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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牌农女[榜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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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伙计吃惊地张大了眼睛。
  娄掌柜捋须的动作明显地顿了一下,又有些不以为然地道:“只用一条鱼,恐怕也做不出几样菜吧?”
  “那要看娄掌柜能拿出多大的鱼了。”叶知秋笑眯眯地看着他,“如果给我一条十斤以上的,我就能做出十二道以上的菜式!”
  “十二道吗?”娄掌柜终于动容,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光亮。他是商人,对商机最为敏感。咸喜酒楼在清阳府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又岂会拿不出十斤以上的大鱼?以一鱼入宴,绝对是一个能引人眼球的绝妙主意。
  心念转罢,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你都能做出哪些菜?说来听听。”
  叶知秋稍稍整理了一下语言,便娓娓道来:“整鱼一条,刮鳞洗净。剖腹去鳍,按照肉质肥厚程度分段备用。取几段离皮带骨鱼肉,熏烤做一道‘椒香鱼排‘;另取去骨鱼肉剁成茸,焯熟做成冷盘,加猪肉末、笋片、木耳等做成‘藏心鱼圆‘。
  同样是去骨鱼肉切成薄厚两种鱼片,薄的油炸浇糖醋汁,做成‘牡丹鱼片‘;厚的沸水滚熟切丝,做成‘拂尘鱼丝‘;如果有鱼籽,就做一道‘鱼籽豆腐盅‘;
  鱼肠洗净除脂,灌鲜虾茸,蒸熟改刀过油浇茄汁,这是‘蓑衣鱼肠‘;剥下的鱼皮连同火腿、香菇、蛋皮做成‘三丝鱼皮卷‘;鱼肚加鸡胸肉、肥猪肉做成‘白汁鱼肚‘;带肉鱼鳍用剁椒腌渍之后,做成‘酱椒鱼鳍‘。
  剔下的鱼骨加羊排,做成‘鱼羊鲜汤‘;甜品就做‘桔络鱼脑‘;鱼头连同尾肉做成沸腾锅,这叫‘首尾有鱼‘;如果想吃点主食,那就再来一个‘鱼杂酸辣面‘。”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转,为自己这一段长篇大论题上了结束语,“当然,这一套菜单不是绝对的,也可以换成别的花样。”
  伙计听得目瞪口呆,虎头已经开始流口水了。娄掌柜虽不像他们这般失态,却也是满心震惊。
  在吃这方面,他自认为已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可听完她这个版本的全鱼宴,他才知道自己还差得远。他从来不知道鱼还可以这么做,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没有丝毫浪费,连厨子们弃如敝履的东西都能做成菜肴。且不说那些新奇的做法,光是菜名,就已经让他大开眼界了。
  “姑娘,你能否亲手做上两道菜让我尝一尝?”他并不是想考验她的厨艺,能有这样的见识,锅案功夫定然差不了。他提出这个要求,是等不及想要一饱口福了。
  叶知秋微微一笑,一个“好”字还没出口,就见另外一名伙计匆匆地迈进门来,“掌柜的……”
  娄掌柜皱了一下眉头,“出什么事了,这么大呼小叫的?”
  伙计快步上前,附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娄掌柜脸色微变,有些惊讶地瞥了叶知秋一眼,表情有些挣扎。
  叶知秋被他那一眼看得心生不详,却又不明就里,也不好贸然询问。
  娄掌柜沉吟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一样长出了口气,眼带歉意地道:“姑娘,对不住,我不能留你做事。”
  “果然!”叶知秋心下暗叹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他刚才那样子分明对她很满意,听了伙计几句悄悄话就改了主意。那伙计跟她素不相识,没有理由说她的坏话,说了娄掌柜也不一定信,就算信了也要跟她求证一下。她很好奇,让他连问都不问就决定不聘她的,到底是什么原由?
  “这个恕我不能言明,姑娘还是另谋高就吧。”
  人家不肯说,再问只会浪费时间罢了。叶知秋也不纠缠,打了声招呼,便拉着虎头出门而去。
  等她姐弟二人消失在门外多时,娄掌柜才看向垂手立在一旁的伙计,“那位可说了为什么?”
  “没有。”伙计摇头,“那位爷只差人来说,这小妇人在他那儿挂了名,让掌柜的掂量着办!”
  掂量着办不就是“不准用”的意思吗?娄掌柜一脸惋惜地叹气,那姑娘看起来进退有度,怎么就得罪了这尊大菩萨?如果能将她留下,酒楼的生意定能更上一层楼。他现在也搞不清楚,是她时运不济,还是自己时运不济了。
  “掌柜的,那位姑娘要去了别家酒楼怎么办?”先前带叶知秋过来的伙计有些担心地问。
  同行是冤家,清阳府的各大酒楼也不例外。虽然各自都有招牌菜,暗地里都攀着比着呢。一家出了新菜,不出一日,另外几家明天肯定也翻个花样儿出来。
  连他都能觉出那姑娘的手艺定然不一般,更别说那些贼精贼精的酒楼掌柜了。要是别家将她聘了去,风头肯定要盖过咸喜。到时候不止娄掌柜要上火,就是他们这些伙计也不甘心啊!
  娄掌柜倒是不担心这一点,“那位既然知会了咱们酒楼,别家也少不了提点一二,那姑娘在清阳府怕是再也做不得厨子了!”
  听他这么一说,伙计倒是有点同情叶知秋了,“可惜了那样一个心思玲珑的人儿!”
  娄掌柜向来是利益之上,不像伙计那般同情心泛滥。趁着记忆犹新,赶忙将叶知秋刚才说的记了下来,交给伙计拿去厨房,让几位大厨仔细研究之后,好添进咸喜酒楼的菜单里。
  离开咸喜,叶知秋又去了另一家酒楼。果然被娄掌柜不幸言中,她刚刚表明来意,就被人拒之门外了,连展示的机会都不给。一连碰了几次壁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人黑了。
  可被谁黑了呢?
  能同时左右这么多酒楼的,恐怕也只有官府了。她初来乍到,第一次进城,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实在惹不上官府。那就剩下一个可能了,有人左右了官府。
  她能想到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人,就是坐在马车里的那个混蛋!
  站在街上,叶知秋颇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在心里将那个没教养的无耻小人狠狠地鄙视了一回,又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诅咒了他,才觉不那么憋屈了。
  气儿顺了,心里也就释然了。不过就是断了一条财路而已,反正她也没打算长久从事餐饮业。条条大路通罗马,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赚钱的法子。
  虎头还不知道她被人暗箱操作了,一脸向往地问:“姐姐,你做了厨子,我是不是就能吃着好吃的了?”
  “姐姐不想给别人干了,以后就专门给你和爷爷当厨子。”叶知秋把字咬得重重的,发狠一样地道。
  虎头使劲儿地吞了一口唾沫,“那我能吃你说的那些鱼吗?”
  “当然能,你想吃满汉全席姐姐都给你做!”叶知秋继续给他画饼。
  虎头不知道什么是满汉全席,只把那当作全天下所有好吃的东西,兴奋得小脸放光,“太好了!”
  叶知秋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把心头的酸楚压了下去。看看天,太阳已经偏西,挂在了那座最高的山头上,跟老牛叔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看来今天只能先这样,明天去仓原县城看看好了。
  打定了主意,她也没心情再逛了,和虎头一起往城门走来。然而走出百十来丈远,她便发觉情形有些不对。进咸喜酒楼之前,街上还是人来车往、熙熙攘攘的,这会儿却冷清了许多。
  行人和车马明显见少,每一个都行色匆匆,路边的摊位也都撤掉了将近一半儿多。时不时能看到穿官服的差役,还有一些身着便装、眼神锐利的人混在人群之中,不动声色地打量搜寻。两旁店铺的窗口、门后都是观望的身影,几个门脸儿小的店面已经上了门板,直接关张了事。
  叶知秋不明究竟,便拉住一个挑担的中年汉子打听,“大哥,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官府抓人,要提前关城门。你们娘俩儿也赶紧着些吧,再晚怕就出不去了!”那汉子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就一路小跑地去了。
  叶知秋一听要关城门,也有些急了,拽了虎头就跑。紧赶慢赶,来到城门口的时候还是晚了。只见两道城门紧闭,门楼上下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兵卫。上千号行人车马被滞留在那里,吵吵嚷嚷,挤成一团。
  “这青天白日的,咋就把人关住不让走了?”
  “凭什么不让出城?我们又没犯事儿!”
  “哎哟,家里还有瘫在炕上的老娘要伺候,这回不去可咋办啊?”
  ……
  大人急,孩子哭,还夹杂着牲畜家禽的嘶嚎鸣叫,怎一个乱字了得!
  叶知秋踮起脚尖瞅了瞅,守门的兵卫各个面无表情,不动如山,根本没有搭理这些人的意思。嚷嚷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那谁谁谁站出来发表声明,为此次事件负责,并且行使最终解释权。那些不是特别急着出城的人等得不耐烦,便陆陆续续掉头回去了。
  虎头见太阳已经有一小半儿落下山尖了,不安地扯了扯叶知秋的衣袖,“姐姐,再不出去老牛叔该走了!”
  “没事,老牛叔他们大概也都没出去呢。”叶知秋安慰了他一句,心里也是暗暗着急。目光一扫,正好看见一个穿官服的衙役,赶忙迎上去,“请问官……大哥,城门什么时候能开?”她本来想学着古装电视剧上叫“官爷”,可实在叫不出口,于是改成了“大哥”。
  

第006章 夜宿清阳府
更新时间2014…4…19 12:53:24  字数:3480

 一路走过来,类似的话已经被问了十几二十遍,衙役早就腻烦透了。此时又被人问起,便连最后一点儿耐心都耗光了,眉眼一横,正待发作,就见眼前立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妇人。
  不似大家闺秀那般不食烟火,也不似小家碧玉那般娇羞带怯,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儿,自成一道风景。布衣荆钗,不施粉黛,那是一种原汁原味的美。美得自然,美得清透,美得可亲。
  都说美女是养眼败火的良药,这话当真不假。就这么一愣的工夫,衙役心中的火气不觉消了大半,再听她叫一声“大哥”,便全然没了脾气。
  “今天怕是开不了了,你还是赶紧找落脚的地方吧。再晚一些,脚店和便宜的客栈就该住满了。”虽然打着官腔,却也透着关切。
  叶知秋跟他道了声谢,又试探地问道,“官大哥,这城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衙役骨子里也是个八卦的,又有心卖她个好。左右瞧了瞧,便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听说雪亲王府的小世子突然得了重病,雪亲王得到消息从外地赶回来,看见小世子就断定是被人投了毒。满王府一排查,发现跑了个下人,便下令全城缉拿。我们接到上头的死命令,抓不到雪亲王要的人,就不能收工回家!”
  叶知秋听完心头震动,给世子投毒可是重罪,难怪这么兴师动众了。可这么大的一个城,想要找一个有意隐藏行踪的人谈何容易?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衙役说完又有点后悔,赶忙叮嘱道:“这话你听就听了,千万别到处乱说。雪亲王可不是热脸佛心的主儿,搞不好要惹祸上身的!”
  叶知秋冲他笑了笑,“我知道,多谢官大哥提醒。”
  衙役嘴唇动了动,还想说点儿什么,就听有人喊:“马三儿,你在那儿躲什么清闲呢?赶快走了!”
  “来了。”衙役应了一声,又小声嘱咐了叶知秋两句,才转身去了。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天色便暗了下来。见开门无望,前前后后又走了不少的人。剩下的人都是跟叶知秋和虎头一样,没钱住店也没有地方借宿,只能在这儿眼瞪眼地耗着。
  有人看到了商机,就地做起生意来,将随身带着的酒水和吃食卖给大家。也有一些城里的小商贩推车挑担,过来卖馒头包子和一些便宜的小吃。
  从刚才开始,虎头就一直盯着卖油糖饼的摊位。叶知秋捏了捏瘪瘪的钱袋,中午买包子花掉十文,还剩下六文,刚好够买两张油糖饼。
  城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就算是开了,她也不敢带虎头走夜路,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过**。深秋天夜里已经很冷了,要露宿,不吃东西是熬不过去的。现在不是省钱时候,万一冻出病来,就得不偿失了。
  想着她将钱袋交给虎头,“去买吧!”
  虎头眼睛一亮,接了钱袋乐颠颠去了,不一会儿就捧回两个热乎乎的油糖饼。
  “姐姐,给你。”他把一个油糖饼递给叶知秋,自己则捧着另一个吃了起来。皮脆芯软,咬一大口扯出又细又长的糖丝,当真是又香又甜。他烫得直抽气,含含糊糊地嚷嚷着,“好吃,真好吃!”
  叶知秋就斯文多了,用手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虎头一整个都吃完了,她才吃了四分之一。她本想分一块给虎头,虎头却说什么都不要,“我吃饱了,不信你看!”说故意挺起肚子给她看。
  叶知秋知道他的饭量不止这点儿,也不戳穿他。又吃了几口,便将剩下的一半包好给他留了起来。这**长着呢,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消化也快,天亮之前肯定会饿。
  虎头知道那是给他留的,往她身边凑了凑,一脸认真地道:“姐姐,等我长大挣了钱,给你买一车油糖饼。”
  叶知秋微微一愣,意识到这小家伙是感动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行,我等着吃你给我买的油糖饼。”
  说话间,就听旁边传来一个娇娇柔柔的声音,“娘,我也想吃油糖饼。”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年轻妇人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手里拿了一块干干巴巴的面饼,好声地哄着,“等回了家,娘给你做啊。妞妞不闹,先吃这个。”
  妞妞将递到嘴边的面饼拨开,细声细气地嚷道:“我不吃,娘做的都不好吃,我就要吃油糖饼。”
  “你这丫头咋不听话?”妇人有些火了,“你再使性子,我就让你爹把你卖了。被哪个黑心的买了去,看你还敢这么闹不?”
  妞妞扁了扁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惹得周围的人频频看过来。
  妇人也有些懊悔,想哄,怕她顺竿爬,再闹起来;不哄吧,听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怕哭坏了。正左右为难,就见丈夫小心地绕开人堆,折了回来。
  她如同见到了救星,“哎哟,你可回来了,快看看你这闺女。”一边把妞妞要吃油糖饼的事情说了,一边把孩子推了过去。
  丈夫抱过妞妞哄了几句,听她哭得更欢了,便有些恳求地看向妇人,“咱们还有几个铜钱?”
  “都给这丫头看病抓药了,哪儿还有钱?要有我能不给她买?”妇人不满地瞪了丈夫一眼,“敢情你也把我这亲娘当后娘看呢!”
  丈夫是个老实人,跟她赔了不是,又去哄女儿,“妞妞不哭,等你病好了爹带你上山,给你摸鸟蛋烤了吃。”
  妞妞被这种话哄了不止一次,早就不觉新鲜了,加上人多,就愈发矫情起来,“我不吃鸟蛋,我就想吃油糖饼!”
  虎头有点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叶知秋的衣服,声音小小地问道:“姐姐,你吃剩下的油糖饼,能不能给那个妹妹?”
  叶知秋不是烂好人,更没富到可以随便同情别人,却也不想抹杀虎头的善心,“那是给你留的,你自己做决定吧。不过给了她你就没的吃了,你要想清楚。”
  虎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了过去,将那半块温热犹存的油糖饼送给了妞妞。
  妞妞如愿以偿,立刻止住了哭声。妇人和丈夫感激之余,颇有些过意不去,不顾虎头推辞,回给他两块干巴巴的面饼。又面带歉意地看向叶知秋,“我这丫头是个病秧子,一年到头没几天好时候。我们凡事都紧着她,倒把她惯出脾气了!”
  叶知秋对别人家生病的孩子没意见,她说那那话只是为了教育虎头,不想他变成愚善之人罢了。她对憨厚朴实的人向来很有好感,和那妇人交谈了几句,很是投契,就凑到一块儿聊天。
  这妇人叫燕娘,丈夫姓杨,名顺,家里还有公公和一个七岁大的儿子,住在杨家庄。杨家庄在山窝里,因为耕地土薄,庄稼收成很少,只能靠山吃山,做得最多的营生就是采山珍。
  杨顺别的不精,采蘑菇却是一把好手。每年春夏秋三季,都能采到不少蘑菇。他不像别人那样,直接卖给收山货的,而是把蘑菇晾干了,到冬天的时候卖给酒楼饭馆。他手艺好,晾出来的蘑菇干爽清香样子又好看,销路很是不错,比卖鲜蘑菇更赚钱。
  日子本来过得挺不错的,谁知家里人接二连三生病。先是婆婆病了一年多过世了,公公没了老伴儿也病怏怏的,隔三差五要吃药。妞妞生下来身子弱,换季前后必定要病一场。加上今年雨水少,采的蘑菇也不如往年多,日子就过得愈发紧巴了。
  叶知秋和燕娘家长里短,聊得热乎。虎头和妞妞年纪相近,也玩得不亦乐乎。杨顺两头插不上,只好在一边儿憨憨地陪笑。
  清阳府的宵禁是从二更到五更,过一更没多久,小商小贩就收摊回去了。喧闹之声渐渐小了,人们或倚着城墙树干,或躺在附近店铺的屋檐下,各自找好了睡觉的地方。
  虎头和妞妞早就开始犯迷糊了,一个枕着叶知秋的腿,一个缩在燕娘怀里,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叶知秋又跟燕娘低声地聊了几句,困意上来,便抱着虎头闭上了眼睛。
  她从来没有跟这么多陌生人一起露宿,虽说身上没钱并不怕偷,可心里总是不自觉地提着几分防备,睡得很不踏实。半梦半醒的,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醒一次。
  就这样睡睡醒醒,过了三更,原本好好的天突然刮起了风。先是一阵一阵的,后来越刮越大,带着切肤入肉的寒意,直往人衣服里钻。睡梦之中的人们被惊醒了,唉声叹气、骂骂咧咧地寻找避风的地方。
  但凡能挡风的地方都挤满了人,叶知秋拖着睡得迷迷糊糊的虎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正着急,就听燕娘喊她,“知秋妹子,妞妞她爹找着一个旱桥,咱们到那下面躲躲去。”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叶知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赶忙拉着虎头跟她去了。
  燕娘说的旱桥架在一条两三米宽的小河沟上,是这附近的大户人家挖了排水用的,只有在雨水多的时候才能用得上,平日里都是干涸的,长满了过膝高的草。
  杨顺用脚把桥下的草踩平了,又从别处扯了一捆草来铺好,便招呼燕娘和叶知秋过来坐。桥下很窄,三个大人挤在一起勉强坐得开,两个孩子只能抱在怀里。虽不能完全挡风,有草垫地,挤在一起也暖和,倒是比外面强多了。
  燕娘忍不住唏嘘,“要早找着这个地儿,咱们也不用在城门口受冻了!”
  叶知秋也有同感,笑道:“是啊,杨大哥真是火眼金睛!”
  杨顺听她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地笑了两声。
  身边儿都是熟人,又有杨顺守在最外面,叶知秋心里也安稳不少。折腾了好一会儿,她也着实累了,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正做着梦呢,就听燕娘急急地唤她,“知秋妹子,你快起来瞅瞅,虎头怕是病了!”
  

第007章 冤家路窄
更新时间2014…4…20 0:21:53  字数:3595

 叶知秋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就听虎头呼吸急促,嘴里断断续续地哼哼着。伸手一摸,便摸到他满头满脸都是汗。额头滚烫滚烫的,试着叫了几声,他全无反应,看样子已经意识不清了。
  如果是中低烧,她还能考虑考虑物理降温什么的。可他现在的体温怕是已经超过三十九度了,必须马上治疗,要是引起肺炎就麻烦了。她当机立断,“我带他去看大夫!”
  燕娘照看过三个病人,知道这突然发起来的高烧很危险,也跟着急了,“这半夜三更的能找着大夫吗?”
  叶知秋抱起虎头,“找不着也得找。”
  “那知秋妹子你有钱吗?”燕娘又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最后六个铜板买了油糖饼,叶知秋哪里还有钱,于是咬了咬牙,“总会有办法的!”
  “我带来的钱也都花光了……”燕娘为自己帮不上她感觉愧疚,急忙吩咐杨顺,“妞妞她爹,你快帮知秋妹子一把,她那小身板儿哪能抱得动这么大一个孩子?”
  “哎。”杨顺答应一声,便要将虎头接过去。
  叶知秋本不想麻烦他,无奈他坚持,又没时间也没心情跟他客套,只好将虎头交给他。两个人出了河沟,直奔主街去找医馆。一连拍了几家的门,不是没人应,就是没有看诊的大夫。看店的伙计做不了主,也不敢随便让他们进去。
  跑了将近大半条街,才找到一个有人应又有大夫的。前来开门的小厮睡眼惺忪地打量过来,见他们穿得甚是寒酸,就先有了几分不悦,“白天诊金十文,夜里诊金二十文,先交钱再看病,抓药熬药的钱另外算。”
  叶知秋就知道在钱这一关上没那么容易过,于是好言相商,“我现在没钱,能不能先看病?明天我一定把钱补上。”
  小厮一听没钱,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们看完病会不会赖账?你们不交诊金,我可不敢把我们家先生喊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大夫,叶知秋哪里肯走,“我不会赖账的,实在不行,我可以干活抵账,干多少天都行。人命关天,请你通融一下吧。”
  “是啊,小兄弟,孩子病得厉害,你就行行好,先给瞧瞧病吧!”杨顺也帮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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