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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在回廊·新月如钩-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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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略有些心急,她无心去细细安排,只想快点做完事,缺月也好早日平安。

黑夜里有一道身影落在书房门外,推门而入。片刻之后一阵响动,忽闻一声:“什么人!?”隐在暗处的清尊楼护卫一声长哨,各处立刻行动起来。

君御清在院子里火光点起的瞬间披衣起身,门外已经有护卫禀道:“楼主,有人闯入书房。”

君御清拉开房门,“什么情况?”

护卫一顿,硬着头皮道:“清樽印被盗了。”

君御清的瞳孔猛然一缩,厉道:“你们都在做什么!?”护卫正要跪,他喝一声:“还耽搁什么,去追!”

“是!”

火光绵延,几乎照亮整个清尊楼,打斗声从一角响起,数个黑衣护卫逐渐包围一身夜行衣的盗贼,在黑夜中只有刀剑映着火光,灼灼闪亮。

忽然一道白衣身影一跃而出,一掌击于夜行人胸口,猛地扯下蒙面的黑布。君御清披着白色长衫落定,看着火光下夜行人那张杨柳如丝的清秀脸庞,愤愤道:“丝弦!竟然是你!”

丝丝轻笑一下,胸口一阵翻涌,硬压下一口甜腥,“是我,怎样?”她着实太操之过急——或者说她低估了君御清,他中了她的毒,竟然还有如此内力。

“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背叛我!”

“背叛?呵……我不就是你养不熟的奴才么,说我背叛你,你还不是只想怎么利用我?”

“哼……”君御清的眼中闪过危 fsktxt。cōm险的光芒,“放下清樽印,交待出你背后的主子,我可以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你说这个?”丝丝把手里的布包扬了扬,突然向远处的湖里丢过去——趁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分散,积蓄的力量一口气发出来,飞跃而走——

然而身后一阵气流袭来,君御清已追到身后,她用力一侧身,剑锋擦身而过。然而这口气一泄,却一口甜腥从喉咙涌出,胸口震裂一般的痛。

这一次真的要栽了——

第二十回

丝丝的身体猛然下落,君御清却未料到这一变化,反让她躲过一剑。忽然护卫处一声:“楼主!印是假的!”

君御清手中的剑指向丝丝的喉咙,“真的清樽印在哪里?”

丝丝勉强扯出个'你白痴'的笑容,道:“我怎么知道?你都看到我拿的是假的了,我哪儿知道真的在哪里?”一句话未说完,又一口血涌出来。这次,怕是伤得不轻,可是嘴上仍不服输,“你这个人……也真奇怪,弄个假印宝贝似的藏书房里……”

君御清一怒手中的剑向她刺去,丝丝早有准备,却未快得过他的速度,剑锋从肩头擦过——

好痛!

仿佛能够感觉到温热的血一瞬间便浸湿衣服,血脉汩汩的流动,有一瞬间的的心慌。

——可恶!为什么她的任务里还有激怒君御清这一条!丫死白莲为了自己一时痛快不想让她活着回去了么!?好痛好痛好痛!!

不管心里怎么想,她脸上仍旧一连不屑的轻笑,好似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一般。

——找不到真正的清樽印,你会杀我么?

可是丝丝丝豪不怀疑,他会让她生不如死。她的脑子一刻也没有挺,拼命寻找着逃走的机会。忽然间护卫后方小小骚动,一个声音喊着:“出什么事了!?”只见周少拨开护卫走过来,几步之后跟随着风无忌。

周少看到眼前景象,只一顿,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君楼主,你这是——”

“周少,这是君某的家务事,惊扰到周少实在抱歉,还请回房。”

“哦,哦!”周少应了两声便慌忙转身,一副闲事少管的模样。只有回身时有意无意的往丝丝那里一瞥,丝丝准确的接收到他的目光。

一转身,他狠狠瞪了想要上前的风无忌一眼——沉住气!

丝丝远远的看着风无忌,他看来没有什么异常,就那样远远站着,好似只是路过的陌生人。然而他的目光里隐隐透出焦灼般的痛,视线在丝丝唇边的血迹和肩膀扫过。

——他难道还没有吃'忘情'么?这个白痴……明明告诫过他……

君御清刚要再次逼问,身后却传来周少一声惨叫——人太多,路太窄,失足落湖!

一个分神的时间,丝丝再次提起一口气,孤注一掷般用了全力飞跃而去。

“都给我去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火光向清尊楼外蔓延,沿着林子一路蜿蜒,撒开一张大网。

丝丝跌跌撞撞走了许久,再也提不起一口气。胸口的那一掌怕是伤了筋脉,压不住的血气翻涌。她靠着一棵树缓缓滑落,她发誓,这次如果活着回去,说什么也不再出任务了!

耳朵里鼓鼓的都是自己的心跳声,甚至没有办法去感应附近的情况。直道一个脚步声走进,她才一惊,猛然抬起头。然而黑夜里,那人淡淡的浅灰长袍在风里微动,让她突然安下心来。

她抬起头,想要笑一笑,嘴角还未勾起,已经被熟悉的气息包围,风无忌紧紧将她揽进怀里,一只手探上她的脉。

丝丝轻笑,“不用了……这个,我比你在行……”

风无忌低下头,眼中尽是焦灼的疼痛,伸手去擦她嘴角的血,“丝丝,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有多危 fsktxt。cōm险吗!”

丝丝低低的笑起来,靠在他身上借以支撑自己的身体,“君御清大概死也想不到……我根本不是被派入清尊楼的奸细,我的任务不过是接近他,掩护别人然后被他发现……借此让真正的奸细在他身边站稳……嗬嗬……那个沙猪,还以为自己很精明……”

“丝丝……你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风无忌的声音有一丝諳哑,即使这是丝丝的希望,让他如何能够在一旁看着她这样拼命?!他只能看!!

那种痛,那种无力从风无忌身上传来,丝丝喉头一紧,心中浓浓的都是酸楚,“你这个笨蛋白痴……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没有吃'忘情',我不想你看着事情的发生的……”

她狠狠地抓紧了风无忌胸口的衣襟,胸口一阵剧痛吐出一口血来,染在风无忌的前襟上。

“丝丝!”风无忌慌忙用手擦去新涌出的血,好似完全不知可以做什么,自己的手已经血迹斑斑依然不自觉,紧紧抱住丝丝,“丝丝,不要再继续做了,我带你走,我们一起走……我可以放下,一切都可以放下!也不管你是谁!你不要再留在这种危 fsktxt。cōm险之中……”

丝丝突然好像哭,身上好痛,鼻端却都是这个令人安心的气息……她好想在这个地方大哭一场。

然而远处已经渐渐响起了追兵的声音,丝丝紧紧回抱了一下风无忌,在他耳边说:“我不会死,所以你不需要帮我,若你还不放心,三个月后无染寺见!”便一把推开风无忌。

“丝丝!”

她推开他站起来,“你说过只要是我希望的你都会做!”

“现在不行!我不能丢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说过我不会死!我不食言,所以你说过的话也不许食言!!”丝丝瞪住风无忌,他微噎,想要上前的身形顿住。远处火光已近,丝丝只说一句:“别跟来。”转身奔入林中。

第二十一回

丝丝沿着一个方向在山路上拚命的逃,身后的火光愈近,她不曾回头。

不知跑了多久,四周豁然开朗,她已然跑出林子。月色清明,映得眼前草地一片明朗,不远处即是断崖,前方已无路。

丝丝微怔,莫不是跑错了方向?匆匆抬头看了一眼星星,却并无错误,确实是笑无情安排的路线——他不是要她跳崖吧!?

丝丝光是看一眼便腿肚子转筋,虽说所有的小说里没有哪个主角是跳崖跳死的——有崖跳就等于有生机,就等于有际遇,就等于隐士高手武林秘籍,从此平步青云一举成名……

那……她也不想跳!

万一像《小楼》里的阿汉就这么跳死了怎么办?她可没命再活一次!

这一耽搁的工夫身后追兵已经赶来,团团包围了断崖,丝丝站在崖边腿有些发软,看着护卫们让开一条路,君御清缓缓走来,阴沉的脸色仿佛一团低气压在靠近。

她如今是真没退路了,理论上跳下去比落进君御清手里受折磨要好过,可是说起来容易,哪儿有那么简单就做得到?

君御清阴沉沉的看了看她,不再多半句废话,吩咐道:“拿下!”

丝丝心底一慌,自她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没有真正面对这样的危 fsktxt。cōm险。原来,死亡也可以是如此近的一件事情。

几个护卫在向她围拢,她透过这些人的身影可以看见远处的风无忌,看来话说得太大了,这一次她的确搞不定。

风无忌似乎能够察觉到她的惊慌,正待出手,夜空里突然响起冰棱撞击般的嗓音,如玉珠落盘,悠悠轻笑:“月黑风高,君楼主这般追着我的侍女,要行什么歹念不成?”

循声望去,笑无情立身一参天巨树上,一身莲白摇曳宛如生辉,在月光下晃似仙降。他悠然一笑,周身清濯如水的淡雅转瞬笼上一层妖异。

从听到笑无情声音的那一瞬间,丝丝心中的惊慌遍寻无迹。隐隐感到只要有他在这里,他便不会让她死。

君御清的眼睛瞬间寒冷如冰,看着笑无情从高处落下,两人之间仿佛有波涛暗涌。

“笑无情,你的属下竟跑到清尊楼来偷东西,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长。”

笑无情故作惊讶状,似惊还笑,半嗔半怪,“真的?新月,就算你素来顽皮,也不该溜进清尊楼去,那里是你能去的地方么?”

“是,新月顽劣,还请公子责罚。”

笑无情的视线在丝丝脸上和肩头的伤处扫了一圈,“责罚倒也罢了,看来君楼主已经替我责罚过了,有劳。”

君御清冷眼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冷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新月,难怪在清尊楼那么久竟能瞒过所有人的眼,当个小小侍女还真是让你受委屈。但是要不要罚都是你自己家的事,我只要她交出清樽印,再自卸一条手臂以谢欺弄之罪!”他紧紧盯着笑无情,既让他要在他面前装傻充愣,便让他装个够!看看他究竟舍不舍得下这个左膀右臂!

笑无情夸张地看了丝丝一眼,“你拿了人家的东西?还不快还给人家。”

“禀公子,新月已还了。”

君御清看不过,问道:“我要的是真的清樽印!”

丝丝此刻胸口如裂开一般疼痛,一阵阵血气翻涌,只能硬压着,扯出个笑容来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新月拿来的便是假的,如今你们已经拿回去,让新月何来一个真的还给你们?”

君御清一怒,今日若是不拿回清樽印,便要了这丫头性命!否则谁也别想走!正待发作,笑无情已经开口道:“新月,你这意思君楼主还能冤枉你不成?定是因为你而让君楼注失了清樽印,你可知那是清尊楼和清樽榜在这江湖上的信物?岂非玩物!”

笑无情这话看似训斥属下,却是隐隐讽刺君御清,这般重要的信物,他还不是信手拈来?君御清眉方蹙,还未开口,就听笑无情继续道:“此事既然与你脱不了关系,便以用这条命来陪给君楼主吧。”

此话一出连君御清都弄不清他在玩什么花样,丝丝状似震惊,看着笑无情一脸绝望。只是她心里丝毫感觉不到害怕,沉沉的低下头去,应道:“是,谨遵公子之命。新月拜别公子。”

抬起头时,她的眼睛扫过风无忌所在之处,露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让他安心。

笑无情循着她的目光注意到风无忌的存在,脸上的笑容霎时退去,一张脸板得如同别人欠了他的银子。没好气地问道:“不知君楼主想要怎么个死法?”

君御清险些被气到,笑无情才阴阳怪气的纠正:“哦,错了,是君楼主要想这丫头怎么个死法?”

君御清细细看了笑无情,犹在想笑无情究竟在搞什么花样?丝丝却已经直起身,脸上绽开一抹笑靥,“不劳君楼主和公子费心。”月光将她的脸映得皎白,只有血迹红得刺目。她在夜风中傲然如柳,带着一丝凄迷,身体向后仰去——她不是应该害怕的吗,为什么只因为笑无情在这里,她就知道自己不会死?笑无情……可会舍了她?

然而坠落的瞬间,她分明看到笑无情眼中的一丝诧异和担忧——等等,难道她跳错了!?倒带!重来!!救命啊——!!

第二十二回

当史上第一个跳崖跳死的女主即将诞生之际,一道黑影凌空而来,一把抱住她,脚上在崖壁借力,拚着一口气减缓下落——水往低处走,有崖必有谷,有谷必有河。他脚下一蹬,抱着丝丝两人落入河中。

一时间耳中只剩下水声,巨大的水压仿佛要将她压扁,全身都在痛。感觉自己被带出水面,熟悉的声音唤道:“新月!”

她抬起头,看到寒水月担心的脸,努力扯开一个笑容,“我还好……”说完,晕了。

晕倒,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她可以不用担心会被水冲多远,不用担心怎么上岸,等她晃晃悠悠醒来的时候,寒水自然会做好这一切。

微微的颠簸感让丝丝缓缓醒来,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一个温暖的后背,虽非宽厚,却很结实,令人安心。

嗅嗅……是寒水的味道,这才懒懒的睁开眼。

身上的衣服还是半湿的,此刻寒水月正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河边走。丝丝觉得有什么地方还不太对劲,但是脑袋晕乎乎的,靠在寒水背上一颠一颠,想不出来。

“……我们要去哪里?”

寒水月听到她的声音,侧头给了她一个'你可算醒了'的浅淡笑容,应道:“先去湖边小筑落脚,修养一下再回水榭。”

……唔,休养?谁受伤了么?

她模模糊糊的想到哪里不对劲,寒水自小练功武艺超凡,就算在乱石间行走也是如履平地,怎么会深一脚浅一脚?他受伤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间便清醒过来,想到从崖上落下的时候寒水一直把她保护在怀里,自己却多次撞到石壁,就连落水的时候也是他先落下……她抬起头,急忙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用,我背你。”寒水未停下,也未丝毫未打算将丝丝放下。丝丝推着他的背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刚一动,一阵剧烈的疼痛钻心般的从腿上流窜开来——啊啊啊啊!!痛!!

“我我我的腿!!我的腿是不是断了!?它是不是断了!??”丝丝尖叫,两手乱挥把着寒水一通乱摇。寒水背着丝丝腾不出手来阻止又躲不开,“没有!只是折了!”

“你骗人!骗人!!疼得快死了!我的腿断了!我要瘸了!!”好痛好痛好痛!!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这辈子没有上辈子更没有!!

“我说过只是折了,能医好的,不会瘸。”

“可是好痛好痛好痛!!痛死人了!!”

“……”寒水默默忍着她在背上肆虐——跳的时候就跳那么勇,现在又怕疼了?

丝丝直折腾得没力气了,才趴回他背上哼哼唧唧,“这个死白莲,我跟他没完……”

……白莲?

寒水虽然听得懂她在说谁,但是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名号?

“公子没打算让你跳。”

“什么!?”

“他计划让你服毒假死混过去,没人想到你会跳下来……幸好公子为防万一让我守在崖下……”不然……这结果还真让人想想就发寒。

丝丝显然对这个说法不满意,蹭地又抬起头来,“什么啊!我不跳成吗?万一我服毒假死君御清那个混蛋不算完再补我两刀子来个鞭尸,我不死也死了!”

默……难道公子明知她没死还会让人鞭她的尸不成?

寒水将丝丝安置在小筑养伤,左腿上夹了厚厚的夹板,除了在床上孵蛋,无论去哪里都只能由寒水背着。她想念电视,想念电脑,想念姿姿……呜……丫个死白莲怎么还不来看她!?

她在床上呆了两天,笑无情才姗姗露面,在门外跟寒水没说得上两句话,便有一根拐杖横飞而来,丝丝愣是一条腿蹦跶着连丢带骂把他赶了出去。

这世上笑无情不怕惹女子,也不怕惹小人,就只不想跟泼妇打交道。新月要撒泼……就让她撒够他再来好了。

丝丝觉得自己一定已经被笑无情气疯了,人不来的时候,一天三遍的咒念念到他来,来了,又把人赶走了。这人也着实干脆得招人恨,还真就不来了!

丝丝在床上沉寂了三个月,除了继续咒念笑无情,唯一的牵挂,就只有风无忌。

三个月之期,她没有忘。

风无忌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不会真的以为她死了吧?

心中一阵抽紧,丝丝不敢想,倘若风无忌真的以为她死了,会怎么样?不会……他们如此默契,他不会看不懂她的暗示,他定然会相信她,相信三月之期。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去,去了,又能说什么?相见不如不见,是不是就是这种情况?

关着房门把自己闷了两天,也许就这么从此不再相见也是好的,可是她终于放心不下。她只想看看他,确定他没有事。

“寒水……”

端了饭进来的寒水抬起头,等着她说下去。

“我……想去个地方……”她偷偷的看向寒水,见他略一思索,“知道了,我带你去。”

丝丝的脸上立刻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她就知道,寒水最通情达理的了!如今没有寒水,她这个小瘸子可是哪里都去不了的呢。

第二十三回

三月之期,丝丝从来都没有如此痛恨自己的大意。

她干吗不定下日子,只能在这里一等几天。无染寺这么大,错过了怎么办?人来人往的大白天寒水也不好总被着她引人注目,只能租了马车她坐在车里,守在四外的路上盯着来往之人搜寻。

她等了三天,没有见到风无忌。也许,他正在路上。也许,他已经来了,也因为不知该到哪里见她而寻找,错身而过,她只要守住进寺的唯一道路,一定能等到他。然而三天又三天,早已远远超过了“三个月”,她依然没有等到。

眼见今日的太阳也要落山,寒水在车外问:“要回客栈吗?”

丝丝闷闷的轻轻点头,想起车外的寒水看不见,又轻轻“嗯”了一声。马车缓缓的动起来,寒水依然没有多说什么,没有催促过她应该回去,每天默默的陪着她等。她心里知道,寒水是应该回去的,他不若水谢里的其他人,他是贴身跟随笑无情的,虽然坠崖时受了些震伤可以休息一段时日,但伤早已痊愈,他早该回去的。可是他什么都不说,默默陪着她等。

已经过了这么些天,风无忌依然没有出现,他应该是不回来了吧……

也许,他已经吃了'忘情',不会再想见她。

“寒水……”她隔着帘子对他说,“明天……再等一天,最后一天。我们,就回去吧。”

“嗯。”车外的寒水淡淡应了,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镇上,寒水扶了丝丝下车。为了不引人注目丝丝只做了寻常人家小姐的打扮,寒水则似一个保镖,但是这般亲近的扶着丝丝依然让人侧目。

已经决定明日就走,丝丝变得越发沉默,闷闷的不曾吭声,进了房间便把自己关在里面,一夜辗转无眠。清晨时才缓缓睡去,这一睡便日上三竿。

“寒水!寒水!”她喊了两声用力敲敲墙壁,寒水就在隔壁,听到声音立刻过来。

“糟了,我怎么睡到这个时候!快带我出门!”

寒水帮着她一通忙乎,彼此相识多年也没什么避讳,整理妥当便匆忙出了门。

寒水吩咐小二备好马车,自己扶着丝丝走出客栈,方要上车,他突然发现什么,拉过丝丝躲在马车后面。

“寒水?出什么事?”

寒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看向对面的酒馆。

丝丝看过去,只见酒馆门口正有一个灰衣长身的削瘦男子正背对他们走进酒馆,那身形赫然就是风无忌!丝丝刚要开口喊他,被寒水一个眼神阻止,他摇摇头,丝丝便按乃住,跟随他返回客栈。

丝丝相信寒水,他的细心和敏锐自来不是自己可以比的。

寒水带着她返回楼上房间,从窗户观察着在对面酒馆落座的风无忌。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丝丝点点头看着寒水离开,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她只能看着对面的风无忌,他看起来还不错,只是有些冷冷的,周身的气息冰冷而尖锐,有些像在冷家庄时遇到的他,却又有哪里不同……

不多时,有几个地霸也走进酒馆,丝丝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见一言不合,那几个地霸竟然想找风无忌的麻烦。风无忌一反常态,竟然当真与几个小人物杠上,寒着一张脸不多一句话,抽出长剑便扫了过去,没三两下几个地霸屁滚尿流的跑出了酒馆。

丝丝略略蹙眉,的确有些反常,这不是风无忌的作风。他怎会这般招摇?而他的眼睛……当他提着长剑站在酒馆门口,看着那几个人落荒而逃,他的眼睛冷冷的一片死寂。回身时他的视线扫向对面的窗户,与丝丝瞬间对视,那种冰冷,让丝丝如堕冰窟。他若无其事的回到酒馆内重新坐下,端起酒杯慢慢喝了起来,如同未曾看到丝丝。

丝丝感到自己手指冰凉,一瞬间有些窒闷。那双眼睛,既不同于过去的锋利如刃,也不同于在清尊楼重逢时的清冷寂静。如今的冰冷,是从心底所散发的死寂——只一眼丝丝便明白,他已经服下'忘情'。

没事的……她安慰着自己,她本来就希望他肯吃下'忘情'的,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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