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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记_石头与水-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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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爷就是那迂腐的性子,因方先生不欲人知,他竟不与我说一声。哎,这男人就是脑子直,不懂得拐个弯儿。官场上的事不论,我也不懂那些,可说来,我娘家与方先生是正经姻亲,方先生不喜人打扰,咱们不去打扰就是,只是,方先生虽较我年轻些,毕竟也是有了年岁,又是初来北昌府,北昌府气侯饮食与帝都大不相同,就是我初来这里,也颇多不适,何况方先生这样的人呢。我颇是担忧,知你是个周全人,还是得问你一句,方先生在沙河县可好?”
何子衿倒不料这位巡抚太太这般直接,不过,想一想,依巡抚太太的身份地位,问她些事,直接问也没什么不好。何子衿便正色答了,“先生一切都好,先时住在山间别院,我看这北昌府要较帝都冷上许多,山上较山下更冷,况山间多野兽,就劝先生搬到了山下居住。今先生一切安好。”
余太太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看何子衿的眼神愈发慈和了,又道,“你是方先生的女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与方先生有师徒缘法,方先生上了年岁,就得你多照顾着些了。偿有什么不便宜的,只管打发人来告诉我,万不要委屈到方先生才好。”
何子衿连忙应是。
余太太笑,“我这也是关心则乱,你莫要紧张。自陛下登基,我还没回过帝都呢。”
何子衿露出些放松的神色,笑道,“我们今春自帝都过来,帝都的事,我也只懂些柴米油盐,不过,也知道经下秉政清明,皇后娘娘垂范后宫,受人敬仰。”
余太太微笑颌首,这话,余太太是信的,并不认为就是何子衿虚辞奉承。倘不是谢皇后于昭明帝面前说得上话,方昭云焉何能至北昌府呢。余太太娘家姓谢,自然是盼着谢皇后好的,听何子衿这话就很是高兴,笑道,“皇后娘娘自来最重规矩,以前我回帝都,人们说起皇后娘娘,便没有不敬重的。”
何子衿顺着余太太的话拍远在帝都谢皇后的马屁,余太太见何子衿颈间系一块七彩璎珞十分不凡,不由问道,“这就是皇后娘娘赐你的璎珞么?”
余太太此问,倒让何子衿心中颇是讶异,她不知璎珞之事是余太太自沙河县知晓,还是自帝都的消息中知晓的,容不得多想,她笑意不变,取下璎珞捧至余太太面前,笑道,“那年我初到帝都,先生托我给皇后娘娘带封信,我那时年纪小,既懵懂又莽撞,耽搁了好些日子,才晓得那信是要送给皇后娘娘的。亏得皇后娘娘不怪,还赏了我这块璎珞。”
这璎珞之事,还真不是余太太自沙河县知道的,余太太知道此事,还是先帝在位的时候,先帝立今上为太子,对于当年的太子妃如今的谢皇后颇多踟蹰,何子衿就是在那会儿去的帝都。何子衿自己或者不觉,但当时,她不过一民女竟能直入宣文殿慈恩宫,得了先帝与太皇太后双重眼缘儿,此事于帝都城是何等震憾。尤其,何子衿与方昭云的关系不算隐性,彼时便有诸多亲贵之家甚至怀疑何子衿身负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使命。此事,余太太能知道还是托自己娘家的福,具体如何余太太并不知晓,不过,后来谢皇后顺利被册太子妃入主东宫,之后,先帝贺崩,昭明帝登基,谢皇后顺利登上后位。
所以,起码在余太太看来,何子衿颇有神秘之处。
余太太接过何子衿手上璎珞,细细赏鉴片刻,心下渐渐有数,抬头看何子衿一眼,方道,“这是先辅圣公主的旧物。”
何子衿吓一跳,她,她可是完全不知道啊!说句实在话,何子衿的出身,她能认得内务府的标记就是长进了。余太太看何子衿的模样,遂多说了一句,“以往我也不认得,还是我年轻的时候,魏国夫人下嫁我娘家大侄子,魏国夫人是先辅圣公主爱女,陪嫁许多公主府之物,我方认得了。”指给何子衿看,“先辅圣公主最爱梅花,故而,先辅圣旧物多有古篆梅字为记。”
何子衿很为自己的没见识羞愧,道,“倘不是您教导,我还懵懂着呢。”
余太太将璎珞为何子衿重佩颈间,笑道,“这也是皇后娘娘看你好,才赐你此物的。你一向安稳懂事,就是未负皇后娘娘所赐。余者,不过小节。”
何子衿道,“我出身小户之家,除了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也不懂别的了。”
“安生二字,就极难得。”
何子衿谦逊一二。
余太太因说及旧事,心情不错,中午竟也留了何子衿用饭。何子衿也算心知肚明了,想着余太太定是看在朝云师傅面儿上,她也就安心用了。
余巡抚对阿念的感观也不差,一则阿念夏粮收的俐落,并未拖拉;二则,阿念在余巡抚面前畅谈了一番自己对于沙河县教育事业的看法,余巡远颇是心有戚戚道,“非但沙河一县,就是整个北昌府,较之帝都中原抑或江南富庶之地,学生亦是相差甚远。”
故而,虽阿念还没将先许县尊被刺一案结案,余巡抚认为,阿念倒也有些才干了。不过,对于许县尊被刺一案,余巡抚还是命阿念尽快抓到凶手,还许县尊一个公道。
这两顿饭,阿念与子衿姐姐吃的太太平平,倒是将马县丞阎典史一干人惊的魂飞魄散,实不知这位江县尊是何等背景了,明明打听着是一没爹没娘岳家亦不显赫的货,可你到底是啥手段竟得巡抚知府二位大人留饭的啊!
此二人觉着,要是查不出江小县尊何等手段通的天,他们以后简直是睡觉都不安稳了!
余巡抚张知府都表示出了对阿念的另眼相待,阿念的夏粮自然交的痛快,就是各衙门上下打点起来,亦无比顺遂,甚至还有阿念去塞红包,一些机伶人都不大敢收的模样。阿念并未在这上头小器,朝廷俸禄就那些,都要养家糊口,何必在这上头吝啬。俗语还说呢,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故而,阿念都让他们放心收着就是,这些人见阿念如此明晓规矩,并不以身份压人,待他愈发亲近。
连马阎二人私下探听阿念往各位上峰那里走礼之事,都有人悄悄告知了阿念。阿念冷冷一笑,想当初二人弄那样一份礼单,明显是想瞧他笑话,如今看他在州府顺遂,此二人怕是坐不住了。阿念只待二人如常,待夏粮之事完结,就先打发二人回沙河县当差,自己带着子衿姐姐一路往北靖关请罗大儒先生去了。
第329章 北昌行之十七
自北昌府到北靖关的路上,何子衿很是领略了一回北地的风光,那真的是一种与想像中完全不同的宽广天地,气派山河。尤其是临近北靖关,时不时便可见黑甲骑兵或是结队巡逻或是差使在身快马奔驰,这里的黑甲兵与北昌府或是沙河县的护城兵或者衙役完全不同,面目的坚毅,身上的长枪与弓箭,已可窥见北靖关驻守士兵的风范。
何子衿不禁感慨,“纪将军闻名久矣,先时我总觉着,纪将这的传说有些神了,见着北靖兵马,方知传言不虚。”
阿念颌首,很是赞同子衿姐姐的说法,江仁笑道,“我初至北靖关时,也颇觉惊叹,这北靖关的兵甲,如今瞧着,不比在帝都城见过的禁卫军差的。”
阿念道,“可见纪将军治军有方。”
江仁来过北靖关,对于北靖关食宿之地自是熟的,直接带着阿念一行去了相熟的客栈,在客栈里包下个清静院子供大家歇脚。阿念还担心子衿姐姐会累,何子衿笑道,“哪里会累,骑马别提多畅快了,要我说,倒比坐车坐轿的好。”
阿念笑,“往日我骑马都会累,有子衿姐姐一道,就不会累。”
何子衿一笑,“油嘴滑舌。”
二人先行洗漱过,何子衿同阿念商量着,要不要明日就去罗先生那里拜访。阿念想了想,道,“听阿仁哥说,这位罗先生同纪将军颇有渊源,咱们这来请罗先生,不好不叫纪将军知道。”
何子衿也听江仁说过纪将军请罗大儒都没请到的事,再加上如今到了纪大将军的地盘儿,的确不好不知会一声的。何子衿道,“那不若先打发人去阿涵哥家里问好,先问问阿涵哥,咱们也好给将军府递帖子。”
“姐姐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何涵十日一沐,见到阿念何子衿江仁时很是高兴,其妻李氏极是亲切,拉着何子衿的手道,“以往常听相公说起妹妹,上回江大哥过来,我就盼着哪天能与妹妹相见。”
何子衿笑,“我也一直想过来,偏阿念做了县令,无事不能擅离任地。这回是他往州府交夏粮,我跟着一道来了,正可与嫂子相见。”
二人亲亲热热说话去了,及至晚饭,何子衿与李氏做了几样蜀中小菜、几样北昌府当地小菜,大家一并吃酒说话,极是欢乐。何涵对于阿念亲自来请罗先生的事并不看好,纪大将军与罗先生那般交情都碰了壁,阿念官职不过一地县令且与罗先生从未相识,罗先生一直住在北靖关的人,焉何能乐意去往沙河县?
不过,若说阿念请走罗先生会不会令纪大将军不悦,何涵道,“阿念你多虑了,当初我同阿仁推荐罗先生,就已将此事告知将军,将军并不介意。”
阿念心下大定,笑道,“那明日我就亲去请罗先生了。”
何涵笑,“我等着听你好消息。”
阿念先是自己去,倘能将罗先生请动,也就不必子衿姐姐跟着一道抛头露面了。何子衿正好也着人给将军府递了帖子,想见一见纪将军夫人江氏,她与江氏素有交情的。何况,此次与李氏初见,两人颇是投缘,何子衿也想多与李氏说说话。李氏亦有此意,自嫁予何涵,夫妻二人举案齐眉,日子和顺。只是,何涵是蜀中人氏,李氏这嫁了何涵,还没见过公婆呢。虽说北地民风彪悍,但做了人家媳妇这些年,儿子都生出来了,肚子里还怀着二胎,公婆尚在人世,总有相见一日,李氏自是希望能多了解一些夫家的事。偏生她往日一问,丈夫便面生郁色,再加上丈夫公务烦忙,李氏也不想总因此事令丈夫不悦,此事便就此搁置下来。
先时江仁来北靖关,李氏也是见过的,可江仁是男人,又是总在外跑的,李氏不熟,自不好多打听。何子衿不同,这是丈夫的族妹,与丈夫交好,丈夫当初随大将军去帝都,还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就有这位族妹家给的,都是细致周全的物什。又听丈夫说是自小一道长大的族妹,较亲妹妹不差的,李氏就千万留阿念一行人在自家住了下来。
何涵也是这个意思,何子衿阿念江仁都不是外人,江仁上遭来北靖关时是与马县丞的人一道,不好住他这里倒罢了。此次阿念过来,纯粹私事,住他家方好。阿念倒不是与何涵客套,只是何涵身为纪将军的亲卫长,十日一沐,平日里都要在将军府值勤,不能归家。他们这么一大帮子人,李氏又有身孕,不大好意思。何涵却是无此顾虑,道,“我虽不在家,家里岳父也是老兵出身,你嫂子在家也无事,子衿妹妹一道说说话,也不显寂寞。何况阿念你有学问,倒是帮我指点小子一二,我想着,待他大些,就送他开蒙。”何涵长子也四岁了。
何涵诚心相留,阿念一行人就住下了。
如此,阿念江仁白天去请罗先生,何子衿就与李氏说说家常话,李氏有意打听何家事,何子衿就大致与李氏说了说。何子衿道,“这也是阿涵哥与嫂子的缘分,不然,我们老家远在蜀中,哪里就想到阿涵哥的姻缘就在这里呢。真可谓千里姻缘一线牵了。”
李氏笑,“我先时也想不到会嫁他呢。”说着,李氏一叹道,“自我嫁了他,没有半分不好,他待我待孩子待我爹娘,都是极好的。我知他是独子,心中也惦记老家爹娘。只是,我每每提起公婆,相公就似有不悦之色。妹妹自不是多嘴的人,我也不是想为难妹妹,可这事,相公不提,我却是不能不问,相公他,并非寡情之人。老人家上了年岁,如我,守在家里爹娘身边,也记挂着老家公婆呢。”
何子衿就有些为难了,她倒不是觉着何涵当年与三姑娘的事不能说,只是不知何涵的意思就与李氏说起此事,总觉着有些不合适。何子衿毕竟不是没主意的人,她叹口气,道,“这事,还是阿涵哥与嫂子说的好。”
“我问他也有好些回了,每次他都面露郁郁之态,妹妹也知道,他那差使,甚是要紧,平日间亦是辛劳,我也不想总因此事令相公不乐,这才跟妹妹打听的。”李氏十分恳切。
何子衿便将事大致说了,“先时我与嫂子说的,我娘家的那位三姐姐,嫂子可还记得?”
“妹妹刚说过的,我岂会忘?”李氏一笑,殷切的看向何子衿。
“我们来北昌府前,三姐姐与胡家姐夫已生下了第二子,他们十分恩爱。说来,三姐姐与胡家姐夫成亲前,曾定过一门亲事,只是,亲事未成,便因男方父母以八字不合退婚,后来,三姐姐方定的胡家的亲事。”
李氏有些不明白何子衿怎么说起娘家姐妹来,何子衿并未卖关子,直接道,“毁婚的不是别人,就是阿涵哥的父母。”
李氏悚然一惊,何子衿叹道,“阿涵哥为人,最重情义。因此事,阿涵哥方远走北靖关,先时,我们都不知道他竟是到了北靖关。还是在帝都相遇,方知他下落。后来,族伯与王大娘闻了消息,还去帝都找过阿涵哥,偏生晚去了一步,阿涵哥已随纪将军回了北靖关。”
李氏怔忡片刻,方道,“我竟不知是这样的事。”真是再想不到的。
“这也是谁都料不到的。毕竟事关长辈,阿涵哥又是个顶天立地的性子,故而不愿同嫂子说吧。”
李氏叹道,“妹妹同我说,我在相公面前也只当不知道罢了。”想着,何子衿家这样的家境,公婆都嫌寄居何家的表小姐出身不好而毁婚,她的出身,更是远不及何家,公婆怕是更看不上的。
何子衿似是知李氏心事,柔声道,“经阿涵哥远走一事,何家大伯大娘都已是悔了。哎,过日子,什么穷过富过的,一家子齐心,团团圆圆,平平安安的,就是好日子。”
李氏听此话,深觉对心,连忙道,“妹妹这话极是,日子好赖,还不都是人过的么。就是相公,初来北靖关也只是寻常兵士,如今一样有了官阶前程。”
“是啊。”何子衿笑道,“这也不是我赞阿涵哥,阿涵哥的品性,再无二话的。”
李氏抿嘴儿一笑,“相公最重情义。”
李氏解了心中疑惑,也就没有盼公婆过来的心了,这般势利眼的公婆,如今她娘家父母都跟着丈夫过活,一家子日子和美。倘公婆过来,怕是……
李氏与何子衿说些家中琐事,很是和乐。倒是阿念,自罗先生那里碰壁碰的鼻青脸肿。江仁都说,“可知这位先生何等难请了吧。”
一个人不成,阿念就想请子衿姐姐与自己一道去,夫妻二人同往,以示诚意,偏生将军府给了回信儿,将军夫人江氏让何子衿明天过去说话。
何子衿就得先去见纪夫人江氏。
江氏越发有诰命夫人的气派了,衣饰精致却不奢华,头上不过二三金饰,并不富贵,却是独添了三分贵气。江氏身边坐着位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见着何子衿亦是满脸带笑,何子衿先给江氏见礼,笑道,“赢妹妹这些日子不见,似又长高了。”少女就是江氏第一任丈夫之女江赢了。
说来,江氏第一任丈夫是个姓冯的秀才,冯秀才的闺女自是当姓冯的,偏生江氏有本事,在改嫁时就把闺女的户籍落到了自己那里,令女儿从了母姓。之后,江氏改嫁李家四爷,与李四爷和离另嫁纪将军,江氏地位一步步上升,却始终未再给女儿改从继父姓,仍是从母姓,姓江,单名一个赢字。
江赢起身,挽住何子衿的手,道,“我如今快与子衿姐姐一样高了。”
江氏令她二人坐下说话,与江赢道,“行过及笄礼就是大人了,得愈发稳重方好。”
江赢笑,“子衿姐姐又不是外人。”
何子衿笑,“阿赢的确长得快,这一见,真是吓我一跳。”
吾家有女初长成。对于任何一位父母都是自豪的事,江氏亦不能免俗,望向女儿的眼神满是喜爱,笑道,“及笄礼前以为个子就长成了呢,也不知为何,行了及笄礼都蹿了一截子。”
何子衿笑道,“阿赢这会儿也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呢。”
闲话数语,江氏就问起何子衿如何来北靖关的事,“昨儿刚看到你的帖子,我还不大敢认,上次阿仁过来,我是知道江探花到沙河县做县令的事的。想着,咱们虽离得近,江探花为一县之尊,偏生无事不能轻离任地,咱们想见面怕是不易,倒未想到,你这就过来了。”
何子衿道,“也是机缘凑巧,相公到州府交夏粮,我想着,一道回娘家看看。来前他还想着过来北靖关请一位罗姓大儒,听说这位大儒极有名气,我们沙河县的县学正缺好先生,相公想请罗大儒去任教,我就跟着一并来了。”
江氏一听江念是来请罗先生的,笑道,“江探花果然眼光极好,罗先生的学问,北靖关人人都知道。”
何子衿叹,“学问大,只是人难请,相公这连去了三日,皆无功而返。”
江氏笑道,“这也不为怪事,当初将军想请罗先生入府为官,罗先生亦是不愿。”
江赢也笑道,“先生性子怪哩,去请教学问无妨,他说在北靖关住惯了,不愿再迁往他处,更为愿为官作宰。子衿姐姐,连纪叔叔都铩羽而归,江姐夫就是请不动罗先生,也不必担心没面子。”
何子衿笑道,“是啊。只是不试一试,他是不甘心的。”
江氏与何子衿相识于微末之时,二人相见,自有许多说话,更兼江赢年纪渐长,也是位莺声燕语的姑娘,一处说说笑笑,十分欢乐。何子衿在将军府用过午饭方告辞了,江氏还与何子衿道,“将军听闻江探花来了北靖关,想着是旧日相识,倒可令江探花过来一见。”
何子衿笑道,“如此,明日我就让相公过来递帖子。”
江氏微笑颌首。
纪大将军统北靖关兵马,先时只是何子衿递了女眷问安的帖子,绝不是阿念轻视纪大将军啥的,阿念一个芝麻小官儿,就是脑袋长头顶也不敢轻视驻边大将。只是二人官衔相差甚巨,再加上,阿念此次所为私事前来北靖关,故而未递帖子,既江氏有此言,阿念自当过来拜见。
阿念没料到,纪大将军也与他提及了许县尊之死的案子。
阿念并不是个迟钝的人,早在谢巡抚提及此案时,他便明白,此案能得一府巡抚关注,内情定比他所想像更为复杂。今,纪大将军竟也提及,阿念都忍不住想,要不要立刻回沙河县调查此案!
阿念按捺住此等念头,第二日带着子衿姐姐去见了罗大儒。
子衿姐姐是听江仁阿念江氏江赢都说起过江大儒多么的难请的,她也是眼见过阿念如何碰壁回家的,只是,她未料她刚往罗大儒面前一站,还未开口,这位方脸大眼长须的老人已是道,“姑娘请里面说话。”
阿念就要相跟,罗大儒面色沉肃,并不给阿念面子,道,“我有话与这话姑娘单独说。”
阿念寸步不让,“这位姑娘是我家内子。”这,这,这罗大儒不论再高深的学问,也不能否认老光棍儿的事实吧。
罗大儒看一眼何子衿颈间佩带的那块七宝璎珞,轻声一叹,与阿念道,“那你就一道进来吧。”
何子衿顺着罗大儒的眼神看一下皇后娘娘所赐的璎珞,心说,难不成罗大儒认得这块璎珞?
阿念也没错过罗大儒的眼神,只是,阿念明显就想歪了,阿念想的是,他带子衿姐姐过来一道请罗大儒出山,原是为了以示诚心,这老光棍总瞅他家子衿姐姐的胸口是啥意思啊!
此时此刻,阿念已没有半点要请罗大儒的心的,他轻轻的挽住子衿姐姐的手,随罗大儒走进罗大儒的书房,想看这老光棍是不是起了邪心还是怎地!
第330章 北昌行之十八
何子衿觉着自己两生一世的传奇人生在此时才算正式开挂了,唉哟,罗大儒一看就是认识她这璎珞啊!何子衿很有些小得瑟的跟着罗大儒屋里去了,因为太得瑟,以至于忽略了身边阿念那醋兮兮的防贼一样的目光。何子衿忽略了,人家罗大儒可没忽略啊。罗大儒非但没忽略阿念这位前些天一直在他耳畔聒噪的如同苍蝇般烦人,现在又用看贼一看的眼神看他的芝麻小官儿,也没有忽略何子衿那稍稍得瑟的小神情,以至于罗大儒都怀疑,这璎珞不会是流落民间被这对芝麻官儿夫妇误打误撞弄到手的吧?因为,怎么看这俩人也不像能同先辅圣公主府有关系的人啊!
罗大儒这脑洞开的,一点儿不比阿念何子衿小,甚至,他老人家因着学识渊博,历经世事,心下还发出了“旧是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感慨。
及至三人到了书房,罗大儒那想打听璎珞来历的心情也淡了,只是,都请人家进来了,罗大儒到底还是想问的,于是,罗大儒就说了,“不知姑娘颈中璎珞由何而来?”
何子衿一听此方立刻心下大定,她带着一些假假的矜持道,“先生好眼力,此璎珞为皇后娘娘所赐。”
罗大儒又瞧了那璎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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