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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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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要喜欢你?
小孩子就是如此,他才不会管你高不高兴、乐不乐意呢。熙儿能乖乖呆在嫡福晋怀抱里一刻钟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宜萱也是近来才发现,熙儿的确和普通的孩子不同,当然,宜萱只得不是他表露出来的早慧。毕竟早慧的孩子多了去了,算不得多罕见。熙儿的特殊之处在于,他的感知……
没错,就是感知。他似乎能够感知到别人对他的情绪。譬如,嫡福晋并不喜欢他,所以他拒绝让嫡福晋抱。要不是宜萱哄着,只怕她不会乖乖入嫡福晋怀中。但是熙儿却很喜欢李福晋这个郭罗妈妈,所以方才刚来的时候才叫得那么雀跃。熙儿,只喜欢那些喜欢他的人。
宜萱怀里抱着孩子,又默默从茶会中央走到边缘位置上。朝堂上,她们的夫君各成派系,私底下,这些个福晋们,也各有各的算盘。表面上一排其乐融融,其实不过是口蜜腹剑罢了。用嘉容的话说,就是虚伪。
处在皇家,想不虚伪都难。但是虚伪的戏演得多了,宜萱也觉得累得很。
就在这时候,十七福晋钮祜禄氏悄然走到她面前,她脸上挂起一个亲切的笑容:“怀恪,我……我想私底下问你个事儿。”
宜萱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婶婶……好吧,她就是十七阿哥胤礼的嫡福晋。果毅公阿灵阿(已故)的女儿。算得上是出身极为显赫的八旗贵女了。她的父亲,还是十贝子的胤俄的亲舅舅,只不过十七阿哥并未因此就靠拢到八爷一党去。
看着这位年轻貌美的十七福晋,宜萱忽然想起和十七叔约定到自己鸣鹤园的日子,可不就是明天了吗?莫非十七福晋是为这事儿来问她的?便忙挂起笑容道:“您尽管开口。”
十七福晋表情却似乎有些局促,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才以极低的声音开口道:“我想问的是……你是吃了什么好东西。才怀上的?”
“啊?!”宜萱长大了嘴巴。她万万没想到,十七福晋居然问这个。
十七福晋却被宜萱这一“啊”给下了一跳,她见左右并无人被吸引过目光。才松了一口气,便忙拉了宜萱去了更偏僻安静的地方,她脸上有些燥红:“我、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了!!我什么药都吃过了,什么神佛菩萨的都拜过了!可是。还是没能怀孕!!我和你十七叔成婚都已经快七年了!”
说着,十七福晋都想哭了。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会生了!可是府里的两个格格也一样没有怀孕过!真真是把她给愁死了!
宜萱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正常状态。讪讪笑了笑:“可是我也没刻意吃什么呀……”
十七福晋听了,顿时失落万分,她长长叹了一口气,低低道:“我也是糊涂了……你那是有福气。”
看着身形萧索的十七福晋。唉,皇家媳妇也不容易啊。不过她想了想,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十七叔正是年轻的岁数,十七福晋也是如此。瞧着都是健健康康的样子,怎么偏生就没有孩子呢?!难道是十七皇子太冷落嫡福晋了?那天在行宫里,十七皇子就是单独一个人去给德妃请安,却没有带着自己的嫡福晋去,这就难免让人担忧他们的夫妻关系了。
不过宜萱替他们担忧了没多一会儿,就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他朝着茶会中被孤立的十四福晋完颜氏打千儿请了安,满脸都是兴奋之色:“福晋,大喜啊!!”
十四福晋心情正不好着呢,突然有人说什么“大喜”,她能开心吗,当场就剜了那太监一眼:“冒冒失失,像什么样子!!”——而大喜这种事儿……估计人人都怀疑,是不是十四阿哥的侧福晋或者哪个侍妾有喜了?
可没想到,那小太监却道:“真的是天大的喜事啊!皇上下旨,封十四爷为抚远大将军,带兵三十万,出征西北,迎战策妄阿拉布坦!!”
宜萱心中咯噔一下,她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没错的,的确是康熙晚年的时候,加封了,十四贝子为抚远大将军,命他领重兵出征,俨然是将他视为皇太子的首要人选了!!这同样也是阿玛通向皇位的最后一个危机!
十四福晋也是被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了,她急忙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小太监道:“千真万确!奴才纵然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编造圣旨啊!”
十四福晋听了,花枝招展地笑了起来,下巴也扬了起来,俨然全场福晋中,她才是最尊贵的那一个!!
一时间,众人忧心忡忡,尤其是雍王福晋和十三福晋,神色分外凝重。
十四福晋笑了一通之后,便红光满面地对四福晋道:“看样子,万岁爷还是最看重我们爷一些!不过四嫂也别忧心,四爷可是我们爷的亲兄弟呢,将来必然会照拂他亲哥哥的!”
嫡福晋的面色有些阴沉。
十四福晋却恍若没瞧见,反而继续笑呵呵道:“我得回去好好瞧瞧,就不陪四嫂喝茶了,改日再会。”说罢,她没等嫡福晋点头,便拂袖而去。L
ps:第一更~~
☆、一百零六、女中枭雄
大将军王终于走上了历史的舞台。
茶会也不欢而散。
宜萱默默踱步地跟随者额娘回长春仙馆,却在馆外正好碰见了她阿玛,便忙和额娘齐齐复审见礼。
雍王的眉头是紧紧锁着的,可见是圣上突如其来的圣旨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进了馆内,额娘亲自奉的香茗,阿玛也只是撩在一旁,完全无心喝茶了。
宜萱沉思了一路,如今心头总算明了了几分,倒不是她比自己的阿玛还要聪明,一则是当局者迷,二则是她知道未来的历史,自然比这个时代的人更能够快速想到关键。
便微笑道:“阿玛不必忧心,圣上此举,只怕是早有预谋了。”
雍王沉重地点了点头:“不错,圣上必然是早有这个打算了——”微微一顿,他攥紧了拳头,道:“我竟然没有防备到这一点。”
宜萱笑着道:“圣上既然是早有打算,阿玛就算是防备也改变不了。”
见雍王面色愈发低沉了下去,宜萱轻声道:“只是——阿玛别忘了一个人……”
“谁?”
“年、羹、尧。”宜萱一字一顿地道出。
雍王听了,先是一愣,随后瞬间大喜:“我怎么忘了这茬了?!是啊!是啊!!年羹尧!!哈哈,本王的亮工啊!!哈哈哈——”
看着大笑不止的雍王,李福晋纳闷极了。
宜萱只简单地对她解释道:“川陕,是西北粮道所在。”——也就是说,京中的粮草想要运达青海就就必须经过年羹尧辖下的川陕之地!!也就是说,年羹尧能够扼住西征大军的粮草!!若是没有了粮草,那么打仗。就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李福晋眼睛一亮,霍然开朗。
宜萱微笑地看着甚少如此开心的阿玛,便道:“阿玛现在明白,圣上心目中属意之人到底是谁了吧?”
雍王拍着大腿,叹道:“只是有些不敢置信罢了!”——汗阿玛将胤祯这匹不安分的野马放了出去,但马缰绳却已经事先送到了他的手上。
宜萱安心之余,却也不得不惊叹皇帝的平衡手段。圣上给阿玛安排了得力的帮手。也放出去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同样也叫八爷一党在朝堂肆虐。他明明可以轻松翦除这些,却没有这么做。他在让阿玛能够在他百年之后顺利即位的同时,也限制着阿玛。只要他活着一日,阿玛就动摇不得他的位置。
心里到底有些叹息,不过想着,身为一个帝王。能够为儿子做到这些,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解决了阿玛的担忧。宜萱便提出了明日要回鸣鹤园去。
雍王一听,却立刻道:“这不是京中,没那么多规矩,多在这儿住几日。好好陪陪你额娘!”他的目光看向李福晋,忽的眼底滑过一抹愧色。
宜萱笑道:“可是女儿和十七叔约好了明日请她到鸣鹤园一游,怎么能在食言呢?”
雍王一愣:“你怎么和老十七走得近了?”
宜萱回答道:“前儿把二十一叔送回行宫。女儿便想着,既然进了行宫。当然不能不给德娘娘请安,所以便去了,结果德娘娘午睡没见着,倒是碰见了刚从殿中出来的十七叔。”
听了这番话,雍王脸上露出几分不悦之色,宜萱心知肚明,他是对谁不悦。便继续道:“十七叔倒是个儒雅的人,难得又谈得来。女儿新修好的鸣鹤园,又有几处新落成的水榭、水阁,便想请他提名。”
雍王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徐徐道:“为父有你十三叔就足够了。”
宜萱听了这话,不得不暗赞自己这位四爷爹的厉害,她还什么都没明说呢,阿玛就看透了她这番举动的意图了。便甜甜笑道:“阿玛如今只是掌管户部和兵部,有十三叔这个么一个得力的兄弟自然是足够了。但日后若是您要掌管六部,又怎么够呢?”
雍王随即瞪了宜萱一眼:“这种话,不许胡说!!”——掌管六部??雍王自然是有此心的。自从明太祖朱元璋废黜丞相制度以来,便是由皇帝亲掌六部!!宜萱的意思很明白,雍王自然听得更明白。故而,他虽是训斥的语气,但眼底却难掩那份渴望之色。
宜萱道了一声“是”,便不做声了。
忽的,雍王却含笑道:“老十七虽然年轻浮躁了些,但品行还是不错的。”——没有因为自己的嫡福晋是老十的表妹,就靠拢老八一党。
宜萱抿嘴笑着:“阿玛慧眼识珠。”
到此,雍王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便将此事撂下不再多提,他侧脸看着一直沉静的李氏,语气不由放柔缓了几分,他道:“弘晋,是本王最喜欢的儿子,你放心即可。”
李福晋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自己丈夫的意思。方才的茶会,是摆设在圆明园里的,发生的事情,他这个圆明园主人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所以才又这番话,意思是他丝毫不疑心弘晋的血统。
李福晋宽慰地一笑:“妾身也没想到十四福晋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其用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雍王冷冷一笑:“老十四家的——哼!”他只有这么轻蔑地一哼,随即却嘱咐李氏道:“嫡福晋如今也不是从前的嫡福晋了,你自己要小心些。”
宜萱暗暗一笑,阿玛看样子也晓得是嫡福晋故意引导十四福晋往哪个方面去想的。若换了从前,嫡福晋还是那个得到阿玛真正尊重的嫡福晋,阿玛必然不会有丝毫怀疑她。但现在不同了,她在阿玛心目中只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罢了。
雍王的这番话,也叫李福晋心头一松。她最害怕的就是,嫡福晋会像以前那样深得四爷的敬重。可四爷如今这番话,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李福晋眼中不由含了泪:“也请四爷,千万不要忘了。咱们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雍王心底一恸,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在含晖堂中,李氏那双悲愤交加,却不得不忍下一切痛苦神色。于是,便郑重点了点头。李氏……是为了他、为了大局,才肯如此打落牙齿和血吞。
李福晋欣慰地笑了笑,然后郑重做一个万福。“爷还是去年妹妹哪儿吧。”
雍王一愣。
李福晋含笑道:“妾身不是赌气。只是明白一点,从今往后,年羹尧对您很重要。”——为了保证年羹尧永远忠心耿耿。雍王势必要加倍宠爱年氏,才稳妥。
雍王自然不会听不懂李氏话中的意思,眼底不由地便闪过一丝别扭之色。他素来是朝堂后院分得明晰,如今却不得不靠女人来安抚朝堂。实非他所愿。不过幸而,年氏还算趁他心意。多宠爱几分倒是也不算违心。
李福晋却已笑着吩咐宜萱去送自己阿玛出长春仙馆了。
刚出了馆外,雍王看了看温柔娴静(你确定?)的女儿,面露欣慰之色,茶会上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眼线注目之下,雍王自然清楚女儿在茶会上竭力调和的举动。不由心怀安慰,他这个女儿真的是长大了。懂事了,甚至在政治上。都能帮助他一二了。
雍王柔声道:“你和你额娘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也都明白。”
阿玛甚少有这样柔情款款的语气,宜萱听得心头一暖,便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女儿还是明白的。”
雍王眼中有一丝怅然,“是啊,连你这般识大体,可福晋却——”话只说到一半,但是他眼里的怒意却已经掩藏不住了。——若是弘晋的血统受到质疑,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自然是李氏,可是嫡福晋莫非忘了,若是一顶绿帽子扣到他的脑袋上,老八一党又岂会放过这样编排他的好机会?!!
雍王这些话没有说出口,他只冷冷道:“福晋早不是从前的福晋了。”——她如今,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竟然丝毫不顾自己丈夫的颜面!!
宜萱淡淡道:“嫡福晋从前有自己亲生的孩儿,如今没有,所以不同。”——所以嫡福晋一想到有朝一日,所有一切都将属于李福晋和她的儿子,自然就按捺不住妒意。嫡福晋原是个智谋极其果人之辈,可惜了,一妒忌,便会做出不明智的事情来。
雍王听了,冷冷哼了一声:“你只管小心着些就是了,她能对自己狠得下人,对旁人自然不必多说!!”
宜萱心中暗暗一笑,果然以阿玛的心智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而这一点,才是嫡福晋形象在他心中彻底坍塌的关键。宜萱可以确定,嫡福晋再也没有机会从阿玛心中站起来了。
便微笑道:“女儿想起数日前之事,也仍然觉得心有余悸。嫡福……他晋若生为男子,必是一方枭雄。”——可惜她是女人,再多的智谋也只能用在后院方寸之间,无法施展开来。而在小小的方寸之间,计谋用得太多,早晚是会被人看出马脚来的。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的道理?何况,她的阿玛也不是个轻易被糊弄的人。
如今,他晓得自己被嫡妻蒙蔽了这么多年,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
“枭雄?!”雍王只冷冷哼了一声,虽不做什么评价,但他的语气和眼神已经足矣说明一切了。
雍王的语气是不屑的语气,眼神也是轻蔑的眼神。在宜萱眼里,嫡福晋堪称女中枭雄。但这位历史上大名鼎鼎四爷,却不认可。因为和他相比,谁能当得起枭雄二字?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不屑。
早年,嫡福晋的确做到了嫡妻应有的贤惠,所以雍王渐渐相信了她,渐渐对她深信不疑。正是因为有早年那些充足的铺垫,以及弘晖之死带来的他对嫡妻愧疚,雍王不会被自己的女人给蒙蔽了这么多年。L
☆、一百零七、西施乳壶(上)
这时候,侧前方依依杨柳林中传来谈话之声……
那是弘时的声音,他叹着气道:“十四叔出征青海,对我才是最不利的。”
宜萱听得一脸疑惑,却见自己阿玛面色沉寂了下来,叫人无从察言观色了。平日里,她经常能从阿玛的脸色看出他的心声,那是因为阿玛没有对她刻意掩饰的缘故。
只听弘时继续道:“看样子,我是不可能成为世子了。这般形势之下,阿玛需要用年羹尧来遏制住西北军的粮道,如此,就必然不会再请立世子了。”
这下子宜萱听明白了,若是弘时成为了世子,就很有可能动摇年羹尧的忠心。年羹尧也不是那种无欲无求的,雍王无嫡子,这点恰恰是让他高兴之处,他自然巴不得自己妹妹给雍王生儿子,然后被立为世子。
只不过——宜萱有些心焦,你妹的这些话私底下没人的时候说说也就是了,可偏偏被阿玛给听见了!宜萱急忙去看阿玛的脸色——可是她竟然从阿玛眼中看到了一丝欣慰和赞许!!
这下子可把宜萱给弄懵了。
这时候又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三阿哥既然明白这点,就要适时地放弃,才会有所得。”
那是……子文的声音……宜萱怔怔立在长春仙馆外的海棠树下,失神良久。
子文又道:“三阿哥这几次面圣,表现得愈发少年老成,但是老成不见得全然是好事。”
弘时听了,有些不解:“此话何意?”
子文笑道:“圣上最喜欢的便是‘平衡’二字,三阿哥越是成熟,那表示更超越了四阿哥一层。从前圣上为了平衡三阿哥和四阿哥的生母身份差距。所以将让四阿哥入宫读书。可如今新的差距又出来了,只怕圣上为了平衡,便会更加宠爱四阿哥这个孙儿了。”
此话一出,弘时沉默不语。
而雍王却眯起了眼睛,露出几分危险之意。叫宜萱看得心头一跳,子文这番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地戳到了点子上——他有这般过于常人的*——显然已经叫阿玛为之忌惮了。
片刻后,弘时又开口了。他叹着气道:“汗玛法用得着这样吗?对我都用其平衡之道来了。有那个必要吗?”
子文道:“若是只是寻常皇孙,当然没必要。但若是未来的帝子,就很有必要了。”
然后。两人齐齐默然,没有再出声。
雍王却轻声对宜萱道:“你回馆内吧。”说罢,飘然而去。
宜萱看着阿玛背影远去,二话不说。提着裙子便跑进了柳林中,那叫一个百米冲刺。也真难为宜萱。穿着花盆底,居然还能跑出这么个速度来。
当宜萱气喘吁吁看着柳树下,气定神闲的两个少年也正笑盈盈看着她。
宜萱气恼地道:“你们知不知道,在柳林外头——”
弘时淡淡道:“阿玛在偷听。”
宜萱当场傻眼在了那里。她目光往后一挪,看到了矗立在子文身后的……三首。顿时,心中了然。随即气不打一处:“合着你们是故意让阿玛听到那些话的?!你就不怕阿玛生气?”
弘时笑着摇头:“阿玛应该并没有生气吧?”
宜萱一噎,却只能点头道:“他的确没生你的气。反而我瞧着还有几分赞许之色呢。可是、可是——”宜萱看了看依旧风轻云淡的子文,他的唇角反而扬起了一抹笑容,那笑有些得意。
宜萱被他的笑容给气着了,当即便吼道:“子文!你知不知道你方才的话,已经叫我阿玛生了忌惮之心!!”——根据历史上记载,她的四爷爹、雍正皇帝,可绝对不是个心胸宽阔的人!也绝对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若不是祖制有嗣皇帝不得杀兄弟的条例,只怕那一串跟他作对的八*九十十就不只是被圈禁到死那么简单了!!!
子文微微一笑,语气温润如常地道:“不妨事。”
尼玛不妨事你妹的!!!你特么到底知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啊!最严重的不是四爷对你忌惮了,而是你明明知道四爷对你忌惮了,居然还不当一回事!!!作死也没有这么作死的啊!
子文看着宜萱那副气得冒烟的表情,忽然展颜笑了,笑得如春花秋月般灿烂。一个美男子,笑成这样,那绝对是足够让无数花痴女尖叫的了,可落在宜萱眼里,鼻子都要冒烟儿了。
这时候,还是弘时出言劝慰:“二姐,你也别太担心了。阿玛忌惮的一个人,首先想的必然是收服此人,若是不能收复才会动杀心。而子文是我的伴读,已经是我们雍王府的人了,所以自然不在话下。”
宜萱听了,嗖地明白了。她看着子文那狡黠的笑容,忽然更明白了,子文此举,试探的不是阿玛,而是她!!!她那一系列气恼的举动,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心意。
想到此,宜萱脸红得厉害。她还以为年初在国公府的那一席话,已经斩断了一切,却没想到子文根本就没死心过!!可转念一想,她自己又何尝是真的死心了??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宜萱也是如此,她管控不住心,所以选择管控自己的行为,选择不和子文接近。可眼下,她焦急气愤之下,竟是连行为都有些失控了。
子文是弘时的伴读,自然这几日都在圆明园中,可是他却没有来找她。他忍耐了数日,却选择以这样“巧合”的方式和她碰面,而且一碰面,就逼得她自己暴露了自己的心。
宜萱心中有点恼羞成怒,狠狠跺一跺脚,扭头跑回了长春仙馆内。
翌日晨,宜萱似是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圆明园,回到自己的鸣鹤园中。
刚进入宜娇堂。薄荷就急忙禀报说:“十七爷一大早就来了!偏生您不在,奴才只好自作主张请了二格格接待……”说着,薄荷急忙请罪,“奴才知道不合规矩,可是……”
星移么?唔,她的大姨妈现在应该已经走了,想必没多大问题。
宜萱笑着道:“权宜之计。未为不可。”说着。便问十七叔先下在何处。
薄荷忙道:“这会儿已经去了湘莲湖边。”
宜萱只得忙换了身衣裳,便乘肩舆往湖边去。之间湖边水榭上,胤礼正坐在石墩上。手里正把玩着一个小巧玲珑的西施壶,正仔细观摩着,俊逸的面庞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果然是荆溪惠孟臣所制的紫砂壶!!”
那西施壶。是一种样式简洁、线条流畅柔和的小型紫砂壶,眼前被捧在胤礼手中的是个只有婴儿拳头般大的西施壶。不过宜萱对于这种一壶都不够解渴的泡茶工具没有半分兴趣。可见是星移顺手拿出来待客的。
那壶……宜萱只依稀记得是她生日时候收到礼物,至于是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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