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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那家便利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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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她跟沈御风的初次见面。

  朱门深深,无故的庄严肃穆的气氛自她的脚踏入宫门那一刻就开始蔓延开来。

  这里头的人讲话走路都是轻声慢步,生怕惊扰了什么又或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

  所以顾筱筱才不喜欢这里……活得跟只金丝雀一样小心翼翼。

  周语下了宫门口迎接她的软轿,接下来不管是谁不管多得宠,这刻了蟠龙的白玉阶还是要一步一步自己走的。

  阶梯的上面还有两边都站满了前来为她接风的皇室亲贵,皇帝就在上方的龙椅上和蔼可亲地等着她。

  有宫人端了一壶酒两只玉杯候着,想必那就是接风酒了。

  周语迈开步子,沉下心,一步一步踏上那汉白玉台阶。

  这走路可不能像之前那样带着小女孩儿的俏皮了。

  这里头都是一个个人精,稍微有一点不慎就会被安上教养不当无礼的名头,在这贵族的圈子里被嘲笑传延。他们一个个都顶着一张笑意满满的脸,谁知道心里头是怎么编排这个初次见面的郡主的。

  边塞来的姑娘,一般都会被当作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粗鲁无礼活得粗糙的典型,让那些贵族嬷嬷们拿着一遍一遍地给自家小姐少爷们做反例。

  贵妇们笑意盈盈地瞪大眼睛,嬷嬷们站在自己的小主子身后张开嘴,一大群人都等着看这个年轻的,却被无比宠爱的郡主出丑,给这无聊透顶的都城带来饭余茶后的笑谈。

  可是这个年轻的郡主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想那般不知礼节,粗鲁可笑。

  她拾级而上,雪白的丝绸长袍在身后翩跹地拖了一地,金丝繁纹的裙边随着她的走动翩飞翻动,她的双手闲适地笼在袖口中,涂成鲜红的指甲在那水袖中若隐若现。她走得极其缓慢悠闲,带着不经意的慵懒清贵。

  她的面上如深渊般不显任何表情,下巴微微抬起露出漂亮的脖颈,也多了一份传说中的娇蛮气息。其实,与其说是娇蛮,如今看来更多的是高傲。

  但看着她这样慵懒优雅地前行,又让人觉得她本就该如此骄傲。那漂亮的脸蛋就该这么扬着,不为任何人低下。

  沈御风站在上面的诸位皇子之间,即便他不穿那锦衣玉袍,即使他身上没有挂任何奢侈精致的小物件,他依旧是最显眼的一个。

  上苍除了没给他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之外,其他的可都是作弊一样地优待他。

  他含笑看着那个素未谋面的郡主慢慢地,一级一级地上来,摆出一副友好亲切的姿势……那是他下意识的举动,这个举动也让他在过去受到了不少好处。

  那个郡主闲庭漫步般走着帝王的汉白玉阶梯,面上如古井无波,丝毫没有众人恶意揣测的胆怯失礼。她那双清浅的眼眸扫过上面的每一个人,在看向他时,波光流转,眼角竟隐隐含上了三分笑意。

  沈御风当即心里闪过了一系列的阴谋论,可是想到最后,他也没想出自己有什么能让这个高傲的郡主另眼相看的。

  无显赫的家族为依仗,也是出了名的皇帝厌弃的皇子,这样的他,有什么好让她含笑注视?

  从边塞来都城奔波了十几天的女子,能够压制住自己的疲劳对着形形□□的目光依旧不失礼不出任何差错的女子,有着不可忽视的父族力量受宠万千的女子……为什么就对自己笑了?

  沈御风想着她来都城的目的,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探究的目光压下。

  而周语看着他眸中飞快闪过的思绪,轻轻地勾了一下唇角。

  一般来说,像这样不被皇帝喜欢的皇子,都有自卑的心理。即便他现在表现的再友好,微笑的再如沐春风,这也掩盖不了他想为自己多求得一份好人缘,以后能多一条路的打算。这都是长期无视导致的心里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但是周语就是要让他看到自己对他是不同的,是特殊的,他犯不着想方设法去讨好她,因为一开始她对他就有好感。

  她面上如水面无痕般扫过其他皇子,偏偏对着他带上了几分笑意,这样的举动,绝对能让这个多疑没有安全感的皇子记住她。

  看,这个高傲的郡主,对着其他受皇帝宠爱的皇子都高扬着头颅,偏就只对着他微笑。这样的认知,会让周语在今后对沈御风的相处中获得不少好处。

  人们对自己释善的人,总也会不由自主地释放善意的。

  这初次见面,做到这样这就行了。

  周语终于走上最顶端的那级台阶,她面对着皇帝缓缓下跪行礼,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慵懒闲适,似乎刚刚那一笑只是沈御风的幻觉。

  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在听着皇帝絮絮叨叨表示对顾家老爹身体的担忧和对她终身大事的期待的同时,周语敏捷地捕捉到了沈御风打量她的视线。

  她大大方方地回望过去,眸中笑意清浅。

  8 ☆、二 那家便利店御风

  既然是来选夫的,那么自然就少不了一系列充满当下才俊贵女们的宴会了。

  只是,周语并不是所有的邀请都会去。

  有心人仔细看看的话,就会发现,一般是有沈御风的场合才会有她的身影。

  周语这次没有走矜娇路线,她既然有个边塞儿女的身份在,那么偶尔做一点出格的事情也无所谓,只要大部分时间礼数周全,只对某些特定的人露出那一面就好。

  反正他那样子的老好人也不会去到处宣扬她怎么怎么样。

  就如同现在,周语在被主人家劝完一轮酒后,请辞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她不带一人地独自出来,在走到庭院的湖泊边上时,脚尖一点轻飘飘地飞到湖心的那块巨大的假石上躺下。

  滚烫的脸触碰到冰凉的石头顿觉一阵舒爽。

  这个动作跟她一贯的形象很不符,只是沈御风早些时候也出去吹风,该是快走到这里的时候了,她得赶紧把脸的温度降下来,醒醒酒好进行接下来的几步。

  但是,今天她恐怕是达不到自己偶遇的目的了的。

  因为她才贴了一会儿,就听见小径那头有闷哼声传来,紧接着,一个鬼祟地身影靠近湖边,将一个□□袋丢了下去。

  周语听着那声闷哼熟悉的很,心里当下就有了不好的预测。

  那鬼祟的人心虚的很,丢了□□袋后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周语也趁此赶紧过去把那麻袋拎出来。

  果不其然,才揭开麻袋,沈御风苍白的脸就从中露了出来,他的额头上有血迹,一身衣服都湿漉漉地贴着身体,整个人显得虚弱落魄,意识明显有些模糊,半睁的眼想要努力在夜色中辨认她是敌是友。

  没想到他做人到这样小心翼翼的地步,还是有人会来害他。

  该庆幸的是,他们没在这麻袋里放石头,要不然以周语的力气,拉起他也就是堪堪尽力,加了石头她就只能找人来拉,这一来一回他还不知道出什么事情。

  周语见着也是出了一声冷汗,他的处境远比她想的危险的多,她原以为她可以慢慢攻略他,眼下却是要加快速度先把人拉到自己这里,至少要先保证他活着,这才能继续一步步攻略。

  她扶住他的肩,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一边又拿起自己的暗哨吹了一声。

  一直守候在宴席门口的顾家暗卫神出鬼没地从树上蹿过来,到周语面前待命。

  周语把人交给他,嘱咐了一句:

  “隐秘带回去,好生照料。”

  沈御风一直强撑着的意识,在听见这一声近来熟悉的声音后,才逐渐昏睡过去。

  看来周语近期刷脸的行为还是比较成功,至少他对她也有几分信任了。

  只是周语眼下还不能走,不和主人家说一声就走未免太失礼。

  她看看自己被湖水弄湿的鞋袜裙裾,颇有些伤脑筋。

  看看,一直保持的很好形象的自己,没想到今天也要出个丑了,而且这个丑还不是什么人故意陷害她的,还得她自己来筹划。

  鞋袜裙裾都湿了,周语索性就走到了湖边,手指捻起一粒石子打到花园门口的守卫身上,在趁着他们看过来的同时再脚下一滑倒进湖里去。

  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事了,什么解释啊救人啊流言蜚语啊都让那群闲得无事的贵妇人们去编排吧。

  周语只管自己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也是蒙蒙亮。

  看着熟悉的床帏,是已经回到了她的郡主府。

  周语坐起来,她身上的衣衫都已经是被里里外外换了一遍,都是她熟悉的款式和面料。摸摸自己的额头,也不见温度很高。

  她翻身下床,想去看看沈御风怎么样了,可是再瞥见窗外还不大亮的天,又怕太早吵醒了他。

  周语无事可干,就披了一件外衣拿了一本书靠着床看着。

  沈御风进来的时候,她正翻着书页看得入迷。

  和平时那一身毫无挑剔的清贵气质想比,她眼下慵懒极了。头发也没梳,就那么随性地披在身后,一身浅青色的丝绸中衣松松垮垮地系着带子,那双很少显露感情的眸子入迷地看着手里的书。

  察觉到有人来,她漫不经心地瞥来一眼,看见是他后,眼角顿时又弥漫上几分笑意。

  她拢了拢衣襟,从榻上赤着脚走下来,站到他面前细细打量。

  仔细看过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脸色是看着好些了。额头的疤还要养养,总不能在我这里留了疤回去。”

  沈御风明显能察觉到她对他的特别,她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对他,从不在他面前端架子,也不会在他面前称本宫。她甚至会刻意在他面前收敛自己的傲气,努力让自己变得更能接近他一些。

  可是即便她做到这个地步,沈御风也还是不敢开口去问那话。他依旧笑如春风,似对朋友一样地对她道谢:“多谢郡主此次出手相助,不过御风养伤还是回去吧,长久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有这样一个女子当朋友比有这样一个女子当情人要好得多。朋友是一辈子的事,他们可以暧昧,可以打趣,以她护短的性子,只要他们还是朋友,她就必定会出手相助。可是要是成了情人,他完全不敢去想象要是以后她发觉自己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后,那厌恶的神情。

  说到底,他终究是对周语信心太少,也对他自己信心太少。

  就他那老好人的伪装,周语一开始就知根知底,偏偏他还担心着要是她喜欢的只是表面的这个温润的沈御风,见到了他真实面容后会厌恶他离开他。

  与其说让她日后远离自己厌恶自己,倒不如现在保持在一个礼貌的距离。

  只是,听着他这话出来,沈御风明显感到面前这原本还是一脸惬意闲适的女子,慢慢冷淡下来的态度。

  她在不高兴,或许还有些生气。

  沈御风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得这郡主一下子变脸,但多年来看人脸色的经验告诉他,他应该道歉。然而,就在他正要道歉时,只听见她懒懒散散道:“现在我这里住着吧,等把人清理干净了你再回去也不急。”

  她说得轻便,跟今日下雨明日再走也是一样似的。

  但沈御风思绪一转,便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她不但救了他,还不介意自己被拉进他的浑水里头。她甚至用自己酒醉落水的丑闻去掩盖他的狼狈,即便如此,她还帮他清理身侧人……

  他身边完全是一趟淤泥,要他死的人数都数不清,她才来都城几天,自己根基都没站稳就站在了他的身侧,轻描淡写地跟他说清理干净了再回去。

  这份用心,叫他如何能忽视?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有时候无需大声宣言,那样会有邀功的嫌疑。倒不如先把一切都做了,然后漫不经心地给他,让他受着拒绝不了。那一点一滴的感动就会慢慢积累,在一定时候达到顶峰,叫他发觉时已经离不开她。

  周语对着沈御风就是温水煮青蛙。

  她帮他助他,很少挂在嘴上,但往往都是默不作声地做好一切最让人感动。

  沈御风本质上跟他娘一样,还是个温柔的人。纵然他已经习惯了拿温柔来保护自己,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但那也是环境所迫无可奈何。

  论谁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都免不了心思深几分,心机多几分,与人相处多几分疑虑的。而今他还懂得感动,还不想去过度牵连她,这就说明他本质里的温柔。

  但沈御风不这么想,他长久被皇帝厌恶,得不到应有的,故而要靠自己手段去争取,他习惯去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为自己谋取一些权益。长久以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活得虚伪。

  只是,对着这样一个毫无芥蒂地帮助自己的人,他终是下不了手去利用。他垂下眼眸,苦涩地吐字:“郡主,我不值。”

  两人间无声的沉默蔓延。

  他用了我,而不是御风,本殿之类的官话。

  他这话已然是挑开了周语的心思再说,也是挑开了自己的疤告诉她,他不值得她屡次帮他,他身上没什么可以给她的。

  这话要回答的巧,若是说你值,那周语就是为了自己的某种目的去接近他的;若是回答不值,那直接就是在他岌岌可危的自尊心上捅了一刀。

  周语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白皙纤细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指尖在他的下巴上摩挲几下,带着几分戏谑道:“我又没打算拿你去卖身,要你值干嘛?”

  几分戏谑几分含笑的揶揄,轻轻飘飘地就略过了那沉重的话题。

  目光落到他额上的疤,她似乎有些在意。

  她转过身,走到屋子里的摆架前面,从上层取下一小盒药膏。打开药膏盒子,那浅绿色的药膏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怡神芬芳,光是看着都知道价值不菲。但是她却毫不在意地用指尖挖了一下,沾了药膏往他额上送去。

  沈御风后退一步,拉开一个礼貌的距离,微笑道:“郡主,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明显是肯定的语气。周语一开始对他的戏谑是在他内疚值最高,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现如今他回过神来,又恢复了那派温柔老好人的作风。

  周语也不勉强,她深谙适得其反这个道理。这样的小猫偶尔逗一下那是情趣,一直挑拨着没准哪一天他就炸毛了再也不会让自己靠近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吃豆腐是件技术活,还是要一点一点来的。

  9 ☆、三 那家便利店御风

  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后,周语稍微安了点心。

  她用不着着人时时打听沈御风的行程,自己也刚好因为“失足落水患伤寒养病”,她有足够的时间来陪着他刷温情。

  近期来,她接连派着顾家暗卫去调查他的行程,然后再自己轻功赶过去偶遇。暗卫们每次收到任务后看她的表情,简直都是委屈到了极点。

  看看,人好歹也是一层层地狱式训练出来的佼佼者,到她手里也就轻功奔过去买个葫芦串儿的用处。

  因此,在知道终于不用趴屋顶藏树丛躲水沟,跟变态似的偷窥后,大家对这个未来的男主子都很友善。

  更何况,看着周语那大把大把礼物往他房里送的架势,哪怕不友善也必须变得友善了。

  周语时常思考着该如何攻略他,眼下时机这么好,她甚至都想过是不是偶尔去池塘沐浴一次,然后让他来一段意外的撞见,再仔细想想,这未免太掉身价了。

  露肉的勾引,做得不好说不定印象会跌到零点,甚至会被安上放荡的名头。这样得不偿失的做法,周语绝对不会把它当第一考虑。

  她坐在凉亭里,望着远处沈御风的院子,叹了口气。

  她这一声叹气,叹得暗卫们心里都是一抖。

  前些日子,西厢那位说想要吃鱼。给寻来都城最新鲜的鱼,她嫌弃刺多怕伤到人喉咙,硬是差着人去江南水乡那边连夜送了肥鱼过来,还亲自下的厨剔的鱼骨。

  她那一手漂亮的剑花翩飞,剑锋白光闪烁,动作快的让人都看不清个,不消一会儿那鱼片就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

  看见的暗卫们都在心里呐喊,那剑可是上好玄铁打造的啊!主子你居然用来给人家切鱼片!

  可是有什么办法?

  人家喜欢。

  人家乐意。

  周语追着沈御风跑的这些日子,完全刷新了众人对追人的这个概念。

  曾经以为共步树林聊天谈地就是所有,结果周语用行动告诉他们,原来一切偶遇都可以制造,给他的必然是最好的,偏还要当作不经意似的拿给人家。

  如今这样的高手居然叹气了,吓得暗卫们心里一抖……她不会又要出什么点子差他们到处跑吧?!

  耐不住众位兄弟们殷切几乎是发着绿光的眼睛,周语的随侍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主子,城东有一篇水塘,那里的早荷都开得差不多了,但是因着路程远看的人也少。您要不要带着那位去看看散散心?养病老是窝在一个院子里也不好……”

  周语的动作一顿,停下了自己的叹气声。

  她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小随侍,直把人看的心里一阵接一阵发毛。

  周语现在很感慨,这顾老爹给的人果然个个都是精英,不管是捉鱼送货还是干架泡妞。

  许久,她才起身,拍了拍紧张得浑身僵硬的小随侍的肩膀:“……干得不错,回头给你加薪。”

  语毕,她直接脚尖一点,飞也似的吩咐人准备去了。

  沈御风睡得迷迷糊糊间就被人请上了马车。

  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没了往常那般温润的笑容,整个人的反应都慢了几拍,显得无害极了。

  而且,还格外的好说话。

  周语才说了去荷塘,他就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雾蒙蒙的眼勾人地扫过周语,很快就又钻进被子里头去了。

  周语勾起唇角,很不要脸地就当他同意了,找人把他带上马车,收拾妥当后,直奔那荷塘。

  马车从日熹微亮时驶出,到红日挂在天际时到达。

  沈御风这个时候也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看看自己裹在身上的被子软垫,又看看车厢那头拿着书倚着窗看着的周语,清亮的眸子里是初醒的一片水汽迷蒙:“……郡主这是?”

  周语放下书,一双不可见底的眸子一如既往地含上笑意:“去荷塘呀,早上不是答应了吗?”

  沈御风翻翻自己才逐渐清醒过来的记忆,眼里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来。他回忆了一下,发现好像似乎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沈御风深知跟这个人要讲什么回去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只好无奈地叹气:“还请郡主避让一下,御风刚起,蓬头垢面的难以见人,请给御风一些时间整理衣衫。”

  周语故意坐在原地逗他:“这里也没什么外人会看见,殿下请自便。”

  说罢,周语又捧起书,摆出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

  他看着她真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那张万年不变的笑终于挂不住,恼了:“郡主!”

  周语轻笑了一下,终于不再逗他,起身撩开帘子走出车厢,召了人牵了马过来,利索地翻身上马跟着他的马车慢慢悠悠地骑着。

  沈御风听不到她的动作声后,又静静屏息听了一会儿,确定她是离开了,这才掀起被子整理自己的仪容。

  待整理完后,他看着车内凌乱的被子又是一怔。

  他素来是警惕心强的很的人,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故而才能颤颤惊惊活到现在。可是唯独对这个人,他从一开始的提防好奇,到现在居然能在她身边放心大睡。他刚刚甚至还对着她恼了,这样明显的情绪披露他多久没有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潜意识里开始认为她是不同的,在她面前自己也可以放松,可以不一样?

  许是自沉塘那日,她不管不顾地下水来救自己。

  许是养病时自己漫不经心的一句想要吃鱼,她亲自片了鱼,却像一个没事儿人似的告诉他,这鱼不错你尝尝。

  又许是永远对着他人不给面子骄横的人儿,独独对着他才会眼含笑意……

  沈御风的心跳的厉害,他心如死水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有如此明显的情感出现。

  他明知前面是一条不归路,可是这路又偏生诱惑的紧,叫他反抗不了自己地想要去走一走。

  他不自觉地想要勾起唇角,却又赶紧压下。

  他在马车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顺手将那被子叠了叠,动作间瞥见自己那一双满是老茧的双手,又微微愣住。

  人家皇子都是冰肌玉骨,走几段路都是怕累着磕着摔着。独独他,自小就要看人脸色过日子,还要自己做一些粗活,一双手粗糙得跟宫人差不多,甚至皇上身边的大公公的手都要比他精细不少。

  她与他不同,自出生起就是含着金汤勺,受尽宠爱,不论出行还是在自己府上,都是极精细地过日子。就像是现在,她算是急匆匆地带着他来观荷,这马车里也备着沉香炉子跟精致的吃食。

  沈御风坐在马车里,久久地沉默,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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