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摇翠竹-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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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荷觉得自己来到了人生的分岔路口，一切都看自己的选择。
　　她的喉咙因为紧张而干涩，她的指甲掐进掌心也不觉得疼，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着霍以清渴望的眼神，映荷抿了抿嘴唇，轻轻说道：“小蝶回来看大人了。”
　　这一句话让霍以清身子一颤，他迫不及待的将映荷拥入怀中，吻上了她的唇。映荷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一阵狂风骤雨般的亲吻后，怀中的女子如一滩春水化开，霍以清打横抱起她，向床边走去。
　　红绡帐下，春光无限。
　　侯在门外的贾真真听到里面动静，无声的退了下去，现在她可以放心去赴与柳盛之的约了。

　　☆、第八十八章兰夜之两情相悦

　　夜幕降临，夏慕君和夏婉娘在铺子里没等来映荷，却等来了贾真真的丫鬟，说映荷今晚不回来了。
　　夏婉娘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这孩子心越来越野了”。
　　慕君则在一边点上油灯，整理帐目。
　　夜市铺子的生意很好，林嫂子也很帮得手，一晚上就能出来小半吊钱。恒隆号那边，按照何掌柜的说法，每个月四五两银子进账是有的，还保证月付。
　　再加上知竹斋里，酒菜饭食的进项和多宝阁的抽成，接下来几个月的钱庄银子和铺面银子总是拿的出来的。
　　算完最后一笔账，慕君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了些。
　　恒隆号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多亏了霍乘风。夏慕君想起那晚的不欢而散，他，今日会来吗？
　　“叩叩”
　　幕君抬头，只见一人倚门而立，宽肩窄腰，头发高高束起，气质冷峻。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得不承认，霍乘风容貌出色，即使不笑，也是好看的。
　　“霍大人来了，快快请坐。”
　　夏婉娘本来在准备夜里开摊的东西，一见霍乘风，放下手里的活计，热情的招呼着。
　　“大娘不用客气，我是来……今夜是兰夜，我想带慕君出去转转。晚点时候，我会亲自送她回流溪村。”
　　霍乘风回答着，眼睛却是看向慕君的。
　　“嗯，年轻人，应该的，应该的，”夏婉娘笑着把慕君手里的毛笔接过来，“去吧，君儿，难得有霍大人陪你，今日你就好好逛逛。”
　　夏慕君看看霍乘风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
　　今日更比平日热闹，路两旁的铺子没有一个关门的，都是灯火通明。
　　街上满是年轻男女，成群结队，还有那小商小贩，四处兜售一些小玩意，有巧果糕点，有时令鲜花，还有泥偶糖人，珠花香露，都是些小姑娘会喜欢的。
　　两个人肩并肩走着，却有些拘谨，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独处，除了夜间的不期而遇。
　　一名年轻男子急着追上前面的同伴，匆匆跑过，眼看就撞上慕君了，霍乘风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慕君冲他感激地笑了笑，霍乘风趁势牵起她的手，再不松开。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霍乘风牵着慕君往北城门的方向走去，路过一个小摊的时候，他突然停下，问摆摊的姑娘买了一串栀子花辫就的手环，姑娘多送了一朵绯红的鸡蛋花。
　　“夏慕，你别动。”
　　慕君听了他的话，果真站着不动，霍乘风低下头，笨拙的理了理她耳边的发丝，将清香的鸡蛋花别在她的耳后，又捉起她的手，套上栀子花手环。
　　“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卖花的姑娘笑着说了一句。
　　听了这话，慕君有些羞涩，霍乘风倒是十分受用，扔下半吊钱说不用找了，卖花的姑娘连连称谢。
　　“你倒是大方。”夏慕君打趣道，这么几只花就得了半吊钱，她们夜市上辛苦一晚也才半吊钱呢。
　　“谁让她说到我的心里去了，”霍乘风牵起夏慕君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给我说几句好听的，我把我整个人都送给你，好不好？”
　　看着霍乘风嘴角促狭的笑，夏慕君转过头去，不敢接话。
　　两人很快来到了城门，霍乘风掏出腰牌，跟守城的士兵说了几句，便牵着慕君上了城楼。
　　远离大街，城楼里黑黢黢的，他俩一步步小心的登到最高层，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头上是灿烂星空，脚下是万家灯火。
　　“这是桃花镇中最高的地方。你看，那边就是中都城，我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夜风呼呼作响，霍乘风双臂环住夏慕君，牵着她的手指向前方。
　　慕君放眼看去，只能看到一座不知道比桃花镇大了多少的古城，恢弘的建筑群只剩下隐约的影子，点点灯火也模糊成一片。
　　“那你为什么来了青州，来了桃花镇这个小小的地方？”
　　“我如果不来的话，就会错过你。”
　　霍乘风并不多说，只是将夏慕君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的亲了一下。夏慕君心想，这里面一定有他不愿回忆的往事。
　　突然，“嘭”，一声巨响，随后是耀眼的光芒在夜空中炸裂开来，是焰火。
　　中都城的上空，五彩斑斓的焰火接二连三的升起，有大鹏展翅，有龙凤呈祥，此消彼长，让人目不暇接。
　　连续的“轰隆”声中，夜空被映照的亮如白昼。城楼下面也围了不少人，都仰着头看向天空，人群中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夏慕……”
　　夏慕君正靠在霍乘风的怀里，专心致志看着头顶的焰火，听见霍乘风叫自己，回过头，却不想他不知何时已经低下了头，她一回头，双唇就擦上了他的脸颊。
　　她想往后缩，可他厚实的胸膛挡住了去路。他的手放在她的脑后，他的唇终于落在了她的唇上。
　　这是夏慕的第一次，她手足无措，一动也不敢动，任凭霍乘风在自己唇瓣上吮吸辗转。她眼里还是那漫天绚烂的焰火，却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只有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僵硬，霍乘风轻轻的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夏慕”，一声呢喃从唇边溢出。
　　他抬起手，轻轻附上夏慕君的双眼。
　　一片黑暗中，她的感知回来了。温热的怀抱，醇厚的男人气息，唇上柔软的触感，这一切都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
　　她犹豫了一下，小心而又笨拙的回应他的吻，换来了霍乘风更加激烈的探索，他紧紧的抱着她，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良久，霍乘风才松开她，看着怀中人儿有些凌乱的发丝，酡红的双颊，润泽的红唇，起伏不定的胸口，他弯了弯嘴角，我的小夏慕还什么都不懂呢。
　　“我喜欢你，夏慕。”
　　霍乘风定定的看着夏慕君的眼睛，他的眼里全是笃定和深情。
　　夏慕君抬起头，焰火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他身后的夜空中星辰璀璨，一条银色的星河熠熠生辉。
　　“如果，我不是我呢？”
　　“嗯？”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在那之前，我并不是夏慕君。”
　　慕君的话，霍乘风有些不解，可慕君眼里的落寞他看明白了，也让他心疼。
　　“就像牛郎和织女吗？织女来自天界，很远的地方……”
　　夏慕君点了点头。
　　“也会有人要把你带走吗？”
　　“也许，我甚至不知道是哪一日。”
　　“我不会让那件事发生，不管你曾经是谁，我喜欢的就是你。”
　　“谢谢你，乘风。”
　　夏慕君踮起脚尖，轻轻的亲了一下霍乘风的脸颊。

　　☆、第八十九章兰夜之失而复得

　　东市也是极热闹，逛夜市的人们围坐在一起，吃着宵夜，看着焰火，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呼声。
　　“吵死了，有什么好叫的！少见多怪！”
　　两名素衣打扮的少女，身后跟着几个黑衣壮硕男子，穿过人群，朝角落走去。
　　“小姐，要不我们回府吧。”
　　“我不回去！每年兰夜，爹爹都喝得醉醺醺的，我不想回去对着他。”
　　“那……”
　　霍安歌不再理会小翠，自己朝前走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夜市，只隐约记得，以前好像来过。
　　突然，人群中，一个青色长衫的身影映入眼帘，旁人都成双成对，只有他独自一人，站在一个小摊前面。
　　漫天烟火下，他的身影如此清晰，如此寂寞。
　　“于元意！”
　　霍安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人身边，她低下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做糖人的小摊子。
　　“你在这干嘛？”
　　“我出来走走，你呢？”
　　于元意抬头看着安歌，心中惊喜万分，她还记得……可面上却不显，只是微笑，温润如玉是他一贯的保护色。
　　“我也出来走走。”安歌敛眉，也学他的样子回道。
　　“这个送给你。”
　　于元意拿起老人刚做好的一只小兔子，晶莹剔透，活灵活现。
　　“我不要，嗯……我要这个！”
　　霍安歌摇了摇头，自己在摊子上选了一只大老虎，吊睛白额，张牙舞爪。
　　于元意看了她一眼，把小兔子放了回去，从衣袖中掏出了几文钱丢下。
　　“我肚子饿了，你带我去吃点东西。”
　　“那……你想吃点什么？”
　　“我不知道，你平日爱吃什么？”
　　于元意想了想，带她往夜市里面走去，最靠里的摊位上有一家卖面条的，他以前深夜苦读，觉得饿了经常会来吃。
　　“两碗肉丝面！”
　　“好嘞，客官里面坐。”
　　乌漆麻黑的桌椅让于元意突然有些尴尬，他忘了霍安歌的小姐身份。小翠掏出帕子想要擦拭，霍安歌一挥衣袖，已经坐下了。
　　“这有酒吗？”
　　于元意看着霍安歌，霍安歌身后的小翠悄悄摇了摇头，安歌却垂下眼帘，低声说了句：“今日是我的生辰。”
　　她落寞的样子让于元意不忍拒绝，招手要来了两碗甜酒。
　　于元意端起碗，说道：“来，元意贺霍小姐生辰，祝你万事胜意！”
　　“谢谢。”
　　霍安歌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虽说是甜酒，可她喝得太急，喉咙处也是一阵辛辣。她抬起手背，抹抹嘴，勉强扯出一丝笑。
　　“今日也是我娘亲的忌日。”
　　话音未落，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不知道为什么，在所有人面前逞强的安歌，在于元意面前好像特别容易掉眼泪。
　　于元意的心跟着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递了过去。
　　“逝者已矣，霍小姐请节哀。”
　　“你和离儿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叫她霍小姐吗？”霍安歌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于元意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从来没有过生辰，每年今日，全府上下缟素，爹爹会喝得酩酊大醉，我只有离儿，现在，连离儿也不在了……”
　　霍安歌说着，端起于元意手里的酒碗，又是一饮而尽。
　　“喝醉了真的会好一点吗？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记得？店家，拿酒来！”
　　“小姐，你不能再喝了……”
　　“不要管我！”
　　“你要喝，我陪你回府里喝！”
　　“好！”
　　两人来到外面，还没走几步，霍安歌已经不胜酒力，脚步踉跄起来。小翠要扶她，却被她推开。
　　她拽着于元意的衣袖，要他背。于元意看着她酡红的双颊，迷离的眼神，知道她是酒劲上来了，背起她朝霍府的方向走去。
　　“我什么都记得，于元意。”
　　“嗯。”
　　她一直在于元意耳边低语，馨香温热的气息把于元意撩拨得面红耳赤。
　　“真的，我什么都记得，我记得你是于元意。”
　　“嗯。”
　　似乎是不满意于元意的回答，她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尖，温软湿糯的触感和锐利的疼痛让于元意的身子一颤，耳朵像着了火一样红。
　　霍安歌的下一句话，让于元意当场石化。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我，你说，就算现在这样，你也喜欢我。”
　　于元意站在那一动不动，心跳如擂，好像又回到了那日向离歌表白时的心情。慌张，怜惜，心疼，喜悦，交织在一起。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继续背着安歌往前走。
　　霍安歌趴在于元意的肩头，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喃喃的说着。
　　“于元意，我记得了。”
　　“我记得了，于元意。”
　　“于元意……”
　　霍安歌声音越来越低，很快就没了声音，环住于元意脖颈的手臂也耷拉下来，只有细细的呼吸声传来，她睡着了。
　　回到霍府，小翠领着于元意来到霍安歌的闺房。待把安歌放到绣床上，于元意看了一眼她的睡颜，起身想要离开。
　　床上的霍安歌突然一翻身，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走，不要走……”
　　她许是梦魇了，眉头紧皱，额角沁出了汗珠，脸上是惊恐无助的表情。
　　于元意反手附上安歌的手，坐在床边，柔声说道：“我不走，别怕。”说完，他轻轻揉着她的眉心，想帮她舒展开来。
　　现在，在他的眼里，躺在床上的不只是霍安歌，也是离歌，或者说，离歌也是他认识的另一个霍安歌。
　　也许是于元意的安抚起了作用，霍安歌慢慢平静下来，紧拧的秀眉舒展。一旁的小翠也跟着松了口气。
　　于元意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香包，放在霍安歌的枕边，淡雅的果香应该能助她安眠。
　　“她经常这样吗？”
　　于元意想起上次断崖下的小木屋内，她也是这样，心生怜惜。
　　“嗯，小姐常常发噩梦，尤其是每年今日。”
　　“今夜就麻烦小翠了，好好照顾安歌。”
　　“我会的，今日多谢于公子了，于公子慢走。”
　　“明日等安歌醒了，我再过来。”
　　小翠直到掩上门才回味过来，安歌？于公子不是一向叫她霍小姐吗？
　　这一晚，霍安歌竟然没有再发噩梦，睡的很安稳，梦里有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将她包围。
　　这股气味这么熟悉，还有甜甜的果香，好像曾经不止一次的闻到过，让她无比安心。

　　☆、第九十章砒霜蜜糖

　　晨光微曦，一只翠鸟在窗外的大榕树上鸣叫，婉转动听，阳光打在它跳动的身影上，让人移不开眼。
　　霍乘风枕着手臂，久久的看着那一抹绿，唇畔挂着浅笑，怀中似乎还残留着夏慕君身上的馨香。
　　他甚至开始想，下一次求婚，她应该就不会拒绝了。
　　“砰砰砰”
　　院外传来重重的敲门声，这么一大早是谁呀，扫地的老伯嘟囔着，走过去打开了院门，可一开门就被推了个趔趄。
　　“让开！让开！”
　　一队金线锦衣戴官帽的人，踩着官靴，“咚咚咚”步伐整齐而迅速，有序的进入宋老爷子的小院，每个人都挎着横刀，将院子团团围起来。
　　最后，走出一位着月白官袍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手里拿了一卷金色锦轴，尖细的嗓子高声喊道：“着，宋玉川老将军接圣上御旨。”
　　扫地的老伯一看此情形，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噗咚”一声跪下了。
　　坐在堂屋喝茶的宋老爷子，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看着那位月白官袍的男子，道了句：“有劳崔公公长途跋涉。”
　　“不敢不敢，还请宋老将军接圣旨。”
　　宋老爷子慢慢跪下，里屋的霍乘风和赤羽听到动静，跑到前院，一见这情形，也跟着宋老爷子跪下了。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骠骑大将军宋玉川，足智多谋，战功彪炳，实为卫国之猛将良才，不可多得。今南北战事一触即发，大夏正值用人之际，特请宋玉川宋将军速回中都城，为国效力！钦此！”
　　霍乘风和赤羽听了崔公公的话，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面面相觑。宋老爷子仍是面色如常，起身接旨。
　　那崔公公上前一步，将圣旨递到宋老爷子手中，清清嗓子说：“圣上还有口谕，事态紧急，望宋老将军即刻出发，由金吾卫护送返回中都城，另……”
　　崔公公转过头看了一眼霍乘风，接着说：“这位便是当年的武状元霍乘风霍公子吧，圣上希望他能跟宋老将军一同回中都城面圣。”
　　霍乘风看着这位公公，面上阴晴不定，宋老爷子死死的盯着崔公公，最后还是低声说了句“好”便一甩衣袖进去了，不再理会满院的金吾卫。
　　半个时辰后，霍乘风和宋老爷子收拾了简单的衣物，上了门口金吾卫的马车。
　　临行前，霍乘风附在赤羽的耳边说了什么，赤羽点点头，忧心忡忡看着马车疾驰而去，只留下滚滚尘烟。
　　桃花镇知竹斋
　　映荷一夜未归，直到日上三竿，还是没有踪迹，就连夏慕君也没有来，倒是来了一个同村的人，说夏家让他带话，叫夏婉娘快回去。
　　夏婉娘听了，疑心跟映荷的事有关，立马锁了铺子，赶着车回了流溪村。
　　还没走进夏家的小院，夏婉娘便看见门口围满了人，一见夏婉娘回来，好几个嫂子都高声向她道贺，让她一头雾水。
　　她挤过人群，一进门便见夏爷爷夏奶奶坐在堂屋上座，身边陪着夏于氏和小慕兰，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人带着几个青衣仆人，站在一旁说着什么。
　　仆人身后，堆了满满当当的箩筐和挑子，有布匹衣裳，有大红锦被，瓷器金器，每样上面都贴着大红的喜字。
　　夏婉娘只觉得脚下踉跄，一只手扶住了她，是夏慕君。
　　“姑姑，你回来了。”
　　“慕君，这是怎么回事，映荷呢？”
　　“映荷她……”
　　慕君的面露难色，更让夏婉娘的心往下沉。
　　“婉娘，你回来了，你快过来。”夏于氏看见了婉娘，朝她招手。夏婉娘定了定神，走了过去。
　　“这位是霍府的管家，霍晚先生，他是……他是替霍大人来提亲的。”
　　“霍大人？”
　　夏婉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认识的霍大人只有霍乘风一人啊？她看向一旁的慕君。
　　“姑姑可还记得来过我们店几次的那位霍离歌小姐，”见夏婉娘点头，慕君接着小声说：“这位霍大人便是她的爹爹。”
　　“什么？！”
　　夏婉娘的脸色难看起来，霍管家仍是客客气气的说道：“夫人，我家老爷对肖姑娘一见倾心，命我等前来府上提亲，将肖姑娘纳为良妾，还望夫人……”
　　“良妾？”他话未说完，便被夏婉娘打断，“不用说了，我女儿不可能给人做妾，更别说是一个能当她爹的人！映荷现在在哪？”
　　夏于氏和夏慕君看着一脸怒气的夏婉娘都摇了摇头，看来他们都不知道映荷的下落。到是那位老管家开口了。
　　“肖姑娘目前正在霍府，”他看着夏婉娘怀疑的眼神，凑近一步，说：“她昨晚也是和我家老爷在一起。”
　　这句话让夏婉娘如遭雷劈，半晌缓不过神，那老管家只留下一句：“还望夫人慎重考虑！”便带着下人离开了，只留下满院子的彩礼。
　　慕君板着脸把看热闹的人群都请了出去，锁上了院子大门。
　　夏爷爷也听见了方才霍管家的话，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他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可看着夏婉娘的样子，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重重的顿了顿脚，夏奶奶叹一口气，两老起身朝后院走去。
　　“我要去找映荷，这里面……她一定受了什么委屈……”
　　夏婉娘眨了眨眼睛，抹了把眼泪，丢下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冲了出去，慕君急忙跟上。
　　两人赶了车，马不停蹄的来了桃花镇，沿路打听之下，终于找到了霍府的大门。报上身份后，看门的老苍头说要进去问询，一会，霍管家便出来了，将她俩领了进去。
　　一路上，慕君的心情十分复杂，路过上次的荷塘，她又想起映荷落水被霍大人所救之事。
　　看着姑姑焦灼的神色，她有预感姑姑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希望映荷是因为喜欢而做出的决定”，她在心里默默的说。
　　“请，肖姑娘正在里面等候。”说完，霍管家便离开了。
　　两人进去屋里，内饰豪华，映荷穿一身绯红绉纱坐在床边，头发梳起，已经做了妇人打扮。
　　“娘，表姐，你们来了。”
　　映荷画着淡妆，肤色红润，面露喜色，和夏婉娘的想象相去甚远，但她还是上前牵住女儿的手。
　　“女儿，你跟娘说，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昨晚，昨晚是不是有人逼迫于你，你不要怕，告诉娘，娘不会让你给这个禽兽做妾的……”
　　“娘，你在说什么啊？我昨晚和贾姐姐出去后，是偶遇了霍大人，我跟他，我是自愿的……大人有权有势，对我怜爱有加，娘你以后不用捱苦了，跟着我一起去中都城享福吧……”
　　“啪！”
　　映荷的话还没说完，夏婉娘一个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夏婉娘。
　　“我没有你这样贪慕虚荣，不知廉耻的女儿！”
　　夏婉娘说完，拉着慕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九十一章一出好戏

　　夏婉娘这次被气得不轻，回来便开始发热，吃也吃不下，不过两三日，便卧床不起。夏奶奶也因为夏秋变换，气喘不停，日日咳嗽，愈发消瘦。
　　全家老小跟着担心，家里一片愁云惨雾。
　　于元意来看过，给夏奶奶带了些惯常吃的药，夏婉娘的病他也看不出什么，只说是气血郁结，开了些药，交代慕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