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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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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到,天雄在旁看得明白,连忙高声叫道:“罗贤弟千万别伤这孩子,他如系秦岭贼人羽党谅也跑不了,我们却不可误伤好人子弟咧。”

说犹未完,只见那孩子,右手在地下一按,跟着身子一旋,反旋出老远,一个鲤鱼打挺,立刻站了起来大笑道:“你放心,他伤不了我,瞧你份上,我也不再逗他两个咧。”

说着,一个箭步窜出丈余,这时却好有一群驮子吆喝着走来,那孩子一连几纵,闪向牲口丛中便不知去向,二罗不由又是气愤,又是惭愧,一面拍去身上污尘,一面道:“这小鬼可恶已极,也许又是秦岭贼人差来有意消遣我们也未可知,可惜被这一帮驮子一挡,让他逃去,否则我非捉住他,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变的。”

天雄连忙劝阻道:“二位贤弟不可如此,如依我看,这两个孩子虽然淘气调皮,手底下却很明白,说不定便是什么能手子弟,如系秦岭门下,加以惩戒,自然无妨,否则岂不更树强敌。”

二罗仍觉愧忿不已,这才一同回来,天雄说罢之后,周再兴忙道:“马爷看见的那两个孩子,内面有一个是一身青布褂裤,头上梳着红线小辫子的吗?”

天雄忙道:“那小的一个正是这等打扮,你在哪里也看见过吗?”

羹尧笑道:“岂但他看见过,方才这孩子已经到这里来过,现在还不知道他闹的是什么玄虚咧。”

说着忙将适才的事一说,天雄不由失惊道:“照这么一说,这孩子定是那小的一个无疑,他和那个较大的孩子,曾有送信之说,这还须各处查一查才好,说不定已经做下什么手脚咧?”

中凤闻言,猛忆那孩子在自己和羹尧走出东间之后,曾在窗外张过,连忙赶进房去一看,只见那帐帷上,竟虚钉着一支竹制甩手箭,箭杆上又缚着一个小纸卷,连忙取下一看,只见却是一张海月笺,笺上大书着:“秦岭群贼刻因徇钱令之请,在城厢以内,决不动手,但此中亦颇有能手,仍拟于中途一逞,连云栈道本古之天险,稍一不慎,即易为所乘,饮食行止更以戒备为宜,能越褒城,庶几无患。”

那笔行书,写得非常苍劲有力,却无上下款,连忙连那支甩手箭,一齐拿在手中,走向明间笑道:“大家毋庸揣测,人家信已送来咧,如依我看,决定是友非敌,那两个孩子,也许出于哪位老前辈所差亦未可知?”

说着将竹箭和笺纸递在羹尧手上,大家团团围住一看,羹尧忙道:“如以语气而论,自应是一位老前辈,但既知贼人内情为何却不与我们见面,转令一个孩子,送上这样一封信来,这又是什么道理咧。”

二罗因为信又出于那孩子送来,不由愤然道:“果真出于前辈善意示警,何至弄此玄虚,也许又是那秦岭贼人,故意写这信来,另有用意亦未可知。”

谢五娘看了他一眼笑道:“适才那孩子的身法,我也约略看见,倒颇像我一位老友家数,如果是他的子侄儿孙,那不但是友非敌,便秦岭群贼之中再有能手也不足畏了。”

天雄忙道:“老前辈既然看出他的家数来,何妨说明,叫大家也好放心吗?”

谢五娘摇头道:“我也只不过揣测而已,此刻焉能断定,而且这人性情向极古怪,他事前既不显露,如果说破,倒反不好!”

小香也笑道:“恩师所说的这位老前辈我也猜到一二,这位老人家,果然有些怪癖,如果肯加助力,那这一路之上,便再有凶险也可保无虞了。”

谢五娘连忙以目示意,一面道:“话虽如此,此老向例不到危殆决不出场,而且他还有一位老站在对面的欢喜冤家,他既传书示警,还宜小心为是,此事不必再谈,如果传出去,另生枝节,那便反而不妙了。”

说罢仍和小香回到西间,羹尧闻言,忙命众人各去休息,自己也和中凤回到东间,又详细查明并无其他异状,这才向中凤悄声道:“谢老前辈和马姐,既然知道这位传书示警的老前辈,为何又讳莫如深,你知道是谁吗?”

中凤抿嘴一笑道:“我怎会知道,你怎么不去问小香姐,倒来问我。”

羹尧不由脸上一红道:“这是正经大事,何必取笑,你看,自邢台治伤之后,她肯多理我吗?我如问她岂不又讨无趣。”

中凤又笑道:“那是你咎由自取,却怪不得人啦。”

说着又悄声道:“我猜这位老前辈不但谢老前辈至友,定与小香也具有渊源,她们既然不说,其中必有缘由,你又何必问得,人家既然传书示警,自不置身事外,何况还有他师徒同在,只一遇上事,决无不现身相见之礼,到那时候,不就明白了吗?”

说罢,又附耳道:“倒是这一路上,我看小香姐已经把心寒透,你自问对得起人家吗?”

羹尧一面点头,一面也悄声道:“如论对马姐,我也问心难安,但为对师妹计,却不容再为分爱呢!”

中凤不由又低啐了一口道:“你别推在我身上,我却不领这份盛情。”

接着又道:“我们且别谈这个,倒是那宝鸡县既已说将此事申详上去,还须仔细,便西安和北京也必须专人去信才好,这却迟不得咧。”

羹尧忙道:“此点我也见到,只因在这一带,我们一切布置本来说定由方单两位负责,偏偏方师兄并未见面,单师兄又保镖远出,如由驿递寄出又恐不妥,那说不得只有仍旧派人分送西安,再行转出了。”

两人商量了一会,天色渐晚,大家用罢晚饭,魏景耀忽然悄声来报道:“回二爷的话,那宋昌已从后门进店,有话要当面禀明。”

羹尧道:“你曾先问过他,那秦岭贼人和六八两位王爷有些什么人在县衙之中吗?”

魏景耀道:“奴才虽然问过,他却非见您本人不说,所以才先来回二爷。”

羹尧略一点头道:“既如此说,可命周再兴、费虎伺候,传他进来。”

魏景耀答应一声退了下去,不一会不但费虎周再兴全来了,连二罗也各携兵刃,侍立上房门外,这才将那宋昌带了上来,羹尧笑道:“你在县衙当差吗?你们老爷如何对待那两个刺客,两位王爷又差了什么人来,不妨对我实说,本院自当另眼看待。”

那宋昌连忙伏地叩头道:“大人在上,小人只有所知,自当详细呈明,决不敢隐瞒,不过此事如为那北京下来的几位差官和秦岭诸寨主所知,小人便是一个死数,还请大人做主,才敢实说。”

羹尧忙道:“你但实说无妨,我这左右,决无泄漏之理,便这店家我也着他不许张扬便了。”

宋昌又叩头谢过,一面道:“那孟三婆婆等人在大人未来之前,便全住在县衙之中,便那两个刺客也曾去过,还有一位姓郁的,一位姓白的全是王府出来的,在半月之前已赶到,后来又来了一位姓杜的,一位姓王的,也全说是王府差官,据那姓郁的说,只我们那钱老爷能帮他们将大人除去便是奇功一件,将来不但府道可望,便连三大宪全在意中,所以我们老爷才肯答应。”

羹尧不由冷冷一笑,两眼威光毕露道:“这姓郁的是那六王府的郁天祥了,那姓白的又是谁咧?”

宋昌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又叩头道:“那姓郁的正是郁天祥,那姓白的是蒙古正蓝旗人名叫白武,乃是八王府的护卫。”

羹尧又道:“那姓杜和姓王的咧,他们又是谁派来的,你知道吗?”

宋昌道:“小人知道,那姓杜的叫杜家骏,姓王的叫王得海,也是差官,这两个人全是六王爷派出来的,如今已经离开衙门,到太白山去寻一位能手了。”

羹尧道:“太白山有什么能手,他去找谁,你知道吗?”

宋昌道:“这个小人却不知道,不过据那姓杜的说,这位能人,功夫极好,又精剑术,不但在这西北一带,极少敌手,便是江南各侠,也不一定便能赢他,这却是实话。”

羹尧略一沉吟又道:“那秦岭群贼还有些什么人藏在衙中,你谅该也知道了?”

宋昌道:“大人要问这个,秦岭群贼藏在县衙的倒不多,除孟三婆婆和林琼仙以外,便只有这在押的两个刺客,不过来往的人却不少,小人也难尽述。”

羹尧点头道:“那他们目前又如何对付本院咧,那刺客的详文呈出去吗?”

宋昌道:“这个小人也不甚清楚,只知道从前那姓郁的、姓白的,和孟三婆婆全允过我们钱老爷决不在本县境内下手,以免累他无法开脱,后来不知那洪五和余媚珠、卞太婆三人为何竟在中途动起手来,为了这个钱老爷还和孟三婆婆争论过,如今已经决定不在本县境内再动手,至于他打算在什么地方下手,小人却不知道,不过从各人说话中,全有在岭上黄草坡相见的话,也许在那里有什么埋伏亦未可知?”

羹尧笑道:“此外你还有什么话说吗?这次你替本院出力不少,我虽是四川学政,如愿当差,就在本省,也可对你略有安插,只等此事一了,自必论功行赏,此刻可先拿五十两银子去,在我动身之前,如有消息可立即来报,赏赐我是不吝的。”

说着令人取过一锭银子给他,宋昌忙又叩头道:“大人有事,小人自应效力,赏赐决不敢领,如蒙恩遇,只能日后稍加栽培,便感激不尽。”

羹尧笑道:“我已说过,此事一过,必加擢拔,不过你既不避祸害为我效力,焉有不赏之理,这银子你先收下,日后本院也决无亏待之理。”

宋昌这才接过银子,又叩头谢赏,起来请了一个安道:“小人有什么话都说了,此刻便再回衙门打听,如有讯息,必来禀报。”

说罢告辞而去,等他走后,罗翼忙道:“这人所言,也许不会虚诬,不过群贼究竟如何下手,尚不可知,再则那两个孩子是友是敌,也还未可逆料,那孟三婆婆既然藏在县衙,便北京下来的人也在那里,今夜必有议论,小弟拟和轸弟前往一探,您看使得吗?”

羹尧方在沉吟,费虎也道:“如果两位罗爷前往,小人也愿随行。”

小香忙从西间一探头道:“小鬼,你又打算淘气吗,这却不是可以儿戏的咧。”

羹尧忙道:“马姐倒不必过责这孩子,目前的确敌人虚实我们丝毫不知,他三人能去采访一下,倒未尝不可,可是县衙之中,有无其他出色能手,这却十分可虑。”

二罗忙道:“年兄放心,愚弟兄自问功夫虽然不精,却还不至便失陷在那里,况且此去仅只窥探而已,既不打算动手,便再有厉害人物,难道还能将我们留下去不成。”

羹尧方在踌躇,谢五娘又从房中走出笑道:“公子放心,但着他三人前往无妨,不过目前尚早,稍迟待我再嘱咐这孩子几句,只他三人能守不动手的话,我便可保他们无恙回来。”

小香不禁诧异道:“恩师也打算跟去吗?”

五娘只笑了一笑道:“你又猜错咧,此事何用我也跟去,果真我去,那又用不着他们咧。”

羹尧料知五娘必有安排,忙道:“既然老前辈以为可去,我便命他三人一行便了。”

说着,又向三人嘱咐小心将事,一切以谨慎为先,三人闻言,欣然领命,各去准备,到了二鼓以后,谢五娘又背人唤来费虎,附耳说了几句,取出一只戒子,替他套在右手无名指上,笑道:“如遇这样的人,你不妨照我的话说,再将我这戒子给他一看,告诉他,我在此间,便贼人再凶狠些,他也必加助力,他如有什么话说,你必须记牢,一字不忘,回来告诉我,不见此人却不许轻泄。”费虎点头领命,退了出去,二罗忙问:“谢老前辈有什么话说,是为了那两个小贼吗?”

费虎摇头笑道:“不是为了小贼,也许倒是为了姥姥。”

罗轸正色道:“这是正经大事,你这小鬼却不可油嘴咧。”

费虎一伸舌头道:“本来如此,我怎敢油嘴。”

接着又道:“谢老太太人家已经说过,决不许事前泄漏给谁,否则她老人家还好说话,我那位马姑姑,也许就真要揭我的皮咧,罗爷,你还是多原谅吧。”

二罗见他如此说法,倒不可问得,只有笑骂一声,觑得店中无人走过,便一同由前进院落之中窜上房去,费虎也跟在后面,由房上直奔县衙而来。那宝鸡虽然是个交通孔道,但昔日民风淳朴,大抵早起早睡,一交二鼓,人脚便定,居民全已入睡。三人仗着身轻似燕,趁着—天朦胧月色,一晃便到衙前,同在西侧民房上背亮之处站定。商量之下,因那宋昌曾有群贼住在花厅之说,所以又绕到衙后,方才从西北角越墙而入,却不知道那花厅在什么地方,只见官廨沉沉,一片寂静,偏那天上乌云陡起,星月之光尽敛,更难辨识。三人细看半晌,遥见东边远远有一片灯光,但不知是否花厅,二罗略一踌踏,便一先一后,向灯光亮处,飞纵而去,费虎也跟在后面,两处相隔也不过一重房屋,罗轸首先赶到,一看那灯光亮处,并非花厅,却是五间上房,不但灯火通明,而且还杂有欢笑赌酒之声,忙向后面的罗翼一打手势,在斜对面厢房上伏定,仔细再看时,原来那上房明间,正摆着两桌酒席,男女杂沓,觥着交错,吃喝得非常热闹。上首一桌首席上,端坐着一个白发老婆婆,一身黄麻衣裙,脸上虽然略有皱纹,精神却非常饱满。第二席上,是一个独臂老道士,下面对陪的,便是中途所见两个骑马壮汉。东边横头上也坐着一位中年老道,那位县太爷,却坐在西边横头上殷勤劝酒。那西边一席,首席正是那行刺在逃的卞太婆,二席是一位白发红颜的妇人,下面坐着两个少妇,一个是那就擒送县的余媚珠,一个一身重孝却生得妖妖娆娆的,上下横头也各坐着一个妇人陪着。正苦相距过远,听不见说什么,乃兄罗翼已经从西边房上绕到上房上面,在屋檐伏下,忙一打手势,暗示你听他们说话,我来巡风。罗翼把头一点,便向下面倾耳而听,一面探头檐下偷觑着,只见东横头上坐的老道,笑容满面,举着杯子向首座的老婆婆道:

“贫道半生流浪江湖,久已闻得卢老前辈昔年在长江上下游曾经名震一时,后来和丁真人结为夫妇同隐天山,更有双侠之称,却不知道竟会独自隐居太白山中,如非这位闻道兄一再提及那还真失之交臂咧。”

那老婆婆忽然寿眉微耸道:“那些旧事你还提他做什么,须知我自和那老道士闹翻了,连儿孙辈也极少见面,此次如非和他赌上这口气,还真不愿出面多这事咧。”

那老道虽然碰了一个钉子,却绝不以为意,仍旧满面堆笑道:“本来这几年,这武当派也嫌太以仗势欺人了,尤其是这些新出道门的门下弟子,几乎半点江湖义气不顾,简直目中无人,对谁全是赶尽杀绝。您瞧,便这位闻道兄,不就是被那鱼翠娘用毒镖打中,又断去一臂推下水去吗?如今他那位令侄,又因替叔报仇死在那年小子手下,这仇怎能不报,却想不到丁真人竟自火性全无,来上一个不闻不问,连闻道兄都不让见面,这也无怪您生气的,不过有您这一来,便不愁他叔侄大仇不报咧。”

那独臂老道闻言忙道:“贫道虽被那鱼翠娘断去一臂,只怨自己学艺不精,决不敢惊动丁真人和老前辈,不过舍侄却是丁真人和老前辈门下,自幼即蒙收养,如今却因为我这膀臂去寻鱼家父女论理,又被年小子用非刑拷打惨死,却不容不禀明真人和老前辈,报仇决不敢望,还请老前辈一问那年小子才好。”

接着,那孝服少妇也出席哭拜在地道:“贱妇林琼仙配夫李元豹,原定江南候补县令,虽系秦岭门下,却从未陷身绿林一步,也因相助闻道爷报仇,致被云中凤贱妇用血滴子杀死毁尸灭迹,贱妇自恨力薄,难雪此恨,久闻老前辈昔年有女郭解之名,还望垂怜加以臂助,得容贱妇稍报杀夫之仇,死也瞑目。”

那老婆婆冷笑一声道:“我老婆子决不管你秦岭武当两派的事,你们谁是谁非,自有公论,便什么王爷的礼聘,我老婆子也决不能受,不过闻天声确实由我抚养成人,我也深知那孩子品格,果真如他叔父之言,不明不白,惨死在年羹尧之手,我却非问他一个水落石出不可,此事不完,我决不回太白山去,此事一完,谁也无法留我。至于那老道士装聋做哑,我也少不得回到北天山去向他理论,你们却无须再做这等过场,否则便莫怪我要各行其是了。”

罗冀听着不由吃了一惊,暗想:难怪那宋昌说请的是一位能手,原来却是丁真人的夫人女郭解卢十九娘,这还真须仔细,果真是她,不但自己弟兄决难抵敌,便让师父遇上,也未必便能必操胜算,既有这人在此,须快走才好。想着,正待和罗轸打手势。

猛听身侧有人低声道:“你这人还不快走,想是活得不耐烦了,只我那奶奶一出手,你还能逃得了吗?”

再掉头一看,却是白天用石子马粪戏弄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正待要问,忽觉背后又被人扯了一把,身不由己后面缩了一下,正疑身落人手,欲待挣扎,倏那老婆婆又冷笑听声一响,上房屋内已经打上一件暗器来,恰好因为被人一扯,得以避过,接着又听当啷一响,原来是一只酒杯落在檐下打得粉碎,不由又吃一惊,那身边孩子却低喝道:“你别害怕,沉住气,少时只说跟我们来的便了。”

罗冀未及答言,忽又觉得,身后窜起一条小黑影,直向房下纵落大喝道:“我因奶奶在此,特为前来看望,你们为什么要拿酒杯打人。”

随听那老婆婆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旺儿这淘气的孩子,房上还有谁,是你那哥哥兴儿吗?”

罗翼方才窜起,定睛一看,却是那小的一个孩子,人已走向屋内,一面笑道:“奶奶,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倒害得我和哥哥空跑了一趟太白山庄。”

罗翼这才知道这两个孩子,竟是丁真人孙儿,不由道声惭愧,那身边的孩子也站起来附耳悄声道:“罗叔你别介意,白天里我不知道你和那年学台是一路,还当着秦岭的杀胚,所以才那么着戏弄你,如今既是一家人,我便不会再得罪,少时我那奶奶如果出来,你只推说是我们的朋友便无妨咧。”

罗翼更加惊奇,正待要问如何认得自己,又听那老婆婆在屋里道:“你和哥哥又平白到我那里去做什么,是你那糊涂爷爷着你们去的吗?你闻叔叔教人家宰了,他知道不知道?”

说着,似乎人已到了檐下,那小孩子也停止住脚笑道:“奶奶,这话是这些不要脸的毛贼对你说的,你先问问他们,闻叔叔是怎样死的,又是谁给害死的。”

那老婆婆不由一怔道:“你为什么说这话,难道你闻叔叔并没有死吗?”

那小孩子一鼓小腮帮子道:“爷爷便为了这个才着我们去禀明你老人家,据爷爷说,那闻叔叔不但没有死,就是死了,他事前未经禀明,就去生事找非也是活该……”

话犹未完,那老婆婆倏然颜色一变厉声道:“这是他着你们来说的吗?那你们赶快回去对你爷爷说,这事用不着他管,我教养大了的孩子,可不能让别人来欺负,他要真不服气,我在黄草坡下等他,非把这件事弄个一清二白不可,果真你闻叔叔不死,话还好说,否则我也非把那姓年的小子宰了祭灵不可!”

那小孩子正待再说什么,猛听对面房上有人轻轻打了一声胡哨,又拍了三下手掌,接着又一连两声胡哨,高声叫道:“卢十九娘,你还记得当年,姑苏城外的卖解女儿吗?如今她着我来送还你的旧物咧。”

二罗一听,那口音正是费虎,正在诧异,忽见那老婆婆倏从檐下,腾身而起,一个黄鹄摩云,斜掠出来二丈来高,人已到了院落当中,接着,在地下微微一点便到了对面上房之上,也高声道:“你是谁,既是谢姐差来,那信物可在身边吗?”

第十六章 卢十九娘

遥见费虎,一伸右手又道:“你瞧,这是什么?”

那老婆婆忍不住两泪脱眶而出道:“她现在何处,这五六十年来一直杳无音信,我还疑惑她已不在人间,谁知她在此时此地命你来见我,这却不能怪我如在梦寐中咧。”

费虎忙道:“你要知道她在何处吗?那且请随我来。”

正说着,那下面的孟三婆婆卞太婆和余媚珠等人均已看见,纷纷跳了出来道:“卢老前辈休听这小鬼胡说,他原也是我秦岭门下弟子,如今却吃里扒外,投了年小子,将两代师长全卖了,且请拿下一问便知明白了。”

那卢十九娘,猛一掉头喝道:“我不管他是谁,他既奉我老友所差,便谁也不许动,你们快给我回到屋里去,否则便不用怪我翻脸不认人咧。”

就中各人,以卞太婆年纪最大,功夫最高,平日也最托大狂妄,忍不住更高声道:“卢老前辈,你是大家公请出来的,既蒙答应宰那年小子,替已死各人报仇,还请顾全江湖义气,这猴儿崽子既是从年小子那里来,便再奉你的高亲贵友所差,也该等事了再为接谈才是,否则不但令你处境两难,传了出去,也未免受人褒贬,你意如何?”

卢十九娘闻言,不由两眼精光毕露,哈哈大笑道:“你放心,我老婆子,向来说一不二,还不至要你来提醒我,果真闻天声那孩子屈死在年小子之手,我自非宰他祭灵不可,这是我的本意如此,却决不是因为谁的邀请。再说我这老友也深明大义,她决不会因为和那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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