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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双木缘-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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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细嚼慢咽地喝了一碗糙米粥,半个馒头。剩下的便让一旁伺候的丫鬟们分着吃了。看到她们吃得味道挺香的模样,她不由得眸色一暗,心里一酸。若非她执意来桐城县陪爹爹同甘共苦,紫鹃她们几个也不必陪着她一块来受苦了。
她转过头,望向窗外阴霾的天空,细细考虑接下来的安排。弟弟有潘季驯管束着,应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爹爹整天忙于巡视堤防,也没空理会府衙里的事了,竟连家里断粮了,都不晓得。若非她们一行赶得巧,雪雁为了一日三餐都快急疯了。
等正式来到桐城县,黛玉方晓得雪雁在信上对於洪水危害的描述根本不及实际情况的千分之一。林如海所管理的小县城即使如今没被水淹着,但从安庆府附近跑来避水的十余万难民和全城百姓的吃饭问题,依然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刃,随时随地都会砍下来。官衙里厨房都断粮了,其他地方会是什么样的光景,黛玉仔细一想,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她先前只顾着思考治理黄河长江的水患,加固河堤,避免洪水。可完全忘了,洪水一到,不良商贩囤积粮食,趁机哄抬粮价,赚黑心钱等重要事了。
水患可避免,人祸又该如何根治呢?爹爹不过是一介小小芝麻官,且安徽大部分地区都泡在水里,他所治理的桐城县却安然无恙,免不了会引起某些小人的红眼,顺势落井下石。果然出头的椽子不好当。她千算万算,居然亲手把自家老子推到了风刀浪口,任人宰割。
黛玉难以抑制住心底里泛滥的苦涩,闭上双眸,逼回泪意,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苦笑,片刻后,再度睁开眸子,她又是那个行事从容淡定的林家女儿黛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在来前,曾委托玉竹嬷嬷以东平郡王的身份买两万石粮食,以赈灾的名义押送过来。有了那两万石粮食,大概能帮爹爹暂时度过生死关口了。只是,不晓得那批粮食能否安然抵达桐城县内?
思及此,黛玉心口随即压上千斤重担。昨儿坐在马车上回府衙,隔着窗纱,她亲眼目睹县城内的街道屋檐底下,挤满了面黄肌瘦的灾民,地上堆放着湿漉漉的行李包裹。沿路过去,两旁的商铺大门紧闭,俱挂上歇业的牌子。偶尔有开着的,直接写明一两银子一个包子或饼子。
看到这些,她不禁动起县里朝廷粮库的主意。后转念一想,爹爹的官职太小,守着粮库的守备等官员,都比爹爹这个七品小芝麻官大好几级。没有朝廷赈灾的旨意,若想强行开库放粮,简直比登天还难。弄得不好,他们全家都栽在这小小的桐城县里了。细细想了想,黛玉放弃了开粮库放粮的念头,一心期盼她委托玉竹嬷嬷置办的两万石粮食能够平安抵达,暂时缓解桐城县的燃眉之急。
等林融磨磨唧唧地吃完一碗糙米粥和一个白馒头,紫鹃领着几个丫鬟端着备好拜师礼过来请黛玉过目,稍微检查了一遍,见没有遗漏的地方,黛玉命紫鹃把东西交给甘草半夏端好。弟弟林融绑上一早准备好的荆条,令刘伟从旁看顾着,去潘季驯所住的地方拜师。
潘季驯落脚的地方正是府衙的客房,林融背着荆条走到他所住的屋子,喊了几声,没见人回应,偷偷推门窥了一眼,发现架子床上被褥叠得很是整齐,枕头旁放着一个洗得发白的青布包袱,青石地面扔满一个个纸团,窗户前的书桌上凌乱堆放着很多书籍。看到屋子里的光景,林融随即想到潘季驯肯定是一晚上待在河堤上监测洪水,没有回来休息的事来。心里对他的不满霎时消散不少,人家兢兢业业的为民办实事,他却整日里琢磨着一些小鸡肚肠的事情,实在是说不过去。
思罢,林融面一红,对姐姐坚决要聘潘季驯做西席的事不再抵触,心里油然生出几分敬佩。
刘伟看潘季驯不在屋子里,心里十分开心,他不大愿意林家姐弟与此人过多接触的,总觉着那人会是个变数。如今人家不在,正合他意,他凑上前去建议:“爷,要不我们先回去。等潘先生回来,我们再过来。”
林融歪过头,眼珠子一转,摇摇头说:“不了。空手回去,姐姐定会生气的。不如,我们去河堤上亲自寻他。一来可显出我们家的诚意。二来,也能让姐姐开心。”说着,他关上门,转过身,匆匆赶去马厩里牵马,欲骑马去河堤上寻潘季驯。
不想,他刚到马厩旁,愕然发现马厩里空空荡荡的,一匹马也没有,林融勃然大怒,捋起袖子,双手叉腰,大声吼道:“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小兔崽子把小爷的马牵走了?还不快给小爷我滚出来。”说着,他一眼抓住藏在马厩后面专门照看马匹的小厮,冲上去揪起来,不顾人家的哀求,劈头盖脸一顿痛揍。
闻讯赶过来的刘伟忙上前阻拦道:“爷,老爷临走时说,马养着还得吃粮食。反正姑娘和小哥儿来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去的。倒不如把马匹宰杀了,还能撑几天。”
林融闻言怔住,放开手底下鼻青眼肿,有冤无处伸的小厮,厉声追问道:“马是爹爹让人宰掉充当粮食了?我就不信桐城县里这么多商户,会穷得连几石粮食都拿不出来,非得宰掉我们的马匹来吃。”话犹未完,他怒气匆匆地要赶去河堤上寻林如海讲道理,甘草半夏见状,忙放下手中的托盘,一左一右抱住林融的胳膊,苦苦哀求:让他不要冲动,坏了老爷姑娘的大事情。
其实,林融的话也不无道理。桐城县虽小,却也是盐商聚集之地,一年到头贩卖私盐的暴利,足以养肥县城内不少豪门富绅。倘使说府衙里面没有余粮,他和姐姐只能喝难以下咽的糙米粥过日子。但那些豪门富绅是否如此,就难说了。戏人人会演,真正演得好的,又有几人?
刘伟苦笑一声,劝解道:“爷,容奴才说句不好听。如今这桐城县里人都吃不饱,那还有什么闲工夫伺候畜生。马匹昨夜按照老爷的吩咐,宰掉后我们自个儿留了一部分,余下的全部送去给河堤上坚守了几天的民工吃了。这件事,姑娘也是晓得的,她只说了句话,愿爹爹功成之日,不要忘记这些马儿的功劳。”
“姐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以她的身子骨,若是待在这缺医少药的桐城县里,非得折腾掉半条命不可。到时若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瞧爹爹哭都来不及。”林融气得面孔发红,冷笑道:“我原想着,过来瞧了瞧爹爹,待一段时间,便让姐姐回京中休养。即使不回京中,去姑苏老宅子里住着,也比在这里强。没想到,爹爹倒好,把我们的马匹私下里全给宰掉慰劳人去了。姐姐心软,昨儿回府衙的路上又亲眼看见那惨状,当然不会再多说什么了。依我看,爹爹是治水治糊涂了,连亲生的儿女都不放在心上了。心里眼里看得见的只有水患两字。罢了,既然他不顾我们了,我却要顾着姐姐的。刘师傅,我不管你想啥法子,去弄几匹马匹来,备好马车,我要带着姐姐回姑苏老宅子里去休养。”
很少听见林融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刘伟咋然一听,惊得无言,暗道:林小哥儿外表天真烂漫,欢喜装糊涂,闹脾气,心里面恐是比谁都瞧得清楚。他这人的性情凉薄自私得很,明明知道我是小主子派过来保护林家姐儿的,却仍然笑得单纯的要我留下来当护院的管事。嘴上口口声声叫我师傅,实际上是跟小主子打着同样的主意。
刘伟下意识地摸摸心口上放着的秘密令牌,是慕辰离开京城时给他的可以调动东平郡王府遍布全国各地门下的令牌。看起来,是动用这块牌子的时机了。只是,林家的姐儿脾气甚是倔,怕是不会同意林家小哥的做法。他犹豫了一会,试探着问道:“假使姑娘知晓此事,肯定是不同意的。”
林融仰起头,一双黑亮的眸子盯向阴云密布的天空,粉嫩的小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冷冷说道:“姐姐那里不用你操心。我自有主张。”
姐姐黛玉唯一的弱点便是见不得他和老子受苦受累,如果他受点伤,病得不能留在桐城县了,她必会头一个提出,要离开桐城县,去大地方找大夫医治与他。
考虑到这一点,林融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心道:好戏开场了,要演就演大点。不能拐走姐姐,就枉费他的演戏天赋了。
相处多年,甘草半夏一见到他的笑容,头皮根子立即发痒,心里寒嗖嗖的,直呼,要倒大霉了!
刘伟心思复杂的去寻找马匹,林融带着甘草半夏一路小跑,踩着泥泞的田埂,连滚带爬地登上河堤。方上到麻袋堆叠出来的堤岸上,他猛地发现昨天才到半个堤岸深的河水,今儿差不多上升到离堤岸一尺处,抬眸瞧去,远处黄浪翻天,渺渺茫茫,无边无涯。
他在原地呆看许久,一阵凉风倏然吹来,只穿了一件单衣,没有多添衣服的林融不大耐寒,身子不由瑟瑟发抖,靛蓝色的衣摆在风中撩得老高。甘草半夏见状,上前一步挡在风口处。宁可自个儿冻着,也不能令金枝玉叶的小主子冻生病了。
这时,几十个浑身泥浆的衙役和民工肩扛着装满土的麻袋,满脸疲惫地跑过来,嘴里喊着,上游的河堤决口了,大家快点去帮忙。
见此情形,林融赶紧吆喝甘草半夏一块上去帮忙,他自个儿也脱掉了鞋袜,捋起裤腿袖管,冲上去帮忙。来到决口的堤岸旁,他一眼瞥见站在湍急的水流中,嘶哑着嗓门指挥人群填补决口处的潘季驯。看到他不畏艰险地跑在第一个,神色从容地命令其他人不要慌,看准地方放下沙包的模样,林融脑子里之前一心想带走姐姐的念头突然间消失无影。
一个曾见过林融的衙役将肩上抗的一麻袋土扔到指定的地方,抬手抹掉脸上遮住视线的泥水,看到混在人群里帮忙的林融,震惊的喊道:“小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他的叫声,其他人俱一愣神,手中的动作慢了半拍子,潘季驯回过头,脸色铁青的断喝一声:“一个个都在发什么愣?没瞧见决口比原先又大了一尺。快点把沙包填上去。那边的小哥,这里不是小孩子家家玩闹的地方。请尽快回去。”
说着,他的手指向林融所在的方位,与此同时,看站在激流中的民工脸色苍白,似有点体力不支,潘季驯面色一冷,环顾四周神色憔悴的其他人,咬紧牙关,亲自跳进激流中,扛起一名衙役扔过去的沙包,堆放在决口处。不料,洪流加剧,沙包不顶事,刚放上去,便被急水冲得无迹可寻。连他自己都被水流冲得东倒西歪,站不稳身体,一时不慎,跌在水中,被昏黄的洪水冲得老远,亏得他机灵,伸手攀住一根浮在水面上的树枝桠。
其他人瞧见了,顿时乱成一锅粥,人人忙着去救援他,俱顾不上填补溃决的地方了。
林融皱眉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幕,略一沉思,叫来甘草半夏耳语数句,命俩人去找麻绳过来。俩人点头,一溜烟小跑去寻麻绳了。不一会工夫,俩人抱来一大捆麻绳,林融让俩人将麻绳打结连在一起,尔后扯高嗓子大喊一声:“你们中间谁的水性最好?”
大约知道他是林知县的小公子了,遂大家伙倒挺卖他一个小孩子的帐,听得他的喊话,一个黑壮的汉子跳出来应道:“我!”
林融小脸板住,一本正经的说道:“很好。你且将这麻绳绑在腰间,然后下水去救潘先生,只要你抓住他,我和他们几个会负责救你们上岸来。”说话的同时,他伸手指了几个看上去体力不支,站都站不大稳的人。林融心道:与其让他们倒在水中,丢了性命。不如趁此机会让他们稍作休息。
那汉子咽了一口唾沫,瞅了一眼狂浪滔天的洪流和在水中苦苦挣扎的潘季驯,硬着头皮接下这副重担子:“小公子你放心。有我李三在,绝对保证潘先生无恙。”说罢,他大义凛然地拿起麻绳捆住腰部,打了个死结,扑通一声,跳进浪花滚滚的洪水中,避开打着漩涡的浊流,奋力向抱住树杈不放的潘季驯游去。
此时,林如海得讯赶过来,看到儿子有条不紊的处理突发事件,心里很是欣慰,不过现在不是夸奖儿子的时候,他神色肃穆地瞥了一眼营救潘季驯的一方人,转过身子,对着其他停止手中动作,观望的人,朗声喝道:“手上的动作还不快点。难道要让潘先生的一番心血前功尽弃吗?”
其他人一听,手中搬运沙包的速度加快,不少人自动跳进决口的激流中,组织起人墙,对抗无情的洪峰。伴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决口处的水流越来越小,终于被堵住。就当大家心神一松,想要欢呼胜利时,李三找到潘季驯后,捆在他腰部的麻绳打结处突然间散开来,河堤上拉拽的人手里力道一松,跌成一团,而李三回头抓都来不及抓,眼睁睁地看着潘季驯被急流冲走……
见状,林融岂会甘愿自个儿的计划出现篓子,他面无表情地将剩余的麻绳往腰上一系,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咕咚一声,跳进河里,甘草半夏惊得大叫不止,忙用劲拉住麻绳,双眼盯紧水中随波而下的两道影子,眼瞅着林融娇小的身影赶上先前被水冲走的潘季驯,挥手示意岸上用力拉后,俩人方喜极而涕,和众人一起合力拽上吃了一肚子水,显得晕沉沉的潘季驯,以及手脚发抖,唇瓣发紫的林融。
一见到儿子浑浑噩噩,不省人事的样子,林如海心道,这下不妙了!
☆、逼上梁山
话说刘伟奉了林融的命令前去“借”马匹,等他弄到马回来,马厩里看管马匹的小厮鼻青眼肿地跑上去叫道:小爷领着甘草半夏私自去河堤上了。他闻言,面色大变,猛地翻身上马,转过头吩咐小厮去告诉住在后院的黛玉,扬起马鞭,催着马儿横冲直撞地奔向河堤。
他刚走一刻钟,黛玉闻得禀报,拍几而起,命紫鹃相思收拾东西,尽快赶去河堤上。倒不是她小觑了潘季驯的能耐,而是怕弟弟林融胆大妄为,做出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来,得罪了桐城县百姓眼里的大恩人。
方才林融不甘愿地背起荆条走人,紫鹃送到院门口回来便凑到她耳跟前嘀咕说,“姑娘,融哥儿的表情看着不大对头,不像是去拜师的,反倒像是去寻仇的。”说着,她探手拿过针线篓子,取出鞋底子,手指戴上针箍,认真纳起来。
黛玉听后,淡然一笑,放下缝了一半的袍子,别过头说道:“融儿虽说古灵精怪,行止乖张,然对於我说的话,却是句句入耳,从不违逆。再者,融儿他素来敬仰像潘先生这般既能读书破万卷,又能行万里路的实诚君子。他此番负气而去,待见过潘先生,与之深入交谈一番后,心中必会惋惜与君相识太晚。”
说到这,她不禁回想起在河堤上见到潘季驯的场景,心口一暖,继续说下去:“融儿他与宝玉一般,俊秀聪慧在万万人之上,俱不喜欢走正规正距的路,偏偏欢喜另辟蹊径。像他们这般秉天地之气而生的人,倘使放在乱世,或能成就一世英名。即便是放在如今的太平盛世,只要父母长辈训教得当,亦不会埋没与红尘浊世中。”
闻她提及宝玉,紫鹃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过头想了想,问道:“姑娘,上趟我们回贾府,为啥你不带回原先在你跟前伺候的春纤夏织她们?”去之前,黛玉原说要问问春纤夏织她们的意思,可去了,黛玉连问都没问,直接面无表情的回林府了。
黛玉笑了笑,冷声回道:“人家的心思不在我身上,我何必去自讨没趣。”
她为人甚是心细,上次回去后稍稍环顾,发现屋子里似乎多了不少不是她的东西。趁跟前伺候的春纤夏织不留神,她眯眸仔细一瞧,立时看出东西的出处,面上不说什么,心里顿时不悦。黛玉素来有洁癖,除了自家老子和弟弟,不欢喜别人用她的东西。今见到自个儿的屋子里充满了别人的气息,当即打消脑子里欲留下来住一晚的念头,她按下心底的不满,婉言谢绝贾母王夫人她们的盛情挽留,吃过夜饭,坐上马车,一路冷着脸回林府中。
紫鹃心眼老实,听到黛玉暗藏嘲讽的话语,愣了下,随即笑道:“姑娘这是在说气话呢。春纤夏织在姑娘身边少说也伺候了五六年。岂会一点情谊都没有。换我说,是她们不体谅姑娘的好意。”她隐下其中的真实文章不说出来——原来,上趟黛玉随林如海回林家老宅子,宝玉突发痴病,平儿出主意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老太太心念一动,命宝玉搬进黛玉的屋子里去养病,春纤夏织到他跟前近身伺候,日子一久,两个丫鬟看宝玉待人亲切温柔,便绝了回黛玉身边的念头,一门心思想着巴结与他,期望有朝一日能成人上人。
“算了。紫鹃姐姐,人各有志,既然她们选择去真主子身边伺候了,我这个曾经的假主子,又何必在此徒增烦恼呢?”黛玉冷笑一声,自我嘲讽道:“怎么说,我们林家都是落魄的勋戚,带罪之身,如何比得上人家的权势呢?况且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她们要拣高枝飞,我又岂能小心眼地拦住人家飞黄腾达的机会。”
紫鹃见越说越不是事了,抬起头四下张望了眼,见相思她们三个都在外头做事,不在屋子里,忙劝慰道:“姑娘既如此说了,那就该宽宽心,不要老想着这事了。春纤她们本来就是老太太放在你跟前伺候的,现今姑娘不住贾府了,收回去也是常理。说句现实点的话,像我们这种花几两银子买来的丫鬟。命好点的,家人赎身出去,找个本份老实人家过日子;命一般的,给主子当通房丫头,如若能生下一儿半女,主子怜惜,便给抬个姨娘当当;命差点的,年岁一到,随便拉出去配个小子……”话犹未完,门外回话说,马厩里看管马匹的奴才过来回话,小哥儿带着甘草半夏怒气匆匆地跑步去河堤上,刘管事骑马追去了。
闻言,黛玉一怔,针尖重重戳到手指上,鲜红的血立时冒出,滴落到手中天青色的袍子上,好像墨汁入水,如烟似雾地晕染开来。紫鹃从旁见了,惊呼出声,急忙起身去寻金疮药膏,欲替她抹上。不想,黛玉“啪”的一声,倏地拍几而起,神色肃然地命人备下车马,想立即赶去河堤上。才吩咐下去,她马上想起家中的马匹俱被爹爹宰掉当粮食了。
心神犹豫间,耳边传来门外看管马匹的小厮问话,“姑娘要套几匹马?”黛玉喜出望外,忙说:“两匹就行。”小厮领命而去。
这时,黛玉眉尖轻蹙,细想片刻,忽地想起一件事来,扬起头,复又叫道:“慢着。你且回来。”屋外伺候的婆子接声喊:“快些回来,姑娘还有事要问你。”那小厮忙回转身体,垂手伺立,听从指示。
黛玉垂下眸子,盯着地上水磨的青石地看了良久,叹息一声问道:“我问你,我们家的马不是昨晚被老爷宰掉慰劳河堤上坚守的人了吗?”
小厮哈腰回道:“是的。姑娘。全部宰掉,一头不留。方才小爷为了这事,还发了一大通脾气,痛揍了奴才一顿。”大概意识到黛玉问话的含义了,他补充道:“现在马厩里的马,奴才并不知道刘管事是打哪儿去弄来的。”
闻得马匹是刘伟弄回来的,黛玉的眉尖蹙得更紧,这屋子里恐怕没有谁比她更明白这些马的来历了。当初听林如海和林融的建议留下刘伟,她就预期到这一层。从一回家中看到隔壁头以世交名义送过来伺候的奴才,到痛下狠手棒责心腹刘伟,最后亲遣玉竹嬷嬷过府教养她与弟弟,慕辰身边的心腹逐渐影响她日常的一举一动……黛玉猛然发现,经过这些年隔三差五的送东西问候,某人早已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滴水穿石,再硬的心肠,再淡然的态度,亦会被他持之以恒的耐心打动。
黛玉并不是一个喜欢逃避问题的人,见慕辰为她用心至此,悠悠轻叹道:“即是这样,你也不用套车了。回去把那些马看好。待刘管事带回融儿,让他把马匹还给人家。”小厮领命离开。
左思右想后,黛玉觉着,与其一味的看到事情的悲观处,倒不如尽量往好的一面去想。纵观慕辰此人,容貌不堪出色,然通身的气韵却不是常人可比拟的。尤其是他做事够狠,不光是对别人狠,更重要的是,他能对自己狠。且他无后顾之患。不像她,整日里惦记着老子和弟弟的安危。不安排好他们,她便不能下狠心,当机立断。
黛玉站在窗户前沉思许久,一个时辰过去了,没等来弟弟的消息,反而听到林修善心急慌忙的冲进来喊道说:“不好了,姑娘。城里面聚集的灾民饿得实在熬不下去,预备午夜时分纠集起一群人抢粮库去了。”他停顿了下,瞅瞅黛玉的脸色,继续说道:“今儿一大清早,几个书生跑去粮库门前要求守备大人开仓放粮,谁料,双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一个书生被打成了重伤抬回家,其余的也都受了轻伤。现在双方在衙门口拉拉扯扯,抢着当原告呢。”
一屋子的丫鬟听说百姓聚众闹事,吓得面色惨白,身子发抖,你瞧我,我瞧她,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立在窗户跟前的自家姑娘,老爷和小哥儿不在府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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