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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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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女侠既代乞情,还望先行押下去,少时再问。”

允题见二人这等说法,忙命护院押下去先在更房好生看管,一面又问余媚珠道:“你这贱妇即称秦岭门下,那李云鹏兄弟和这张桂香我全待她不薄,既使你与鱼女侠挟有嫌隙,也该先行向我呈明,为何却也竟敢横行无忌,当真你仗着八阿哥之势,眼睛里就没有本藩吗?”

余媚珠看了允题一眼,却媚笑道:“您就是十四王爷吗?我可本没打算来,那是奉上差遣身不由己,谁教这姓鱼的丫头,藏在您这府里咧。”

允题在灯下一看,只见她圆圆脸儿便如银盆一般,两道眉毛画得弯弯的,口鼻位置也非常端正,虽非绝色,却也俏丽甜净,媚态可掬,较之桂香又年轻多了,说话更带着几分娇憨,和方才大不相同,不止怒意略消。偏那余媚珠又机伶异常,看出允题神态之后,那一双媚眼,更着着进逼,不住价向他扫来扫去,滴溜溜连转,一面又媚笑着道:“方才那是我冒犯了您.您先放开我,这就向您赔个礼儿还不行吗?”

允题不禁有点不得劲儿,想不起该如何再问才合适,却恼了身后侍立的桂香连忙娇喝道:“你这无耻贱妇,既然打算求王爷饶你活命,为何不将主使人说出来,却只管对王爷挤眉弄眼的做什么?要知王爷天地正气所钟,却不会受你这一套咧。”

允题不由脸上一红,忙又喝道:“你这贱妇姓什么叫什么,是否奉了八王爷之命而来,还不从实招供,那本藩便要着大刑伺候咧。”

余媚珠看了张桂香一眼,心下已经明白几分,忙又吃吃笑道:“哎呀,李大嫂子,你伺候了十四王爷,算是已经爬上高枝儿去咧,当真打算乘人之危,打算坑我一下吗?”

接着眼光又向允题一扫媚笑着看着桂香道:“我这一套还不是跟你这小狐狸精学的,我两个谁不知道谁,你真要打算坑我,那我便说不得给你全抖了出来咧。”

张桂香当着翠娘脸上未免挂不住,正待发作,翠娘已先娇喝道:“你这无耻贱妇,既已被擒,还敢如此不要脸,再不快说实话,那我只有先将你这一对照子借来一用咧。”

余媚珠见翠娘铁青着脸,又素知下手极辣,不由一哆嗦不敢再说什么,忙道:“我说就是咧,您干吗要生这大的气?须知我固然不是好人,您这位朋友也是一个专找野男人的狐狸精,要不然她还不会有那外号咧。”

说着,一看翠娘寒着脸又道:“我确实是从八王府来的,我们掌门师叔孟三婆婆也在那里,我是奉了她老人家之命,各处找你下落,最初总以为你在雍王府,但据那铁翅蜜蜂说你并未露面,我们多方查探,也未查出,昨夜孟师叔和我也曾到年羹尧那小子住的地方,却被两个怪人老远就给挡了回去,后来还是李元豹夫妇说你曾答应过要到这里来践约,这才先着他夫妇来卧底,又着我在府外巡风,却不料你果然来了。我得李师兄密报,本想先行回报再着人来,又没料在府外房上,忽然遇见那位闻道爷也要找你给叔父报仇,当时我也没打算就动手,无如闻道爷自恃功夫极高,怕你再行他去,便不易找,这才一同赶来,转着李师兄夫妇回去报信。这全是实情,你如相信,便请王爷把我放了,日后我必对你也有一份人心,否则,你便把我宰了也是这句话。”

允题忙道:“那你此番前来,八王爷一定也有授意了,他又如何说法咧?”

余媚珠不由一怔,眼珠一转道:“八王爷并未有什么授意,他也实不知情。”

接着又笑道:“这是我们江湖上的事,怎么会与两位王爷有关?”

程子云在旁手捋虬髯,忙道:“你先别替八王爷推得干净,俺来问你,此事八王爷既不知情,为何能容你等藏在府中,这能说得过去吗?现在你既被擒,已经供认住在八王府不讳,又何必隐瞒咧?”

桂香也冷笑道:“好汉做事好汉当,你既来了为什么不敢说?要依我说,你趁早别替我们孟门子弟丢人咧。”

允题这时颜色已霁,却看着她微笑道:“我与八阿哥乃系弟兄,你如奉他所差,便老实说出,也属无妨,又何必代人受过咧?”

余媚珠眼光又在各人脸上一扫娇笑道:“王爷明见万里,我与那八王爷素不相识,只不过因为随掌门人住在那里,果真他着我来,那又何必代为隐讳,您不信再差人去问一问八王爷不就明白了吗?”

翠娘冷笑连声道:“王爷这样抄手问事,她如何肯说实话,还是待我问她如何?”

桂香在允题身后悄悄的捏了一把,一面又高声道:“你放明白些,须知我这鱼恩姐不但错骨分筋之法,你决难忍受,只要她一出手将你这一张脸上添点花样,以后便难见人,何苦有话不说咧?”

翠娘闻言,连忙从座上站了起来,沉着脸道:“我那错骨分筋之法,她如何受当得起?

她如再不说实话,那只用我那五毒梅花针在她脸上留点记号便了。”

说着,掏出一个铜制圆筒来,便待绕向案前,余媚珠忙道:“你不必在我身上缺德,我说实话就是咧。”

程子云在旁一晃脑袋大笑道:“妙,妙,这个法子真妙,那五毒梅花针只一打上,就治好,也非揭去一层皮,只消三五根,这张俏面目,便不愁不变成大花脸咧。”

余媚珠看着他双眉一竖道:“你别狗仗人势,就算我是八王爷派来的,你又待怎样?老实说,不但秦岭各位老前辈全在八王府,还有若干名震江湖的老英雄也在那里,今天我虽败在这丫头手里,少不得还要有人前来找场,你可当心点,咱们是光棍打光棍,打一顿,还一顿。”

程子云又捋着虬髯摇头大笑道:“小娘们,你可别吹着玩,八王府就再来些出色能手,俺也不怕他把这层脸皮剥掉,不过你就又不同咧,万一这位鱼女侠真的在你这副俏脸上出点花样,以后那些少年小伙子,便不是这样待你咧,要依我说,打一顿还一顿那可不是办法,你还是趁早实话实说的好。”

余媚珠只气得粉脸通红,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又掉头向允题道:“王爷,您是好人,我说实话就是咧。这一次我们掌门师叔虽然邀了好多人来,却与您无关,要找的便是这姓鱼的丫头和雍王府护卫马天雄,还有那年羹尧、云中凤、胡震等人。

只不过因为这丫头到了这府里,所以才来探听,八王爷虽着我来,却没有惊动您的意思,您如将我放了,我回去了是实话实说,决不会让您和八王爷因此不和,今后也不再到这府里来,只是这姓鱼的丫头离这府里一步那便难说咧。”

翠娘闻言冷笑一声道:“你这贱妇以为我便怕了你秦岭这批下三滥的毛贼吗?既如此说,我不妨求王爷将你二人一齐放了回去,着那孟三婆婆划出道来,我等着她的便了。”

余媚珠道:“当真你有这胆量吗?可不要说了不算咧。”

翠娘大笑道:“只要王爷肯答应放你,我焉有说了不算之理。老实说,我从十三岁出道以来,还汉有把你们这些专仗下流玩艺取胜的东西放在眼睛里。”

允题连忙说道:“女侠且慢,我还有话说。”

说着又向余媚珠笑道:“你既无意侵扰本府,只为向鱼女侠寻仇,那我倒有替你两家解和之意。如依我意,那秦岭门下所行所为本属荒唐,以你这身功夫,跟着那些下流江湖人物在一处混未免太可惜,何不就此弃邪归正留在我这府里,将来我少不得破格提拔,你意如何?”

余媚珠听罢就一仰脸看着他,连连媚笑道:“王爷如能提拔我,那是求之不得的事。不过,我如不回去,秦岭来的各位老前辈决不会饶我,那您便要了我这条命咧。您真要肯留我这个人,还请容我回去,把那姓鱼的丫头这件事弄清楚之后,我再来伺候您不好吗?”

一言未毕,桂香早在允题身后大叫道:“王爷您千万别相信她的话,这人向来无情无义,虽然出道不久,已经弄杀好几十个少年男人,在秦陇一带血案累累,您只看她一个女人还带着薰香盒子,便知道她的为人咧。”

翠娘也道:“王爷千万不可大意,这贱妇端的狠毒异常,她所行所为尚有许多不便说之处,还请依我的话放她回去,让她替我把话传到,仍由我来加以诛戮的好。”

允题看着她不由沉吟不决,半晌方向程子云道:“老夫子对此事卓见如何咧?”

程子云摇头道:“蜂虿有毒留是决难留下,就这样放她回去也未免不妥,您且别忙,俺还有话要问她咧。”

说着猛翻怪眼道:“你想王爷放你那也不难,只须依俺几句话便行,要不然可没有那么便宜。俺先问你,那秦岭诸人为什么会到八王府去,这一次共来了多少人,是些什么人物,你却不可隐瞒只字,要不然就鱼女侠和王爷打算放你,俺程师爷也不会答应。”

余媚珠连忙冷笑道:“我早知道你在这府里实权比王爷还大,全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秦岭三辈一共来了九人,那是掌门师叔孟三婆婆和窦武、赖人龙、米振标三位老前辈,我师父白头玉女艾金莲,师兄阴阳童子费虎,还有两位师侄,此外河套的银蝴蝶安美珠,剑门的单掌镇乾坤陆万全陆老前辈,德州的霹雳手雷春霆雷老前辈也来了,其实也不过十二三人,你还有什么事要问,快说罢。”

这话一说,不但程子云为之—怔,便桂香也暗吃一惊,翠娘却俏脸微沉道:“这倒好,这些人如果真的全来了,内面就有两位是我久欲一见的,那便更不得不劳你寄语约好时间地点相见咧。”

说着又向允题福了一福道:“现在我求王爷,快把她和那道人一齐放了,还望不要见却才好。”

允题尚在沉吟,程子云却扯了他走向一旁附耳数语,一面笑道:“既是鱼女侠替她乞情,这是金面难却,还望王爷慨允。”

允题点头,一面便命人松梆,翠娘却倏然秀眉一竖,又喝道:“且慢,我对这等无耻下流东西,从不轻易放过,现在着她回去,不过传语而已,如不留下一点记号,她还道我怕她人多势众。”

说着,双足微微在地上一点,腾身便到了余媚珠身侧,又冷笑一声道:“你记清了,擒你是我,放你也是我,一切与这里王爷和别人全无关。”

余媚珠心知不好,但手脚全缚着,却无从闪避,方待开口,翠娘已将那筒梅花针藏好,掣出剑来。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已将琼瑶也似的一个粉鼻削落,只留下两个血窟窿,余媚珠立刻惨叫一声直挫下去。这一来阖座无不骇然,翠娘却掏出一包金创药来,替她上好,止血止痛,一面道:“今晚这一剑,只算替若干屈死冤魂,稍微出上一口怨气,你如不服,只管找我。”

说罢用剑挑开捆缚,又请允题命人去将那闻天声提出一同放走,一面又谢过擅自动手之过,允题见翠娘毁去余媚珠容貌,虽然惋惜,但木已成舟,无法挽回,转满面笑容道:“此人既由女侠擒获,自应悉听主张,何罪之有。”

那桂香立在身后虽觉非常快意,只不便说什么,程子云却把头连点,连忙命人去提那闻天声,一面向翠娘把大拇指一竖道:“女侠真敢作敢为,俺是钦佩无已咧。”

却不料那余媚珠一手抢起地下断鼻,一言不发一个纵步出了花厅,便向房上窜去,允题转吃了一惊,忙道:“这贱妇为何去得这样匆促,难道还有什么奸谋不成?”

桂香吃吃笑道:“王爷,您不知道,这贱妇专一爱惜容貌,看得她这一副脸比性命还重,她这鼻子虽被恩姐削落,但秦岭一派颇有精于医道和采生折割的,她也许急于回去托人想法亦未可知,您不看她什么东西全不要只抢了一只鼻子就走吗?”

允题忙道:“既如此说,可着外面护院人等不必阻拦,容她回去便了。”

程子云忙命左右传命下去,半晌之后,忽听那去提闻天声的人匆匆走来禀道:“回王爷和程师爷的话,适才那道人已自逃去,房中两个看守护院,也被人点了穴道,还请设法点开才好。”

程子云不由大惊道:“俺在这府中,各处均已布置好了,量他已受重伤,如何竟能点倒看守的二人从容逃去,这就真奇咧。”

翠娘和桂香也不禁全为之惊异,允题更极为惊慌,连忙一同到那厅后两侧更房一看,果然房门大开着,两名护院把式全倒在地下,兵刃丢在一旁,程子云仔细看了一下向翠娘道:

“俺虽也略知打穴之法,却学而未精,深恐妄自动手反害了这两人性命,女侠能代设法解开吗?”

翠娘一看两人脸色,忙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程子云一看更房水漏正交丑末,连忙说了,翠娘随用纤手在那二人背上各自拍了一下,便悠悠醒来。一问情形,全说没有看见什么,只觉有一个黑影一闪,胁下一麻便不知人事,更未看见闻天声有什么举动。大家这才断定,决非闻天声自己能逃出去,定为能手救去无疑。再回到花厅一问各地防守人等,均说并未见有人前来,只余媚珠已经飞纵出去,因奉命不加阻挡,所以未曾截留,众人都觉诧异,但却无从得知这来救人的到底是一位什么人物?

又计议了一会,直到东方渐白,允题这才命人在后园赐书楼下,收拾了三间精舍,请翠娘住下。第二天允题果命福晋盛筵款待,饭后翠娘正在厅内小憩,桂香观得无人,又向翠娘一再拜谢昔年相救之德,一面将奉命卧底查探十四王府情形的事全说了,一面又悄声道:

“闻得恩姐和云小姐均系嵩山哑大师弟子,目下云小姐已嫁年二爷,我这条命也是年二爷救的,您三位全是我的大恩人,只有差遣无不遵命。”

第 十 章 松林之会

翠娘不禁抿嘴一笑低声道:“你不恨那凤丫头吗?我听说她几乎把你这条小命儿送掉咧。”

桂香索性将那院落门掩上摇头道:“我非云小姐哪会有今日?感激之不暇,焉有恨她之理。”

接着又问翠娘在京能作几日勾留,翠娘点头笑道:“你果能如此,倒还不算太糊涂,不过我对他们的事概不过问,此番完全为了对你一践昔日之约而来,行期虽不一定却不会长,大约事完即行。”

说着又正色道:“我和年二爷云小姐等人不同,决无降顺鞑虏之理,你还须事前稍留余地,以免连累,否则一旦出事,我却无法再救你咧。”

桂香不由一怔,但略一沉吟立刻凄然道:“我也知恩姐作为不同凡俗,不过我这人虽已堕落到不堪言状,但还知道一个恩怨是非,果真为了恩姐受累,便再把这条命送掉也心安理得。”

翠娘忙又沉着脸道:“话不是这等说,我知你便为我而死,也可以说到做到,并没有什么虚假。不过明明可以不受拖累却不必存心受累,须知古人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你便以身殉我,亦复于事何补?果真你相信我,还须相信我的话才是,否则因此转坏我事,那便反而不是我的意思了。”

桂香忙又躬身惶恐道:“我谨遵恩姐之命便了。”

说着又将两府近日情形略说.方才重行将院落门开了,又高声道:“恩姐对那余媚珠以后还须留神才好,这次秦岭五毒差不多全来了,那贱妇的师父白头玉女艾金莲更难缠,您本领再高,空拳也难敌四手,何况还有雷陆两人全是了不起的前辈能手,果真他们要有什么话出来,您却不可孟浪从事咧。”

翠娘笑道:“你放心,这些人除雷春庭而外,我全不在乎,至于那窦武和艾金莲二人我正要找他两个为民除害,你怕他人多,我却惟恐他们不约期明斗,只在暗中闹鬼,'炫+书+网'果然能约定时日地方,我还自信,多少可以宰他几个。”

正说着,忽见一个小厮走来道:“王爷和程师爷在前面花厅,有请鱼女侠和李大奶奶一同出去商量大事。”

桂香一看是小来顺儿,忙道:“是八王府有人来讨回话吗?”

小来顺儿看了翠娘一眼道:“外面来了一位白胡子老头儿,说要见鱼女侠,却不知道是不是八王府的。”

接着又在桂香耳畔轻轻说了几句,桂香把手一挥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回王爷,说我陪鱼女侠这就来咧。”

等小来顺儿去后,又背人道:“适才年二爷已有口信传来,那秦岭诸人约您今夜以后在西便门外长春宫后面松棚相见,务必请在二更时分先赴年宅一行,并嘱千万不可迟误。”

接着又悄声道:“那些混帐行子竟不知天多高,地多厚,连云小姐父子和年二爷、马护卫、胡师爷也全约了,这一来我倒放心咧。”

翠娘把头一点,便携了桂香一同前往西花厅,才到屏风后面便听允题高声道:“这些江湖亡命竟敢在天子脚下公然寻仇已属不法,而且竟寻到我这府里来,这还了得?”

又听程子云道:“本来江湖枭杰,说不上什么守法畏势,何况他们又有八王爷在撑腰,那自然更是无法无天了,少时且等鱼女侠出来再说,俺少不得要想个对付之策。”

两人正由屏后转向厅上,又听允题道:“他们既然公然约鱼女侠去,也许另有诡计,万一来上个攒打群殴,女侠岂不吃亏?再说鱼女侠的事我已密奏皇上,如果稍有差舛那还了得?”

翠娘不由一怔,正欲再听上几句,桂香已经娇笑道:“王爷放心,凭我恩姐一人一剑,要对付这些人,决怕不了他们什么阴谋诡计,不过您当真把她来的消息奏明了皇上,这却不太好咧。”

说着相携转出屏前,允题忙和程子云起身相迎,一面向桂香一使眼色道:“你听错了,我说已密奏皇上的,是那八阿哥的事,女侠之来纯系私谊,焉有上达天听之理。”接着又道:“那秦岭诸人现在已经派了一个姓窦的要来见女侠,约期一决胜负咧。”

翠娘道:“此事我昨夜已料定他们决有人来,不过王爷放心,胜负虽不敢定,我却愿以一人当之,决不至有累王爷。”

允题忙道:“女侠不必误会,我适才所言,只是惟恐这等亡命之徒难免对你有诡计暗算,并无担心受累之意,现在那人还在前厅,且等见过再议如何?”

说着,便向左右道:“你们快去告诉那姓窦的,就说是我和鱼女侠均在西花厅,着他来见。”

程子云连忙双手齐摇道:“王爷且慢,您是何等身份,岂可参与这等江湖寻仇报复之事,他既指明要面见鱼女侠,还宜由鱼女侠去回复他为是,不用说您,便连俺和李大嫂全不必出去得,等他说出话来再为斟酌不好吗?”

说着便向旁立的福宁道:“你去向那姓窦的说,鱼女侠就来便行咧。”

接着又向翠娘道:“您出去还宜以江湖规矩相见,俺在屏后看他动静再说好吗?”

翠娘笑道:“你如果想看个热闹无妨,此事却无用商量,我自信还可以料理得。”

说着便向允题和桂香告辞,命福宁前导径向前厅而来,方到厅后院落,便听那窦武在前面发话道:“大不了一个小妞儿,也敢这样装模做样,教老子等上这许久,再不出来,老子可不耐烦咧。”

翠娘闻言,足下一紧,赶出屏风,微一拱手道:“闻得奏岭诸位,已经派有专人要来见我鱼翠娘,但不知是哪位寨主,请恕我借住别人地方,得讯来迟咧。”

说着暗将来人一看,却是一个枯瘠瘦小的白发老人,虽然穿着一身买卖人衣服,但处处均不甚合身,显得非常别扭,正在暗笑,猛听那老头儿忽然站了起来看看自己道:“你这小姐便是鱼翠娘吗?我姓窦名武,外号赤练蛇,你既在江湖上混混总该知道。如今我们也不用多说废话,大伙儿因为你这妞儿太过放肆,所以约定今夜二更在长春宫后面松棚里要教训教训你,你敢不敢去,只用一句话便行咧。”

翠娘仰脸冷笑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却是秦岭五毒之中的赤练蛇窦武窦寨主,这倒好,小蜘蛛、飞天蜈蚣我全领教过咧,想不到这一次约我又亲劳大驾。不过昨夜我已对那余媚珠说过,只要你们划出道来,我是无有不去之理。既如此说,便烦转告各位,我是准时在长春宫后松棚候教便了。”

窦武见她出言挖苦,又颇不将自己看在眼中,不由大怒,仗着曾经苦练过红沙手,伤人必死,忙将双手一拱道:“你这话倒很爽快,既如此说,我们是准时相候,先行告辞咧。”

说着趁翠娘答礼之际,右掌一伸,一个金龙爪当胸按来,翠娘冷笑一声,一扭娇躯,避过掌风,纤腕一翻,虚推了一下道:“那便恕我为人在客,不远送了。”

窦武见一掌未中,倏觉一股劲风直向胁下扑来,竟是内家功夫最上乘的七步追魂透山掌法,不由吃一大惊,连忙纵出一大步去,才算让过,只羞得老脸通红道:“江南鱼翠娘果然名不虚传,我算是领教了。”

说着,趁着跄踉之势,便向厅外大踏步而去,那程子云藏在屏后却看得明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闪了出来向翠娘兜头便是一个大揖,一躬到地道:“俺真想不到您的内家功夫竟这样精纯,方才老家伙那一掌委实毒辣异常,您竟不在意便避过,已是难得,后来您那一招双掌推山,如果不是手下留情,真的只让他点到为止,也许便将人留下咧。”

翠娘连忙笑道:“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既要称我斤两,我便不能不回敬,程师爷何必谬赞?不过这一来,我今夜便不得不到长春宫后松棚去一下,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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