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女伯爵-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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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当库拉就站在托马斯和自己的面前，趾高气扬的想要挑衅的时候，艾琳已经看到了他脖颈上的几条血痕，虽然已经结痂快要好了，但艾琳还是可以断定，这个家伙就是凶手。

　　　　“艾琳小姐，你在看什么？”库拉的嘴上是这么问的，随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摸了一下，才假装惊讶的说道：“哦，是在看这个伤疤吗？真是不巧，前几天我遇到了一个贱女奴，我还想要带她回我的庄园过些好日子的，只是她竟然不识抬举还抓伤了我。”

　　　　艾琳没有想到库拉竟然会这么恬不知耻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本来艾琳还以为他会狡辩或是抵死都不承认呢。不过，艾琳还是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喝了一口葡萄酒，才慢慢的问道：“然后呢？库拉先生，那个女人把您伤的这么重，您不会一点惩罚都没有吧。”

　　　　“哦，当然有，我给了她一点教训，捏着她的脖子把她捏晕了。我想她会吸取教训的，以后不会再这么不听话了。哦，对了，那个女佣好像是在托马斯大人的领地居住的，那就是属于托马斯大人您的女人了。不过，当初她还在我的庄园做下贱女佣的时候，我就已经尝过她的滋味了，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托马斯大人是不是对这种下贱的女佣也有兴趣？”

　　　　库拉嘴上是问向托马斯的，可是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却紧盯着艾琳，尤其把“下贱女佣”这个词说的很重，其意思暗指的是什么想必是人都会明白的。

　　　　艾琳咬了咬牙，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来，对着库拉说道：“那库拉先生您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是被人用重手扭断了脖子致死的，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那个下了重手的人是不是库拉先生您呢？”

　　　　“哦？”库拉的表情有一丝的疑惑，从眼底深处能够看到一点震惊的成分，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就消失了。随即库拉摇了摇头：“不，我可不知道。我还以为那个女人只是昏迷了呢，难道已经死了吗？”从库拉刚刚的表情和眼神来看，他完全是在装出一副并不知情的样子来，然后又摇了摇头，用一种极度惋惜和抱歉的口吻说道：“真是对不起了，托马斯大人，我让您的私人财产受到了损失，我真不知道那个下贱的女佣已经死了。”

　　　　“你……”艾琳的火气一下子撞到了头上。一个人死了，库拉竟然还可以说的这么随意，如果他故意装作不知道是想要脱罪、抵赖的话还有情可原；可是现在看看库拉的态度，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可以说，克尔丽娜的死完全是被他拿来拉开话题的。

　　　　“是的，我的领地的人死去了，那确实是我的私人财产受到了损失，那么库拉先生，您又打算如何补偿呢？我还记得，当初我的宝贝儿误闯了你的领地，在那里摘了几个苹果而已，就被你告到了卡多士法官那里的。”托马斯轻轻的将艾琳拉进了怀里，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库拉。

　　　　“哦，当初确实是我不对，可托马斯大人您并不能怪我呀，当时这个……哦，不，当时这位艾琳小姐还只是教会里的一个乞丐，带着一群的小乞丐在我的领地上捣乱，我才会去找卡多士法官大人的。不过后来知道这是一场误会，我也深表歉意。而且……我想托马斯大人您并不知道，就在您还在英格兰的时候，应该就是您被授命为伯爵大人的时候，这位艾琳小姐再次闯进了我的庄园，这次她可真是威风啊，还对我大打出手，如果您不信的话，我的腿上和腰上现在还留着她给我的伤痕呢。”

　　　　“哦？那你的意思是扯平了吗，库拉？”托马斯的口气冷了一分。

　　　　“不，不不，托马斯大人，您毕竟已经是伯爵大人了，我还只是个小小的庄园主，您的权利和金钱都比我要多的多，按照我们的法律，您才是真正的强者，法律都要保护您的利益。那么现在让我来算算，您那个死掉的下贱女佣值多少钱？我来用金币赔偿吧。”

　　　　库拉说的话让艾琳感觉一阵的恶心，可随即库拉做的事情让艾琳更加有想吐的感觉。库拉竟然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钱袋来。钱袋故意被库拉抖的“哗啦”作响，也引得周围的人都向这边看了过来。

　　　　原本库拉和托马斯的对话声音就不小，加上现在托马斯的身份不同了，这些来宾却大多都是爱尔兰本土的勋爵和大庄园主，所以现在有人敢公然挑衅托马斯，很多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所以库拉的这个动作，则是吸引了大批的人围观。虽然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靠近来看，但整个大厅已经变的安静了许多，只有库拉手里的钱袋还在“哗啦啦”的响着。

　　　　“我算算，一个女佣大概值五个金币，可一个下贱的女佣最多只值三个金币。当然了，我不会吝啬多给您两枚金币的，那就只算成是五个金币好了。加上是因为我的错失让那个下贱的女佣丧了命，所以我得再多加两个金币。另外我再加一个金币，作为给托马斯大人您造成的损失的一份补偿好了。那我数数看，这里是……一、二、三……八个金币，托马斯大人，这八个金币您收好吧，我们的账目两清了。”

　　　　库拉一边高调的把手里的金币数的“哗啦”响，一边大声的说着，那种样子根本不像是在道歉或是进行一项补偿，反而更像是在施舍。那无疑等于在把托马斯的面子摔在地上，在用脚狠狠的去踩一样。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艾琳的小手收回来的时候，库拉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个鲜红又整齐的手掌印。

　　　　“库拉先生，您这话说的可真是远了。杀个人而已，托马斯大人还能要您那八个金币吗？”艾琳说的时候笑意盈盈的，随即把刚才打过库拉的那只小手往前一探，库拉刚刚措手不及的挨了一巴掌，这次艾琳一抬手他就不自觉的往后躲去，只是才后退一步就感觉不对劲儿，这不是等于自己怕了面前的这个小女人吗？但让他再迈步回来，又怕再挨一巴掌，所以一脚前、一脚后的站在那里僵住了。

　　　　艾琳却没有伸手打他的意思，而是把小手一扫，那几枚躺在库拉手心里的金币一下子被艾琳尽数的打翻在地上，“滴溜溜”滚落一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随后，艾琳用那种甜的可以腻死人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其实……要杀了你，我一个金币都不用。”

　　　　说完，艾琳把手里的酒杯高高举起，在众人的面前慢慢的松开了那只白玉般的小手，酒杯从艾琳的手心滑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碎成一片，鲜红的葡萄酒也洒在地毯上，映着灿烂的烛火竟然是鲜红的一片，显得无比的刺目。

　　　　而艾琳仍旧带着迷人的笑意，把唇角扬起了最完美的弧度，随即转身飘然而去，推开门的时候不忘又回头对着库拉淡然的说了一句：“明天就是克尔丽娜的葬礼，我送走了她，会来送你的。”

　　　　“砰”的一声，庄园的大门再次关起来的时候众人才是一惊，刚刚那个美丽迷人的黑发少女已经飘然而走，可那洒落一地的红酒和那魅惑中带着寒意的笑容却好像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众人的眼里。

　　　　“托马斯大人……”特里克也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低声的问着托马斯的意思。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以特里克对艾琳的了解，只怕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的。尤其是艾琳离开的时候说的那一句话，简直摆明了是要找库拉报复的。

　　　　“派人去军营，把亚里斯队长找来。”托马斯叹了口气，对特里克小声的说着。

　　　　“是。”特里克虽然立刻答应着，心里却不免有些好奇，不明白托马斯为什么要找一个军营的人来，保护艾琳吗？还是阻止她去闯祸？貌似都不像。不过，特里克还是按照托马斯的意思马上去做了。

　　　　“托马斯伯爵大人，刚刚真是……哦，别介意好吗？毕竟今晚我才是这里的主人，去想请您去楼上喝一杯。”威尔士公爵马上过来打圆场，并且强调今晚他是主人，显然是不想要让这件事情闹大。请托马斯到楼上去应该也是想要做个和事佬而已。

　　　　“威尔士公爵，我想我现在没有心情和您喝酒了，我得回去哄哄我的宝贝。”托马斯毫不避讳的用“宝贝”这个词继续称呼着艾琳，这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完全是在向这里的人宣告艾琳的重要性。

　　　　“那真是可惜，我妹妹还想要请您跳舞呢。”威尔士马上露出了一脸惋惜的表情，同时也看了看挤在人群里一直盯着这边看好戏的凯瑟琳。

　　　　“那么，只好向凯瑟琳小姐说声抱歉了。威尔士公爵您知道，艾琳宝贝的脾气和不怎么好，她一向都是硬性子，惹了她……呵呵，连我都没有好日子过了。”托马斯说完，别有深意的一笑，用眼角瞄了一眼还站在一边的罪魁祸首库拉，脸上的笑意不减，向着威尔士微微欠身算是告辞了，然后就转身大步的向门口走去。

　　　　看着托马斯也离开了庄园，威尔士的表情异常的难看，阴冷的转头盯着库拉，对他说道：“库拉先生，我想你是不是有兴趣陪我到楼上去喝一杯呢？”

　　　　“是的，当然。”库拉这才回过神来，他实在没有想到艾琳那个女人会这么强硬，而托马斯摆明了是在护短，不惜公然的把这个女人护在羽翼之下，那么只怕自己以后的日子也真的不那么好过了。

　　　　“抱歉了，大家请继续美好的欢乐时光吧，我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还有最好的竖琴伴奏。”威尔士又向周围的宾客宣布一下，然后才和库拉一前一后的向楼上走去。这里其他的宾客其实只是一个陪衬，就好象那个并不受待见又没什么地位的罗杰斯子爵一样。而托马斯已经走了，威尔士当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和这些人假意的寒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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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里一片安静，艾琳坐在一边，特里克和托马斯坐在另一边，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艾琳就只是侧着头，一直看着马车的窗外，可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景色可言。

　　　　而托马斯则是静静的看着艾琳的侧脸，眼神很深邃，眼底有神情涌动，但却没有打扰艾琳的意思。

　　　　最郁闷的就要数特里克了，他原本就是一个多话又不靠谱的人。可偏偏现在的气氛不容许他多嘴，特里克对于这点浅显的眼见还是有的，所以他憋的要命，却仍旧隐忍着，只是一颗脑袋不停的在艾琳和托马斯直接转来转去，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却找不到该开口的理由。

　　　　马车越接近城堡，艾琳的心情就越是沉闷，她一直没有转过头来看过托马斯一眼，可是托马斯的视线代表了什么意思她很清楚，那是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也可以感受到的一种深情。

　　　　但此时的艾琳却无比的矛盾，因为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其实也是库拉口中的那种“下贱的女佣”；而自己就算不再鲁莽的闯祸，也没有走在托马斯身边的资格，那会让很多人有借口、有机会以自己为目标，恶意的去攻击托马斯。

　　　　托马斯为了自己抛出了多少的金币和牛羊不说，单单是这种来自于阶级本身的压力，就足够托马斯应付的了。当然，这还仅限于在爱尔兰，托马斯在这里起码算是“天高皇帝远”，可回到英格兰又会怎样？

　　　　“托马斯，我想离开。”艾琳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托马斯，并且深深的望进了他的眼睛里，视线和他眼底的柔情交汇，把那一份心意全盘的收入了心底。

　　　　托马斯也看着艾琳，久久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来，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等你回来。”

　　　　“我……也许不会回来了。这个城堡不属于我，也不是我的家。”艾琳说着，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把那条黄金链子拉了出来，上面的鸽血红钻石在车窗透过来的月光照耀下闪着绚丽的光华。艾琳却一点都不贪恋这块昂贵的宝石，好不犹豫的把它从脖颈上摘下来，双手捧着送到了托马斯的面前。

　　　　“哦！”特里克的表情如同被一只鸡蛋卡住了喉咙一样，嘴巴张成一个“O”字，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托马斯却没有说话，把视线从艾琳的脸上移下来，然后看着艾琳那白皙的手心里闪闪发光的宝石，然后伸手将“天使之心”拿了过来。黄金的链子和钻石坠子上还带着艾琳的体温，使得托马斯在接过来的时候手心都是一暖。

　　　　“喀嚓”一声，马车的轮子似乎压到了一块石头，整个车身都颠簸了一下，艾琳也几乎被颠的从椅子上条起来。

　　　　托马斯快速的伸手一捞，趁着艾琳的身子刚离开椅子的时候，把艾琳整个人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正文　174　别说不回来，多久我都等

　　　　托马斯的手臂极其有力，和那结实的胸膛一起构成了一个坚固“堡垒”，把艾琳娇小的身体紧紧的锁在怀里，直到马车不再颠簸却仍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托马斯低下头，把脸埋在艾琳的颈窝深深的吸了口气，像是要吸走她身上的芬芳，把她的味道印在脑海里一样，然后在她的耳边轻柔的说道：“别说不回来，多久我都愿意等。”

　　　　“托马斯……”艾琳的心仿佛被融化的春水一般，荡起了层层的涟漪。试想一下，有什么样的女人不会对这样的男人动心呢？这样的绵绵情意，又怎么能让艾琳不感怀、激动。

　　　　托马斯的呼吸在耳畔吹起温热的气息，仿佛有不尽的情意却只在不言中了。艾琳微微侧过头，就可以看到托马斯的那双极具魅力的双眸，与他视线的交汇间，艾琳仿佛感觉周围的一起都消失了，就只剩下了他那一张俊脸。

　　　　心里猛的一颤，艾琳伸手勾住了托马斯的脖颈，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心中涌起万般的不舍和留恋，艾琳竟然感觉到后悔，后悔刚刚那份坚持要离开这里。而现在，只要托马斯开口，艾琳甚至已经做好了点头留下的准备。

　　　　眼看着托马斯的唇角向上勾起了一个诱人的弧度，薄唇微微动了一下，那句“留下吧”即将就要说出口……

　　　　而此时，突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传来：“托马斯大人，艾琳小姐，已经到了，下车吧。”是特里克，该死的特里克，不靠谱的特里克！

　　　　托马斯和艾琳同时转头看向了正在打开门的特里克，刚刚的那一番绵绵的情意，那激荡、澎湃的感情酝酿之后，这位没脑袋的特里克管家居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插进来。

　　　　托马斯的眼睛眯了一下，艾琳也把小眉头皱了起来，两人同时伸出手去，两只手同时落在了特里克的后背上，然后再同时用力。

　　　　“砰”的一声，特里克刚把车门拉开，就感觉背后传来了很大的两股推力，让特里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被从敞开的车门推了下去，直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摔在了地上，嘴巴还狠狠的啃上了一口泥。

　　　　“唔……”特里克表情极其的无辜，可是当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托马斯和艾琳都一副冒火的眼神瞪着自己，让他连嘴巴里的泥巴都忘了吐出来了。

　　　　艾琳狠狠的瞪了特里克一眼，但心情也平静了不少。不得不承认，在刚刚那样柔情的攻势下，自己的大脑确实已经短路了。可现在再次冷静下来，她明白之前自己考虑过的种种因素都是存在的，而留下也是极不现实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艾琳看了托马斯一眼，然后从他怀里蹦出来，一步跳下马车，快步的向城堡走去。

　　　　却听到身后的托马斯大声的叫着她：“艾琳，留下吧。”

　　　　“好。”艾琳回头对着托马斯嫣然一笑，但随即伸出了一根白皙、纤细的食指对着托马斯摇晃了一下说道：“好，我留下最后一晚。”

　　　　不是无法挽回，因为他们都还没有失去。可是两人之间的障碍和鸿沟太多、太深了，即使是相互间单纯的感情也难以在那样的形势和环境下平稳的延续下去。与其说让阶级的压迫和地位的悬殊最终把两个人拉的越来越远，艾琳宁愿现在就把实际的距离拉开，那一份感情摆在中间还可以维系下去，总比让真挚的情感慢慢消磨殆尽要好。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艾琳立刻就换下了身上漂亮的裙子，把这仅仅穿了几个小时的裙子和之前的那几件礼服放在一起，两只箱子都重新盖好，里面的东西艾琳一样都没有动。

　　　　就连那两件新的骑马装艾琳都打算留下了，后面的路要自己一个人去走，艰难程度根本是不可预见的，带着华丽的衣服不如装着一颗坚强的心。

　　　　“艾琳，一起吃晚餐好不好？”门口传来托马斯的声音，温柔的不像是邀请，倒像是在祈求。

　　　　“好，来了。”艾琳把之前自己穿过的几件衣服胡乱的打了一个小包，再往床下一塞，过去拉开门就看到托马斯站在门外，身上也换上了简单的白衬衫和马裤，外面一件格子呢的小马甲，看起来英俊又帅气。

　　　　“我还真的饿了，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艾琳大方的一笑，还故意揉了揉肚子。可那一刻心里有点酸，还有点涩，但也只有艾琳自己才知道。

　　　　“特别的晚餐，也许你会喜欢。”托马斯说着，伸手拉起艾琳一起向楼下走去。才转过楼梯的弯角，艾琳就听到一阵清脆如流水的音乐声响了起来。

　　　　“是竖琴。”托马斯捏了捏艾琳的手，还故作神秘的眨了下眼睛。

　　　　当艾琳和托马斯再转过一个楼梯的弯角，才看到大厅的中央已经放了一架竖琴，刚刚那如潺潺流水的声音就是从这架竖琴发出来的。而看到那个弹琴的人就让艾琳的眼角一阵的抽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那架竖琴足有一人多高，由高到低排列的47根琴弦被烛火照的微微闪光；一个人双手手指都在灵活的波动着，只不过那双灵活的手的主人竟然是特里克！

　　　　“特里克管家，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弹这个。”在艾琳的印象中，弹竖琴的不都应该是温柔似水的美女吗？穿着那种坠地的长裙，修长的手臂带动灵活的双手，在那一根根琴弦中间来回穿梭着，奏出迷人的乐曲来。

　　　　可是现在，特里克管家虽然弹的不错，可是身上还沾满灰尘，那是因为他还穿着刚刚摔下马车的那件礼服；而嘴巴里的泥倒是吐掉了，可那嘴角的灰土还在；头发也有些凌乱了。如果不是他在弹着这么高雅的一架竖琴，而是抱着一把破旧的吉他，艾琳会认为特里克打算乞讨了。

　　　　“是的，特里克对于音乐很有天赋，他从来到爱尔兰就开始学习竖琴了。只不过今天才真正有机会正式演奏一下，我打算让他把最擅长的二十首曲子从头到尾的弹奏一遍。当然，如果他弹完了我们的晚餐还没有结束的话，他要重头再来一遍，知道我们完全满意为止。”

　　　　托马斯笑着给艾琳解释，然后仍旧拉着艾琳的小手，两人一起向餐桌走去。

　　　　原本放在餐厅的餐桌已经被搬到客厅里来了，就放在特里克正在弹着的竖琴旁边。桌上的食物也并不算如何的丰盛，不过桌子中央却多了一篮漂亮的矢车菊。所谓鲜花、音乐、烛光正好构成了一顿浪漫的晚餐。

　　　　不过美中不足的就是特里克此时那无辜又哀怨的表情了。要知道，即使是带着指套去弹，要把二十首曲子从头弹到尾的话，手指头不被琴弦磨破皮才怪。

　　　　艾琳和托马斯只是静静的吃着晚餐，听着特里克还算是不错的琴技演奏，偶尔聊一下对于胡萝卜或是马铃薯的种植，也会说说马术和箭术方面的话题，但唯一没有再提及的就是留下与否的问题。就好像有着一种默契，两人都在刻意的回避着别离的问题，只是眼神里各自都有一丝的黯然。

　　　　“托马斯大人，我饿。”就在晚餐将要结束的时候，特里克无比哀怨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好吧，这些剩菜是姐赏你的。”艾琳很大方的把面前盛着牛排的盘子向前一推，然后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使这顿晚餐吃到天亮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要走。

　　　　“艾琳，好好休息，晚安。”托马斯却没有起身，只是对艾琳说了一句“晚安”，目送着她上楼去了。

　　　　“晚安，托马斯。还有特里克管家，晚安。”艾琳迈着小鸟一样轻快的步子，声音也是自由而爽朗的，然后转身迈上了楼梯。即使艾琳的身影被楼梯的转角挡住了，还是能够听到她“踏踏”的脚步声。

　　　　直到艾琳的脚步声也消失了，特里克才从竖琴边站起身来，走到餐桌旁却没有坐下用餐，而是用双手支撑在桌沿上，看着面前的托马斯，叫他一声：“托马斯……”

　　　　“特里克，你是对的，刚刚我们都太不冷静了。”托马斯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随即把眉毛一挑，对特里克微微的笑了一下。只是现在的这个笑容里，带着点酸涩的味道。

　　　　“托马斯，现在爱尔兰太不平静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特里克也叹了口气，他跟着托马斯有二十年了，对于托马斯的心情他又怎么会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