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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若专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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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胭只好笑着打太极,“三妹妹说起那天我在南园之事,我也想起来,那天我是和老太太一道去的,并没呆多久,也不知实情,恍惚是大哥哥念书腻烦了,对丫头们发牢骚呢,后来几天,我也没见着大哥哥,却是今儿早上才知道大哥哥抱恙,三妹妹知道的好生详细,竟比我见到的还多,倒不妨说来听听,正好母亲和我也在挂念大哥哥。”
踢出去的球又滚回到怀里了,梅映雪顿时噎住,尴尬的笑,“二姐姐说笑了,妹妹能知道什么,不过也是担心大哥哥,又听说二姐姐因为这事被老爷责备,还禁了足,想是二姐姐因为大哥哥生病一事也受了委屈。”
“并无委屈,劳三妹妹关心了。”若胭淡淡的致谢,这样接二连三的挑拨,若非这是在东园,又当着杜氏的面,若胭早就呛得她自摔耳光了,杜氏也淡漠寡言,好像这些话与自己并无多少干系,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三个庶女,一个话藏刀锋,一个迂回应对,最小的懵懂好奇。
眼见着一无所获,梅映雪终于失去耐心,起身告辞,陪坐了半晌的梅映霜也表示同去,杜氏亦不挽留,令巧云相送,梅映雪偏在临出门时又回头看着若胭直笑,若胭猜她不肯死心,一时也来了气,随后向杜氏辞行,杜氏也只是点点头,并无他话,姐妹三人于是一道出了园子,巧云返回。
梅映雪突然道,“二姐姐,听说那天你在大哥哥屋里,大哥哥对你说了什么心里话,可是奶奶问大哥哥,大哥哥却只字不肯说?”好生直截了当。
若胭脸上没有笑容,平淡中有些严肃,“三妹妹从哪里听来的这消息,就只去哪里问个明白,要是来问我,我只是一句话,我是与老太太同去的,却比老太太离开早,个中情况,自有比我更清楚的,三妹妹这般手足情深,关心大哥哥病情,正该好好打听清楚了,回头也说给我知晓知晓。”
一番话算是把梅映霜堵住,顿时粉嫩的笑脸就有些挂不住,忙挤出个笑容,“二姐姐多心了,我不过也是做妹妹的心意,不仅是我,就是四妹妹,心里也是担忧大哥哥的,四妹妹,你说是不是?”忙着把梅映霜拉进阵营。
梅映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忙不迭的点头。
若胭就冲她好气又好笑的说一句,“傻丫头。”
梅映雪就咯咯笑,“正是个傻丫头呢,心里想大哥哥,只在屋里和我念叨,见了人又不吭声,少不得我来打听,倒差点惹来二姐姐不快……”若胭没听她说完,就截住了,“真傻的人自有傻福,装傻的人却难说福祸了,三妹妹四妹妹,就此别过,我得回去抄书了,要是被老爷知道禁足期间却在院子里闲逛,少不得又要责罚,再说,老爷若是得知三妹妹与我一道闲逛,不但要责备我没做个姐姐的好榜样带坏妹妹,恐怕还要连累妹妹一并禁足抄书,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梅映雪满脸通红,只好罢休,怏怏看她走开,正咬碎一口银牙,背后传来一串轻轻的笑声,“可是巧了,三小姐四小姐在这里呢。”
两人闻声回头,只见雪妞满脸堆笑的走过来,看她来的方向,应是中园。
“雪妞姑姑,这是往哪里去?”梅映霜嘟着嘴没说话,梅映雪却是笑脸相迎,雪妞是方妈妈的女儿,方妈妈虽然名义上是奴仆,可是凭她作为张氏陪嫁丫头的身份,又有立足梅家几十年打理满府事宜的权力,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也不同于一般奴婢后代,雪妞又是自幼在梅家长大,又是在梅家出嫁的,梅家少爷小姐们都叫她一声姑姑。
雪妞瞥一眼不待见她的梅映霜,也没有兴趣去巴结,只朝梅映雪笑,“去厨房看看,老太太和我娘这会子都忙着,我去问问厨房中午的饭菜。”说着话,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梅映雪脸上打量,“大少爷像是病得不轻,银耳莲子羹送过去半晌了,也没动静,这不,我去问问厨房,再给南园中午加炖个补品,大少爷身份不比常人,这一家子谁不宝贝着,就指着大少爷光宗耀祖,哎呀,瞧我这嘴胡说了,两位小姐也同样是千金贵体。”
梅映霜不悦的道,“大哥哥要念书,辛苦着呢,自然要多操些心。”
“四小姐说的是。”雪妞应着话却笑看梅映雪,梅映雪脸有些别扭,似也不愿再说什么,雪妞就辞了去厨房,刚走几步,就听到远远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人都好奇的翘首张望,却见石径上大步走着一人,身量高大,行动利索,摔着个手帕子,正是方妈妈,只见她蹬蹬蹬上了台阶,竟是要往西去。
☆、劝解
“方妈妈!”
“娘!”
三人同时喊。
方妈妈回头愣住,“三小姐,四小姐,雪妞,怎么你们在一处?”
雪妞笑,“娘,我不是瞧你和老太太去了南园这么久还没回来,就想着去厨房给大少爷做个滋补汤送去,正巧遇上三小姐四小姐在这,娘,你这么匆匆忙忙的,是往哪里去,老太太还在大少爷那里吗?”这话倒也和刚才说的没什么大出入,方妈妈却心知肚明,女儿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心里想的什么自己还不知道?才刚送过去的银耳莲子羹,紧赶着又送什么汤?不过是想跟过去看看,又不能没个名目,就去趟厨房,好歹手里拎个东西,也不显得唐突不是。
方妈妈点点头,“你也不必去厨房了,随我去一趟西跨院。”
雪妞神色一动,喜上眉梢,梅映雪梅映霜却没反应过来,愕然问,“方妈妈去西跨院做什么?”
方妈妈就道,“老太太让我去请二小姐。”
“找二姐姐做什么?”两人不解,面面相觑,梅映霜嘴快,“我们和二姐姐一起从母亲那里回来,二姐姐刚走,这会子兴许还在路上。”
方妈妈喜道,“那正好,我去追追。”说着跨步,雪妞就拉住,“娘,我脚快,我去。”一溜烟就跑开好几步,方妈妈心头一乐,正好梅映雪凑上来打听,“方妈妈,奶奶找二姐姐做什么?是要二姐姐去南园见大哥哥吗?大哥哥是不是又生气了?”
方妈妈故意重重的一叹,“这个,没有老太太的话,老奴却不敢和两位小姐说,只是,大少爷如今又把老太太气着了,唉,再看看二小姐有什么办法吧。”不等两人说话,又紧着问,“两位小姐是从太太那边过来的?那太太是否知道大少爷的情况?罢了,太太要是知道,也要难过。”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梅映雪却听懂了,蹙眉道,“母亲正担心这大哥哥,要是大哥哥出了事却不告诉母亲,怕是不好。”
若胭和雪妞快步返回,一脸沉静却心思飞转,早上请安时大家都听的仔细,吉祥说是大少爷身体不适,这会子张氏又这么风风火火的要她赶去南园,目的何在?莫不是想给她冠上一顶妙手神医的大帽子?纠结一路也猜不明白,索性丢开不想。
梅映雪眼底闪过一线嫉恨,笑道,“二姐姐快去吧,奶奶可等着二姐姐为大哥哥问诊解忧呢。”
若胭冷冷一笑,毫不客气的揭开她的小心思,“问诊解忧?那可真是遗憾了,姐姐我没学过医理药理,不过,三妹妹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嫉妒,难不成三妹妹竟是脂粉堆里埋没的歧黄妙手,在埋怨老太太不识人才,没让你去?”
梅映雪满脸通红,急道,“二姐姐别胡说,我又是什么歧黄妙手了,我……我嫉妒你什么……我也没有埋怨奶奶……”
若胭也懒得再和她打这口舌官司,只转向梅映霜温和一笑,就径直去了南园,方妈妈和雪妞对视一眼,雪妞紧跟若胭之后,方妈妈则意味深长的对梅映雪劝道,“三小姐向来是个聪慧的,今儿却与二小姐拿这事顽笑,三小姐只想想,老太太因为大少爷这几天身体不适,是怎样的不快,就不该这么性急,说来大少爷身体不好,太太……对了,三小姐刚才说到哪里了?哎呀,我也该赶去回老太太了。”说完呵呵走远。
如意一脸彷徨的站在门口,看到若胭来,露出一丝喜色,小心的说,“二小姐,大少爷又不高兴了。”这丫头年纪不大,看着和秋分到有些相似,眼神清澈,若胭不觉有些爱屋及乌。
若胭冲她笑笑,“你别怕,大少爷只是念书念得烦躁了,一会就好了。”
打起帘子,未见人影,已听到张氏呜呜切切的哭声,“寿儿,奶奶的心肝,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可还是往常那个腻在奶奶怀里撒娇的乖孙儿。”一边哭着,一边捶着桌子咚咚咚响。
“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就是指着你跟奶奶亲亲近近的,这十几年来,你都是最乖巧最会哄奶奶欢心了,但凡奶奶说什么,你都是顶贴心顶懂事,这段时间是犯了什么煞,这样作践自己,你要是心里不快活,想要什么东西,或是看谁不顺眼,只管跟奶奶说,奶奶没有不依从你的,但凡你想要的,都给你买回来,你看不顺眼的,都给撵出去,奶奶是你最亲的人,你有心事不和奶奶说,还和谁说去!”见梅承礼沉默不应,张氏哭的更是悲切,话说到最后两句,声音中分明带了三分严厉和恨意。
若胭站在门口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张氏坐在床前,紧紧的搂住梅承礼,梅承礼站在床边,神色木然、凄苦。
吉祥眼尖瞟到若胭,不轻不重的先喊了声“二小姐来了”然后再行礼。
张氏和梅承礼同时来看,张氏一脸泪水一脸恨,梅承礼却是不由自主的挣开了张氏,手足无措的喊,“二妹妹——”
这一声更是激怒了张氏,自己哭了半天却换不来只字片语,人家刚冒个头,就主动打了招呼。
饶是若胭不明就里,也察觉出不对劲,暗叹,傻哥哥,你给我树敌了。转念又想,早就是敌人了,哪里是这一句就树的呢。
“老太太这么急让若胭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若胭干脆装愣,任你目光如刀,我只看不见、看不见。
这一句话的功夫,张氏已经尽数收拾好悲痛、忌恨,重新装扮出慈祥、温和,笑着向若胭招手,“来,二小姐,这是你大哥哥的房间,你们亲兄妹,也不必讲究什么,过来坐着,你大哥哥读书累了,正好咱们俩陪着说会话,也热闹热闹。”一脸的笑意融融,看看若胭,又看看梅承礼,颇为满意的朝着一双孙子孙女和蔼的点头示意,好一副含饴弄孙、阖家欢乐的祥和景象,似乎刚才若胭所见,不过一梦。
梅承礼不可置信的盯着张氏,显然他是第一次才发现,原来自己朝夕相处的奶奶竟有如此变脸神技,嘴唇抖了抖,不语,若胭瞧着他几天不见,较之上次见面,又瘦了一圈,脸色苍白,目光无神,看来真是病了,微微一笑,“难得老太太好兴致,又这样看重若胭,特地打发雪妞去找我来,只为了和大哥哥一起热闹解乏,若胭恭敬不如从命,不知老太太想听个笑话乐一乐呢,还是听个故事解解闷呢?若胭以前住在胡同里,倒也听过些。”也不过去,只远远的找个椅子坐下。
张氏错愕,这是故意听不懂我的意思要真和我打马虎呢?罢,先想个法子把寿儿逗乐了开口说话才好,随口道,“那就讲个笑话吧。”
若胭很恭敬的点点头,又问,“好啊,那若胭就讲个笑话,老太太,您是想听经典笑话,还是名人轶事,还是冷笑话,或是恐怖笑话?”
张氏怔住,怪异的看一眼她,有些不耐烦了,“经典笑话吧。”
若胭愈发的严肃认真,接着问,“好的,那若胭就讲个经典笑话,老太太,您是想听家庭笑话、儿童笑话,还是动物笑话、民间传说,或是……”
张氏一脸扭曲的瞪着若胭,刚要说话,就见梅承礼忍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声音,似是想笑笑不出来,表情古怪,就连一旁伺候的吉祥,也抽了抽脸皮在忍着笑,张氏就遏制不住心头猛然窜上来的羞恼,老脸一沉,道,“二小姐,不过是讲个笑话,哪里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若胭无辜的眨眨眼,“老太太,若胭刚才就是在讲笑话啊,你瞧,大哥哥都已经笑了,连吉祥都笑了,您怎么反倒生气?莫不是若胭的笑话不合老太太的心意,大哥哥,你笑的太早了。”说着,眸光似笑非笑的转向梅承礼。
这下张氏是有气不能发了,看着若胭一脸纯真调皮的笑容,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才能泄恨,深吸一口气,缓缓将笑脸拼装起来,柔声道,“呵呵,原来这就是二小姐讲的笑话啊,我到底是老了,竟然没明白过来,很好,很好,想一想,的确很好笑,你大哥哥都笑了。”
逗你玩呢,一点也不好笑!若胭只是笑笑,也不说话,等着她主动提起正题,果然张氏自己呵呵笑了又笑,并不见两人搭话,也就收了笑,将梅承礼拉在身边坐下,梅承礼抗拒了一下,坐下来,背脊绷紧,垂首发呆。
张氏满意的挨着梅承礼,温和的道,“寿儿是个懂事的,知道奶奶疼爱,从不学别家的败家子游手好闲,只在家里用心读书,只盼着考个功名,也是这一大家子的光彩,寿儿必是压力太大了,这段时间消瘦不少,你这孩儿也是个招人疼的,心里有什么也不说出来,正好二小姐是个最解人心的,你们兄妹俩又年纪相近,一起说说话,也宽宽心思。”
原来是想让我套梅承礼的心里话,你在旁边监督着啊,若胭忍不住翻个白眼,你还真当别人都是傻的,要是肯和你说,早就说了,何必劳你费这么多神?再说了,只怕这心里话真说出来,你听了更难受,若胭心叹,自己最初是觉得这个大哥哥柔弱乖顺的像张氏怀里的一只猫,却对生母杜氏视若无睹,看不过眼才刺激他几句,也的确动了些小心思,想让他明白杜氏对他的生命意义,就像自己上辈子是多么渴望母爱一样,不过,刚才在东园,杜氏却说出那样一番话,又托她劝言,就别扭起来,想了想,还是按照杜氏的意愿劝他别胡思乱想了,可是话从嘴里说出来,就情不自禁的还是顺从了自己的本意,“大哥哥虽是咱们家一代独苗,不过,梅家往后的兴衰荣辱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名就可以决定,须知官爵显赫、屹立不倒之家族,依托的远不是某一个子弟的科举名次,大哥哥读书多年,想必也略知各中关节,不应该为了这次秋闱而自伤身体,做这种自毁长城的傻事。”
张氏听着这话古怪,虽然很不高兴她说的前半句,不过半后句的保重身体还可以,也就勉强点点头,补充一句把意思向着自己的方向扭转,“正是,寿儿的身体是顶重要的大事,没有好的身体又怎么读书考试?千万不要自己憋着生了病,有什么心事好好的说出来,二小姐也不会笑话你好。”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梅承礼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若胭心知梅承礼现在需要的根本不是安慰,而是剖析心事,干脆狠下心给他说个痛快,只怕张氏要不高兴,也不管了,兴许把他心结打开,就会让他脱胎换骨、豁然开朗呢?只说,“大哥哥有心事,是因为长大了,人嘛,都是这样一点点长大的,小时候,一块糖就能让你美滋滋的,谁给糖吃,谁说好听话,谁哄着你腻着你,谁天天在一起,你就喜欢谁,越长大就会越怀疑,自己需要的真的只是这些吗,或者说,这些真的是自己一生全部的需要吗?糖吃多了牙会掉的,所以那些不给你吃糖的人未必是坏人,好听话听多了耳朵会起茧的,所以那些说话直利的人未必是坏人……”
“二小姐!”张氏厉声喝止,什么叫说话直利的人不是坏人,分明就是在告诉寿儿,说杜氏是个好人,她还真是胆大包天,当着自己的脸就这样蛊惑人心,怪不得寿儿才见她几次就变成这样,这个野丫头,是个祸害。
☆、气晕
“二小姐,我是让你来宽你大哥哥的心,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是要宽心呢,还是加咒呢?”张氏怒气顿显。
说都说出口了,怎么可半途而废,看梅承礼的表情并没有激烈反驳,而是若有所思,兴许真听进去了,加以深思,从此焕发精神呢?若胭不肯放弃,笑道,“老太太别着急啊,若胭这不是正在劝说大哥哥嘛,既然是劝说,就得让大哥哥心服口服才是,老太太都劝了一上午了,想是也知道这个道理,再说,我也没有说错什么啊。”说着,不等张氏说话,又看着梅承礼,对方已抬起头,凝神的回望自己。
“每个人都是这样一点点长大的,不断的发现新的东西,又回头去比较已知的东西,比较,就必然会有肯定也会有否定,有喜悦也会有疑惑,自然会生出很多矛盾来,矛盾促使你思考,思考让人成长,大哥哥现在烦躁或许正是成长的一个过程,等你自我突破了,就会豁然开明,如同破茧成蝶,发现世界原来如此。”
“大哥哥,这个世界很大呢,比梅府里这几个园子加起来还要大很多很多,大哥哥的心也会一天天变得很大,会真正认识很多人,好人、坏人、假装好人的坏人、以及看着像坏人的好人,会知道很多事,和你有关的、无关的,从前的、现在的或者将来的,你会有很多身份,孙子、儿子、自己、父亲、朋友、夫君、臣子……多的数不清啊,如同一张网,如同你身体里的经络,你无法逃避必须面对,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学会平衡和选择,平衡各种身份和关系,不再是偏听、偏见、偏信,还要选择,选择与自己身体最亲近的、与自己心灵最契合的、与自己命运最关键的,有平衡就会必有失衡,又选择就必有放弃,你就在这不断的平衡和选择中长大、成熟,这过程,又怎么少得了彷徨、徘徊、不舍、不甘和挣扎,大哥哥此刻的心,就是这样的吧。”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张氏已将若胭千刀万剐,如果此时没有第三个人,张氏也绝不会忍住钻心的痛和烈火般的怒,端坐不动,只是没有人发现,右手长长的指甲已经将左手手背抠出血来,旁边的梅承礼却突然流下了泪。
吉祥提着心,蹑手蹑脚的躲出去,接下来,是尸横遍野,还是春暖花开,她完全没有把握,还是逃吧。
“太太——”吉祥险些吓得一口气上不来,门口站着杜氏,仿佛已经风化成岩,眼中没有泪,只有苍凉成雪。
杜氏怎么来了?
张氏的脸在狰狞和慈祥之间迅速、反复的变换,快到让若胭目瞪口呆,梅承礼却开始胸口起伏、情绪激动,像一头羞恼的野兽,恨恨的扫过眼前三个女人,最后猛地站起来,一掌拍在床沿,一声咆哮破空而来,“滚!都给我滚出去!一个个都来看我的笑话!没有比我更好笑的笑话了!我彷徨!我徘徊!我不舍!我不甘!我挣扎!是!就是这样!我更像一只鸟雀,一只关在笼子里还蒙着罩的鸟雀!我看什么世界!我看什么人!我什么都看不见!”
他这话分明就是接着若胭刚才对他说的,若胭一时也吓呆了,还从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梅承礼,原本苍白的脸庞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通红,双目充血,额前青筋鼓起,全身颤抖,手臂挥舞,张氏坐在他身边都骇怕的不由自主的挪开,如果说为秦先生送行那一次,只是野兽的梦中翻身,这一次,已经开始撕咬人了,这样的巨变,让若胭叹息,成长有很多种,青春期的叛逆也可理解,大多数都能平稳的过度,显然,梅承礼属于极度偏激的那一种。
“承礼,你——”杜氏轻轻的出声。
“你闭嘴!谁让你过来的,看把寿儿吓成什么样!他刚才还好好的,你一来他就生气,你给我出去!”没等杜氏把话说完,张氏就怒火冲天的喝住了,手指着杜氏的脸,恶狠狠的切齿,梅承礼突如其来的狂躁让她没有心思再思索应该如何维护自己和蔼可亲的形象,几乎瞬间就决定了把罪过连同怒火一并归于不请自来的杜氏,如果杜氏不来,也许梅承礼会重新投进自己的怀抱做个乖顺的孙子,虽然,若胭刚才把他劝哭了,可是,她自欺欺人的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梅承礼刚才哭了,哭,就代表心已经变了。
“你也闭嘴!你们都闭嘴!”梅承礼吼叫,连同张氏一起吼。
张氏不敢置信的瞪着梅承礼,从来不会对自己半点不恭、永远都唯她是从的孙子,居然当着杜氏和若胭的面吼她,悲痛、愤怒、羞辱……令她滔滔大哭起来,拍着桌子跺着脚,一叠声的叫喊,“畜生!畜生!不孝的畜生!你就是这样对待辛辛苦苦把你抚养长大的奶奶吗?你都忘了你是怎么从一丁儿大长成这样高的了?你都忘了奶奶是怎么一天到晚抱着你了?你现在出息了,就这样忘恩负义!你这是要奶奶的命啊!”拉住梅承礼的胸襟,拍着他的胸口,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梅承礼被张氏又哭又晃的一点点平静下来,看着悲痛欲绝的张氏,再看看门口单薄如柳、枯败苍凉的杜氏,最后目光落在静立如秋的若胭脸上,触及若胭带三分鄙夷三分叹息的眼神,终是又垂下头去。
杜氏深深的凝望着梅承礼,没有再说一个字,缓缓的转过身,一步步,离开了,帘子掀起,帘子落下,那单薄瘦小的身影就彻底隔绝了,只是那一转身,满头青丝中夹杂着一缕缕的白发,像是一柄雪亮的匕首,扎在梅承礼的心口,“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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