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明眸-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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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体的梦境，钟未央没有说出来，她也不打算说。梦毕竟是虚幻的，虽然有时候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但是，如果不是什么好梦的话，那就还是不要乱说了！
　　　　赵嬷嬷在钟未央的左手边小心地扶着，继续笑着说道：“我让人去打听打听，看是不是新添丁了？最近，要生孩子的少奶奶可真多，咱们的钟府就占了三个！”
　　　　钟未央又回到了床上，背靠着舒适的大引枕，半坐半躺着，说道：“钟家的二嫂、三嫂和四嫂大概会比我的日子晚一点。”
　　　　赵嬷嬷给钟未央端茶盏过来，笑道：“那可说不定！我见多了，有的人怀得晚，反而生得早！最要紧的，就是看肚里的孩子什么时候想出来！”
　　　　赵嬷嬷其实是在故意逗钟未央开心，但是她不知道：她越是说生孩子，钟未央就越是有压力！钟未央这几天一直在担心，怕自己早产，又担心孩子生得太迟，因为孩子在肚子里生长的时间越久，就长得越大，太大的孩子是很折磨人的！
　　　　——
　　　　司徒玥音在欧阳府收到一封信！
　　　　丫鬟兴冲冲地禀报：“是国公府九少夫人写来的信！”
　　　　“九嫂嫂的？”司徒玥音真是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就拿过了信，拆开了信封，展开信纸来看。可是，她的脸色立马就由晴转阴了，慢慢地皱起了眉！
　　　　并不是钟未央的字迹！只见，信纸上写着：“姨娘很想你！很想见你！你现在出嫁了，成了欧阳家的二少奶奶，从庶变成了嫡！你终于可以照顾姨娘了！你别忘了，你是我生的！姨娘等着你来孝顺姨娘！乖孩子！如果你不方便跟姨娘走得太近，可以拜托九少夫人帮忙啊！姨娘一个人在国公府里孤苦伶仃的，只能依靠你了！”
　　　　什么九少夫人写来的信？实际上就是一封挂羊头卖狗肉的信！打着钟未央的旗号，其实是水姨娘写来的信！
　　　　“送信的人是谁？”司徒玥音冷静下来，把目光从信纸上移开，一脸严肃地问丫鬟，声音就有寒冰的冷硬，又含着火气。
　　　　丫鬟看见司徒玥音的表情，就先在心里狐疑了，她原本是想来讨主子高兴的，现在倒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丫鬟这会子吞吞吐吐地说道：“是两个……不认识的婆子。”
　　　　司徒玥音拿信纸的手垂了下去，她脸色沮丧，忽然觉得很失望：身边的丫鬟和嬷嬷全是粗枝大叶的人！都这么粗心！看来，我下次得跟九嫂嫂好好地讨教一番了，问问她是怎么调教丫鬟的！
　　　　司徒玥音沉默了下来，坐在太师椅上发呆。屋里这么安静，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欧阳彦今天会不会回来？
　　　　因为，昨天欧阳彦就没有回来，他早就有了通房丫头！没有成亲的人，也可以有好几个通房丫头！不是所有的男子都像她九哥那样不近女色！
　　　　“二少爷回来了！”
　　　　丫鬟的禀报声传来，司徒玥音如梦初醒。
　　　　只见欧阳彦用手扶着肩膀走进来，眼神不耐烦地看了司徒玥音一眼，说道：“帮我上药！”
　　　　司徒玥音连忙问：“伤到哪里了？”绝对是真的关心，关心中又带着急切和担心。
　　　　所谓：真的假不了！欧阳彦把妻子的神情看在眼里，精明的他自然能辨别出别人的真心和虚伪，他此时大概是心情好了一点，看眼前的人也顺眼了一些，垂下了眼帘，忍不住疼得龇牙咧嘴了一下，很要面子地嘴硬道：“陈年旧疾！”
　　　　看着欧阳彦肩膀上的新鲜淤青，司徒玥音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这是陈年旧疾，但是她很聪明地选择了沉默，没有多嘴，从丫鬟的手里接过跌打化瘀膏，亲手帮欧阳彦涂药，动作很是专注。
　　　　欧阳彦凝视着司徒玥音的侧脸，眼神黑魆魆的，之后，他除了“嗤、嗤”地倒吸冷气以外，什么也没说！
　　　　丫鬟带着笑容，进来禀报：“二少爷，二少奶奶！夫人说，今天不必去请安了，让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早点歇息。”
　　　　“我知道了。”司徒玥音答应着，欧阳彦没说话。
　　　　欧阳彦的脸上全是冷淡的表情，仿佛他眼前的一切都很无趣和乏味，但是他的眼神里没有厌烦，这已经比昨天好多了！
　　　　——
　　　　“阿川，我明天要回兵营去了。”司徒明抚着钟未央的长发，声音低沉地说着。
　　　　钟未央垂下眼帘，伸出手，捏住司徒明手背上的皮，使劲地拧，让他知道什么是痛！可是，她就是不发一言！
　　　　以前，她不是没说过，让司徒明不要去打仗！但是司徒明心心念念地要去上战场！她改变不了司徒明的倔强心意，她也不愿意让自己沦落成唠唠叨叨的老太婆！至于司徒明上战场的事，她只会让他去一次！竭尽全力，再也不允许有第二次出现！她可以为司徒明的梦想妥协一次，但是她无法承受一而再的提心吊胆！
　　　　“阿川！阿川！”司徒明像是一点也不在意手背上传来的痛感，或许他是把“痛”这个字转化成了“阿川”吧！他亲吻着钟未央的唇，吻一下，然后低沉地喊一声，亲吻和呢喃没有尽头。
　　　　钟未央没有哭，但是她不说话，渐渐地也松开了手指，懒得再拧他的手背了。
　　　　司徒明很怕钟未央不搭理自己，像是又回到了新婚的时候一样！他不知道，钟未央其实是在憋着气，积累能量，打算跟他谈条件！
　　　　司徒明用两条手臂环抱着钟未央，声音低沉地说着话，很耐心地哄着。
　　　　终于，钟未央开口说话了，一字一句、闷声闷气地说：“等你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你一定要答应我说的第一句话！”
　　　　“好！”司徒明不假思索，满眼疼惜地看着钟未央，答应了。
　　　　此时虽然近在咫尺，但是等几天，却要相隔天涯！
　　　　司徒明把手心贴在钟未央的肚皮上，手指轻轻地弹动了几下，回应着孩子的踢打，微笑中沉淀着不舍。他没有告诉钟未央的是：他再去兵营里锻炼一个月，就会直接去战场，不会再回来跟钟未央道别了。
　　　　可能再等一年，他才能回来见她和孩子。
　　　　钟未央悄悄地有自己的小心思，司徒明也有！母老虎和公老虎！天生的一对！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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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自欺欺人，拼命想装成喇叭花的苦瓜

二月二十三，出生了两个月的尚姐儿终于迎来了她的双满月酒！小家伙虽然只是躺在襁褓里一个劲地吃奶，但是国公府为了她广邀宾客，大开宴席，声势十分浩大！透过国公夫人的喜悦笑容，宾客们敏锐地感受到了：国公夫人对这个小孙女的特别宠爱！于是，大声而热闹的恭贺声随之而来，不亚于洛阳牡丹花开的盛况！钟未央去走了个过场，然后就躲了！反正，今天的主角不是她，而是大少夫人！
　　　　二月二十七，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去西宁侯府喝满月酒！原因是：西宁侯府的十少奶奶为西宁侯府添丁！
　　　　为了让钟未央沾沾喜气，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特意把带回来的两小筐红鸡蛋全都送给了钟未央！理由是：西宁侯府的十少奶奶生了儿子！
　　　　然而，看见那些红鸡蛋，钟未央一个也没吃！她让赵嬷嬷把红鸡蛋都发给了院子里的婆子和丫鬟，然后投桃报李地给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送了上等的阿胶，感谢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的一片好心，她知道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是两个对阿胶痴迷的人！就像她喜欢吃奶酪一样。
　　　　钟未央不在意生男还是生女，就像钟太太说的那样：多生几个，就什么都有了！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钟未央都喜欢！这是她的孩子，不是别人生的！
　　　　然而，这并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孩子，也是司徒明的孩子。可是，司徒明这一个月都没有给她写信，一点消息也没有！钟未央每天睡一睡、吃一吃、教教恩姐儿手语，从不露出怨妇的神情，但是当她半夜睡不着觉时，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司徒明，幻想着他此时此刻正在做什么，甚至不争气地流过几次眼泪。流泪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这不是为自己哭的，是替那正在踢脚的孩子流的眼泪，因为孩子在踢脚时，少了一个陪她玩的人！孩子可能是发脾气了吧！”
　　　　先是自己欺骗自己，然后她就真的被自己编造的借口给骗过去了！直到三月中旬的时候，钟未央的平静生活突然被打破了，她被动地卷入了一场豪门丑闻！一场因国泰公主和西宁侯府十少奶奶而起的丑闻！
　　　　传言说：“西宁侯府十少奶奶的儿子是跟蒙古人生的！不是西宁侯府的孩子！”
　　　　“国泰公主在公主府里圈养了二十个蒙古舞男，又圈拢了一群权贵之家的嫡系少奶奶，她们不止是看蒙古人跳舞，还会在吃五石散之后不分男女地乱来，真真是伤风败俗，败坏门风！”
　　　　“那些世家大族里，还不知有多少个贵公子哥儿在给蒙古人的孩子当爹呢！哈哈！”
　　　　“哎哟！这种丑事，可真了不得！听说，镇国公府这回也遭了秧！九少爷也要喜当爹了！”
　　　　“当真么？快说说！我的嘴都能吞下一个鸡蛋了，没想到国泰公主连太后的娘家也不放过，连太后都敢得罪啊！这个国泰公主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反正，九少夫人绝不清白！凡是单独去过国泰公主府的少奶奶，都不清白！”
　　　　“你们等着瞧吧！九少夫人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肯定会长得像蒙古人那样，壮得跟牛一样！”
　　　　“这下有好戏看了！九少爷肯定会休妻吧？说不定，国公夫人会求太后赐个白绫、鹤顶红什么的，斩草除根，绝了后患，然后再娶新的儿媳妇！镇国公府被戴了绿帽子，以后就成满京城的笑话了！哈哈！”
　　　　……
　　　　到处是幸灾乐祸的声音，权贵之家闹出了大笑话，这当然是小老百姓们喜闻乐见的饭后谈资！就像现代社会里，男明星被抓拍到出轨、女明星被抓拍到当小三一样产生轰动效应！街头巷尾，到处是议论！就好像一阵台风席卷而来，京城的每个角落都开始下大暴雨！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大家见面后，打招呼的第一句话变成了：“嘿！你听说了吗？又有某某大官家的某某少奶奶也是国泰公主的干女儿！又多了一个绿帽子！又有笑话看了！”
　　　　谣言沸沸扬扬，早已让人分不清真假！事实上，很多爱八卦的人都不在乎真假，他们只在乎热闹与否！
　　　　——
　　　　初次听到关于西宁侯府十少奶奶的不利传闻之后，钟未央就想到了：自己可能会被谣言波及，会受牵连！国泰公主现在就是扫把星，谁沾上她，谁就倒霉！
　　　　赵嬷嬷每天强颜欢笑，但是她不是个演技派，她的表情总是漏洞百出，比如：嘴巴在笑，眉毛却皱起来；脸皮在笑，眼神却非常苦涩！她的拙劣演技，让她像是一个苦瓜，一个拼命想装成喇叭花的苦瓜！
　　　　每天，赵嬷嬷和徐嬷嬷都能听到很多难听的话，但是她们都在瞒着钟未央。
　　　　钟未央知道她们在瞒着自己，但是她没有拆穿她们！
　　　　事实上，钟未央是低估了别人的恶意，把谣言想得太善良了！她不知道：她已经成了谣言风暴的中心！因为国公府树大招风，比西宁侯府、兵部尚书府、户部尚书府之类的人家更惹人注目，所以大家更关心镇国公府的丑事！背后可能还有恶意的推手，故意传播有关钟未央的话题！
　　　　钟未央忘了，她是有仇人的！比如：同父异母的哥哥钟痕；何宰相府的老夫人（她的外孙女因为嫉妒心和觊觎心，想害钟未央并且取而代之，然而东窗事发，自己反而被送上了黄泉路）；同父异母的六姐钟未舞；赵家表妹赵瑾儿！模模糊糊地还有一个人，她的态度让人捉摸不定，心思又太深，她就是国公府的大少夫人！
　　　　事情远比钟未央料想的更为严重！
　　　　严重到了什么程度？至少是让钟老爷焦头烂额！
　　　　钟老爷走路时，强作镇定地背着双手，低着头，生怕别人会对他指指点点！钟老爷的心里有羞耻感，一看见别人的眼睛，就会情不自禁地脸红！刚从衙门回来，钟老爷就脚下生风地赶到雪梨院，迫不及待地找钟太太吵架！
　　　　钟老爷浑身发抖，脸皮紫涨，咬牙切齿：“你去外面听听！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把我们钟家几辈子的脸面都丢光了！你趁早劝她去死了算了！免得祸害国公府和钟家……”
　　　　钟老爷刚在在外面觉得自己没脸见人，然而这会子却是骂人骂上了瘾，像是要把他今天受的窝囊气乘以千倍万倍，都惩罚到钟太太和钟未央的身上去！
　　　　别以为男人的嘴就不唠叨！钟老爷一边气得发抖，一边还在骂，还想继续骂下去，钟太太目光像寒冰箭一样地盯着钟老爷，冷冷地打断他：“如果你觉得你的话比镇国公和国公夫人的话更有用，你就接着说！如果你想亲自诋毁钟家的女儿，并且耍滑稽戏去取悦外面那些看笑话的坏人，你就接着说！”
　　　　钟老爷顿时像被鱼刺卡住了一样，瞪大眼睛，表情噎了一下，就像帅旗被砍倒了，他脸上的气势一下子就萎靡了，装模作样地背起双手，垂下眼皮子，声音含含糊糊地说道：“夫人，我刚才是气糊涂了！你说得对！”
　　　　伴随着如冰、似火的目光，钟太太一字一顿，声音从牙齿间发出：“谣言止于智者！老爷，只是个愚人！我提醒你，在钟府，如果有人管不住他的嘴巴，故意胡说八道，我会替他管！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钟老爷抬起眼皮子，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钟太太。
　　　　钟太太再次开口：“上次，他买通土匪，我没有把他送进官府去！但是，如果这次他再不知收敛，那他就是想毁掉钟家！”
　　　　宝贝儿子被威胁了！钟老爷很生气！他目光阴郁地瞪了钟太太一眼，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一声，转过身，灰溜溜地走了！
　　　　钟太太并没有就此放过钟老爷！她抓起茶盏，干脆利落地砸了出去！
　　　　“哐当”一声响，茶盏落在钟老爷的脚后跟之后仅仅一指的地方，摔得粉碎，红色的茶水飞溅在钟老爷的衣袍上。（钟太太最爱红茶。）
　　　　钟老爷停顿了一下脚步，咬住了牙，眼神从阴郁飞速地转变成了阴狠，他忍住了回头的冲动，慢慢地憋住了气，双手僵硬地背于身后，又迈动脚步，带着一脸灰白的神情，继续灰溜溜地走了！
　　　　事情的反响还不仅仅止于此！麻烦像滚雪球一样接连袭来，还有更大的麻烦近在眼前！
　　　　宫里的太后特意召见国公夫人进宫！
　　　　一见面，太后就一脸恼怒，语气狠绝地劝国公夫人：“这次，你不要心慈手软！大人和孩子，一个都别留下！再找个理由，把钟家全家都流放到边疆去！”
　　　　太后恶狠狠地说出这番话，握紧茶盏的手甚至暴起青筋！太后不止是生气，她是产生了恨意！
　　　　太后的脸色和眼神让国公夫人既诧异，又害怕！国公夫人吓得跪了下来，连忙解释道：“太后先不要动气，请容我仔细解释！小九的媳妇只去过国泰公主府一次，而且她不是单独去的，是小九陪同她一起进去的公主府，又是一起回来的！之后，她再没去过第二次了！臣妇不敢撒谎，请太后明鉴！”
　　　　太后脸色冷肃，缓缓说道：“就算她是清白的，可是，现在终究是没了好名声。比鸡肋还不如！趁着孩子还没有生出来，随便找个理由，早点绝了后患吧！如果留着她，那就是让国公府成了笑话！”
　　　　不愧是宫里的女人，果然杀人不眨眼！够狠！吕后把戚夫人做成人彘的画面，仿佛近在眼前！
　　　　－－－－－－题外话－－－－－－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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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人鱼的尾巴变成腿

国公夫人走了片刻神，脑海里回想起小儿子临走前说的话。
　　　　“母亲，小九把阿川和孩子托付给您。”
　　　　国公夫人的目光闪烁，眼角湿润起来，她闭嘴沉默着，既说不出违心的话，但也不敢顶撞太后。
　　　　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浸染了这么久，经历过太多的阴谋诡计，并且还能笑到最后，所以太后终究是个老谋深算的女子，她一眼就看穿了国公夫人的情绪，一边慵懒地摆弄着那长长的、尖尖的指甲套，一边说道：“你先起来吧！如果这事你不敢做主，我自会跟国公爷商量！”
　　　　太后轻轻地唤了一声“邢公公”，立马就有一个白白胖胖的没长胡子的太监从珠帘外跑了进来，他的模样就像滚动的大胖球！
　　　　“太后，有什么事吩咐小的？”邢公公一边行礼，一边小声地说着话，态度谦卑。
　　　　“你去给镇国公带一句话，问问他，如果本宫给钟氏赐一杯毒酒，他答不答应？”太后用她那接近黄昏的声音轻描淡写地说着话，扬一下手，吩咐道：“现在就去吧！快点儿！”
　　　　钟太太低头沉默，眼神深邃，这会子没有泄露自己的心思。
　　　　……
　　　　一刻钟之后，钟太太出现在了宫门口，满腔火气地吩咐马车夫快点快马加鞭地赶回国公府去！
　　　　元嬷嬷陪着国公夫人一起焦急上火，她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正在向菩萨祈祷。
　　　　国公夫人右手握拳，撑住额头，眼神焦急地在考虑着什么，疲惫得像摇摇欲坠的暮春梨花。
　　　　马车疾速驱驰，车轮的“轱辘”声单调乏味。当国公夫人终于赶回到国公府，下了马车时，却正好看见了白胖的邢公公手拿拂尘，笑眯眯地从国公府走出来，邢公公快速地朝国公夫人行了一个礼，然后就领着小太监和侍卫，匆忙地骑马走了，显然他是顾忌着太后的吩咐，所以行动间显得很赶时间！
　　　　国公夫人紧紧地闭一下眼睛，克制住脑中的晕眩感，提起裙摆，朝国公爷的外院书房奔去！
　　　　“夫人！”元嬷嬷目光诧异，脸色苍白地跑在后面追着。
　　　　人命关天，又或者是因为对钟未央的真心真意的维护，所以国公夫人以前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焦急、担忧和失去优雅过，像寻找水源的干渴之人。
　　　　国公爷正站在书房的门口沉思，偶然一抬头，眼神里出现不可思议的情绪，然后轻松地一张开手臂，就恰好接住了差点昏倒的国公夫人。
　　　　“国公爷，你怎么回答邢公公的？”国公夫人喘着气问。事实上，在太后面前，国公夫人显得人微言轻，她就算求上一千句话，也比不上国公爷的一个“不”字来得有用！
　　　　以一个妻子对丈夫的了解，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国公爷不会害钟未央的，但是，她还想确定一下！
　　　　“夫人，你放心，先休息一下。”国公爷的声音有点苍老，气息却很浑厚，他轻松地打横抱起妻子，蹙起眉头，脸色严肃，脚步沉稳地往书房内的软榻走去，一点也不见他着急。
　　　　国公夫人朝元嬷嬷使个眼色，元嬷嬷赶紧帮忙关上了书房的门，安静地守在了门外面。
　　　　书房里，国公夫人和国公爷正在低声密谈。
　　　　——
　　　　红色朱漆，翠色琉璃瓦，都像刀剑一样在太阳底下闪着光。宫墙厚重而肃穆，像一张张御林军的脸，冷冰冰的，硬邦邦的，早已看不见人情味！太后的慈孝宫里，邢公公正低着头、弯着腰，态度恭敬而谦卑地禀报：“听了奴才传递的话后，国公爷说，镇国公府这些年并不是一帆风顺地享荣华富贵，外面从不缺诋毁和中伤他的话，因为倚仗太后的福气，才没有让一些小人得逞罢了。如果这次国公府避谣言如虎，那就反而是中小人的圈套了！别人巴不得声名赫赫的司徒家自乱阵脚。让太后不必忧心，司徒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太后，这就是国公爷让奴才带回来的话。”
　　　　太后先是皱眉，忽然就笑了，眼中流光溢彩，像极了狐狸的眼神，用手撑着脸颊，自个儿在心里私语道：我的这个兄弟啊，别人说你在战场上杀人如麻，连眼都不眨一下的，可是回了家里，你怎么就婆婆妈妈起来了呢？不过是让你除掉一个麻烦而已，你就啰嗦了这么一大堆的话！还像以前一样，把自家的人看得比什么都重！你真以为我会被你骗么？
　　　　宫殿里安静得肃穆，太监和宫女们都在小心地呼吸着，嘴巴闭得很紧。
　　　　太后自个儿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摇头，撑着手臂，手背贴着脸颊，像个正在做梦的少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回忆里，偶尔流露出愉悦的神采，偶尔又怅然若失。看得出来，此时她的心情不坏！像雨后的彩虹，而不再是雨前的乌云。
　　　　——
　　　　有时，眼前的生活真像是上帝在朝你滚雪球，意外和惊险一个接着一个袭来！而且上帝的雪球是长眼睛的，你根本躲不开！
　　　　一个丫鬟急急忙忙地跑来，说话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毫无保留地一泄到底，噼里啪啦地在元嬷嬷的耳边“砸”了一大通话，没有一点缓冲的机会，根本不容元嬷嬷缓一缓情绪！
　　　　这真是火上浇油啊！元嬷嬷听了后，脸色吓得惨白，白得像宣纸，嘴巴微微张开着，忘了合拢，上下嘴唇都在打着颤，甚至能听见牙齿碰撞的声音。
　　　　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原地打了两个转，元嬷嬷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抬起手，叩了叩门。“咚咚咚！”
　　　　“什么事？”国公爷的声音传了出来，显得很不悦。
　　　　元嬷嬷的声音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