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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破天骄-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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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干青吃了两碗,毕云秋却只吃了半碗,就放下了碗筷。
凌干青关切的道:“兄弟,你怎么不吃了?”
毕云秋微微一笑道:“我已经吃饱了。”
龙在田笑道:“令弟身子瘦弱,平日一定挑食,素斋自然不对胃口了。”
毕云秋没有理他。
龙在田却笑着指指身边的田中玉,又道:“小徒也是这样,饭量比老朽还差。”
田中玉目中微有羞意,说道:“今晚我吃了满满一碗呢!”
“一碗就算多了?”
龙在田笑了笑道:“你没见为师已经六十有七,还吃了三碗呢,素斋嘛,可不是大鱼大肉,转个背肚子就会饿了。”
一会功夫,大家都已吃毕,几名和尚收过盘碗,抹了桌子,又给大家沏茶。
龙在田摸着胡子,低声道:“现在试剑会开始了。”
只见中间席上的祝老头果然站了起来,裂嘴一笑道:“诸位来宾,刚才的十席素斋,是本寺方丈法善大师送给小老儿的寿礼,也算是替小老儿饯行,因为小老儿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这里了。小老头方才向诸位说略备素斋,这是小老儿往自己脸上贴金。素斋既是本寺备的,小老儿不好说粗肴淡饭这些客气,但小老儿还是要向诸位致谢,谢谢光临。小老儿今晚举行“试剑会”,是因为小老儿在这三年之中,铸制了两把长剑、一柄匕首。小老儿是个铁匠,也是庸庸碌碌的小人物,一生乏善可陈,这几十年来,小老儿铸过不少刀剑,这三件是小老儿封炉之前,最后铸制的三件,说是小老儿一生的精品,那就未免太自夸了,只能说还差强人意罢了!”
他说到这里,在座之人已经纷纷鼓起掌来。
“谢谢!谢谢!”
祝老头朝大家拱拱手,又道:“小老儿这两剑一匕,各给它们取了一个名称,一名镇山,一名镇江,这是小老儿怀念北固山和镇江的意思,至于匕首,取了紫艾,这是古人诗:‘紫艾饰吴刀’,也存有怀念小老儿在吴地一耽二十年之意……”
大家又纷纷鼓起掌来。
祝老头道:“这二剑一匕,除了一柄匕首,小老儿要留赠小徒之外,两支长剑,小老儿预备今晚当场赠送……”
众人听过这两口剑“还差强人意”,那一定是他一生中的精心制作无疑,他说出当场赠送,大家自然又鼓起掌来。
祝老头咽了口口水,又道:“只是剑只有两把,但诸位来宾却有十席之多,这就是小老儿要举行‘试剑会’的原因了,让大家试试剑……”
他说到这里,转身从里面捧出来了十柄长剑,往中间桌上一放,又转身往里行去。
毕云秋道:“他不是说只有两剑一匕么?怎么捧出十口剑来?”
正说之时,祝老头又从里面走出,这回手上捧着的只是两柄带鞘长剑,和一柄绿鲨皮的匕首,却放到了上首,然后回身道:“小老儿说的试剑,并非要诸位试小老儿的新剑,却要诸位试试这十柄剑。”
说完,伸手拿起一柄,呛的一声抽了出来。
这柄剑在灯光之下,闪着精芒,一看即知也是百炼精钢的松纹好剑。
祝老头接着道:“这十柄剑,也是小老儿所铸,百练精钢……”
他又伸手拿起一柄,掣了出来,这两柄剑,同一形式,也闪着同样的光芒,分明是一炉炼出来的了。
祝老头把两柄剑放到桌上,又道:“红粉赠佳人,宝剑送烈士,小老儿铸的剑,谈不上是宝剑,但小老儿却希望送给两位爱剑而又会使剑的侠士,因此小老儿定了一个规矩,来宾之中,只要有人随便拿上一把剑,能把另外一把剑削断三截,小老儿就奉赠镇山剑,第二个奉赠镇江剑,现在请来宾上来试剑。”
来宾中有人说道:“祝老丈,你应该先把两剑一匕给大家看看。”
另一桌上又有人道:“祝老丈要如何削法,应该削给大家瞧瞧才是。”
祝老头点头道:“是是是,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
他取起放在上首的第一柄长剑,抬目说道:“这口是镇山剑。”
轻轻一按吞口,但听“铮”的一声,抽出剑身,大家都看到剑身色呈淡青,有如一泓清水,经烛火照射,锋芒流闪,一望而知是—柄锋利无比的好剑!
大家又纷纷给他鼓掌。
祝老头收剑入匣,又取起第二柄,说道:“这口是镇江剑。”
也轻轻一按吞口,也同样听到“铮”然轻震,抽出来的是一柄剑却和镇山剑不同了,镇山剑色呈纯青,镇江剑却是一片莹白,如同白练一般,大概古代的白虹剑,也不过是这样的了。
大家不禁又纷纷鼓掌。
…
第三章 试剑会
祝老头再次收剑入匣,又取起绿鲨皮鞘的匕首,又道:“这是紫艾。”
匕首出鞘,大家定睛看去,那匕首长约一尺三寸,(匕首就是短剑)隐泛紫光,似是比那两柄剑还要犀利!
大家又纷纷给他鼓掌。
祝老头这回没有把紫艾匕收起,就朝大家含笑道:“方才有位来宾提出两柄剑品质一样如何削得断?关于这点,小老儿才说过,宝剑送烈士,就是要送给善于使剑的人。小老儿这试剑会,就是要用两柄品质相同的长剑,把一柄削下三截来,这不是凭剑之锋利,而是要把内功贯到剑上,才可以办得到……”
口气微顿,接下去又道:“至于另一位来宾问小老儿如何削法,小老儿不会使剑,也没练过内功,但小老儿可以表演一手给大家瞧瞧。”
他左手随手取起一支长剑,右手执着紫艾匕,含笑道:“小老儿表演的是削剑,既没练过内功,那就要仗着这柄匕首的锋利,才能把剑削断了。”
他口中说着,右手匕首随着话声往长剑上削去。
大家耳中清晰的可以听到“嚓”“嚓”“嚓”三声轻响,紫艾匕首毫不用力的就把那口长剑,削下了三截来!
他削剑就像卖甘蔗的削甘蔗一样,轻松得很。这回大家都亲眼目睹紫艾匕果然削铁如泥!
不,削铁如泥,削的只是铁而已,他削断的是百炼精钢的长剑!
这下看得大家目瞪口呆,全厅都爆起一片爆竹般的掌声。
祝老头放下断剑,又把紫艾匕收入鞘中,然后朝大家拱拱手道:“小老儿献丑,现在请来宾上来试剑了。”
十席来宾大家窃窃私语,没有一个人上去。
龙在田从腰间取出早烟管,装了一袋旱烟,“嚓”“嚓”的打着火石,吸了一口烟,朝他徒弟田中玉低低的道:“三口都是好剑!”
田中玉道:“依你老人家看,那一口最好呢?”
龙在田喷着烟,笑道:“如果我老人家有三口好剑,还是传给你的好?还是送人的好?”
田中玉道:“那自然是传给我的好了。”
龙在田呵呵笑道:“这就是了。”
田中玉问道:“你老人家是说那口紫艾匕最好么?”
龙在田问道:“这还用问?”
田中玉眨眨眼睛,问道:“紫艾匕好在哪里呢?”
龙在田道:“这三口剑,都是百炼精钢中的精钢,千万件中选一的利器,所谓采五山之精,合六合之英,才能炼得成宝剑,他铸炼了几十年刀剑,—点一滴的收集起百炼精英,最后才铸成这三口宝剑,自然是一炉铸出来的了。”
田中玉道:“我是问你老人家何以紫艾匕最好呢?”
“是呀!”
龙在田吸了口烟,又道:“你听我慢慢的说,这三口剑,既是一炉铸出,自然要分先后,火候到了炉火纯青之时,火苗就会透出紫气,这紫气就是从炉内炼冶的百炼精钢中发出来的,名为紫苗,也就是这一炉百炼精钢的精英,精英当然不会太多,它只能铸一柄匕首,所以只铸了一柄短剑,剑身隐泛紫光,其性柔韧,锋能断金。”
凌干青听他说得甚是在行,心中暗暗惊异,忖道:“看来此老倒是渊博的很!”
田中玉又道:“那么还有两柄剑呢?”
龙在田道:“他提炼出一柄匕首之后,炉中还有—炉百炼精钢的精英,再加冶炼,炉火依然纯青,他第二次铸炼出就是镇山剑,其色纯青,柔中有刚,其利切玉。”
田中玉道:“这么说三剑之中镇江剑最差了。”
“那也不然。”
龙在田道:“百炼精钢,愈炼愈精,他虽然取出了紫苗、青苗,但炉中的百炼精钢精英,经过最后两次去芜存精,就现出洁白如玉的光芒,铸成宝剑,钢中有柔,利断百铁,从前的人,认为白纯于青,剑芒以纯白为上品,魏文帝宝剑词就有‘白如积雪,利若秋霜’的说法,白居易古剑诗也有‘白光纳日月,紫气排牛斗’,白色还在紫色之上呢!”
凌干青拱拱手道:“龙老丈渊博,令人不胜钦佩。”
龙在田连忙含笑道:“凌相公好说,老朽山只是摭拾旧闻罢了,怎敢当得渊博二字?”正说之间,只听前面右首第三桌上,大家哄然叫了起来,有人大声道:“易老大是淮南剑术名家,咱们推举易老大上去试剑。”
此人话声—出,全桌的人,都纷纷鼓掌叫好。
另一个人道:“易老大不上去,岂不辜负了大家的美意了?”
接着又有人叫道:“对,对,易老大不用客气了。”
全厅的人经这几个人叫,也纷纷鼓起掌来。
只见从第三桌上徐徐站起一个四十多岁身穿青布袍的中年人,抱拳朝大家拱拱手道:“兄弟易传淮,练过几年武,今晚只是慕名参与盛会,在这许多高人面前,本来不敢献丑,现在蒙诸位老哥爱护,盛情难却,笨鸟先飞,也只是抛砖引玉罢了,试得不成,诸位幸勿见笑。”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得体,大家又报以热烈的掌声。
易传淮在掌声中离座走出,往上行去。
龙在田又道:“淮南易家倒确是有名的剑术世家,当年有八手剑之誉的易淮德大概是他的祖父辈了。”
他对武林人物掌故,似是极熟,说来如数家珍。
易传淮走到上首,朝祝老头拱拱手道:“在下献丑。”
祝老头连忙还礼道:“易大侠客气。”
易传淮右手取起一支长剑,左手也随手取起一支,然后正身凝立,缓缓纳了一口气,缓缓举起右手,大家看他举剑之时,剑尖起了一阵轻微的颤动,可见他已把内劲运集到剑身之上了!
大厅上一时之间,人声顿寂,几十双眼睛,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
只听易传淮口中开气吐声,大喝一声,右剑疾落,朝左手长剑剑尖上砍去!
“当”火星飞溅,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余音缭绕,嗡嗡不绝!
大家定睛看去,他左手长剑依然丝毫无损!
这下,易传淮一张小方脸登时涨得色若猪肝,放下双剑,朝大家拱拱手道:“兄弟自知不行,当真献丑了。”
说完,回身退下,他自知无趣,自然不好再行回座,迳自往门外行去。
龙在田呼着烟,微微摇头道:“淮南易家的后人,连一口气都注不上剑,八手剑算是没有传人了!”
这自然是行家的话,真气若是贯注上剑身,剑尖就不该乱颤的了。
这时又有一个身穿蓝褂的汉子起身朝上面行去。
这人凌干青一眼认出他正是中午坐在邻桌喝酒的邱姓汉子,他口发狂言,举手拍着桌子大笑,毕贤弟还瞪了他一眼呢!
那姓邱的汉子走到上面,朝祝老头拱拱手道:“兄弟邱秉昆,也来试试。”
说完,一双手掳袖子,露出毛茸茸的一双粗腕,伸手取过两柄长剑,然后站了个马椿,双手缓缓从胸前提起,左手横剑在下,右手执剑往下就砍!
剑剑相掣,自然会发出“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光听他这声剑鸣,只是金铁掣撞,就没有方才易传准的清越激鸣之声,自然更没有砍断了!
没砍断剑,邱秉昆脸上也当然会红,但他井没有放弃希望,右手依然接二连三的连砍了五六下,一阵“当”“当”连响之后,剑依然没断。
邱秉昆也自知无望了,红着脸站起,笑道:“祝老丈每一柄剑都是百炼精钢铸的好剑,兄弟不成。”
放回双剑,回身走下,他并没走,依然回到座上坐下,只是摇头,他当然不肯走,要看看谁能真的把剑削断。
天下任何事情,只要有人开了头,就会有人接着上去,不论上去的有没有把握,反正是“试剑会”试试无伤大雅,碰个运气也是好的。
何况前面已有两个人也没削得断,削不断也并不丢脸了。
于是继邱秉昆之后,接着又上去了三个人,自然没有一个削得断的,这三人也并没退出,依然回座坐下。
厅上有这五个人先后上去丢了脸回下去,大家勇气也随着消失了,没有人再敢自不量力。
毕云秋偏头望望凌干青,说道:“大哥,你也去试试咯!”
凌干青正因自己失去了青藤剑,手头没有适合的兵刃心中也有些跃跃欲试,一面说道:“我只怕不行。”
龙在田口中咬着烟嘴,忽然放下旱烟管,开口笑道:“凌相公去试试有什么要紧,年轻人要有大无畏的精神,镇山剑剑中精英,千金难求,老朽相信你可以得彩,快上去吧,老朽给你鼓掌。”
说完,果然拍手鼓起掌来。
田中玉和同席两个汉子也跟着鼓掌。
全厅的人,正在沉默之际,忽听后面席上有人鼓掌,大家纷纷转身看来!
毕云秋道:“大哥,快站起来呀!走小弟陪你上去。”
凌干青毕竟脸嫩,脸上一红,只得站起身来,举步走出。毕云秋也紧跟着站起。
田中玉也很快站起,朝他师父龙在田道:“我也去。”
龙在田朝他含笑点了点头。
凌干青举步朝上面行去,他后面紧随了毕云秋和田中玉两人。
大家眼看这回走上去的竟是—对玉面朱唇,英俊潇洒的美少年,(田中玉面如黄蜡,大家自然不会去瞧他)瞧他们文绉绉的书生模样,也要上去试剑!
天底下,总是面貌英俊的人,会占到便宜,厅上众人不但没有笑他们不配,反而纷纷鼓起掌来,凌干青和毕云秋经过的几张席上,几平是掌声如雷。
祝老头看到三人同时走了上去,连连拱手道:“欢迎、欢迎!”
凌干青拱手道:“在下凌干青,一时见猎心喜,不揣愚昧,上来一试,只怕学艺不精,也未必能削得动。”
“凌相公好说。”
祝老头含笑道:“这是试剑会,大家都可以来试,这二位是……”
毕云秋道:“他是我大哥,我叫凌干云。”
田中玉也斯文的抱了抱拳道:“我叫田中玉。”
两人说完,就并肩站到了边上。
凌干青又朝坐在一旁的老和尚法善大师行了一礼,才伸出双手,从桌上取起两柄长剑,随手拈了拈,就面向大家,含笔说了声:“献丑。”
也不运气作势,依然面含微笑,举起右手长剑朝左手执着的剑上削去。
厅上众人看他连运气都不会,举剑就削,心中还暗暗窃笑:“这样这位公子哥儿,也要上去试剑?”
“嗒!”这一声轻响就和方才“当”的声音不同!
但“嗒”的一声之后,大家又听到了“当”的一声轻响!
这一声“当”,可不是两剑互相撞击发出来的声音,而是剑尖堕地之声!
他真的一下就把剑尖削下来了!
刹那之间,全厅之人情不自禁的纷纷热烈鼓起掌来。
毕云秋眼中闪起喜喜悦的光芒,和田中玉二人也热烈的鼓着掌。
凌干青等大家一歇,脸含笑容,右腕轻颤,又是“嗒”、“嗒”二声,削下了两截剑身,又是“当”“当”两声,断剑落到了地上。
毕云秋喜得叫道:“大哥,恭喜你,成功了。”
厅上众人看他轻描淡写,毫不费力的削断了三截,掌声更是像春雷般响起。
祝老头目中闪着异彩,拱手含笑道:“恭喜凌相公,镇山剑有幸,终于得到了明主,小老儿也深感欣慰了。”
说罢,拿起镇山剑,双手递过。
凌干青伸手接下,说道:“老丈厚赐,在下拜领了。”
毕云秋道:“大哥,我也试试好么?”
凌干青听得暗暗一怔,他并不知道这位新结交的兄弟也会武功,一面含笑道:“兄弟要试,自然是好,我预祝你也能得到镇江剑。”
毕云秋朝他深深一笑道:“谢谢大哥,我们兄弟两人,各得一柄,才公平呀!”
他走前两步,伸手取起凌干青刚才用过的两柄剑来,一柄已经削断了三截,只剩下半支断剑。
他也学凌干青的样,转身面向大家,也不运气作势,左手横执断剑,右手举剑便削。
这回,大家因有凌干青削剑在前,他们是兄弟咯,谁也不敢轻视他了,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他双手之上。
毕云秋动作比凌干青还快,但见剑光连闪,大家耳中同时听到“嗒”、“嗒”、“嗒”、“当”、“当”、“当”连接的声响果然也同削下了三截剑身。
兄弟二人,同样俊逸,同样表演了一手,这是何等难得的事,众人又热烈的鼓掌叫好。
毕云秋把长剑和半截断剑放回桌上。
凌干青已喜是眉飞色舞,一把握住了他右手,说道:“兄弟,恭喜你,你也成功了。”
毕云秋脸上红红的,目中神彩闪动,轻笑道:“这是大哥给我的鼓励。”
田中玉目光中也露出欣喜之色,说道:“恭喜凌兄啦,镇江剑也有主人了。”
祝老头又取起镇讧剑,含笑道:“真是难得,凌相公贤昆仲珠树成双,同得镇山、镇江二剑,小老儿但愿二位善自珍惜,以此利器,行侠扛湖,为人间扫除不祥。”
说着把剑递给了毕云秋。
毕云秋接过剑,脸上微红,说了声:“谢谢祝老丈。”
田中玉道:“还有我呢!”
他没待祝老头多说,一闪身,伸手从桌上取起毕云秋用过的长剑,和那把已被削断过六截,还剩下一尺多长的断剑,右腕一振,像削黄瓜一样,朝断剑上削去。
他削得和毕云秋一样快,但听“嗒”、“嗒”、“嗒”、“当”、“当”、“当”一阵连响,三截剑身,应剑削落!
凌干青、毕云秋没想到自己同桌的黄蜡脸少年居然也有这般功力,方自怔得一怔,立即替他鼓掌。
大家眼看上去的三个少年都能手法俐落,削断剑身,掌声更是雷动。
凌干青含笑道:“田兄好俊的功夫!”
田中玉放回剑,朝他笑笑道:“凌兄过奖了。”
祝老头道:“田相公,可惜小老儿只有两柄剑,你虽削断了剑,小老儿抱歉,无以为赠了。”
凌干青忙道:“祝老丈,不要紧,在下这柄剑,送给田兄好了。”
祝老头看了他一眼,不觉喑喑点头。
“谢谢凌兄,这是凌兄的剑,在下如何能要?”
田中玉朝凌干青拱了拱手,就朝祝老头道:“祝老丈,我要紧艾匕。”
祝老头一怔,含笑道:“田相公,小老儿说过,紫艾匕小老儿要留给小徒的。”
田中玉道:“我拜祝老丈做师父,不就是老丈的上徒了么?”
“哈哈!”祝老头大笑了一声,一双豆眼盯着田中玉打量了一阵,才摇摇头道:“小老儿不能收田相公为徒弟。”
田中玉问道:“为什么呢?”
祝老头耸耸肩,笑道:“田相公只能拜在小徒门下当徒弟,还差不多,若是拜小老儿为师,小老儿亏就吃大了。”
田中玉道:“你怎么会吃亏的呢?”
祝老头道:“因为小老儿和田相公的令祖是朋友,田相公若是拜小老儿为师,小老儿不是矮了一辈了么?吃亏的事儿,小老儿划不来。”
凌干青看得暗暗纳罕,人家在试剑会开始,就已说得清清楚楚,紫艾匕是留给徒弟的,照理田中玉就不该问他要紫艾匕。等人家再说要留给徒儿的,他又要拜人家为师,这岂非迹近胡闹?但再听祝老头口气,又好像认识田中玉的祖父!
“哈哈!”这声大笑,笑得苍劲,起自十席来宾的后面一席,正是龙在田发出来的,他已随着笑声,从座上站起,往上面走来,一手执着旱烟管,朝祝老头拱拱手道:“祝老哥一别二十年,你居然认得出兄弟的小孙子来。”
凌干青暗道:“原来田中玉是他孙子,他方才还说是他徒弟哩!”
祝老头也呵呵一笑道:“是龙老哥,真是久违了。”
龙在田喝道:“中玉,还不快给师父磕头?”
田中玉果然依言朝祝老头跪拜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八个头,口中说道:“师父在上,弟子田中玉给你磕头。”
祝老头道:“龙老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龙在田大笑道:“这是你老哥二十年前亲口答应的,不论我那媳妇生男生女,都要拜在你门下,可是忘了么?”祝老头点点头道:“兄弟说过这话。”
“那就是了。”
龙在田掀须笑道:“所以兄弟特地送小孙子到金陵来拜师的了。”
祝老头为难的道:“龙老哥,兄弟是说过这话,只是现在只怕不成……”
龙在田道:“为什么?”
祝老头望望厅外,说道:“因为跟兄弟要债的人已经来了。”
厅外,施施然走进三个肩披紫短氅,身穿青布劲装的彪形汉子。
这三人全都都浓眉粗眼,年在四旬以上,眉目之间有着一股膘悍之气,一望而知练的是外门功夫,而且不是善良之辈。
中间一个冷然道:“祝老头,咱们堂主快要驾到,你尽在这里说着废话,还不快出去迎接?”
祝老头神色微变,朝龙在田祖孙拱拱手道:“龙老哥,你和令孙先请回座吧。”
接着又朝十席来宾连连抱拳道:“诸位来宾,今晚多承光临,小老儿万分感谢,现在试剑会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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