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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残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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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华早就闻到一阵阵的肉香,往鼻孔中直钻,更引起了饥肠辘辘,闻言不觉脸上一热,抱抱拳道:“萍水相逢,怎好叨扰?”
那化子豁然大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兄台大概初入江嘲;才会如此拘泥,来来,兄弟还有一瓶上好的茅台。下以拷狗腿,叫化鸡,正好遣此寒夜,兄台不用客气了。”
一手取过酒瓶,拔开瓶塞,随手递过,自己取起一条腿肉,蘸着些盐,剥了一瓣大蒜,就吃了起来。
杨文华不好推辞;只得接过酒瓶,已可闻到一阵浓馥的酒香,喝了一口,果然酒味极醇,又随手递还给他,也取了一条肉,沾了少许盐,一边吃着,一边问道:“在下叨扰酒肉,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那化子又撕了一条鸡脚,递给杨文华,喝了口酒,笑道:“当叫化是不需要姓名的,兄台就叫我小游好了,晤,兄台呢?你不是化子;就该有姓名了?”
杨文华看他出语诙谐,谈吐不俗,这就一笑道:“在下杨文华。”
小游点着头道:“杨兄这名字很好,有点文气,名如其人,我看杨兄身佩宝剑,敢情还是文武双全。”
杨文华道:“小游兄说笑了,在下是读书不成学剑,学剑也一无成就的人。”
“如此最好没有了!”
小游喝了口酒,一拍巴掌,大笑道:“读书如果有成,就可学而优则仕,一入仕途,就满身俗气,学剑如果有成,就成为剑术名家,一成名家,就满身伧气,杨兄既无俗气,又无伧气,还是我辈本色,来,喝酒。”
他又把酒瓶递了过来。
杨文华接过酒瓶,又喝了一口,只觉此人言谈举止,极为豪放,不拘小节,和自己颇为投契!
就这样边吃边谈,不觉把一瓶茅台,一只叫化鸡都吃完了。
小游差不多已有七八分酒意,把吃剩的烤狗腿用白布包起,收入破袋之中,打了个呵欠,笑道:“杨兄,在下酒醉欲眠,那就少陪了。”
他脚步也已有些踉跄,跨进大殿,走到神龛前面,伸手抓住神幔,“嗤”的一声,扯了下来,用力抖了几下,掸去灰尘,然后在壁角落里倚墙坐下,用布幔连头带身子一起覆住,就不再做声,敢情已经睡着了。
杨文华看得好笑,夜色渐深,山风渐大,破庙又没有门可关,寒风吹到身上,虽然喝了酒,身子暖和多了,但依然感到有些寒意。
阶前那一堆烤肉的柴火,也渐渐将熄,这就在庙前捡了一堆较粗的树枝,搬到大殿右侧,从新升起火来,这样两个人都可以取暖了。
一面从腰间取下长剑,在火堆旁坐下,把剑放到膝上,正准备闭目调息!
突听“刷”“刷”“刷”三声轻响,身前忽然卷起一阵风声,抬目看去,火墙前面,竟然多了三个身着劲装,手持长剑的剽悍汉子,六道冷厉目光,一齐盯住自己,来意似乎不善!
杨文华微微—怔,正等问话。
只见站在中间的汉子冷冷喝道:“起来。”
杨文华觉得对方说话,毫无礼貌,心中不禁有气,问道:“三位是……”
左首汉子叱道:“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噜嚓什么?”
杨文华左手握剑,霍地站起,剑眉一挑,说道:“你们这是对谁说话?”
中间那人间他道:“你叫杨文华?”
杨文华心中觉得奇怪,他们如何知道我的姓名了?一面凛然道:“不错,我就是杨文华,你们……”
左边一个狞笑道:“那就对了。”
杨文华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何事?”
右边一个道:“咱们找你,是要你命的。”
杨文华听得大惊,哼了一声道:“三位和我杨某有仇?”
左边那个道:“要命一定要有仇么?”
杨文华道:“那么你们是有人差遣的了?”
中间那个长剑一挥,不耐地盗:“不用和他噜嗦,把他干了就好。”
左右两人果然一左一右逼了上来。
杨文华刷一声,扬腕抽出长剑,怒笑道:“三位一定要一起上也行,咱们到天井里去。”
中间汉子冷笑道:“这小子还想顽抗,好,让他试上两招,死了可以瞑目。”
话声一落,刷刷刷三道人影果然一齐飞射出去,落到殿前天井之中,依然和刚才一般品字形站定。
杨文华看他们身法矫捷,心暗暗付道:“这三人不知是什么路数,看来身手大是不弱,自己以一敌三,倒要小心!”
心念转动,岂肯示弱,左鞘右剑,双足一顿,也跟了出去,落到他们三人前面一丈左右,凛然道:“三位可以出手丁。”
中间汉子哼了一声,这大概是他们动手的暗号了,哼声刚起,但觉寒光耀目,几乎连他们如何出手的都没看清,三柄长剑已晶字形迎面刺来!
好快的剑法!
杨文华同时长剑一圈,疾划出去。
他也是家学渊源,从小练剑,这一剑含愤出手,势道也是不弱,但听“当”“当”“当”三声金铁激撞,三个黑衣汉于的第一剑居然被他硬挡开去。
但这三个黑衣汉子剑法快速,第一招虽被挡开,手中长剑却似灵蛇一般,青光一转,仍然急疾刺了过来。
杨文华急忙回剑护身,往后跃退。
哪知这三个黑衣人身若飘风,忽然一个旋转,本来和杨文华对面站立,品字形围攻的人,这一转,三个人竟然一下转到了杨文华身后,依然品字形而立,三支长剑,寒芒如电,朝他身后刺来。
杨文华往后跃退,等到发觉敌人忽然转到自己身后发剑,不由地大吃一惊,急切之间,上身朝前冲出,右手一记“龙尾挥风”,朝后扫出,身子随着剑势,像陀螺般转了过去。
等他这一转过身去,才发现三个黑衣人手持长剑,作出刺击之状,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心中暗暗觉得奇怪,细看他们姿势,三支长剑正待刺出,欲发未发模样。
这是被人制住了穴道!什么人有这快的手法,能在三人长剑出手之初,同时制住他们穴道呢?莫非会是小游?这破庙之中,除了他,再无第三人了!
心念一动,不觉回头看去,只见小游依然连头带身,卷曲着盖在神幔之下,靠在壁角落里,一动也没有动过!
“不是他,那还会有谁呢?”
杨文华正在惊疑之际,突听“噗”“噗”“噗”三声轻响,传入耳中,急忙回头看去,不知何时,那三个黑衣汉子胸口,已多了三支五寸来长的松枝,端端正正插入了心窝,嘴角间,正在缓缓流出血来。一望而知已经气绝了。他们没倒下去,只是穴道受制未解而已!
就在此时,突听庙外不远,响起两声叱喝,旋即静然无声。
杨文华心中暗自纳罕,这三人黑衣人明明是冲着自己而来,这可从他们知道姓名,就可以得到证明,他们和自己无怨无仇,当然是有人指使的了,这指使他们的是谁呢?这三人剑法极快,武功极高,居然一下就被人制止,又被人用松枝插入了心窝,从这一事情看来,先前制住他们的,和后来杀死他们的,应该是两个人了。
先前那人点他们穴道,自然是在暗中帮助自己。后来那人用松枝杀死他们,是不是怕他们说出指使的人呢?对了,方才庙外那两声叱喝,敢情就是那两人遇上了,动起手来,也许他们就在附近!
杨文华想到这里,急忙一手提剑,纵身往庙外掠去,出了庙门,在四周寻找了一会。
这时已近子夜,寒风正冽,呼号如涛,连半个人影都没有,那有两人动手的事儿?这就只好提着长剑,回转破庙,目光一注,不由得又是一怔,自己出去的时候,三个被定住身子的黑衣汉子,胸口插入松枝,但尚未倒下,这会儿工夫,三个黑衣人的尸体,竟然已失所在,他们方才立身之处,只剩了三滩黄水!
他自然听人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化骨丹”,只要弹在尸体之上,不消顷刻,就可以为一滩黄水,那么在自己出去之后,又有人进来过了。
这人又是谁呢?回头看去,靠在壁角上的小游,似乎睡得极熟,布幔盖住了他整个身子,和方才一模一样,连动也没动过一下。
一场谲诡离奇的经过,就像刮起了一阵旋风,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一切就像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只有殿上生着的一堆柴火,已经渐渐将要熄灭!
仲冬寒夜、朔风凛冽,这一静止下来,杨文华身上又感到有些寒意,他俯身拨动了一下火势,又添了些柴枝,又在火堆旁倚剑坐下,闭目养神,渐渐朦胧睡去;也不知过了好久,他从睡梦中醒来,睁目一看,天色已经大亮,不觉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再看靠在壁角间的小游,依然蒙头盖着神幔,酣睡未醒!
不,他还是昨晚那个样子,一动也没有动过,心中不禁起了疑念,叫道:“小游兄,天色已经大亮,你也该睡足了吧?”
小游没有理他,还是一动不动。
杨文华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拍了他一下肩膀,笑道:“小游……”
“兄”字还没出口,忽然发觉手拍到的并不是人,心头一楞,随手掀起神幔,哪里还有小游的影子?神幔底下,只有一捆竖着的稻草而已!”
“他早已走了!”
杨文华不禁望着一堆稻草发呆,心中暗道:“他果然是一个奇人,可惜自己失之交臂了。”
当下佩好长剑,就离开破庙,在小溪边掬水洗了把脸,放开脚程,往南奔行,中午时分,经过石塘,正想找个地方打尖,忽见前面一棵大树底下,站着两个一身猎户打扮的汉于,候在路旁,树下拴着三匹骏马,似在等人。
看到自己走近,两人一齐迎了上来,走到跟前,神色恭敬的躬身施礼,右首一个说道:“来的可是杨相公么?”
杨文华一怔,连忙还礼道:“在下杨文华,二位……”
那人道:“小人奉敝主人之命,在此恭候杨相公,邀请杨相公至敝庄一叙。”
杨文华心中一动,暗道:“昨晚那三个黑衣人,也知道自己姓名,莫非他主人就是暗中主使之人,暗袭不成,又来明的了,哼,自己正想会会你呢!”
这就问道:“不知贵上名讳如何称呼?怎么会知道贱名的?”’那人说道:“敝主人只说杨相公是熟人,敝上没有交代,小的就不敢说了。”
杨文华看他不肯说,心中更证实自己想得不错,一面故意说道:“在下不知贵上是谁,怎好叨扰?”
那人道:“敝主人既说和杨相公是熟人,自然是杨相公的故人了,杨相公见了面,不就知道了么?”
杨文华原是为了父亲被人暗杀,才往江湖上来的,但一到大庚岭,就被人偷袭,差点送了性命,昨晚又有三人问了自己姓名,向自己下手,可见暗中有主使的人,就算他不找自己,自己也正要找他,既然他派人前来邀约,岂有错过机会?不觉含笑点头道:“既是如此,在下自当造访。”
那两人闻言大喜,右首一个立即牵过一匹马,伺候着道:“杨相公那就请上马。”
杨文华问道:“宝庄离这里还很远么?”
右首那个道:“也不很远,杨相公是敝主人的贵宾,怎好徒步行走,所以命小的牵来牲口代步。”
杨文华一笑道:“贵上果然是好客得很。”
当下也就不再客气,跨上了马背。
那两人也各自上马,左首一个在马上拱拱手道:“小的替杨相公领路。”
说完,一带马缰,两匹马同时朝前驰去。
杨文华也就跟在他们马后而行。
这一上路,前面两骑竟然越走越快,几乎是纵马急驰,奔行如飞!
杨文华心中暗暗冷笑,也立即催马追了上去。
这样两前一后,奔驰了约莫半个时辰,所经过的都是田埂小径,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前面两骑又逐渐的慢了下来,再行里许,只见又有两骑马迎了上来。
马上人也是一身猎户打扮,在马上朝杨文华拱手为礼,说道:“敝主人特命小的二人出庄前来迎接杨相公的,杨相公请。”
这时前面领路的两人,已经缓慢下来,只是策马徐行,后来的两骑,让杨文华先行,然后跟在杨文华的后面而行。
再行里许,过了一座石桥,已有青石板铺的大路,这条石板路足有里许光景,直达小山下一座大庄院前面。
只见大门敞开,门口站着两个一身青衣的汉子,看到杨文华驰近,立即趋了上来,拢住马头,让杨文华跨下马背,才躬身道:“杨相公请。”
杨文华不见他们主人出来相迎,就随着两个青衣人跨进大门。
两个青衣人走在前面,但并不再进二门,却走向右首一条回廊行去。
进入一道腰门,又穿行过一条长廊,再进入一个月洞门,迎面是一排三间精舍,廊静窗明,敢情是他们主人的书房了。
两个青衣人走近门前,就脚下一停,躬身道:“杨相公到。”
屋中立时有人打起棉帘,响起一个娇脆的少女声音,说道:“杨相公请进。”
杨文华心中有些迟疑,暗道:“这人把自己引到这里来,不知又有什么诡计?”
但既已到了这里,纵有诡计,也自然非进去不可了,当下就昂然跨了进去。
但觉一股暖气,迎面而生,自己估计不错,这里果然是主人精雅的书房,书房共分三间,这是中间,室中生着一个精致的火炉,炉上放一只紫铜水壶,一室温暖如春。
一个身长玉立的青衣使女脸含娇笑迎着欠身道:“杨相公请坐。”
室中依然不见主人,杨文华心中暗生疑云,忍不住问道:“贵主人呢?”
青衣使女欠身道:“杨相公远来,天气寒冷,请先洗一把脸。”
原来中间一张花梨木的小圆桌上,早已准备好了一个白铜面盆,盆中放好了热水和一条新毛巾。
杨文华含笑道:“多谢姑娘,贵主人待客如此周到,在下愧不敢当。”
当下也就不客气,过去洗了把脸,果然觉得暖和得多了。
青衣使女等他盥洗完毕,就端起面盆,退了出去。
杨文华心中渐渐觉得奇怪:“此地主人,把自己引来,但看情形,好像对自己并无恶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正在犹豫之际,忽听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道:“待慢、待慢,杨兄不怪兄弟故弄玄虚吧?”
随着话声,棉帘掀处,走进一个人来。
这人锦袍玉带,生得浓眉朗目,一张紫膛脸上,笑容可掬。
杨文华不觉一呆,继而大喜,他,不是昨晚在破庙中烤狗腿的化子小游,还有谁来?不觉失声道:“原来是小游兄?”
“哈哈!”
小游抢上一步,一把握住杨文华的手,用力摇撼着,大笑道:“对不起,兄弟只是想使杨兄惊奇一下而已!”
杨文华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笑道:“总算你这个朋友,兄弟没有失之交臂。”
“来,我们喝酒去。”
小游拉着他举步走向左首一间,一道厚厚的紫绒帘幕,从中间徐徐分开,两人并肩跨入,杨文华才发现两边各有一个娟秀的青衣使女拉着绳子。
这是一间宽敞的餐室,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早已热气腾腾,放满了菜肴,主客位上,也放好了银盏牙箸,杯中已注满了琥珀色的美酒。
看来,这一切都是早已准备好的。
小游一抬手道:“杨兄快快请坐,咱们兄弟不许客气,酒菜快凉了呢!”
他说话之时,已在主位坐下。
杨文华已不再谦让,就坐了客位。
两名青衣使女伺候两人落坐,就手捧银壶,站到了两人背后。
小游一手举起酒杯,含笑道:“来,杨兄,兄弟敬你一杯,兄弟把杨兄请来,应该罚一杯,兄弟先干两杯。”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一名青衣使女立即给他斟上了酒,又举杯干了一杯。
杨文华连说:“不敢”,和他干了一杯之后,青衣使女也立即给他斟上了酒。
杨文华又举杯道:“兄弟也敬小游兄一杯,表示谢意。”
“好,好!”
小游大笑道:“杨兄不用谢,这一席酒,一来是咱们兄弟好好叙叙,二来乃兄弟向杨兄赔礼的。”
杨文华道:“小游兄赔礼二字,如何说法?”
小游大笑道:“第一,兄弟昨晚骗了杨兄,兄弟贱姓陆,草字少游,不是小游。第二,兄弟昨晚偷偷溜了,难道杨兄不责怪兄弟么?”
“少游兄果然骗得兄弟好苦!”
杨文华道:“对了,昨晚是少游只制住那三个汉子的,只不知庙外那声叱喝,少游是遇上了什么人吗?”
“和杨兄动手的三个黑衣汉子不是杨兄制住他们的么?”
陆少游惊异的道:“兄弟并没出手呀!”
“这就奇了!”
杨文华道:“那会是什么人呢?哦,那么少游兄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呢?”
陆少游笑了笑道:“你出去捡柴生火,兄弟就出去了。”
他口气微顿,续道:“说起那声叱喝,唉,若非暗中有人出手,兄弟差点就送了老命!”
杨文华听得更奇,问道:“少游兄能否说得详细一点?”
陆少游举起酒杯,咕的一声喝干,说道:“那兄弟看到杨兄和三个黑衣人动手,正待跃出相助,眼见杨兄已把他们三人一起制住,忽听三缕极细的风声,从庙外射入,贯穿了三人心窝,兄弟立时想到这可能是杀人灭口,这就仔细朝庙外三支丢手箭来处看去,果然给兄弟发现前左首一棵大树上,正有一对神光炯炯的眼睛,注视着殿上,兄弟心中暗暗一动,这就悄悄掠起,扑了过去。’他看杨文华不吃不喝,只顾听自己说话,笑道:“来,杨兄,咱们边谈边喝,你怎么停下筷来了?喝酒。”
两人对于了一杯,又吃了些莱。
杨文华忍不住问道:“少游兄,后来呢?”
陆少游哈地笑道:“就在兄弟堪堪纵身扑起,就看到五支丢手箭,梅花形朝兄弟胸口激射袭来,那时兄弟身子凌空飞扑,那有闪避的份儿?何况兄弟看到那五支丢手箭的时候,离兄弟胸口,已不到三尺光景。”
杨文华紧张地道:“后来如何?”
陆少游笑了笑道:“当然没被打中,打中了,兄弟还能坐在这里喝酒?”
他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干,续道:“那五支丢手箭,快到兄弟胸口之际,忽然从横里吹过一阵清风,居然把五支劲急的丢手箭一齐吹得斜飞出去,同时呼到有人发出一声清叱,但等兄弟落到地上,人已不见,连一点影子都没有了,只有地上被风吹落的五支丢手箭,兄弟心想:“此人一发五箭,必是高手,也许可以从他箭上,找出一点端倪来,哪知从地上拾起一看,哈,杨兄,你当那五支丢手箭是什么?”
杨文华道:“莫非是五支梅花枝儿?”
陆少游诧异的道:“杨兄原来已经知道了?”
杨文华道:“兄弟只是猜想罢了。”
陆少游摇头道:“猜想未必有如此准。”
杨文华道:“那人这五支梅花枝儿,可能是准备对付兄弟的,但因少游兄朝他扑去,他才打了出来。”
陆少游惊奇的道:“杨兄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
“不知道。”
杨文华接着道:“因为兄弟在数日前,曾被此人五支梅花枝儿击中要害,差点送了性命,大概他发现兄弟没死,所以非取兄弟性命不可。”
陆少游道:“他和杨兄有仇么?”
杨文华道:“仇是有,那是不共戴天之仇,但兄弟连这人是谁都一无所知。”
陆少游惊“啊”一声道:“杨兄令尊,也伤在他五支花枝之下的么?”
“是的。”
杨文华问道:“那么庙中那三个黑衣人身上,洒‘化骨丹’的可是少游兄么?”
“没错。”
陆少游道:“野庙之中,留下三具死尸,会给地方上带来许多麻烦,所以兄弟趁杨兄追出庙去之际,把他们尸体化了。”
他看了杨文华一眼,又道:“那么兄弟也不知道发出一记掌风,击落五支花枝的人是谁了?此人应该和杨兄是友非敌了。”
杨文华摇摇头道:“兄弟此次还是第一次出门,只身南行,除了那天结识了少游兄之外,一个朋友也没有,此人是谁,兄弟就不知道了。”
“这就奇了!”
陆少游沉吟道:“杨兄既不知道仇人底细,也不知道朋友是谁,岂非是古怪事儿?”
说到这里,抬目问道:“杨兄方才曾说,你数日前被人用五支梅花枝干击中要害,那是什么人救你的呢?”
“兄弟也不知道他是谁?”
杨文华就把自己如何遭人暗算,僵卧雪地,被一个隐世高人所救,养伤三日,连人家主人一面也未见到,大概说了一遍。
陆少游觉吟道:“这人隐居梅林深处,必和梅妻鹤子的林处士一样,是位隐逸之士,救了杨兄,又不愿和杨兄相见,也许是施恩不望报,雅不欲不知,但据兄弟猜想,此人年龄不会太大,而且是个风流倜傥之人。”
杨文华道:“少游兄如何知道的呢?”
“哈哈!”
陆少游大笑一声道:“此人如果是位高年隐逸,那么应门的应该是个童子,言师采药去,云深不知处;但这位隐士,应门的是妙龄侍女,红袖添香夜读书,由此可见是一位潇洒俊逸的风雅之士了。”
杨文华看了手捧银壶的二个侍女一眼,点头道:“少游兄此言甚善。”
两人边谈边喝,差不多已有六七分酒意,才要侍女装饭,饭罢,陆少游又引着杨文华到书房落坐。
一名青衣使女重新沏上两盏名茶。
陆少游问道:“杨兄令尊遇害,杨兄是为了侦查仇人下落,才到江湖上来,但杨兄一路南来,莫非仇人是在岭南吗?”
“那到不是。”
杨文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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