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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那家便利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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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妍的脑子飞快地转着,现在发表新闻发布会已经晚了一步,最关键的是消除所有证据。在人们来查时查不到任何东西,然后才能站稳了反击他们!

  她拿起手机和钥匙,才刚要出门,门铃就开始响起。

  范丝丝心里有不详的预感一闪而过。

  她小心地到门口,询问门外人:“谁?”

  那头沉默许久,然后是公事公办的冷漠声音:“您好范小姐,介于您被卷入非法集资,教唆杀人,侵占遗产等等一系列事件中,我们将依法对您的住所进行彻查,希望您配合。”

  范丝丝眼前一黑。

  范丝丝倒了,范妍的公司先是乱了一阵子。在公家派了人进去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又恢复了正常运营模式。

  范老爷子跟他的小妻子虽然没进去关几年,但是一下子失去了女儿,失去了经济来源,一切房产和流动资金都被当作非法资金冻结起来,他们的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这让一直养尊处优的两人都濒临奔溃。

  当得知范丝丝会被关十几年后,范老爷子气得心肌梗塞,好不容易救过来,却又是中风了。

  范丝丝的母亲因为压力太大,终于熬不住,选择了自杀,留下范老爷子一个人在医院半身不遂,全仰仗着范妍的一些朋友资助着治疗。

  周语去监狱看了范丝丝。

  她没有了光鲜亮丽的衣服,剪着齐耳的短发,眼神呆滞,表情萎顿。

  周语隔着铁栏看了她很久。

  一个人,才几天时间,她就像是老了数十岁。原来一个人的受到的打击,真的能把人改变到这样的地步。

  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环,有些时候,不是可以侥幸不被人知道躲过一劫,只是对方太仁慈不想追究。

  这一但,人家没了耐心,报复和厄运通常都是一个接一个地扑面而来,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周语在外面站着,看着那里面神情萎顿的人,轻轻地问她:“还记得你姐姐吗?”

  范丝丝没有回答她,呆滞的脸上,蓦地就流下泪来。

  出了监狱,周语抬起手遮挡外面过于猛烈的阳光。

  那阳光太猛,虽然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自己不会有事情,但她还是觉得皮肤跟针扎一样疼。

  她快步走着,想赶紧回到自己的车里去。

  背后一把伞突然就稳稳当当地撑起,罩在她的头顶,为她遮出一片阴影。

  她全身都是一松,很放心地往身后那个胸膛一靠:“刚没看见你,还以为你回车里了。”

  万岳撇撇嘴,将她揽进怀里,下巴在她的头顶蹭了蹭:“买伞去了,你不是不喜欢晒太阳吗?进去那么久……再不出来我都快进去捞你了……”

  他们两人牵着手往车子走去。

  前一秒还在甜甜蜜蜜地商量着晚餐吃什么,下一秒周语就又回到了店里。

  她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表情依旧是微笑着,带着小女人的娇媚。

  直到贺栗蓦地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捏住她的脸颊往两边扯,问她:“你是谁?”

  “周语。”她条件反射地回答,然后慢慢地收起自己的表情,又一遍重复,像是要加深自己的印象,“我是周语。”

  贺栗松开她的脸,奖励似的摸摸她的头顶:

  “乖,真棒。要一直记得你是周语,我们便利店的周语哟。”

  周语看了他一眼,很嫌弃地把他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抓下来,白嫩嫩的掌心向上对着贺栗:“老板,给薪水。”

  贺栗照旧闪得飞快,留下一本小册子在周语面前打转:“我去进货,你自己看着办!”

  周语没去拿小册子,她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有些口渴。她闭着眼,直接就将手伸到一边,撒娇似的开口:“弯月亮,水。”

  手在空中僵了很久,也没有什么东西放上来。她猛然回神,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一旁的妞妞伸出了冰冷的手,戳了戳她的手臂。在周语转头去看她时,她讨好似的将一袋血浆推到她的面前。

  周语叼起血浆,道了声谢。

  然后她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刻意在告诫自己:“我是,周语。”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生活太久,快认不清自己了,自由奢靡的生活,每天只要享乐……

  27 ☆、一 那家便利店莫桑

  这个世界,各国的季节都十分纯粹。

  比如她所在的国度,就是长年累月都是冬季,寒风肆虐,大雪纷飞。

  在半空中,无数晶莹的雪花扬起又落下,阳光照射在那些飞舞的雪花上,折射出各种颜色的光点。

  很容易就迷了人们的眼。

  周语还是一身简简单单的长袍,外面甚至都没有罩一件大衣,就这么徒步行走在漫天的飞雪中。

  她金色的头发上笼罩了薄薄的一层雪,发丝随着风扬起又落下,蓝色的瞳仁紧紧地锁定着远处雪地里半埋着的一抹暗色。

  她在寻找一样东西,已经找了半个月。

  这个世界里,会有一个从极南之地流亡至此的魔法师莫桑,死在这极北的厉风里,他的尸体在雪中冰封保存。在不久之后,又会被人挖掘出,将会有人将他那一身饱含强大魔力的尸骨做成一把魔剑。

  那被迫害致死的魔法师的怨念和恶意一直附着在魔剑上,他几乎控制了每一任魔剑的主人,勾起他们杀戮的欲望,在这一个个国度间引起一场场的腥风血雨。

  周语受托,找到那人的尸体,在人们将他制成魔剑前,销毁。在灾难来临之前,先把源头消灭,避免这个世界陷入战争中。

  她简直就是背负了救世主的责任,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个任务时,还吐槽了一下:都过了中二的年纪,却还要去干中二的事情。

  不过,既然是任务,那就没有选择必须去做。为此,近半个月内,她每天都出来寻找线索。就在前几天,终于让她得知,在这一块地区,曾有一个皮肤黝黑的人活动过。

  那极南之地,四季都是夏天,皮肤自然会比他们国度的人黑一些,而发色也是浓郁的黑色,不同于他们的浅金色。

  而有个农户说,在寻找木材的过程中,有见过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就是黑发黑眸,皮肤都要比他们黑许多,简直像是邪恶的化身。

  只要有一线希望,周语都会去探查排除,她赏了那提供消息的农夫一个金币,来不及披上大衣就匆匆赶出来寻找。

  当她一步一步走近那抹暗色时,才发现那人尚有呼吸。

  他浑身都被雪掩盖着,微弱的呼吸将鼻孔边的雪融化成水,周语这才发现他还有气儿。

  一个人,从炎热的极南之地逃亡到此,忍受了伤痛,饥饿,和天气变化的不适。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他从蹒跚走着到跪着挪着又到爬着前行。

  终于,他再也动不了了,停留在此处,这荒芜人烟,死了都没人知道的地方。

  他已经累到了极致,他再也走不动了,但是内心的悲愤不甘却又支撑着他不想这么死去。

  他已经趴了三天了,生命力一直在流逝消失,绝望几乎将他淹没。

  可是,那求生的意念却丝毫没有消逝,他一直都在期望着能找到一个生的机会,再微小再飘渺,他都会牢牢抓住不放。

  在这个时候,那个一头金发的女子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隔着薄薄的雪,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她停顿了片刻后,就有一双无比温暖的手轻轻地抱起了自己。

  他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周语虽然是个女子,却也能轻松抱起他。

  他的身体全然冰冷,毫无温度,也难为他靠着意志力强行撑了那么久。

  周语在杀死他毁掉尸骨,跟救活他让人制不成魔剑之中犹豫了一会儿。

  终于还是选择了救人。

  他那双澄澈的眼眸,真的不适合被绝望掩埋,也不适合被死亡的死寂覆盖。

  反正只要人制不出魔剑就好了,他活着,那个人就没法子去制魔剑,这也是另一种方式来完成任务。

  她轻轻地抱起他,低低地在他耳边呢喃:

  “回去的路上,还有一段路要走,你可要撑住,别叫我抱回去一具尸体,毁了我的招牌。”

  算是这人命大吧,碰上了周语。

  她这次,恰好是一个享有盛誉的药剂师,经她手里的,还没有救不回来的人。

  已经到了极限的魔法师,眼里重新焕发出生的希望,几天没进食的嗓子几乎无法使用,他却还强撑着,嘶哑着回答了一个字:“好。”

  周语于是抱起他,朝着那风雪之地慢慢地走去。

  一个药剂师在任何时代都是吃香的,尤其是一个能制各种魔药和医治各种疑难杂症的药剂师。

  周语在这里也是,因为顶着大陆上最厉害的药剂师的名号,她备受国王的优待,甚至有一座自己的城池。

  人们对死亡总是恐惧的,因此对能与死亡抗争的人都格外尊敬。

  周语受到的优待,让她很轻松地就把人救了回去。即使在之前这个可怜的魔法师向人们求助,都被人们当间谍危险避开了。

  在这个城池里,没有人敢对周语的决定说一个不字,她的受恩者遍布天下,一旦她要毁掉一个人,只要轻轻几句话,就有无数的亡命之徒主动来消灭他们。

  更何况,周语除了制作治人的药剂之外,她也制作杀人于无形的药剂。

  医和毒,通常都是不分家的。

  这个任性的药剂师,死在她手里的人,不会比她救治的人少,而且每一个的死相都比决斗而死更加可怖。

  久而久之,除了药剂师的名头之外,周语□□之王的名头似乎更加响亮一些。

  托她名号的福,她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抱了一个发色眸色都不同的人回自己的城主府,吩咐佣人们准备洗澡水和各种药草。

  他身上的伤口太多,身体又太虚弱。在叫人把他刷干净后,首先就是要给他补身体,治伤口。

  至于他体内无比混乱的魔力波动,得以后慢慢帮他疏导了。

  周语趁着佣人们给他洗澡的时候,一手翻开书本,一手开始调制药剂,将一把把珍稀的药材,不要钱似的往锅里头扔。

  那普通人要吃喝一月的珍贵补品,她眼都不眨一下地直接往半死不活的魔法师嘴里倒,治伤效果最好的外伤药被她一样样地倒进他的洗澡水里头…………每一种都是外面有市无价的。

  她简直豪到没人性。

  但是没有人敢对这个任性至极的药剂师说一个不字,她的佣人们都兢兢战战地伺候着那昏迷的魔法师,生怕自己伺候不到位,惹得主人不高兴。

  周语用魔药泡了他三天灌了他三天,他现在的肠胃都快被胃液腐蚀完了,所幸的是在这个科学无法解释的世界里,有魔力能治愈伤口,也有药剂能治愈被腐蚀的肠胃。

  反正他现在吃不了东西,周语也就没费心思去给他倒腾好吃的,直接就灌各色魔药进去。

  她以为他会昏睡一周左右,再强悍也至少五天。

  可是他却在第三天就醒过来了。

  他是在周语在他的洗澡水里头倒各种魔药时醒来的。

  一身是伤的皮肤在黑色的药水中若隐若现,他的伤口好了些,但是大部分还是血肉模糊,加上后期不注意治疗的冻伤,简直惨不忍睹。

  周语在手心附着上温和的治愈系魔力,慢慢地从他的伤口上一处一处扫过。她的手掌抚上他胸口的位置时,就看见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琉璃一般深邃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丝毫没有刚刚醒来的人的迷茫不安。

  周语和他对视了一眼,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挑了挑眉戏谑道:“可算是舍得醒来了,废了我一屋子的药,再不醒来,我都该找冥王去讨你了。”

  她说得轻巧,浑然不在意似的,若是他睡着的时候没迷迷糊糊地听见佣人们的窃窃私语,都不知道他洗一次澡的药水就价值普通人家生活好几个月。

  这就是周语的高明之处。

  她对人施恩,从不会自己去说出口。那样显得太过于功利,仿佛她施恩就是为了回报似的。要把自己的施恩轻描淡写了,边缘化了,像是没事儿人似的。让他通过别人的口去知道去明白,这之后的感激,可比她自己说出口的要来得浓的多。

  年轻的魔法师在浴桶中沉默许久,几次尝试着开口说话都失败了,就连他自己都诧异当时自己怎么能回答出那一个好字。

  那个时候,明明已经累到了几点,忍不住想睡过去了。可是一想到只要撑过去就能活下来,他就又恢复了一点力气,在她一路上有意无意地呼唤中,保持着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意识,在等她说到了后,才彻底昏睡过去。

  他想要找回当初的感觉,开口说些什么,却无奈一直无法发音,嗓子只能发出破风似的嘶嘶声。

  周语见他想说话的紧,又没办法说,便主动将手递到他的面前:“渴了太久了,声带受损严重,先别说话了。不过,养了几天也该有些力气比划了,就在我掌心写吧,要些什么东西都写出来,你慢慢写,我还是能明白的。”

  他沉默了一下,费力地移动着自己的手指。

  那黝黑又瘦的可怕的手指,在药剂师白嫩细腻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谢……谢。”

  周语眼底有诧异一闪而过。

  这个人,在受尽屈辱和旁人所施加的痛苦白眼后,一个人又历尽了旁人无法想象的艰难困苦。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依旧保持着一颗感恩的心,在发现自己能动后,第一件事就是道谢。

  这样一个纯善的人,到底是怎么变成那个怨念强大到能控制每一任魔剑主人的怨灵的?

  看来,他之前的磨难和来到这尸骨能保存很久的极北之地,都不是寥寥几语就能那么简单地一笔带过的。

  她掩下眼底的情绪,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

  “留些力气吧,感激的话以后再说。接下来几个疗程,够你受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我要提前请假,19,20,21,22我有四场考试无法更新,然后26号我也有事……我尽量存稿,只是似乎没什么进展,好像得了一天更新一章后完全没灵感的病……

  我想人命快想疯了,求人名男主名……

  28 ☆、二 那家便利店莫桑

  莫桑清醒后,就很少再昏睡了,只有在佣人们帮他擦拭身体的时候,他才转过脸去,仿佛是睡着了一般…………其实还是醒着的。

  这其实比他一直沉睡还要严重。

  起码在沉睡的时候,他的身体在不断地进行着自我修复。而他现在一直醒着,却是在透支他的生命。

  有时候,他怕周语发现,在她来检查的时候都会悄悄闭上眼睛,做出一副熟睡的样子来。可是,他每日每夜地醒着,这伤口恢复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周语作为医治人员,想装做不知道都难。

  周语也想了很多办法去帮助他睡觉,从睡前一杯牛奶到直接给药,可是他就是能在眯一会儿,睁着眼过一整晚。

  周语在一次半夜去帮他换药,推门看见他眼底泛着青色的眼眸后,开始意识到,他的病不在身,而在心。

  周语帮他换了绷带,绷带下他的伤口有几处依旧是极度危险的境地。他该庆幸这是极北之地,若是在他老家,按着他们的温度,这伤口都该化脓长细菌了。真到了那个地步,就该挖肉削骨了。

  周语动作麻利地揭开他身上旧的绷带,拿起一卷新的绷带帮他缠绕上。她轻轻地环着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方便自己动作。

  她金色的发丝被全部高高地梳成一个发髻,为了防止他的伤口被细菌感染,所有照顾他的人,进出必须都消毒。尤其是女仆们,所有人都必须梳起高发髻,以免换药时头发对他的伤口进行二次伤害感染。

  他的呼吸轻轻浅浅地喷在她的脖颈处,脸上是一览无余的疲惫,但是那双睁着的眼就是不肯闭上。

  在换完了药后,周语这次并没有急着离开。即使她现在也很困了,头几天为了照顾他把他从冥王手里抢过来,她几乎没怎么睡觉,一切都是亲力亲为。而这些天,为了辅助治疗的药材,她上山下海去采药,体力消耗之大可以想象。

  但是,即便是这样,她也得先搞定他的失眠才能好好休息。

  这失眠,常常是一不小心就变成了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多了后,抑郁悲观等等感情就会涌上来。

  她救人救得这般辛苦,可不希望他自个儿出什么岔子,功亏一篑。

  她坐在他的床边,帮他盖好被子,顺手往他腰部那里塞了一个枕头…………他现在还是无法动弹,整天整天地躺着,腰部最是吃力。

  “还是睡不着吗?”她握着他勉强长了点肉的手,轻轻把着,感受到他平和的脉象后,疑惑开始一点一点漫上心头。

  到底为什么?是她的药性太霸道,让他睡不着觉?还是伤口太疼,让他睡不着?

  一般来说,伤员的精神大多不济,最爱的就是睡觉让身体去自我修复。他怎么就会睡不着呢?

  他的嗓子近些日好了不少,见她苦恼,便嘶哑着开了口:“阁下,是莫桑自己的问题……对不起。”

  周语挑眉看着他,有意消散他心里的内疚,故意逗他:“你还知道说对不起?有这个时间还不如闭上眼睛,再试试看能不能睡一会儿,要是你能睡着,我明天给你的药就少一些苦涩的黄草好了,怎么样?”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深邃的黑眸中有着让人看不明白的留恋不舍:“阁下,我舍不得睡觉。人生如此短暂,清醒着的一分一秒都是如此宝贵。我想看着这个世界,直到我的眼睛再也看不见,直到我的耳朵再也听不见,直到我的鼻子再也闻不着,直到我的手再也触摸不到……”

  他的眼睛总是如此生动,再带着一丝丝的忧郁的时侯,那纯粹的黑色仿佛能叫人在里面迷了路。

  周语心中一动,总算是知道他失眠的根源所在了。

  这个人,经历了濒死的边缘后,对黑暗死亡的恐惧,对生命活下去的渴望,让他一直想要维持着醒着的姿态。就连睡觉,他都会联想到死亡。就连睡觉,他都嫌浪费短暂的生命。

  死过一次的人,才懂得生命的可贵,才会打心底去珍惜。

  只是,他未免珍惜过了头一些。

  说到底,是没有安全感。

  对于没有安全感的人,语言的开解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陪伴却是真真切切的能让他们感受到温暖。

  周语几乎在片刻间就做出了决断。

  她将他背后的靠枕抽走,慢慢地帮助他躺倒。在他的迷惑中,她脱了鞋子,靠坐在他身侧,温暖的手心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他的背,轻柔无比:“你放心,你的人生不会短暂到需要节约睡觉的时间。既然那么怕失去世界的话,我就帮你看着它吧,保证你醒来时,还能看见一个完整的活蹦乱跳的世界。”

  她长着一张无比温柔的脸,吐出的话却永远是那么直接,时常带着几分戏谑不正经。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即便如此,她的话总是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叫人不由自主地去信服。

  莫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从有节奏的一吸一呼,到后面慢慢变得绵长悠远。

  周语心里舒了口气。

  她选择亲自哄他入睡,正是利用了她救了他后,他对她的信任依赖比对普通人强一些。旁人这么做,他恐怕还是无法入睡,可是轮到在绝境中拯救了他的周语,那么他就会觉得:如果是这个人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做到。

  他没有安全感,那么她会成为他的安全感,告诉他,有她在的地方,他可以放心入睡高枕无忧。

  一旁的女佣等他睡熟了,主动请求来替换周语,请周语下去休息一下。

  周语直接拒绝了。

  他信任她,才能在她身边睡着。若是此时她走了,要再找回这样的信任可就更难了。与其日后弥补那份缺失的信任,还不如现在熬一会儿,只要熬过这段特殊时期,她离他的心就又近了一步。

  周语守着他,看着午夜的星空变得稀疏,鱼白的天际从窗口展露,橙红的日慢慢地上升,在一片风雪之地中光耀四方。

  他醒来的时候,她笼着手在被子里,扭着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她金色的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笼罩着浅淡的金芒,脸上细小的绒毛都依稀可见。

  她遵守着约定,熬了一个夜晚,守护他一室安眠。

  明明她可以找人替代自己,然后去休息。反正他也不会怪她,他也没资格怪她…………她已经为他做了太多太多,多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莫桑动了动手,将周语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个年轻的才华卓越的魔法师,对着周语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感激而内疚的。这次也是一样,他不安地对着周语道:“阁下,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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