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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男神他又出家了-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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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睁睁看着太初出了凌霄寺大门,要搁在以往圆明必然是要出声相询,但今次开口之前,他脑中突然冒出了那日初至凌霄寺时,师叔祖一身几如实质的雍冷气势。到了口边的话当即被他吞回腹中,瞬间怂得完全不敢出声。
  凌霄寺的山门就在悬崖不远处。太初走到崖边,从袖中拿出一枚仿佛玉质的叶子,抬手往前一抛。
  叶子轻飘飘地落下,见风而长,化作一叶玉质的小舟浮在崖外空中。
  跟着太初踏上玉舟,圆明回头看向凌霄寺,内心一片无言——方丈!您是辩经辩得太入神了吗?您就没发现少了两个人?师叔祖他带着我跑了啊!
  道门论道会与佛门大法会在流程上相差无几。佛门那边辩经辩得精彩纷呈,道门论道也不遑多让。
  北斗剑派崇尚剑术,虽是道门,却并不很热衷道法。玄一宗则一向坚持正统,悉心研究道经道理。
  两边虽不同道,却同修道门真法,辩起来也你来我往毫不含糊。
  两人辩得入神,下方众人也听得如痴如醉。故而在明乾——就是北斗剑派那位极有创意的中年造型设计师——被玄鉴一句话辩得语塞,一时接之不上而被另一道清淡的声音接了话头时,包括玄鉴明乾在内,众人没一个意识到是不是多了个人哪里不对。
  论道在继续。
  上面三道声音你一言我一语道出天机,下面人继续听得如痴如醉。
  圆明跟在师叔祖身后。师叔祖声音和缓地同两位道门大能抬杠,他放眼前后左右,尽是平日里跟他们见了面就要掐起来的道士。
  圆明默默缩小自己存在感,眼观鼻鼻观心,却不知何时,没有察觉地就听着三人论道入了神。
  待得一场论道结束,已不知是多少天后 。
  圆明听见自家师叔祖清淡一句:“道友承让。”才意识到——师叔祖!跟两道门大能论道!还论赢了!
  不提懵得不能再懵的圆明,从论道时玄而又玄的境界脱离出来后,玄鉴首先发现了太初的存在。他一心向道,对道法优异者一向以礼相待。太初方才论道已表明了实力,他此时态度也就相当有礼客气:“不知道友来此,贫道失礼。道友大才,不知师承何方?”一口一个道友,丝毫不为太初只有百岁的骨龄而轻视于他。
  没等太初回答,明乾也开口道:“道友好厉害!”嘀咕,“就是这审美……怎么和那帮子秃驴弄了个一样的光头?”
  太初淡定道:“道友抬爱,我唤戒嗔。”
  这话一出口,全场寂静。
  戒嗔……
  若是没记错的话,佛门那位如流星般耀眼,也如流星般短暂的佛祖转世、佛门恩子,就是叫……戒嗔。
  明乾盯着戒嗔头上八个戒疤,吞了口口水:“道友。你要不要来我们北斗教派修道?”即使修为尽废修炼之路断绝,仅凭这对道法的理解,已足够他小心供奉!
  玄鉴冷哼一声:“去你们北斗剑派?”他温和看向太初,“道友以为我玄一宗如何?”
  “那什么……”天星门掌门清静语调平静地咳了一声,竭力压制住自己羞愧赧然的情绪,开口,“既然是在我处,自然应当由我照顾招待。”
  三双眼睛恳切地看住太初,跟在太初身后的圆明一个哆嗦,下意识退后一步。
  了空辩经结束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圆灭,你师叔祖呢?”


第46章 阿弥陀佛
  太初自然是不能答应进道门。
  戒嗔是佛门弟子,又一直是一心向佛的样子; 好端端的; 他若是转脸就弃佛从道; 非得叫人怀疑是被夺舍了不可——虽然眼下这个情况也跟夺舍差不了几分。
  只是太初还没来得及拒绝; 旁边围观的别派掌门就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开口阻止。
  “不可不可。”最先开口的是清波门门主。
  仙风道骨的老爷子好悬才保持住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情,没崩了自己人设,手下劲儿却一时没绷住,险些把那一把油光水滑仙气飘飘的大白长胡子给捋秃。
  “三位道友,且听我一言。戒嗔小友乃是佛门弟子,抢人子弟; 岂是我修道之人所为?”
  其余人等纷纷附和。
  戒嗔现在再怎么废; 从前那也是佛门佛子。真把人给挖来; 佛道的关系还要不要维持了?回头真打起来算谁的?若是戒嗔能入他们门派那自然是好,就冲着戒嗔这个对“道”的领悟,跟佛门闹掰也不亏。
  ——但有玄一宗和北斗剑派一土豪一不要脸的在这守着,想也知道; 人是万万轮不上他们的。
  好处都被玄一北斗占了; 到时与佛门闹翻的后果,却是要整个道门一起平摊。这样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损己利人之事,他们傻了才会答应。
  明乾打着哈哈试图把事情混过去:“哎呀此言差矣,诸位道友啊,我看戒嗔小友与我有缘。”他做事一向不靠谱的很,若非北斗剑派底蕴深厚; 门人弟子中优秀者也层出不穷,怕是早就被他败光了,此时并不在意其他掌门说了什么。
  玄鉴性格老派古板又目下无尘,也并不将其他掌门的话放在眼里,闻言只皱了皱眉:“道友意下如何?”仍旧认真看着太初等他回答。
  唯有清静默然无言地让了开。
  方才清静出来也只是缓冲一下,以免玄鉴与明乾打起来——这两个门派是修真界闻名的死对头,日常就是一言不合直接出手。
  上上次论道会在玄一宗举办,北斗剑派迟到三天,玄一宗直接升了护山大阵硬是没让他们进山门。北斗剑派与会者排排坐蹲在了玄一宗山门外让无数修士咋舌的、当年耗费数不尽灵石以北海玉髓铺就的登天阶上。
  来来往往无数修士围观,素来重体面的玄鉴知道这事之后,手里寒玉杯当时就成了粉,面无表情让弟子放北斗剑派进门。
  ——结果到了上回北斗剑派办论道会,憋了口气的北斗剑派愣是把论道会给变成了论剑会,凛冽剑气在山门上空化成了十二个大字:纯法修宗门与魔修不得入内。
  谁不知道整个修仙界只有玄一宗这个土豪宗门才有只修法修的底气?玄鉴领着弟子到了地方,隔着老远看到那一排字,冷笑一声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北斗剑派奇怪着玄一宗怎么这么安分,结果人家回去就开始经济制裁北斗剑派。
  北斗剑派的修士本是万年不变穿一水儿的白衣高定,被这么一折腾,几百年后被全换了凡俗衣裳或低阶灵宝——剑修日常打斗,衣服之类的东西损耗太大,能省则省。
  所以这次的论道会才会没被两巨头包圆,而是轮到天星门来举办。
  没法儿,让玄一宗举办北斗剑派能掀桌子,让北斗剑派举办玄一宗十成十举宗闭关。
  太初自然不知这些故事。他微微垂眸,正要开口婉拒,跟在后面的圆明却想到什么似的,脸上那“师叔祖怎么还不拒绝的”疑惑褪去,倏而变了脸色——
  师叔祖如今一介凡人之躯,如何受得了这些大能全神贯注的凝视?能如现在这般不见失态,已足够让人惊诧。
  “两位前辈!”他勇敢地挺身而出,挡在太初面前。
  僧袍下圆明两条腿抖的神似帕金森。开口的时候,他自觉心境在瞬间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师叔祖,不进道门!”
  圆明咽了口口水,想着身后“柔弱无助”的师叔祖,给自己加油打气:“前辈行此诱拐别派弟子之事,怕是并不合适。”说着说着,他仿佛找到了点感觉,底气略足,“换门庭乃小人之举,师叔祖何等修品,如何会做下那等不仁不义狼心狗肺修德败坏之举?”
  这话入耳,很想修品败坏的太初抬眼看了圆明一回。
  正“为了师叔祖不被抢走”而和玄鉴明乾顽强对峙的圆明,忽而背后一冷,只觉一股凉气从尾椎直蹿头顶。
  “多谢三位好意。”太初还是开口了。
  声音清清缓缓,和雅非常:“不过入诸位门墙之事,还是不必再提。”
  即使是出家,太初也没打算入他人门派。自己关起门来研究道法,没事出去论道交流一番就已足够,没得加入门派受人束缚。
  明乾看向太初,见得他面色温淡,唇角犹带笑意,便有心再劝上一劝,话未出口,就听玄鉴道:“是贫道冒犯。”
  太初话语间虽平和,可却也不难听出他主意已定。心知似这般心性坚定者主意既定便再难更改,玄鉴严肃面上流泻一丝遗憾,却仍道:“无论何时,只要道友有意,玄一宗问心殿永远有道友一席。”
  问心殿乃是玄一宗共商大事之地,便是其门中长老,也不是人人有资格进得进。在此等场合做下允诺,便是日后想反悔也是不成,玄鉴此举当真是诚意十足。
  与会者皆将这话听得明白,掌门们尚好,有几个弟子年纪尚轻,历练不足,城府不够,当场便倒吸一口凉气。
  明乾也是被惊了一惊,原先想给出的那些条件未免拿不出手。若是学了玄鉴,又显得拾人牙慧。左右为难间,忽而灵光一闪:“不入门墙也没关系,在我派当个挂名客卿也好!一应待遇都按长老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改换门派只能去一家,客卿是爱做几家做几家啊!
  周围掌门的眼神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圆明颤巍巍看了一圈,只觉得身周活像围了一群快饿死的野狼。
  “诸位前辈……”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天星门大师兄挡住视线。
  大师兄客客气气一伸手:“圆明道友,这边请。”
  圆明试图拯救一下自己:“施主,施主请放手,贫僧还……”
  “圆明道友一路劳顿,不若移步临仙亭喝杯灵茶稍作歇息。”
  天星门大师兄行事作风太含蓄,两个北斗剑派的道士对视一眼,默契地上前,一人一边架住圆明,在大师兄睁眼瞎般移开眼的配合下,把试图挣扎的圆明一路拖走。
  被拖走的圆明看见,那群挖墙脚不要脸的死牛鼻子已经一圈又一圈、彻底把他师叔祖挡了个严实。被架上飞剑前的最后一眼,正看到驭兽宗宗主魁梧的身躯挡住他师叔祖灰色的袍角。
  圆明很绝望。
  “圆明道友,来尝尝这茶。”碧色的茶汤自玉质壶口倾出,撞在杯底溅出的水珠晶莹剔透,大师兄礼貌万分地递来一杯茶,微笑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热情友善。
  圆明看看身姿挺拔分立临仙亭四角活像四根棒槌的天星门修士,面无表情收回视线,颇识时务地接茶道谢。
  他浅浅抿一口,大师兄便声音含笑:“如何?”
  圆明操着被苦得失去知觉的舌头艰难保持住自己形象,笑着没给泉余寺丢人:“甚好。”在大师兄的目光灼灼下以壮士断腕之势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大师兄惊喜:“道友好品味!”执壶又给他满上。
  阻止不及的圆明:“……”
  被围住的太初收获了一堆门派信物。
  灵玉簪、冰蚕袍,法剑令牌金腰带……
  各式各样信物,足够太初全套着装——就是各个配件的画风着实天差地别。
  太初在外还在尽职尽责扮演着一位修为全废的大和尚,此时被送了东西,也不能翻手收进袖里。
  众掌门思维所限一时没想到此事,太初却不曾忘。他坦然从一堆信物中挑出玉觞观的衿华缎铺开,把其他信物捡进去,裹起来系成个包裹,半点不觉难堪:“不请自来,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转身去圆明所在的临仙亭寻他。
  看着太初从容背影,便是明乾这般洒脱性子,也没忍住叹了口气:“可惜了。”这般心境悟性、气度人品,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偏偏却是废了。当真可惜。
  倒是玄鉴微一皱眉。
  他倒是不觉得有甚么可惜。
  多年前,玄鉴曾见过戒嗔一面。那时的戒嗔的的确确当得起一句不可多得,却绝不若今日这般让他也为之惊艳赞叹。磨难造就品性。若不是遭了那场劫难,戒嗔难有如今模样。
  ——更何况以戒嗔如今的性子,只怕并不稀罕旁人的可惜。
  玄鉴正要出言驳斥明乾,忽见天边疾速掠来一道带着冷色的虹光。他微微一怔,随即面上神色一缓。
  虹光落地,化作一个出鞘神兵般冽然锋锐的白衣青年。青年俯下腰,冷冷行了一个道家的礼,声色如冰似雪:“云止参见师父。”
  云止乃是玄鉴唯一的亲传弟子。他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父母丢弃,刚巧被下山的玄鉴捡着,玄鉴心有所感,知自己与这孩子有一段师徒缘分,就抱回了玄一宗一手养大,两人真个是情如父子。
  百多年前云止以不及两百岁之龄结金丹成功,轰动修仙界,一时风光无两——然后百年,就是戒嗔专场了。
  这几年修真界再无云止踪影,外界皆以为他是因受不住前后落差而心境不稳,谁曾想人家是闭关结婴去了。虽仍不可与当年戒嗔相比,可毕竟——戒嗔已经废了。
  玄鉴不理明乾,对云止道:“起吧。”看他突破元婴,颇为欣慰,却只道,“你进境不慢,切记不可自满,戒骄戒躁,潜心修道。”别人以为误会了云止,可玄鉴作为云止师父。对他前些年情况再了解不过
  云止虽周身冰冷,可对玄鉴的话却皆听得认真:“徒儿记下了,劳师父费心。”
  明乾在一边看着,没忍住酸溜溜道:“哟,三百岁就结婴了啊。比你当年强多了。”
  玄鉴看他一眼,明乾“哼”一声:“但我看着,还是比戒嗔小友差了不少。”
  玄鉴不觉得云止和戒嗔有什么好比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修道之人只一心盯着他人,早晚心境破损。
  玄鉴脸色肃然,正要开口,却被云止打断。
  “戒嗔?”来此之后神情一直寒漠的云止听到这个名字竟有了些反应,他声音冰冷地问道,“师父,可是泉余寺那位戒嗔?”
  玄鉴道:“是他。你与他有旧?”
  云止垂下眼,掩住眸底风云翻涌:“曾听过佛子之名。”


第47章 阿弥陀佛
  先时一场论道说得道门中人心服口服,太初心中些许不明之处也已在说时通透。回到寺中住处; 便自去静室调息领悟。
  圆明拿着包了一堆掌门信物的包裹; 颇自觉地没进内室; 把东西放在外间; 转身离开。
  出院门的时候刚好遇到匆匆赶来的了空,圆明合十行礼:“方丈。”
  了空本是唇角紧抿,神色肃厉,不防见到圆明,脚步一顿,缓了缓,和声道:“圆明啊。”他问; “方才辩经; 怎不见你?”
  圆明垂头。
  这话没法儿接。
  怎么说?
  师叔祖觉得辩经没意思; 干脆带我逃票去参加了对面道门论道,然后他一个业余选手,把人家道门的大佬按在地上摩擦,来回摩擦; 摩擦摩擦摩擦?
  他想了想; 避重就轻道:“因我说,辩经无趣,不如师叔祖与我讲经远矣,师叔祖便带我回来了。”他的确说了辩经不可与比师叔祖讲经相比,师叔祖也的确带他回来了,只是中间省略了些事情没说罢了。
  圆明再度双手合十; 默念一声:“阿弥陀佛。”贫僧没打诳语。
  “哦?”了空有些意外,想想又觉得没问题,便揭过这茬,“现时你师叔祖何在?”
  圆明道:“师叔祖似有所感,方才坐禅去了。”
  坐禅时不便打扰,了空点点头:“你去罢,好生修炼,莫要辜负了你师叔祖一片苦心。”
  圆明应声退下。
  了空站在院门外,神色复杂。
  “戒嗔……”
  良久,他轻轻叹口气,神色似是黯淡又似漠然地转身而去。
  太初现在“修为全废”,不好当真十年八载的入定,因而只略略将先前想通之处领悟一番,便出了定。
  饶是太初尽量不耽搁时间,他醒来时也已是第二日午夜。
  从静室出来,却察觉门外有人。太初脚步无声在院门边站定,隔着院门正听了一场好戏。
  明乾看着站在院门前的玄鉴,颇有不悦:“玄鉴,你让开!”
  玄鉴脸色很是难看:“夜半不请自来,你要脸不要!”
  明乾昨天白日里虽被太初毫不犹豫拒了,到底没死心。果断让弟子探听清楚戒嗔暂住院落的位置,得了消息立刻就来夜访戒嗔,想试着再挖一挖墙角。哪料到如此倒霉,玄鉴不知怎么得了消息,竟匆匆赶来挡住了他。
  见玄鉴没有让开的意思,他也忍不住有些着恼:“我怎不知你玄一宗管的如此之多?”
  玄鉴气得:“深夜潜进佛寺,这等藏头露尾之事你竟做得出来!如此行事,要让戒嗔道友如何看我道门?!”
  院内,太初神色不动。
  怎么看?
  目前来说……
  太初非常担心道门的未来。
  明乾见玄鉴一副铁了心不让他进门的样子,也是动气。
  现在在人家佛寺中,他不敢动用灵力,万一惊动大和尚们,面子上难免不好看。四处打眼扫过,眼睛一亮:“行,你不让是吧。”
  绕开玄鉴三两步,助跑,起跳,扒住!
  ——跳起来扒住了院墙。
  万万没想到还有爬墙这么个骚操作的玄鉴:“……”
  他看着扒住墙往上蹭的明乾,简直懵了过去。
  眼看着明乾半个身子都过去了,玄鉴终于反应过来:“你下来!”
  知道明乾不会理他,情势紧急,玄鉴也顾不得形象,挽起袖子拉住明乾脚踝,趁他无处着力,一把将人拽了下来。
  “轰”一声,明乾这下砸得结结实实,地上尘土飞扬。
  明乾难以想象玄鉴竟然会伸手抓他脚,一时之间甚至没顾上自己如今姿势尴尬,趴在地上回过头去,怒道:“玄……”
  院门恰在此时打开。
  玄鉴转身看去。
  月光下,俊秀僧人神色温淡,眼角眉间皆是和雅笑意。
  “两位道友,好兴致。”
  玄鉴缓缓低下头,看看自己手里仍握着的明乾的脚,还有趴在地上回头看他的明乾,面上的神情,渐渐凝固。
  三人坐在外间,太初坐主座,明乾玄鉴分坐下首,太初手边桌上就放着还没收起的包着诸门派的包裹。
  气氛略有尴尬。
  明乾清了清嗓子:“戒嗔道友,我今日来此……”
  门外忽而隐约传来脚步声。
  明乾话声一停。
  这个脚步声是,了空。
  玄鉴的面色一瞬极为难看。他起身要走,却不防明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来,一把将他拉住:“我今日来此。”
  明乾一面手臂青筋暴起,把玄鉴死死地按在椅子上,一面仿佛没发现了空行迹般若无其事地开口,无可奈何中掺杂三分羞愧,出口的话却分外掷地有声:“是来为玄鉴提亲的!”
  话甫入耳,玄鉴整个人都僵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明乾,愣是说不出话来。
  “你说什么?!”门边的了空一个踉跄,好悬扶住门没摔一跤,惊怒之下连一惯的平和都破了功。
  明乾仿佛这时才发现了空来此一般,脸上极为逼真地闪过惊讶、心虚、愧疚、坚定等一系列情绪后,“强作镇定”地开口:“了空道友来了。”
  了空意识到自己失态,深吸一口气,终于把神色绷住了:“明乾道友,你方才所言提亲……”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明乾羞愧道:“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为玄鉴向戒嗔道友提亲的。”他叹了口气,手下愈发用力按住玄鉴,“他倾慕戒嗔已久,只生性内向木讷,不敢与戒嗔表明心迹。我才知晓此事,故而今夜将他诓来,为他提亲。”
  “生性木讷内向”的玄鉴看了万分诚恳的明乾一眼,突然放弃似的不再试图挣开。明乾心下奇怪,却也没空去管,只松了口气。
  了空张了张嘴,又闭上。来回几次,放道:“戒嗔是我佛门中人……”
  明乾立刻接话:“佛门亦有欢喜禅。”
  了空脸色活似便秘。
  佛门有欢喜禅不错,可他们这脉不修那玩意儿!
  了空深呼吸,不去和明乾纠结这个问题:“贫僧倒不知,明乾道友何时与玄鉴道友亲近若此。”他提不提亲管你啥事你瞎凑个什么热闹?!
  话到此处,明乾面上忽现三分羞惭:“亲家公……”
  了空:“……?!”活了几千年,他头回这么跟不上节奏。
  明乾忧郁伤感地叹了口气:“我也是近些日子才发现,玄鉴这孩子,是我遗失多年的儿子。”
  一直稳坐桌边垂眸喝茶的太初闻言抬了眸,恰与玄鉴对个正着。
  怒到发晕,已然抖着手捏出一个法诀的玄鉴一怔。一旦撕破脸斗法,他是不惧了空明乾,可了空乃是戒嗔师父,若是了空因此事对戒嗔心生嫌隙,想想自己和云止的师徒父子之情,以己度人,戒嗔哪里受得住?
  与太初对了这么一眼后,玄鉴狠狠一闭眼,将成型的法诀散了开。
  玄鉴不吭声,了空想当然以为明乾方才之话不假,虽愕然震惊,却也说服自己相信——玄鉴脾气是修真界皆知的古板正直,明乾信不过,玄鉴却是有可信度的。
  “如此……”了空目光恍恍惚惚落在桌上,见着那衿华缎卷成的包裹,本能问道,“那是何物?”
  那是什么?那是各门派给你弟子的客卿信物呀。
  了空已然伸手去拆包裹,明乾觉得自己今天的反应力简直达到人生巅峰:“是结亲礼!”
  了空看着包裹内各大门派不外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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