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宸-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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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星有些羞，声音不由小了，“其实也见过，只是没正式去他家。”
　　冉苏林替她解围，笑着道，“小情侣两情相悦就行。父母都想着儿女好，自然会尊重你们的选择。”顿了顿，又仿佛不经意道，“光说他们家了，你们家呢？这么漂亮一个丫头嫁给别人，真心舍得？”
　　
　　卫星捧着杯子，低头笑了一笑，“其实我也有些担心，舅舅之前对陆一宸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不过我和陆一宸已商量了，要是双方家长有意见，就慢慢做工作，争取让长辈们都同意。”
　　冉苏林微诧异般道，“怎么是舅舅？”
　　廖怀荣接了话，“这事我听小陆提起过，说卫星丫头从小跟爸爸分开，又妈妈过世得早，所以是在舅舅家里长大。”
　　
　　冉苏林不说话了。
　　廖怀荣破天荒地八卦一次，笑道，“小卫，这些年想过找你爸爸吗？我家那位退休之后，最爱看的就是电视上的寻亲节目，见人家亲人重逢她还跟着掉眼泪。”
　　
　　爸爸，又提到她爸爸。
　　卫星本不愿回答这种问题，但因为是领导问话，硬着头皮也得答，“小时候常想，想着他能出现，兑现对我和妈妈的承诺。后来慢慢就不想了，因为想了也是白想，知道他不会回来。现在呢，不用想了，有没有他日子不是一样过？”
　　
　　廖怀荣一阵叹息，“小卫真这么想得开，能放下？”
　　卫星有些不高兴，说话语气也冲了，“我有什么放不下的？当初是他抛弃了我和妈妈，是他不负责任。这种爸爸我可惦记不起。”
　　“他或许有苦衷。”
　　卫星冷呵呵，“你们男人负不起责任时，是不是都喜欢说有苦衷？”
　　“……”
　　
　　气愤之下公然怼了两大领导，卫星回过神来甚觉窘迫，忙致歉道，“廖所长，我不是说你和冉部长。我只是说社会上有些男人比较渣，抛弃了人家母女，后面等孩子长大又想着认亲？也不反思一天父亲的责任没尽过，人家凭什么认你？所有的便宜全让他占尽，这还有没有天道公理？”
　　“……”
　　
　　廖怀荣和冉苏林又坐了一会儿，了解陆一宸和她的情况，并表示现在国家海防亟待建设，周边小国在某些大国别有用心的支持下对我国海域领土虎视眈眈，新研究所攻克的正是海防建设方向，所以组织上非常希望他们能留下来，如果有什么困难请尽管说，组织一定帮助解决。
　　极力挽留的态度很明确，就差直言国家非常需要这位理论部陆主任，国之安危与家族产业孰轻孰重，不是一目了然？
　　
　　两大领导态度明确，言语中肯，卫星不由犹豫。本来陆一宸离开研究所就属于无奈，现在又遇到对方如此挽留，到底要不要一搏呢？
　　毕竟，染毒一事可大可小。
　　有人说戒得了，有人说戒不了，没有统一的衡量标准。
　　如果过去的事曝光，陆一宸到底有没有彻底远离毒品的影响，还不是由这些领导说了算？
　　冉苏林如果全力保他，或许此事能化小化了。
　　
　　这是陆一宸的事，她不能为他下决定，于是送两位领导离开时表示，“冉部长、廖所长，两位的话我一定带到，让陆一宸跟家里多加商议，看是否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冉苏林和气地点点头，“星丫头通情达理。”
　　廖怀荣跟着夸赞，“小陆能找到这样一个又漂亮又贤惠的女朋友，定是修了三辈子的福气。”
　　卫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支持他工作，这是我应该做的。”
　　
　　一直送两位领导到小区外，双方握手道别。卫星轻碰上冉苏林的手时，那只稳如山一样的大手轻抖了一下。
　　她正诧异间，冉苏林已松开，坐入车里，和气地招了招手，“星丫头，回去吧。”
　　卫星对这位儒雅部长的印象极好，也挥了挥手，退在旁边目送他们离开。
　　
　　低调的首长座驾中，廖怀荣和冉苏林坐在后排。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廖怀荣没那么好的耐性，长叹一口气，“苏林，星丫头刚才的态度你也见了，先别说破吧。不然下次再去，休说讨杯茶水喝，恐怕连门也进不了。”
　　冉苏林眼圈有点红，“她说得对，我没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有什么脸面听她叫一声爸。”
　　
　　廖怀荣又叹，“你当时也是不得已。”
　　冉苏林闭了眼睛，半晌方道，“这件事是我的责任。父亲说给了足够的钱，已平安地送她回村子里，我就认为这段感情了断了，再没打听过她的消息。如果，如果我中间能遣人去看一下……”
　　
　　小区门口。
　　卫星左右打量，见蹲点的狗仔队果真已走得干干净净，长出了一口气，暗暗称赞“冉部长是个好人”。
　　终于能下楼正常买菜了。
　　
　　卫星正要到街对面的蔬菜超市，挑些新鲜的青菜回去炒一炒。超市旁边是一家面馆，做的鸡汤面特别好吃，每次经过时都能嗅到店里飘出来的香味。
　　今天，卫星也同样嗅到了鸡汤面的香味，然而这味道非但没让她胃口大开，反而激得胃里一阵强烈的恶心，她弯着腰到垃圾桶边，忍不住吐了出来。
　　
　　已经是第三次吐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家里，该不是真的闷出病来了吧。
　　她自小体质差，有病可不能拖。
　　卫星吐了一阵，拿纸巾拭干净唇畔痕迹，又买了瓶水漱口，按着极度不舒服的胃，到路边招手叫了辆出租车，“师傅，去市一医院。”　

☆、chapter　87
　　宝路传媒；　总裁办公室。
　　一阵隐约的争吵声从半掩的门缝中传出来；　“白总，如果你再打扰她；　我们就立刻解除合同！”
　　与总裁办公室隔得最近的公司财务部成员侧起耳朵正要细听。
　　这时“砰”的一声；　半掩的房门紧紧关上，不再透出半点声音。
　　
　　财务们给彼此一个眼神，开始窃窃地八卦；　“慕少够有胆量，迄今为止是第一个敢冲着白总吼的人。”
　　有人轻视道；　“我看慕少是不想混了。惹得白总不高兴，到时被或封杀或雪藏；　大好的前程就此断送，别说还掉原来的债务，恐怕以后债务要更多。”
　　财务小妹不认可对方的评价；　力挺赵慕，“慕少也算真男人；　为了保护喜欢的女人，连老板都能顶撞。”
　　又有人道；　“对了，慕少和卫星到底是什么关系？”
　　
　　隔壁的营销总监来报账；　闻言神秘兮兮地一笑，“给你们说这么一件事。上周慕少加拍新专辑中的MV；　卫星前来探班。中场休息时，两人一同到外面的大阳台说话。然后；　慕少对卫星说了一句话。你们猜一猜说了什么。”
　　财务部众人眼中八卦之光尽显，“难不成是表白？”
　　“闭上眼睛。”
　　“靠，让我们闭眼睛做什么。”
　　营销总监一脸鄙视，“哪里是让你们闭眼睛，是慕少对卫星说‘闭上眼睛’。”
　　“哎哟，是要亲了？”
　　营销总监笑，“慕少拿出一根缝纫线，对着卫星搭在栏杆上的无名指轻轻绕了一圈，在偷偷量尺寸呢。”
　　这时，财务部人员哄笑起来，“这就对了。慕少三天前预支了一个月的底薪，定是拿去买求婚戒指了。”
　　
　　众人正八卦地兴起，“哐当”一声总裁室的门大开。
　　赵慕一身怒气地出来。
　　白璐跟在后面，“喂，你去哪里？要知道你现在是明星人物，可别损了我们好容易打造出来的形象。”
　　赵慕冷冷地回头，赌气一般大声道，“我去涉黄，嫖/娼！”
　　“……”
　　
　　白璐有点想笑，但又忍住了，“干嘛生这么大气，凡事好商量。我又没说不同意你的意见，只是觉得还需再斟酌。”
　　赵慕怒道，“有什么好斟酌的？她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也不想进娱乐圈，你不要再打扰她的正常生活！”
　　赵慕情绪很激动，声音有点哑，“她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你们以前关系那么好，白璐，你当真记不起过去的半点情分？”
　　白璐扯了扯唇。
　　赵慕气得冲出门走了。
　　
　　营销总监一阵摇头叹气，“慕少也是难伺候啊。”
　　白璐目送赵慕气愤愤地离开，转身回办公室，路过财务部将这句话听了个清楚，停下脚步冷淡道，“你不想伺候？”
　　“……”
　　
　　旁边的年轻财务人员性情耿直，为营销总监出声，“白总，同样是公司员工，你得一碗水端平。慕少说什么你都能听着，我们说一句你就不乐意？这样不太好吧。”
　　白璐勾出一抹冷嘲，“你要跟他比？”
　　“……”
　　
　　总裁秘书小童安排好事情，正走上楼，跟老板坚定地站一条战线，“白总，就是要有这种霸道总裁范。您想宠着谁就宠着谁，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白璐想了想，“我像宠着他吗？”
　　小童没想到总裁顺着自己的话说下来，一时语塞，“那个……”
　　“我有宠着他吗？”
　　
　　童秘书被白总裁的质问压迫得正无话可答。这时，“当”的一声公司感应门重新打开，赵慕的身影重新出现。
　　白总裁的注意力从童秘书身上移开，向气愤愤的来人道，“手提包忘带了吧，在里面的沙发上。”
　　赵慕一边往回走，一边瞪她一眼，“你不说我也知道。”
　　
　　白总裁不跟他计较，双臂抱胸，懒散地倚在门旁，“真要去嫖/娼？”
　　赵慕提了包出来，“要你管！”
　　白璐理一下刘海，笑道，“嫖/娼可以有，只是别被拍到。”
　　“……”
　　“防护措施做好，别闹出个私生子。”
　　“……”
　　“要不要再预支一月工资？嫖个漂亮的。”
　　“……”
　　赵慕提着包走出大门时，气得脸都绿了。
　　
　　白总裁又一次目送人离开，转身回办公室，在舒服的大座椅上坐了，一脸认真道，“对了小童，刚才说到哪里了，我有宠着他吗？”
　　“……”
　　
　　赵慕自然不是去嫖/娼，只是跟白璐未谈妥事情，一时赌气随口说的。他想不通白璐为什么不能答应他。这两天关于卫星的花边新闻已经少了很多，她就像一颗流星一下子火起来，又一下子销声匿迹。
　　这种现象自然不正常，定是有人幕后操作。
　　赵慕从高副总那里已得到消息，说白总给了指示，关于卫星的炒作不要再跟进，而且还给几家媒体通了电话，要求对方抽掉与卫星有关的娱乐新闻。
　　
　　种种迹象表明，前段时间的据理力争已有效果，他只要白璐再给他一个不打扰卫星的准话，那么这件事情便可以就此不提。
　　谁知白璐却始终不说那句话，简直要将人气死。
　　他不想跟她吵，想冷静下来谈，但却没能控制住。只要是关于卫星的事，他就很难冷静。
　　
　　比如，此时……
　　赵慕腾地坐直，握紧了手机，惊道，“在市一医院？卫星，你生病了吗？”
　　“没什么事，只胃不太舒服，已经取了号正在排队。”那畔，她笑着嘱咐，“赵慕，你千万别过来，看个胃病而已我自己能应付。”
　　“可是……”
　　卫星打断他的话，“听白璐说要给你一部热门IP的电影资源，你用心琢磨演技，拿出一部好作品，别辜负了她的栽培。”
　　
　　提起白璐，赵慕心中一阵气，“卫星，你有没有觉得白璐自从当了总裁就钻到了钱眼里，做什么都是公司效益产业利润。她之前不是最瞧不起钱的吗？”
　　卫星笑道，“赵慕，你是不是对白璐有偏见？她现在是公司老总，将来还要接手白氏集团，要管下面那么数万名员工吃饭，担着很重的责任，哪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
　　赵慕没说话。
　　卫星又道，“她是你老板，你别动不动就顶撞她。”
　　
　　挂断电话，赵慕想了一会儿卫星，又想了一会儿白璐，只觉心头烦乱。从老板与旗下艺人的关系看，白璐的确对他极为容忍。不论他说什么怨话狠话，她从来不跟他生气。
　　一度他以为高冷的白公主转性情了。
　　然而，转身就见白公主一脸高冷地晾起在外面候了大半下午的执行、运营、营销三大总监，要到小餐厅喝下午茶。
　　他见不惯她的行为，临离开时甩了一句，“让对方等了那么久，你不应该处理完工作再去？”
　　白璐停住了，又坐回座椅中，吩咐旁边的童秘书道，“让王总监三人进来吧。”
　　“……”
　　童秘书向赵慕竖了竖拇指，“慕少，宠臣待遇。”
　　“……”
　　
　　白璐为什么愿意忍着他？
　　赵慕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是她能从他身上赚到不少利润。白总裁可不是当初跟钱过不去的傲娇白公主。
　　在街上兜了一圈。
　　赵慕让司机在一家奢华珠宝店门前停了，戴上墨镜和口罩遮住大半脸下车，径直到柜台前，“您好，三天前定制的一枚钻戒，现在可以取了吗？”
　　“先生，你的是要求加急的那一枚吗？”
　　“是。”
　　
　　赵慕将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攥在手中，又回到车里，顿了半晌道，“去市一医院。”
　　今天是九月十二号。
　　距十年期限已经过去将近两周。
　　而他也终于准备好。
　　能向喜欢的女孩倾诉心意。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否极泰来。
　　赵慕觉得自己继极度的衰运之后又交上了好运。十年期限将至时，卫星攒了三十万给他，让他暂时不用为衣食所忧，而有余力成立乐队。
　　乐队很争气，转眼间便被宝路传媒看中。
　　宝路传媒总裁竟然是高中同学白璐，彼此知根知底。白璐调动公司一切资源和人手配合他，又下大本钱捧他。
　　
　　短短一月时间。
　　昔日在街头卖唱温饱不能的落魄小子，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成了红透全国的明星。
　　这种感觉跟当年光鲜亮丽的富家弟子一夜之间穷困潦倒负债累累何其相似？
　　全是过山车一般的惊险。
　　
　　还好他撑下来了。
　　等到了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回想过去，赵慕心中一阵阵酸，展开手掌，静静地看着掌心的精致小盒子，半晌，将它郑重其事地举起来，按在了心口。
　　那段最困难的岁月，他能撑下来，是因为有卫星。
　　
　　一家三口被人追债追得无处可逃，被辱骂，被毒打，被人将脸踩在下水道中……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忍受不住非人的侮辱，爬上楼顶，纵身一跃化成一滩血红。
　　父亲都承受不住的压力，他更承受不住。
　　他是泡在蜜罐子中长大的，从小没吃过苦，没受过累。
　　那一刻，他也想死了，想跟着父亲的脚步从楼顶跳下去。
　　
　　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他很年轻，对这个世界仍存眷恋，还有些话想跟人说一说。
　　那通电话，他其实很想打给陆一宸。但陆一宸自从出国之后便再没有消息，于是他打给了和陆一宸纠葛最多的卫星。
　　
　　傍晚，他坐在将被拆掉的危楼楼顶，背靠着一个斑驳不成样子的油漆桶，还能笑得出来，“嫂子，我爸破产了。除了债务，什么都没有留下。嫂子，我们家完了，我也完了。”
　　她的声音抖起来，“你在哪里？”
　　“C市，星河路，78号，楼顶。”
　　地址说得很详细，因为不想死得不被一个人知道，被当成野狗一样处理掉。
　　
　　她声音中带了慌乱，“你不要做傻事。”
　　“这不算傻事，我爸上周刚从这里跳下去。我爸那么精明，从来不做傻事的，我跟着他就好。”
　　“赵慕，你等我三个小时。”
　　“不等了，没什么意思。”
　　
　　她那边传来“噔噔”的下楼声，“既然没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等我三个小时？”
　　他仰脸望黑沉下来的夜空，“嫂子，没有希望了。”
　　她平生第一次那么严厉，“既然叫我一声嫂子，就要听我的话！”
　　
　　三小时之后，她掏出半年的生活费买了张机票，从A市飞到C市，接着打出租车赶到星河路78号。
　　她到达时，夜已经很深了，天地间全是黑暗。
　　她踩着磕磕绊绊的楼梯，爬上来，大声喊他，“赵慕，赵慕——”
　　他慢慢转过头，在死气沉沉的黑暗里，看到了一道光。
　　那天晚上，他抱着她，在楼顶哭了一夜。
　　
　　没有卫星，就没有今天的赵慕。
　　他把这句话烙在心上，不曾一刻敢忘。
　　对于她，是感激，是爱慕，是仰望……他自己都分不清。
　　
　　下了车，正要往市一医院走。
　　宝路公司配的司机叫住他，提醒，“慕少，要不你给卫星打电话让她下来？我们带她到白家私人医院，那里医生水平过关，也不用挂号排队。”言外之意是不希望他在这种公共场合露面。
　　
　　赵慕径直向医院大门走去，“不用了，这里就可以。”
　　司机笑道，“你不是不希望卫星扯上花边新闻吗？你这一过去，万一被认出来，明天肯定带她上头条。”
　　赵慕将掌心的精致小盒子亮给他看，“也好，明天就公开我们的关系。”
　　司机从车窗探出头，笑喊着问，“万一她没答应呢？”
　　“那就是我追她。”
　　
　　赵慕到医院三楼，找到坐在会诊桌前的卫星。
　　医生看一眼拍的片子，“肠胃正常，没毛病。”
　　卫星不相信，“怎么会没毛病？最近老是恶心想吐，连闻到油烟味都不行。”
　　医生扶了扶眼镜，“这位女士，你是不是怀孕了？”
　　赵慕抢在前回答，“不可能，她还没结婚。”
　　医生用一种看老古董一样的眼神看向他，“婚前性行为不是很正常吗？建议你们到妇产科查一查。”
　　
　　赵慕有些生气，虚扶着她起来，“卫星，我们换家医院。”
　　卫星算了一下时间，按向自己的小腹，脸烫起来，声音很低，“要不……到妇产科查一查？”
　　“别听他瞎说，怎么可能怀孕？”
　　
　　卫星和他一起出去，到了人少的一处，低着头道，“赵慕，有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赵慕心上本能地一跳。
　　卫星微抬眼，眼中溢出幸福而羞涩的光，“陆一宸……上个月回国了。”　

☆、chapter　88
　　赵慕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哪家医院的；　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陆一宸上月回国了。
　　卫星怀孕了。
　　这对苦恋八年之久的情侣终于修成正果；　将在年底领证结婚。
　　借着掏钱付账的动作，赵慕把掌心的钻戒装入内侧口袋中；　把一颗无限欢喜的心也沉入深水底。
　　
　　卫星羞涩地向他解释着；　“这件事本来早该跟你说了，只是一时没合适的机会。你工作很忙，陆一宸也很忙。等他这次出差回来；　你有时间了到家里坐一坐。我下厨炒几道菜，你们兄弟俩喝两杯。”
　　
　　赵慕庆幸自己戴着墨镜与口罩；　将脸上和眼中的表情全部遮掩了，没让她看见一丝半点异常；　只是嗓音掩饰不住，轻轻颤抖着，“嫂子；　真是恭喜了。”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喉中堵着；　哽得说不出来。
　　卫星有所觉察，“赵慕……”
　　赵慕擦掉眼角的湿意；　笑道，“宸哥回来了；　我是……太高兴了。”
　　
　　买了一堆怀孕初期需用到的东西，将她送回小区；　送到楼上，赵慕仍有些不放心；　“嫂子，你怀着孩子一个人住不方便，要不要添个保姆？”
　　卫星笑着拒绝，“我又不是大小姐，哪有那么娇气。”
　　“孕初期必须得小心着点儿。”
　　
　　赵慕下了楼，回到外面的汽车中，摘掉墨镜和口罩，露出一对空洞的眼和一张惨白的脸。
　　司机因为跟着买了许多孕妇用品，自然猜得出是卫星怀孕了，又见赵慕如此失魂落魄，那么孩子他爸定然另有其人。
　　想到刚才这位新星一腔热情地要表白，岂料转眼间又坠入失望的深渊，司机不由升起一丝同情，“慕少，下面去哪里？”
　　赵慕弯下身，头抵在靠椅背上，“随便。”
　　他以为他的运气终于来了，但上天是所有的天，怎么可能一直眷顾某个人？
　　
　　手机铃响了。
　　屏幕上显示：白总。
　　赵慕看一眼，正要点静音，但转念想起卫星的话，“她是你老板，你别动不动就顶撞她。”
　　卫星的话，他从来都听。
　　赵慕拿起手机，“白总，您找我有事？”
　　“别在大街上乱逛，容易炒出负面新闻。让司机带你回庄园。”
　　
　　汽车一路转回亿佰庄园。
　　亿佰庄园是A市有名的高级会所，许多名流大腕出入。然而很多名流大腕并不知道，这所庄园是白家的产业。
　　白家一直很低调，除了白氏集团以及旗下的实业公司外，分公司几乎不挂白氏的名头，也不多用白氏集团的名头宣传。如连锁遍布全国的怀特国际酒店，比如宝路传媒集团，比如亿佰庄园。
　　
　　有人说白家背景极深，军政商方面全都有涉及。但却又无从考证。
　　白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