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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不喜欢我[快穿]-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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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也知道她不回来的理由。
施辰有那么多的疑问想要问她,只是这些问题还没从喉咙中出来,戚善冷淡的目光就让他眼中的笑意褪去。
尾指颤抖得愈发厉害。
施辰看着戚善,发不出声音。
仿佛知道他的心里话,戚善声音淡淡。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没有死?”
戚善直视他,都这个时候了,施辰望着她干净纯澈一如当年的双眸,心中渐渐升起一些怪异的快慰来。
可心又是酸的,眼眶不知为何也悄然变红。
他看着戚善偏头看向劫雷下的沈夙,她看他的目光柔软而清澈——当年带她泛舟时,她也曾经用这种目光看着他的。
施辰听戚善说:“是师父和沈夙救了我。”
沈夙?又是沈夙?
施辰满嘴苦涩。
想到归家后看到的一地尸体,施辰的心再次冷硬起来。他握紧手中的长剑,不敢对上戚善的双眼:“阿善……别管这件事了,好不好?”
他语气卑微到像是乞求。
戚善手中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把青色长剑。
她执剑直直地挡在施辰面前,面无表情,神色却坚定。她轻声:“施辰,沈夙的事情,我不能不管。”
在她身后,又一重劫雷降落,带着渡劫修士都无可匹敌的威力重重砸在了沈夙的身上,砸得他重重跪倒在地上,浑身焦黑。
这是沈夙的劫。
他杀生过多,虽然杀的都不是好人,可是手中到底沾满了鲜血。常人只需挨过九重劫雷,可如今九重雷过去了,天上的劫云却愈发厚重,劫云中的紫色能量愈发厚重。
戚善没有回头,却听得到身后沈夙嘶哑着的笑声。
他说:“我沈夙一生坦荡!我可曾错杀一人!人人道我歧途不归,焉知我道我心!我身可死,我心不灭,我道永存!”
戚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她答应了沈夙不干涉他渡劫——哪怕亲眼看他葬身于此——同样,她也不允许其他所有人干扰到他的渡劫。
哪怕这个人是施辰也一样。
施家和沈家的恩怨她不管。
戚善站在这里,为的是守护沈夙,守护沈夙的道,守护他们的道。
他们的歧道。
看着施辰低着头抿紧唇角的模样,戚善轻叹一声,解开了披风,露出里面的鹅黄长裙。寒风吹来,黄色裙摆随着风摆动,她眉目冷清,像是绽开在八荒蛮墟最美丽的花朵。
可是这花带着刺。
戚善淡淡:“拿起你的剑吧。”
施辰猛地抬头看向戚善。
他张开嘴,眼眶湿润,满脸隐忍:“你真要与我作对?”
戚善看着他,平静:“不是我与你作对。”
她冷静地像是叙述一个事实:“施辰,这只是因为我们立场不一样。”她敛眸,“显然,我们都不打算放弃自己的立场。”
施辰几乎握不住剑。
可最后,他还是握住了。
施辰咬牙,八荒蛮墟本就压制灵力,他只能拼尽全力调动全身的灵力,忍着筋脉都要破裂的痛苦朝沈夙的方向刺去。
这一剑带着分神期修士的所有力量,劈开了空气,一瞬间仿佛有水光绕着那长剑旋转,这些水光在急速旋转中变化为水龙形状,直直向着跪在劫雷下的沈夙冲去!
施辰天赋极好,从小跟着虚弘宗学习,这些年也到了分神期。
他的全力一击,饶是同样等级的戚善也难以自信抗下,更何况这还是在灵力枯竭的八荒蛮墟。
只是戚善这么多年也不是白过的。
她居然挡下了。
戚善咳了咳,压下刚才直面那剑气时从胸口上涌的血腥气,默然看向施辰:“我都说了——”
她顿了顿,冷笑一声:“别过来,别动他!”
她是当真要为了沈夙与他作对!
施辰满心荒唐。
事情怎么会走到这般地步!
施辰不想伤害戚善,只是脑海中施家那些死去的人的音容笑貌却一一在他眼前浮现,最后停留在他父亲死后还是闭不上眼角的模样。
——死不瞑目。
饶是死了,他也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施辰,让他日日难眠,忍着心中的愧疚,背叛自己的道也要给施家人复仇。
施辰又再度握紧手中长剑。
等到长剑抵在戚善的喉咙前的时候,施辰忍着全身筋脉碎裂的痛苦,唇角溢出鲜血。他感受到满嘴的腥甜味,低头就是戚善已经没入他胸膛的剑。
他想笑,这回是真的笑出来了。
只是眼角的泪水也下来了。
施辰微笑:“也好,我本就欠你一条命。”
他到底是舍不得伤害她,最后还是放下长剑。戚善拔出染了血的长剑,愣愣看着他抹去唇角的血,嘴唇嗫嚅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施辰受了伤,走路极慢,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戚善面前,笑了笑,像是当年一样,伸出手抚了抚戚善的长发。
他一如当年温柔:“阿善,对不起,还有——”
施辰轻声:“我来迟了。”
我来得太迟了。
迟到错过了我们本该有的未来。
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施辰不求她原谅。
他转头,颓然地看着天边的劫云散去,劫云下的沈夙缓缓地站起了身,他浑身黑衣带血,浑身气势内敛,没有半分灵力波动,普通得仿佛一个凡人。
可凡人不会在六十四重劫雷下活下来。
他……成功了。
“我不会杀你。”
沈夙冷冷看着施辰,淡淡:“施家的事情你半分不知,这是我当初不杀你的原因。可我不现在不杀你的原因——”
他说:“活着可比死了更不好受。”
“不是想要报仇吗?”沈夙嘲讽看他,“那就忍着孤独,背着仇恨,努力飞升来找我报仇。”
就像他这些年来做的一样。
沈夙看向捂着胸口咳嗽不止的施辰,语气冷然:“现在,滚出八荒蛮墟。”
施辰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脑袋顿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痛,当即就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当天边展露出一道金光的时候,八荒蛮墟迎来了千百年来的第一道阳光,所有的幻境在一瞬间全部破裂,一个又一个沉溺于幻境的修士被强制性地带出了幻境,回到了现实中。
林枢回到了八荒蛮墟,看到了晕倒在地的施辰。
不远处,戚善还是一身熟悉的鹅黄长裙,目光静静地看过来。
林枢回忆起幻境中的场景,躲开了戚善的视线。
他扶起施辰,把施辰交给身后通宗门的弟子,低声嘱咐:“带施辰回去,让宗内的长老们好好为他调养。”
这名虚弘宗弟子担忧地看他:“那你呢,少宗主?”
“我?”林枢沉默半晌,回答他:“我……我还要等一人。”
见越来越多的修士出现,他们个个虎视眈眈盯着沈夙和他身旁的戚善,林枢揉了揉眉心,沉声:“你现在就走。”
虚弘宗弟子本来还想同他说什么,可是对上他坚决的视线,登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不是不知道轻重缓急,只能咬牙应了,带着施辰离开。
林枢这才松了口气,又把目光放在不远处的戚善身上。
他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幻境中错过了三次的八岁的阿善,想到了山谷中吃着烤鱼的阿善,也想到了那个夜晚丧失了光明后耳畔她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这一切的一切,都汇成了同一个阿善。
八荒蛮墟的厚重乌云被金光驱赶散开。
沈夙抬头遥遥望了一眼金光绽放处,知道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心中没有畏惧,反而一片坦然。
他微笑同戚善说:“来日见。”
语气笃定。
戚善也微笑颔首:“来日见。”
沈夙本该就此离开,那金光在天边撕开了一个洞,沈夙感受到了金光处传来的强大引力——他如今渡劫成功,已经是仙人了,此处便不是他该待的地方了。
仙人无欲,沈夙却是个半吊子仙人,心中对凡尘还有挂念。
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他指尖轻点戚善的眉心,便有金色的光芒从他指尖而出,继而没入戚善的眉心。
刹那间意外陡生——
雪山崩塌了!
偌大的雪山仿佛顷刻间倒塌,所有的修士甚至都来不及逃跑,便脚下一空,落入无边黑暗。八荒蛮墟的雪花在一瞬间仿佛片片重如千斤,砸得人往下掉。
不是没有人想要逃跑,来的不乏分神期修士,可是八荒蛮墟本就压制灵气,这意外又来得迅速,所有人始料不及,一时整个八荒蛮墟充满了哀嚎声。
“我说了,想拿我的秘境,必须用命来换。”
沈夙合上戚善的眼睛,看着戚善整个人被金色光圈包裹着向下落去,他眼神柔和,自言自语:“阿善,这是我的礼物,也是我的祝福。”
他把秘境给了戚善。
等金色光圈带着戚善落入雪山之底,他抬起手臂,向戚善的方向潇洒地挥了挥手:“期待与你再次重逢。”
他朝另外一人的方向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最后转身,消失在天际。
绝大多数跟着施辰来的修士们都死在了八荒蛮墟,可是还是有人在死之前把消息报给了各自的宗门——已经飞升的沈夙把秘境给了一个女人。
而那女人如今长眠于八荒蛮墟的雪山之底。
纵然八荒蛮墟恶名在外,但是仍然有一批又一批的人妄图进入八荒蛮墟,来寻找这个传说中接受了仙人秘境的女人。
夺人秘境到底不好听,于是很快多方宗门的人便派出了精英聚集于八荒蛮墟外,所有人众志成城想要“替施家报仇”,杀了这个和沈夙一丘之貉的女人。
这些人被拦在了八荒蛮墟之外。
林枢孤身一人立于众人之前,一身道袍在空中无风自摆。
他眉眼很冷,身形消瘦,穿着蓝色的道袍仿佛是要归去的仙人,来的这些宗派中不乏与他相识者,可是此刻看着他,却不约而同觉得陌生。
谁人不知虚弘宗的少宗主温润如玉、未语先带笑?可眼前这人却神色冷淡,仿佛生于这八荒蛮墟,浑身的血都被八荒蛮墟的雪填满了似的。
林枢眉眼不动,挡在所有人面前。
他说:“谁踏入八荒蛮墟,便是与我林枢为敌。”
有人不可思议,怒斥:“林枢,你这么多年学的东西都是学到了哪里去了?!我们斩奸除恶,这是为了施家伸张正义!”
周围人纷纷附和。
伸张正义?
林枢嘲讽地笑了,他看着面前这些个个穿着道袍、自诩正道的修士们,看着他们写满了贪欲的脸,只余下满心的荒谬。
他平静地问这些人:“何谓正道?何谓歧道?各位可曾知道自己要讨伐的这位女子的姓氏名字?可曾知道她修得什么道?又犯了什么错?”
所有人哑口无言。
林枢道:“各位什么都不知道,何来的斩奸除恶、伸张正义?她犯了什么错需要各位大张旗鼓地讨伐?各位替谁来伸张正义?各位知道施家和沈夙的过往吗?”
“瞧,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林枢清清冷冷地弯唇,眼中满是失望。他固执地挡在所有人面前,不肯挪开一步,重申:“踏入八荒蛮墟者,与我林枢为敌者!”
青年声音坚定,掷地有声。
林枢本身的修为就高,听闻如今已经到了渡劫期,在场谁也不敢真的和他为敌。更何况他不仅是林枢,还是虚弘宗的少宗主。
谁愿意和虚弘宗为敌?
林枢气势凛然,半分不让,其他宗派的人一时被震慑住,真的不敢踏入八荒蛮墟半步了。有人觉得林枢这做法“不是正道所为”,跑去虚弘宗找了林申水,哪里知道林申水不说林枢好,却也不说林枢不好。
这便是默认的意思了。
林枢就这么在八荒蛮墟守了整整八百年。
天寒地冻,万物凋零,他立于冰原之上,想到戚善就在冰雪之下,便觉得八荒蛮墟漫天的雪花都要落地开出温暖的花。
他守护着她,守护着八岁的阿善,守护着长大的阿善。
寂寞吗?
大约是有些的。
方圆百里没有声音,万物死寂,陪伴他的唯有八荒蛮墟千百年融化不了的冰、终日不停的雪。
可只要想到这天地只有他和阿善,宛若死水的心又被春风吹起,掀起波澜。
虚弘宗的弟子来了好几拨,每次大家都劝说他回虚弘宗看一看,有贴心的人更是主动提出愿意替他守护八荒蛮墟。
林枢一概拒绝了。
他淡淡笑道:“我不放心——离开半步,我都不放心。”
只有亲自守在这里,他才能安心。
八百年过去,外面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凡间朝代都几经更迭,八荒蛮墟仍然和千百年前一个样。
直到一日林枢打坐完睁开眼,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的地上冒出了点嫩绿。
他愣住。
这嫩绿一日又一日地扩散,终有一日铺满了荒原。林枢站在柔软的绿草地上,恍惚间已经记不得从哪一日开始天空没了雪。
春暖花开。
有一朵向日葵从地上冒出。
一朵两朵,三朵四朵,最后蔓延开来,变成了一片明黄色的花海。清香扑鼻而来,林枢立于花海中,似有所觉,转过身去,接着看到了不远处的戚善。
她一身鹅黄衣裙,立在花海中,一瞬间教林枢以为是花海中的向日葵成了仙。
向日葵仙子朝他挥手,向他微笑:“许久不见,林枢。”
八百年称得上一句“许久不见”吗?
林枢觉得大约是称得上的,于是他洒然一笑:“许久未见……阿善。”
天边有金光洒落。
林枢不提这些年自己阻拦了多少人,也不提这些年自己孤身一人守着一地冰原的寂寥,面色平静,似是无事发生。
他熟稔地向她贺喜:“恭喜飞升。”
等了八百年,不过等来了这相聚的一刻钟。
可林枢无悔,他心中甚至是快慰的——他终究是替她做了些什么。
“林枢……你不必为往事愧疚。”
戚善与他对视,似乎要看进他心里。她轻叹一声:“你没有做错什么。正如你当初所言,一切都是你我因缘。”
“那些是我注定要摔的跤、要尝的苦。”
“这八百年也是你我因缘。”
曾有一度林枢不喜欢这个词,可是如今他含笑看着戚善,忽然觉察出“你我因缘”这四个字的好来。
他笑吟吟:“如果你当真心中有愧,不如答应我一事?”
戚善怔住,问他是什么事。
如今的八荒蛮墟已经冰雪消融、春意遍地。
林枢好整以暇地感受着拂面的暖风,心中的荒原也开始消融。他全神贯注地望着戚善,笑意在眼中蔓延。
他缓缓说:“我飞升之日,你来接我,好不好?”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不掩其中的骄傲恣意。
戚善愣了愣,接着弯眸,轻嗯了一声。
她轻笑:“我答应你。”
林枢便心满意足,展了展衣袖,笑叹:“有你这句话,八百年值矣。”
第100章 番外青桔
林枢回到了虚弘宗,独身一人。
林申水看着面前的爱徒,看着他消瘦的身子和面上浅淡的笑,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可那个年少的自己,并没有林枢勇敢。
林申水问他:“累吗?”
林枢低眉:“不累。”
林申水看着他唇边浅笑,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细想之下又觉得自己这问题问得多余,他抛弃一切守在八荒蛮墟八百多年,修为无半分寸进,终日看白雪皑皑,忍无边寂寞,若是轻易觉得累又怎么坚持得了这么多年?
有些事情,根本不会累。
施辰当日被带回了虚弘宗治好了伤,得知林枢正在八荒蛮墟守着戚善,他一个人静坐了许久,许久之后才自嘲一笑,说:“挺好的。”
沈夙已经飞升,林申水起初还担心他会一时想不开,找了人整日盯着他。他受了好意,修养几日后来和林申水拜别。
林申水问施辰今后打算如何,他避而不答,只言:“宗主放心,我不会做傻事。”见林申水还是不放心,他心中一暖,面上终于带出些笑,语气无奈:“我会定时传信给各位报平安。”
林申水这才放他离开。
林枢回来后接到过几次施辰的来信。
他重新回到了常连山修炼,偶有时候会四下走走,这些年竟然也走了许多地方,做了许多好事。凡间不少人感谢他,还为他建庙,称他活仙,每逢佳节还会上庙来拜一拜,总觉得这样能驱邪除恶。
多年后施辰回到了虚弘宗,已经成为宗主的林申调侃他:“你每日逍遥自在又行侠仗义,我虽然身处虚弘宗,可也能听到你在凡间积累善德。”
被林枢夸奖,施辰也只是淡淡一笑:“偿还先辈犯下的恶罢了。”
施辰不喜欢黑夜。
每当暮色将起,他独自一人住在常连山内,都会想起那些满含血色的夜晚,想起幻境里沈家满地的尸体化为尘土,想起那晚自己站在施家门口闻到到的浓郁的令人犯呕的血腥味。
满山的树叶被风吹起,发出的沙沙声都变成了沈家人和施家人凄厉的哀嚎。
他闭不上眼。
施家人的罪恶,施辰无法抹去。
可身上施家人的血液,他也无法否认。
那些施家人犯下的恶,他必须认下。
施辰说不清自己对于沈夙的感觉。
当然他是恨沈夙的。沈夙杀了他们施家三百八十一口人,这些人大多从小看着施辰长大,其中不乏对他爱护有加者。这些人手中有别人的鲜血,可是对于施辰,却是发自心底地盼着他好。
这些人的生命全都终止在了沈夙到来、而施辰却不在的那个晚上。
可是对沈夙又是愧疚的。
这些年他陆陆续续从别人口中知道了那些年的沈家,知道这个家族的人于丹药上的天赋有多么出众,也听说沈家家主和家主夫人是一对神仙眷侣。沈夙是幺子,从小父母和哥哥姐姐都对他宠爱有加。
他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未来本该是谁都可以预想的坦荡顺利。
——如果没有那场由施家主导的灾难。
“如果……”
施辰想说如果我早就死了该多好,可是这话还没出口就被他咽了回去。他想到自己这命是施家上下费尽心思、甚至不惜走上歪门邪道来为他延续的,便更感到一种悲哀。
最后只能苦笑:“我魔障了,这世间哪有什么如果。”
哪怕真当有什么如果,这如果也不配降临在他身上。
“林枢,不瞒你说,这些年我一直很羡慕你。”
见林枢怔住,施辰深深看他一眼:“我不羡慕你天赋出众,也不羡慕你地位超然。我只羡慕你一直自由自在,羡慕你做了许多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情。”
停顿了一下,他由衷地说:“林枢,希望你一直这样勇敢。”
两人相识多年,有些事一点就通。
林枢扬眉,虽然如今已经贵为一宗之主,可他笑起来还是清风霁月,隐约可见几分少年时的萧萧肃肃。
他允诺:“那当然。”
林申水把虚弘宗的担子交给林枢后就开始游山玩水。他停留在渡劫期许久,却迟迟找不到飞升的机会和运道,在宗门内整日打坐也毫无进益,干脆和林枢及一众长老打了招呼后就出门了。
他离开的时候只拿了一把长剑和一个酒壶。
林枢送别时打趣他:“我还不知道您嗜酒。”
“多少年前的一点爱好了,后来精于修炼就慢慢放下了。”他看着酒壶,眼中仿佛想起别的事情来:“可是近来想了一想,又觉得酒的确是个好东西。”
林申水回过神,抬起右手在林枢的肩膀上拍了拍,“虚弘宗交给你了。”
他拍在肩膀的力度不大,可林申分明感受到了沉重。他抿唇颔首:“您放心,我在虚弘宗一天,谁也别想动这里一草一木。”
林申水这一离开就是百年。
百年过后,林申水再次回到了虚弘宗,林枢注意到那酒壶还被他拎在手中,可是他背后的长剑却消失了。
他的修为还是渡劫期。
“我没多少时日了。”林申水这么说的时候面上并无遗憾,他脸色红润,像是在和林枢说一件好事情:“我这一生都给了虚弘宗,因此最后的时光也希望在这里度过。”
生老病死在凡尘寻常,在修仙界也不难见。
修仙之人都曾是凡人,修仙也不过是将衰老的过程尽可能拉长,只要没有飞升,任何人都会有死去的可能。
因为修为无法提升而寿命将至,林申水不会是第一人,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人。
林枢心中有些许难过,可到底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努力微笑:“您常住的赤烈山上的居处一直有人打扫,您现在住进去也没有问题。”他问林申水,“需要我为您找一些好酒吗?”
林申水便抚掌笑:“再好不过。”
林申水逝去那一日,林枢陪着他坐在赤烈山上,从朝阳升起到夕阳西下,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本该尘封的往事。
他说年轻时他遇到过一个好姑娘,那姑娘明艳大方,最喜欢穿青色的衣裳,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他说她一笑,他的心就醉了。
林枢问:“后来呢?”
林申水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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