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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心计_灭绝师太-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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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不好,她也别想好好活着!我得不到的东西,她永远也别想得到,哪怕一个赝品,也不行!不行!”
她神经质的念叨着,“不行”两个字,她不知念叨了多少遍,碧烟看着她,无可奈何的嘀咕了一声:“小姐,你这可不是魔怔了嘛!”
“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沈千梦突然咕咕的笑起来,“人间没个安排处,便到阴间吧,到阴间去!”
她说完又是一阵狂笑不止,碧烟看得心惊肉跳,正想着怎么把她哄回去,却听她笑声陡停,转瞬间,那张脸重又恢复沉静淡定。
“她可是我的大姐呢!”她理理衫裙,淡淡道:“碧烟,随我过去,瞧瞧我们的大姐!”
“大姐,有日子没见了,你还好吗?”白云馆的废墟里,沈千梦站在一处高台,居高临下的跟沈千寻打招呼。
沈千寻懒怠的瞧了她一眼,没作任何回应,事实上,她早就看到她了,只是懒得搭理罢了。
但沈千梦看起来谈兴颇浓。
她径直走到沈千寻面前,在龙天语的尸身前蹲了下来,专注的看了一会后,她开口:“你终于把了害死了,现在的心情,一定妙极吧?”
沈千寻仍是一语不发,她是人,能跟她对话的人,自然也要是人才行,可面前这个女子,明显已有疯颠痴狂的迹向。
“无话可说了,是吗?”沈千梦冷笑,“龙天若说的不错,你就是一只地道的扫把星,任何人遇到你,都会交恶运,因为你,云王殿下变成了一具焦尸,好好的白云馆也毁于一旦,如果不是你,事情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我祖父不会愤而反击,龙天语也不会惨死!沈千寻发,你实在,不配再活在这个世上,我若是你,我一定三头撞死,也算全了名节,总好过聒不知耻的活在人世!”
“可惜,你不是我!”沈千寻慢吞吞开口,眸光犀利而讥诮,“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你其实很愿意做我的,对吧?可惜,你永远都不会是我,所以,你永远,也得不到天语的爱,不管是他活着,亦或死!”
沈千梦被戳到痛处,面色变得铁青,她咬牙,声音从齿缝中厮磨而出:“你得到了又怎么样?他现在,已经死了!是你亲手害死他的!是你,你是杀死他的元凶!”
“我不是,你才是!”沈千寻冷笑,“是你的妒忌杀死了他,是你祖父的无耻杀死了他,别想跟我说是愤而反击,如果他生下来就是一条狗,那么,终究是改不了吃屎的,哪怕整日里好吃好喝的待着,他仍然是有吃屎的***的,方宗信就是那条吃屎的狗!而你,不过就是一条狗崽子,一条蠢笨可笑的狗崽子而已!男欢女爱,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一厢情愿,不得满足,反要将这错处怪在别人头上,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沈千寻很少这么言辞激烈的骂人,她生就一条毒舌,可是,真心很少用,但今天,她真的很不爽,很不开心,她的心里窝着一团火,一直小心的强压着,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一丝端倪,可如今有人上赶着非要给她当泄火器,她何乐而不为呢?
沈千梦被她骂直了眼,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她原以为她那一番话,就算不会让沈千寻羞愧至死,也会让她瑟缩难受,却没想到,反被她抠鼻挖眼的骂得抬不起头!
她不得不承认,她真心小瞧这位大姐了!
沈千梦迅速收拾自己的情绪,对沈千寻的毒舌,报之以恬淡的笑容,她微笑道:“大姐这般恶形恶相的对我,可记得,四妹我如今是什么身份吗?我,可是龙熙国的安乐公主!你这不长眼的贱婢,竟然……”
“好像圣旨未下吧?”沈千寻凉凉的抛过来一句,利落的剪断了她的话,“圣旨未下,你就敢以公主自居,这算不算欺君枉上呢!”
沈千梦瞪着眼,生生的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沈千寻说得没错,圣旨确实还未颁发下来,她若现在就以公主的身份显摆,会引起皇室中人的嘲笑和嫌恶。
两番唇枪舌战,她均未讨得半分便宜,饶是再镇静,亦不免面目狰狞,她的嘴角微抽,冷冷的丢出一句话:“圣旨,早晚要下的,而我们,早晚要嫁,我的好大姐,四妹在湘王府,等着你!”
“那么,我们不见不散!”沈千寻昂起头,眸间一片冰冷肃杀,两人四目相接,身子又靠得极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亲近,孰不知,一场生死对决,已在两双幽暗的秀眸之中拉开帷幕。
“不见,不散!”沈千梦丢下一句话,提起裙角,娉娉婷婷的去了,沈千寻端坐在大树下,腰板挺直,眉眼冷汀孤傲,飒飒秋风之中,她是冷极艳极的一尊佛,俯瞰众生如蝼蚁,什么风雨如晦,什么霜刀如剑,在她心里,不过是个笑话。
第165章:大婚
下午时分,万人坑终于挖好,一具具焦尸被扔了进去,横七竖八的躺在坑里,而龙天语则受到优待,单独筑了个墓穴,拿事先预备好的精致的棺椁装殓了。
说来也是好笑,对这具尸身,他们懒得整理,装殓的过程,也全无尊重之意,但这棺椁却是极其精致豪奢的,竟然是用黄金制成,上面装点着珍贵的宝石十余颗,不仅棺椁,墓碑也是用白色玉石雕刻而成,晶莹洁白,美轮美奂,只上面刻的字有点煞风景。
那上面写的是:爱子龙天语之墓。
不管是棺椁还是墓碑,都不像新近制作的,显是几年前就预备下来的,上面带着岁月风尘的痕迹,棺椁可以重新刷漆,墓脾上的刻字却不能作假,上面的字体圆润,似是有人经常抚摸所致,上面还有明显的洗涤不去的污痕。
这让沈千寻不自觉要浮想联翩,在龙天语活着的那些日子里,这位君王一定时常期待他死掉吧?所以才会在无人处,把这墓碑咬牙切齿的抚摸那么多次,留下这样的印记。
他深恨着这个儿子,偏又不想让世人知道,就如同他深恨着自己的结发之妻,也不想让世人知晓,所以,只好暗里虐着,明里却捧着,这样假惺惺的样子,还真是令人作呕。
等到棺木入土,已是薄暮时分,赵子华揣着沈千寻给的药方,急不可耐的回宫复命,沈千寻自然也逃不掉,又往皇宫走了一遭。
龙天若刚好也在仁德殿,把赵子华呈上来的白坛子接过来,递给龙熙帝,龙熙帝唇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吩咐他打开坛盖。
“哇,果然是又黑又腥又臭!”龙天若斜着眼睛往里瞅,跟看什么西洋景似的兴致勃勃,转而又对沈千寻说:“喂,小僵尸,你瞧见了没?什么温润清雅都是假相,死了一样会发腥发臭,形容丑陋!”
沈千寻作面瘫状,龙熙帝歪头瞅了一眼,又意味不明的掠了沈千寻一眼,便让她退了下去,那边却扯着赵子华问话:“她是什么反应啊?痛不欲生?”
“谈不上。”赵子华捏捏兜中的药方摇头,“这个女人,不仅面硬,心也冷,剖腹剜心,眼都不眨一下,倒是祭奠了一番,可半颗眼泪也没流。”
“真的?”龙天若在那边探头探脑,转而又开始摸着后脑勺发呆,喃喃道:“她会不会半夜拿那解剖刀把我的心给剜出来?父皇,我不想娶她!”
龙熙帝横他一眼,懒得睬他,一双眼睛粘在那颗紫黑色的心上,看得如痴如醉,心里不知想到什么,唇角突然诡异一扬,发出嘿嘿的笑声,令前来复命的赵子华等人不由得后心一凉。
沈千寻快步出宫,行至御花园处,忽有人从小径中闪了出来,竟然是影妃。
“节哀顺便!”影妃看着她,面容悲戚。
沈千寻无语点头,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她的小腹上,她的小腹微隆,好在穿着阔大的袍服,若是不在意,倒也不太能看出来,只是,这种情形,还敢抛头露面,未免有点匪夷所思。
但这是别人的事,与她无干,她如今只想快点走出这令人窒息的深宫。
但影妃却很热情的样子,对着某个方向叫了一声:“运儿,你送沈姑娘一程!免得她再像上次那样,被些心地龌龊的人算计!”
话音刚落,龙天运便从树影后闪身而出,身上仍是惯常穿着的那件银灰色绣竹叶纹样圆领长袍,外面罩了件黑色薄纱,容貌清臞,鼻直口方,眉毛稀疏,一双眼睛深幽无波,然而在看到沈千寻时,这眸子里却陡然焕发出异样的神彩。
这种转变十分明显,令沈千寻大为不安,她忙不迭的摆手,道:“多谢影妃娘娘,六殿下何等尊贵,千寻岂敢让他相送?”
“左右我也是要出宫的,并不是刻意相送,只是结伴走一程罢了!”龙天运缓声开口,他这人有种很奇怪的气场,不说话时,会让人觉得阴郁沉重,不好亲近,可一旦开口,却又给人光风霁月之感,当然,这种感觉是否真实,就难说的很了。
不知怎么的,沈千寻下意识的不想与他扯上什么关系,但话说到这份上,再强辞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她也只得默然允从。
两人各乘一顶小轿出了宫门,沈千寻欲告辞而去,龙天运却突兀的叫住了她。
“沈姑娘,此时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我想请你喝一杯,姑娘意下如何?”
“怕是要拂了六殿下美意了!”沈千寻断然拒绝,“在焦尸中奔行一天,此时已是精疲力尽,只想早些回府歇息!”
“哦,是了,你今日,去了白云馆……”龙天运抬头看天,半晌,问:“四哥还好吧?”
沈千寻默然。
这位六殿下,是几个意思?人都死了,烧成一具焦尸,有什么好不好的?
“听说,父皇给他做了一只黄金棺椁,可是如此?”龙天运又问。
“是。”沈千寻点头。
“父皇……还真是疼他!”龙天运眉间眼梢,俱是嘲讽,“昔年为他筑了白云馆,又送了无数稀世珍宝给他,惹得天下的贪财之徒频频造访,如今死了,也不容他安生,做了这么一只黄金棺,他是生怕那些盗墓的人不光顾他,四哥这短短一生,真正辛苦至极!”
沈千寻微怔,她倒没想到龙熙帝此举还有这样的深义,不过,细思一下,倒也符合他的性格,自己惺惺作态,非要装慈父圣君,便只好藉他人之手了。
但是,龙天运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她继续保持沉默。
龙天运却似有点留不住,负手在宫门前闲散的走了几步,又低声唏嘘道:“身为皇室子弟,有时候真的很悲哀,而一个倍受排挤的皇子,更是举步维艰,如今想一想,几位哥哥之中,倒只有四哥待我最为亲厚,他虽然寡言少语,却不是冷心冷肠之人,如今他去了,不知怎么的,突然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心里说不出的悲凉难受,总想找人倾诉一下,可是,刚刚发现,除了沈姑娘,竟然无人可以倾诉!”
“那我恐怕要让六殿下失望了!”沈千寻淡漠开口,“死者长已矣,生者却还得活下去,我无意为云王殿下陪葬,也奉劝六殿下不要顶风而行,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用尽心机,说到底,也不过是求个安渡此生罢了!”
“这么说来,是我看错沈姑娘了?”龙天运面色微变,“四哥曾为你不顾一切,如今,你却要夹起尾巴做人,不肯为他报仇雪恨吗?”
沈千寻倏然一惊,这个龙天运,说话还真够露骨的,这可是在皇城门口,暗探密布,他是少不更事真傻呢,还是另有所图?
她心中警钟大鸣,遂苦笑回:“六殿下是在说笑话吗?他是犯了谋逆大罪,而招致杀身之祸,我一介弱质女子,又能如何?报仇雪恨?六殿下是要撺掇我也谋反吗?这等奇思怪想可要不得!劝六殿下也趁早断了这念头!云王的结局,还不能令你警醒吗?皇上铁腕平定天下,一呼百应,岂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颠覆的?你……你真是疯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沈千寻说完这些话,逃也似的去了,好像龙天运是瘟疫,要离他越远越好,龙天运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滚滚黄烟之中,嘴角露出暖昧不明的笑容。
……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恍惚间,中秋将至。
沈千寻沈千梦与龙熙国三皇子龙天若的婚期亦到了。
相府二女,在同一日嫁入湘王府,这简直就是一段令人津津乐道的佳话,双花双姝,同落皇家,实是一大盛事。
喜房内,红烛在风中摇曳不定,沈千寻一袭大红喜服,端坐在红鸾喜被之上,心中却无半分喜悦,耳听得窗外风声飒飒,卷得落叶哗哗响,心头浮起的,除了凄凉,还是凄凉。
头上的盖头又重又沉,她觉得气闷,伸手就要撩了去,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制止住。
“哪有新娘子自已揭盖头的?”龙天若少心无肺的声音响起来,“这种事儿,是要为夫来做的!”
沈千寻默然,由得龙天若在她的盖头上乱动,只听他嘴里咕哝着,也不知念些什么咒,念叨了半天,那块红绸盖头依然遮在她眼前,沈千寻不耐烦的叫:“揭个盖子又不是生孩子,要费那么大功夫吗?”
“嘘!”龙天若神经质的笑起来,“小僵尸,你今天可是新娘子,说话不能这么粗鲁的,懂不懂?若是让外面那扒窗缝的人听了去,明儿一早,准传得满城风雨,到时不光你丢面子,爷也面上无光,他们会说,爷娶了一个悍妇呢!”
沈千寻听到他说扒窗缝,便知道一定有人在外偷听,当即撒泼骂起来:“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嫌丢脸你别娶我啊!难道是我上赶着要嫁给你吗?难道不是你用那卑劣的手段设计了我吗?你做那这事时,脸又在哪儿呢?”
“又来了!”龙天若撇嘴瞪眼,“爷不过图个乐呵,谁想父皇会非要爷负责?这下粘在手里甩不掉,你以为爷想啊?”
两人这一交上火,就吵个没完没了,那声音是越来越大,简直要冲破房顶,便算如此,仍是不尽兴,都是有功夫的人,自然就要动动拳头,一对新人缠在一起掐架,男的勇猛,女的彪悍,强强对抗战的结果是墙倒屋塌地动山摇,外头那个听墙角的货一个躲不及,被沈千寻扔出来的镇纸砸到脑门,鲜血狂流,疼痛难忍,却也不敢吭声,咬牙遁走。
第166章:你这长相差了点
见他走了,里头的两人也消停下来,龙天若捂着自己的屁股低低抱怨:“妹子啊,这都是演戏的,你干嘛下手那么重?爷这屁股都被你踹开花了!”
“不是为了效果逼真一点嘛!”沈千寻倒觉得理所当然,反正她打龙天若也不是头一回,都踹成条件反射了,想轻也轻不了,她不赔礼道歉,反而当场挑刺:“龙天若,你是得了软骨病还是怎么的?我又不是玻璃人,你用点力气打,来点真格的,别老是在那里瞎比划,让那奸贼瞧了去,岂不就露馅了?”
龙天若撇嘴:“爷那是疼你知不知道?你这小身板娇娇弱弱的,爷瞧着就心疼!”
他说着,眼突然变得直勾勾的,沈千寻情知有异,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果不其然,方才一番打闹,身上的喜服已然七零八落的散开,胸前春光微露,她忙不迭的掖好,昂头大义凛然的叫:“三哥!”
龙天若的嘴角微抽,尴尬的扭过了头。
“那个……爷去大房的屋里头瞧瞧!”他脚底抹油溜走。
沈千寻叹口气,忽然一阵说不出的烦恼急躁,龙天语尸骨未寒,她却与他的兄长上演这出荒唐戏码,虽然事出有因,可在龙天若偶现的色心面前,还是说不出的尴尬难受。
第一次嫁人,却只是为演一场戏,她想到龙天语曾经许下的承诺,突然间灵魂出窍。
他说,待到春暖花开,我娶你可好?
那时,他的语气笃定,自信满满,她便毫不犹豫的信了他,信这一切都会成为现实,却不曾料到,终成镜花水月一场空。
可是,这样的婚礼,却是在心里幻想过的,这样红通通的喜房,一对红烛映着一对喜气盈盈的新人,无限的美满幸福。
如今喜房倒一如她幻想中模样,只是,新人却不再是幻想中的那一对,更谈不上什么喜气盈盈。
她叹口气,弯下腰,动手收拾灾难现场般的喜房,将桌椅归位,将所有的物件整理好,无意中发现床头放着一只锦盒,看着有几分眼熟,似在哪里见过,她伸手打开,心里一跳,泪盈于睫。
那里面放着的竟然是她的那枚黑色玉佩,原来的红丝线烂掉了,八妹帮她重新结了一条,她的手笔自然不怎么样,好好的丝线结得歪歪扭扭,好在沈千寻并不在意,照旧戴在脖子上。
这枚玉佩,是她的贴身之物,龙天语要去后,便一直贴身戴着,怎么这会儿竟在龙天若手上?
沈千寻的心嗵嗵的跳起来,她几乎想冲出门去,冲到沈千梦的喜房,找龙天若问个明白!
可最终,却还是忍住了。
有了沈千梦的湘王府,从今天起,便不是一个安全圣地,她和龙天若便如在刀尖上行走,诸事都得小心留意,以防露了形迹,得提着心,吊着胆,三思而后行。
她握着那只玉佩,和身歪倒在床上,大睁着眼儿,听满院西风飒然,只觉心凉如水,霜色逼人,心头一阵阵发虚,摸起床头的酒壶往嘴里淋了一口,辛辣之气登时弥漫口腔,倒似将那迫人的凄凉赶走了一些,她食髓知味,淋了一口又一口,直将直壶酒都倒入了肚中。
同一时间,王府东院茗湘苑,却又是另一番情形。
身为正牌王妃,沈千梦的院落远比沈千寻的气派,虽不能说是堆金叠翠,但也是富丽堂皇,富贵逼人。
为了嫁这位外孙女,方家算是出了血本。
沈千梦坐在红鸾喜被上,等着新郎倌来掀盖头,只是,等了又等,只不见人来,差人去问,才知龙天若先去了沈千寻所在的西院--清漪苑。
她并不喜欢龙天若,听到这个消息,只是不屑的撇撇嘴,及至听到清漪苑打得一团糟,忍不住冷笑出声。
“这戏码演得真正好!”她对陪嫁而来的碧烟说话,“我倒想看一看,他们的功力到底有多少!路遥方知马力,日久才可见人心,演得了一时,却未必演得了一世!”
碧烟讪笑回:“主子说的是,凭主子的聪明,一准儿能看出他们心里的小九九!”
沈千梦笑而不语,然而顶着这沉重的凤冠和盖头,枯坐无聊,便又催碧烟去瞧瞧,她是大家闺秀,自幼便习女规女戒,出嫁前又被耳提面命,知道这夫君若是不来揭盖头,自个儿是无论如何不能动手的。
碧烟出去看了一回,说是不见龙天若踪影,沈千梦冷哼:“这是要罚我独守洞房吗?才不过一个晚上,狐狸尾巴便露出来了吗?”
“哪来的狐狸尾巴?”窗外忽有人轻声调笑,“莫非娘子竟是一只灵狐变的吗?”
沈千梦松了口气,回道:“妾若是灵狐所变,早已将相公的魂魄拘在手心之中,哪能容相公先去清漪苑侧妃那里呢!”
“哟,这刚进门醋味怎么就那么大啊!”龙天若哈哈大笑,左摇右晃的走入喜房,往沈千梦身边一坐,随手扯掉了她的盖头。
“吃醋是因为在意,怎么?夫君不喜欢妾在意你吗?”沈千梦扬唇轻笑,盛装之下,倒也多了几分妩媚风情。
龙天若似是被她迷住了,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张与龙天语极为相似的脸,让沈千梦的心扑嗵嗵的跳起来,她轻噫一声,柔弱无骨的缠了过来,如一根细藤般绞住了龙天若挺拔的腰身。
是,她不喜欢龙天若,可是,那又怎么样?他生了一张跟龙天语一模一样的脸,这就足矣,永远不能得到的那个男人,用这个赝品来替代一下,聊胜于无。
当然,也或许,这个男人,压根就是龙天语,这样更好,他,避无可避。
可是,她终是想错了,不管面前这个男子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只要他是龙天若,便没有什么事可以强加在他头上。
龙天若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微笑着俯下脸来,沈千寻梦以为他要吻她,忙闭上双眼,谁知对方的吻迟迟没有落下来,下一瞬,他嗤嗤的笑出声。
“你……笑什么?”沈千梦迷惑不解。
“没……没什么!”龙天若使劲摆手,笑得又坏又贱,“娘子,你这般热情主动,爷本该好好的疼你一回,可是,恕我直言,爷这些年纵横花丛,把这口味养得忒挑剔了,你这长相差了点,爷实在下不去口,见谅!哈哈,你多见谅!”
沈千梦像被踩到尾巴似的跳了起来,一张雪白的脸在瞬间红透,短暂的惊愕过后,是无尽的耻辱和愤懑,她死死的瞪住龙天若,眼泪都快飙出眼眶,对方却丝毫无感,嘻嘻哈哈的作揖赔罪,嘴里浑说个不停。
“真不是有心的!爷一身缺点,但就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诚实!爷得把这唯一的优点维持下去不是?唉,你要怪,就怪父皇吧,咱都命苦哇,爷这乍一看,娶俩房娇娘,可一个美则美矣,却是个没热度的死僵尸,你吧,热度有了,可长得实在不咋地,爷想勉强一下,可爷身体不配哈啊!”
他这番说辞,令沈千梦简直有掐死他的冲动,一个女子,在洞房花烛夜被夫君嫌弃貌丑,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可是,她是大家闺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个夫,还是皇子,她什么话也不能说,只得咬牙,颤声叫:“请你,出去!”
“没打算留!”龙天若笑得聒不知耻,“真没打算留,醉香院的那个美花魁正等着爷呢!爷去了,别想爷哈!乖乖的睡吧!”
他说完,膀子一晃,大模大样的走出了喜房,哼着小曲儿去寻他的美娇娘,沈千梦再也承受不住,趴在红鸾喜被上低泣不已。
她虽然心智较普通女子成熟睿智,可到底也是一个女孩子,被人这么奚落,哪能不抓狂?
碧烟见状,忙在一旁相劝:“小姐,你哭什么啊?你又不喜欢这位新姑爷,随便他说什么,都该无所谓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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