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宠奴-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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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话，惊得林楠慌忙单膝跪地，“属下万死不敢！”
　　眼见林楠惶恐，阿思不由的轻轻推了推范昀瑾，示意他收敛些，免得寒了下属的心。
　　范昀瑾了然，事实上，被阿思这撒娇般的一推，他的心都要跟着划开来了，哪里还顾得上动怒。
　　只听阿思道，“林副将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报仇，我势在必行，夏家军乃是我爹一手创立，不论如何，我也绝不会让这支军队落到旁人的手里去，更枉论替仇人守江山。哪怕不报仇，我也会将夏家军就地解散，只是到时候的结果，怕是比谋反更为严重。”
　　郯国内外的兵力，一般都指望着夏家军，夏家军一散，郯国何止内乱。
　　到时候内忧外患，只怕从此世上再无郯国二字。
　　谋反，才是对郯国最好的选择。
　　经阿思这一番提点，林楠才算是看明白了。
　　一副恍然大悟之状，“属下杞人忧天，自诩聪明，尽说些丧气话，还请小侯爷，将军恕罪！”
　　阿思再次轻轻推了推范昀瑾，范昀瑾方才开口，“罢了，你也是为夏家军着想，今日之罪先记着，若有下次，两罪并罚，本将定饶不了你！”
　　“是！”林楠应声，范昀瑾这才算是消了气，“起来吧，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寻到陈国的那个十皇子。”
　　林楠这才起身，点了点头，“属下已然派人在城中多加留意，只是无人见过十皇子，咱们手里头也没有画像，实在难寻。”
　　闻言，阿思开了口，“多年前我倒是见过陈国的二皇子慕言一面，也不知这十皇子与慕言长得是否相似，若有三分像，说不定也能认出来。”
　　林楠皱眉，“听说二皇子与十皇子的生母乃是嫡亲的姐妹，二人又都是一个爹生的，理应是会有几分相似的吧。”
　　“那我这几日在城中多走动走动，如若十皇子当真在城内，我应该能认出来。”
　　“如此最好不过。”范昀瑾点头，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我只记得，那慕言入郯国是在多年前随陈国使节团来与皇帝贺寿，小……阿思你是何曾见到过的？”
　　一时不习惯改口，差点又唤了小侯爷。
　　一旁的林楠不明所以，只觉得范昀瑾对小侯爷的称呼太过肉麻了。
　　小阿思？
　　咦！
　　他一个大老爷们，都快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了！
　　阿思并不在意，道，“那你可还记得，当年随行使节团的，除了慕言，还有何人？”
　　范昀瑾蹙眉一想，“陈国勇士？”
　　阿思轻笑，点头，“当年把那陈国勇士左臂扭断的人，是我。”
　　话音落下，一阵寂静。
　　范昀瑾与林楠都愣住了，傻傻的看着阿思，瞪大了眼，好似不信。
　　阿思看了二人一眼，“干嘛？不信？”
　　范昀瑾摇头，“不是不信，只是……”
　　“只是我爹当年就是神勇无敌，力透箭矢，入石三分，我，算是青出于蓝吧。”
　　阿思补充了范昀瑾的话，惹得林楠连连点头，“对对对，侯爷的力气也特别大，只是没想到，小侯爷你……”竟是比侯爷还要厉害？
　　阿思忍不住笑，“林副将，你若将我当做娇滴滴的女子，怕是想错了。”她的本事，足以让这群男人大开眼界。
　　林楠被阿思这幅自信的样子给迷住了，一开始见她，只以为是个只会使美人计的女子，却没料到当年打败陈国勇士的，居然会是她！
　　范昀瑾也很是惊讶，却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只是，当年都传言，打败陈国勇士的，乃是淮南王的随身小厮。”
　　闻言，阿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嘴角的弧度忽然就显得有些勉强，“是啊，当年我还只是他身旁的一个小厮。”
　　而如今，他是她的仇人。
　　眼见着阿思的情绪变化如此之明显，范昀瑾与林楠皆是察觉到了不妥。
　　就听林楠道，“额。那个，陈国十皇子的事儿，属下这就去安排。”
　　话题转得可谓异常生硬。
　　阿思的脸色稍有动容，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范昀瑾则是冲着林楠点头，“且退下吧。”
　　“是。”林楠领命，这才行礼告退。
　　待林楠一走，范昀瑾便冲着阿思道，“都是我不好，不该提起那事。”
　　阿思挑眉，“与你有何干系，都过去了，我并未放在心上。”
　　可，有没有放在心上，太容易被表情出卖了。
　　范昀瑾没有说话，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阿思。
　　眼见着范昀瑾眉心都拧成了结，阿思于心不忍，转了话题，“倒是你，方才何必对林副将如此严厉，也不怕寒了人家的心。”
　　范昀瑾这才一笑，“林楠追随我多年，断不会因这点小事就与我决裂，更何况，我前头才答应过你，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他说到做到，就算是与他多年的兄弟，也不能给她半点脸子瞧！
　　阿思低头一笑，不可否认，范昀瑾如此真正严肃的样子令得她心口一暖。
　　明明，他知道她不是真心待他的。
　　还是如此一颗真心，势要将她的心给焐热了。
　　“快过年了。”阿思忽然叹道。
　　范昀瑾点了点头，“还有两日。”
　　“过完年，咱们就成亲吧。”
　　话音落下，并无回应。
　　偌大的书房内静得能听到二人的心跳声。
　　阿思抬头看向范昀瑾，只见后者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不愿意？”阿思问，“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问。”
　　说着就要起身，却是被范昀瑾一把拉了回来，一不留神，就拉进了他的怀里，“愿意！”很是厚重的一声，如同他的怀抱一样，结实，有力。


第一百六十四章　芸丫头
　　范昀瑾的将军府，比起淮南王府来，自然是显得寒酸许多。
　　拢共三个院子，一处是范昀瑾住的，一处拨给了阿思，剩下的一处却也没空着，听说是住着一位姑娘。
　　对此，阿思并未在意。
　　毕竟那姑娘比她来的早，与范昀瑾之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但就算是有关系，第三者也是她，是以，她也没那个资格去找人麻烦。
　　只不过，她不找晦气，晦气却很自觉的找上门来了。
　　“你就是小侯爷？”一道清脆的声响传来，阿思循声望去，就见一妙龄女子站在院门口，以一副少女特有的高傲姿态看着她。
　　分明是来者不善，可不知为何，阿思一点都不讨厌这丫头。
　　甚至，有几分喜欢。
　　嘴角微微掠起一抹笑意，阿思看着她，点了点头，“是，请问你是？”
　　小丫头没说话，阿思身旁的丫鬟却是小声道，“这位是芸姑娘，是将军前些年在战场上救回来的，无亲无故，认了将军做义兄。”话说到这儿，丫鬟又压低了些声音，凑近了些，道，“过了年方才及笄呢！”
　　阿思恍然，原来是范昀瑾的干妹妹呀。
　　说实话，什么干哥哥干妹妹的，阿思向来没什么好感，在她看来，干哥哥干妹妹不过就是打着哥哥妹妹幌子的备胎，没点暧昧可真是说不过去。
　　可，偏偏眼前这丫头，阿思讨厌不起来。
　　大约，是因为范昀瑾这人老实，不会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认了义妹，便真是当妹妹看待的吧。
　　既然是范昀瑾的妹妹，她自然也该客气着。
　　面上的笑意越发温柔，阿思朝着芸丫头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范大哥的妹妹，进来坐吧。”说罢，看了眼四周，不免轻笑，“只是莫嫌我这寒酸。”偌大的院子里，不过一张石桌几张石凳，看着不止寒酸，还有些萧条。
　　原本不过是句客套话，却不知是戳痛了芸丫头的哪条神经，只见她大步朝着阿思走来，“你是京城来的，自然是看不上这儿的，可你知不知道，这儿可是将军府最大的院子，就连哥哥住的地儿都不及你呢！”话音落下，传来几不可闻的喃喃自语，“我与哥哥讨了几次都没讨到。”
　　原来这院子是她中意的，怪不得反应这么大，听不得人说半句不好的。
　　阿思挑眉，“你若喜欢，我叫范大哥将这院子给你就是。”
　　闻言，芸丫头的情绪更加激动了，“什，什么意思？你让哥哥给我他就给了？我哥哥岂能那般听你的话！再说了，我不稀罕旁人施舍的！”冷哼转头，一脸看不上阿思的模样。
　　刁蛮任性，无理取闹。
　　阿思终于明白自个儿为何第一眼并不讨厌这丫头。
　　原来，她这幅如此胡闹不讲理的样子，竟是与萧婉清那般相似。
　　无奈一声轻叹，阿思微微摇头，“不要便不要罢，不知芸姑娘找我，有何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来寻晦气的！
　　可，这事儿总不能自个儿就承认了吧？
　　芸丫头咬了咬唇，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我警告你，我哥哥为人单纯老实，你可不许欺负他，不许骗他，若叫我发现你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我就……”
　　“你就如何？”阿思眉尾一挑，一双眸子夹着寒意盯着芸丫头的眼睛。
　　这样的眸子，芸丫头是瞧见过的。
　　多年以前，她不慎冲入了战场，厮杀混乱，她差点死于敌人剑下，是范昀瑾将她救起，那时候，范昀瑾的眼睛，就是这样。
　　透着寒意与杀气，如同自地狱而来。
　　可她没想到，这样的眼神居然会出现在阿思的眼眸里。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害怕了。
　　阿思淡淡一声冷笑，到底还是个小丫头，经不得吓。
　　眼神收敛，她问，“你喜欢范大哥？”
　　芸丫头被阿思问得心口一慌，“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阿思挑眉，“那便当我是胡说吧，范大哥的年纪，若是成亲早，心虚孩子也与你一般大了，你不喜欢他才是正常的。另外，过了年之后我便会与范大哥成亲，到时候，恐你须得唤我一声嫂嫂，看在咱们日后是一家的份上，你今日的无礼，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芸丫头的脸色因着阿思的一番话明显转了青。
　　“你，你说什么？”成亲？
　　哥哥要娶眼前的女人？
　　“不行！”她厉喝，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定是你骗我！”
　　阿思笑，“骗你什么？”
　　“我哥不会娶你！”
　　“为何不会？”
　　“就是不会！”
　　芸丫头越是气急败坏，阿思嘴角的笑意便越浓，“会不会，待你哥从军中回来你可亲自问他，只是你既然不喜欢你哥，何故如此激动？”
　　“你，你！”
　　一个小丫头，如何会是阿思的对手。
　　眼看着阿思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冲个这她笑，芸丫头简直快要气吐血了。
　　“我不喜欢你，我哥也不会娶你！”
　　阿思耸了耸肩，“你喜不喜欢我并不重要，这世上不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想往我跟前凑怕还是得先排个队去。至于你哥会不会娶我，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唯有你哥自己能拿主意，若你哥听你撺掇两句便不娶我，那我自然也不会死乞白赖的赖着他。”
　　“这可是你说的！”芸丫头好似抓住了什么把柄，忽然便伸手指着阿思。
　　只是这根手指，差点没被阿思掰断了。
　　“啊！好痛！你松开我！”
　　阿思自然不会松手，嘴角噙着冷笑，“你这样的丫头片子，我见过太多了，莫要以为仗着府里上下唤你一声小姐便真当自个儿是个小姐了，说穿了，你不过就是范昀瑾捡回来的丫头。范昀瑾疼你宠你，那是他的事儿，我却不会。你要胡闹，上别处闹去，若非要闹我跟前来，我不介意打断你的腿。”
　　狠话撂下，阿思才松了手。
　　芸丫头捂着手指往后退了两步，眼泪如珠般坠落，“你，你欺负我，我告诉我哥去！”说罢，转头便跑出了院子去。
　　一旁的丫鬟看得心急，“这，小侯爷，这……”
　　“莫理她。”阿思淡淡应声，回了屋去。
　　丫鬟却是不放心，跟在阿思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道，“这个，小侯爷，您才来，不知道情况。您不知道，将军平日里极其宠爱芸姑娘，根本舍不得说她一句，哪怕芸姑娘当真犯了错也绝不会罚她，这会儿芸姑娘哭成这样去告状，怕是将军会大怒呢！”
　　“你家将军宠那丫头，我是瞧出来的，不如也不会养出这等嚣张的性子来。只不过，你家将军这般宠她护她，为何不让你们唤她做小姐，只称作姑娘？”
　　阿思的话，令得那丫鬟微微一愣，没有缓过神来。
　　可阿思打从这丫鬟说出芸丫头的称呼时便已经知晓了这一切了。
　　小姐那是自家的，姑娘却是别人家的。
　　范昀瑾再宠那丫头也拎得很清楚，那是别人家的小姐，在他府上只能称作姑娘。
　　甚至，她都有些怀疑，范昀瑾不给芸丫头脸色瞧，是不是因为客气呢！
　　怎么能给客人瞧脸子？
　　想到这儿，阿思忍不住轻笑起来。
　　倒是将一旁的丫鬟给急坏了，“哎呀，小侯爷快别笑了，趁着将军还未回府，您还是想想一会儿该如何赔罪才是。”
　　“你方才叫我什么？”阿思问。
　　丫鬟愣愣回答，“小，小侯爷啊。”
　　“那你可知，侯爷比将军大了几级？”
　　丫鬟摇头。
　　阿思笑，“至少三级。虽说我是个小侯爷，那也比你们将军大着，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丫鬟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
　　阿思点头，“千真万确，不信你且等着你家将军回来，看看他敢不敢对我发火。”
　　若真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对她发火，呵，看她不把他的头都给拧下来！
　　小丫鬟将信将疑，却也不再提这茬了。
　　翌日，一大早，范昀瑾便从军中回来了。
　　阿思还在睡，却是被丫鬟硬生生的给从床上拖了起来，“我的小侯爷，您快别睡了！将军回来了，正往这儿来呢！您快起来，穿戴好，奴婢给您打扮打扮，指不定将军瞧您貌美，便不忍责备了！”
　　所以，这丫鬟打从心眼里觉得阿思会被怪责。
　　阿思睡眼惺忪，无奈起身下床，由着丫鬟给她穿衣打扮。
　　待一切都弄好，范昀瑾已是在院中等候多时。
　　“早。”阿思步出屋外，冲着范昀瑾一笑。
　　范昀瑾抬眸，就见阿思妆容明媚，清晨的阳光不偏不倚的打在她的脸上，更显气色，一时看得呆了。
　　阿思上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傻了？”
　　范昀瑾这才回过神，腼腆一笑，“没有。”
　　傻样！
　　阿思挑眉一笑，“一大早就来我这儿，为了芸姑娘？”
　　范昀瑾却是不做声，只将自个儿身上的大麾脱下，披在了阿思的身上，“那丫头昨个儿去军中寻我，哭得厉害，我忧她再来吵你，故将她留在军中一宿，并无旁事儿，你切莫放在心上。”
　　一番话，交代的却是芸丫头昨个夜里的去处，丝毫没有提及要责备的事儿。
　　一旁的丫鬟看得有些呆愣，将军果然不敢责备小侯爷！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十皇子
　　阿思点了点头，“我倒以为你是为了那丫头来责骂我的。”说罢，看了一旁的丫鬟一眼，微微一笑。
　　范昀瑾也跟着一笑，“那丫头性子刁蛮，定是她先来寻你麻烦，哪知斗不过你，才会哭到我那去了。”
　　显然，范昀瑾很了解芸丫头的臭脾气。
　　阿思心中了然，面上却装作吃了味儿的模样，冷冷一笑，“如此刁蛮的性子，不也是被范大将军给宠出来的？不得不说，芸姑娘模样长得可爱，倒也的确是讨人喜欢的，是吧？”
　　她表现的如此明显，范昀瑾岂会听不出来，当下便着急起来，“当初救她回来时，她不过八九岁的模样，阿思，你切莫乱想。”
　　看他如此紧张，阿思到时候不忍再逗他，淡淡一笑，“说到底，我才是新来那个，从前的事儿我做不得主，昨个儿我便也不与她计较，可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她若再惹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范昀瑾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明儿便让军医来府里候着。”
　　阿思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范昀瑾的意思是怕她动起真格的来，芸丫头会断手断脚的，让军医在府里住下，也好第一时间有个救治。
　　这是故意逗她笑呢！
　　虽然有些难笑了些。
　　阿思无奈摇头，嘴角算是给面子的扯起了些弧度，方才才芸丫头这事儿给翻篇，问道，“说吧，一大早往我这跑，可是有十皇子的消息了？”
　　果然，范昀瑾点了点头，“昨个儿夜里，林楠命人将城中那些脸生的男子全都召集起来，好让你辨认。”
　　“这么快？”阿思挑眉，有些惊讶林楠的办事能力。
　　边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将全城脸生的男子寻来，可不是件容易事儿。
　　范昀瑾一笑，“我等镇守边城多年，对城中百姓的人数多少都有了解。”
　　闻言，阿思点了点头，“那成，那咱们去吧。”
　　范昀瑾点头，甚是自然的搂过阿思往外走。
　　将军府外已有马车等候，阿思在范昀瑾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眼角却见将军府内一抹淡粉色的身影倚在墙边，黯然神伤。
　　是芸丫头。
　　想必看到范昀瑾如此护着她，定是伤心坏了。
　　不过，这样也好，知道范昀瑾并非她的良人，死了心，才能遇见真正对的人。
　　于是，权当做没瞧见，阿思进了马车内。
　　范昀瑾跟着进了来，马车缓缓前行，不多久便到了一家客栈。
　　进了客栈才发现，偌大的厅内站着十几二十个穿着普通的百姓，看年纪约莫是在十五至二十五之间。
　　见到阿思，林楠立刻迎了上来，“小侯爷，将军。”
　　阿思点头，“人都在这儿了？”
　　“是。”林楠应声，“一共十七人，都是些面生，城中也无人认识的。来历么，有说来寻亲却不知亲人去向的，也有说来做些小本买卖的，倒是各有理由。”
　　而最快的甄别办法，就是让阿思来认一认。
　　阿思的目光，落在那十七名少年的身上，高矮胖瘦不一，却无一例外的双眼透着彷徨与恐惧。
　　显然林楠连夜将他们带来此处，着实将他们吓得不轻。
　　阿思上前，自那几名少年面前一一走过，将他们的眉眼与记忆中的陈国二皇子慕言做比较，最终，摇了摇头，“这里没有我要的人。”
　　范昀瑾与林楠皆是一愣，“不会吧，城中的生脸可全都在这儿了！”
　　“定是有漏网之鱼。”阿思淡笑，并不将此放在心上。
　　可林楠不服，“属下为人心直口快，做事却小心谨慎！城中的生面孔，属下可以确定，全都在这儿了！如若当真没有小侯爷要的人，想必那人，已是不在城中！”
　　这话，算是对阿思略有微言了。
　　他的言下之意，不是人不在城中，而是阿思根本没有这本事将人认出来。
　　若是从前的阿思，就冲林楠眼下的语气，兴许都能把他胖揍一顿，只是如今，脾性有了收敛，对于林楠的不敬也只是微微一笑，“陈国京都距离这边城有多远，途中有多少关卡，会遭受多少盘查，不知林副将可曾想过？如若那人没有乔装打扮，没有半点计谋策略，岂能逃过重重关卡一路至此？我相信城中的生面孔都在此处了，可抱歉，这里的确没有我要的人。”
　　一番话，极为有道理，可林楠依旧是不服气，看了被他抓来的人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道，“小侯爷方才只瞧了一眼，不如再瞧瞧仔细？”
　　态度算是好转了些许，阿思便也不与他计较，道，“一个人要变作另外一个人，很容易，全身上下哪儿都能伪装，却唯有一点改变不了，你可知道是什么？”
　　林楠摇头，只听阿思道，“是气质。十皇子就算再落魄，那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自幼培养起来的高贵无人可及，你再瞧瞧你抓来的那些人，不过是些普通百姓罢了，再盘问两具就放了吧。”
　　林楠再次看向那群人，只觉得方才阿思不说还好，这一说，便觉着这些人怎么瞧怎么寒酸。
　　莫非，真是抓错人了？
　　阿思却是不再理会，转身往客栈外走。
　　范昀瑾跟在其身后，道，“林楠这人，口直心快，你莫要与他计较。”
　　阿思没有回头，只是淡淡一笑，“这话我今日可听了好几遍了。”先是为了芸丫头，后又为了林楠。
　　范昀瑾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便又快步跟上，“我是怕你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阿思应着，视线却被街旁一对爷孙吸引。
　　那爷爷瞧着约有六十多岁了，许是过得困苦，身形佝偻，馒头花白。
　　而他身旁的少年穿着一身简朴的衣衫，上头的补丁也是补了又补，瞧着性子应当是不错的，搀扶着爷爷往前走，也不嫌慢，偶尔遇到人，还会主动打声招呼。
　　“阿思……”一旁，范昀瑾唤了阿思两声，不料阿思一抬手阻了他的话，便是快步朝着那对爷孙走去。
　　“老先生，您掉东西了。”阿思一边唤着，一边从地上拾起一两银子。
　　那爷孙二人转过身来，看到阿思手中的银子便是笑了开来，“这位姑娘弄错了，银子不是老朽的。老朽全身上下的铜钱加一块儿都抵不上这一两银子。”
　　阿思低头一笑，“老先生拿不出这一两银子来，可您身边这位，定是能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