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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病得不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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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儿,苏尧大致也就猜到,那首领自然是凶多吉少了,听阿九这意思,那首领也是长宁人,多半是不会凫水的旱鸭子,何况还带着镣铐。阿九这是将一腔怨恨悲伤全都算在了错判的宋斯身上。
其实说来这事苏尧亦是有几分责任在的,她进了宫便将那首领和阿九都忘在了脑后,以为自有人打点行赏,哪想到兵部如此堕落,竟会发生冒名顶替的事情。
只是阿九好歹也是在东宫做了多年的影卫,无论如何也不该这样失了理智,苏尧心中疑惑,还未等问及她,就听见殿外一阵喧嚣,锦袖抬高了嗓子在殿外嚷道:“恭迎陛下,愿陛下长乐无极!”
苏尧一皱眉,正想要抬高声音问问怎么一回事,那人已经破门而入,不顾苏尧的惊讶,拉起她的手腕便朝外走。
苏尧哪里是叶霖的对手,一路小跑地被他直拖到他的寝殿,这才住了脚步,一时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插着腰没好气道:“我还没问完阿九的话呢。”
面前这个人脸上的温柔笑容几乎要将她融化掉,苏尧原本口中那句“陛下这是又犯了什么癔症”生生地被那笑容噎在了喉咙里,眼睛瞪得老大,相持了一会儿终于偏过头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倒是有什么要紧事,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径直将人家拖过来?”
叶霖抬手帮她理了理因为步履匆忙而显得有些凌乱的鬓发,柔声道:“阿尧,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能是什么日子,她把他推倒的一天纪念日?苏尧摇摇头,一面顺气,一面用眼睛横了他一眼。
叶霖也没理会苏尧堪称恶劣的态度,只开门见山地解释道:“今日是九月十日,千秋节。”
哦……千秋节……苏尧也是知道这节日的,差不多相当于现代意义上的上元节,仕女公子们皆可上街赏花灯猜灯谜,眉来眼去间许了终生的也不在少数。据说当今的开国皇帝便是在千秋节上对那个传奇的秋皇后一见钟情的,因此,雁朝比前朝更加重视这个节日。只是,千秋节是民间的节日,一向同皇室成员没什么干系的,就连皇宫里也不曾有什么节日的气氛,苏尧便是因为这,才根本没把这千秋节放在心上。
不过,看叶霖这个模样,倒是很感兴趣。
“那又如何?”苏尧自己这样问出来,也有些自惭不解风情,可她思来想去也不敢去想,这人不会是一时兴起,想要微服出访吧!
这样想着,整个人便被叶霖扳过身去,嘴上还催促道:“里间有你的衣服,去换上,晚了人潮便要赶上来了,到那时再想出宫便麻烦许多。”
苏尧:……
感情他还打算要出去同长宁百姓凑热闹啊。
不过既然是皇命难违,苏尧也就老老实实去里间换衣服了。她来雁朝不过一年,确确实实也未曾见过这雁朝的情人节是个什么模样,心里想着能有机会出宫透透气也好,更是生了旖旎的心思,胡思乱想着,难道这就是他们第一次约会?
柔软的龙榻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叠衣服,上面又扣着一个简约的面具,苏尧挑着那面具,拎到眼前看了看,这才动手去脱衣服。
没想到叶霖竟是给她准备了一套男装。
苏尧撇撇嘴,将那衣服比了在身上试了试,不大不小,正是刚刚好。心中原有些惊讶,不过一想到叶霖什么都知道,便也不足为奇了。这样想来还真是不公平,他什么都知道,她却对往事和未来都一无所知。
换好了衣服,苏尧也便将那面具一并带了,对着落地的巨大铜镜顾影自怜了片刻,只见镜中那公子紫裳墨发,玉冠假面,腰背挺得笔直,却是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
苏尧从没见过苏瑶千秋穿男装,如今一见,自己先是惊为天人,很快惋惜起来,若是苏瑶个子再高些,男装却是要同叶霖不分伯仲了。
等她打扮停当出了里间,叶霖也已经换好了一身白衣,腰间照例别着那一把折扇,手中拿着个狰狞可怖的面具,静静立在长明灯旁,注视着她一步一步走来。
他记得苏瑶尧一直很向往千秋灯节,一直念叨着要去宫外看看。可那时候他太忙,总是嘴上答应着,也不曾真正认真准备。后来等到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又有要紧的政务走不开,自然不可能叫苏尧一个人出去,便也就作罢了。
他记得那时候苏尧有多不开心,也不同他发脾气,只自己一个人在凤梧殿的玉阶上怔怔地坐了一晚上。只可惜,凤梧宫太远,听不见长宁坊间的热闹。
等他忙完脱身去凤梧殿找她,苏尧已经靠在大理石柱上睡着了。月光下那人的睡颜宁静地叫他心碎。他宁可她吵他,闹他,甚至无理取闹地打他,也比她这样安安静静地贤惠要好。她越是理解他迁就他,他便越自责越内疚。那时他下决心第二年的千秋节一定要带苏尧出宫,像寻常情人一般走走看看,却没想到,第二年的千秋节,她已经不在他身边……
叶霖慢慢露出一个缱绻着单薄悲伤的微笑,朝苏尧伸出手掌,真好啊,他还有机会,还有机会重来一次。这一次,她还在他身旁。
☆、第69章 烟火
苏尧走出来,绕过云母屏风时脚步微顿,微微怔了怔,走到近前躲夺过了那人手中的面具,踮起脚轻轻为他戴上。
这人便是带上了如此狰狞的面具,依旧风采如旧,强烈的美丑对比下,反而更显了那人的惊艳绝伦。苏尧忽然想起历史上那个带着鬼面具的兰陵王来,不禁啧啧起来。同样都是惊为天人的美人,现在这个美人正对她死心塌地。
“怎么,很丑么?”说来也奇怪,明明隔着面具,苏尧却依然能感觉到他这时候是在笑,周身散发的温柔气息险些叫她沉迷,也是鬼使神差地摇摇头,道:“你若是丑,这天下男子怕是都要饮恨自尽去了。”
那人这才轻笑了一声,将她向前一带,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戏谑道:“你再这样说,我可要骄傲了。”
苏尧却没接他那一茬儿,只蹙起眉毛,有点担忧地问道:“阿霖,真的要冒险出门吗?”
摄政王府尚未根除,被软禁的宁王也蠢蠢欲动,叶霖最近动作颇大,触及了不少人的既得利益,苏尧不知道暗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们,准备将他们猝不及防地拖进黑暗里。
叶霖却是抬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笃定道:“没关系,还有我在。”无论如何他定是会护她周全的。
一股暖意从手中直接传达到了心底,所以抬头去看比她高上一头的俊雅男子。
她还是不明白叶霖为何这样执着地想要出宫去,她成长在现代,也不是没有去过庙会灯会,只觉得人头攒动吵闹至极,其实并未看到些什么美景,无非是人看人罢了,因此不甚上心,可又不好拂了叶霖的心思,便点点头,拉着那人衣袖捋着墙根悄悄地朝宫门走了。
叶霖对皇宫的巡守卫了如指掌,一路上带着苏尧躲躲藏藏,竟也没惊动任何人。苏尧有他带着完全不担心,路上还惦记着阿九的事情,便随口提起来,“阿九是何时开始做你的影卫的?”
紧紧地攥着她手的那人听到这样的问话回头将她望了一望,不紧不慢道:“很早。怎么问起这个?”
很早……那他知道阿九的过去,知道阿九同那羽林军首领的关系么?苏尧眨巴了两下眼睛,想了一想,道:“你可知道她的身世?”
叶霖也不甚在意,言简意赅,“她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虽说门第不高,亦是衣食无忧,只待及笄,嫁个好人家去了。只是后来她父亲卷进了当时的一个案子,下狱没多久便病死在狱中了,家道自此中落下来,我见她有个好根骨,便将她收做影卫训练了。她倒是天资聪颖,算是同期影卫里最佳的。阿九知恩图报,你不必担忧她的忠心。”
也不知道那人听没听进去,只追问道:“那案子是个什么模样的案子?”
“当年……是兵部克扣军饷的事情吧……阿耶震怒,虽在病榻,仍亲自下令彻查此事,只是那时恰逢摄政王当政,宋斯又是摄政王的人,便只捉了下属应付了事,将他贪赃枉法的事情瞒了下来,阿九的父亲算是倒霉,便做了那替罪羊。不过这些事她应当是不知道的,毕竟那时还未懂事,哪里想的来这么多。”
应当是不知道的,但也不排除有别人告诉怂恿。怪不得她对宋斯如此怨恨,原是先前还埋着这样的诱因。
苏尧想着,也没留神儿脚下,绊在一处台阶上,刚要摔下去,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捞了上来。苏尧咧嘴“嘶”了一声,脑门上便被爆了一个栗子,抬头正对上叶霖“嫌弃”的目光,训斥道:“心不在焉的,好好走路。”
苏尧皱了皱鼻子,揉揉额头,看在叶霖救她免于摔倒的份上,也就偃旗息鼓,只方才提起阿九来,她便想起之前封策夜闯相府,叫白樊素撞见的事来。她并不知道白樊素当夜便将那事添油加醋的告诉给了叶霖,只当他一无所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该有所隐瞒,因此道:“说来有一事要同你讲,你可心平气和地听我讲完,不许半途发火。”
以叶霖这样的独占欲来说,听了封策登徒子的行径,恐怕就算脸上不表现出来,心里也要记上一笔的。
叶霖作洗耳恭听状。
苏瑶这才斟酌着坦白道:“我回相府省亲的第二日晚上,封策曾夜闯相府,将我约去后园相见。”
虽然早知道了此事,可听苏尧亲口说出来,终究还是有些不同。叶霖一开始就完全相信她对封策不会有一点好感,只是新路作怪的独占欲还是叫他有些不是滋味——那可是他一个人的阿尧。这时候她提起来,想来也是不想隐瞒他哪怕一时一点,心里反而涌起一阵暖流,将那不悦冲淡了。
苏尧见叶霖脸色十分平静,胆子也微微大了起来,继续道:“只怕那人并不知晓我是借尸还魂,还将一腔深情错付在我头上,意图将我召去策反,哪知道我竟是被你勾去了魂。”
顿了顿,苏尧眯眼笑道:“你说,你是不是使了美人计?”
眼前的人也不走了,直挺挺地停下来,转回身将一只手搭在了苏尧肩上,认真道:“原来你才意识到么,一直以来,我可是费劲了心思勾/引你,只是不见你领情。”
这人还真是……承认的大方啊。苏尧脸一热,那人已经低头在她脸颊吻了吻,叹息道:“还好小鱼最后还是上钩了。”
苏尧嘴硬,“那亦是愿者上钩,同你本身没什么干系。”
叶霖好脾气地“嗯”了一声,并不放在心上,沉声道:“然后呢,我家阿尧有没有被策反呢?”
这人,明知故问么。苏尧摇摇头,义正言辞道:“你家阿尧正被你那美人计迷得神魂颠倒,哪里喝的下旁人给灌的迷魂汤。不过想来此番他也应当死心了。”毕竟她刺下去的那两下,也是毫无顾忌下了狠手的。
叶霖听她这样抬举自己,竟是笑了,虽是有面具挡着,苏尧也猜到他得意洋洋的神色。这个人啊,明明活了两世,本应该比旁人更稳重自持,那想到有时候竟是比孩童还幼稚任性,朝她撒娇的。多大个人了。
“说起来,我在相府竟是见到了白樊素,听阿璎的意思,她是去相府做了舞师。可是你安排的?”
叶霖点点头,他本是要在相府填添上一个能帮衬的人,毕竟相府此时不仅仅是平溪苏氏的长房,同时也是关系国家兴旺的贵戚,自然危险了许多。白樊素虽丝毫不通武艺,手下却是人脉众多消息灵通,此番自请去相府担此重任,他便也允了。只是经过了前几日的事,他现在却要好好想想白樊素这个人的事了。
明玉阁不需要一个夹杂太多私人情感的阁主,一旦有了私欲,那么明玉阁的消息便不能在客观公允了。这是不能够的。
只是现在还未想好后背人选,思来想去并没有谁有此能力担任职务,才迟迟未追究罢了。
叶霖将心中所想导大致同苏尧讲来,也不隐瞒,见苏尧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变得明朗起来,这才拉了她继续走。
等出了宫门,游街的队伍正巧抵达皇城附近,苏尧和叶霖泥鳅一般混了进去,竟是神不知鬼不觉。苏尧后来总结,叶霖这一路走下来,出了过宫门时废些周折要表明身份,其他时候都是悄无声息的完成的,想来这样的轻车熟路,也是年少时没少溜出宫去玩的经验了。
混在游街的人群里走着一阵子,一直紧紧攥着她手的叶霖忽然便将她拽出了那队伍,在一旁灯火阑珊的空地停下来,体贴道:“怎样,可觉得吵闹?”
苏尧摇摇头,她虽喜静,可也并不排斥热闹的,千秋节本就是个热闹的节日,虽人人带着面具,可每个人身上又都洋溢着的快乐那么有感染力,连带着她也发自肺腑的欢欣起来。
叶霖见她也不多说,直接牵了他朝热闹的人群里扎,反而有些有忧心,道:“莫要朝太拥挤处去,怕要同你走散了。”
话音未落,只觉得腕上一松,那人已经将手滑落在了他的手心里,灵活地改成了十指相扣的状态,扬了扬手,狡黠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如此,便不怕走散了。”
都说十指相扣是最不容易走失的牵手姿势么。她也不想要同他走散,一辈子都不想要走散。
那人眼底的光芒险些将她淹没,叶霖似乎在说什么,于此同时那人身后响起的巨大声响完全将他的话湮灭。
苏尧看见那风华绝代,遗世独立的男子身后,忽然之间绽开了无数的绚丽烟花,明明灭灭,将他的一袭白衣染上瑰丽夺目的色彩。
☆、第70章 回忆
绚烂的烟火在叶霖身后此起彼伏的炸裂,声音之大甚至将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声都盖了过去,可苏尧却奇迹般的辨别出了叶霖的话,他说,苏尧,你既已牵住了,以后便不许再放开。
苏尧上前一步将叶霖抱住,踮起脚在他耳畔轻声说了一句话,立刻就退开,撇过头去拽着他朝更热闹的灯火里挤去。
叶霖就任由她拖着,心思还被她方才的言语所迷惑,不知不觉间已久走出老远,忽而又觉那人微微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手,方才倾身过去,听她附耳说道:“你看那两人可是眼熟?”
说着,苏尧便朝远处的灯谜桥扬了扬下巴。叶霖顺着她的示意望去,果然看见两个带着可怖面具的人站在灯谜桥下拉拉扯扯。那绯色绣金袍子,正欲去拎比他身量稍矮的那人领子的,不是他风流成性花名在外四弟叶霁又是谁?
不过那下手又稳又准敲打叶霁的人也看着有些面熟。叶霖眯眼仔细看了看,那人虽是穿了身滚金边藏蓝色男式胡服,可耳朵上相配套的藏蓝色流苏耳坠却明明白白地宣告着这是个姑娘家。雁朝贵族小姐本就多有不爱红装爱武装之人,叶霖倒也不以为意,只是他甚少见有哪个姑娘面对叶霁还能百般拒绝,她又眼熟,便留神多看了一会儿。
苏尧这时候却是忍不住了,直言不讳道:“你四弟可是怎么回事儿,整日缠着我家阿璎不放,又不明言,阿璎可是快要及笄了,若是哪天被上门提了亲事,父亲答应下来,叫他哭都没地儿。”
叶霖这一听,才分辨出来那穿蓝色胡服带面具的姑娘正是苏瑶的胞妹苏璎,又听苏尧这样没好气地抱怨,轻笑一声道:“恐怕你那妹妹除了嫁给阿霁也无甚选择了。”
这是哪里话,感情她家阿璎堂堂相府二小姐,还嫁不出去了?苏尧歪头朝叶霖皱了皱鼻子,正想要开口反驳,就见叶霖还望着那一对欢喜冤家,眼里却是羡慕之情,道:“阿尧不懂,什么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可我懂。见过了阿霁那般的风流雅士,旁人自然无法再入眼。”
前世苏尧将他一个人扔下一走了之之后,他实在是消沉了许久。他起先不能明白苏尧为何突然离去,后来想想,原来苏尧决意要走是早就筹划好了的。
天启元年的那个年末,她便开始托病不愿见他了,等他下了朝去凤梧殿寻她,时常要吃闭门羹,宫女只道娘娘乏累早早便睡下了,她又一向体弱多病,他便真的以为她是病了,将徐慎言召进宫来为她诊治。
那时候如何能想到,如何能想到,她最后竟是求徐慎言将她带走了。
苏尧是突然失踪的,只留了方手帕,在其上亲笔书写,只一句忘了她,当她已经死了,便再无她话。那时候他发了疯似的要扔下繁杂政事去茫茫江海寻她回来,却是被那一座她帮他夺回来的江山桎梏了。苏尧失踪的第七日,他已经打点一切准备离宫,却被秋御的一番话点醒。
“陛下,若是她执意要走,必定是心中已经再无陛下半分,陛下又何必紧紧相逼,不放她自由自在?苏娘娘的秉性陛下比我更知,就算陛下寻到了她,强行要将她带回来,以娘娘的刚烈性子,恐怕就是自尽也不会同陛下回来的。同把她逼上绝路相比,陛下难道不更应该好好守住江山,守住娘娘为陛下留下的这仅有的一点东西么?”
自那以后,他便放弃了只身去寻苏尧的心思,只拼了命地将一腔心思全都付在了政事上,摄政王府削爵取缔,宁端叛亲王乱平息,改良吏治肃清官场,他一件一件地做,一天一天地等。一面好好地守着阿尧留给他的江山,一面一批批地派出人去悄悄地找她回来。
朝野内外除了那几个极亲近的人知道苏尧已经不在长宁,其余人只当娘娘身子极弱,缠绵病榻从不露面,生了小太子叶昱以后更是伤了元气,也未能再怀上一个龙裔。几年下来,群臣议论纷纷,只道皇室子嗣稀薄于江山无益,奏折一本本地递上来求请他另立新后,都被他打了回去,后来群臣也死了心思,退让一步,只求他广纳后宫,雨露均沾绵延子嗣,亦被他一笑而过压了下去。
变化出在苏尧走后的第三年。
那时候他已是相思成狂,到了不能自已的地步,无论白日里多累多乏,合上眼睛都是毫无倦意,只见从前琴瑟和鸣的画面一帧帧地闯进眼帘来,连着撑了几日,身体便垮了下来。明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叶昱还小,他还要等着她回来,因此便夜夜买醉,将自己灌醉了便可烦恼皆忘,一梦不醒。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多嘴的宫人将他夜夜买醉的事情透露给了崔述。过了不几日,宿醉后的叶霖便在寝殿——那时他已经夜夜宿在凤梧殿,将其当做自己的寝殿了——的床上见到了一个女子。
叶霖先是以为自己在做梦,梦见他的阿尧终于回心转意,回到了他的身边,一把将那女子抱住,便敏感地推拒去了一旁。
九分相似的容貌,九分相似的声音,九分相似的衣着体态,甚至是近乎相同的气息。可叶霖一下子就发觉出来,这个人不是阿尧,无论多么相似,她也不是她。
那女子却还执迷,在他沉声叫她滚出去的时候来攀附上来,娇声埋怨他未将她认出来,口口声声地说自己便是阿尧。那时候叶霖是真的怒起来,殿内燃着的催/情香却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他的理智。果然是心思缜密的崔述办事,不留一点余地。
他却将那攀附上来水蛇一样柔软的女子推倒在地,起身出了凤梧殿,直截了当地朝凤梧殿外挖出来的池子扎了下去。
刘内侍后来说,他这一辈子从未见过君王如他那般狼狈的样子,全身湿透的站在及腰深的荷花池子里,半凉的池水顺着他的额角低落下来,笑得凄凉。刘内侍说,那时候显然有些神志不清的陛下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从此以后再也无人敢将美人送上龙榻的话,他说,不是她,我都不要。
不是她,我都不要。
那时候他说着这样的话一天一天地等下去,哪知道这一等竟是十二年。
他阿耶常说他太像自己,这样不好,从前他深以为然,可直到那一刻,叶霖才终于明白,他和阿耶不一样,叶修可以娶别人,可他却无法寄身寄心于其他替代品。
后来不知怎的,坊间便传开了八卦,说当朝皇后娘娘善妒非常,又凶悍非常,有一日陛下临幸别的妃子,竟是被皇后娘娘生生逼迫地跳了池塘。
听到这“宫闱秘史”的时候,叶霖只是苦笑。她们都说阿尧善妒,哪里知道这女子心怀天下,甚至不在他的身旁。
不知道她那时候在苍茫大地的那一个角落逍遥自在地活着,听到那传闻的时候会不会莞尔一笑,他甚至异想天开寄希望于苏尧听此传闻能跑回来质问他。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时候,她已经不在这冰冷的人间……
苏尧听他这话着实有几分道理,可那人眼底的情绪太深沉,叫她生出几分错觉来,觉着这人是回忆起她所不知道的前世来。而直觉告诉她,那并不是什么温馨甜蜜的往事。
她当然知道这一生一世地度下来,免不了要心生嫌隙,有诸多不顺不快,也未曾天真到以为她同叶霖前世能和和美美地过下来,她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这人在初见她的时候不会那样无措疯狂。
可叶霖不想说,她便知趣的不去问。
那边灯谜桥下的两个人已经拉拉扯扯地越走越远,苏尧好奇地想要跟上去,拽了叶霖便走,一路看下来,只觉得苏璎虽是极为抗拒,情绪却并没有那么糟糕,越看越像是打情骂俏,因此也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叶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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