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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风流谈笑间-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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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飞讶道:“够狠的啊,竟然威胁人家小姑娘。”
邓磊连连摆手,陪笑道:“唉哟哟,我哪敢呐,她可是逍遥的贤内助,我这做……怎么可能舍得呢,我无非是告诉她出于某些特殊原因,只能在暗中帮助逍遥,希望她不要说破。龙姑娘真是善解人意,一路上既没有告诉其众姐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相信继续瞒下去应该不是问题。”
孟飞长吁口气,喃喃道:“好吧,咱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共同扶助逍遥,实现二十年前你我的誓言。”
第十二章 异国旅途
三日后,众人扬帆出海。
付龙渊将赤尾屿大小事务交托给邵清伟,只挑选出两名精通扶桑语的通译随性,舵手、船夫等责从百多名天极教教众中择取最擅操舟的十几人。
坐船则是付龙渊穷命工匠数年之功精心打造大型楼船,甲板上有三层建筑,每层四周都设置半人高的女墙,在第一层周围又用木板围成战格,女墙与战格上均开有若干剑孔、矛穴,即可远攻,又可近防。船头覆有盖板,板上有十字小槽,槽身附近,遍插利刃和锥尖,更备有投石车、大型弩机等防御武器,加上其极快的速度,就算在海上面对数以十倍计的敌船,照样能来去自如,游刃有余。
付龙渊为扶桑之行筹划二十年,所有的准备工作无不计划停当,海图、罗盘等航行工具自不待言,连沿途岛屿、暗礁的情况都调查清清楚楚。
起初十几天,风平浪静,船行安稳,众人常在舱外举目远眺,但见海天一色,碧波万倾莫不心旷神怡。
到得大海深处,风浪逐渐增强,好在楼船乃厚实杉木所造,坚固异常,虽然因为重心较高,上下翻腾,颠簸起伏却无覆舟之虞,易天寒、付龙渊、孟飞、任逍遥、水芙蓉、苏涵碧久居海上,自然不惧风浪,龙菲芸、南宫凤仪、南宫凤姿为救任逍遥驾船来回多次,倒也习惯成自然。唯有林毓秀年纪最小,体质最弱,加上不慎染上风寒,弄得上吐下泻,容色憔悴,连吃饭都没有胃口。任逍遥看着心痛,陪她不吃不喝,众女既舍不得情郎挨饿,又知他说一不二,只能衣不解带、尽心竭力的在旁照顾,盼着她尽快康复。
好在有个秒手仁心的苏涵碧,两剂药下去,林毓秀的症状立时消解,再喝几回补汤,原先那个天真活泼、娇悄可人的林毓秀又开始唧唧喳喳的闹腾。众女无不大赞苏涵碧医术通神,从此有个头痛脑热什么的都去找她,彼此间的姐妹情谊愈发深厚,看着她们和睦相处、彼此互助,非只任逍遥大觉畅快,易天寒、付龙渊、孟飞等亦老怀感慰。
关于生世问题,任逍遥不止一次的向孟飞发问,孟飞早便答应过梅若雪,决不向任逍遥吐露他的生世。因此一口咬定说他是自己收养的孤儿,父母姓甚名谁确然不知。
任逍遥岂肯相信,非要孟飞说出个所以然来,孟飞早在椰岛时便料定此节,诸如武林志士的遗腹子、战乱中与父母走散的这类故事早就好七八个。谁曾想任逍遥竟把龙菲芸叫来旁听,逼得他不敢胡说。
孟飞绞尽脑汁、费了半天唇舌,东绕西绕好不容易才搪塞过去,任逍遥却忽然问起九龙玉佩的事。九龙玉佩是龙吟啸昔年赠予任憔悴的信物,约定“日后若各自生子被便结为兄弟;若各自生生女则结为姊妹;若一男一女则永为秦晋之好”事情始末孟飞自然是清楚的,但他说不说呢?若说,非得扯上任憔悴,还不好解释九龙玉佩怎么会给徒儿带在身边,若不说,就有欲盖弥彰之嫌,想想看,身为任憔悴情同手足的结拜兄弟,能不知道这事。
孟飞哪里晓得,龙吟啸去世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告诉女儿、女婿,任逍遥只是随口问问,根本没有追究套话的意思。反倒是他听见问话后古怪的反应和神情,惹得两人开始怀疑,你一言,我一语试图逼问出整件事情的真相。
孟飞倒底是老江湖,立刻看出其中端倪,暗呼“中招”的同时,心念电转,竟然想出条两全其美的说辞。他告诉任逍遥,任憔悴确是有个遗腹子,而九龙玉佩正是他留给遗腹子的唯一物事。然而由于他的疏忽,孩子被鬼冥神君抢走,彷徨之余,他路过一个闹饥荒的村路,从一位濒死的妇人手中救下了任逍遥,因为伤感大哥的孩子遗失,所以才把任逍遥当成他养,九龙玉佩也理所当然的传了他。
虽然解释的十分合理,但其中仍有漏洞,问题是任逍遥亲眼见过鬼冥神君的两个徒弟,还与他们正面交锋,谷底遗刻中“吾平身了无牵挂,唯眷妻儿,望有缘人传之噩言,嘱毋挂怀”的嘱咐仍在脑海中回荡,故而不再怀疑。
相反,因为孟飞的信口胡编,任逍遥把陈亦希误认做任憔悴那被鬼冥神君夺走的遗腹子,感慨与磋叹霎时充满胸臆,想任憔悴英雄一世、天下无敌,儿子却被鬼冥神君调教成个十恶不赦的小魔头。
当初,梅若雪坚持不让他告知任憔悴生世,是怕儿子长大后为报杀父弑母之仇不顾一切对抗修罗教、绝杀,白白丧命。或许她做梦都想不到,如今的任逍遥既练成先天无上罡气、凌霄剑诀、逍遥无极掌、飞仙化羽、九转归原劲五大绝学,更接任天极教教主、受封冠军侯,手握十万雄兵,乃至整个西北的军政要务,就算真的知晓身世,立志报仇,也没有什么好担心。孟飞太过溺爱任逍遥,再加上有些墨收成规、食古不化,愣是编出套说辞将徒弟瞒住。暂时免去任逍遥对身世的追问不假,但因此造成的误解却在若干年后险些将他送上黄泉。
海上生活本枯燥无味,但在任逍遥看来确是其乐融融,先不说六女在侧,每晚风花雪月,享尽鱼水之欢,就算是在白天,总也有忙不完“事情”修习先天无上罡气自不待言,遇到疑难处还得向几位前辈请教,稍有闲暇便跟着通译学几句扶桑语。当然陪林毓秀抓鱼,“调戏”南宫凤姿,故意让水芙蓉吃醋,和龙菲芸打情骂俏,与南宫凤仪赋诗作词,借治病为名占苏涵碧便宜也是少不了的。
修习内功,切忌分心,轻则进境受阻,重则走火入魔。
偏偏任逍遥是个异数,头天越和众女欢好,翌日修业的成果越是显著,几十天过后,不但体内的先天真力得以运转自如,彻底摆脱内息反噬的隐患,且将其彻底融汇进掌法、剑招、轻功当中,效果最明显的属飞仙化羽,原本他只练到第六重平步青云,如今竟轻而易举的达至第八重扶摇直上,逍遥无极掌、凌霄剑诀的威力亦与日俱增,委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孟飞穷十几年心力创出的九转归原劲,传给他后不到个把月便运用自如,如今一对一的单挑,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都不是他的对手,恐怕假以时日,正面硬憾鬼冥神君亦不在话下。
经过数月的航行,扶桑遥遥在望,惊心动魄的异国旅途就此开始。
第十三章 海上大战
几近深夜,周围海面被水雾笼罩,有点分不清楚是雨还是雾。
任逍遥正挽着苏涵碧、水芙蓉纤手,靠在船尾聊天,龙菲芸、南宫凤仪则在舱门附近商量着什么,其他人或聚在一起饮酒品茗,或三五成群的吃些夜宵,船夫、舵手等大都已回到房间,安然入睡。
忽然,船尾传来林毓秀一声惊呼!
任逍遥想也不想,以最快的速度疾掠过去,当他赶到的刹那,脚步一滞,愣立当场,龙菲芸、南宫凤仪、苏涵碧、水芙蓉等陆续赶来,也各看呆了眼。
远处海面,七八艘高悬黑旗的艨艟斗舰正与一条大型海船展开激斗,那船以铁加木和樟木制成,船首船尾均装上铁锥,两舷竖立竹排,排上留有箭孔、铳眼,以施放弓箭和火器。此船宜于冲锋陷阵,不惧与敌直接碰撞,两旁搭架摇橹,以增加灵活性和速度,可惜驾船的人手似乎不足,大大影响它的行动。
梆子声响,艨艟斗舰上的投石机、弩箭机齐奏催命之音,巨石、火箭,交织出由一道道光影组成的罩网,狂风暴雨般往大船袭去,打了众水手个措手不及,不是被巨石砸的粉身碎骨,就是被火箭贯穿胸腹,眨眼功夫便倒毙大半。
大船似乎想拼个鱼死网破,骤然调转方向,朝敌舰猛冲过去,“轰!”
铁铸的船首拦腰撞上为随而至的敌舰,硬生生撞得对方船体破裂,木屑溅飞,斜斜往横移开,碰上另一艘不幸刚于此时驶至的己方舰船,发出刺耳的轰鸣,两艘船同时倾斜下沉。
十几名操舟大汉惨呼着跌入水中,顷刻间被无情的浪涛吞没。
随着船头持枪大汉的震臂厉吼,大船借风力来个急转弯,逆流西上,一艘正着火焚烧、迎头而来的敌舰避无可避,被拦腰撞个正着,侧倾下沉。
仅余的三艘艨艟斗舰竟发起狠来,趁着大船去势稍缓,扯足风帆,拼命加速,如出柙的猛虎,凭其轻便灵活的特性,迅速迫近。
大船不甘示弱,迎头抢上,“砰”的将距离最近的艨艟斗舰撞得稀烂。
饶是隔着十几丈,任逍遥、龙菲芸仍能清楚得的听见骨折肉裂的声响和凄厉的惨呼。他俩虽亲身经历巽风大战,如此的惊悚的海上剧斗尚是首次看见,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苏涵碧自不待言,个个骇得花容失色。
就在这时,两把巨大的搭钩从居中的另两艘艨艟斗舰中飞射而出,牢牢地攀住大船,随后,十几名黑巾蒙面的武士各执利刃,踩着连接搭钩的铁索飞跃而上。
龙菲芸皱眉道:“咦,原来不是海盗。”
任逍遥唇角溢出丝冷笑,淡淡道:“那当然,海盗怎有如此轻功。”
林毓秀插言道:“大哥哥,咱们帮哪边?”
任逍遥淡淡道:“别急,等等再说。”
双方在船头展开械斗,使得清一色是窄长武士刀,大船上虽然没剩几人,武功却是不弱,尽管被黑衣武士团团包围,仍然拼死抵御,勉强战了个棋鼓相当。
领头的黑衣武士大步抢至上风处,在夜色掩护下撤出大团石灰粉,随着海风扑面朝负隅顽抗的对手卷压过去。众人猝不及防,被石灰渗入眼去,顿时目不能视,黑衣武士趁机大肆屠戮,惨叫痛哼之声不绝响起。
林毓秀扯着任逍遥衣襟,没好气的道:“都怪你啦,现在怎么办。”
任逍遥垂下虎首,默然不语,他本想先看看局势的发展,再决定究竟该不该出手,岂知晃眼间功夫大船上的人就给杀得一干二净。
龙菲芸沉声道:“咱们此行是来搭救花前辈的,别国事务还是不要插手。”
无论是从大船的选材、装配,还是黑衣武士素质来看,交战双方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身在异域,即将面对实力强劲的北辰一刀流,委实不宜惹上其他麻烦。
任逍遥猛然抬头,断言道:“不对,船上还有活口!”
话尤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船舱瞬间炸裂开来。两道人影流星电闪般跃上半空,连续几个姿态美妙轻盈的后翻,仰身射往船头。
任逍遥凝神望去,这才看清原来是位身着长衫的白衣老者,他左手紧握寇刀,右手抱着个八九岁大的小男孩,甫自落地,立刻陷入众武士的包围。
白衣老者的武功固然了得,却因单手作战发挥不出全部功力,加上分心保护男孩,轻功亦难施展,只得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众武士也真够毒的,东西南北四面夹击,明晃晃的利刃全往男孩身上招呼,仿佛不将他置于死地决不罢休,白衣老者左支右拙,疲于奔命,很快便被砍的遍体鳞伤,却仍死死护住男孩,不肯退后半步。
十几个大人如此欺负一老一小,任逍遥岂能袖手旁观,他热血狂涌、义愤填膺,顾不得龙菲芸反对,急令船行加速,冲前救援。
白衣老者浑身浴血,整件白袍几被染成殷红,众武士齐声呼喝,攻得愈发猛厉,眼看就要将他斩于船前。
白衣老者猛地厉吼一声,须发皆张,“唰唰唰”几刀将逼得最凶的两名武士整条胳膊给堪成两截。中刀的武士惨哼着往后抛跌,余众立刻补上,完全不惧白衣老者状若疯癫的狂攻。
武功稍高的人都能看出,白衣老者已是强弩之末,全仗一股狠劲才突然爆发,除非奇际发生,让他将众武士尽数击倒,否则最多不过盏茶功夫,就要油尽灯枯,惨死在乱刀之下,怀中八九岁大的小男孩自然也不能幸免。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赶不及前去搭救。
唯有任逍遥信心十足,冷静如常,似乎一点都想不到会有失手的可能性。
十丈、九丈……两船的距离越来越近任逍遥提聚真力,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双目神光闪闪,若天神下凡,先天无上罡气形成的涡漩气劲,绕着他翻腾滚动。
形势危急,不容多等,任逍遥仰天长啸,身形“飕!”
的拔起,足底如生飞云,似离弦之箭,若惊天长虹,八纵八跃间倏忽间横过十六、七丈的距离,正是新近练成的飞仙化羽第八重——扶摇直上。
众人只瞧得神眩目驰,若非今日亲眼目睹,决不信世间竟能有这般轻功。
白衣老者竭尽生平之力连挡七招,终于虎口爆裂,兵刃被震脱出去,“扑通”坠入海中,众武士哈哈大笑,举刀猛砍,白衣老者毫不犹豫,死死抱住孩子,竟用背脊的血肉之躯去挡锋刃。
南宫凤姿、林毓秀骇极惊呼。
生死攸关之际,空过划过一道蓝芒!
电光火石间的功夫,斩向白衣老者的十几把武士刀尽数断折。
任逍遥衣袂飘拂,从天而降,似尊神像般挡在白衣老者和男孩跟前。
冰魄玄霜剑、凌霄剑诀融汇先天无上罡气果然无坚不摧。
众武士几时见过这等浑厚绵长的内力、削铁如泥的神兵,直吓得连连后退。
任逍遥虎目灼灼,缓缓从众武士身上扫过,操着半生不熟的扶桑语,厉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99down'为何追杀他们?”
武士头目望着手中仅余半截断刃,心中一寒,哑声道:“我们是谁你管不……管不着,你……你又是谁?”
言语中透着些许战栗与惊恐。
任逍遥仰天大笑,傲然道:“就凭你们,还不配问本教主名讳。”
众武士面面相觑,忽然发一声喊,呼喝着朝任逍遥攻来,虽然他们使得均是断刃,但十几个人同时出击,训练有素,配合紧密,换成以前的任逍遥,纵有冰魄玄霜剑在手怕也应付的十分吃力,如今嘛……
任逍遥虎目爆起精芒,踏前半步,袖袍微扬,威猛强横的先天无上罡气四散激溅,如墙如堵的平推过去,震得众武士趔趄跌退。
武士头目倒抽口凉气,勉强战定,低声道:“他们是伊贺谷的叛徒,我等奉命行事,请阁下不要插手。”
他自知武功和任逍遥相差太远,语气缓和许多。
任逍遥对扶桑语一知半解,没听出来武士头目的意思,想想还是先把白衣老者和孩子带回楼船,让苏涵碧先行医治,待唤来通译再行问话。于是还剑入鞘,揽住两人手臂,深吸口气,待要纵身掠起。
武士头目大叫着上来阻拦,任逍遥扬起一腿,踢得他连人带刀跌开数丈,余众畏其勇武,哪个还敢乱动。
任逍遥提气运息,足尖疾点,拉着白衣老者和孩子跃上半空。
此时此刻,两船间的距离已然拉近不少,任逍遥虽多添百十斤负重,凭他轻功上的卓越造诣,想来也能顺理抵达。
谁曾想,他甫自跃起,远处悄无声息射来一只弩箭,直贯男孩面门。
弩箭的去势极狠、极劲、极快,本就不易抵挡,况且任逍遥双手抱人,双足互踏,完全腾不出余暇,空有一身绝世武功,愣是无力阻拦。
第二十九卷 东瀛异地观风
第一章当场身死
形势千钧一发,任逍遥自知无力阻拦,只得期盼船头观战的龙菲芸能够及时出手。凭龙菲芸的箭术,的确能够助他一臂之力,然而事情来得突然,谁都没有准备,众女对他又信心十足,根本没有想到神功初成的任逍遥竟会遭遇如此窘境。
忽听白衣老者一声嘶吼,挣开任逍遥左臂,用尽生平最后一丝气力飞扑出去,用胸膛为男孩挡住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任逍遥待要阻拦已是不及!
箭矢直贯白衣老者的血肉之躯。
疾如电闪,势似惊雷,带起一蓬鲜血,再穿背而出。箭上的劲气,震得白衣老者五脏俱碎,“哇”吐出口鲜血,喷的任逍遥一脸一身。
“老人家!”
任逍遥惊呼着去抓白衣老者的手臂,白衣老者却摇摇头,向男孩投去个充满关切与希冀的眼神,就此堕入大海,眨眼间被翻腾起伏的浪涛吞没。
“涵碧,快看看,他有哪受伤没。”
任逍遥带着男孩回到楼船,将他交给苏涵碧,心中涌起无尽感慨、万般愧疚,老者舍命救护男孩,近在咫尺的他却无力挽救,这份忠心护主的决心,这种置生死于度外的气概,乃至对方暗施偷袭的卑劣手段,当他面伤人至死的莫大耻辱,必须用鲜血偿还!
“菲芸,今天我要打开杀戒,你别拦。”
任逍遥胡乱抹去脸上鲜血,狠声道。
“大哥哥,你快看!”
林毓秀指着远处,娇呼道。
任逍遥循声望去,但见远处海面疾速驶来两艘大型战船,外形似中原的鹘船,左右置浮板,形如海鹘翼翅,履风浪如平地,若鸥翔于水面,但其气势却如蒙冲斗舰,且船头装了铁角,能于作战时冲撞敌船,犹如犁铧耕地,船头满竖旌旗,夹板上立有将近百名黑衣武士,就连操船者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只看它破浪前行,无惧风涛怒潮的雄姿,便感到其凌厉无伦的霸气。
“这算什么?扶桑水师?”
龙菲芸讶道。对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若说是普通的江湖组织,打死也没人相信。
“不,海鹘船是大纳言命家臣私下建造的,船上武士全部来自伊贺谷。”
男孩怯生生的道,说的竟是口流利的汉话。
“小弟弟,你怎么会讲我们宋人的话?”
苏涵碧怕吓着男孩,甜甜浅笑,轻声问道,边说边朝任逍遥打眼色,示意男孩并无大碍。
“是左……爹爹教的。”
男孩垂首答道。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任逍遥问道。
“我……不知道,是爹爹让高桥伯伯伯带我逃难的。”
男孩战战兢兢的道。
任逍遥还待再问,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喂,快把孩子交出来!”
说话的是个手持攻弩的长瘦汉子,因为相隔太远,所以看不清面容。
龙菲芸朗声道:“你们已经杀了十几人,难道还不够吗?”
长瘦汉子哈哈大笑,冷然道:“我们要得是那个男孩……哼,高桥広瀬的下场你们看到了吧,如果不想死就立刻交人。”
苏涵碧久居赤尾屿,最是精通扶桑语,当她把这几句话的意思告诉任逍遥,后者勃然大怒,举掌拍在船舷上,厉声道:“菲芸,召集教中兄弟,准备应战!”
龙菲芸迟疑道:“伊贺谷是扶桑有名的暗杀组织,虽然势力未必及得上绝杀,但徒众近千,高手亦自不少,况且有扶桑王室在背后撑腰,连七大派也不敢擅自招惹,我看还是暂避其锋。”
“怕什么,打就打!有我们在,区区伊贺谷何足惧哉。”
邓磊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多时,易天寒、付龙渊、孟飞亦接踵而至。
“逍遥,你知道么,当年我带着你逃离中原,途中曾被修罗教、绝杀联手追袭。”
孟飞拍拍徒弟肩膀,仰首望天,目泛泪光,满怀感触的道,“那时你我师徒的落魄情况与这孩子何其类似。”
“没错,既然对方要赶尽杀绝,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中原武学博大精深!”
邓磊震臂高呼,神态表情竟与孟飞有七分相同。
“哈哈哈,行啊,最厉害的那个留给老夫。”
易天寒最是好战,情不自禁现出狂喜之色,欣然笑道。
天极教教众果然训练有素,在眨眼的工夫下,用于加速的两张副帆已往上升,接着左右舷下方船身略高于水面三尺许处,各探出八枝长达丈余的木桨,四桨一组,组于组间相距一丈,划进奔腾的海水中。
鼓声响起,先擂四下,然后不急不缓的一下一下的敲着,震彻星夜覆盖下的湖面,楼船全速启动,朝敌方的两艘海鹘船驰,比起方才单靠主帆行驶不可同日而语,的确当得上‘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八字。
同一时间,左右两侧侧竖起挡箭板,挡着敌人即将射来的箭矢。
正前方的防御则完全无须担忧,任逍遥、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五大绝顶高手,岂是区区百十支弩箭奈何得了的。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他们竟决意死拼,仓促间纷纷拥向船头,在长瘦汉子的指挥下,各执攻弩,密如飞蝗般朝楼船射来。海面风大,仅有五六成得以命中,但不是射在船舷高竖的挡箭板上,便是给众人运劲击落,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
由于未曾想过进行大规模海上做战,随性的天极教教众除去操舟行船外没剩几人,兼之易天寒、付龙渊等自重身份,不屑使用投石机等、弩机等大型器械,因此只能采用登船肉搏的“原始”战术。
鼓声愈发急促,愈发激昂,四组十六支枝船桨随鼓音的节奏整齐有力地划进河水内去,速度遽增,或沉或垮的几艘艨艟斗舰早给冲得溃不成军,男孩和白衣老者先前立足的大船,被它狠撞过去,立时四分五裂,十几名黑衣武士纷纷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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