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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记_石头与水-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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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师傅轻咳一声,很悠然的明示道,“我这里倒不缺人手。”
何子衿道,“那哪儿成啊,宝贝们晚上都要跟我一起睡,要是晚上不见我,认生呢。”
朝云师傅道,“平常在我这里午睡,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你还说阿曦在家只吃一碗鸡蛋羹,她在我这里,每回都能吃一碗半。”觉着女弟子非但养孩子不大成,就是家里厨子也不大好,做的饭不合孩子口味儿。
何子衿简直一千个不放心,平日里朝云师傅帮着带倒无妨,但她与阿念一离开好几天,朝云师傅这里人手虽多,自家宝贝们一定不能适应是真的。最后,朝云师傅想出个折中的法子,“今儿你就别带阿曦阿晔回去了,让他们在我这里过一宿,倘他们晚上闹就算了,如果不闹,我帮你带几日也无妨。”
何子衿也不知自己怎么给朝云师傅忽悠的,就把孩子留下了,回家醒了神跟阿念说,“朝云师傅这是铁了心要抢咱家宝贝们啊。”
阿念对于这种朝云师傅要把孩子留下帮他们看的行为也很无语好不好,不过,阿念对于朝云师傅的教育本领还是很信任的。阿念先宽子衿姐姐的心,道,“自从咱们大了,也不能天天陪着朝云师傅,要是朝云师傅喜欢孩子们,让孩子们多替咱们在朝云师傅面前尽孝也是好的。”
何子衿道,“我就是不放心宝贝们,他们哪里离过咱们,晚上定要哭闹的。”
这么一说,阿念也不放心起来。
年轻的父母二人这么不放心的过了一晚,俩人晚上都没歇好,第二天起床,一人一对大黑眼圈儿,用熟鸡蛋敷过,早饭都没用就去朝云师傅那里看孩子了。结果,年轻的父母二人受到了一万吨的打击,不为别个,年轻的父母二人都担心孩子不能适应担心的一宿没睡好,可见到两个小家伙那神采奕奕的精神头儿时就知道了,人家完全没有半点儿晚上没睡好哭闹的意思啊。然后,接下来朝云师傅的话也坐实了二人的猜测,朝云师傅笑眯眯地一幅狐狸样儿道,“昨天跟着我,天一黑就睡了,夜里一人醒了一次,乖的了不得。”
最后,朝云师傅做了总结,“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孩子在我这里,只管放心。”
年轻的父母二人表示:这对小没良心的哟~还有,朝云师傅你这也忒会收买我家宝贝们了吧,你这是使的啥绝招啊~后来,何子衿还真是私下请教过朝云师傅这么会带孩子,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啥的。朝云师傅道,“这能有什么诀窍,约摸是天生缘法吧。也有一类人,天生招孩子们喜欢。”表示自己非但与宝贝们有天生的缘法,而且,还具备吸引孩子的个人魅力。
何子衿忍不住吐槽,“师傅你这也忒会自夸了。”
朝云师傅老神在在,“还是远不及皇后娘娘的干闺女的。”
何子衿险没叫朝云师傅噎死。
第323章 北昌行之十一
朝云师傅简直是个神人。
起码,在何子衿眼里是这样。
就凭以往朝云师傅那浑身仙气的模样,何子衿再如何有想像力也不能明白朝云师傅是如何获得她家宝贝们喜欢的。
何子衿就把这疑问同阿念说了,这次,阿念与向来灵犀的子衿姐姐有了不一样的看法,阿念道,“以前咱们去朝云师傅道观里,朝云师傅不也挺喜欢咱们的,他一直挺喜欢孩子的啊。”
何子衿就想说,她可不是真正小孩子啊!不过,话到嘴边儿,何子衿就想到,自己那会儿可不正是小时候么。这么一想,何子衿也就转了弯儿,道,“咱们那会儿都懂事了,阿晔阿曦可还都是奶娃子呢。”
阿念很是自信,“咱家宝贝们招人喜欢呗。”这就叫青出于蓝!
当然,何子衿是绝不承认自己因为宝贝们现下被朝云师傅收买而吃醋的事滴。
尤其,她自认为也是教育小能手好不好~明明以往把宝贝们养的特别依恋特别亲近自己,这稍一不留神,眼瞅着这俩小没良心的就要叛变啦~可话说回来,有朝云师傅这位超级保姆,其实也挺好,起码,何子衿有时间忙别个事了。譬如,五月粮税缴纳至州府,阿念是要亲去的,小夫妻已是商议好要一道过去。何子衿得提前备出给北昌府张知府与谢巡抚的礼来,听闻张知府谢巡抚素来清廉,这礼不好过于厚重,但也不能太过简薄,起码,得符合阿念这县尊的身份才成。
何子衿自小到大,也经过不少人情走动,后来何恭阿念翁婿科举做了官,便是翰林之间的礼尚往来,或是三节两寿的礼物,何子衿也是经过的。民间有民间的规矩,官场有官场的法则,何子衿先问阿念,“这去州府,不知要备几样礼?怎么个备法儿?”
阿念道,“这个且莫急,我问一问马县丞,许县尊当留下了先时的秘账。”
何子衿问,“如何还有秘账?”在帝都可没有这样的事,无非就是打听一下上峰喜好罢了。
阿念一笑,“地方与帝都不一样,眼下咱们虽是一县之长,要往上走动的关系也多。非但是知府巡抚两位主印官,余者还有同知通判两位大人,也要走动的。另则,管着粮仓的户房也要打点一二。”
见阿念心中有数,何子衿也就不急了,道,“你有了准信儿,与我说一声。”
阿念自然应下。
阿念将此事一问马县丞,马县丞立刻笑道,“正想着同县尊商量此事,不知这礼如何备呢?”
阿念笑问,“往年如何备的?”
马县丞道,“若大人放心,便由下官来操持此事吧。”
阿念道,“如此正好,眼下县学召来不少小学生得安排,我这里怕抽不出身,本官就将粮税一事悉数托付给马县丞了。”
马县丞巴不得,一脸忠诚恳切的应下。阿念便打发马县丞下去了,阿念没能将密账要出来,私下与子衿姐姐说起此事,何子衿道,“此事也不必急,我刚托了段太太买些红参。”
阿念不禁问,“买红参做甚?”
“做些面脂,上次用红参做了一些,刚用完了。”
阿念打听段太太为人,何子衿道,“倒是个能干的,账篇子极清楚,我们也能说得来。待马县丞将礼备出来,你将礼单拿来与我瞧瞧。”
小夫妻青梅竹马的一道长大,阿念一听子衿姐姐这话就知子衿姐姐要从段太太这里入手的,阿念道,“正好也由此试一试段太太。”
马县丞不过是要揽权,他还没有想把阿念弄下台的意思,且自江仁与马财主去了一趟北昌府北靖关,马县丞便宁可将阿念高高的供奉起来,在阿念面前,他姿态愈发恭谨,当然,手里的权柄是半点儿不让的。
要看马县丞的意思,大概就是要将阿念当成庙里菩萨一般了,平日里烧香可以,但你千万别下凡来才好。
阿念哪里看不透马县丞之意,除了平日里在忙的县学之事,阿念亦不多管县中琐事,他最多只是吩咐一声,余者就都交给马县丞了。
马县丞对于现在的县衙的权力分布还是极其满意的,回家难免叮嘱妻子阎氏在县尊太太面前恭敬些。先不说阎氏是不是个恭敬人,阎氏简直一听到县尊太太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臭着脸道,“我倒是想恭敬,只是,县尊太太哪里肯亲近我,她现下就当庄家那婆娘是个好的。”
马县丞唇角动了动,没再多说,别个不晓得,他是知道县尊太太托自己前妻段氏买红参之事的。马县丞想着阎氏干过私下嘲笑县尊太太的事,怕是县尊太太闻了风声,故此不肯亲近阎氏。马县丞想着,既县尊太太与段氏说得来,倒不若让段氏多去走动。
这般想着,马县丞还百忙之中抽个时间特意去段氏那里看了眼孩子们,然后同段氏打听了与县尊太太来往之事,段氏笑道,“承蒙县尊太太不弃,知道我对药材有些了解,就使我买些红参罢了。我想着,县尊太太这等样的身份来历,能给县尊太太跑个腿儿也是我的福分。”
马县丞状似不经意呷口茶,道,“看你说的,县尊太太不也就是寻常人家出身么。”
段氏笑笑,道,“怎么,老爷竟还不知道?都说县尊太太是皇后娘娘干闺女哪。您想想,这是何等样的身份来历!”
马县丞险烫了嘴,段氏递他块帕子擦去胡须上溅出的茶水珠子,道,“你还真不晓得啊。”
马县丞自然是不晓得,倘是晓得,必不如此惊讶!
马县丞随便的擦了擦衣襟上的水渍,依旧不大肯信这“皇后娘娘干闺女”的传言,他问前妻段氏道,“依你看,这县尊太太如何?”
“不论如何,必是不是个穷的。”段氏将几上茶盏搁置齐整,道,“我虽没见过县尊太太那块皇后娘娘赏的宝贝,可自阎妹妹那里见了县尊太太当初给她们的见面礼,不说别个,就那胭脂水粉,便都是上等货色。倘是个穷的,精打细算的过日子都不够,哪里会出手这般大方?我与县尊太太来往这些时日,见她那些个穿戴,奢华谈不得,可也没有一样不精致的。有一回县尊太太穿的那紫烟罗带裙,那料子,我也只在榷场里徐家铺子见过一回,说是南面儿织造坊流出来的,与进上的料子是一样的,可县尊太太那衣裙的料子,比我在榷场见过的更好上三分。你想一想,当初咱们在老家,乡下地方但凡有些银钱的人家,无不穿金戴银,可到了这里,我也算见了些世面,沙河县不说,不过小地方,可这榷场里我也见过些大户人家的管事下人,听说那真正有见识的人家可不是金银满头的打扮法子。你想一想吧。”
马县丞直接道,“你说的有理。”听段氏这有理有据的说了一套,再想到阎氏先时传的那些小话儿,倘县尊太太或是知道,不要说县尊太太,便是个寻常人知道有人在背后说自己闲言碎语,怕也不能痛快的。
眼下,阎氏是指望不上了,马县丞叮嘱段氏道,“既是县尊太太有事交待你,你必要用心方好。”
段氏笑笑,“原也不必你交待这个。倒是你,哪怕阎妹妹是个宽阔人,也不好总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打发小文过来与我说一声就是了。”小文是马县丞的亲随,自小跟着马县丞,说来最是忠心不过的。
马县丞道,“我也是来问问,亮哥儿近来在书院如何呢?”亮哥儿是马县丞与段氏的长子,如今就在北昌府书院念书。
段氏道,“倒也还成,不过,先生说要考秀才还是得再等一等。”
马县丞还让段氏寻出长子先时做的文章来看了一遍,一看之下,马县丞敷衍的说一句,“也还成。”段氏一笑,未再多提及长子功课,倘长子天资过人,怕这人当初也不会那般轻易的起了和离之心。
马县丞留下了两包银两,便离开了。
段氏令丫环将银两收起来,待红参到了,方去县尊太太那里奉承。
何子衿对段氏的观感并不差,如今何子衿跟着窦太医也学了些鉴别红参的本领,反正依何子衿的身份,又不可能去倒卖红参,段氏见何子衿对红参有兴趣,也很乐意指点一二,说些小窍门儿之类的。得知何子衿是要用红参做面脂后,段氏道,“北昌府风烈,气侯严寒,我刚来这里时,冬天都要涂些猪油脂,才能使手不伤不裂。如今我是用的金家的面脂膏子,就是油性太大了些,天气一暖,就不大合用了。”
何子衿笑道,“我前些天做过两盒,这东西不好久放,一月就要用光,不然再不好用的。既如此,待这回得了,我送你两盒。”
段氏笑道,“蒙您所赐,可不就是我的福分么。”
“这话就外道了。”
直到五月初,马县丞将夏粮收得差不离,县里给州府的礼方备好,阿念得了礼单,令江仁对着单子对过东西,再将礼单交给子衿姐姐。何子衿在段氏过来请安时,拿了两盒子自己做的面脂膏给她,就说起给府里备礼的事来。段氏何等机敏之人,纵与马县丞和离,也将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安能看不出何子衿的意思。只是,段氏没想到,何子衿竟会在她面前说起给州府备礼之事。毕竟,在沙河县人的眼里,她依旧是马县丞前妻,她是依着马县丞方在沙河县立足的。
可,县尊太太如何会向她询问沙河县给州府年礼之事呢?
但,县尊太太既是问了,段氏容不得多思,便接过县尊太太手里的礼单细细看了。这礼单,何子衿看不出哪里不对,阿念也看不出来,他们都是刚到沙河县,但,段氏一看就明白了,暗骂姓马的这贱人,竟是想在这上头坑江小县尊一头,自己作死随便,可是千万莫要连累到她们母子身上方好。此刻,段氏已是明白了马县丞的心思,自来给县令给州府的官员送礼,那都是有讲究的,什么职位的官员什么样的规格,那是一点儿不能差的。多了少了的,都不成。
江小县尊有背景是一定的,姓马的不一定要把江小县尊拉下台来,因为,当初许县尊过身,姓马的往上没少活动,就是想争一争县尊之位,可他不过一举人而矣,沙河县这样的大县,县尊便是正七品,如何轮得到一介举子来做。姓马的没能做了县尊,眼下就是将江小县尊拉下台去,他依旧做不得县尊。眼下也没听说江小县尊有与姓马的争权之事,也正因如此,姓马的方拟出这样一份礼单吧。给巡抚大人的礼厚了,给知府大人的就太薄了,而且,同知大人是个清高人,最厌金银,这姓马的拟这些金银物儿是什么意思?倒是通判大人这里的礼中规中矩,众所周知周通判是个火爆性子,倘什么不合心意必要爆发的,没人敢在周通判这里出什么幺蛾子。不然,周通判一旦爆发到县尊大人的头上,必然能牵扯出姓马的来。
段氏细致的将礼单看了三遍,心下已有决断!
第324章 北昌行之十二
段氏斟酌着要如何开口。
何子衿等着段氏开口。
这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透,想来段氏心里已有主意。
果然,段氏并没有直接说礼单合不合适。段氏将礼单放在几上,道,“我见识亦是微末,要说家常走礼我是晓得的,这官场上走礼,我知道的也不多。”说着,淡淡一笑,只是笑间却带了几分苦涩,段氏道,“我与县丞大人原是元配夫妻,后来,他中了举人,要依我的意思,该再用心功读几载,一股作气中了进士方好。只是,自从他中了举人,家里有了银钱,交往也多了,心理不能清静,连续两次春闱落榜,干脆谋了外放。初来沙河县,于官场上的事,我也并不知道多少,后来才晓得,但凡县令手里都有一本前任传下来的秘账,上头都有任上时给上官走礼的记录。要依我这浅薄见识,这给州府走礼非是小事,萧规曹随,总是不会出错的。”
段氏提醒何子衿秘账的事,以为何子衿必会动容,结果,何子衿依上是笑眯眯的模样,道,“秘账的事,我也只是听说过罢了。”
段氏立刻明白,人家是知道秘账这档子事,但……段氏心如电转,已是想到,县尊与县尊夫人对秘账之事心知肚明,如今问她此事,怕是秘账并不在县尊之手。段氏有些为难了,她将秘账之事相告,明显就是在县尊夫人这里下了注,只是……小注可下,毕竟,秘账不算什么机密,但,如果县尊夫人是想从她这里得到秘账,实在是超出她能力范围了。段氏叹道,“先许县尊为人所刺,只不知先许县尊手里那本秘账到了谁手里。”
何子衿只是笑笑,“是啊。”
何子衿这种不急不徐不动声色的本事完全是跟朝云师傅学来的,倒不是有意模仿,只是她自来看惯了朝云师傅这种神态,相处久了,不知不觉也学到几分,结果,她这不露声色之态落在段氏眼里却成了高深莫测。段氏心下百般思量,最后就这张礼单提醒了何子衿一回,最后,段氏道,“倘太太不弃,秘账之事,我愿意为太太打听一二。”
何子衿笑,“倒不必大张旗鼓,不然,闹得人仰马翻,不得清静,亦无甚趣。”
段氏再三保证,“您只管放心,我如今孤身一人,不说别人,就是马县丞,也已是前尘旧事。”
何子衿便未再多言。
她相信段氏不会将她打听秘账之事泄露出去,段氏能在她这里说出秘账之事,就不是与马县丞一条心。哪怕往深处想段氏说出秘账之事是出于试探,如果段氏对马县丞有这般情分,何子衿相信段氏当初不能那般干脆的同意与马县丞和离之事,而令马县丞去娶阎氏。
恩爱夫妻,不是这样的过法。
何子衿这里半是拉拢半是试探段氏,阿念那里与邵举人说到五月夏粮要去州府之事,邵举人受阿念续腿大恩,较段氏自然没那诸多顾念,邵举人从来不是个笨人,他这腿都瘸了,县学里林教谕田训导都依旧记挂着他,便是县衙里别个人说到邵举人,也没什么恶评,可见这是个会做人的。邵举人知阿念初来乍到,怕是不大清楚沙河县的情形,尤其提醒了阿念一声,“大人初来此地,别的都不要紧,倘去州府,必要有给州府诸位大人的孝敬,这上面,须谨慎些方好。”
阿念便将马县丞置的礼单给邵举人瞧了,邵举人与前许县尊有些交情,不过,并不很深。对于这些走礼细务,邵举人也不大知道,但,对于州府诸位大人的性子,邵举人是听许县尊提的,此际悉数与阿念说了,邵举人道,“巡抚谢大人在北昌府多年,原是从知府任上升上去的,谢大人清廉,北昌府自上到大都受益不少。张知府原是谢巡抚升巡抚任后自外调来的府官儿,听先许县尊说,今北昌府上上下下的事,都是谢巡抚说了算了。知府下头是王同知周通判,王同知司文,周通判司武,两位大人性子也不一样,我听闻王同知出身旺族,最是清高不过,见不得金银之物,只嫌铜臭。周通判则是个火爆性子,有一回遇着个奸夫淫妇的案子,周通判一怒之下把此二人当堂杖杀,其性烈若水,嫉恶如仇,阖府皆知的。”
邵举人说的很实诚,基本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于礼单,邵举人也说的直接,“不说别个,王同知定不能喜欢这些金杯银器,倒不若换了字画花草,说不得更合王同知的性子。再者,府里的事虽是巡抚大人做主,张知府到底也是巡抚大人往下第二高官,王同知周通判,论官阶都低于知府大人,此二人的礼隐与给知府大人的持平,要依我说,也有些个……不大恰当了。”张知府没什么实权,但他在这个位子,你可以私下看轻于他,但这样明晃晃的放到明面儿上来,就太打脸了。
这就是阿念为什么不急秘账的原因了,阿念向来认为,再如何要紧的秘账也是人造出来的,只要脑子够用,他还真不信能被马县丞给算计了。
阿念就与邵举人商量起这礼单如何调整来了,待调整的二人都觉着挑不出什么毛病时,邵举人仍是道,“大人初初上任,此事不妨再打听一二,勿必稳妥的办下来才好。”
阿念道,“济普放心,我晓得。”济普是邵举人的字。
阿念自前衙回内院,用过晚饭,小夫妻二人共同研究了一回给州府官员的礼物,觉着,纵使有些出入,想来出入也已不是太多。阿念又按着与邵举人商议时的主意,想着令江仁私下秘密置办些物什。何子衿道,“咱们在沙河县毕竟是初来乍到,再如何秘密,怕也瞒不过马县丞那一干子人。”
这话正中阿念心事,阿念道,“庄巡检虽可用,一则他是个粗人,置办东西眼光怕是不成的,二则他与马阎二人不睦,恐怕纵是托了他,也瞒不过马阎二人。”
何子衿心下一动,“要不,你列出单子来,我托段太太看。”
阿念有些犹豫,“段氏能在沙河县立足,能在榷场经营一份自己的生意,都是走的马县丞的有关系,她与马县丞虽说是有些龃龉,可一旦马县丞出了差子,段氏能不能撑下来还得两说。马县丞就是段氏的靠山,现下只是没了人,倘马县丞一倒,段氏一介女流,怕是连钱都保不住。要说试一试她是无妨的,我只担心关键时候,她还是要偏着马县丞的。”
何子衿想了想,道,“那就再看一看她。”段氏对马县丞不见得没有怨气,但,就如阿念说的,两人是利益共同体,段氏哪怕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儿子考虑。
何子衿不介意再等一等,虽然她有法子离间段氏与马县丞,但,她还是想等等看,如果段氏能主动明白,就再好不过了。
何子衿并没有等得太久,因为在一次庄太太过来说话时,何子衿很诧异的听到庄太太说到段氏的事,庄太太道,“您说那姓阎的女人是不是疯了,段太太何等样的贤良人,就为了成全那一对贱人,自请下堂,让位给那姓阎的。可那姓阎的,不知听了哪儿的风言风语,竟找了段太太门上去,上门就是一记耳光,把段太太打肿了半张脸。哎,你说,段太太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恶,遇到这一伙子贱人。”
何子衿简直是震惊了,犹是不能置信,“这是怎么说的,记得段太太第一次来我这里请安,还是阎太太陪她一道来的,口口声声称段太太做姐姐,如何就打起来了?”
“论辈份,段太太可不就是她姐姐么!”讽刺了一句阎氏,庄太太方继续道,“也不知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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