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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双木缘-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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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月圆
隔了几日,贾府的嬷嬷们见黛玉在府中诸事繁忙,偶尔来探视,身后跟随的丫鬟婆子们,个个屏气敛神,恭肃严整,心中不禁嘀咕:这林姑娘在贾府的时候,性子淡淡的,温温柔柔的,也不见着有多厉害。可一回到自家府中,瞧她行事爽利的模样,活脱脱又一个琏二奶奶。再瞅瞅这府里的摆设布置,有些竟是连贾府里都不成见过的稀罕玩意。别的不说,光说前个进的林姑娘的那屋子窗户上的玻璃,屋子里用的东西,我便是不识货,也晓得那些物件有多贵重稀罕。我就说么,林姑娘前脚没走两个月,太太们干嘛紧着巴着送过冬的东西来了。要送也该是送秋衣。原是怕‘媳妇’没到手,就飞了。
王嬷嬷一个人坐在屋子里自斟自饮,边感叹林府的富贵,边胡乱猜测林府与贾府两家结姻的可能性。以及黛玉往后若是嫁到贾府里,原本管家的琏二奶奶的退路?
一想到王熙凤可能乖乖交出管家钥匙,回大老爷贾赦那边去窝着,而大太太不待见自个儿媳妇的事实。王嬷嬷心里甭提多痛快了!心道:那凤辣子作威作福好些年,也该轮到她哑巴吃黄连,自掌嘴巴子了。我瞅着,林姑娘为人厚道,和善。贾府如若是由她掌家,便是我们这些当下人的福气了。
这王嬷嬷心里为何会有这种龌龊念头呢?原来,她这几日在林府里见到黛玉治家虽严,但对下人甚是宽容厚待。除了每月的月钱,一年四季给添置新衣外,逢年过节另给添置新衣封赏红包。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俱是主子出钱,请大夫过来医治。无须下人自掏腰包。年岁大点,干不动活了,她也不会赶人家出去,而是统一养在一个院子里,派专人照顾。
你说,见到这些,王嬷嬷能不动心吗?心上摆的那架天平早就完全偏向了黛玉这边。恨不得她早些嫁进贾府里管事。遂王嬷嬷回去后,将在林府里的见闻是夸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而其他一同去的嬷嬷们得了林府不少好处,见王嬷嬷夸耀,她们也纷纷点头附和。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王嬷嬷有意无意的渲染下,黛玉的形象有了质的飞跃。一改之前花瓶美人,一碰即碎的柔弱样。飞升到不愧是老太太亲自教养出来的境界。这也给贾府里有些人敲响了警钟。
王嬷嬷一行人在林府老宅耽搁了几天,看黛玉每日事情繁忙,经常天未亮就起,夜已深才睡,她们也不好仗着一张老脸在林府里多待,遂暗地里找了春纤转告说,她们出来日子久了,想必贾府里的主子们念着,遂想向黛玉辞行。
听了这话,黛玉随即请她们到屋子里,语气幽幽地自责,没招待好嬷嬷们,怠慢她们了。虚言几句挽留的词汇。当然,贾府的嬷嬷们也都是知情识趣的主儿,赔笑着说林姑娘你是贵人,事情忙。能抽空出来见我们这些老婆子,已是大大的恩典了。不敢再劳烦林姑娘其他了。
黛玉见此,不再多言,嘱托了几句问候贾府中人的话语,置办了一些乡土特产,让她们一并带回去。又因时至中秋佳节,黛玉命雪雁给贾府里来的人,每人封赏了一个红包和一份乡土特产,另给了应节的月饼饭酒等,权当她的一片心意。嬷嬷们不免又是一阵歌功颂德,感谢林姑娘的出手大方。
隔日,春纤,夏织奉了自家姑娘的命,前往码头相送。
送走了贾府的嬷嬷们。第二天早起,黛玉一行人也与林家族中的亲戚告辞,登上返回扬州城的船只,回扬州别院与林如海,张友士欢度中秋佳节。
回到家中,换了常服,闻得管家林伯说,老爷与张先生在书斋谈事。她便领着弟弟林融兴匆匆赶过去,推门而入,却见张友士与林如海坐在临窗的桌椅上,一门心思地搏杀,连自家姐儿,哥儿进屋子,都未曾察觉。
黛玉和林融对视一笑,下意识地放轻手脚,掩到两位长辈身后,偷窥棋盘上的战局。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儿,只见张友士笑眯眯地夹起一粒黑子轻轻放下,林如海的脸色一变,长吁一声,叹言:“友士兄锦囊妙计也!”
张友士抚须摇头:“非也。是如海贤弟身在局中。”
未尽之意,令林如海听后,喟然长叹不语。过了片刻,张友士抬起头来,笑着对立在林如海身后的黛玉说:“大姐儿来了,怎么都不做声?”
林融听了不满,由他身后跳出来:“先生竟瞧见姐姐了,都不曾瞧见我。爹爹也是,我方才瞧见爹爹向姐姐点头来着。”在场之人听后,俱呵笑不已。
这时,紫鹃雪雁领着一干小丫鬟捧着茶果上来,黛玉亲自为两位长辈捧茶捧果。屏退了家中奴仆,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坐在小小书斋中,品茶闲聊家常之事,倒也惬意自在。
一转眼的功夫,夜色降临,窗外凉风送爽,碧澄澄的天空已然挂上了一轮皎洁的明月,如水的月华透过窗子映入屋子里,勾起人心头无限的遐思。一时间,四人俱沉默下来,凝望窗外明月。
听得几声扣门声,紫鹃来到书斋外头,禀告说:“拜月的香案已备好了,管家遣人来请老爷姑娘过去主持。”
黛玉起身应道:“这就过去。”
遂一行人离开书斋,转向举行拜月的院子里。因月亮属阴,得女子先行祭拜之礼。而林家的女主人已过世。遂由长女黛玉领着家中的女子先行祭拜,尔后林如海领着林融,张友士等再拜。
黛玉上前一步,脸色肃穆而凝重,在紫鹃的伺候下净手拭干,屏气凝神,望向身前不远拜月用的大香案。红木雕花桌上,烛光闪耀,云烟缥缈,各色应节的果品点心琳琅满目,看花人眼。
她抿抿唇瓣,俯身一拜,随后,静静凝视着浩瀚苍穹,双手合十举在胸前,虔诚致祷,良久之后,她退后一步,再行拜礼。退到一旁,等候林如海祭拜。待祭拜完毕,林如海体恤家中的姬妾奴仆,遂吩咐下去,让他们自行玩耍,不必在跟前伺候了。一干人等喜笑颜开,拜谢后各自散去。紫鹃雪雁等人,亦被黛玉遣退。林融年幼贪玩,看到府中的人拎着花灯到处玩耍,心里痒痒,偷偷扯扯黛玉的袖子,央她在林如海跟前说话,放他出去一同玩乐。黛玉笑着摇头,与林如海说了几句好话,令雪雁紫鹃好生看着,才许他离开。
林如海看到前一刻热热闹闹的院子,后一刻只剩下孤孤单单的三人,心头不禁一阵酸楚,儒雅的脸庞流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悲切之意。
心细如发的黛玉捕捉到了这一变化,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忧虑。原想着,年后去探望了外祖母,便让爹爹正式接她回家在膝下承欢,照顾幼弟。可今晚见到爹爹眼中难以掩饰的悲凉,之前缠绕心头的不详之感重新发芽生出。
她一直觉得爹爹这次用弟弟病了的缘由,匆匆接她回来定有内幕。而先前给她看的密函以及问她的一些看法,暗中安排那人前来亦不过是冰山一角。或许,爹爹口中的变天不止是金陵城的那几家……
一想到另有原因,黛玉猛然一惊,蓦地想起爹爹肩负的职责,后又想起木辰离去时,送的那面不合乎情理的铜镜。
这一串诡异的事情串联起来,不就代表着一个事实,天家的威严犹如天上的明月,时时在变。
就在她心惊不已,后怕不止时,林如海朗笑着转过头来,携起张友士的手,坐到屋子里摆满酒食的黄花梨镶大理石桌面的圆桌旁,亲自执壶为他斟了一杯桂花酿,说道:
“友士兄,犬子往后就劳烦您多多照应了。”
他的声音温和中透着信任,信任中透着几分沉重,听到黛玉耳中,却似乎又掺杂了少许悲怆托孤之意。她的眸子里不禁泛起隐约的雾气。
听得林如海如此慎重的拜托,张友士豪气迸发,站起身来,一口饮下杯中的桂花酿,保证:“如海贤弟。你放心,融儿天资聪慧,将来必定会重振林家。”
他拿起酒壶,重新斟了一杯桂花酿,端给林如海。
闻言,林如海朗笑:“借友士兄吉言了。”说完,他接过张友士手中的酒杯,一口饮下。俩人同时抚须长笑。
林如海在官场混久了,还有什么大风大雨没看过经历过。所谓权势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他都是年过半百,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会怕什么刀光剑影,阴谋诡计!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体弱多病的女儿和性情淘气乖张的儿子。
他原本考虑将黛玉接回来,照顾幼弟。即便他不在了,俩人回到姑苏老宅子里,凭着手中的地产积蓄,足以衣食无忧一生。且那人对黛玉一片赤诚,想必不会因他的事,幡然悔婚。没想到,临一脚的功夫张友士带来的一封信函。使他很干脆的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决定遵从信中的建议。将儿子交由张友士带走。女儿继续留在贾府中由贾母教养。且从女儿黛玉回来说的在贾府中度日的一些日常小事中可以看出,贾母是真心怜爱疼惜於她。往后即便是他有事了,贾母也不会随便改变疼惜女儿的态度。将来即使贾府败了,有那人的在京中照应着,黛玉她亦不会受到牵连。
黛玉踌躇片刻,蹙了蹙眉尖,上前问道:“爹爹是想将融儿送去那人那里?”
她性子何等聪慧灵秀?一眼便看穿其间隐藏的一些不能言说出的内幕。心想:原来他特意赶来是为了这事。留下铜镜也是一番好意。心中对木辰的印象大为改观,一丝淡淡的欣赏油然而生。
林如海岂会不知女儿黛玉口中的那人是谁?而张友士是更不必说了。俩人见黛玉神色坦荡,并无忸怩之意,心中俱看好这段天赐良缘。
林如海笑了笑,惭愧的言道:“为父实在是对不住大姐儿了。”
言下之意,颇有些感慨自己卖女求平安的味道。张友士见了,大笑着圆场:“大姐儿是贵人。岂会责怪如海贤弟的一番良苦用心。”
他不住冲着眸色淡然的黛玉递眼色,让她出言安慰老父。
黛玉淡淡一笑上前搂住林如海的胳膊,乖巧温顺的坦言:“那人不错。由他看着融儿,我也放心。倒是爹爹无人照应,几位姨娘又非心细之人,女儿无法安心前去贾府过安稳日子。”说着,她语气渐渐梗塞,眼圈微微泛红。
“大姐儿,为父唯一庆幸的一件事,便是将你送到你外祖母跟前养着。看着你的气色比起当年大为改善,为父多年的担忧也算有了着落。回想当初,我对你娘亲临终的嘱托,心中也曾大为不满。心想着,你是我林家的长女,上虽无亲娘教养,下却有幼弟扶持。也不至于沦落到你外祖母家派人来接你去养育,我就送你去的道理。后转念一想,自你娘亲过世,你每日心情积郁,身子骨愈加孱弱,且融儿年幼,时时哭闹不休。短短月余时间,你就病倒在榻上,以药度日。看着你身子不好,还要哄着融儿。为父方才同意将你送去都中,交由你外祖母亲自养育。如今细想一下,你娘亲大概早预料到会是如此,遂执意要为父答应,如若贾府派人来接你去养育,要我放你去的事。”
听到林如海提及往事,黛玉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不由得想起当初娘亲贾敏病逝,她心神倍受打击,对前途茫然无措,弟弟林融又整日哭闹纠缠,她差一点就跟着娘亲一块去了。若非贾府来信函,一封又一封催着让爹爹送她去外祖母跟前养育,使她蓦然忆起前世之事,说不定……黛玉强行忍下心中的不舍,恳求:
“爹爹,请容女儿陪你过完年再回去。况且,女儿也同贾府来的嬷嬷们说,过了年,我会回贾府去探望外祖母。原想着探望一段时日,就回来陪在爹爹膝下。却没想,还要继续住下去。”
“你难得回来一趟。当然要过了年才回去。为父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回到贾府后,不论听到为父的任何消息,都不可过于悲恸。你要明白,融儿往后还需依靠着你这个姐姐。黛玉,为父还是那句话,在贾府,不论你做何事,皆要三思而后行。”
林如海一再告诫,惟恐女儿黛玉骤然听闻噩耗,一病不起。
听出林如海话语中暗含的意思,黛玉稳住心神,坚定的回应:“爹爹你放心。女儿再不是当年的孩童了。”
父女俩又说了好多贴心话,商量以后的一些安排。见此,张友士一脸欣慰地抚须,感叹:这个女学生果没白收!行事比起男儿更为果断,利落。
☆、风雨入园
中秋月夜,父女俩秉烛畅谈过去种种是非恩怨,由林如海的口中,黛玉得知木辰当年亲自上门慎重拜访之事。
闻得林如海对他赞不绝口的夸奖,她眸色淡淡,不置可否。尘埃未定之前,说什么好话,俱是枉然!再者,人生百年,能够矢志不移的人,又有几人?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白居易的《后宫词》里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深宫内院中女子的孤寂与悲凉。王府虽不是深宫,但两者是何等的相似。娇妾美婢,软玉温香,由来只有新人笑,何曾听得旧人哭?他人再好,她亦不中意於他。不是她清高矫情,而是王府的富贵荣华,她高攀不起。宁陪着老父,守着幼弟平平淡淡地过完这辈子。也不愿踏入那权势聚集之所。怎奈,她越想逃,就愈发现四面八方罗网重重,她即便是插翅也难飞出这用金子精雕细镂的牢笼。
回到屋子里,黛玉神色恍惚地坐在黄花梨木榻上,盯着矮几上绛红色的宫灯出神。
紫鹃担忧的在旁边守着,却不敢上前去打搅,不住地回头看窗外的天色,见天际已隐隐发白,似有霞光渐渐显出。
犹豫了好一会,她才轻声唤道:“姑娘,该歇歇了。你身子骨不好,经不起这么熬!”
说着,她忍不住拿起帕子拭擦眼角。不清楚为什么自家姑娘和老爷谈了一宿后,情绪会如此?好像是发生什么大事般。紫鹃不敢问,也不能问。她不是雪雁,做事横冲直撞,只要是为了自家姑娘好,就全由着性子胡来。
看看即将熄灭的烛台,她忙回身,重新取了新的蜡烛,想上前更换。不料,她刚想动手,却被黛玉一语制止了。“紫鹃姐姐,我想梳洗一下。”
黛玉抬起头,眸色很淡,很静,一夜未睡,容色依然如故,顾盼间动人心弦。
紫鹃一怔,随即笑道:“姑娘你开口说话了便好。我这就去准备热水为你梳洗。”说完,她转身离开,准备去唤春纤,夏织她们俩起来替黛玉梳洗。
黛玉见状,忙出声拦住:“昨儿歇得都晚。不要去叫她们俩了。你去厨房随意弄点热水来给我梳洗下,就可以了。”
紫鹃微侧身体,笑道:“就依姑娘说的。我再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没?给姑娘弄点儿垫垫底。”
见她如此坦诚相待,黛玉不禁眸色一柔,淡淡笑开,之前眉间的悒郁恍若人之错觉。
不一会的功夫,紫鹃领着两个小丫鬟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她低声吩咐小丫鬟将食盒中的点心粥品摆放好,尔后替黛玉洗漱更衣。
她见黛玉的情绪稍显不佳,眸底隐隐透出郁色。遂擅自做主选了一身色泽淡雅,不失明媚的丁香色褙子,为她梳了妩媚动人的倭堕髻,如云似雾的发髻歪歪斜斜地垂在一侧,梅花金钿点缀其间,越发衬得黛玉超逸脱俗。
默默注视紫鹃费尽心思为她梳洗妆扮,望着镜中渐现风华的少女,令黛玉既感叹又无奈,人总归要长大,唯有长大了方知晓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爹爹虽没说出事情的真相,然她也能猜到其中一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爹爹当年领命前来扬州城做巡盐御史时,大概已知晓未来有可能会出现的结局了。不至于丧命,但贬责是一定的。不借由他开刀,宝座上的那位如何向其他人动手?盘根错节的形势逼得那位不得不痛下狠手。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彻底打乱彼此间错综复杂的紧密联系,挖除风云再起的根基,那位大概会夜不能寐吧!
拉着紫鹃一块儿用了点小点心,黛玉推窗眺望淡白泛青的天空。
东方的天幕,绯红的霞光辉映着朵朵形状各异的白云,照射到银红色的窗纱上,留下些许轻浅斑驳的竹影。忽然,一阵沁心的晨风迎面拂来,带着露珠的清爽,卷走了满室的冰凉与惆怅。
黛玉入神地凝望着东方升起的像是用朱砂渲染出来的旭日,心渐渐痴了。
不管未来会如何?她得先走好眼下的每一步。弟弟由张先生接去那人那边,也算是解决了爹爹的后顾之忧。
如若按照爹爹先前的计划,由她带去姑苏老宅中暂住,却也并非长久之计。一年两年不成问题,时间久了,难保族中的长辈不会见财起念,借着爹爹落难,家中无人做主,舅舅他们又远在京都,鞭长莫及,趁势以族规谋夺他们的家财。到时,管家林伯再义胆忠心,也双拳难敌众掌。人心难测,海水难量。爹爹也是基于此等考虑,才会接受那人的建议,将弟弟交由他教导。只不过,爹爹昨晚……
看着窗外枝翠叶茂的竹子,听着宛若龙吟的飒飒竹音,黛玉眸子里溢出淡淡笑意,轻叹一声,爹爹他竟一脸难色的要她这个做女儿的谅解。问其缘由,当即无语。不过是为了往后会婉言谢绝贾府提出结亲之意的小事。他却要向她这个当女儿的致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与贾府的某人情投意合,爹爹当了棒打鸳鸯的恶人呢?谁又明白爹爹是怕因这事得罪了贾府,从而导致她今后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当爹爹的,当到他这程度了,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黛玉很欣慰,今世能有一对视她如掌中珍的父母,有一个敬爱她的弟弟。这一切都是前世的她可望而不可求的奢侈。其实,爹爹他多虑了。贾府再怎样也不会……
“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发出吱嘎的颤音。紧跟着,一句惊慌失措的叫声响起:“姑娘,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老爷在前厅大发雷霆,说要绑了李姨娘去见官……”
雪雁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冲进来,抓住倚靠在窗前的黛玉咋咋呼呼的乱叫一通。
紫鹃看到了,赶忙拽下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雪雁,训斥道:“不懂礼数的丫头!有你这么当丫头的吗?姑娘身子骨不好,经得起你这丫头粗手粗脚的折腾个没完吗……”
见向来温厚的紫鹃一改平日的温顺,语气严厉的斥责与她,雪雁苦着一张脸,飞快缩回搭在黛玉身上的双手,乖乖低垂着脑袋听训。她平素除了服黛玉,就服看似温柔敦厚的紫鹃。
黛玉摇头笑了笑,解围道:“紫鹃,你先让她把话说完。”
爹爹发怒了?李姨娘到底做了什么,竟会惹温文尔雅的爹爹动怒。黛玉轻蹙秀眉,甚是不解。那位姓李的姨娘性格老实木讷,不像是会惹是生非的人。不过,服侍她的那个丫鬟,看着有点过于灵巧。不会是她闯下的祸事,让李姨娘代为受过吧。
在她心底里胡思乱想的当口,却见雪雁眼神飘忽了几下,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音说道:“李姨娘的贴身丫鬟银翘偷偷告密说,李姨娘跟人有染。”
紫鹃一听,面色难看至极,厉声呵斥:“雪雁,你什么时候学得比三姑六婆还要嚼舌根子了?”
训话的同时,她眼光不住瞟向看不清眸色变化的黛玉,惟恐她发怒,累及性情天真,不知根底的雪雁丫头。
看黛玉一直垂眸思索,并不做声。紫鹃心里急得犹如火上浇油,雪雁你这个瞧不出眼色的笨丫头!这种丑事也是能在姑娘面前随便咋呼的。李姨娘养了一个卖主求荣的丫鬟,那是她教下不严。老爷发怒要绑了李姨娘去官府治罪,亦是盛怒之下嘴上说说而已,并不会真的如此做。即使想做,管家林伯也会竭力劝解,阻拦老爷冲动行事。李姨娘不要脸面了,老爷还得顾着林家的名声。家中小妾与人有染,这种事传扬出去,林家的祖宗都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指着老爷鼻梁骨骂他败坏了林家百年清清白白的门楣。
就在紫鹃急躁不已,雪雁瑟瑟不语之时,黛玉眸光一动,正色吩咐:
“雪雁,你去找半夏甘草,给他们些银两,让他们偷偷溜出去查查与李姨娘有染的那人的具体情况。查得越详细越好。紫鹃,你去把银翘的卖身契,以及当初的身家资料全给我取来。”
两个丫鬟急忙领命,匆匆离去办事。而黛玉坐回黄花梨木塌,端起春纤送上来的桂花茶,神色悠悠地慢慢品茗。
她很清楚,此时不便去前厅劝阻爹爹。没有一个男人会忍受自己戴绿帽子。即使那个姬妾,他从不碰,相当于是家里的摆设。他亦无法忍受这种奇耻大辱。不管李姨娘是否是清白的,眼下爹爹的雷霆之怒却是她当受的。
只是没想到,林府里居然会有出卖主子的丫鬟。看来,得彻底清理一番了。思及此,黛玉的眸子里冷气迫人。忽地,她又想起一件事来,爹爹昨晚明明说,想要叫管家林伯询问下几位姨娘可有去处,若是有依靠的话,他愿意放她们出府。免得将来跟着受罪。
黛玉连喝了几口茶,思索其中的奥妙。既然爹爹都愿意放姨娘们出府了,今日又为何会借此大做文章?
不多时,紫鹃小心翼翼地捧着几本墨蓝色封面的册子进来,送到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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