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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剑为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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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承先瞧着甘布衣脸上的懊丧表情,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大半,当下接道:“师父,你可是就在那里受了别人的暗算,破去了一身真气?”
    甘布衣黯然点头道:“若非如此,为师怎会置师祖遗命不顾,赶回四绝谷来,孩子,看来这份心愿,是要你代为师去完成的了。”
    石承先道:“师父所命,弟子敢不粉身以赴,只是,师父的仇家是谁?可否一并告知弟子。”
    甘布衣道:“一个女人和一个黄毛丫头……”话音忽然一顿,摇头道:“孩子,这事与你无关,你不必知道的了。”
    石承先抗声道:“师父,弟子为师父报仇,难道也有什么不对么?”
    甘布衣陡然大笑道:“孩子,师父这份深仇,可不想假手他人呢。”
    石承先闻言,顿时怔了半晌。
    他睁眼瞧了师父久久,叫道:“师父,你……莫非要自己亲手诛那害了你的女人么?”
    甘布衣淡淡一笑道:“为师确有此心。”
    石承先喜道:“师父,你那失去的武功,可是已经重新练成了么?”
    甘布衣大笑道:“哪有那么容易?不过,为师已觉出,这三十年绝谷静坐和不食人间烟火的生涯,使为师能够别循蹊径,重练真气内功,若非这几年要督促你学武,耽搁了下来,可能为师已在一年前出谷去了。”
    石承先一听师父乃是为了自己学武,才耽搁了他的修炼,心中大感不安,忙道:“师父,弟子拖累你了……”
    甘布衣顿时恢复了昔日的豪爽和不羁,笑道:“这是天数,孩子,你别自责不安,早一年,迟一年,对于为师而言,根本无甚关系啊!”
    石承先知道师父说的乃是实话,当下问道:“师父的武功,几时练成?”
    甘布衣道:“多则三年,快则两年,但如三年之中仍然无法练成,则为师也只好死了这条心了。”
    石承先突然肃容下拜道:“师父,弟子有一桩不情之请,不知师父可肯应允?”
    甘布衣道:“什么事?”
    石承先道:“弟子想在谷中侍奉师父两年,等师父武功重新练就之后,再叫弟子下山!”
    甘布衣忽地纵声长笑道,“孩子,你疯了么?”
    石承先一怔道:“弟子……弟子很好啊!”
    甘布衣道:“既然你不曾疯,那就乖乖的在明天出谷,懂么?”
    石承先道:“这……弟子乃是一片真心侍奉师父……”
    甘布衣脸色一板,喝道:“我知道,但为师却希望你在下山之后,先把你师祖的遗志达成,找到那轩辕豪追回九魔秘笈。”
    石承先从未见过甘布衣厉声喝骂,刹那间心头大震,连忙接道:“弟子遵命就是,师父莫要动怒……”
    甘布衣脸色微霁,点了点头道:“这才像话!”语音一顿,又道:“孩子,你此番下山之后,最好先到嵩山少室峰头查看一下,因为就为师这些日子来的思索,越发觉出你爹不是死在轩辕豪手下,否则,就是轩辕豪已然练就了九魔秘笈上的武功……”
    石承先道:“九魔秘笈既在轩辕豪手中,他如是习练秘笈中的魔功,那也不是难事!”
    甘布衣摇头道:“不一定,据为师听你爹来此谈及,那轩辕豪倒是未曾习练魔功,甚至那轩辕豪除了在得到秘笈的那一年略略的看过这九魔秘笈一遍外,你爹说,他此后连那特制用来盛装秘笈的玉匣,都未再打开过一次。”
    石承先道:“这是……我爹说的么?”
    甘布衣道:“正是你爹说的。”
    石承先有些不信的道:“师父,也许那轩辕豪没说实话啊!”
    甘布衣道:“不会,那轩辕豪的为人,你爹知之甚深,他纵然对别人说谎,可决不会对你爹说一句谎话……”
    忽然,甘布衣似是想起了一件大事,低头沉吟了半晌,大声向石承先道:“孩子,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为师竟一直忘了问你啦!”
    石承先道:“什么大事?”
    甘布衣道:“那轩辕豪曾向武林宣布,单打独斗之下,任何人如能胜得了他,他就将九魔秘笈交给胜他之人保管,你爹在少室峰头与他比剑的结局,你知道么?”
    石承先一怔道:“这个……我爹既然死在少室峰头,想必是轩辕豪胜了我爹了。”
    甘布衣白眉皱了皱:“这可是雷刚告诉你的?”
    石承先摇头道:“雷大叔并末说出谁胜谁负……”
    他突然一顿话音,举袖拭泪。
    甘布衣诧异的问道:“孩子,你怎么哭了?”
    石承先道:“师父,弟子想起杀父之仇,心中有些难过……”
    甘布衣叹道:“你爹也是一代仁侠,落得如此下场,实在叫人寒心……”话音一顿,目光在那幅巨画之上一转,接道:“孩子,师祖的遗志,杀父的大仇,这两桩大事,在你而言,正可并作一起去完成,只是,你千万记住,见到雷刚之后,第一件事,问一问当日在少室峰头的残局,究竟是谁胜谁败?”
    石承先道:“弟子记下了!”
    甘布衣微微一笑道:“还有,为师要你在行走江湖之时,遇到女子,应该敬鬼神而远之,千万不能忘记!”
    石承先道:“弟子不会忘记!”
    甘布衣豪爽一笑道:“但愿你真的不会忘记……”
    石承先心忖:师父为何特别交待女人的事呢?想必师父的武功,果真是被女人所毁,所以才耿耿于怀吧!
    他寻思未已,耳中听得师父大声道:“孩子,为师说了半天,可曾对你说过你师祖的名讳么?”
    石承先肃然应道:“师父未曾提过。”
    甘布衣摇头道:“为师果然有些糊涂了。”话音一顿,向着画像抱拳道:“你师祖姓白,法讳无尘,在武林之中,被同道尊为通天叟,孩子,你可要记下了。”
    石承先必恭必敬的应道:“弟子知道了。”
    甘布衣吁了一口气,接道:“孩子,你可以去收拾你的衣衫了,明日一早,为师就命那苍猿领你出谷!”
    石承先忽然觉得心中一酸,两颗热泪夺眶而出,七年耳提面命,呵护教养的师恩,一时之间,全部涌上心头,激动之下,不禁脱口道:“师父,弟子不想下山了!”
    甘布衣只听的哈哈大笑道:“傻孩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要守在这儿干吗?”
    石承先道:“弟子想随侍在侧,等师父武功恢复……”
    甘布衣长叹一声,道:“孩子,如果你想师父武功早日恢复,就千万莫要在为师身旁扰我,懂么?”
    石承先暗暗一惊,忖道:“如是为了尽我孝心,反倒打扰了师父用功,那我岂不是罪孽深重么?”一念及此,连忙应道:“弟子遵命……”
    强忍着满眶热泪,向那幅巨画拜了三拜,这才依依不舍的退出丹室。
    第二天一早,石承先刚刚睁开眼,就发现师父已然坐在自己床边,一如往日一般,瞧着自己起身。
    石承先激动的不能自已,他觉出甘布衣对他的恩情,几乎已凌驾了父亲。当他在茅舍门前,向师父拜别的刹那,真想痛痛快快的抱着师父大哭一场,可是,他害怕师父骂自己没有出息,只好低着头,忍着泪,连正眼都不敢多瞧甘布衣一眼,一连磕了三个头,转身跟在猿大叔的身后,向谷外行去。
    但甘布衣要他时时小心,多多保重的慈祥叮嘱,和凄怆刺耳,令人心碎的长笑之声,直到他已经攀上了三层悬岩,依旧萦绕在耳中不散。
    他彷佛看到孤独的老人,正在以袖拭泪,仰望着四山积雪,发出了幽幽的长叹。
    如非此刻在远远的悬岩之上,传来了雷刚和秦大姑的欢呼喝叫,他真要掉头奔回四绝谷中去了。
    石承先抬头仰望了百丈外对面悬岩上的义仆夫妇一眼,忽然抱拳向在前领路的苍猿道:
    “猿大叔,你回去照顾师父吧!我认得路了。”
    苍猿低啸了一声,也似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石承先半晌,这才掉头而去,眨眼间,消失在深谷浓雾之中。
    石承先默默的瞧了那居住七年的深谷一眼,但觉一股郁闷之气,横在胸头,忍不住挥动双臂,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但闻声如龙吟,四山回应,历久不绝。
    长啸之声未绝,石承先似已消减了心中的郁闷,双臂一振,沿着那峭壁,宛如兔走鸢飞般的,直向雷刚夫妇之处奔来。
    伫立岩上的一双老仆,可真是把日子记得极准,打昨夜三更起,就眼巴巴的等在悬岩上,但他们发现那飞奔而来的人影,竟然速度快的称奇,二老不禁瞠目相对,怀疑这赶来此处之人,会不会是甘大侠自己?
    敢情在这一双义仆的心目中,小主人还是七年之前的模样,虽然他们也曾想到小主人可能已经长的很高很壮,但却决不会想到小主人能够有着不比当年老主人稍逊的神功身法。
    雷刚长叹道:“娘子,当那灵禽传音之日,甘大侠曾说要我们七年后的今天,来此相候,以那甘大侠的身份,决然不会欺骗咱们……”
    话音未已,耳中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呼唤,道:“大叔,大姑,侄儿拜见……”
    雷刚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却见一位身材壮硕,神采飞扬的劲装少年,正单膝着地,跪在自己身后,含笑叩拜。
    两位老仆呆了半晌,怎么看也看不出七年小别,当日的顽童,今日竟长成了这么魁梧的壮汉!
    石承先目睹雷刚和秦大姑发愣的神态,忍不住笑道:“大叔,大姑,你认不出小侄了么?”
    雷刚独臂一挥,仰天大笑道:“老爷啊!老奴终于没有辜负你老的遗言……”
    话音未已,宏亮的笑声,刹那之间变成了嘶哑的低咽,环目之中,老泪纵横,颤抖着伸出独臂,按在石承先肩头,低低的道:“公子,果然是你么?老奴没有眼花啊……”
    石承先激动的应道:“大叔,是我……”
    此刻,秦大姑已然双手拉起了石承先,老泪婆娑的叫道:“公子,可把老身想坏了……”
    石承先连半句话尚未答出,只听得秦大姑一迭连声问道:“公子,你穿的这么少不冷么?
    唉……瞧你长的这么高,老身给你准备的几套衣服可都穿不得了……公子,这几年谁给你煮饭吃?甘大侠待你好吗?公子……这几年你练的什么武功,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啦……”
    雷刚在旁只听得浓眉连皱,叫道:“娘子,你不嫌这些话太罗嗦么?你瞧瞧,要公子怎么回答呢?”
    秦大姑呆了一呆,卟嗤一笑道:“妾身一时高兴得过了头,可真想把七年来要说的话,一下子说光啊!”
    雷刚摇头道:“娘子,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咱们何不先拣要紧的来谈。”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雷大叔,你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么?”
    雷刚沉痛的长叹一声,道:“公子,老奴果然是有着十分重要之事告知公子……”语言一顿,接道:“那轩辕豪的下落,老奴已查出了一点头绪。”
    石承先陡感心头一震,脱口道:“大叔,那八荒魔剑现在何处?”
    雷刚忽然又摇头,道:“公子,七年之中,老奴几乎踏遍了天下穷山恶水,寻找那轩辕老贼下落,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之人,终于在大雪山中探出了那八荒魔剑踪迹……”
    石承先心中暗道:“师父也是在大雪山中找到了轩辕豪,看来这八荒魔剑的居家之处,一定就在前面的大雪山中了……”
    心念未已,耳中听得雷刚接道:“公子,可惜老奴武功不济,虽然查出了轩辕老贼的隐居之所,可是却无法再进一步,前去探查……”
    石承先道:“为什么?雷大叔,可是那八荒魔剑轩辕豪的庄院戒卫得十分森严么?”
    雷刚道:“不是!”语音顿了一顿,突然仰天一叹道:“公子,老奴若是能够找出轩辕豪的庄院所在,拼了粉身碎骨,也要冲进庄中去了!”
    石承先一怔道:“你没有见到过轩辕豪的庄院所在?”
    雷刚点头道:“公子,老奴无能,尚求公子莫要见怪才是!”
    石承先虽是有些失望,但他想起以前师父哈哈狂剑的武功,在那大雪山依然受了别人暗算,如是雷刚一旦被对方发现,恐怕连性命都难保了,是以,雷刚话音一落,他立即淡淡一笑道:“雷大叔,这事怪你不得,反正来日方长,只要咱们慢慢的探查,不信在那大雪山中,找不出八荒魔剑的下落。”
    雷刚苦笑道:“公子说的是……”
    石承先目光投注在两名老仆身上,瞧了半晌,道:“大叔,大婶,这七年来,你们住在何处?莫不是整天在外奔波,寻找那八荒魔剑么?”
    秦大姑摇动着满头白发,笑道:“公子,老身和雷刚这七年之中,就住在这祁连山下,勤练甘大侠传授的武功。”
    石承先一怔道:“大婶,你们就住在山下么?但大叔却又怎地能到大雪山踩探出轩辕豪的踪迹?”
    秦大姑笑道:“公子,雷刚是打第三年方始每年抽出八个月的时间在外行走,老身可就一直守在山下茅舍,也许老身担心的有些多余,但老身就是不放心离开公子太远啊!”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大婶,侄儿……唉!这些年来,侄儿在四绝谷中,也想念你们的很啊,只是师父督促极严,七年之中,不许我出谷半步,否则,侄儿也许能到山下逛逛,遇到大婶了。”
    秦大姑笑道:“公子,你能有这份心情,老身夫妇可就感激不尽了!”
    雷刚这时忽然笑道:“公子的武功业已大成,不知那甘大侠可有什么交代么?”
    石承先叹道:“师父果然交代我不少事,只是……只是……唉,小侄却不知该不该照师父所说的去做?”
    秦大姑急道:“公子,师父的令谕,你可不能不听从啊!”
    雷刚却皱起浓眉,道:“公子,甘大侠交代的是什么事?只要与公子报仇之事没有抵触,老奴认为公子应该以师命为重!”
    石承先沉吟一阵道:“大叔,小侄想先去嵩山看看!”
    雷刚不禁一呆道:“先去嵩山么?”
    石承先道:“不错,小侄要先查看一下爹爹丧生之处……”
    秦大姑似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摇头道:“公子,老身以为公子应该先去大雪山看看才是!”
    雷刚道:“公子,老奴……”
    石承先摇了摇头,止住雷刚再说下去,接道:“据师父告知小侄,那轩辕豪的武功,应该是胜不了爹爹……所以,所以,师父说,我爹不是死在轩辕豪剑下。”
    秦大姑陡然脸色大变,顿足切齿道:“公子,那甘大侠当真这么说?”
    石承先道:“小侄想了很久,也觉得师父说的甚有道理,不过,这中间还有几处疑问,师父要我向大叔查证一下,倘是结果正如师父所料,则那轩辕豪就很可能不是小侄的杀父仇人了。”
    雷刚只听的呆呆地发愣。
    但秦大姑却摇头大叫道:“公子,老主人死在轩辕豪手下,乃是雷刚亲眼所看见,这甘大侠远在祁连山,又怎可妄作论断,要替那轩辕豪老贼解说,公子,你师父……”
    显然他正要骂那甘布衣几句,但恰在此时,石承先严厉目光,横扫而来,吓得她硬把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雷刚也狠狠地瞪了秦大姑一眼,道:“娘子,甘大侠乃是前辈高人,你怎可这等没有遮拦的胡说八道?何况眼下甘大侠更是小主人恩师,不啻是你我夫妇的老主人一般,往后你如是再有不逊之言,纵是甘大侠容得下你,我可却容不下你……”
    秦大姑几曾挨过雷刚责骂?刹那之间,几乎连肺都气炸了似的,伸手就是一掌横击过去,口中怒骂道:“老不死的,你竟敢惹起老娘来了?哼……”
    喝骂之声未已,忽然觉出那击出的右臂,被人凌空拿住,一惊之下,却见石承先笑道:
    “大婶,看在小侄的薄面,莫要跟大叔闹气了……”回头向雷刚一笑,接道:“大叔,快给大婶陪个不是吧!”五指一松,放开了秦大姑的右臂。
    雷刚闻言,皱了皱浓眉,心中虽然不愿认错,但却不忍拂了小主人之意,只好曲肘向秦大姑一揖,道:“娘子就算为夫的那几句话没有说……为夫这厢陪礼……”
    秦大姑却一转身,冷冷哼了声道:“不稀罕!”但她话音甫落,就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回头向石承先道:“公子,老身一时失言,伤及甘大侠,尚求公子莫怪啊!”
    石承先笑道:“大婶纵有对我师父不敬之处,那也是一片护主之心,小侄怎敢见怪呢?”
    语音一顿,看了看天色,接道:“大婶,你跟大叔要不要回到住处收拾一下?咱们也好早一些赶路了!”
    秦大姑笑道:“公子,老身早就拾掇好啦,只等公子这句话呢!”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大叔、大婶,咱们还是先去嵩山看看吧!”举步直向那道石门走去!
    雷刚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他瞧见石承先已然大步自那石门之中向外行去,便忍下来,招呼了秦大姑拾起搁在石门旁边的包裹,随在石承先身后跨出石门。
    三人下得祁连,便在市集之中,选了三匹骏马,沿着陕甘官道,直奔而去。
    一路之上,石承先除了说出些在谷中练武之事,绝口未提轩辕豪一字,秦大姑、雷刚两人虽是觉出有异,但小主人既是不愿说及,他们却也不敢多问,只好暗在心中纳闷不已。
    约莫是离开祁连的第十七天正午,三骑骏马,奔抵了嵩山少室北麓的少林寺前。
    石承先打量了松杉满谷,古木参天的少林古刹一眼,忽然跳下马来,笑道:“大叔,咱们把马匹寄在少林寺中可好?”
    雷刚愣了一愣,跳下马来,笑道:“公子,咱们倘非入寺进香,只怕庙中的和尚,不肯照顾马匹呢!”
    秦大姑这时一手牵着自己的马,另一只手已然接过了石承先的缰绳,闻言瞪眼道:“好哇,我家老主人为了他们武林九大门派,连老命都不惜牺牲在少室峰头,今天小主人来此察看当年老主人丧身的现场,庙里的和尚竟然连帮忙照顾一下马匹都不肯么?老娘倒要瞧瞧这门大派的和尚,讲不讲知恩报义的道理?……”
    说话之间,拉着两匹骏马,大步向山门行去。
    雷刚皱着眉向石承先努了努嘴,石承先立即点头一笑,向秦大姑叫道:“大婶,慢着些……”
    秦大姑应声止步,回头道:“公子有何吩咐?”
    石承先道:“大婶,小侄的身份暂时还不宜张扬出去,这三匹马不如放了吧!”
    秦大姑闻言,大感意外,摇头道:“公子,这马可是花银子买来哟!咱们岂可白白放了生?而且,咱们下山以后,也许还用的到……”
    雷刚忽然一抬手,已将自己的那匹马栓在道旁的树上,笑道:“娘子,咱们就暂时把马匹栓在道旁吧!”
    秦大姑略沉吟道:“也好,只要咱们不耽搁太久,大概也不会有人敢在少林寺前偷马!”
    顿时将那两匹骏马,也系在道旁的林木之中。
    石承先抬头瞧着少林寺后的山峦,道:“大叔,少室主峰,可是在这少林寺后么?”
    雷刚突指右手一片层峦,道:“公子,山门所对,即是少室诸峰。”
    石承先略一打量山势,喝道:“大叔,有劳前头领路,小侄要看看昔年爹爹跟轩辕豪斗剑之处。”
    雷刚道:“老奴遵命!”转身沿着少林寺南侧的溪涧登山而上。
    石承先、秦大姑紧随在雷刚身后,但见三条人影,奔跃于绝壁断岩之间,去势依然快速无比。
    顿饭时光不到,三人已是攀上南峰绝顶。
    雷刚忽然走到峰顶悬岩旁边,指着岩下道:“公子,当年老主人与那八荒魔剑轩辕豪斗剑之处,就在这岩下的摘星台上。”
    石承先大步行了过去,探首下望。只见自己立身之处,直立如削,对面的峰峦亦壁立如剖,两峰之间是一处深壑,却见壑底突起一峰,顶如平台,上丰下锐,仅有一线的山脊,连在自己立身的岩下,当下皱眉道:“那险恶的山势……”话音未已,双臂一振,凌空直向那摘星台跃落。
    秦大姑睹状,刚自叫得一声:“公子小心……”
    只见石承先已停身摘星台上,仰头大喝道:“大叔,你们快下来……”
    雷刚、秦大姑眼见小主人适才飞跃而下的身法,轻快利落,渡此大险,如履平地,不禁相视一笑,暗暗的欢喜,容得石承先大声喝叫,两人立即沿着悬岩,倒翻而下,顺着那一线山脊,缓缓的走上这占地约有十丈方圆的摘星台。
    敢情,这两名老仆可没有那么好的轻功身法,自是不敢凌空向那数十丈以下的平台跃落。
    雷刚走到摘星台中央,睹物思情,不觉神情黯然,泪如泉涌而出。
    石承先却仔细的打量着这片山地良久,突然向雷刚道:“大叔,当日之战,你可也是在这摘星台?”
    雷刚拭去了老泪,点头道:“老奴就在台上!”
    石承先道:“除轩辕豪之外,还有哪些人在场?”
    雷刚道:“这个……且容老奴想想……”
    沉吟了半晌,接道:“公子,当日除了老主人,轩辕豪和老奴以外,还有各大门派的七位高手在座。”
    石承先目光一亮,道:“哪七位?”
    雷刚道:“武当天虚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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