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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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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看时光不早,纪少堡主欣然会帐踏出店门。
镇上只有两条街,刚从十字路口转出临河街口,便看到先前与船夫打交道的两名村夫,正背着背箩,快步向北匆匆而去。
未背箩的人,手中多了一个三尺余长的包裹。
街上行人不多,柏青山虽则看出两人形迹可疑,但并未介意。
船夫正在码头上催请客人上船,敲动着小锣大叫:“客官们快两步,开船啦!开船啦……”
柏青山向纪少堡主点头示意,说声谢谢,上船绕右舱板直趋中舱的舱门。
他感到有点不对,怎么门与窗被闭上了?
“笃笃笃……”他轻叩舱门,叫道:“小琴,姑娘,开门。”
连叫三声,声息毫无。
邻船的窗口,出现了纪少堡主的上身,扶窗将头伸出问:“柏兄,怎么啦?”
“怪!里面毫无声息!”他讶然叫。
纪少堡主一怔,穿窗而出一跃而过,猛地一脚踹在舱门上,“嘭”一声大震,舱门轰然倒下了。
两人抢入,大吃一惊。
小琴小剑两人,分别躺在舱角,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费心兰不见了,雷琴也失了踪。
纪少堡主见多识广,鼻翼掀动嗅了嗅,惊叫道:“子午返魂香!”
柏青山心中大急,大叫道:“船家,快来!船家……”
有女眷青天白日失踪,那还了得,纪少堡主也将手下唤出舱来,厉声问道:“纪孝,你们这些饭桶连一个人也看不住,怎么回事?”
师爷与纪孝被骂得叫屈不已,姑娘们在舱内,外面的人又不能进去,怎知舱内的动静?
救醒了两侍女,两侍女一无所知,是如何睡着的,两人皆记不起来了。
柏青山在与前舱相邻的舱壁角中,找到了一只豆大小孔,是新钻的孔穴,便知是怎么回事了,有人在前舱弄鬼。
船家这才记起,当客人们皆登岸进食时,有两名村夫以三两银子搭船至嘉兴,在前舱安顿,不久又登岸说是走陆路要快,就讨回船资上岸走了。
青天白日在船中,而且是在码头闹区,谁料得到有人弄鬼?有天大的本领也难逃暗算。
柏青山听船家一提,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大惊之下,立即命两婢携带行李登岸,先在码头附近的客店安顿,火速向北追凶。
纪少堡主雇的是包船,论日计算,他不落店,带了师爷郑秋与纪孝,随着柏青山向北追。
出镇北的街口栅门找人一问,有人目击两名村夫确是向北走了,走了约半刻时辰,可能已远出两里外啦!
这条大道可到府城,出镇向东北行,不与官道会合,而沿运河右岸并行,二十里外便是斗门镇,沿途村落甚多,一望无涯全是尚未插秧的水田,追人绝无困难。四人不顾惊世骇俗,展开轻功狂追。
远出五里地,大道一分为二,路旁有一座小亭,两条船一走东北一走东,路面大小,宽窄不同。
附近不见有人,无法打听消息,往哪一条路追?煞费思量只要追错一条路,一切都完了。
“我向东追。”纪少堡主断然地说。
柏青山在岔路口找脚迹,但失望了,道:“好,我追向斗门,前追五里仍无下落,在下立即折回,走!”
第十四章 琴音退敌
纪少堡主带了师爷郑秋与纪孝,向东急急而去。
柏青山向斗门镇方向追,迫出三里地,只碰上两位行人,一问三不知,两位行人皆不曾留意有这么两个村夫。
按脚程,他早该将两村夫追上了。
他不死心,再向前追了两里地,到了一座小村落,一问之下,令他大失所望。所有的村民,皆不曾见到这些两个背背箩的村夫。
他不得不回头了,不顾一切洒开大步往回赶。返回三岔路口,小亭不见有人。他心中一紧,心说:“可能被纪少堡主追上了,他需要援手。”
不管纪少堡主是否需要援手,他怎能在小亭中等候?
救人如救火,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女落在黑道人的手中,而且是被子午返魂香弄翻带走的,这种歹毒的迷香,只有一些下五门淫贼方敢使用。姑娘的命运可怕极了。
他向东面的大道赶,急如星火。
纪少堡主自与柏青山分道之后,焦急地沿东面的大道急赶。
远出里余,稻田已尽,眼前出现一片连绵无尽的荒野与一些土坡小丘,有不少茂密的树丛散布其间,野草荆棘,高与人齐。
在这一带,像这种土坡小丘,已是极为罕见了。
道路左边不远处,一名樵夫正在挥动樵斧,砍伐一棵被雷击倒的枯树,有韵律的斧声清晰地传到。
“去问问看。”纪少堡主向纪孝叫。
纪孝应喏一声,奔入林中一手按剑,一手叉腰问道:“喂!采樵的,在下有话问你。”
樵夫年约花甲,眯着老眼打量他片刻,大声问道:“喂!你说什么?老汉耳背呢。”
“倒霉,碰上个耳背的。”
“你看见刚才有两个人经过此地么?”纪孝凑近樵夫的耳畔大声问。
“人?有,有人。”
“我要问两个背了背箩的村夫。”
“村夫?南面村子里有。”
“见鬼!”
“鬼?老汉没见过,不知道有没有。”
缠夹不清,纪孝火起,一把揪起老樵夫厉声大叫:“刚才有两个人经过此地么?”
老樵夫吓得打哆嗦,惊叫道:“有,有两个人,背……背了东西,挟了东……东西……”
“过去了多久了?”
“不久,不久,就在前头。”
老樵夫所指的方向,不是路前端,而是指向北面的树林。
“他们进树林去了?”
“是……是的。前面三十步,有……有一条小路。”
纪孝将樵夫一推,扭头奔出,将老樵夫的话禀明。
三人大喜,立即转入小径急追,不错,林湿气重,有点泥泞,可清晰地看到脚印,其中的确有薄底快靴留下的痕迹。
追入林中里余,仍一无所见。
师爷郑秋心中一动,道:“少堡主,且慢!”
“怎么啦?”纪少堡主问。
“这条路不知通往何处?”
“可能通向他们预定的会合处。”
“他们沿途似乎不见派有断后的人。”
“走得愈快愈好,不必留置……”
“那老樵夫……”
纪少堡主咦了一声,突然叫道:“哎呀,咱们上当了,如果他们早有所计划,为何不杀樵夫灭口?回去找……”
“恐怕来不及了。”
“那么咱们追对了方向啦!咦!瞧,那株大树上……”
大树干被利器刮掉一层皮,上面用利器刻了一行歪歪斜斜的字。
“到此为止,穷追者死!知名不具。”
纪少堡主虎目怒睁,脱口叫道:“是老虔婆与云岭双魔。”
“少堡主,追是不追?”师爷郑秋秃眉深锁地问道。
“难道本少堡主怕他们不成?”
“但紫云庄主……”
“不要被老虔婆唬住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紫云庄主真来了……”
“紫云庄主在潜山极少外出,不会那么巧吧?”
“属下说的是只怕万一。”
纪少堡主沉吟片刻,断然地道:“不行,本少堡主追了费姑娘半年之久,行程数千里,岂能眼睁睁拱手送人?”
“少堡主,到处杨梅一样花,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实说,少堡主心中也该明白,天下的女人都差不多的,不管美丑,并无不同。少堡主阅人多矣,曾经到手的美女,姿色与费姑娘不相上下难分轩轾不是没有,热不了几天还不是被你弃如敝履?”
“费姑娘不同,她有一种令人永不生厌的气质……”
“哈哈!没到手的东西都是好的,真正弄到手之后,保证你热不到十天半月,费姑娘的气质与众不同么?哼!到了床第之中,她与天下间的女人绝无不同……”
“不许你胡说!”
“少堡主……”
“我发誓要将她夺回。”纪少堡主坚决地说。
“少堡主,犯得着为一个女人而……”
“天下间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必须尽力去争取。”
“即使牺牲生命亦在所不惜?”
“正是此意。”
“好吧,少堡主自行定夺,属下唯命是从。”
“当然咱们得见机行事,不可鲁莽从事。纪孝,你先回去告知船上的人,如果纪忠已将万前辈找来了,火速命他将人带来相助。”纪少堡主的口气软了。
“是,小的这就走。”
纪孝正欲由原路退,师爷叫道:“纪孝,你想找死?”
“师爷这……”纪孝莫名其妙地问。
“后面必定已有人截断退路,你由原路走岂不是睁着眼睛往鬼门关里闯?”
纪孝会意,向西面的草丛密林中一钻,一闪不见。
纪少堡主与师爷将剑改系在背上,掖好衣袂,将暗器挂在顺手处,方大踏步向前闯,戒备着沿小径探进。
前行半里地,前面一处林空的小丘顶端,出现一座两楹的庙宇,远远地、便可看清院门上的匾额,刻的五个大字是:“敕建止止庵。”
“咦!一座尼庵。”纪少堡主颇感意外地说。
师爷郑秋摇摇头,道:“庵,也是伽蓝之一,并非仅由尼姑所住持。正如少林寺的初祖庵一般,仍由僧侣所住持。荒林僻野,尼姑怎敢在此清修?”
话未完,右侧的树林中,一个中年尼姑的身影从树后闪出,冷然注视着他们,不言不动,不像是活人,姜黄色的脸膛,一双大眼射出似可透人肺腑的寒芒冷电。左手握着一把银亮的如意,似玉非玉幻着耀目的银芒。
“如意神尼!”纪少堡主脱口叫。
前面路侧的灌木丛中,踱出一个人影,正是隆中鬼母,挡在路中阴阴一笑道:“纪少堡主,你真不想撒手?”
纪少堡主左右顾盼,林深草茂,看不出附近到底藏了多少人?他虎目怒睁,沉声道:“隆中鬼母,你把费姑娘怎样了?”
“她正在静候宰割。”
“在下要将她带走。”
“你?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可以全身而退。”
纪少堡主沉着地一步步接近,厉声道:“你敢掳劫纪家的贵客,心目中哪将敝堡放在眼下?”
“哼!别臭美,你纪家堡能奈何得了我隆中鬼母?给你留三分情面,你居然吹起牛来啦!退回去,再进一步,你将埋骨此地,纪家堡永远找不到你的尸体,永远不会知道你的下落。”
纪少堡主不加理睬,不但再进一步,而且急进三步。
四步,五步……
右侧草丛一晃,银芒似电,人影如狂风,暗器先出,人随后进。
纪少堡主一声沉叱,人影急动,剑光一闪,罡风乍起。
人影突然静止,死一般的静。
纪少堡主屹立原处,仍保持“狂鹰展翼”的招术身法,神色肃穆庄严,向前直视三丈外的隆中鬼母,斜伸出的剑尖,有淡淡的五寸长血晕。他的左手掌心,有三枚钢镖闪闪生光。
右侧五尺,一名穿灰袍的中年人,剑徐徐下降,僵立在路旁,死死盯视着纪少堡主的剑尖。心坎上,鲜血透衣而出,血渍逐渐扩大。
久久,“嘭”一声响,中年人直挺挺地倒下了,一声未出。
左侧草丛中,升起了两个人影,是云岭双魔。
纪少堡主徐徐收势,向前迈步,左手一扬,三枚钢镖抛落在尸体上,冷冷地道:“二流小辈偷袭也占不了丝毫便宜。”
如意神尼身形倏动,一声低啸,闪电似的飞射而来。
“慢来!”师爷郑秋低叱,剑光一闪,截住了。剑涌千朵白莲,如意幻起万道银芒。双方由左方相错换位,再旋风似的绕回,这一照面间,已换了十招以上,胜负即判。
风雷乍息,如意神尼飞退丈外,右上臂外侧鲜血如泉,姜黄色的脸膛变成青灰色,嘴唇发黑身躯抽搐,呼吸不靖。
师爷郑秋神定气闲,三角脸泛着阴笑。附近的野草,被剑气震得纷纷折断。
如意神尼吸入一口长气,屏息着问:“你是谁?”
“区区郑秋,纪家堡八师爷之一。”
“能一照面击伤贫尼的人,武林中屈指可数。”
“承让承让。”
“报你的真名号。”
“师爷郑秋。”
云岭双魔的老大天魔昌隆举步上前,叫道:“如意神尼,让老朽埋葬了他。”
师爷要死不活地道:“你们附近大概有四五个人尚未现身,如果全是与诸位一般脓包的人,最好不要出来,本师爷不打算要你们的命。”
说完,收剑入鞘,背手退至纪少堡主的身后。
天魔昌隆几乎气炸了肺,勃然大怒急步而上,挥剑冲进。
师爷郑秋拔剑伸出,笑道:“你不行,双魔齐上也许济事些。”
天魔昌隆向左闪避开正面,但师爷的剑尖跟着他转,不管是任何兵刃,伸出便可阻止对方进击,等于是封住了中宫。
想进击的人必须由中宫取得进招部位,便得将阻止兵刃震开或诱离,当然也可以快捷的身法从侧方切入。
天魔闪不开,只好用剑震,“铮铮铮”连震三剑,火星飞溅。
师爷伸出的剑像是铸在空中的,对方的剑丝毫未能震离原位,根本不让对方近身。
天魔大骇,退了一步叫道:“老二,双剑合壁,夹攻他。”
师爷郑秋笑道:“在下早就告诉你们并肩上,你偏偏不信邪,自取其辱,何苦?”
纪少堡主用困惑的眼神注视着师爷郑秋,似乎很难相信眼前的事实。
不错,师爷郑秋仍是他纪家堡原来那位师爷,猥琐的脸容与单薄的身材丝毫未变,但一击伤了大名鼎鼎的如意神尼,仅伸剑便令天魔近不了身,从容应变语气狂傲,未将眼前这些宇内一流魔头放在眼下。
据他所知师爷郑秋是他父亲手下的爪牙八位师爷之一,智谋并不见得突出,武艺也不算太佳,怎么今天居然脱胎换骨了?
困惑是一回事,眼前的困境又是一回事。
郑师爷出乎意外的高明,令他在惊奇中大感兴奋,心中大定,眼看双魔要联手进击,他不想加入,退至一旁监视着隆中鬼母,暂且冷眼旁观。
地魔铁云帚一扬,左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一尺二寸的短剑。
师爷郑秋剑垂身侧,桀桀怪笑道:“两位,手下留情,攻得太猛,在下吃不消,上啦!老夫候教。”
云岭双魔左右一分,脸色冷厉地滑步迫进。
师爷郑秋徐徐左移,盯着地魔笑道:“你阁下善攻下盘,看你能不能变穿山甲打地洞?”
天魔紧紧跟上,首先发难,剑化虹而至,身剑合一猛扑而上。
地魔一声怒啸,铁云帚一挥,罡风四起,短剑划出一道奇异的扭光弧,帚攻上剑攻下,奋勇抢进。
在三股兵刃乍合的刹那间,师爷郑秋突然向后疾退,身形急转,奇快绝伦地脱出三种兵刃的左右夹击,反而到了地魔的身后,大喝道:“转身接招!”
地魔右旋自救,反而挡住了天魔的进路,铁云帚后拂,短剑还来不及吐出反击,只感到右臂一震,接着手肘发冷。
“唰”一声锐啸,师爷的剑拂过地魔的手肘,皮开肉绽,铁云帚不见了。
地魔惊叫一声,挫身贴地飞退丈外。
天魔发觉有物劈面袭到,百忙中止步大喝一声,一剑拂出急架。
恶斗一招结束,三人分立三方。
天魔的剑上,缠着地魔的铁云帚,拂丝断了不少。
地魔右肘受伤,铁云帚丢掉了。
师爷郑秋脸色一沉,冷笑道:“你两人还不走,要老夫送你们至鬼门关投到么?”
“罢了!咱们认栽。”天魔铁青着脸说。
纪少堡主大喜,叫道:“要不服气,到纪家堡讨公道,本少堡主扫径以待。”
地魔扭头就走,恨声道:“好,咱们江湖上见。”
天魔也向师爷郑秋说:“咱们后会有期,阁下今日之赐,咱们兄弟记下了,日后见面本利全清。”
“哈哈!郑某随时恭候,下次见面,两位小心脑袋。”师爷郑秋狂笑着答。
两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向右面的树林中狂奔而去。
纪少堡主向隆中鬼母迫进,冷笑道:“老虔婆,快把费姑娘乖乖的送出来。”
隆中鬼母退了两步,举手一挥。
四周树后与草中,共出现了六个人,全都是年约半百的骠悍高手。
师爷郑秋扫了众人一眼,向纪少堡主道:“这些朋友们不值得计较,少堡主可将老虔婆先行废了。”
纪少堡主不再对师爷摆主人的架子,顺从地应喏一声,挺剑向隆中鬼母迫进。
如意神尼已裹好伤,叫道:“准备暗器,不可与这人拼命。”
剑拔弩张,眼看恶斗一触即发,庵门突然现出一名小童,高叫道:“传庄主的话,不可慢客,请客人入内相见。”
隆中鬼母急向后退,师爷郑秋阻止纪少堡主追袭,叫道:“少堡主,强兵不压主,咱们先见过主人再说。”
纪少堡主一怔,迟疑地问:“师爷,你认为我们应该入庵?”
“不错。”
“如果是陷阱……”
“咱们如不进去,岂不灭了纪家堡的威风?”
“但……”
“属下认为,即使咱们不进去,他们仍会追出来的,何况少堡主必须将费姑娘救出来,不进去是不行的。”
“这会中了他们的诡计……”
“昨晚他们就定下了诡计了。”
“哦!范庄主真来了?”
“属下猜想可能是他。”
“那……”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属下有自信可以挡得住范庄主。”
“好,这就走。”
两人无畏地大踏步到了庵门,小童欠身道:“家主人有请,请进。”
“小兄弟领路。”师爷抬手说。
“小的遵命。”小童欠身答,领先入庵。
通过院子,大殿钟声一响,出来了两名黑衣人,降阶行礼道:“请客人入殿相见。”
纪少堡主神色一懔,说:“紫云双卫,果然是范庄主来了。”
师爷郑秋知道他有点心怯,给了他两声鼓励的大笑,伸手虚抬请他不必迟疑大胆进入可也,同时说:“既来之则安之,走!”
拜台上,安坐着一个年约花甲,高大魁伟的紫袍人,长髯拂胸,相貌威猛,左右,八名劲装大汉叉腰而立,拜台后的神案两侧,左是一位英俊的三十余岁紫袍壮年人,右是一位穿紫色劲装粉脸桃腮,一双凤目水汪汪、浑身曲线诱人的二十余岁女郎。看她那身喷火的阑体,不会是待字闺中的少女,但却梳了代表待字闺中少女的三丫髻。
所有的人皆配了剑,紫云山庄的人,本来就是以剑术享誉江湖。
纪少堡主定下了神,抱拳施礼道:“晚辈纪志刚,前辈定是范庄主了,幸会幸会。”
阴风客紫云庄主范紫云,是武林三堡四庄五寨十二武林世家的第一庄紫云山庄庄主,声誉不见佳,但凶名却动天下。
紫云双卫把住了殿门,纪少堡主两人身入虎穴。
隆中鬼母、如意神尼、与六名高手则鱼贯而入,站在左侧偏殿门两旁。
紫衣女郎目光灼灼地打量纪少堡主,凤目中涌现着亮晶晶的动人光彩。
阴风客范庄主傲然颔首回礼,目光却向师爷注视,粗眉轩动,以洪钟似的嗓音问:“阁下尊姓大名?在下眼生疏得紧。”
师爷郑秋背着双手,站在纪少堡主身后侧,毫不起眼,脸上堆着莫测的笑意,说道:“区区姓郑,名秋,纪家堡八师爷之一,范庄主称在下师爷便可。”
“阁下是真人不露相哩!”
“好说好说,郑某本来就是个真人,绝不是化身,如假包换。”
“阁下身怀绝技,却自甘菲薄委身于纪家堡任一名师爷,如不是别具用心,便是另有所图。能将真名号见告么?”
这几句话,说得纪少堡主心中发毛,忍不住扭头瞥了师爷郑秋一眼。
师爷郑秋却桀桀笑道:“在下获纪堡主的知遇,在纪家堡一住十年,纪堡主待郑某不薄,委以重任,郑某感恩图报,如此而已。庄主这番话,但不知用意何在?”
“在下只想知道阁下的真正身分。”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好吧,在下再说一遍,我,是师爷郑秋。”
“你来有何贵干?”
“这得问在下的少东家少堡主。”
纪少堡主冷笑道:“特来向隆中鬼母讨回费姑娘。”
“你知道隆中鬼母与姓费的有何过节么?”
“晚辈不管任何人的过节。费姑娘是晚辈的好友,她自然是纪家堡的佳宾。前辈既然帮忙鬼母与敝堡为难,晚辈已别无抉择。敝堡贵庄之间彼此虽无往还,彼此亦无成见,各处一方,也无利害冲突。请教,前辈是否已决定替鬼母撑腰了?”
师爷郑秋笑道:“少堡主,你这不是多废话么?人家早已知道你纪少堡主的身分,如果怕纪家堡,就不会将你引来了,也不会干预了,对不对?”
范庄主冷冷一笑,道:“纪家堡吓唬不了紫云山庄,你这些话白说了。给你一次机会,你们走吧。”
“不将费姑娘交给晚辈带走……”
“你想怎样?”
“有你无我。”纪少堡主一字一吐地说。
“你好大的口气。”紫庄主厉声说。
“庄王划下道来好了。”
“好,老夫成全你。”范庄主拂袖而起说。
师爷郑秋上前两步,冷笑道:“郑某不才,想请教庄主是否肯赐教一二?”
殿门外人声喧哗,突然跌入一个人。
纪少堡主吃了一惊,叫道:“纪孝,你怎么了?”
纪孝胸前血迹斑斑,吃力地站起道:“小的无……无能,被……人伏击,只……只走出里余便……”
话未说完,再次跌倒昏厥。
这等于告诉纪少堡主,信息未能传出,后援已绝。
师爷郑秋首先撤剑,沉声道:“少堡主,他们已经不怀好意,拼了!”
范庄主举步上前,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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