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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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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杀!冲!杀!”那粗如人臂的“方天画戟”在他手中,直似轻巧马鞭般飞舞快急,挥打声与怒喊声此起彼落,须臾间,城墙崩坍,人头齐飞,城头惨嚎不断,尽是腥红一片。
盾阵烟消云散,除了满地尸首,只剩下一个金鸡独立的男子,兀自仰天狂嚎。
杀红了眼的韩毅,我身与尔曹俱灭,怒苍三大先锋向以此人最勇最悍,只是他总要等到这迷迷糊糊的一刻,方能从傻子变疯子,化身那无慈无悲的凶狠魔将。
大敌当前,魔军大将低吼一声,斜目望向残余士卒,他的眼神很清楚,他要血洗襄阳。
“来人!挡住他!挡住他!”朝廷守将连声指挥,千名兵卒急来应援,可那城头地势狭窄,无法以箭弩伤敌,小吕布左冲右突,似虎食羊,朝廷人数虽多,却已无法组为阵式,几名副将奋起胆气,拼命来挡,可怜诸人还未冒死冲锋,便听一声暴雷大吼:“吾乃西凉小吕布!孰敢当吾!”
小吕布凄厉惨叫,再次向前冲杀,奋力一戟斩过,面前无数敌兵飞滚出去,霎时已收下十来条性命。他怒气不消,转身一脚踢出,油锅受了滔天大力,正正飞撞敌军之中。沸油倾倒,数十名兵卒凄声嚎啕,一个个滚倒在地。
小吕布杀红了眼,他提起右臂,方天画戟当头砸下,这一砸会抽死丈八方圆内的所有兵卒,运气好的会给刀刃切成两半,运气差的会给压断脊椎,终身残废。
方天画戟抽下!四下卷起一股烈风,小兵小卒抱头跪倒,全数呜噎哀哭。将死之际,忽听一声闷响传过,杀人凶器赫然凝住了。
凝住了,那丈八来长、近五十斤的重兵端凝不动,竟给人牢牢握在手里。
“来将何人?”韩毅俊目恶瞅,画戟回抽,激得劲风大作:“报上名来!”
当代虎将愤然邀斗,敌方兵卒又哭又叫,全数向后窜逃。人墙逐步让开,面前跨出了一位大将,小吕布一脸惊愕,发红的瞳孔逐步缩起,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
岂有此理……又遇到他了……
手中的兵刀垂软在地,韩毅无法言语,他张大了眼,望向襄阳城的最后屏障。
正统王朝的中兴大臣,他官拜大都督,艺承秦霸先,他爵赐威武侯,功超柳昂天,承继日月旗下所有的忠臣血脉,如今的伍定远双手抱胸,气势凛然。
岂有此理……脑中一片凌乱,小吕布面颊冷汗不听吩咐,一滴滴滑落颈边。
伍定远不该在这儿,荆州失守、襄阳便要断粮,此时“怒王”既已前进荆州战场,“真龙”便该牢牢守护粮道,绝不该在这儿冒将出来,除非他不怕粮食断绝,不怕西南沿线一十三座大城一起崩坍……不可能,“一代真龙”小心翼翼,他用兵绝不敢这般大胆……除非他已击败怒王,方才敢转战此地……可火贪刀何等魔威,这又怎么能够?
想不通,却没时光猜想了,真龙越走越近,双方狭路相逢,已是单打独斗的局面。小吕布努力调匀气息,但手汗还是湿了画戟。
在“一代真龙”的不败传说前,“方天画戟”仅是戏台上的把子,不堪一顾。数日前荆州前锋大战,自己徒然给这人打死十数名手下,却无寸尺之功。自己虽是人间罕有的熊虎名将,但他的对手根本不是人,面对五爪金鳞,韩毅只能发出大吼大叫,这吼声是喊给自己听的,他要鼓舞自己的士气。
六神无主的时刻到来,生死绝命的时刻也已到来。一辈子勤修苦练,谋的便是此刻先机。
“嘿呀!”方天画戟斜持在手,正要放手一搏。猛听背后传来虎啸,有人抢先出手了!韩毅又惊又喜,回头去望,赫见一条飞虎扑身向前,来人弹腿力道沈猛,半空踢出一脚,他是……
“蛇鹤双行”郝震湘!他也攀上城头,成为第一位挑战真龙的先锋勇士!
前锦衣卫枪棒教头左肘扬后,右拳护胸,看他擒贼擒王,直向伍定远飞踢过去,当真是艺高人胆大。
郝震湘极具胆略,此刻抢先出招,绝非莽撞之举。“小吕布”对决“一代真龙”,以韩毅的优柔寡断,一旦失神心软,几招内便要被杀。郝震湘心下估量,与其折掉己方一名大将,不如让自己上前动手,一来消耗强敌气力,二来替同伴争得余裕,待得“铁剑震天南”赶上城头,三大高手分进合击,或有取胜之机。
弹腿堪堪纵出五尺,对方身影微动,似要反击了。对手是“一代直龙”,交手便是赌命。郝震湘江湖经验老道,不待招式用老,猛地身子下沉,左脚才一踩上实地,旋以双手为支点,嗖地一响,壮硕的身子已如陀螺般旋动,煞那间俯身扫腿,转踢强敌下盘。
“豹尾脚”激出劲风,威力更胜往昔。看郝震湘变招之快、劲道之雄,委实江湖罕见,只是豹子腿快急,真龙如何会慢?看他偌大的身体轻轻一弹,也已上跃数尺,郝震湘明白强敌厉害,他不愿坐以待毙,当下双掌暴举,护住身前,跟着提气大喊:“铁衫!”
“争取时机!”
老铁剑没有让自己失望,在这生死攸关的一战,他也翻上了城头,前来为自己援手。两人心有灵犀,果然喊声方过,老将双手紧握铁剑,马步跨开,立时开始吞吐罡气。
“铁剑九式”大开大阖,正因威力奇大,出手前须有灌气时光,此时郝震湘赌命出手,求的便是挡下对手片刻,好替李铁衫挣得余裕。一二三、四五六,只要六下计数过后,李铁衫便能运足气力,从容发出绝学,届时“定军山”当头重劈,便能立下屠龙不世功!
一!倒退计数开始,一片惊徨喊叫之中,真龙扑天而起,来到了头顶。二!郝震湘虽惊不乱,须臾间弹跳起身,兔起鹖落,“豹子连环穿心腿”使出,右足上踢过顶,直取敌手下颚。
三!真龙避开下颚要害,半空旋转,四!郝震湘瞬间收腿,双掌排出,直击伍定远背心。
计数第五,嘿哈哼,三响连如一气,真龙急坠下地,右肘回身扫过,以肘架掌,双方招式陡一交锋,伍定远左拳立时打出,重拳迎面,逼得郝震湘后仰避让。
烈风刮面,擦过了脸颊,郝震湘左颊满布血痕,看他身子犹在后仰,陡然对方右手提起,再出一掌,龙手带着铁套,炮弹也似地撞上门面,郝震湘避无可避,让无可让,只得双臂成十,硬生生接下这记铁掌。
城头爆起轰然巨响,雄浑掌力,开碑裂石,郝震湘咬牙忍痛,脚步向后滑开,他虽败不乱,霎时左手蛇拳,右手鹤嘴,正要摆出看家本领,哪知伍定远右手铁掌放下,左拳又起攻势,再次冲撞门面!
太快了,区区一下计数,伍定远拳起掌落,直收直进宛如闪电,竟已连下三记重手。嘿哈哼,第六下计数开始,巨力传到,雷霆掌风压上脸面,轰然炸响紧随而来,郝震湘眯起双眼,此时命在旦夕,别无选择,他只有拿出……
“锁龙啊!”计数完毕,郝震湘全身关节暴响,中指屈节突起,已然拼出五行神拳最后一式。
蛇鹤虎豹龙,救命便瞧这招。计数最后一下,“锁龙”抗“真龙”,郝震湘拼右拳,伍定远出左掌,惊天动地的内力对撞,双方拳掌相接,竟是无声无息。
一声闷哼传过,伍定远脚步松动,身子向后一晃,竟给猛悍“龙拳”逼开一步,转看郝震湘,此时下盘兀自牢牢稳固,昂然无退让之象。
双方绝招相拼,郝震湘以“龙拳”击退了伍定远,破解了“一代真龙”的不败传说。
“好呀。”小吕布高声欢呼,抄起了方天画戟,正要下场援手,猛然间紫光闪动,伍定远回力奇快,竟然又发出了一拳。对手说打便打,那郝震湘却只目光呆滞,双手下垂,浑然不知趋避。韩毅一旁看着,忍不住心下大骇。
失神了,“锁龙”抗“真龙”,郝震湘发得出滔天拳劲,却禁不起回震大力,两股巨力相撞,真龙之体禁得起,“蛇鹤双行”的凡夫肉身却承不住,后锉力道太强,竟让郝震湘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郝震湘逼开了对手,却已失去了知觉。韩毅既惊且怕,“蛇鹤双行”何等神功,却在几招内给人震荡了脑子,他伯郝震湘给人杀了,慌忙间解下背后铁胎大弓,飞羽纵驰,飕飕弦响,已在瞬间连发五箭,只是伍定远功夫强到这等地步,实不知这几记冷箭能否救下同伴。
真龙疾如风火,身影旋转,细弱飞箭还未射到身上,便给劲风逼开,韩毅冷汗流了一身,正要扔出画戟去救,猛在此刻,劲风扑过,有人出手救命了。
大铁剑横空而来,怒砍伍定远腰腋。这是“绝命三式”出手,“虎横江”下场救人!
铁剑天威,李铁衫终于运足内力,重斩强敌。只是他年岁老迈,先前运气一共用了七下计数,可怜稍慢一步,便折掉了猛将郝震湘。心生自责之下,铁剑更是砍得虎虎生风,如痴如狂。
当地碎响一声,双方真力对撞,李铁衫砍中了真龙,霎时无数铁屑飞天而过,带出了一片紫光。韩毅又惊又喜,正要欢呼,却听朝廷兵卒抢先叫好:“龙手大都督!龙手大都督!”
午使时分,月黑风高,满地叮叮当当声响中,城头弥漫了一股紫气。拜李铁衫重击所赐,对方的铁手已然粉碎,城头紫光弥漫,龙爪终于绽放眼前。
李铁衫确实砍中了伍定远,只是不巧得紧,他把伍定远的铁手砍破了。
龙爪无敌,十年前已能打平宁不凡、抗击卓凌昭,如今苦练大成,天下间除“剑神”手持“神剑”,谁堪抵挡?紫光隐带风雷,龙爪直取郝震湘,韩毅吓得傻了,急忙压倒了同侪,提声大喊:“全军听命!速速撤军!”
“鸟——丁冤!你狂!”苍老乡音夹带悲愤,李铁衫破口大骂:“恨老夫当年瞎眼救你!没让卓凌昭宰你这狗官!”李铁衫发怒了,不顾一切动手出招,韩毅大惊失色,一代真龙武功如何,他久随秦霸先身侧,自然深知,眼下李铁衫年岁老迈,贸然与当代真龙单打放对,如何会是对手?情势太过不利,只要一个接应不及,“李铁衫”三字便成绝响。
郝震湘已倒,李铁衫遇险,此时只能看自己的,小吕布赶忙放下郝震湘,双手紧抓画戟,便要纵跃来救。两边相距约莫十丈,韩毅纵然身子长大,却也需五步飞驰,方得赶上相助。
绝命第一步,相距八丈,真龙错身回旋,紫光吞吐不定,已然笼罩老将身前。绝命第二步,相距六丈,李铁衫重剑斩来,龙手却已按上剑身,神光毒气迅如紫电,延锋疾爬。
区区第三步,“披罗紫气”已如藤蔓进袭,直取敌腕,眼看便要烂肤蚀骨,韩毅放声大喊:“铁衫!速速撤剑,你会死的!”
不用五步,真龙紫气发出,区区三步,李铁衫大限已到。两边相距约莫两丈,却也是鞭长莫及的两丈。李铁衫若不自断一臂,便得撤剑认输,死与降、二择一,别无第三条路。
李铁衫哈哈大笑,反正自己垂垂老朽,又何必爱惜性命?听他怒吼道:“走啊,走啊,伍定远,大家一起去见卓凌昭!”五十斤的铁剑横切怒扫,反以万钧之势迎向“一代真龙”。他宁可毒气加身,也绝不弃剑认输。韩毅又惊又怕,他拼死向前扑出最后一步,张口狂喊……
“中啊!”
一条人影抢先飞出,怒吼声中,“锁龙神拳”再次出击。
郝震湘醒来了!
他比韩毅更快一步,已然抢到李铁衫面前,须臾间中指发力,如迅雷、如闪电,猝不及防,“锁龙”连出八拳,劈劈啪啪声响不断,敌方要害接连中击,先破气、再破体,便金刚不坏体也难抵挡。李铁衫扔下铁剑,避开了毒气,大喜道:“赢了!”
八臂连发,“锁龙”重击强敌要害。胜负分出,对方却没有倒下,一片惊愕之中,但见郝震湘面露苦楚,反朝后头退开一步。韩毅颤声道:“怎……怎么了?”
郝震湘苦笑不已,霎时双肩向前微动,一声痛嚎之后,关节脆响生出,便这么一下子,已让一众高手明白了内情,郝震湘关节脱臼了。
“锁龙神拳”确实打中了要害,但在力道爆发、真气灌入的一刻,对方的筋内却不住颤动。所有中击处都差了一分半毫,非但不曾重伤要害,反因双手发力过猛,肩膀关节为之受震脱臼。
韩毅气馁无力,忍不住脚下一软,嘶声道:“这……这还是人吗?”
眼前这人身法之快、拳脚之重,俱达非人之境,可怜众人婵精竭虑,以毕生绝学联手御敌,却无法取得一丝一毫的上风。郝震湘摆出架式,只想运气再战,李铁衫重拾铁剑,但求最后一击。怒苍三大高手虽将强敌团团包围,心里却气馁难堪,毫无斗志。
“投降吧……”真龙目光带着一丝怜悯,他面向昔年的三位故人,摇头道:“你们已经尽力了。”
与“一代真龙”对面而立,如囚狮虎牢笼。士气崩解,怒苍众将虽然以三对一,却如负隅顽抗。郝震湘仰天长叹,形如神鬼亭外的孤臣孽子,任人宰杀。韩毅目光呆滞,却又变回了笨蛋阿傻,束手无策。
为何怒苍高手如林、谋士如雨,却还不能夺得天下?眼前这名男子,正是解答。
比卓凌昭还可怕……李铁衫掩面苦笑,喃喃自语。风水轮流转,就像当年吓死朝廷的秦霸先,如今真龙反成国家栋梁。惊骇无地的不再是那些朝廷奸臣,而是怒苍英豪。
一人足抵百万师,真龙每回现身战场,总能勇冠三军,逼得怒苍虎将会合协防。石刚、陆爷、韩毅、铁衫、震湘,双英三雄都吃过他的亏。若非怒苍还有那把刀,铁手早已荡尽匪寇,一统天下。
怒苍里最强的勇者,便是秦仲海。每回少林武当的高手遇上他,也是这般的痛苦神情。
无论敌我双方,若想打赢这场仗,便须杀死对方首脑,几年来“火贪刀”与五虎将联手,四处设计暗杀真龙,同样的,真龙也与正教高手合力出击,也在拼死猎捕那柄刀。双方一是将、一是帅,彼此用尽心机计谋,都想一劳永逸,一举格杀对方的主将。
这是场随时都在下注的战争,为求出其不意,闪电围攻,数年来真龙行踪隐密、怒王也是神出鬼没,你走东、我去西,你北进、我南防……猫捉老鼠的把戏,日日都在上演。两边军师费尽心血,每回设下毒计,可到了那王见王的摊牌时分,却总是惊觉这场戏演之不尽。
将帅对决之时,双方总是布置周全,你有双英三雄,我有四大金刚,硬碰硬下来,除了飞沙走石,就是走石飞沙。无论朝廷抑或怒苍,谁都无法突击得手,一举格杀对方主将,结束这场十年大战。
战火延烧到今日,真龙越烧越旺、怒王越打越强,两边副将们却已精疲力竭,郝震湘勉力调匀气息,喘道:“伍……伍定远,你……你怎会赶来襄阳?你不要荆州了?”
上回怒苍主帅直取荆州,用意便是要牵制伍定远,好让江翼从容攻取西南第一大城。岂料伍定远居然孤身驰援襄阳?形势诡异,郝震湘猜不透内情,只能抚胸低喘,等候伍定远来答。
“念在故人香火,我不想瞒你们。”伍定远双手抱胸,静静说道:“秦仲海行踪暴露,一不在荆州,二不在襄阳。汝等孤立无援,只能投降朝廷了。”郝震湘愣然道:“你……你胡说,他不在荆州,还能去哪儿?”
伍定远摇了摇头:“还弄不明白么?他舍下你们,过去夺那柄刀了。”
那柄刀,莫非便是……怒苍三大将倒抽一口冷气,一时面面相觑,尽皆无言。只听伍定远幽幽又道:“懂了么?为何那柄刀藏得好好的,朝廷却忽尔走漏消息?嗯?”
中计了……主帅孤身前去江南,却舍下了荆州战场,形势前所未见,各人心存惧怕,李铁衫却率先怒吼起来,但见他须发俱张,喝道:“别听他放屁!秦将军此时一定打下荆州城了!你们走!让我挡下这狗贼!”李铁衫年事已高,耐不住单打独斗,郝震湘虽知不敌,却仍抢先一步,斜挡李铁衫身前。
敌方两大高手摆开架式,伍定远叹了口气,反而上前一步,低声道:“诸位,伍某若要杀死你们,早已下手,只是念在……”还没来得及诉说故人之情,冷不防一条黑影冲上前来,这人脚步并不怎么快,时机却算得极准,趁着伍定远开口说话,心神略分,右脚已然插入敌人腿间,跟着臂膀锁上喉头,嘿呀一声狂吼,两条大汉一同倒地。
泥沙漫天,伍定远给一人牢牢抱住了。来人体格雄伟,尚比伍定远高了半个头,正是“小吕布”出手。先前郝李轮番上阵,全都无功而返,韩毅窥伺在旁,便给他算定了御敌路数。
真龙神武昂藏,内力拼不赢,拳脚斗不过,唯有以摔角突袭,方能取得上风。果然靠着十尺身材趴地缠斗,登已纠住了“一代真龙”。
韩毅手脚并用,牢牢压在伍定远背上,身上运起了“千斤坠”,更是力拔山兮,听他大声喊道:“郝教头!快快过来解决他!快啊!”
“好样的!”郝震湘大喜欲狂,立时奔上援手。
怒苍九大名将,合称双英三雄四招抚,双英是石陆双元老,三雄则是韩李郝三先锋,这九大名将虽说各有本事,但个中最难测料者,便是这位韩毅。他有时勇猛,有时浑沌,傻起来如同失心疯,精明起来却能料敌机先。看怒苍三大先锋以韩毅为首,果无愧秦仲海的识人眼光。
机不可失,郝震湘再次运起了“锁龙”绝技,匆匆攻向伍定远。此时真龙关节被锁,牢牢受地制压,谅他本领再大,却也不能闪躲杀招。
锁龙挥出,重击而下,陡听喝啊一声龙吟,震得城头天崩地裂,真龙背负着“小吕布”,一同向后翻出筋斗,眨眼间躲开郝震湘的龙拳,却也撞塌了城头砖墙。
郝震湘瞠目结舌,韩毅身长十尺,内力连同身子压下,真有千斤之重,岂料伍定远说翻就翻,好似还行有余力?郝震湘怒喝一声,赶忙补上右脚,伍定远却带着韩毅往旁一让,二人东滚西翻,撞得墙崩城塌,惊得众兵卒慌忙问避。
韩毅拿出了傻劲,一时如跨疯马,抵死不放。伍定远却是气力惊人,连连翻身撞墙,盼能甩落“小吕布”,眼看同侪迟迟不能赶上,韩毅急忙大喊:“别管这厮!速速调军过来,等千军万马闯上城来,谁还怕他!李郝二人醒觉过来,真龙受缠,攻城时机便在眼前,一个急急砍杀敌兵,一个牢牢守护天梯,都在提声高喊:”全军上城,攻破襄阳!“
杀声大起,李郝联手御敌,二将勇猛异常,朝廷兵将无人能挡,伍定远见城头缺口越来越大,强弱即将逆转,胜负全在自己一人,可背后那小吕布却仍死缠滥打,毫无松手迹象。伍定远不再留情,当下沉目警告:“韩将军,你若想活命,立时放手。”
韩毅嘿嘿冷笑,全无理会之意,伍定远一声断喝,铁肘向后急送,霎时后颈一热,韩毅口中喷血,已然染红了自己的颈子,伍定远森然再道: “最后一次劝你,松手。”
韩毅虎吼一声,猛地探头过来,大嘴咬上敌颈,已如疯虎一般。伍定远发怒了,听他喝道:“阿傻!你真傻么?”奋然昂首,巨力到处,真龙背起小吕布,两条大汉双脚离地,已如人鸳般颠向半空。碰地一声大响,两人一同飞撞城墙,可怜韩毅给夹在中间,前有钢铁真龙压落,后有坚硬城墙顶撞,两厢包夹,疼得他双目翻白,口中冒血,已如烂泥般瘫倒在地。
伍定远迈步离开,那小吕布仍不死心,只抓住了他的脚踝,竟给拖着走了。伍定远不再容情,当下手指李郝二人,厉声道:“弓箭手全数上城!遇有不降者,格杀勿论!”
大都督以一敌三,打得韩毅垂死倒下,三大先锋仅存李郝二人,更加无能抵挡,朝廷这方士气大振,千百名士卒重起阵式,齐来围堵城头缺口。
敌方杀声如潮水,郝震湘估量形势,已是不得不退兵,他抄起军旗,正要率众撤退,忽听伍定远提声怒喝:“郝教头!有种放马过来,伍某左手让你!”两人相识经年,郝震湘还曾点拨过伍定远的功夫,此时听他说得狂,忍不住心头大怒,他豁了出去,内力倒灌,全身关节如爆豆连响,便以长啸相应:“伍捕头!姓郝的奉陪到底!”
郝教头对伍捕头,两人俱为公门出身,如今各为道理,便要性命相搏。双方冲向前去,李铁衫也拖起铁剑,三人正要大厮杀,猛然地下窜起一条黑影,巨大的人影奋不顾身,抱住伍定远的小腿,怒吼之中,瞬将他掀翻在地,却又是“小吕布”来了。
韩毅专打烂仗,看他头槌撞下,正中强敌眼角,嘴里却传出哈哈大笑,听他喊道:“郝教头走呀!别中三八羔子的激将法!”伍定远动了真怒,他扭动身躯,立时将对手压制身下,他凑过头来,大怒道:“束手就擒!秦仲海是什么人,值得你替他送命?”
韩毅原本神态激昂,满面血污,听了对方的说话,忽地沉默下来。他目望伍定远,淡淡笑道:“秦仲海不值得,难道杨肃观就值得?”伍定远睁大了眼,一时无言以对。小吕布纵声大笑,顺手扯开马甲,只见他掌心张开,手里赫然多了一枚号炮,听他纵声呼喊:“铁衫……替我传话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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