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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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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老婆婆盯视着柏青山远去的背影,向天荒叟问:“老伴,真放他们走?你不该放他们走的。”

天荒叟沉静地一笑,沉声道:“这一对青年人相爱甚深,杀之不祥。如果我所料不差,小伙子他要存心拼命,咱们不一定能将他置于死地。老伴,你不爱惜这一双真诚相爱的好佳侣?”

“但……这里的事……”

“算了吧,这里的事,就让他公诸天下吧。”

“那……”

“这四个狠心狗肺的,死有余辜,让江湖人知道他们的下场,也是功德无量。”

“但……日后咱们将永无宁日。”

“让他们来找好了,天荒叟岂是怕事的人?”

“这样吧,老伴,我们迁至江南隐修,如何?”

天荒叟沉吟片刻,说:“好吧,我们到江南,能抛却尘缘,也是福气。动手,我们把这四个畜生埋了吧。”

“黄泉孤魂尚未断气。”

“埋了。”天荒叟凶狠地说,恢复了狞恶的神情。

柏青山背了尚在昏迷状态心兰,向北面的山谷狂奔。他的真诚居然感动了被江湖人视为毒蛇猛兽的天荒叟,居然令天荒叟大发慈悲网开一面放过了他,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奔出三五里,心中的大石方行落地。

他听黄泉孤魂说,历城六大镇之一的王舍人庄在西北,但这一带没有路,必须越野而走,便认准方向,在这一片丘陵地带全力飞赶。

看日色,已是午牌初。距约会时刻,仅半个时辰。

终于,他看到前面出现一条河谷,河旁有一个小村庄,一条小径向北行,有路可走了。

山坡下,樵径中出现一位樵夫,挑着一担枯枝,正向两里外的小村走。

他大白天背了一位姑娘赶路,未免有点扎眼,因此看到了村庄,心中狂喜,打算将姑娘安顿好,自己便可安心独自前往卧牛山赴约。

他飞掠下冈,赶上了樵夫,叫道:“大哥请留步,小可有事请教。”

樵夫闻声止步,放下了担,转身讶然问:“咦!客官为何这般狼狈?”

他拭掉额角的汗水,苦笑着行礼道:“一言难尽,小可在山区遇上贼……”

“老天!遇上贼?”

“是的,小可逃了出来了,但女伴受了伤。请问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港沟。”

“到华不注山还有多远?”

“哦!远得很。你沿沟溪向北走,到王舍人店再问问。”

“华不注山不是在小清河旁么?”

“对,港沟溪经过王舍人店,向北流入小清河。”

“谢谢大哥指引。请问港沟村有店投宿么?”

“呵呵!这里一年到头不见半个外客,哪来的客栈?老弟台放心,到村中还怕没人款待你们么?”

“谢谢,小可先走一步……”

“且慢!”

“大哥……”

“不久前,有一批小贼从南面的燕窝棚山谷出来,在港沟村逗留了片刻。如果老弟是避贼的,最好不要入村,恐怕他们在村中留有眼线。”

“那群小贼往何处去了?”

“往北走了,每个人都有坐骑。”

“哦!你们不怕贼?”

樵夫摇摇头,苦笑道:“怕什么?附近一带没有大户,贼人眼高于顶,还不屑光顾我们这些苦哈哈哪!”

辞别樵夫,他洒开大步急走。听说贼人曾经过此地,不由他不心中懔懔,把心兰留在此地,他委实不放心。

通过港沟村,他不敢将心兰留下,背着人向北赶,沿小径向北又向北,急如星火,不敢耽误片刻。

小径沿溪向北行,沿途仍有不少山丘,可看到田地了,麦浪起伏,人烟渐众。

自从由淮安府渡过黄河之后,沿途便不断发生意外,虽有中州双奇六位义薄云夭的朋友替他挡灾,仍然难脱厄运,一而再被人袭击,不断地拦截追袭,千里凶险令他焦头烂额,最后又把心爱的爱侣断送在万里孤鸿的毒雾下。这一切,已令他愤怒如狂,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忍无可忍,已到了疯狂的边缘。要不是卧牛山的约会一而再压迫着他,他早已不顾一切放手大干了。

绕过一座山脚,前面突传来一声马嘶。

他吃了一惊,心说:“会不会是樵夫所说的那群小贼?我看有点不妙。”

他不能再绕道了,时不我留,约会的午正时刻快到了,已不容许他绕道回避,人生地疏,他非沿路走不可,他一咬牙,仍然向前飞赶。

果然不错,是二十余名青衣贼,头上裹着红巾,正在小径旁的树下歇息,马匹散布在山坡的草地上吃草,贼人一个个倚树低声坐谈,马匹的鞍辔皆不曾卸下。

相距还有五十步,路旁突然跳出一名警哨,单刀一领,大喝道:“站住,亮万。”

他向前急冲,一面叫:“在下的同伴患病,要赶往王舍人店就医,请让路。”声落,人已到了切近。

小贼大怒,吼道:“不听话就宰了你,杀!”

刀光一闪,一招“力劈华山”攻出,刀临肩头,生死须臾。

他忍无可忍,刀光迫出了久郁的无边愤怒,挑发了他内心深处与生俱来的残忍天性,一切后天的教养蓦而消失无踪。

“杀!”他凄厉地叫,奋身抢入。左手一抄,捞住了锋利的钢刀,右掌探出,五指箕张,闪电似的落在对方的脸部,五指急收,像五只利钩插入对方的头颅。

“砰!”贼人的尸体被摔出三丈外,滚下小溪去了。

他将夺来的刀交在右手,疯虎般向前冲。

远处的贼伙们大惊,呐喊一声,纷纷抄家伙涌塞在路中,有些则向他迎来,有人叫:“凤凰岭的好汉在此,谁敢撒野伤了咱们的弟兄?亮万!”

凤凰岭的人,泰山三寨贼伙,中凤凰岭的贼势最雄,建寨在济南城东南附近,如果实力不够,早就该被官兵剿灭了,能站得住脚,可知定不等闲。

昨晚,就是这些人堵住至中宫镇的唯一去路。

他更是怒火焚心,一声怒啸,挥刀急进夺路,吼道:“山东柏青山,挡我者死!”

“是正点子,快传信号。”有人叫。

角声凄厉,信号传出了。

双方半途相遇,不再多费口舌,刀光霍霍,剑气飞腾人影乍合。

人如疯虎,刀似狂龙,一冲错之下,迎来的八名悍贼中,六个悍贼尸横八尺,另两人吓得滚地逃命。

他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向前飞奔。

等在路中的十余名悍贼同声怒吼,接二连三掷出了十余枝镖枪,像暴雨般飞到。

他一声怒啸,向右前方急射,跃过三丈宽的小溪,跃登对岸的山脚,顺流急走,十余支镖枪全部落空。

贼人们也纷纷涉水过溪追赶,最先跃过溪流的有三个人,全都是高大骠悍的狠贼,拦住去路。

领先那人一摆手中的金背大砍刀,怒吼道:“姓柏的,天堂有路你不走,我金刀追魂石勋要你的命,你走不了的。”

他急冲而至,一言不发奋勇抢近。

金刀追魂一声怪叫,一刀挥出。

“铮!”他也恰好一刀抢攻,双刀相接,火星跳跃,硬碰硬互不相让。

“哎……”金刀追魂惊叫,被震得大砍刀向侧荡,带动身形立脚不牢,退了五六步几乎摔倒。

另一名悍贼不容许柏青山追击,一剑急截叫:“小子慢来!”

他钢刀一挥,“铮”一声震开一剑,揉身抢入,刀发“青龙入海”,从对方露出的空门中锲入,直取下盘。

第三名悍贼在侧方,手一抖便打出了一枚三棱镖,无声无息一闪既至,飞向左胁肋。

心兰恰好在这瞬间苏醒,惊叫道:“左侧暗器。”

柏青山急急撤招转首,左手一抄,间不容发地接住了三棱镖,怒吼道:“还给你!”

“啊……”发镖的悍贼狂叫,右胸被镖贯入,“砰”一声摔倒在地,跌了个手脚朝天,镖的震撼力惊人,镖尖直透背部。

心兰狂喜,抱住他的肩颈叫道:“哥,你……你并未断舌……”

“抱紧我。”他叫,挥刀再进。

他重新陷入重围,过溪的贼人已蜂拥而至。金刀追魂与那位使剑的悍贼一前一后,死缠住他,此进彼退配合得宜,他被缠住了,因为他必须顾虑背后的心兰,不得不全力对付从后面袭击的人。

金刀追魂看出了良机,大叫道:“咱们用暗器对付他背着的小女人,要他首尾难以兼顾。”

柏青山心中叫苦不迭,但并未绝望,大喝一声,向左急冲,砍翻两名悍贼,突围而走,奋身一跃,跃过了小溪,重回路面。

金刀追魂怎肯让他走?恰好有四名看守坐骑的贼人,从坡下奔到,拦住了北面去路。

“用暗器拦截。”金刀追魂大叫,一跃过溪。

岂知柏青山并不急于逃走,突然大旋身一声低啸,钢刀疾挥,来一记凶猛狂野急如电光石火的“长空新月挂金勾”,刀锋斜旋而下,快极。“嘎……”双刀相错,错鸣声令人感到头皮发紧。

“砰噗!”金刀迫魂的尸身栽倒,丢掉了一半天灵盖,也断了一条右臂,这一招好狠。

柏青山再次旋身夺路,背上的心兰叫道:“小心剑……”

“咔嚓!”他一刀急封,刀身倏折。

一个梳道髻的青袍人,手中宝光四射的宝剑,剑尖光临胸口。

他吸口气临危目救,在千钧一发中向后飞退,剑气彻骨生寒,心坎穴上,衣襟出现一星孔口,是被剑气所点中的,剑尖并未及体,衣襟被剑气所迫出,棉纱尽成粉末,危极险极。

一声水响,他失足坠落溪中,水深及膝,不要紧。

“其他的人退!”青袍人冷叱。

贼人悚然后退,有人低叫:“玄天剑客!”

柏青山拔出辟邪剑,一声低啸,飞扑而上,剑出“飞星逐日”势如山崩。

玄天剑客挥剑急封,“铮”一声龙吟隐隐,剑气向四面八方散逸,声如裂帛。

“铮!铮铮!”柏青山奋勇抢攻,连攻三剑,无畏地放手狂攻,气吞河岳。

辟邪剑未损分毫,是宝剑的克星。

玄天剑客封出三剑,心中一震,知道宝剑无功,削不断柏青山那把毫不起眼的钝剑,不免心中发紧,一声长啸,反击了,招发“平地涌莲”,朵朵剑花向上吐,虚实莫测的千万幻影向前涌。

柏青山吸口气全神运剑,拆招“骇浪惊涛”锲入对方罩来的如山剑影中,撒出了风雨不透的重重剑网,被对方迫出了他的真才实学。

好一场武林罕见的恶斗,两人都打出了真火,皆动了好胜的念头,浑忘一切全力以赴,似乎除了取胜之外,任何外界杂念皆摒于六合之外了。

激斗百招,双方仍未慢下来,剑势似乎更为猛烈,更为凶险,进退迅疾如风,三丈内涌起千重剑浪,万道光华八方迸射。

众贼目眩神移,惊呆了。

心兰浑身发冷,紧张得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终于,她看了看天色,心中更急,低声叫:“时光不早了,快午正了。哥走吧!”

柏青山如遭雷殛,争胜之念尽消。

这瞬间,他分心了。

“嗤!”宝剑穿透护身两仪真气的锐啸声传出了,光华破网而入。

“唰!”啸风声乍起。

柏青山连换五次方位,方脱离绵绵不绝快速绝伦的剑网所笼罩。

他一声低啸,向北如飞而去。

地下,洒落了十数滴鲜血,是从他左小臂上流下的。

玄天剑客一怔,跟踪便追叫道:“阁下,留步……”

“啊……”惨叫声刺耳,挡路的四名悍贼,有三名飞掷丈外,另一名直跌下丈深的溪底。

柏青山狂冲而过,去势如电射星飞。

玄天剑客衔尾急追,怒叫道:“你这恶贼好狠的心肠,老夫饶不了你。”

众贼呐喊一声,也向前急追。

一名悍贼急急截出拦住去路,喝道:“不许追!等玄天剑客查明咱们的身份,谁也别想活,追去送死么?”

不远处,柏青山抓住了一匹健马,一抖缰飞跃而上,蹄声震耳,他飞骑向北狂奔。

奔了半里地,后面的玄天剑客已经落后了三四十步。长程奔驰,人怎能与马相较?

他扭头厉声大叫道:“玄天剑客,在下会找你的,你等着好了。”

“留下名来。”玄天剑客叫。

“柏青山,山东柏青山。”

玄天剑客突然止步,自语道:“柏青山,这名字好熟。”

□□□□□□

大明湖的湖水,从城西北绕过城北水门,会合济河,弥漫无际,形成一段烟波浩瀚的江流,遥望华不注山如在水中。这条河,也就是小清河。

华不注山东麓的卧牛山寺,今天空荡荡地不见半个僧人,僧侣们一早便下山到府城化缘去了,寄读的大户人家子弟,也在前一天纷纷离寺返家。

整座寺院,从早上起,便只有王敕这位神仙中人逗留,整座寺笼罩在一重神秘的气氛中。

巳牌时分,云生西北,雾起东南,整座华不注山像是突然消失了。

东园的小亭中,端坐着英气照人的青年人王敕。四根亭柱下,分坐着四名中年盛装老道。

王敕的手中,左手握着一柄玉如意,右手是拂尘,闭目垂帘安坐不动,但浑身已被汗水所湿透,脸色苍白,持拂尘的手已出现颤抖现象。他浑身雾气蒸腾,像是坐在火炉中。

四老道身四周,淡青色的云雾不住翻涌,头顶上空,隐约可见到青蓝色的奇异虹影,夭矫腾跃如同活物。

雾影深处,不时传出神奇的呼啸声,也似乎可以听到从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殷雷。四老道四支桃木剑,遥指着中间的王敕。

王敕的神色渐呈委顿,似乎四方上下,有一种无形的可怖压力,正加在他身上,压得他不胜负荷,几乎喘不上气来。

如果他们能透视云雾,必定从日影中看出时光不早,午正快到了。

东首亭柱下的老道脸目阴沉,鹰目勾鼻,高颧薄唇,山羊胡已略现斑色。手中剑一拂,雾气一涌,雷声殷殷,鹰目一翻,冷冷地说:“姓王的,你在剑气的重压下,支持不了多久的。”

王敕的拂尘无风自摇,淡淡一笑:“在下自信尚能支持,诸位尽管施展吧!”

“哼!难道你真要贫道以魔火炼金刚么?”

“呵呵!魔火炼金刚,乃是佛门弟子的口吻,出于玄门弟子口中,未免不伦不类。”

“哼!贫道平心静气与你商量。”

“好说好说。似乎在下正处身在妖术与剑气的重压下,这算是平心静气么?”

“这只怪你先前太过决绝。”

“真的?难道就不怪诸位无礼?”

“你还嘴犟?”

“在下怎敢?在京师白云观四灵面前,在下天胆也不敢撒野。”

“哼!”

“白云观是全真教教主座下的首席真仙,丘真人直系真传的门人,道力通玄,神术无边……”

“你要挖苦贫道么?”

“不敢不敢。”

“哼,你……”

“天机仙长到底有何商量?”王敕改变话锋问。

“去年本观掌教真人致送阁下的手书,阁下定然已经收到了。”天机仙长沉声问。

“收到了。”

“怎样?”

“在下的复函,贵掌教当然也过目了。”

“阁下的复函,并未提及石匣函书的事。”

“贵掌教难道没有看出函中的语气么?”

“当然已看出了。”天机仙长阴森森地答,哼了一声又道:“但贫道奉命前来,要从阁下口中证实其事。”

“仙长想已证实了。”

“不错。”

“那么,仙长又何必多问?事实上,诸位在奉命前来时,便已决定不顾一切巧取豪夺了。”

天机仙长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石匣函书,乃是敝教祖师获自东海神山大罗金仙留下的经笈,岂能落入你这种凡夫俗子之手?你敢拒绝交还,贫道只好硬取了。”

王敕呵呵笑道:“仙长差矣!想当年,元鞑子入主中原,贵教祖师为保全我族元气,冒大不韪出辅元酋,在大雪山会晤可汗,率四大弟子随军出塞,远涉穷荒深入不毛,数万里远征异域,立下汗马功劳,深获元酋宠遇。返回中土后创下全真教,暗中庇护大宋皇朝遗下的孤臣孽子,功不可没,极受世人尊敬。

据在下所知,贵教祖师曾经西行,并未东往,从没听说过他到过东海神山取得仙经宝函。而贵教掌教真人居然编出这些谎言,不知是何居心?石匣函书如果真能令人修成大罗金仙,诸位前来岂不是白费功夫?以诸位的道行来说,只怕未必能胜得了我这位石匣函书的得主,也幸而在下不曾修成大罗金仙,不然……”

“住口!你一个凡夫俗子,获得真经也成不了道。”

“这……”

“不如乖乖交出,物归原主,贫道绝不为难你。”

“如果在下不……”

“如果你不肯,你这点区区道行,在三昧真火一击之下,将化为飞灰,大罗真仙难逃此劫。”

王敕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石函匣书已在前年沉于华泉,在下无能为力。”

小清河流经华不注山,汇合华泉的水,当时的所谓华泉,是华不注山流下的一股溪流,据说泉眼甚多,深不可测。

“你敢胡说?”天机仙长厉声问。

“在下字字皆真,仙长奈何不信?”王敕无可奈何地说。

“好,贫道只好慈悲你了。”

“仙长……”

“师弟们,发动。”天机真人沉喝。

四剑齐伸,四掌遥吐。

“仙长请……”

一声霹雳,四面八方金蛇乱舞,烈焰流动,齐向王敕汇聚。

小亭附近异象出现,四周的花木升起袅袅青烟,云雾飞腾汹涌,隐雷殷殷,云雾中似有异物飞腾扑击,金虹闪烁不定,风生云起,热浪迫人,像是宇宙末日。

王敕的如意与拂尘不住挥动,俊面逐渐变成红色,浑身的汗水逐渐蒸干,不久浑身起了痉挛,似若不支。

“噗!”玉如意失手掉落。

“啪!”暴响中,玉如意碎如齑粉,幻化一道青烟,向上腾升。

王敕头顶上的金色飞虹,也随着上升,云腾雾涌,隐雷渐远。

“嘿!”四老道同声大喝,桃木剑一阵急挥。

片刻间,又恢复原状,王敕重新受到更猛烈更凶险的妖术袭击,但局外人是无法看出异样的。

四老道额上也现汗影,剑与掌挥动得更急,风雷声渐烈,看不见的热浪,更为凶猛地向王敕集中。

亭顶突然消失了,像是化阵青烟飞散了。

王敕一阵战栗,突然打一冷战。

“嗤”一声响,王敕的发结不见了,青红色的头皮暴露在外,令人望之悚然。

“大劫将至,不可自误。”天机仙长叫。

北首的老道哼了一声,喝道:“饶不了他。”

天机仙长似乎有点不忍,叫道:“师弟,叫他交出函书也就算了。”

“他执迷不悟,无可原恕。”

“且等等。”

“好。”

天机仙长转向王敕叫:“王施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王敕虎目流血,叫道:“石函匣书确已投入华泉。”

“哼!休怪贫道心狠手辣了。”天机仙长怒声说。

王敕身形一晃,几乎仆倒。

一道金虹突然下射,霹雳声乍起。王敕大喝一声,拂尘上挥。

“啪!”拂尾化为一阵青烟,形影俱消。

金虹消失,另一道金虹随之急剧下射。

王敕向下一仆,“唰”一声响,他的青袍上身一段,化为青烟消失了,赤红的上身出现十余道焦灼的遗痕。他挺腰再起,张口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一声雷鸣,云雾上升。

天机仙长哼了一声说:“你这内丹一击,已耗尽元神,将立化飞灰……”

雾影中,突然冲出一个老道,一声怒啸,抛来一条剖了腹的黑犬尸,鲜血飞洒。

南端亭柱下的老道哼了一声,左掌一拂。

黑犬尸回头反奔,“嘭”一声大震,把奔来的老道击倒在地,滚了两滚便寂然不动。

王敕狂叫道:“大风道友,你不该来……天哪!”

天机真人冷笑道:“那妖道以为贫道在用妖术幻术呢,可笑之至,原来你有大援,难怪你一再拖延要用缓兵之计。你枉费心机了,认命吧,你尸化之期已至。”

王敕仰天大叫道:“柏兄弟,你误了我……哇……”

他喷出大口鲜血,仰面便倒。

远远地,传来了午正的钟声。

蓦地,一声怒啸起自正南,人影来势如电,是浑身汗水的柏青山。

他终于在生死关头,如期赶到。

午正的钟声未绝,他已冲至亭下。

南首柱下的老道一声冷哼,又是一掌拍出。

辟邪剑突然出鞘,光华乍现。不起眼的辟邪剑,在妖术的吸引下,突生异像,幻起了耀目的光华,迎着袭来的掌风急进。

风止雷息,幻象俱消。

蹄声得得,心兰摇摇晃晃策马赶到了。

“哎呀!”老道狂叫,掌心被辟邪剑所贯穿,惊跳而起,桃木剑急挥。

柏青山势如疯虎,一剑急振。

“啪!”桃木剑炸裂成碎片。

同一瞬间,另三名老道几乎同时到达,三把桃木剑无情地落在柏青山的胸腹间,行雷霆一击。

“哎……”柏青山屈膝挫倒,胸部腹部着剑处,衣衫碎裂如粉。

灵犀甲排除了剑气,但三人沉重的力道齐聚,力道如山,依然令他感到压力太沉重,有点吃不消难以支撑,腿一软便向下挫。

最先毁了剑左掌被刺穿的老道,也在这刹那间迫到,右掌行雷霆一击,拍向柏青山的天灵盖。

没有灵犀甲保护,如被拍中,那还了得?但他已无力自卫,想躲闪也力不从心。

心兰就在这生死间不容发的紧要关头,纵马赶到了。她心中一急,用尽了吃奶气力,将雷琴囊向老道掷去,并纵马前踹。

老道不知来物是啥玩意,砸向脑袋来势甚急,而且体型甚大,不敢不改变拍向柏青山的掌势向琴囊挥去。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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