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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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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确比不上你。但这是家父的意愿,我也无能为力。”回答的人居然是李敢,他刻意压低嗓音说:“你应该理解我。”
“胡扯!”少女似乎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音量,不至于惊动到今晚的其他贵宾,“什么叫无能为力,你明明可以退婚。但你却不敢,对不对?”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李敢的语气相对平静,“她是程不识将军的女儿,与家父是生死之交。而且这婚约,是十年前就订下的事情,我无法回绝。你也不想让我成为被千夫所指的忘恩负义小人吧?”
“只要你肯娶我,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小人。”少女的大胆让人吃惊。
“真要那样,我们在长安也待不下去了。况且家父是不可能答应的。”
“那我们就私奔!我们可以去南方,甚至可以去匈奴人的草原。到时候,你放羊我挤奶,永远也不用理睬别人怎么说。我还可以为你生很多很多孩子。只要你喜欢,我们还可以在蓝天下唱着歌一起流浪。”
“别说了!”李敢低吼一声,“这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娶她,而不是你!”
“那你为什么要勾引我?你明明知道自己婚约在身,为什么还要喜欢上我?”
李敢一阵沉默。少女的声音变得温柔而得意,“你喜欢我,是吗?你无法否认,那个蠢丫头对你毫无吸引力,你的心早已被我俘获,是吗?”
“你太单纯了,小峨。”李敢回答说:“世上的问题远不是喜欢与不喜欢那样简单。请你忘了我,我今后也不会再和你私下会面。”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在书房里愤怒的嘶叫,继而是难堪的死寂。
门打开又轻轻关上,是李敢的步音走出了书房。霍去病很想看看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和脸上的那个巴掌印,但一只摆放在桌案上的玉如意却呼地一声被那少女恶狠狠掷向书架。
“啪!”霍去病从书架后先是伸出一只手稳稳接住玉如意,而后慢慢露出脑袋向丢掷者微微一笑,说道:“毁坏别人的藏品,这可不像话。”
少女大吃一惊,完全没有料想到书架后面竟然还藏着另一个人。但她迅速恢复镇定,打起精神摆出一副架子,“公子,你在这儿也该让人知道啊。而且,偷听别人说话是一种最卑劣的行为。”
霍去病饶有兴致地藉著书房里明亮的烛光上下打量面前的少女。
她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体态丰满而不失柔弱之姿,身穿一袭华丽的宫装,显然是经过精心的打扮,全身散发着眩目的光采。
她的肌肤如木兰花般洁白细腻,眼睛又大又黑充满野性的神气,也正冷冷看着他。
“但闯进来的是你呀。我因为不得不在此等候这里的主人,所以转到书架后面想随意翻翻打发讨厌的时间。谁知道你们问也不问地就冲进来大吵一场,即使我愿意提醒两位书房里有其他人存在,也插不上嘴吧?”
霍去病笑了笑,肆无忌惮欣赏着少女挺茁丰满的胸脯说:“何况我也很想听听?”
“下流!”少女并不在意有男人盯着自己的胸脯傻看。相反,如果哪个男人对自己的魅力无动于衷的话,她才真的会生气呢。
但她却受不了霍去病说话时的神情,和那种大言不惭毫不知羞耻的言论,怒气冲天道:“这下你得意了?”
“确切的说,我现在很高兴。”霍去病的目光回到对方的脸上,发现这少女生气时的样子动人极了也有趣极了,忍不住一笑道:“本以为今晚会是一场无聊的宴会,但由于姑娘的出现,立刻有了令我欣喜的变化。”
“你是讽刺我?”少女的面色愤怒而不失骄傲,“不要以为你抓到我的把柄就可以胡言乱语。如果你想宣扬就尽管宣扬,我绝不会害怕!”
“您误会了。”霍去病心平气和地说:“我是在赞赏您哪。像您这样一位敢爱敢恨,敢作敢为的姑娘,简直是长安城里的一朵奇葩。恕我直言,刚才的那个家伙道貌岸然,却是个十足的伪君子,他根本配不上您。”
“狗屎!”少女竟然骂出了一句连许多男人都羞于出口的脏话,随后像是大出了一口恶气说道:“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霍去病一点也不惊异,更没半点生气,悠然道:“若是这样,我宁愿为你提鞋。”
少女快被这刀枪不入厚颜无耻的恶棍气疯了,好在最后关头她竭力按捺住自己的冲动,向霍去病扬脸蔑然一哼,甩门而去。
霍去病目送少女背影,微笑自语道:“这丫头可有点与众不同,着实是个妙人儿。”
“霍公子,你和金峨郡主之间怎么了?”刘陵有些诧异地走进书房,“为何我看到她脸色铁青地走了?”
霍去病果然守口如瓶,“没什么,姑娘见了我通常都会这样。”
刘陵咯咯一笑,神情妩媚而亲切。“公子的言下之意,我马上也会被你气坏?”
“有谁知道呢?”霍去病撇了撇上嘴角,“但我保证尽力避免。”
“那我就先承你的情了。”刘陵请霍去病落座,赞赏道:“方才公子在酒宴上的一番比喻别开生面,意味悠长,让我受教匪浅。像你这样的少年俊彦,不可能长久埋没山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会当面感谢郡主今晚的吉言。”
“霍公子客气。不过与其希望你能记得我今晚的祝福,还不如用尽我所能的行动来向你证明。”
“郡主想向我证明什么?”霍去病像是没有听明白。
“证明我的眼力和诚意。”刘陵缓缓说:“假如霍公子不拒绝,我愿意为你将来的平步青云显要尊贵,稍尽绵薄之力。”
霍去病笑了起来,说道:“郡主,您是我所见过,最优秀的生意人。”
“那么请允许我向公子送出第一笔投资。”刘陵浅笑着将一只锦盒推到他的面前。
第二集 九鼎传说
第一章 阶下囚
霍去病回到长乐居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但厉虹如等人居然还在等着他。
尽管知道霍去病的去向,他们仍旧有些坐卧不宁,直等看见他安然回到客栈,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还记得回来?”厉虹如挖苦说:“我们还以为郡主府里的花天酒地已经让你昏头转向,乐而忘返了。”
“险些被你们言中。”霍去病心情极佳,把夹在腋下的锦盒抛给高凡道:“送给你!”
“什么东西?”高凡接住锦盒,一头雾水,待打开来一看,又失望道:“腰带?”
“百战宝带?”厉虹如眼前一亮:“你不会是从郡主府里偷来的吧?”
“偷?”霍去病摇摇头说:“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已无可挽回地坏到极点。这是郡主刘陵送我的见面礼。”
“她送给你的?她为什么要送你如此贵重的宝物?”厉虹如愕然问道。
“你说呢?凭你这定襄城最聪明的小脑袋瓜,应该不难猜到吧?”霍去病的嘴角逸出一丝讥诮,但显然不是针对厉虹如的。
“可你为什么要转送给我?”高凡更加弄不明白,霍去病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因为我喜欢你啊。”霍去病凑近身子压低声音说:“况且,我还要你帮忙办事。”
高凡脸色大变,捧着锦盒如烫手山芋,死命摇晃脑袋说:“你还是把这玩意儿收回去吧,打死我也不干了。”
“你真的不想要?”霍去病用怀疑的眼神注视高凡:“有了它,你的功力就能凭空增添三成,你真的不要?”
“我——”高凡嘴巴张开犹豫了半天,终究舍不得把东西再还回去。
得逞后,霍去病露出像小孩似的恶作剧笑容,拍拍高凡说:“放心,至少不是今晚。”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鲁鹏好奇地插嘴问道。
“小高,快说,这恶棍要你帮他干什么坏事?”厉虹如也在威逼高凡。
高凡无言以对,又不好意思对朋友说谎,急中生智飞快地念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什么吱吱吱吱乱七八糟的。”鲁鹏骂道:“你好的不学,学耗子叫干什么?”
“小高的意思是,当耗子开始叫起来的时候,我们就该上床睡觉了。”霍去病拉开自己客房的门,说:“诸位,晚安。”
第二天早上四个人都起的很晚。厉虹如洗漱完毕,决定非要撬开霍去病的嘴巴,看看这恶棍昨晚在郡主府里到底干了什么坏事。
她刚推开自己客房的门,就看到那位曾经侍奉王公子出游的公孙侍从带人走进院子,身上换了一套武将官服,脸沉得更低了。
“公孙大哥?”厉虹如讶异道:“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难道是王公子又需要保镖了?”
公孙冷着脸,问道:“厉姑娘,霍去病在不在?”
“你果然知道我们的身分。”厉虹如可不怕他,娇笑道:“干嘛板脸,是不是小霍昨晚又惹什么祸了?”
“不是他惹祸了,而是有了大麻烦。”公孙扬声叫道:“霍去病,你出来!”
“我在这儿。”霍去病靠在客房门框边,伸了个懒腰道:“早啊,公孙将军。”
公孙不答,一挥手命令身后的部下道:“锁上,带走!”
“为什么?”厉虹如拦在霍去病身前:“你凭什么带走他?”
高凡和鲁鹏也匆匆奔出,满脸惊愕地朝着公孙怒目相视。
“他是匈奴人的奸细。”公孙冷冷说:“利用你们混入长安,企图窃取大汉军情。”
“怎么可能?”高凡失声说:“小霍绝不会是奸细!我敢拿脑袋担保!”
“原本我也有所疑虑,但昨晚他在郡主府夜宴上大放厥词,羞辱朝廷,此事已上达天听。”公孙又喝道:“还不将霍去病拿下!”
“老子看你们谁敢动小霍一根毫毛!”鲁鹏拔出裂魂鬼斧,一声爆吼。
“公孙将军,如果小霍是奸细,他怎么可能拼出性命擒拿拓寒,威逼右贤王退兵?”厉虹如道:“这事可是定襄城十几万军民亲眼所见!”
“这正是他的阴险之处。”公孙不为所动:“我们已经查明,那不过是场苦肉计。他和拓寒是北斗宫的同门师兄弟,要在你们眼前演上一出戏轻而易举。”
“放屁!”情急之下,高凡也学会了鲁鹏的口头禅:“有这样玩苦肉计的吗?”
“怎么,你们想帮他拒捕?”公孙目光无情而冷厉,俯视三人。
“能不能听我这个当事人说一句话?”霍去病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公孙将军,别难为那三个笨蛋。我跟你走。”
“小霍!”厉虹如叫道:“你知道他要带你去哪里吗?”
“总不可能审也不审就杀头吧?”霍去病不以为然道:“只要有吃有喝,去哪里我都无所谓。你们也别为我瞎担心,先管好自己的嘴巴和手脚就行了。”
两名军士上前将沉重的镣铐锁上,又搜走霍去病的饮雪魔刀。霍去病面带懒散微笑,好似别人是在请他去喝酒一般,慢吞吞往门外走。
临走前,他忽然回头对厉虹如说道:“傻丫头,记住我一句话:千万别来救我,不然你们会害死我。”说完,大摇大摆地在军士看押下扬长出门。
“小霍!”三个朋友冲向门口,鲁鹏的裂魂鬼斧已经举了起来。
“别冲动!”公孙低喝,然后用仅能让厉虹如听到的声音说:“他不会有事。”
厉虹如一怔望向公孙,见对方向自己重重点了点头,像是一个郑重其事的承诺。她心头乱成一团,不争气的眼泪又要夺眶涌出,胸口酸酸地如同失去了什么。
霍去病被关押在禁卫南军的死囚牢里,一连十几天,既没人来提审,也没有谁能够进来探望。幸亏那些狱卒没有为难他,一日三餐照常供应,而且有鱼有肉。
到了第十二天,公孙来了。他什么也没说,押着霍去病离开了死囚牢。
“这十几天在牢里过得怎么样?”到了无人的地方,公孙开口问道。
“很好,要不你也来试试?”霍去病的脸蓦然拉长:“如果不是看在你奉命行事的分上,我很想在阁下的屁股上狠踹一脚。”
公孙脸露笑容,低声说:“没办法,前些日子一直忙着天下英雄大会的事,根本抽不出空。小霍,那天多亏你帮忙配合。我真有些担心万一闹僵动手,不免会把这个差事办砸了。”
“你担心什么?”霍去病冷笑:“凭公孙将军的修为,抓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公孙苦笑说:“看来你真是满腹怨气啊。我给你陪不是还不行吗?”
霍去病“哈”地笑了声,瞧着公孙的目光里闪过一缕嘲弄,说道:“为了让阁下的良心能够好受点儿,我勉为其难接受你的道歉。如果你能告诉我厉虹如他们的消息,我将更加感激不尽。”
“他们几个没有参加天下英雄大会,到处想方设法要营救你,只差没劫天牢了。”公孙抓到了反击的机会,问道:“你似乎对厉姑娘很关心?”
“天底下所有的美女我都乐于关心。”霍去病根本不接招:“公孙将军应该已经调查过我在定襄的底细了吧?只用了十来天的工夫,难怪能得陛下赏识。”
“你这家伙!”公孙发现自己拿这混蛋没办法,摇摇头道:“说真的,你怎么晓得我是奉命行事?”
“我念过书,好歹明白‘上达天听’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霍去病像个恶棍一样地笑着:“不然的话,似我这般的小人物,又怎能劳动公孙将军大驾亲自抓捕?”
两人边走边说,进了一栋幽雅的小院。公孙站在院中,向正屋跪拜道:“启禀陛下,霍公子带到!”
“进来!”正屋中传出王公子的声音,低沉和缓却充满威严。
“是!”公孙向霍去病打了个眼色,两人走进正屋。
从严格意义上说,这是霍去病第一次见到贵为九五之尊的大汉天子。他一身便服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大臣的奏章漫不经心地扫视,案头的书简堆积如山,几乎遮掩去他大半张脸庞。
“草民霍去病,叩见陛下!”霍去病神色虽然显现出勉强而少有的恭谨,可那双眼睛依然胆大包天地在天子脸上来回打量。
“平身吧。”
汉武帝刘彻放下奏章,说道:“你很聪明,没有让朕失望。”
霍去病笑笑,说道:“如果我是笨蛋的话,岂不很扫陛下的面子?”
刘彻听得一愣,瞪着霍去病瞧了半天。公孙站在霍去病的身后,手里捏着一把汗。
“公孙!”刘彻突然叫道:“霍去病的百战宝带呢,是不是也被你搜走了?”
“那倒没有。”霍去病心知肚明,天子是在向自己展示他的耳聪目明。“那条腰带我当晚就送朋友了,倒也误打误撞幸免于难,没被公孙将军顺手牵羊贪了去。”
“送人了?”刘彻愣了愣,忽地哈哈笑道:“送得好,送得妙。朕更喜欢你了。”
霍去病笑吟吟不说话。他很清楚,在这样的场合下谁才是真正的主角。
“依照公孙的想法,原本朕不必亲自出面见你。但我还是想和你当面谈一次。”刘彻收住笑声,问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们投缘,朕非常欣赏你!”彷佛料定霍去病不可能猜到,刘彻自问自答。
能让天子对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说出这样的激赏之语,换作其它人,一定会兴奋得晚上作梦都笑出声。与众不同的霍去病,则是当场就“嘿”地一声笑出来了。
“朕很喜欢你那天在郡主府里说的一席话。朝廷大臣们对朕向匈奴用兵莫衷一是,争来争去,却又有谁能明白朕也是逼不得已?”
刘彻眼里闪烁着不屑的光芒,哼了声说:“物竞天择,强存弱亡,此乃万古不易之规。朕既为天下雄主,又岂能抱残守缺,向蛮族低头?”
公孙等刘彻说完,才插话道:“以陛下的雄才大略,我大汉的煌煌天威,总有一日能饮马龙城,永绝边患。对此微臣深信不疑!”
“话是这么说,但朕一心想对匈奴用兵,偏偏还有人在扯后腿!”刘彻话锋陡转道:“近几年,淮南王打算兴兵举逆的谣言越传越盛,不将此事查清,朕安能全力以赴地对匈奴用兵?”
“原来他找我不是为了匈奴的事,而是因为这个!”霍去病心想。经过一番拐弯抹角,刘彻终于把话引入了正题。
“还记得雷被吧?”公孙忽向他说道:“前些日我奉陛下口谕,暗中又见了他一次,查探到不少对淮南王颇为不利的东西。但归根结底仍是一些捕风捉影之词,莫说陛下,就连我都不敢深信。”
“所以,朕需要有一个可靠又得力的心腹,设法打入淮南王府查明真相。”刘彻道:“公孙向朕举荐了你。朕本来还在犹豫,恰好刘陵正有意拉拢你,倒成了一个让你顺利打入的好机会。霍去病,这差事你敢不敢接?”
霍去病稍一欠身,不卑不亢地微笑说:“我曾在那晚的筵席上当众说过,若能为陛下效力,求之不得。现在当然不能自食其言。”
“好!”刘彻眉宇一挑,说道:“朕这就册封你为绣衣使者,主查淮南王谋逆之事。但这个册封目前仅限屋里的三个人知晓,暂时还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他顿了顿,又说:“朕必须提醒你,此行不可先入为主。淮南王若当真有心谋逆,你固然要禀报于朕;但他若是安分守己,并无非分之想,你也必须如实报上。”
霍去病明显听懂了刘彻话里隐藏的意思,笑了笑道:“微臣明白。”
公孙接着说:“淮南王手下的中尉是我心腹门生,必要时你可以手持陛下赏赐的翡翠腰佩前去接头。陛下已有密诏给他,届时认佩不认人——你不会已把陛下的翡翠腰佩当了换酒喝吧?”
“关在牢里的这些天,我倒很真想这么作呢。”霍去病笑道:“如今我身为重犯,被打入死囚牢,还需要陛下给微臣一条名正言顺的开释理由。”
“释放你的理由,早已有人主动送上门了。”刘彻笑道:“你在牢里自然不晓得,前几天田玢已向公孙过问此事,要求尽快赦免你。”
“好嘛,我的面子也真够大的。”霍去病像是在自嘲:“莫非是因为微臣曾在田丞相开的客栈里住过两晚,他有心救助我这个新主顾?”
“他是受了刘陵之托。”刘彻阴沉一笑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朕的这位堂叔既然想做番大事,又焉能错过一个能抵匈奴十万雄兵的人才?
“何况,刘陵并不清楚抓你是朕的主意。她满以为通过田玢压制公孙,救个寻常草民应是轻而易举。”
“所以陛下已决定顺水推舟,把这个人情送给田丞相。”公孙接着说道:“但为了取信刘陵郡主,还要委屈你一下。到时我会下令将你驱逐出长安,永不准入仕。等你走投无路,刘陵自然会抓住机会再施恩惠,把你拉拢到她父亲的门下。”
刘彻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至于你的三个朋友,朕也会妥善安排。高凡和鲁鹏简拔进新组建的御林营;厉虹如去做北军射声营的教官。他们便不随你同行了,也免得人多坏事。”
这是把厉虹如和高凡、鲁鹏扣作了人质啊。霍去病心里亮堂似镜。
“霍去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看话题差不多结束,公孙问道。
“我想在开释之前,到国史馆查找一些记录,请陛下恩准。”
“你要去国史馆?”霍去病的要求让刘彻也是一怔:“你想查什么?”
霍去病当然不可能对刘彻说出真相。他要寻找的,其实是一只石盒,一只连北斗宫都梦寐以求的,盖上刻有日月星三光图符的石盒。
数百年前,这只石盒一直被秦室宫廷珍藏,后来转而安置在阿房宫内。
近百年前高祖刘邦率大军攻入咸阳,平阳侯曹参身先士卒第一个杀进阿房宫。再后来霸王项羽占据咸阳,一把大火将三百里繁华宫宇付之一炬。那只石盒的下落便也从此成谜。
十几天前,霍去病冒险潜入平阳公主府查阅曹参笔记,终于发现这只石盒的下落。
当年果然确为曹参所获,后献予高祖刘邦。如今,他需要的就是从宫廷文献里进一步寻查石盒的线索,完成连青衫人亦无法办到的壮举。
“查一本北斗宫失落在中原的古书。微臣曾听师父说起,它有可能已被留侯张良进献于高祖皇帝。”霍去病说谎时的神情,自然到让别人以为他正在慷慨陈词,痛诉心曲:“如果真能找到,微臣也只想当场翻阅一遍,便已心满意足。”
刘彻静静听完,想了想,吩咐说:“公孙,这件事由你来安排,不要让其它人看到。”公孙暗骂霍去病给自己出难题,但天子的号令又岂可违背?只好躬身领命。
果然,霍去病与刘彻秘密会面后的第三天晚上,公孙带着乔装改扮的他悄然进入国史馆。
经过大半晚的辛苦搜寻,当霍去病从浩瀚的文献中看到一条关于六十多年前淮南厉王刘长的宫廷记录时,忍不住从嘴角泛起一缕奇异的笑意。
原来这只让自己苦苦追寻的石盒,居然阴差阳错地作为皇室的赏赐,转赠到了刘长手中。而这位淮南厉王,正是当今淮南王刘安的父亲。
就在他获悉这条线索的时候,便已下定决心,要将刘安从淮南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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