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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若专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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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胭回头看看教舍,想起那满架的书籍,惋惜的叹了声,挪了挪步,终是没有再进去,捏了捏手里的《千字文》,快步回厢房。
  初夏迎上来,低嗔,“二小姐哪里去了?也不告诉奴婢一声,真把奴婢吓坏了。”
  “你进来看看这个。”若胭把她拉进屋里,晃了晃手里的书,低声说,“你看着,有不明白的就问我。”
  初夏翻了翻,喜不自禁,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连连作揖,道,“奴婢在叔父家曾见过这书,叔父教过几句的,奴婢记得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只是后来叔父过世,婶娘就不让奴婢学了,把书都收走了。”回忆往事,心有潸然。
  若胭拍着她的肩,“以后,这书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学都行。”
  初夏谢了又谢。
  章姨娘闻声进来,诧问,“你们这是说什么?”
  初夏忙悄悄的将书藏在身后,顺势压在椅背搭着的衣裳下面。
  “姨娘,您该多躺着些,再抹几回药膏就好了。”若胭笑眯眯的上前,对着章姨娘的额头左看右看。
  章姨娘摇摇头,道,“对了,姨娘想起个事,问问你的意思,郑姨娘那个镯子,你怎么处理?”
  若胭一愣,“她当众给我的,我也当众收下了,还能如何处理?姨娘有什么想法?”
  章姨娘欲语又止,若胭就嗔,“在自己女儿面前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章姨娘这才慎言,“姨娘想,还是还回去好,姨娘看着那镯子很是值钱,虽然说是郑姨娘主动送的,到底割人之爱,不如还回去,郑姨娘自然也念着你的好,二小姐若是喜欢镯子,姨娘回头给你买一只好的,如何?”一番话解释的明明白白,语气却是小心翼翼。
  若胭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看着面前这个还算是半个陌生人,突然张开双臂紧紧的搂住她,她是自己的生身之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她是如此卑微谨慎的保护自己,不过一个镯子而已,若胭何尝不知道,郑姨娘会因此恨自己,如果当时不收呢,郑姨娘就会放过自己吗?张氏又会善待自己吗?收下再还回去,以后就真的可以相安无事了吗?绝对不可能!若胭是个一根筋的,既然想通了要做一个“宅斗勇士”就不会一开始就退缩,何况自己根本就没有退路,不是吗?章姨娘是本地“土著”,她就算再柔弱,就真的不知道后宅的人心吗?她不过是性格使然,受气求偏安而已。
  “姨娘,不管我们怎么做,生活都不会平静,还不如留下这送上门的东西,好歹值点银子,以后总有用的着的地方,姨娘想想,这镯子要是换成银子,得够我们买多少红豆酥和芝麻糕啊。”若胭想了想,到底又换了副嬉笑的面皮让章姨娘放松,她当然已经从春桃那旁敲侧击得知了章姨娘爱吃红豆酥。
  也不知是不是若胭表现的无畏惧,还是“值钱”两个字打动了章姨娘,总之章姨娘略一迟疑,就明白过来了,还扑哧轻笑了一声。
  翌日请安,若胭等人刚刚坐稳,就见梅家恩和郑姨娘并肩而立。
  杜氏视若无睹,章姨娘黯然垂首。
  “老太太,太太,二小姐。”郑姨娘倒是意外的礼数周全,袅袅娜娜的站起来,挨着个见礼,偏又娇痴的哼了一声,揉揉太阳穴。
  张氏的脸色从铁青迅速恢复原状,笑意满面,“桂芬,都说了让你今儿不必来了,怎么不听话,头疼好些了吗?怎么我瞧着还是不太好?”
  郑姨娘就蹙着细柳眉,挤出个讨好的笑来,“累老太太惦记了,原本昨夜里吃了老太太赏的药丸,已经大好,谁知夜里做了梦,梦到家母,家母在梦中也不知怎的,将我好一顿训斥,说我败财,负了她的一番托付,又说我能进梅家是我的福分,好生伺候老太太和老爷才是本分,别凭着老太太心慈和老爷宽厚就忘了做晚辈的本分,竟将我说的羞愧,半夜醒来想了又想,只觉得必是自己愚钝,惹了老太太生气,就过来讨个饶,老太太指点指点我吧。”
  若胭嗤之,说什么败财,分明是说若胭拿了她祖传的镯子,她娘就骂她败家子,还说伺候老太太才是本分,这就是说给杜氏和梅承礼听了。
  张氏听了,呵呵直笑,道,“你们娘俩倒是连着心,桂芬梦着她娘,还不知道她娘已经来了信。”
  若胭心忖,就是昨天那封信?
  郑姨娘目瞪口呆,“老太太,什么信?这可是真的?”
  张氏笑道,“我哄你做什么,昨儿才到的信,你娘说过些时候要上京来。”
  这下子,莫说郑姨娘,除了梅家恩是早知道的,其他人都惊诧了,竟有这样的巧事。
  回到厢房,章姨娘又开始黯然落泪,郑姨娘的得意神色像针一样扎在心口,又不敢说半个字,若胭知她自伤身份,又好言劝慰半晌,才算哄她抹了泪,破涕而笑,若胭松口气,心中亦自苦涩,章姨娘因此远离家人、无亲无助而时常悲伤,更有何人知道自己上辈子就被双亲抛弃,寄居福利院,那些一步步成长的岁月受尽多少冷嘲热讽与欺凌羞辱,情殇转世,又成孤魂野鬼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成为别人的外室私生女,无端卷入内宅纷争。
  初醒时,见到这如戏剧般的场景,几日不敢相信,借病昏睡,到底是章姨娘的哭泣将她唤醒,命运已然如此,一味的装痴和回避也不能让时光倒流、重回那个熟悉的世界,若胭自嘲一笑,回去了又如何?自己依然是那个被人遗弃的孤儿,更可笑的是,还是个结婚证没捧热就要被扫地出门的弃妇,还不如就在这陌生的世界里重新开始,纵然四周心计险恶,好歹还有个疼爱自己的生母,或许,上天怜我,能过得更好一些?
  然而,要留在这里,要活得好好的,就必须强大起来,努力的保护好自己,还要保护好那个柔弱善良的生母姨娘。
  歪在床头,胡思乱想,前世今生的般般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如漫天的流星雨,密密麻麻,却又抓不住,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极迅的消失的苍茫夜幕、世道轮回。
  重新来过,容我认认真真的活一次。
  

☆、散步

  混混沌沌的,若胭带着追忆与向往渐入梦境,初夏轻巧的为她盖好被子,守在床前。
  却听门外有人说话,初夏起身去看,已见若胭迷糊着醒来,只好请了人进来,章姨娘道,张氏刚才打发方妈妈来问古井胡同那边的交割情况,听说还没交割完,就说要带着春桃过去一趟。
  章姨娘、若胭、春桃三人没进府前,就住在古井胡同的一个小院子里,小院子是租着佟大娘的,一住就是十几年,除了租金结算,院子里的一应家具物什,有佟大娘陆续送过来的,也有章姨娘和梅家恩自己置办的,东西是越添越多,再加上置换的、破损的等,也不是一天就能请的,听章姨娘说,因为张氏定了进府日期,当时她们走得急,恰好佟大娘又不在家,因此并没有交割,只留了信。
  章姨娘笑,“二小姐除了想吃芝麻糕,可还有别的想要的,可让春桃一并买回来。”
  若胭摇摇头,“有芝麻糕就很好,再要包红豆酥,姨娘最是爱吃的,春桃还是早去早回吧。”她前世并不喜欢吃芝麻,不过,以后就必须喜欢了。
  章姨娘见她还惦记着自己的喜好,笑眯眯的应了,又叮嘱春桃一箩筐,这才放她走,若胭却突然喊住,“让初夏陪着春桃一起去吧,两个人也有个伴。”初夏很高兴,可以跟着春桃学些见识,毕竟春桃跟在若胭和章姨娘身边多年,经验丰富,春桃也很乐意,多个自己人在身边,也可以应付方妈妈些,初夏又是个聪慧的,两人便相携着出门,秋分正好进来,看着有些眼红,目光跟了好一段路,若胭就笑,“你还小呢,在我和姨娘跟前稳妥些,以后日子长着呢,等你长大了,自然也有你出府去的时候。”
  秋分就欢喜起来,乖巧的守在床边。
  忽听外面有人说话,随后章姨娘面带忧色的走进来,道,“二小姐,老太太让你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可怎么是好?姨娘陪着你一起去吧。”
  若胭也有些纳闷,有什么事情请安的时候不说,方妈妈过来找春桃时也没见带话,这又是临时起意?看来是睡不成回笼觉了,只好打着哈欠下床,笑着宽慰章姨娘,“你只管放宽心吧,我也没做什么坏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或许,是要问你地上有蜡的事?”章姨娘小心的提醒。
  若胭摇头,“这都好几天了,放心,她绝对一个字也不会提,巴不得这事儿赶紧揭过去呢。”
  章姨娘也觉得有理,仍是不安,“或许,是为别的……”
  若胭就笑,露出一个夸张的可爱表情,“姨娘——你只管在家等着我吧,你女儿这么聪明,还不明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道理吗?”说着,吐了吐舌头,不等她说话,转身就跑了,章姨娘就哭笑不得的追着纠正,“二小姐,女儿家以后不可做这样的动作。”
  若胭蹙着眉头望着不远处的张氏,靠着檐柱坐着,挂着温和的笑容,正随意的看着园中草木,身边并无一人跟随,这又是唱的哪出,不是说找我有事么,也不在中园等着,自己跑到廊上坐着吹风么,还是迎接我?
  若胭暗暗提了提心,快步上前行礼,“老太太找若胭有什么事,怎么坐在这风口里,丫头们都去哪里了?这要是老太太着了凉,或是有个什么闪失,谁可担待得起?富贵!富贵!”说着就扬声喊起来,还是赶紧叫人来吧,我可担待不起。
  张氏面色一变,连忙制止,“不必喊了,我也是闲着,出来坐坐,就想起你来,叫你也陪陪我,说说闲话,这几天暖些,园子里的花也该开了。”
  若胭就顺着她的话四下环顾,笑道,“老太太,若胭见识少,不知道万年青也会开花的。”
  张氏气噎,瞟了一眼她,依旧笑道,“万年青是不会开花,不过园子里的开花的多着呢,枣树、石榴树,尤其那石榴树开的花,红艳艳的,好看得很。”
  若胭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赶紧夸张的抿住嘴,憋住内伤,陪笑道,“让老太太见笑了,若胭自小没见过枣树和石榴树,看的书也少,从来不知道它们原来是二月开花的。”
  张氏再一次气噎,她实在没料到若胭会毫不手软连续挑漏洞,到底是沉得住气的,保持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已经变冷。
  “老太太,二小姐,有何吩咐。”富贵及时的出现,若胭笑道,“倒也没什么吩咐,老太太坐在这里时间长了,劳烦你端杯水来,稍热乎一些,也好给老太太驱驱寒气。”富贵就极快的扫过两人,“不敢劳烦,二小姐折杀奴婢了,奴婢这就去。”
  张氏就摆摆手,慈祥的拍拍若胭的手,道,“这是二小姐的孝心,我心里欢喜着,富贵,你去忙你的,不必倒水,今儿天气好,我让二小姐陪我走走。”说着,携了若胭就走。
  若胭心中警铃大作,让我一个人陪着她,危险系数太大了,我大概不会有什么闪失,老太太就不好说了。“富贵有事忙,那就去忙吧,西园就在旁边,不如我陪着老太太去三妹妹四妹妹那里坐坐,或者,叫上她们俩一道儿出来走走,岂不是更热闹?”
  张氏摇头,笑得宠溺,“二小姐最是贴心,知道我爱热闹,还是算了,她们俩到底还小,不如二小姐稳重,成日里贪玩,这才收心两天,正好拘着练练她们的耐性。”这是打定主意只要自己一个人陪了。
  那就别怪我直言自保了,“若胭瞧着两个妹妹都很好,比起我这个姐姐来,还要强上几分,老太太既然不愿去西园,若胭就担起这个重任,自己陪老太太在这游廊上走走吧,只怕若胭粗心大意、笨手笨脚,伺候不好老太太,万一老太太崴了脚、闪了腰、扭了脖子什么的,若胭可就只能认个死罪了。”话自然是笑着说的,没走开的富贵也能做个人证。
  张氏身体一僵,笑意更盛,嘴上却笑骂,“二小姐原来也是个会打趣贫嘴的,我难道就老成那般模样了,连路也走不稳了?”
  若胭陪着笑,“老太太自然是老当益壮,比起若胭来还要稳些,若胭这不是第一次陪老太太嘛,难免紧张害怕,口不择言,倒说出不吉利的来了,摔着自己事小,躺两天就好了,摔着老太太事大,可就背上了不孝的骂名。”又冲富贵眨着眼睛笑道,“富贵你且放心去忙吧,老太太这是看得起我,今儿只想让我陪陪,也是我的荣幸,我自然会护的周全,你还怕老太太真有闪失啊?岂不一语成谶了?”富贵了然的回了个笑容,躬身退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出什么事可就真出笑话了。
  两人也就一路闲步,稳稳当当,张氏说是叫若胭来陪她说说话,可一路上只字未言,想必正在消化一肚子的闷气,若胭算着时间差不多,就放慢脚步,劝道,“老太太,今天虽是比往日暖和些,毕竟还凉着,不好在外时间长了,还是回去吧。”
  张氏也点点头,“正是,我这正好也走得累了,前面就是南园,你大哥哥的园子,你还没去过呢,走,我们进去看看。”
  若胭一愣,“这,我去,不太合适吧?”南园是内院中一处特殊的所在,里面住着唯一一个男性——梅家大少爷梅承礼,按说,像梅承礼这样年龄的男子,早就搬出内院了,可是张氏舍不得,生生留下了,不但园子处在一众女性中间,就连身边伺候的,也一个个全是丫头,若胭虽然也很好奇,这样一个胭脂堆里长大的大少爷,他的园子是不是会布置的花团锦簇、金碧辉煌,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虽说兄妹之间无大防,谁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规矩是出人意料的呢。
  张氏却笑呵呵的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兄妹之间,手足情深,正该亲近,再说,你们俩又是……,走吧,早上吉祥那丫头去请安,你也看见的,我们正好去看看。”再说,两人还是一个先生教的学生呢,虽然若胭只上了半天课,心里可认定了这位恩师兼好友,不过,张氏肯定不这么认为,话说一半,就打住了。
  原来转了这么一大圈,这才是目的地啊。
  出乎若胭的意料,南园非但没有繁花似锦、宝器琳琅,甚至可说是简朴了,相较而言,这里的万年青似乎比其他园子更多,环顾一周,满目皆绿,门口安静无人,张氏微微皱眉,也不出声,放轻了脚步,悄悄的进了门,若胭好笑,这是要偷看孙子在干什么呢,但愿别撞上什么不该看到的才好,免得自己也尴尬,想着就有意无意的放慢步子,与张氏拉开了距离。
  张氏刚把头凑到门边,一点点的往里探,就见一不明飞行物“嗖”的从次间里飞了出来,把门帘子都震得掀开一边,“啪”的一声,夹带着哗啦啦的风声,摔在张氏脚下,吓得张氏一缩头一跳脚,差点跌坐在地,一把扶紧了门框,再回头看若胭只是远远的看热闹,不由的窜上气来,张口就要喝问,却猛地咽回,转身又退出,向若胭招手,示意她先进去。
  若胭失笑,这是看出来屋里有异常了,就使唤我做先锋官开路?有心当作没看见,无奈张氏坚持不休,一直盯着她不放,而屋里始终静悄悄,仿佛根本没有人,那本书只是凭空飞来而已,若胭也生出了好奇,踮着脚尖提着裙摆,蜻蜓点水一般到门口,伸手晃动帘子,并不掀开,只叫里面的人知道门口有人呢。
  果然,声音传来,却是梅承礼极为狂躁的怒问,“谁在外面,滚进来!”
  纵然若胭一向胆大,也着实吓了一跳,她听惯了梅承礼嗫喏顺从的声音,这样像疯牛一般的,还真是少见,只那一次,送走秦先生的那一天。
  若胭略作迟疑,掀起帘子走进去,就看见三个丫头齐刷刷的一排跪着,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就连若胭进来,也只是悄悄抬眼瞟了眼,不敢说话,书桌前,梅承礼以头抵桌,双臂屈起,手掌撑着桌面,姿势很是别扭,见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并没有抬头,却又喊了一声,“有事快说,说完滚出去!”声音还是那么暴躁无礼,却似乎多了些鼻音。
  若胭站在门口,慢慢的冷笑,“妹妹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大哥哥这样的威风呢,不想这么快滚出去。”
  

☆、疯癫

  梅承礼闻声一震,猛地跳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瞪着若胭,几天不见,原本英俊的面容竟然憔悴不堪,双颊苍白消瘦,甚至有些暴怒后的扭曲,眼神黯淡无神,隐约有泪光闪烁,“二……二妹妹……你怎么来了?” 
  乍一眼看到他这副模样,若胭有些怜惜,已经到嘴边的嘲讽的话又咽了回去,凭心而论,梅承礼并不是英姿勃发讨人喜欢的少年郎,更算不上一个爱护妹妹以身作则的好哥哥,可是,细细一想,这原也怨不得他,环境使然罢了,只是不能理解,既然一向已经习惯了做个柔弱听话的大少爷,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
  若胭心里酸酸的,想起正在半缘庵念经打坐的杜氏,杜氏的眼中是一片平静的海,茫茫的蓝色看不到边际看不到底,流淌的是淡漠,沉淀的却是悲哀,再看面前的梅承礼,恍惚间,竟与杜氏有些相似,只是除了茫然,还有更多的痛苦、挣扎。
  “二妹妹,我……我……让你见笑了。”梅承礼紧张的瞟她一眼。
  若胭叹口气,忍不住可怜起他来,一个看上去锦衣玉食、被老太太宠溺、下人呵护的大少爷,精神上不过只是个傀儡而已,活得苍白无力,“大哥哥心里很难过——”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询问?似乎都不太合适,暗叹自己以往几次奚落他刺激他时口齿伶俐,此刻倒成个笨的了,着实不中用。
  梅承礼疲惫的点点头,轻轻的承认,“二妹妹,我心里,是很难过,我——”说着痛苦的闭上眼,忽地又睁开,冲着地上三个丫头斥道,“你们都出去,别再跪着了。”丫头们竟然如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梅承礼显然是更恼了,“出去!没听见吗!再不出去,拉去柴房打三十板子!”
  三十板子,就是一个壮实的男子挨着,也要脱一身皮去半条命,这样娇滴滴的小丫头,哪里还有命在?若胭有些吃惊,梅承礼这是情绪发泄的有些失常了,好在三个丫头也害怕了,一个个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却在门口,陡然又顿住了步子,再一次跪倒。
  “老太太!”
  若胭暗叫不妙,自己怎么给忘了外面还有这么一尊大神,只见张氏面色铁青、眼却红着,扶门站在门边,一手撩着帘子,悲切不解的望着梅承礼,顿足哭起来,“寿儿,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发这样的魔障,你这是要心疼死奶奶啊?”
  再看梅承礼,并没有因为张氏的突然出现而吓得语无伦次、四处躲避,倒有些呆呆的,目光发直,盯着张氏,半晌,颓废虚弱的道,“奶奶,孙儿没事,孙儿只是读书久了,有些累。”
  张氏自然不肯信,刚才在门外,听他和若胭对话,可不是这样说话的,不是明明已经说出是心里很难过,怎么只告诉我是读书累而已?难道在他心里,自己十几年的含辛茹苦、呵护备至,竟不如一个才认识几天的黄毛丫头贴心?嫉妒咬得心痛,一点点往上爬,爬到嗓子眼,就变成了恨,缓缓的移转目光,在若胭脸上一扫而过,却凛冽的像刀子似的要剜走若胭一块肉。
  快步走过去,张氏一把抱住梅承礼,跺脚痛哭,“寿儿怎的瘦成这样,有什么难过事就跟奶奶说,想要什么,奶奶都给你买回来,你只要好好的,奶奶就高兴,奶奶这辈子就只为着你了,做什么不是为了你?可不许你这样糟践自己。”转身又骂丫头,“你们这几个小贱人都该死,将我好好的孙儿弄成这样,都是怎么伺候的!吉祥,你是大丫头,我一番苦心把你放在大少爷跟前,你倒是整日里哄瞒着我!我今天要不是过来亲眼看见,还不知道我的寿儿瘦成这样!都出去,打板子,打死了为止!”
  这话连若胭也吓住,三个丫头更是吓得哭成一团,爬着过来给张氏磕头求饶,吉祥更是面无人色,咚咚咚的磕的额头破一大片,淌下血来,哀求道,“老太太饶奴婢一命,奴婢不敢哄老太太,奴婢再也不敢了,老太太饶命。”
  若胭心软,在她心里,生命没有贵贱,可惜丫头们投生成奴,一生性命都在主子手里,战战兢兢的过这一生,相比之下,自己已是幸福无比,就叹口气,要开口求情,不想梅承礼抢了先,软下声来求,“奶奶,不关她们的事,是我不让她们说的,我没事,让奶奶担心了。”似乎有些拘束,梅承礼动了动胳膊,想要挣开张氏的搂抱。
  张氏立刻意识到孙儿这是在抗拒自己的亲密,十几年来从没有过的抗拒,这让她觉得愤怒、羞恼,生生又忍下来,绝不容许被若胭看了自己的笑话,假装抚摸梅承礼的后背,顺势将他松开,心里到底气不过,只好把气撒在丫头们身上,“寿儿,你一向是奶奶的乖孙儿,懂事、听话,绝对不会做让奶奶伤心的事,一准是这几个小贱人坏的事,寿儿不许包庇她们,这样不知轻重的奴才,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要不还不反了天了!”坚持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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