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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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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不及待展开书笺,上面写道:“青山吾兄如晤:龙山一别,倏忽经年,欣悉吾兄威震苏杭,慰甚,昔承吾兄金诺,允接手书即至卧牛山寺会晤,不知吾兄肯践此约否?

初夏小满节日,弟将届应劫之期,盼吾兄能如期前来援手,如大旱之望云霓,弟之生死存亡,机契皆在吾兄手中,午正吾兄如不能及时赶到,后会无期。

吾兄如念往昔情谈,务请先至江西怀玉山不归谷炼狱寨,找寨主无盐魔女程黛借用灵犀甲一用,如无此甲防身,吾兄即使能及时赶到,亦将徒劳往返,甚至与弟同归于尽,因此吾兄如未能获得犀甲,必须中止返鲁之行,弟不愿吾兄涉此万险。

吾兄之辟邪剑千万不可遗失,此剑乃唯一能助弟之神刃。

此颂旅祺,弟王敕百拜。”

屈指一算,他心中暗暗叫苦,小满是四月十六,为期不足一月,仅二十八日而已,从此地赶返济南,万里迢迢,即使沿途毫无耽搁,一切顺利,也仅勉强可以赶到,再要到怀玉山去借灵犀甲岂不是要老命吗?

怀玉山不归谷炼狱寨,是天下三堡四庄五寨的五寨之首,那位寨主女大王程黛,丑得像个母夜叉,所以号称无盐魔女。

丑似无盐复称魔女,她的为人不问可知,就凭她那住处的称谓,便令人毛骨悚然心惊胆跳了,不归谷已令人心中发毛,炼狱寨三字更是令人不寒而栗,去向这位女魔“借”灵犀甲,老天!这岂不是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吗?真是要命!

炼狱寨其实并非绿林大盗的山寨,仅以寨为名而已,在北方,称寨的村庄平常得很,但在南方,便会令人联想到盗寨与山大王,因此,这位女寨主有人也称她为女大王,令人心惊胆跳。

其实,那是一座几乎与世隔绝的山中小村,是武林圣地也是江湖朋友闻名色变的禁地,建寨于本朝初群雄逐鹿中原之秋,已有近百年历史,名手辈出高手如云,三年前,无盐魔女程黛方升任寨主,首先便将前来寻仇的江西二十名豪杰埋葬在谷前,接着是追杀黑道大豪黑风帮的帮主地府幽魂公孙云长,从福建追至山西杀虎口,万里追袭大开杀戒,沿途屠杀黑白道高手百余名之多,江湖哗然,武林震动,声誉鹊起,成为武林中令人心惊胆跳的女魔头。

这位女魔头人生得丑陋,混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手中一把七星剑霸道绝伦,剑出鞘不见血绝不归鞘,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他柏青山与炼狱寨一无亲二无故,凭什么他敢去“借”灵犀甲?

信上的口气极为严重,事关王敕的性命,他能毁约而食言?

灵犀甲如果容易“借”到,这位王敕神术惊人,艺业深不可测,善用奇门遁甲,能知过去未来祸福休咎,为何自己不去借而要假手于他?

去?不去?他进退两难。

他自己的生死存亡,也绝非最近这几天,只要找到那位海贼,他便有希望找到东海神蛟讨到解药,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只能等病发而死,机会稍纵即逝永不再来,岂不冤枉?

“暂且不去想他,我的烦恼与困难已经够多了。”他心烦意乱地想。

心中有事,他有点坐立不安,烦躁已极,一口气喝干了一大壶酒,匆匆食罢,踱出大门向在劈柴的吴允文道:“吴大叔,谢谢你的慷慨,小可已酒足饭饱,请问,那位道爷……”

吴允文放下斧头,抢着说:“老弟,不瞒你说,我确是不知老道的来历,委实无可奉告。”

“哦,这……”

“信上有令老弟为难不安的事吗?”

“没什么,请问死亭湾那些人……”

“往前走百十步,树荫下有一艘小竹排,是附近的人渡河的竹筏,你过河后沿河岸的小径向北走,河湾偏西一面,便是报本禅院的死亭湾下院,对岸可看到巍峨的懒石庵,那几人就藏在报本寺院内,大约有二十五六名高手,你如果前往,必须小心了。”

“吴大叔,能不能助小可一臂之力?”

吴允文摇摇头,苦笑道:“老弟,在下放下屠刀,拿起耕具已经是十年于兹,你能要我重拾屠刀吗?”

他抱拳一礼,也苦笑道:“如此说来,小可不敢请了,谢谢大叔的酒饭,告辞。”

“老弟客气,不送了。”

报本寺下院很好找,是河西岸的一处规模不算小的寺院,距寺院尚有五十步,路旁的草丛中突然跃出一个青影,悄然向他的背部扑来,身法迅捷绝伦,无声无息势如飞隼。

他早怀戒心,已听到了轻微的草动声,便知有强敌偷袭,并不转身回顾,全凭经验判断对方的来势。

快!快得如同电光一闪,对方的指尖则将接触他的脊心背,他侧移,旋身,出招反击,连消带打招出“鬼王拨扇”,一气呵成,无懈可击妙到颠毫。

“啪!”他一掌拍在对方的脑户穴要害上。

青影一声未出,应掌昏厥,“嘭”一声大震,扑倒在地前滑丈余。

他跟上将人抓住,拖至草丛中藏好,掖好衣袂,大踏步奔向寺门。

寺门大开,里面有一名和尚在扫落叶,他一怔,忖道:“中午扫落叶,这和尚未免太勤快了些。”

他运功戒备,踏入了寺门。

扫落叶的僧人并未转身,信口道:“要找人,到西院,佛门清净地,请勿在本寺动刀动剑。”

“又是一个非常人。”他想。

他举步越过僧人的左首,道:“谢谢大师指引,事非得已,恕罪恕罪。”

“施主盛气而来,何不先定心神压下酒意?”僧人连头也不抬地说。

“谢谢指教。”他信口答道。

踏入西院的院门,两名青衣人左右齐出,拦住去路喝道:“姓柏的,不可欺人太甚。”

他困惑地打量对方,讶然道:“朋友,咱们面生得紧。”

“哼!”

“咱们认识吗?”

“咱们认识你。”

“哦!请教两位朋友贵姓大名。”

“哼!”

人影纷现,八名青衣人先后纵出,形成合围。

他看到两名面熟的人,恍然地道:“原来是紫云山庄的好汉,在下找对人了。”

“咱们埋葬了你。”一名大汉怒吼。

他脸一沉,沉声道:“叫你们的庄主出来,叫他将纪少堡主的藏身处招出,不然,到外面出来再说。”

“到外面去?”

“佛门善地,咱们必须尊重,出去剑上见章,你们的血,不能玷污此地。”他厉声说,酒意上涌,声落,人化龙腾,出其不意倒飞上院墙,轻而易举地脱出重围,十名大汉毫无拦截的机会了。

一名大汉左手一扬,三枚外门暗器飞蜈蚣破空而飞,成品字形袭向柏青山的背影,迅疾绝伦。

柏青山脚一沾墙头,似乎并未停留,但也并不向下跳,鬼魅似的向右一滑,三枚飞蜈蚣贴身左而过,他信手一抄,轻轻地拖住了向右一侧飞越的一枚飞蜈蚣。

所谓飞蜈蚣,其实是两头尖,中间有两排倒刺的特制暗器,外形并不完全像蜈蚣,倒刺的排列是精巧似翼,可以折回十分奇妙,并可将接的人手掌割伤,淬有奇毒,皮破毒入,中者如无独门解药,必死无疑。

柏青山接暗器的手法十分巧妙,他不抓不握,掌心摊开,就这样一托一吸,便托住了歹毒的飞蜈蚣。

另两枚飞越两三尺,突然划出一道光弧折向急射,绕向他的身右。

他右手扣指轻弹,两枚飞蜈蚣突然炸裂而坠。

他徐徐四顾,瞥了掌心的暗器一眼,冷笑道:“使用这种暗器的人,该死!可惜在下不能在此杀你,你们出不出去?”

一名大汉从两丈外跃登,脚刚沾墙头,柏青山信手一抛,掌心中的飞蜈蚣便向大汉飞去。

大汉大骇,缩腿扭身闪避,跌下墙去了。

“你们不出去,在下只好进去啦!”柏青山说,沿墙奔掠六七丈,跃下飞扑内厢,十名大汉在下面急追,但脚下比他慢得多,无法赶上。

刚抢入廊中,厢房门倏开,先打出三枚钢镖,接着人影扑出。

他已闪在门旁,三镖落空,猛地扭身出腿,捷逾电闪地踢在扑出的人的小腹上,狂风似地抢入。

六名中年人大汉迎面阻道,六柄长剑指向他。

追来的十名大汉到了,堵在门外退路已被封死。

卧榻上,脸色苍白的紫云庄主挺起上身,满脸病容,讶然向他注视。

不下重手伤人,血溅佛寺,他脱不了身。

他徐徐撤剑,冷笑道:“好吧,佛寺本是普渡众生之所,你们既然要将此地变为屠场,柏某成全你们的心愿便了。”

后面的房门只能一次冲入一个人,他不在乎,前面虽有六名高手,但这些人显然不敢妄进,志在保护卧榻上的紫云庄主,有所顾忌,他也不在意区区六个人。

看了紫云庄主的脸色,便知在了了庵这家伙以阴风掌全力一击,他固然被引发毒病,这家伙必定也被他的两仪神功所震伤,至今尚未复原。

身后,一名大汉突然奋身扑入,身剑合一猛攻他的背心要害,形如疯狂。

他连头也不回,向右一闪,挫腰挥剑上拂。“铮”一声架住剑向上托,伸左手托住了大汉的小腹,大喝一声,脱手急送。

大汉收不住势,身躯凌空而起,更急更猛地撞向前面的六个人。

六个中年人一惊,左右急闪。

大汉急飞而过,“嘭”一声大震,冲上了床,压倒了紫云庄主。

“哎……”紫云庄主惊叫,两人在床上跌成一团,大汉的剑,危极险极地从紫云庄主的鼻尖拨过,好险!

这瞬间,风吼电闪,柏青山已随后冲进出招,如山剑浪向前一涌,以一敌六豪勇地进击,展开所学招出“逐浪分波”,排众而入。

响起一阵铿锵的金铁交鸣声,剑影飞腾中,辟邪剑突然八方飞射,电芒急剧吞吐,接着人影乍分。

“嘭砰!”两名中年大汉震倒在壁根下,撞碎了一张木桌。

另两人的剑“当当”两声暴响,飞堕墙下,人亦退至壁根,脸色大变。

他未能接近榻前,有两名中年大汉仍然挡在前面,一人左颊血流如注,一人的右胸襟出现被剑刺破的创口,有血沁出,但伤势轻微,在他的雷霆一击下,居然未能将六人全部击溃。

他冷哼一声,声色俱厉地道:“诸位如想血溅佛门清净地,下一招必定有人如愿以偿。”

紫云庄主重新撑起上身,叫道:“收剑,不必阻止他,退!让他杀我好了。”

“哼!在下不杀你,但你必须答应在下的条件,招出纪少堡主的下落。”他大叫。

紫云庄主并不糊涂,看形势便知毫无希望,落得大方些,干脆喝退手下,以免徒增伤亡。

爪牙们不敢不遵,迟至一旁戒备。

柏青山收了剑,缓步到了榻前,沉声道:“阁下打算何时将纪少堡主的下落说出?”

紫云庄主这辈子第一次在暴力下受迫,仍然不太习惯,哼了一声,冷然注视着对方,余威犹在,桀骜地说:“阁下吓不倒我阴风客姓范的,在下仍可一拼。”

“好吧,你站起来,再拼一掌试试,柏某想再次领教阁下的阴风掌绝学。”柏青山也毫不让步地说。

“有何不可?你出手啦!”

柏青山徐徐举掌,冷笑道:“即使你赖在床上,在下仍要出手的。”











第十八章 闯寨借胄

他酒意上涌,脸上可看到显明的酒晕。紫云庄主终于胆怯了,对一个已有六七分醉意的醉汉江湖规矩失去了效用,任何意外事情皆可发生,嘴硬必定倒霉,不由凶焰尽消,道:“在下如果知道那小畜生的下落,早已派人找他算帐了。”

“你找他算帐?胡说八道。”

“那天在了了庵,在下被你的诡异掌力震伤,阴风反走,内腑受伤不轻,因此狼狈而走。却不料那小畜生带人赶来,杀了在下六名弟兄,如无本庄主的子侄舍命掩护,在下已丧身于纪家堡的王八蛋狐群狗党手中了。”

“哼!鬼才相信你的话。”

“信不信由你,在下在此地养伤,准备找那小畜生算帐,乃是千真万确的事。”

“好,姑且信你,可是你知道他们的下落,也报仇无望。”

“哼!在下的庄中高手,目下住在对岸的懒石庵,本意是吸引那小畜生的注意,不然你阁下也近不了在下的身。”

“你认命吧!”

“你……”

柏青山心中一动,冷笑道:“你别慌,柏某还不至于向一个失去了抵抗力的人下手。”

“你想……”

“你想找纪少堡主算帐,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

“那么,你死定了。”

“你的是意思是……”

“今晚入暮时分,在下与纪少堡主在南湖对岸江家约会,你如果前往,凭你这副德行,不死何待?”

“你阁下与纪少堡主有约会,却又向在下打听他的下落,你骗谁?”

“在下为何要骗你一个垂死的人?”

“你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咱们有志一同。”

“哼!他绝不是你的敌手,你……”

“在下另有困难。”

“哼!你的神色,已表明你另有阴谋。”

“不是另有阴谋,而是需要阁下相助。”

“见鬼,你……”

“只要你肯相助,你我的仇恨一笔勾销,如何?”

“这……”

“不然,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挺身而斗。”

“在下得考虑考虑。”

“在下并不想勉强。”

“你说说看,范某是成名人物,不能轻于言语,岂能随随便便答应你?”

“好吧,我告诉你,你只要……”他将所要求的事一一说了。

紫云庄主静静地听完,伸出右手道:“一句话,在下答应了。”

“谢谢。”

“一言为定,日后你可不能向本庄的人报复寻仇。”

“贵庄的人只要不找柏某的麻烦,在下当然,不再寻仇报复。”

紫云庄主呵呵大笑,道:“当然当然,在下希望咱们成为朋友。”

“是敌是友,完全看你范庄主的了,再见。”柏青山也欣然地说。

“再见,恕在下不送了。”紫云庄主抱拳道。

离开报本寺下院,他在西北一带走了一圈,方在申牌左右返回心园,将遇见紫云庄主的事向小剑说了。

小剑秀眉紧锁,不胜忧虑地道:“他们其实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你信任他?”

“不信也得信哪!”他无可奈何地说。

“一个纪少堡主已难对付,你再将一个紫云庄主找来,恐怕会弄巧成拙,事情更棘手呢?”

“这叫做急病乱投医,我必须冒这个险。”

“好吧,一切由你做主。”

“咱们养养神,时光不早了。”

“要不要先前往布置一番?”

“不必了,去了反而打草惊蛇。”

两人静静地养神,半个时辰后,由小剑下厨弄些食物果腹,草草结扎上路,踏着落日余晖奔向南湖江家。

两人各怀心事,生死关头,少不了有点忧心忡忡,患得患失,他们并不为自己的安全担心,而是为了费心兰而焦虑不安。

江家的广场在望,夜幕方张,但仍可看清景物,晚霞满天,广场上人影幢幢。

湖畔泊了两艘快船,船夫们已准备停当架桨待发。

左面一艘快船的舱面,安坐着纪少堡主与八名爪牙。

一看清纪少堡主坐在舱上,柏青山喜上眉梢,向小剑低声道:“妙极了,这恶贼占不了上风吧。”

“柏爷的意思是……”小剑不解地问。

“他在船上,无路可逃啊!”

“他人多……”

“人再多也没用,在水中他难逃厄运。”

岸上,广场中,共有六个青衣人相候。柏青山从容步入广场,向左面的船头走去。

六个青衣人劈面拦住,为首的人叫道:“柏兄留步,右面那艘快船,方是两位的座舟。”

“在下有事向纪少堡主请教。”他沉着地说。

“少堡主不需与柏兄打交道……”

“有关费二小姐的事……”远处的纪少堡主向江家的宅院一指,亮声叫道:“柏兄,你要见的人就在那边。”

江家的大门倏开,四名青衣劲装大汉,押着费心兰踏出大门。

柏青山哼了一声,叫道:“费姑娘的侍女小琴呢?”

门内人影再现,又是四名青衣大汉押着小琴奔出。

纪少堡主哈哈大笑道:“在下是守信的人,费姑娘主婢毛发未损,本少堡主一言九鼎,绝不食言。”

柏青山凝视着花容惨淡的费心兰,一步步接近。

一名大汉一声沉喝,叫道:“不许走近,以免误事。”

他只好站在远处问道:“费姑娘,他们虐待了你吗?”

费心兰长吁一口气,恨声道:“他们将我主婢两人,囚禁在江家的地窟中不见天日,总算未曾受到虐待。”

“目下你感到怎样了?”

“气血二门皆被制住,浑身脱力,感到无比软弱。不要管我们,快毙了那卑鄙无耻的畜生。”

纪少堡主桀桀大笑道:“柏兄舍不得你哪!费姑娘,你何必自寻烦恼?等柏兄事成之后,本少堡主保证恢复你们的自由,绝不食言,你可在此安心地等候好消息,在下与柏兄需立即动身了,柏兄,请上船,哈哈哈……”

柏青山向费心兰踏出一步,一名大汉突然拔出一把短刀,飞快地抵在费心兰的咽喉下,冷哼一声,不言不动,一双怪眼阴森森注视着柏青山。

他只好止步,心中暗暗焦急,看光景,他没有任何机会接近纪少堡主或费心兰,纪少堡主太精明太机警了。

“柏兄,请上船,咱们要启碇了。”纪少堡主叫。

一名青衣大汉也冷冷地说:“柏兄,不必枉费心机妄想救人了,千万不要误了费姑娘的性命,为了大家好,阁下还是全心意为明天的事多用些心机吧。”

费心兰心中焦躁,大叫道:“柏大哥,千万不要为了我而受他们胁迫,我死事小,而你是万金之躯……”

柏青山沉静地一笑,一字一吐地说:“费姑娘,请勿为我担心,我会将你平安地救出,不许任何人伤害你的,万一你有了三长两短,我会将纪家堡杀个鸡犬不留,在下要前往办事,你两人可安心等候消息,再见。”

说完,带了小剑向左面的船举步。

纪少堡主却向左面六七丈外的船伸手,笑道:“柏兄,那艘船是你的座舟。”

“你不去?”他硬着头皮问。

“哈哈!蛇无头不行,在下岂能不去?”

“那你……”

“你先走,本少堡主还得去接几位朋友。”

说话间,柏青山已走近自己的船头,无法再拖延了,心中暗骂紫云庄主混蛋!怎么这时还不见赶来?

他仍然不放弃希望,停下身问道:“是请一些海盗助你吗?”

“咦!你怎么知道?”纪少堡主讶然问。

其实柏青山并不知纪少堡主与海盗有勾结,信口胡猜而已,纪少堡主也不知他曾经看到那位海盗的事,因此颇表惊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沉着地说。

“你既然知道,也好,免得在下费唇舌解释,请上船,天色不早了。”纪少堡主说,举手一挥。

押解着费心兰主婢的八名大汉,退向大门。

柏青山心中叫苦,不得不踏上跳板,心中咒骂道:“阴风除非你死了,不然我会找你算帐的,你这混蛋!”

刚走了两步,广场左面,从屋角转出了一队威风凛凛的黑衣人,踏着整齐的步伐,一对一对并肩齐步而出。

右面的树林中,也出来了一队人,两队人共是三十六名,全都是刀剑系于背上的劲装高手。

“咦!”纪少堡主讶然叫。

两队人左右列阵,突然同声大叫:“潜山龙腾,紫云虎跃。”

最后有两人同声叫道:“恭请庄主示下。”东面的树林中,六名中年人拥簇着徐徐而行的紫云庄主,步出林外缓缓而来。一名中年人在前引路,踏入广场大叫道:“纪少堡主,将雷琴的主人交出,追杀本庄六名弟兄的仇恨,一笔勾销。”

纪少堡主哼了一声,举手一挥,两艘船上的人纷纷跃登湖岸,尚未进入大门的八大汉发出一声唿哨,宅中飞鸟似的陆续飞出十二条好汉,双方人数相当,实力相等。

纪少堡主咬牙切齿地抢出,尚未列阵,江宅突然冲出十余名大汉,把押解费心兰主婢的八个人围住了,其中一人大吼道:“紫云八太保在此,反抗者死!”

八大汉却不如理睬,不受恐吓,剑抵在费心兰的咽喉下,为首的人沉声道:“谁敢上,在下宰了这丫头,大家都不要,紫云八太保岂奈我何?”

纪少堡主仰天长啸,声震屋瓦。

湖湾深处突然射出二十余艘快船,每一艘船皆有七八名海贼,船以奇快的速度飞驶而至,有人大吼:“海上豪杰腾蛟先锋队在此,紫云山庄的人留下命来。”

阴风客吃了一惊,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对方人多势众,拼起来绝对占不了便宜。东海神蛟的盗群中,腾蛟先锋队是其中精锐中的精锐,攻城陷寨全靠这一队亡命,每一个队员皆是佼佼出群可独当一面的悍贼,东南海一带府州的人,提起该队悍贼,莫不心惊胆跳。

阴风客怎肯为柏青山拼命?一看风色不对,断然发出撤走的信号,向纪少堡主叫:“纪小狗你既然勾引海贼,与范某拼骨,范某目下人手不够,暂且放过你,但愿你从此入伙海贼,不然咱们江湖上见,除非你不再返回河南光州了。”

说撤便撤,众人纷纷向屋后飞退。

纪少堡主怎肯放手,大吼一声,衔尾狂追。

但紫云山庄的人,都是了不起的脚色,退时断后的人皆以暗器断路,追得最快的三名高手,皆被暗器所击中,天色将黑,暮色朦胧,不易闪避暗器,倒了三个人,谁还敢放胆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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