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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病得不轻-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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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已经忘了,她最初的人生目标,正是做个无所事事的大米虫。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回了凤梧殿,仿佛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尴尬,进了殿门,就看见秋御背对着门口坐在一旁的席上,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苏尧一见她立刻将叶霖抛在了一旁坐过去,一叠声地告歉,说原本只是想去藏书阁挑两本书,没想到叫她等了这么久,叶霖也不说话,在一旁悠闲地坐下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见苏尧悄悄瞪了他一眼,嘟囔道:“你还好意思看我笑话,若不是你,如何能耽搁这么久!”
叶霖像没听见,开口和秋御说了几句话,就被宫人叫走了。
想来叶霖必定是很忙的,苏尧也没多解释,料想秋御也明白,再者叶霖是皇帝,就算是同秋御青梅竹马,却也不用时时礼让她,因此只顾着同她扯些别的了。
按苏尧的意思,是要留秋御用膳的,等膳的时候,秋御却突然说出一句话来,叫苏尧愣了好一会儿。
“看来陛下爱的那人果然是娘娘。”
☆、第47章 微澜
秋御见苏尧停下手中的吃食,直勾勾地看着她,只意味深长地笑笑,道:“陛下龙胎凤裔,一出生便被立为当朝太子,娘娘可见陛下对谁称过‘我’么?”
这两个人在一起,毫无违和感,甚至连她这个和叶霖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都能强烈的感觉到,那举手投足间的无间亲密。偏偏苏瑶和叶霖又都是疏冷到骨子里的人,相处随性洒脱,无拘无束,虽然是新婚,见他们二人交谈的时候,却总给人一种相伴多年的默契自然之感。
秋御自认为已算是很了解叶霖的,却从没见他对谁笑得如此温柔,正所谓旁观者清,苏尧虽是懵懵懂懂,她却看得清楚,叶霖是一头栽进了温柔乡,早就失了分寸。
苏尧微微怔了怔,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来,“多谢秋小姐提醒。”
秋御摇摇头,“只愿陛下与娘娘白头偕老,亦是社稷之福。”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只怕叶霖不惮于毁天灭地的疯狂吧。
苏尧本不能做出这样的承诺,也许是那天风太轻,云太淡,阳光太温暖,她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那时候她和秋御都没想到,看似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她们生活里的人打破了。
苏尧本就是疏阔之人,同一惯英气的秋御倒是相谈甚欢。秋御这些年同长安公闯南走北,去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奇闻异事,苏尧又是异世而来,借托平溪乡野,也讲了不少见闻感受,待到秋御告别的时候,竟然已是日暮四合。秋御还喟叹只怪自己没和爹爹去过平溪,未能早结识到苏尧,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苏尧只笑着应下,心里却想,若是秋御早见过苏瑶,说不定也会同苏瑶成为好朋友。
这一日,当叶霖在勤政殿里对着一本奏折露出谜之微笑长达三分之一柱香之后,刘内侍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试图将神游天外的皇帝陛下拉回现实。
他也真是想不明白,要是想人家就去见便好了,自己坐在这儿胡思乱想顶什么用,那毛笔上的朱砂都快把奏折氤得看不清了,还迟迟不肯落笔。也不知道这帝后之间是禁欲呢还是纵/欲呢,十天半个月的见一次面,见了面又不分时间场合的……偌大一个皇宫都是他们的,天知道这恪守什么呢。居上位者的心思不好猜哟。
叶霖听见刘内侍的咳嗽,这才回过神来,低头去看眼前的奏折。刘内侍眼见着叶霖脸色越来越差,忽的将毛笔扔在一旁,霍的站起了身。
也不知道是触了皇帝的哪片逆鳞,忽然之间这么大火气,刘内侍赶忙跪下来,就见叶霖蹙眉道:“往年苗南也是这个时候来朝进贡?”
刘内侍想了想,回答道:“差不多,老奴依稀记得,苗南并非年年来朝,上一次来朝进贡还是在三年前。”
叶霖虽这么问,心里却清楚得很,苗南在雁朝以南,虽地狭多山,自然条件恶劣,但因为苗南人多会蛊术,因此历朝虽皆臣服于大雁,却始终没有被平定,而是作为一个附属国存在。进贡也不积极——毕竟国土狭小贫瘠,大雁却一向给几分面子。他是奇怪,前世这个时候还是苗南并不曾来京朝见,一直安分守己得很,怎么突然之间要朝见?据说还带着大礼。
前世这个时候叶修还没有死,一应事宜都还握在摄政王手里,叶霖忽然开始怀疑,不知道前世苗南究竟是未曾进贡,还是早在半途就被封维舟扣下了。
如今他已及弱冠,登基之后便将政务全盘接手过来,封维舟虽名为摄政王,实际上已经没有了实权,不过空有其名罢了。可封维舟是什么人,他既能伙同封后害死先帝,能派出十几批高手刺杀于他,又如何能屈居人下?他应当清楚得很,叶霖现在不杀他,只是还未找出一个堂皇的理由。
叶霖立了苏家长女做了皇后,身后本就有平溪苏氏撑腰,前些日子又亲自主持了终试,尽力还了科场一个公平,天下读书人本津津乐道,封维舟怎么安睡?今次苗南进贡,他怕是不能安生的。
刘内侍只见叶霖沉着脸,大气也不敢喘,他侍奉了两个皇帝几十年,也没现在这样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刚想偷偷活动一下跪地的膝盖,就听叶霖叫他退下去。
大约一刻钟之后,一个头戴白色幂篱,一身雪白衣裙的婀娜人影被悄悄引进了勤政殿。
苏尧以为,可能是上次在秋御面前她的话说得重了些,叫叶霖失了皇帝的威仪,哪知道叶霖是因为克制自己才不去见她,只当叶霖是有些生气,左思右想,决定亲自登临勤政殿赔罪道歉。
苏尧从前手艺不错,便亲自下了厨做了点拿手的汤水,据说冬瓜荷叶汤是最解暑的,长宁虽在大雁北部,可到了七八月份还是酷热难耐,苏尧自己是热到懒得翻书了,估摸着叶霖每日公务繁劳,应是更累的。
带着锦鸢锦袖两个侍女,苏尧便顶着大太阳奔勤政殿去了。
到了门口,却见暑天里大殿门关得紧,一向在内服侍的刘内侍扣手站在殿外的屋檐下。
苏尧觉着奇怪,走近了便开口问道:“陛下在做什么?你为何在外边站着?”
刘内侍一见是皇后驾临,登时吓了一跳,连忙叩首,刚想要抬着嗓子喊一声“皇后娘娘驾到”,就被苏尧制止了。“你只说陛下在做什么就好,若是他正忙,本宫不打扰就是了。”
见刘内侍吞吞吐吐地不说,苏尧心中越发疑惑起来,四下看了一眼,瞄到一个眼睛直发亮,看起来非常想要表现一番的小内侍,朝他一指,道:“你说。”
那小内侍见得到皇后娘娘垂青,立刻回答道:“陛下在殿内召见一人,白衣白帽,是个女……”
说到这,小内侍忽然顿住了,苏尧一瞥,只见刘内侍警告似的瞪了一眼那小内侍一眼,他便低着头不说话了。
苏尧心里发笑,也不甚在意,听到这儿心中明白了几分,便示意端着食盒的锦鸢锦袖两个侍女将食盒递给门口的内侍,对刘内侍吩咐道:“给陛下做了些解暑汤,掺着冰的,愿陛下凉快些。待会儿陛下谈完了事情,你便端进去,只说是本宫送来的,无需告诉陛下本宫来过。若是谈得久,那冰沙化了,就不好吃了,你便直接倒了,不要惊动陛下了。”
话毕,苏尧便一抬手,带着锦鸢锦袖两个侍女转身走了。
刘内侍松了一口气,刚要转头去瞪口无遮拦的小内侍,就见步履平稳的皇后娘娘忽然停住了脚步,偏过头笑道:“对了,提醒公公一句,手下的人,可要管教好了,莫要让他们给公公惹上灾祸。”
刘内侍冒了一后背的冷汗,紧着声地应下了。
等叶霖同白樊素问完又交代完一应事宜以后,一出门就看见刘内侍正谴着一个小内侍离去,那小内侍手上拿着一个食盒,纹路花样却是凤梧殿的。
“那是什么?”
小内侍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将食盒脱手摔在地上,刘内侍连忙解释道:“是方才娘娘……呃,送来的解暑汤。”
叶霖微微蹙眉,“既然是皇后送来的,这是要拿去哪里?”
“娘娘说,若是冰沙化了,就直接倒掉,不必告诉陛下。”刘内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通常叶霖蹙了眉,就是要不悦了。只求老天别叫陛下殃及池鱼,这真的不关他们的事啊。
她来过了?叶霖危险地沉下了声音,“皇后来了,为何不请进殿内?”
刘内侍扑通一声跪下来,果然是要发火了,“娘娘说不要同陛下讲娘娘来过的事情,老奴……”
“算了,将解暑汤端进来吧。”叶霖有些不耐地挥挥手,转身走进勤政殿。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内侍就眼睁睁地看着尊贵又挑剔的皇帝陛下一勺勺地将那早就化透了的“荷叶冰沙”喝了个精光。
谁说陛下口味挑剔的,这不是很好养么,你看都喝到底了。刘内侍毫无危机意识地想。
放下玉勺,叶霖却是微微叹息了一声,抬手按住了眉心。很久没有尝到阿尧的手艺了,虽然早就化了,失去了本先的味道,可在他心里,却和从前一样美味。那是她亲手做的,为他做的……
想到苏尧那个“不要说她来过”的吩咐,闭目半晌的叶霖忽然站起身来,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没想到人到了凤梧殿却被守在外边的锦鸢拦了下来,叶霖心生不悦,就听锦鸢毕恭毕敬地说道:“娘娘睡下了,陛下明日再来吧。”
叶霖一怔,她这是……生气了?
☆、第48章 两难
熏香袅袅,锦袖刚给香炉里填了安神香,便被苏尧打发去休息了,方才叫锦鸢替了她守在门外,就听见叶霖来了。
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见他,胸腔里就像堵着一团无名火,明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没有立场,可还是无法痛痛快快地释然。
她其实是有些后悔的,若不是今日冒冒失失地做了解暑汤还亲自送过去,决计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
苏尧背对着门口,侧卧在雕花轩窗下的软榻之上,一只手臂弯曲起来撑着头,另一只手搭在红木嵌云石的扶手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个薄册子,半天也没看进去一页。
听见身后有响动,苏尧只当是锦鸢。也懒得动弹,微微不耐道:“陛下走了便可,你不必再来复命的。”
想来尊贵如叶霖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子骄子一定未曾被拒绝过,此番吃了闭门羹,少说得有几天不会再来了。意识到这一点的苏尧,心里也不知道是痛快些,还是更郁堵些。
身后没什么动静,苏尧也不再理会,心里闷得难受,红唇边轻轻逸出一声叹息,抬手用那书背敲了敲脑袋,身子一滑,直接躺倒下来,闭上眼睛假寐了。
她自然知道在殿里的人是白樊素,除了白樊素,没人整天把自己完全裹在一片白色里,一丁点儿的杂色都没有。她也知道叶霖将她召到勤政殿是有正经事要商量,他并非是能做出白日宣/淫这种事来的人。可当苏尧被挡在勤政殿外边的时候,忽然之间想起白樊素看那人时的温存眼神,一下子就败了兴致。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大概就是这个心情了。
说到底,就算叶霖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她又有什么理由闹别扭呢?叶霖是皇帝,尊重她的意见不去碰她已经是破例,她哪有什么资格去管他喜欢谁,宠幸谁?那恐怕已经不只是自私善妒那么简单了。
苏尧明白自己这是在无理取闹,可她今天就是不想见他,也不知道若是叶霖问她为何别扭,她要怎么回答。
那时候秋御说他们之间亲密无间,苏尧竟然还有几分动容,可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这世间有许多事情,是她所不能做到的,哪怕是翻遍了古书典籍,也永远没办法从书中找到答案。
本想着假寐片刻,清醒清醒脑子,谁想到一闭上眼,就混沌起来了。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一人走近,轻轻将她扣在脸上的书拿走,熟悉的气息萦绕上来苏尧没睁眼,自顾自地往里缩了缩,便跌进了一个十分柔软的怀抱。
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涌上心头,苏尧这时候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都睁不开,她听见叶霖的声音近在咫尺,却无法开口回答。他说:“阿尧,你吃醋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苏尧惊觉自己心中已经将叶霖放在了极重要的地位,一时间想要开口反驳,可话到嘴边却连动动嘴唇的力气也做不到了。
几乎失去了身体控制权的苏尧猛地明白过来,她这是——梦魇。
像是一个开关的,苏尧沉沉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渐渐的,视线变得开阔明亮起来,苏尧看见她独自一个人坐在相府的闺房里,面对着那面绞花铜镜默默地垂泪。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大滴一大滴地滴落在梳妆台上,氤湿了台上的胭脂。
原来是上过妆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明明上了妆,盛装打扮起来,却又要对镜垂泪了。这不是她,这不是苏尧,是苏瑶。
苏尧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这画面,就见梦里的苏瑶慢慢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紫檀木盒子来,周身雕刻精致,描金绘银好不华贵,正中上了一把锁,也是精巧。苏瑶将那盒子拿出来摆在梳妆台上,就没了动作,只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苏瑶,你若不是平溪苏氏的长房长女,该多好。”
白嫩纤细的手指从拥金叠翠的发上拔下一根金钗来,轻轻一旋,便成了一把精巧的钥匙,苏瑶抬手用那金钗钥匙打开了紫檀木盒子,从内里掏出一叠信笺来。苏尧想要将那信看得仔细些,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向前,只得干着急地看着苏瑶一张一张将信笺看完,神色忧伤甜蜜,叠好放回那盒子里,又从盒子中掏出了一个青花瓷瓶,小小的,完全可以握在手心里。
这是什么?
还没等她想清楚,苏瑶已经一抬手,果决地将那瓷瓶里的液体倒入了口中,仰头灌了下去。苏尧在这一刻仿佛与梦里的苏瑶产生了通感,只觉得全身的力气慢慢被抽了出去,身子一软,从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滑落下来。
苏尧听见苏瑶心里的声音,那么难受,那么决绝——“阿策,来生,我们再相守。”
视线随着苏瑶合上的眼睛缓缓暗下来,却有一股刺骨的痛慢慢从心底生起。原来苏瑶不是因为跪了那一夜的祠堂而死,她是自杀,是殉情……她是那样刚烈的女子,是驭马的好手,她怎么可能像如今这样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跪了一夜祠堂便一梦不起?
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原来她是自杀。她就说为什么她一醒过来,苏夫人和周遭的侍女先是吓得脸色都变了,一丝欣喜都没有,慢慢才回过神来。苏相对她如此冷淡,必定是错堪了是非,以为她妄图假死悔婚吧?
苏尧现在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苏瑶吃下去的,到底是什么?
苏尧在半梦半醒间直冒冷汗,叶霖却丝毫没有发现异常。她还是和从前一样,总是喜欢将后背留给别人,留给他,青天白日的竟然也能睡着,还睡得这般沉。抬手将那单薄的女子抱起轻轻放到宽大柔软的凤榻之上,叶霖忍不住悸动,就着俯身的姿势,低头在她脸颊上吻了吻。
“阿尧,若是你真的吃醋了,我必定十分高兴。”
叶霖旋身在金丝楠木的雕漆凤榻上坐下来,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从不离身的折扇,望着睡梦中微微蹙着眉毛的苏尧怅然失神。
明玉阁是他手底下在野的一枚暗棋,是整个大雁最大的消息集散点,他将白樊素叫去勤政殿,只不过是问问她,苗南究竟因何突然进贡,奏折里说得那个大礼又是什么“惊喜”。他没想到苏尧会在这个时候找他,她一向避他不及,也没想过,苗南的这件事,竟然和苏尧有关。
明玉阁现在掌握的消息,是苗南派出了几百名蛊师,护送着许多奇珍异宝,稀缺药材。更重要的是,同来的还有苗南王室的王女,打算同大雁联姻。苗南的朝贡队伍已经快要到华州,再有两日,便可抵达长宁了。
雁朝如今适龄的皇子只有已经被软禁于长宁的宁王,不安分的端王,以及马上就要弱冠的四皇子叶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适龄贵族。
宁王与端王心思不轨,叶霖是绝对不可能将苗南王女许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的,那无异于亲手为自己埋下祸患。可四皇子叶霁他是看着长大,比谁都清楚叶霁自幼便无人疼爱,无论如何不会再在亲事上受委屈,他身为兄长,也不可能将他往火坑里推。他又从前世知道他的姻缘,他将来的良人断然不可能不是正妃,苗南王女又不能做妾,左右都是棘手,只能另做他想。
更何况他如今新登帝位,后宫空置,朝中大臣尚且虎视眈眈,苗南此时来朝,心里必定打着将王女送进皇宫的算盘。若是前世,他也未必会在意,只当那王女是个透明人,摆在宫里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倒是省心。可他重活了一世,知道苏尧心底的坚持,不敢有一点的闪失,哪怕他根本不打算临幸这个王女,就单是将她放在宫中,也怕苏尧心生芥蒂。
今日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么?透彻如苏尧,必定知道勤政殿里的女子时白樊素无疑,也知道他不会做些什么,可她还是赌气了,自顾自回到凤梧殿里和自己别扭,也不肯见他,不肯同他说。
叶霖最怕的就是隔阂,他是真真切切的体会过,夫妻间的隔阂会造成多大的裂痕,那裂痕一旦出现,就算弥补的再完美,也还是不能回到从前了。他不愿重活一世,自己和苏尧之间再也隔阂,他也经不起她再一次离去。
可到底要怎么办呢?
叶霖抬手抚上那人莹白如玉的脸颊,触手却是一阵濡湿的冰凉。
她哭了,在梦里,是因为什么?可是为了他么?
叶霖俯下身,伸开手臂将她抱在怀中,埋头在她散发着淡淡发香的颈窝里,低低地呢喃出声:“阿尧,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第49章 朝觐
苏尧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凤梧殿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苏尧一向不喜太明亮,凤梧殿里没有长明灯,只因锦鸢就宿在外间值夜,留了一盏灯在外间,此时昏黄跳动的灯影却叫苏尧有几分疑惑。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梦梦了多久,只觉得眼角有泪,心也疼得难受,坐在凤榻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抬高嗓音叫了锦鸢一声,才觉着肚子咕噜噜叫着,是饿坏了。
她今天去勤政殿寻叶霖时正值晌午,没想到吃了闭门羹,回到凤梧殿也没心思吃东西,便一直没有摆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一睁眼,就已经是深夜了。
锦鸢听见苏尧的声音,连忙爬起来,连滚带爬地闯进来,惊喜道:“娘娘醒了?”
苏尧“嗯”了一声,揉着肚子扫了一眼四周,她记得半梦半醒间叶霖来过,好像还偷亲了她,只是后来掉进梦魇里,便不知道后来的事了,“陛下什么时候走的?”
锦鸢歪头想了想,回答道:“陛下申时三刻左右便走了。晚膳的时候又来过,只是娘娘还没醒,便只将糕点留下了。”
锦鸢是伶俐人,又在苏尧身边呆了许久,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从前东宫的糕点,见苏尧揉着胃,立刻起身去外间几上将食盒取了来,在苏尧面前摆开了。
“现在又是什么时辰?”她到底被梦境魇住了多久?为什么只觉得是一会儿的事,睁开眼睛天都黑了,连晚膳的时间都过了。
锦鸢掐指一算,笃定道:“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再过段时间,陛下就要早朝了。”皇后娘娘不会想现在去找陛下吧?
苏尧却只是点点头,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吃吃地笑。这人真有意思,中午她去送了解暑汤,晚间他便来送了糕点?倒是礼尚往来,一点都不含糊。她们这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了吧……虽然苏尧一向觉着,这两个词形容夫妻的词,并不是在描绘幸福的婚姻生活。
嘴上吃饱了,苏尧脑子也开始运转起来,想到梦里的场景,不禁蹙起了眉毛。她要找到那个梦里的紫檀木盒子。总觉得苏瑶死的并不是那么简单,那一叠的信札也另有隐情。从前她只一心向前,不问苏瑶的过往,可苏瑶的过往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直接影响了她的生活。这叫苏尧终于决心一探究竟,试图了解她的这个宿主的人生。
“锦鸢,你从前在我屋里的时候,见没见过一个紫檀木盒子?四周雕着花纹,带着一把锁的那种?”苏尧皱着眉比划了一下大小。锦鸢自幼便跟在苏瑶身边侍奉,了解的自然多一点,她醒来之后再未见过紫檀木盒子,不知道苏瑶自尽后,又发生了什么。
锦鸢却腿一软,一下子跪了下来,道:“娘娘好端端地提起这些旧事做什么?锦鸢都不记得了,娘娘不是也忘了么?”
苏尧见锦鸢这般样子,更加坚定了苏瑶的死另有隐情的信念。看样子锦鸢不但知道,还知道得不少。扬起眉毛,苏尧道:“你必定是知道的了,我先前确实忘了,只是方才一梦,叫我都想起了以前。我原是自尽的,可为何你们都告诉我,我是生病?我昏迷以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她从未对锦鸢发过脾气,原以为这样诈她一诈,锦鸢便能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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