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重烟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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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珑烟走出房间，思来想去不放心。无奈摇头，问了小二镇上的药店，去给他抓药。
　　珑烟跟在慕容苏茹身边，耳濡目染，对医术毒理都略通一二，对付个小小的病痛绰绰有余。
　　“先生，给我南星、防风、白芷三味药。”
　　“真抱歉啊小姑娘，这三味药刚刚卖光！”
　　如此折腾三五趟，莫珑烟突然感到不对劲。这三味药都是普通的药物，怎么会所有店铺都会巧合的全部卖光。可是……
　　“先生，给我南星、防风、白芷、苏木、当归五味药！”
　　“抱歉啊姑娘，这几味药全都卖光了。”
　　可是南星、防风、白芷、苏木、当归五味却是解毒治内伤良药的药引！
　　珑烟满腹疑窦，“是谁买走的？”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有人买药我还不高兴吗！药料送到就行了。”
　　“先生，那给我白附子好了。”珑烟无奈，对付腹泻，这白附子药效确实好，可那药汁着实难以下咽，算王爷倒霉，谁让她想要的都已经都被人抢光了呢！
　　“一共二两三钱。就这么多了，姑娘都给你吧。”
　　珑烟手才伸到一半，突然一掌被人推开，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手中的碎银子也掉落在地上。只听得一声娇叱，“这要我家姑娘要买，钱我来付，都给了我。”
　　珑烟愕然，拍拍裙子站起来，双手叉腰，“你这小孩子怎么回事？没看到药已经卖给我了吗！”
　　“钱还没付，怎么叫卖？”小孩子十一二岁，人矮气却不短。
　　“先到先得，你不懂吗？”珑烟弯眼一笑，那边已经拾起了碎银子交给掌柜，接过药包，“一个没教养的小孩子，能指望她懂什么！”
　　“你说什么！你这贱人！”
　　珑烟惊愕，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这等污秽话语，“说你没教养你还真没教养！”
　　“金玉！你在跟谁争吵？”
　　屋外甜美清脆的一声，可听在耳中无比冷清。缓缓跨步，一盛装蝶衣的女子走入屋内，凤目樱唇，修肩细腰，身段窈窕，衣袂飘香，空气中充满妖娆蛊惑的味道。那女子似嗔似怒，一双大眼睛盈盈如波，五官美的恰到好处，连同她妩媚娇美的气质，珑烟忽然感觉她在发光，似乎这黑夜都让她照亮。
　　“小姐，这女人跟我们抢药！”金玉倒打一耙。
　　珑烟却愣怔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娇艳女子，说不出话。
　　“喂！你还不把药给我们！”金玉见她呆立不语，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药包。
　　“我……”珑烟刚要解释，突然与那艳丽女子的目光交汇，霎时有如电击，哑口无声。
　　“如果这位姑娘不介意，这要我就买走了。”女子直视珑烟，“我有些不舒服，也不想再多走路，劳烦姑娘到别家去买这味药了。”
　　女子边说边拿出一锭金元宝放在珑烟手心，转身袅娜走出。
　　只听得远远传来金玉的嘲笑，“也不看看她的模样，还敢这么直勾勾瞪着小姐看。小姐美貌，那女人莫不是那种人，对您打了主意。”
　　珑烟呆呆看着手中那锭金子，心头萦绕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女子是美，简直比碧翘还要美上三分！可是，怪！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就是莫名的感觉她怪！
　　第三卷：小小女侠绽锋芒　二十九、长风万里
　　“十里清荷，万里长风。你有没有听说过？”策马徐行，赵靖玄偏过头问。日风清朗，他头发微微飘动，脸色依旧苍白，但神志清爽。
　　“有所耳闻。怎样？”
　　“耽误你一日行程如何？”赵靖玄悠悠笑道，突然扬鞭加速。
　　慕容山庄，长风山庄，梅隐谷，江南程家堡并成为中原武林四大山庄，都是武学世家渊源甚远。除却慕容山庄，第二个便是这长风山庄。
　　下人赶去通报，赵靖玄却不等通报回来，便径直走入山庄。闲雅随意，显然与山庄主人交情甚深，对这里的布局了若指掌。
　　“可惜过了夏，只剩下这半湖的残荷。”赵靖玄指指那开阔浩荡的碧蓝湖水，蹙起眉，冷冽的说。惋惜的话语，却听不出惋惜之意。
　　湖水浩荡无际，水天相接处，飞欧点点，湖面残荷飘荡，空气中似隐隐萦绕着水草与荷花的清香。莫珑烟顺着赵靖玄指的方向望过去，开阔之境，心也随之开朗。
　　“我与这里的主人私交甚好。大半年未见，今日正好路过一聚。”赵靖玄解释。
　　却见远处几人疾奔而来，爽朗笑声传至，“靖玄，今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难得一见，赵靖玄居然笑得如此酣畅，冷峻的眉眼融落着一层暖意，快步上前与杨昭远亲密拥抱，两人寒喧几句，赵靖玄回过头，向他介绍，“这位是慕容山庄莫……”
　　没等他说完，杨昭远身后蹦蹦跳跳奔出个苗条可爱的女孩，一把拉住珑烟的手臂，“珑烟姐姐，你可来看我和哥哥了。”
　　赵靖玄挑挑眉，珑烟抿嘴笑道，“我与这里的主人私交也甚好，整年未见，今日也恰好一聚。”
　　“珑烟姐，靖玄大哥，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后日我娘生辰，你们可不许走，说什么也要出席。”杨昭蓉热络的拉着珑烟。
　　“娘亲后日生辰，她不喜排场，不愿铺张，只想简单的过一过就好。”杨昭远拍拍昭蓉的头，“可把这丫头给闷坏了。”
　　“我说这人一年只过一次生辰，就算不要昭告天下，至少也要热热闹闹欢欢喜喜。我们的偌大的长风山庄，常年都是冷冷清清。自从爹爹走了之后，我就很少见到娘笑……”杨昭蓉的声音蓦地低下去。
　　众人不禁黯然。长风山庄老主人十年前死在玉鸾宫宫主无岑子的手中，从那之后，山庄便日渐没落，老夫人更是郁郁寡欢。杨昭远杨昭蓉兄妹俩武功又不甚精深，说起报仇像是天方夜谭，不过即便这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长风山庄在江湖上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不过……
　　想起千山派被倾巢而灭，昨日镇上那五味治毒疗伤之药全部售罄。珑烟心中一动，手指按在腰间，那绝美女子塞给她那硬邦邦的金元宝，脑子一瞬间犹如被电击。
　　她马上收敛面上的凝重寒意，弯眼笑道，“昭蓉不要难过，既然姐姐来了，长风山庄就是不想热闹，姐姐也会掀起它的房盖，好好热闹一番。”
　　“原来你与昭蓉早就认识，害让我担心会耽误你送英雄帖的行程。”赵靖玄倚在门框，淡淡的道。
　　“难道只许你结交好友，不许我结交吗！”珑烟撇撇嘴，“好歹我也在江湖闯荡多年，就算没有什么名气，但朋友还是不少的！”
　　莫珑烟顿了顿，突然抬起身。她满腹疑窦，想告知赵靖玄自己心中的猜测，可那毕竟只是主观臆断。又事关杨夫人的生辰，只怕反而会引起是非。她张了张口，犹豫一下，最终咽回了嘴边的话。
　　“珑烟姐，靖玄大哥，大哥忙着娘的生辰，怕你们闷，让我来带你们到各处走走。”杨昭蓉跑了过来，可爱的圆脸大眼睛水汪汪的。
　　“是我们唐突造访，给你们添麻烦了。”靖玄笑道。
　　“靖玄大哥这就太见外了。不管任何时间，就是再忙，我和哥哥都欢迎你们。”杨昭蓉真诚道。
　　珑烟见她说的天真又热情，心中负担稍轻。
　　杨昭蓉拉过珑烟和靖玄，“娘喜欢看舞姬表演，哥哥今日要去彩鎏坊选定舞班子。回头就没什么大事，我们好好喝几杯。”
　　两人随昭蓉在长风山庄随处闲逛。
　　珑烟两年前离家出走，走南闯北，对各门各派的侠义之士都有所耳闻，这长风山庄又是与慕容山庄在江湖上同享盛誉的武林世家，自然想结交一番。两家的渊源不深，但珑烟性格豪爽，对她来说交友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几人边走边聊，行至湖边长廊，昭蓉望着远远进庄的一些人，“珑烟姐，那些就是彩鎏坊的舞班子，据说最近请了一位天仙似的领舞姑娘，连皇上都想一睹芳容呢！”
　　赵靖玄略一抬眼，微微摇头，满是无奈之色。世上之事多有夸大其词，最喜欢的就是扯上他们皇室。他不愿加入这种谈话，没有反驳。
　　珑烟却是小女孩心性，一颗心涨满了好奇，“天仙似的，有多美？”
　　“不知道，我没见过。不过，听来好像要比碧翘姐还美！”
　　长风山庄与程家堡交往密切，杨昭蓉与程碧翘的结识还要在珑烟之前，只是珑烟豪爽大方，不似碧翘高傲娇蛮，她更亲近珑烟。
　　“碧翘听到你这话，肯定是要生气的。”珑烟点点她的鼻子。
　　“那比起珑烟呢？”赵靖玄冷峻的面庞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比碧翘姐还美，那自然要比珑烟姐美啊！”杨昭蓉毫无心机，天真的掉入赵靖玄的陷阱。
　　靖玄冲珑烟挑挑眉，深邃的眼眸晶晶闪耀似明星，饶有兴趣的观赏珑烟的反应。
　　珑烟笑容一僵，也不气恼，马上扯出个更加灿烂的笑颜，“是啊王爷，难道你自己没有判断能力吗？这还要用昭蓉提点！”
　　碧翘美艳绝伦，气质高贵，是江湖上默认的事实。不说武功，单单是美貌便已经让她名满天下，那“金叶西子”的绰号可不是白来的，“西子”便是点破了她的美丽。表妹比自己不知要美上多少，这也是她心中默认的事实。
　　靖玄不语，看着两人缓步向前，目光锁定在珑烟身上，不易觉察的摇摇头，像在否认她的某一种言论。
　　前面两人相谈甚欢，甚至已经从人的相貌聊到了衣料做工质地。突然，两个人的话语齐齐停滞，身子像被钉住了一样，目不转睛的只是看着前方走进庄中的一人。
　　赵靖玄蹙眉抬眼，只见一粉衣女子盈盈向前走去，长裙及地，裙褶摇摆，仿佛花苞一瓣一瓣绽放，将她托于粉色花蕊中，含蓄的放出夺目的光辉。柳眉弯弯如月，樱唇娇艳欲滴，耳垂上两点明亮翡翠珰环，更衬得一双凤眼莹莹闪亮，有如明媚春光，清纯与妖娆融并其中。
　　靖玄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猜出这一定就是昭蓉口中说的连他皇叔都想一睹芳容的天仙女子。倒是名不虚传，可他没什么兴趣，转头又望向珑烟，珑烟却连步子都迈不开，一脸痴缠诡异的凝视那女子，连同她身边的杨昭蓉，目不转睛瞪大了眼睛，似乎连口水都要流下来。
　　赵靖玄不觉好笑，轻拍珑烟的肩，“怎么女人也能引起你的兴趣？”
　　珑烟吓了一跳，轻唤出声。那绝美女子听到声音微一回头，看到珑烟的瞬间面露惊异之色，微微蹙眉，随即收敛，含笑望着赵靖玄，双目旖旎，盈盈俯身点了点头。
　　这，这不就是昨日小镇上遇到的那个绝美女子吗！珑烟惊诧的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虽是白天，这女子身上的光芒仍然闪耀夺目，不经意的一笑就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回身鄙夷的冲赵靖玄耸耸肩，“哪有你的兴趣大？看一眼就能勾搭上，还是……老情人？”
　　赵靖玄张口结舌。他也是一头雾水，那女子为什么唯独向他点头示意，把他当成长风山庄的主人了吗？生来就带着一股子贵气，他有什么办法！
　　他刚要反驳，那边昭蓉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咋舌道，“果真是皇上也想见啊。怪不得我哥最近不怎么提碧翘姐了，原来是见异思迁。如果我是皇上，一定封她为后！”
　　靖玄深深摇头，默默腹诽，“幸好你不是皇上。”
　　等杨昭远忙完了，匆匆又和昭蓉过来招呼起珑烟与靖玄。
　　那女子果真是彩鎏坊近日大热的舞娘王苡彤，人们都唤她彤彤姑娘。彩鎏坊也不愧近日名声鹊起，做事一丝不苟，事前检查场地琢磨主人的喜欢，即使银子收的比平常的舞坊多，人们也心甘情愿。
　　不过杨昭远却不是来谈论这个彤彤姑娘，而是迫不及待的解释起来，“珑烟妹子，你可千万别听我昭蓉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见异思迁了？我对碧翘……”他忽然不语，只是急的满脸通红。
　　“你对碧翘姐怎么样？从无二心？”昭蓉笑得更欢。
　　杨昭远点头不是，却更加不愿摇头。
　　“哥哥，你就是见异思迁又能怎样？反正碧翘姐招亲都招完了，成亲也不太遥远了。”昭蓉直言。
　　昭远语塞，脸色忽的惨白。
　　“昭远，我没有别的意思，”珑烟略一沉吟，“为什么比武招亲你没有去？以你的武功胜碧翘并非难事。”当然，除去旁人的暗算。
　　“即使胜了她又怎样？”杨昭远双眸黯淡，“天下胜的了碧翘的又岂止我一个？可有谁能把胜得了她的心？之前我们长风山庄向程家堡求过亲，可是碧翘不从，我不想强迫她。”
　　珑烟心中忽感空落，隐隐想到了那个颀长的身影。经历了那场闹剧之后，她不可能没有察觉，也许，胜了碧翘的心的人，就是凌天擎了。
　　只是，为什么在替昭远惋惜的同时，自己的心也隐隐的感到痛楚呢……
　　她呆立了半晌，猛然发觉身边一道冷冽的目光注视的自己，她狠狠回瞪赵靖玄，强迫自己飘散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强自笑道，“后日伯母生辰，我倒也有一个礼物，来的匆忙，只怕比不了别家的珍宝贵礼，不过也算耗费我大半心力，还望庄主笑纳！”
　　第三卷：小小女侠绽锋芒　三十、瑰虹荷香
　　赵靖玄一身月白，挥洒月华的光彩，身姿优雅，倚在半旧的厨房门框上，显得格格不入。
　　“这就是你所谓的礼物？”他语气中一丝奚落。
　　“没错！”珑烟不理他，遣退了所有人，自顾自蹲在厨房，一会儿弄弄柴，一会儿切切菜，“你是不知道这荷叶玉熏鸡有多么美味。当年我娘的生辰，就是我亲自下厨，她赞不绝口。事后三天吃不进去其他东西！”
　　赵靖玄在她身后“噗”的乐出声。居然能够倒胃口到三天吃不进去饭。“那你这次回家为什么没再亲自下厨？”
　　“贵人事多，你看我哪一刻闲着了？”珑烟反问，不自觉想起与天擎离家的事闹得鸡飞狗跳，心中着实懊恼，莫名又添焦躁，凶神恶煞道，“王爷，您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成吗？”
　　“好。”赵靖玄一反常态的温柔，笑意深深，“我只怕为了你这道菜，全庄的人今日都没有饭吃。”
　　珑烟已经在厨房舞弄多时，厨娘不止一次过来催，可她本就不熟悉这些家务事，又不准懂门道的人来帮忙。
　　“其实让下人来做也一样，他们怕是比你更知道杨夫人的口味。”
　　“王爷，这礼物讲究的是心意，让别人来带手算什么？”珑烟冷冷白了他一眼。
　　“不过你这样浪费时间，反而是好心做坏事，给别人添麻烦！”
　　珑烟一怔，抬起头来。那话语中流露出的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她大为厌恶，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有能耐也别食人间烟火啊！
　　赵靖玄见她忽的抬起头来，满脸鄙夷却不像是在开玩笑，眼中流出的陌生感让他不自觉一颤，心头微乱，清清嗓子，挽起袖子，“我，我来帮你吧。”
　　那鸡是下人已经处理好的，荷叶是自己在长风山庄湖中摘下的，为的是让这菜有荷露的清爽甘香。珑烟站在案板前，忽的出神，好一会儿，从腰间摸出一个精致的暗红色瓷瓶。瓷瓶盖一启开，满室盈香。那香气甜而不腻，沁人心脾，不自觉间令人心神一震，可再想用心体味那清香，却又嗅不到什么。
　　赵靖玄回过头，“瑰虹冷露！”
　　珑烟脸上淡淡微笑，还未漾开便已收敛。凝重的拿来捣杵，一点点捣碎，混散在沁煮荷叶的沸水中。她呼出一口气，心中却有另一番盘算，即使事情不似她想的那般严重，至少也不会有什么损害。
　　远远闻到香气，昭蓉跑过来，俨然一副小老板的模样，检查珑烟的杰作。看到赵靖玄她大吃一惊，虽然靖玄从没让他们将他当王爷来看，但该有的礼数她却不敢忘记。怎想到一个堂堂王爷现在成了她家的厨子！
　　赵靖玄却悠悠笑道，“真是大手笔啊。”瑰虹冷露千金难得，配置不易，她居然全部用上，只为了一道菜。
　　莫珑烟冷冷道，“确实大手笔。”能让王爷亲自打下手的菜肴，也不知主人能否消化得起。
　　没有应酬式的觥筹交错，只是平常人家的温暖便饭。杨夫人丧夫之后，身体就不是特别好，性子也越来越沉闷，平时除了杨昭蓉，没有别人能让她开口一笑。而今日，仗着莫盟主二千金的名号，那道心意满满的荷叶玉熏鸡博得了满堂彩。
　　这菜原本倒也不是什么珍奇，但是荷叶的清香是重点。再加上珑烟的大手笔，那一小瓶瑰虹冷露，让味道别致不落俗。可千万别小看了那瑰虹冷露，虽然是一小瓶，但若是遇到危险，这小小的一瓶足够解百余人中的毒呢！
　　杨夫人对这菜也是赞不绝口，她身子本虚，这瑰虹冷露的味道却是正对身子虚弱之人，不知不觉间还可以滋补身体，保养容颜。珑烟也不客气，欣然接受了杨夫人的赞赏有加，妙语连珠，笑话不断，惹得她又是一阵欢颜。
　　直到彩鎏坊的人来报，珑烟才算安静下来。侧眼看去，杨夫人容光焕发，她心里也跟着高兴。转身正对上赵靖玄的黑眸，她挑衅的扬扬眉，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
　　下一刻，珑烟却再也移不开目光——王苡彤走进了膳厅。
　　盈盈袅袅一身轻纱，朦胧中似虚幻般的美，凤目冷淡却又含笑，不着痕迹的扫视过众人，最后落在杨夫人的身上。王苡彤微微垂首，静立中那精致的眉眼、窈窕的身段，让人只觉是天上的仙子才能有。音乐响起，她腰肢微摆，优美的转身，长袖舞起，妖娆蛊惑。
　　便是这一刻，珑烟心头又浮上了那种怪异的感觉。这女子，给她一种既远又近的感觉，好像她们原本认识，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在何时在何地相识。而王苡彤时不时扫过的目光，让她觉得这女子对自己甚感兴趣，却又不想刻意的接近……总之矛盾重重，她心里乱乱的，那捉摸不清的感觉自己都无法把握。
　　“珑烟姐，珑烟姐，”杨昭蓉看不懂舞蹈，却也觉得王苡彤实在美的不似人间女子，她轻轻撞撞珑烟的肩，“你在想什么呢？”
　　珑烟回过神来，迟疑道，“我在想，她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呢？”说罢又扯了扯昭蓉的衣袖，“你看，她又看来了。”
　　昭蓉“扑哧”笑出来，“她才没有看你呢！她这是在看靖玄大哥！”
　　珑烟一愣，顺着王苡彤的目光回转头，正好看到赵靖玄似笑非笑的脸，同样洋溢着得意，向她挑挑眉。
　　“真是高人一等，这么快就眉来眼去了。”珑烟咂咂嘴。
　　绝色佳人，轻歌曼舞，仿佛温柔乡让人沉溺不可自拔，却突听的厅外传来铮铮一声，尖锐刺耳，“不知这一曲‘霓裳羽衣’还有多久才结束！我只怕杨老妇人坚持不住啊。”
　　众人一惊，这是什么人，在长风山庄也敢如此放肆！
　　却见门外走进一怪物，圆圆滚滚，身子矮胖，一张脸也是狰狞吓人。
　　杨昭蓉轻呼一声，抓住了珑烟的手臂。
　　“是你，我们并没有订你的节目，你这是做什么？”杨昭远起身喝道。那人名道方木端，也是彩鎏坊的演员，不过却是戏班子里一名特定演员，因为他天生的形貌，就是在戏中，他也只能演妖人怪人之类的人物。
　　“你没有定老子的节目，老子定了你们全家的性命！”他声如洪钟，尖锐刺耳。
　　昭蓉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放肆！”杨昭远怒吼，“今日我母亲生日，岂容的你撒野。”
　　话音还未落，方木端猛一扬手，一把殷红的光夹杂金属光辉闪闪而过，直奔杨昭远面门。这一下不只显示了他非凡的武功，还有他出自何处。
　　九孤门的丧门夺魂钉！
　　却见膳厅另一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来一束绿光，翠绿的叶子打在殷红的夺魂钉上，双双落地。
　　却是莫珑烟早有准备，在他说话之时手中便捏着一把碎荷叶，以备不时之需。她站起身，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笑意，“难道彩鎏坊是九孤门门人开设？怎么九孤门没有人了吗？这样的怪物也能进。”
　　“小丫头还嘴硬，你慕容山庄也不过是侥幸躲过一劫，当真以为会千秋万岁吗？”怪物也不生气，“想不到去偷袭慕容山庄时你不在，现在倒上长风山庄来送死。”
　　珑烟心中一凛，“偷袭我慕容山庄的真的是九孤门！是你们控制了千山派！”
　　“小姑娘倒是聪明，只可惜啊……”方木端上下舔着唇，一副令人作呕的嘴脸。
　　“可惜什么？”
　　“可惜这么如花似玉冰雪聪明的小姑娘，却身重剧毒，马上不久于人世。”
　　“你什么意思？”杨昭远警戒的问。
　　话音刚落，那早已吓得惊惧恐慌的彩鎏坊舞女们，像配合他们的对话一样，一个个软软倒地，王苡彤一个曼妙的回转，轻盈倒地，只看的人心旌动摇。
　　那边，杨家人诧异起身，却是浑身无力，虚脱倒地。
　　怪物狰狞大笑，“看到了吧，杨昭远，我只问你一遍，要不要投降归附我九孤门。只要你点点头，我们一定会以礼相待，若是摇头，一个都别想活命。”他轻哼一声，“我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若是三天后仍不能给个回答，只怕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