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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侠侣-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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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天狐的白眉针,细过发丝,长不盈寸,她夹在爪风之中,闪电射出,事前不加注意,那会看得出来?众人正要赞叹之际,忽见卖艺老头一手挺起毡帽,抓着头皮,呵呵大笑道:“因为你先前一声不响,赏了我糟老头一支针儿,才使我提高警觉。
喏!喏!符老太太,你可别吹大气,五支白毛针,全在我这儿。 ”
这话可把厅中之人,听得大吃一惊。现在大家都不敢小觑他了,他说的话,在大家心中,已有相当的可靠性。于是大家眼光,又集中到他身上。果然!卖艺老头不慌不忙,从胁下抽出木剑,送到天狐面前,嘻的笑道:“你五支宝贝针儿,不全在剑尖上吗,这总该相信了罢?”
一点不错!木剑的剑尖上,闪铄着五点极细的银光,敢情白眉针全钉入了剑身之中,只露出一点针头。如果不留心细看,真还瞧不出来!天狐气得浑身一颤,说不出话来。
天狼脸色铁青,一双凶睛,紧盯着对方,王屋散人突然打了个哈哈,说道:“武林六绝,一日之间,有三个栽在你手上,你老哥也足可自豪了,兄弟只要你亮个万儿,咱们拍屁股就走!”
卖艺老头木剑一夹,嘻的笑道:“这可不在约定之内的呀,我不是说过我是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糟老头,那有什么万儿?”
天狼厉吼一声,撤出白玉如意,朝前一叩,喝道:“贼老头,你不交待交待,能活着离开公孙堡?”
卖艺老头脖子一缩,笑道:“我糟老头吃了酒菜,就没打算再活着回去。”
“你不打算回去,那是最好不过!”
天狐见丈夫亮出兵器,也立即把玉如意撤出,欺前一步,冷冷的说道:“哈哈!你们三位想倚多为胜?”
卖艺老头从胁下抽出那柄木剑,顺手拈了拈,咧嘴笑道:“来!来!武林六绝中的三绝,你们就一起上吧?”
他口气越说越大了,居然要析城双凶王屋散人三人齐上?武林六绝‘银拂金丸如意玉,量天寒尺毒冰轮。’虽然各人修为,互有短长,但至少都已功入化境。这会卖艺老头要他们三人齐上,倒真是数十年来,江湖上从没听到过的狂言。王屋散人因天狼天狐业已亮出兵器,他们夫妇两人,有个成规,不论对付何人,或敌方多寡,只要出手,永远是两人齐上。
对方这瞧不起眼的老头,目前已可确定他是大有能耐的人,而且武功之高,也断不在自己三人之下,正好让析城双凶先去试试。江湖上人知道天狼天狐的惯例,决不会有人讪笑以两对一,但如果加上自己,那就变成了武林三绝共同对付一人。
他老谋深算,心念转动,对卖艺老头的口出大言,非但不怒,反而微微一笑,摇着头说了句:“真狂!”
身形倏退,依然回到座位上去。析城双凶,名为天狼天狐,虽然在狼和狐之上,冠了一个天字,到底兽性未泯,凶性犹存。
他们可不懂什么江湖过节,并不是不懂,是不屑一顾。方才和卖艺老头赌了东道,这时一怒之下,早已丢到脑后。冷嘿一声,两柄玉如意交互而出,两道莹光,一左一右向卖艺老头拦腰扫去。
“你们两位,当真说动手就动手?”
卖艺老头身形滑溜,倏地从两柄玉如意中间,闪了出来。天狼天狐攻势发动,那容他逃出手去,弧形精光,又已划到。卖艺老头使的不知是什么身法,一眨眼,又闪出圈外,大声笑道:“哈哈!祁老头可比你们高明得多!”
天狼被激得凶性大发,尤其他自视甚高,听对方说王屋散人比自己高明,不由怒嘿道:“高明在那里?”
卖艺老头耸着肩笑道:“自知之明!”
天狼厉声道:“你敢小觑老夫?”
卖艺老头哈哈笑道:“真要动手,你们两位可挡不住我一招!”
天狼发出一声狼嗥,天狐响起一声厉叱。
两柄玉如意突然射出万道霞光,一片晶莹,立时把卖艺老头全身淹没!
“嘿嘿!只要你一招之内,能赢得老夫,咱们立时回山!”
“符老头,你看清楚了!”
卖艺老头话声才出,蓦听叮叮连响,玉如意立被激荡开去。精光乍敛,三条人影,倏然分开。不!天狼天狐似乎还脚步浮动,踉跄后退了半步。卖艺老头手执木剑,嘻笑自若,佝偻而立。这可把在场之人,全瞧得脸色大变!凭天狼天狐武林六绝的身份,还挡不了对方一剑!
这……
正当此时,蓦听天狼暴喝一声:“老贼,黑衣昆仑是你何人?”
黑衣昆仑摩勒,正是近日盛传江湖的神秘人物,据说此人艺出百年前传闻中的剑神昆仑老人,使一柄金瓜流星槌,武功莫测。
虽然出道未久,武林中已是无人不知,厅上诸人,全是顶尖高手,此时一听天狼突然提起此人,想必有所发现。一二十道眼光,不由全盯到卖艺老头身上,看他如何作答?
“哈哈!我早巳说过,以你们武林六绝的身份,要知我来历,还不容易?”
卖艺老头答非所问,居然收起木剑,夹到胁下,双手一拱,嘻的笑道:“你老真是独具慧眼,黑衣昆仑摩勒,就是区区在下!”
说到这里,忽然伸手往脸上抹去。这一抹,大家都看清楚了,他那是什么佝偻身子的老头?
他原来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脸型瘦削,棕黑色的皮肤,黑中透亮,眉宇之间,露出刚毅精干之色,尤其那双眼睛,锐利如剑,隐射精光!天狼符奇立陡地仰天长嗥:“小子,老夫正要找你!”
天狐也冷嘿一声,欺近身去!正当此时,大厅前微风飒然,一条纤小的人影,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那是一个十七八岁,身材苗条,娇丽如花的玄衣少女。她满脸幽怨,眼圈红肿,敢情还受了谁的气,哭过来着!天狐一眼瞧到少女,连向黑衣昆仑寻晦气都忘了。凶焰倏敛,变成一脸笑容,而且笑容之中,更充满了慈爱。足尖一点,嗖的迎着少女飞去!
“兰儿,你娘找得你好苦!”
玄衣少女微微却步,身形一停,突然气愤愤的道:“兰儿!谁是你的兰儿?”
天狐瞧着和自己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楞楞的道:“你……”
玄衣少女似乎露出十分厌恶,重重说道:“告诉你,我叫柳琪!”
她话声一落,翩然转身,口中喊了一声:“师傅!”
娇躯像乳燕穿林般,往三眼比丘沈师太怀中扑去。天狐迟诱,名列六绝,几曾受人如此奚落?何况瞧到柳琪,登时使她勾起一件旧事,凶性突发,左手一抬,喋喋阴笑道:“姓柳的丫头,原来你就是穿帘燕聂五娘留下来的孽种!”
黑衣昆仑摩勒,却在此时蓦地身如电射,木剑向柳琪身后撩出,口中喝道:“天狐,你这种斩草除根的作法,也未免太嫌毒辣!”
木剑尖上,果然又钉了一支银光闪闪的白眉针!这一突起之变,大家不由全都凛然变色。以天狐的身份,竟然对一个后辈,骤下毒手。错非黑衣昆仑及时抢救,小妞儿那还有命?天狼符奇立,对天狐这一行动,似乎也有嗔怪之意,他皱着眉头,低声说道:“你……你……”
天狐脸色铁青,咆哮的道:“我什么?老不死,你放不下死淫妇,就去认那孽种好了!”
三眼比丘沈师太搂着柳琪,这一切当然看得极为清楚。方才黑衣昆仑摩勒,两次提到白眉针,而且说什么“打中人身,找不出痕迹,死了岂非冤枉,人家十八年旧账,今天还好掏出来翻翻”,已使她觉得话中有物。
后来柳琪向自己扑来,天狐厉声喝了一句“原来你就是穿帘燕聂五娘留下来的孽种!”接着就骤下毒手,偷放白眉针,幸被黑衣昆仑用木剑撩去,又说什么“斩草除根,未免太嫌毒辣。”
自己徒儿,和天狐并无深仇大怨,就是她弄清楚柳琪不是她女儿,也用不着下此毒手。显然症结就在“原来你就是穿帘燕聂五娘留下来的孽种”这句话上,那么天狐和聂师妹生前有仇?
尤其黑衣昆仑说的“斩草除根”,更为露骨,沈师太心头咚的一震。此时再听天狐向天狼的咆哮,要他去认孽种,事情已发展到了极为明显的阶段。
三眼比丘是什么人?前后贯通,豁然而悟。不错!自己徒儿,和天狐的女儿长得一模一样,那么柳琪也是天狼生的?想来当年聂师妹就是为了腹中已有孽种,恐防一旦东窗事发,才下了狠心,谋杀亲夫,纵火焚房。
她和展元仁动手之际,敢情天狐也在近处,暗用白眉针打中她要害。不然展元仁的剑尖,只刺在她“臂儒”穴,决不会倒地身死。
沈师太陡然身子一阵激动,脸罩寒霜,推开柳琪,呼的站起身来,拂尘一带,迎着天狐走去,口中厉声喝道:“迟诱,如此说来,聂师妹当年是伤在白眉针之下的了?”
天狐斜睨了她一眼,不屑的道:“你到现在才知道?淫妇就是死在我白眉针下,你又待怎的?”
三眼比丘惨笑一声:“那你拿命来!”
她急怒攻心,话声未落,拂尘扬处,一招“挥手清谈”,就往天狐当胸奔去!天狐那会把对方放在眼里,晶光闪动,白玉如意也斜飞而起。大厅上形势突变,八臂剑客展元仁轻轻吁了口气,独角兽公孙无忌却楞得两眼圆瞪!
“老贼婆,我和你拼了!”柳琪听清杀母真凶,原来是析城双凶的天狐,小姑娘血仇不共戴天,头上轰的一震,娇叱声中,蓦地足尖一点,剑先人后,往天狐扑去!
“哼!凭你也配和我娘动手?”
一团黑影,声到人到,倏的由大厅前窜入,身法快疾,一下就拦在柳琪面前。那是一个十七八岁,面目黎黑的瘦小个子,手上握着一柄烂银似的短剑。柳琪微一却步,但一眼瞧清对方,脸色更是惨白,执剑右手,微微发颤,突然厉声叱道:“臭丫头,你是小狐狸!”
她好像碰上了七世冤家,八世对头,长剑泼风般使出!瘦小个子,并不含糊,短剑忽左忽右,划出一圈圈弧形精光,口中也并不饶人,大声叫道:“你才是臭丫头,骚狐狸!”
这不过瞬息之事,黑衣昆仑摩勒,敢情认识这面目黎黑的瘦小个子,他眼看两人打了起来,木剑一夹,口中一连叫着:“糟糕!”
摇摇头,似乎要退下身来!
“嘿嘿!小子,你不向老夫交代,就想溜了?”
天狼今天破了例,他让天狐独斗三眼比丘,自己却向黑摩勒逼来!黑摩勒依然夹着木剑,缩头笑道:“噫!这又奇了,咱们要说的话,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天狼厉喝:“小子,你只要把坎离丹交出,老夫瞧在尊师面上,不与你计较。”
黑摩勒突然双手捧腹,哈哈大笑。天狼被他笑得铁青的脸上,微微一红,怒道:“你笑什么?”
黑摩勒大声道:“恩师不在江湖走动,已经百有余年,那会认识你这种后生小辈!”
天狼怒嘿一声,骤然欺前一步,狞笑道:“小子,你坎离丹交是不交?”
他逼近得快,黑摩勒退得更快,依然保持了数尺距离,嘻笑道:“符老头,你别逼人,老实告诉你,两粒坎离丹,一粒救了你女婿性命,另外一粒由区区作主,送给了你女婿的好朋友,我可没沾着光。”
天狼性急如火,这时再经他戏逗,那还忍得。
一声断喝,左掌一招“飞钹撞钟”,劲气雷奔,往黑摩勒身前撞去!
“啊!你这是存心要我好看?”
黑摩勒口中说着,身子可并没退让,当胸左掌,猛的一挥迎去!黑衣昆仑摩勒,虽然方才在大厅上,露了一手,并没输过武林三绝,但此时和天狼拼上掌上功夫,人家名列六绝,数十年苦修,功力何等精纯。
就算黑摩勒打娘胎里练起,也只有这么二十几年。天狼眼看对方居然敢挥掌硬接,冷嘿一声,掌劲突然加重。砰!掌势接实,两人差不多全用上了八成真力,各被震得后退了三四步。
黑衣昆仑只感胸口一甜,血气直涌咽喉,身不由主的晃了几晃。六绝中人,果然厉害!天狼符奇立,也并没占到优势,这一震,眼冒金星,耳鸣心泛。双方竟然势均力敌,分不出高下,他自然是识货之人,心中不禁暗暗惊凛,这小子居然把“太乙混元气功”,参在“天罡掌”中使出,他当真已得昆仑真传!
不过天狼惊凛是一回事情,以自己武林六绝的身份,竟然让一个二十几岁的竖子,硬接一掌,而且还势均力敌,这份难堪,他又如何忍得?倏退乍进,疾扑过去,玉如意宛如波翻浪涌,滚滚攻出!
“哈哈!你毛了脸!”
黑衣昆仑木剑一亮,口中虽在俏皮,手上却也不敢大意,身随剑走,“少清剑法”,也全力展开,一连数招,堪堪把天狼攻势化解。天狼心头一凛,暗忖这小子功力之强,当真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他嘿然冷哼,玉如意招式一变,一圈圈弧形精光,陡然暴盛,把黑摩勒连人带剑,一齐圈入。但黑摩勒一身武功,传自昆仑老人,对剑法尤有奥妙之处,尤其是身法飘忽,剑出如电。
尽管天狼施展全身武功,把对方圈住,但也无法占得半点上风。大厅上三对六个人一齐上手,崤山之会,在本质上业已起了变化。析城双凶,原是应邀助拳而来,因为他们有一个逐徒醉猴张老三,命丧薛府,才被公孙无忌怂恿出山。
那知变起突然,杀死穿帘燕聂五娘的凶手,竟会不是展元仁,而是天狐迟诱。这在展元仁来说,十八年误会,一旦消除,但公孙无忌,却暗暗焦灼。两个应邀助拳的帮手,忽然变成敌人,又岂是他始料所及之事?
王屋散人在崤山峰顶,和析城双凶联手,合武林六绝中的三绝,把江青岚推下悬崖,巧遇公孙无忌,才邀请而来。可是从黑衣昆仑摩勒出面之后,武林三绝,第一场就输给了人家。
天狼因和黑摩勒另有过节,不能算是食言,但王屋散人可不能不顾自己身份,这从他退回原座上,就已明白表示,对崤山之会,采取了中立态度。
公孙无忌盱衡全局,已觉事态非同小可,尤其大师兄只手翻天闵长纲,却迟迟未到。他脸色凝重,蓦地一声长笑,站起身来,双目炯炯,望着展元仁道:“展老哥,今日之会,原是咱们了断私人恩怨,不想兄弟尚未交代,却另生枝节,兄弟不才,就想趁此讨教展老哥几手高招。”
八臂剑客展元仁微微一笑,说道:“公孙老哥吩咐,展某敢不舍命奉陪。”
“阿弥陀佛!”花弥勒宣了一声佛号,忽然起身道:“小僧久仰八臂剑客大名,这一阵还是让给小僧罢!”
公孙无忌对花弥勒的武功,知之甚谂。在一般江湖上,固然算得一流高手,但要他单独和八臂剑客动手过招,可实在没有把握,因而不想和对方动手,以免挫了锐气,这就回头说道:“今日兄弟和展老哥撇开秦岭崆峒两派渊源,纯以私人身份,作一次澈底了断,花大师还是暂请稍待。”
说到这里,就从鬼影子何异手中,接过长剑,随手一按吞口,抽了出来,浓眉轩动,大踏步走到空处,洪声道:“展老哥请!”
展元仁缓步而出,长袍未卸,也从身边掣出长剑,含笑说道:“公孙老哥请!”
公孙无忌冷嘿一声,长剑疾振,“鬼箭飞磷”,一点寒星,当胸点去。
八臂剑客剑起“拱云托月”,硬封公孙无忌一招点刺。
两剑交接,响起一片龙吟虎啸之声,一接之下,彼此都觉右臂一震。独角兽再次冷嘿,推腕错剑,招化“排风荡云”,猛劈展元仁执剑右腕。展元仁见他变招迅速,来势沉猛,立即往后退出半步,举剑一撩,架开对方剑势。那知身形才动,公孙无忌倏然跟进,刷刷刷!一连三招,疾攻而至。这三招迅猛无比,但见剑光骤涌,有若满天银雨,飞洒而来。
终南剑法,素以沉猛著称,一着领先,剑招就会像长江大河,倾泻出去。八臂剑客展元仁焉有不知之理,他心头一震,急忙挥剑护身,长剑漾处,七八道剑光,交互而起,化成一片光幕。
只听锵锵几声,已把公孙无忌三剑封开,这会他可不再客气,“通天剑法”振腕还攻。双剑并举,四周生风,这秦岭崆峒两派高手,各出绝学,在大厅一角,展开激战!阴阳扇白秀山,铁笔季子清、通臂猿侯长胜、花弥勒、鬼影子何异等人,早已站在一边。
眼看大厅上八个人分成四对,打得十分激烈,其中功力之高,威势之猛,自然首推天狼符奇立。
但他的对手黑衣昆仑摩勒,手上虽是一柄木剑,避重就轻,乘隙进招,居然十分滑溜,逗得天狼凶睛凸出,不住的狼嗥。三眼比丘沈师太和天狐这一对,两人功力相若,胜负难分,但三眼比丘似乎稍落下风。
她此时敢情打出火来,右手仗剑,左手执拂,已把一身本领,全使了出来,才堪堪敌住天狐。若论情急拼命,那该是小的一对,柳琪和面目黎黑的瘦小个子,他,当然就是兰儿。她们情敌见面,小心眼中的一股怨气,不!酸气,这会全部发泄到对方身上。一长一短两柄利剑,宛如两条蛟龙,匝地盘空,疾转如轮,那里还分得清人影,只是叮叮锵锵,响个没完。这一场龙争虎阎,江湖上当真很少看到。但王屋散人祁天行,却依然高踞座上,毫不在意。
只不时的回头指点着侍立在他身旁的宝贝徒儿辣手郎君温璜。这一转眼之间,独角兽和八臂剑客已彼此交攻下四五十招。以沉猛著称的终南剑法,对上了轻灵奇疾的“通天剑法”,正好各有短长,攻守各半,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看来决不是一两百招,就可分出胜负。两人功力精深,经验老到,心念转动,不约而同的剑法一变,刹那之间,精虹掣电,各自展开生平最为擅长的剑法。
只见两道剑光,逐渐扩大,一丈方圆之内,尽是侵肌寒风。他们孤注一掷,竟然各自使出内家真气,贯注到剑身,发招互拼!公孙无忌在秦岭之中,素以剑术见长,功力之深,还在三眼比丘之上。尤其终南剑法,本又沉猛著称,他身力充沛,剑招愈打愈猛,攻势也愈来愈见凌厉。
展元仁十八年前,即以八臂剑客,名驰江湖,自然也是以剑术成名,何况韬光养晦了一十八年,内力修为,更臻上乘。
这两人功力相若,剑法又各有所长,打到百招以上,更见精彩!名家交手,死生之判,优劣之分,原只在毫厘之间。两人都想抢制先机,争取胜算,就各自舍去整套剑法,以求因势制宜,出奇制胜。
是以剑剑俱含奇妙变化,招招全是连绵杀手,双剑盘旋,当真有目怵神迷之慨!蓦地一阵金铁大震,呛啷暴响,剑光倏敛,两条人影,霍然分开。但见两人手上,都只剩下半截断剑!这一来,使得观战的人,更为触目惊心,紧张起来。但独角兽公孙无忌,在江湖上的身份,高过阴阳扇白秀山等人,此时他没有出声,谁敢鲁莽下手?
“公孙老哥剑法精妙,展某甘拜下风。”
八臂剑客展元仁身形后跃,想藉机收手。
“嘿嘿!”独角兽脸色凝重,冷笑了两声。
“展老哥何必太谦,双剑同折,胜负未分,怎能就此罢手?咱们换过长剑,再战好了。”
展元仁见他神色桀傲,不禁豪气顿生,暗想难道自己真还怕你不成?这就接口笑道:“公孙老哥定欲再战,展某自是舍命奉陪,咱们何必再易兵刃,就是这半截断剑,也足可应用。”
公孙无忌沉声应“好”,双肩微晃,长衫飘动,右手一抡,半截断剑,已向展元仁“心坎”点到,他说战就战,当真快若掣电!
八臂剑客展元仁朗朗一笑,轻风起处,身形乍转,半截断剑向外封出,锵!又是一招硬接,两柄断剑,火星四迸,剑身突然黏在一起。公孙无忌收剑不及,骤遇胶着,不由蓦然大惊,赶紧贯注真气,往断剑上源源输去。
但终因迟了一着,使得他虬髯无风自动,顶门上热气直冒。公孙无忌与八臂剑客这一比拼上内力,双方谁也不敢丝毫大意,贯注全副精神在半截断剑之上。
因为此时的两柄断剑,凝聚了两人毕生修为,毫厘之差,出入生死,岂同小可?两人相持不下,约摸过了半盏茶光景,彼此头上都绽出了一粒粒的汗珠向下直滚。
但谁也不敢分心,没有时间腾出手来,去拂试一下。阴阳扇白秀山等人,全都摒息凝神的望着两人,眼看这样下去,非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不可,但又没法帮忙。
因他们自知功力不及两人,即使出手,也未能把两人耗拼解开。此时,大厅前面,忽然飞落一条青影!那是一个玉面朱唇,剑眉星目的少年书生,青衫飘忽,腰悬长剑。
他身形落地,两道寒光似电的目光,早已扫过全场,落到展元仁和公孙无忌两人身上,脸色一变,立即往两人飞来。花弥勒站处和两人最近,他一眼瞧清来人,蓦地一声长笑,人已迎着上前!
“小子,你也赶来了?来来!花大师成全你罢!”
他吆喝声中,大袖一喧,双掌一错,正待出手,蓦觉头顶上轻风飒然,耳中听到有人大喝了声:“滚开!”一阵劲风,向自己凭空推来。
花弥勒莫名其妙,也身不由己的打横里跌撞出去!
“嘿嘿!姓江的小子,你命倒真长!”
一轮青影,精光四射,像泰山压顶般往少年书生当头罩下!
“呛!”一道银虹,带起一片龙吟,清光暴涨,散出来朵朵银花,其快无比的由少年书生身前涌起!王屋散人自然识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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