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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冥君总是不和离-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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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梓,我好欢喜……”
桑梓被扑得向后微仰,“这么久了,你还没说过你的名字。”
这怀抱太过炽热,像燎原的星火,不经意就烫在了桑梓心里,她听着自己杂乱的心跳声,不自觉有些心乱。
这孩子不过刚开灵智,对自己稍加亲昵了些,自己在瞎想什么……
少年顿了顿,笑意有些收敛,“我,我没有名字……”
“我给你取一个,好不好?”
桑梓顺了顺他的发尾,眉眼温润。
少年方才跑起来的时候,红衣翻飞,像那立于云间,烈烈绚然的战旗。
“古人常说,霓霓如云旗,以后渡劫飞升那日,你定可如云旗涅槃成凤。”桑梓仰头望了望天边,侧颜清淡秀致,“就叫云旗罢。”
两人在湖边玩闹许久,直到日薄西山才想起货物都还没买,只好寻了家客栈先住下,等明日采买完再回山里。
松鼠精早在两人放风筝时就在背篓里睡着了,桑梓给它盖了件小衣,见还没醒就把背篓轻轻放在了床边。
刚沐浴完的云旗只穿了件中衣,悄声走过来,坐上床沿抱住了桑梓的腰身。
两人都穿得薄,这样贴近像是温热的肌肤相触,惊得桑梓脸上一烫,伸手就要把人推开。
“云旗,不能总这样抱来抱去的……”
“为何?”少年抱着不撒手,还低下头在桑梓肩窝蹭了蹭,不解道:“可我喜欢亲近阿梓。”
“男女授受不亲,你已经长大了,我们不能乱了礼数。”桑梓身形略僵,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发顶,又道:“待你有了心悦的女子,成亲后你们才可这般。”
云旗有些委屈地眨了眨眼,闷闷道:“我只想抱着阿梓,没有心悦别的女子……”
“你还不明白这些。”
桑梓笑着摇了摇头,用了些力将云旗缓缓推开,温和道:“外间还有张床,我一会睡那里。”
许是救过少年的性命,让他对自己多了几分雏鸟的依赖,可依赖终究是依赖,不该引着他迷惑成别的感情。
这些人情道理,总该由自己交给这孩子。
云旗被推开后有些茫然,见她要走,急忙伸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腰身,“不行,不离开……”
少年人手臂遒劲有力,桑梓被带得一晃,直接回倒靠在了云旗怀里,她不由轻挣了一下,转脸却瞧见了少年委屈无措的目光。
桑梓心中暗叹,只好由他抱着直起身,摸着少年的鬓发安抚道:“你对我太过依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乖,松手好不好?”
“不要。”云旗把头埋在她肩窝,耍起了小性儿,怎么都不肯撒手,微挑的眼尾急得发红,像只恐慌急迫的小兽。
桑梓看得心里一软,手指安静搭在他发顶,半晌没再出声。
两人僵持不下,待夜色重了,桑梓才率先出声道:“乖,先放手,我去下面打些热水来。”
少年颤了颤,低下头端详了会她的面色,小心翼翼松开手道:“我陪你一……”
“你留在这,”桑梓不容置疑道:“好好想想我方才的话。”
云旗眼神黯了下来,应声后就没了动作。
***
桑梓拢了拢外袍,在大堂稍转就出了门去。
她得一个人清醒清醒。
夜晚的风有些凉,桑梓绕到了客栈后面,顺着路想往湖边去。
她一向坦然,也十分清楚自己是对少年动了心。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从记事到如今都是一个人,起了意后,自己竟是有些怕的。
云旗才刚开灵智,尚分不清依赖和爱慕,况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明白了,两人又能相守多久?
他终究是要飞升入仙道的,而自己哪怕修炼万年也难以做到。
届时他离开,尝过有心悦之人相伴的滋味,寿命剩下的千百年,自己又如何一个人过下去?
云旗现在只是误把依赖当爱慕,索性就拉开距离,什么也别开始。
桑梓倚在湖边一颗老树旁,望着沉沉无星的夜色出神。
也就没能留意到,湖水正无声地翻滚着,湖心断断续续冒出了些许乌紫烟雾。
“谁?!”
烟雾在桑梓身后弥漫,等她终于意识到身后有妖物,还没来得及转头,烟雾中立刻伸出一只苍白的大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喉咙被死死封住,桑梓吃力地挥袖将妖力向后一掷,才堪堪让那妖物痛得放手。
烟雾里发出一声阴冷笑声,接着便慢慢往前朝桑梓逼近,声音黏腻冰凉,
“小桃花精,乖一点,过来哥哥这里……”
“咳,咳……”桑梓捂住被掐紫的颈侧,飞快折下一根树枝握在手里,运起妖力覆于其上,幻化出一柄长剑来。
她剑指过去,嗓音喑哑道:“你是何妖物?”
烟雾里传出阵阵冷笑,突然发疯般朝前方一窜,尖声道:“拿你命的妖物!”
烟雾中血气翻涌满溢,叫嚣着向她面门而来。
桑梓一惊,矮身避开了他的进攻,长剑朝烟雾背后一掷,想要将这邪物劈碎。
两道妖力相撞,迸发出巨大的冲击,逼得她节节败退。
那邪物不知吞噬过多少妖的性命和修为,血气浓重骇人,桑梓即使拼尽全力也不是会是他对手。
“还在逞强啊小桃花,”烟雾毫不停顿地逼上来,乌紫的气息在这方天地弥漫,“呀,你的妖力真是纯正,看来还是个没害过人的好妖呢,这样……你的血尝起来应该很美味罢。”
桑梓定住脚步,趁他说话间隙,猛然将长剑化成十柄,携带全身妖力,用力击向了烟雾各个方位。
“妖邪,你休想!”
撕破烟雾的裂帛声响起,顷刻间便将邪物扯得七零八散。
桑梓心中一喜,还未来及松口气,突见那碎烟化为妖刃,稍一使力就把她的长剑尽数从中折断。
“怎会……”
她瞳孔缩了缩,脸色渐渐苍白下来。
带着自己所有妖力的兵器被折,反噬随即席卷而来,逼得她呕出一口血,摇晃着似快要倒在地上。
烟雾畅快地大笑起来,绕到她身后,化出一个浑身血气的紫衣男子,轻而易举拿捏住桑梓的命脉,迫着她抬头看向自己。
“方才离得远,竟没瞧见你竟长得这般美,”男人伸出手指抹去了她唇边血迹,吐出蛇信舔了舔,满脸邪意,“果然很美味。”
“你这妖蛇,真是恶心……”桑梓元气大损,连说话都没了气力,却仍旧狠狠瞪着他。
她肤色清透,受了重伤后更是苍白似透明,水色眸子燃着怒火看过来,更是平白添了几分灵动风情。
蛇妖舔唇看她,阴森森道:“我后悔了,如斯美人,吸尽你的修为性命也太暴殄天物,还是同我回蛇窟行鱼水之欢的好。”
“呸,滚开!”
桑梓挣脱无门,稍加动作便被死捏住命脉,浑身针扎一般疼痛,喉间又呕出几口鲜血。
“真是不乖……”
蛇妖掐紧她,满目淫邪,黏腻的手摸上了她的脸颊,稍加停留又向下要扯开她的领口。
桑梓咬牙闭上了眼,调动着妖丹,想要自爆脱身。
哪怕是死,也不能让这恶心的邪物得逞。
“……阿梓!!!”
一阵呼啸的热浪席卷而来,火焰滚烫炽热,像是要焚尽这四周万物。
挟制自己的蛇妖被烧得尖叫一声,霎时松开手,恐惧地向后逃窜。
“十方真火,你是神仙?!”他朝突然出现的少年尖声叫道。
云旗冲上前抱住软倒的桑梓,看见她虚弱伤重的样子,眼里涌上滔天恨意,头也没回,控制着真火围住了蛇妖。
“啊啊啊啊——”那邪物周身焦黑,开始嘶声疯叫道:“仙人,放过我吧!小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你该死。”
云旗将桑梓搂进怀里,捡起她身旁的断剑,刚想运气,突然被桑梓握住了手。
“不能杀……”她极度虚弱地喘了喘,坚决道:“你杀了他,成仙途上结了血气业障,飞升时……会有天罚……”
那蛇妖已经被烧得奄奄一息,倒在地上胡乱痛叫。
云旗没有吭声,抱起她走到了蛇妖旁边。
桑梓有些发昏,只能撑着眼皮看他动作。
少年修长的手指握住断剑,顶着蛇妖惊惧绝望的眼神,一寸一寸捅进了他的丹田,硬生生刺碎了妖丹。
“云旗……”
桑梓闭了闭眼,叹息道:“不值得这样做。”
蛇妖渐渐断了气,少年扔了剑,将她紧紧抱住。
“我看你许久没回来,就找来了……”
“我确实有很多事都不懂,但我想学,因为我想照顾你……”
“你之前说的心悦和成亲是何意我没想明白,可我真的想每天抱着你,亲你,还想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这是不是就心悦一人的感觉?”
少年眉眼沉沉,没等桑梓回应,又道:“我觉得是,因为你一看别人我就心里酸酸的,只想让你在我身边,永远看着我,只陪着我。”
“阿梓,我想的很清楚。”他转过眼,有些忐忑地看着她,“那你呢?会不会有一点点……也心悦我?”
桑梓心里震动,她怎么也想不到,少年是这样想的。
这一瞬间,好像自己之前的顾虑都尽数消失,什么飞升、什么分离,在心爱之人面前,那些又算什么?
哪怕只能相守百年,她也心甘情愿了。
桑梓吃力地挺身回抱住了他,在少年耳边轻声道:“我心似你心。”
第64章 64。结局(完)
即使日后发生了太多事,沧海桑田,桑梓再回顾起这段在人间无忧无虑的日子,还是觉得心生欢喜。
那时候没有记忆的自己只是一株平凡的桃花精,和一个平凡的相思鸟精相爱相恋,纯粹静好,彼此却都像得到了这天地间最宝贵最珍视的人。
她将自己所知的所有修炼法门都传授给了云旗,倾尽所有也想让最爱的人能够得偿所愿,一登仙途。
即使云旗有凤鸟血脉,修到飞升之日还是足足用了五百余年。
桑梓觉得这五百余年就像自己编织的一场幻梦,梦里有花有草,有爱着的少年。
可纵使再拖延再不舍,该来的终究会来。
天帝罚下的凡情苦海,避之不得,逃也无处可逃。
当小木屋外又响起轰鸣雷声时,云旗似乎根本不敢相信。
“阿梓……怎么这么快?”他猛然抓住桑梓的手,有些颤抖道:“你不是说过我们会一起渡劫的吗?可这明明,明明是我一个人的……”
“你的血脉好一些,自然要比我快点。”桑梓丝毫没有异样,依旧温和道:“我的雷劫过两日应该也就来了。”
云旗心里不安得厉害,但见她神色如常,也只好暂时压下心绪,抿着唇站在原地不动。
“飞升雷劫不会等你太久的,”桑梓望了望向窗外翻滚的黑云,朝他伸出手来,轻笑道:“走吧,我陪你渡劫升仙。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先在九重天等我,说不定过不了一个时辰我就跟来了呢?”
她水眸清和动人,一如初见时,盈盈着就瞧进了眼底。
少年挣扎许久,最终还是沉默着点了点头,走近握上了她的细白手指。
“我等你,”他神色沉肃,难安道:“你一定要来。”
“好。”
同飞升雷劫比起来,曾经经历过的化形雷劫,似乎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
小木屋本是有结界保护的,两人一出门,才惊觉天地都变了颜色。
满山的沙石被狂风卷起,在这一方地界里翻涌呼啸,时不时砸在山间,将一些树木花草拦腰折断。
雷声像是从遥远的天幕一直冲下来一般,一声大过一声,轰响着震动了整个山脉。
云旗听从桑梓的嘱咐,将全部妖力灌于体外,形成一个坚实的结界,打坐于崖边,等着雷劫来临。
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天边炸开,脚下的土地似乎都晃了起来,桑梓刚稳住身形,就见一道迅猛的紫电携着毁天灭地之势,从天幕中直直劈了下来!
她脸色霎时煞白,喃喃道:“这是……天罚?”
三界所有心向成仙的妖物,修炼途中不得沾染任何一条人命,若有血气,将会在飞升时降下天罚,天罚以紫电最为狠厉,过之则位列仙班,不过……则神魂具散。
第一道雷劫,云旗用周身所有的妖力死死扛了下来,凶猛的紫电将结界狠狠打散,好在保得他安然无恙。
第二道雷劫随之而至,少年拼力抵挡,却还是被化解攻势,让紫电重击,顷刻便喷出一口血来,摇摇晃晃摔在了地上。
“云旗……”
眼见着第三道雷劫已经在云层中酝酿翻滚,可云旗已经是强弩之末,跌在崖边连抬手的力气都将要丧失。
桑梓急得双目通红,根本来不及过多考虑,伸手便开始撕扯起自己的元神。
她虽不济,但修炼千年的神魂,还是能够同那紫电拼上一拼。
元神被撕裂的痛楚从心间开始蔓延,像一记钝刀从心口开始砍下,逐渐滑开五脏六腑,波及全身骨肉。
桑梓咬牙死命忍住,抽丝剥茧一般将几近大半的元神从体内生生扯了出来。
用最后的几分妖力将元神送了过去,同接踵而至的最后一道紫电相撞,青帝道行深厚的元神轻而易举掐灭了雷劫,余下所有浸入了少年体内,替他护住经脉,疗养伤处。
渡劫成功,一道祥瑞霎时从天而降,轻轻将云旗罩在其中。
“阿梓!阿梓……”
云旗绝望地承受着心上人的元神滋养,稍有些力气后就忙着起身要冲到她身边,却被祥瑞挡在原地,一步也踏不出来。
元神对妖物来说,和性命没有区别。
肉身毁了还能重塑,可元神毁了,从此以后,再不能修整,只有身死魂消一个下场。
桑梓是清楚的,她也早为这一天做足了准备。
早在少年不顾天罚救下她的那天,她就决定,要用自己捡回来的的这条命,替他登上仙途。
陪你一起成仙是骗你的,但想为你好的心,却是真的。
元神被扯下大半,桑梓早已人形不稳,却还在尽力维持着,想让云旗走的安心。
她苍白的唇微启,吃力道:“我没事的,你快走吧,去天上等我。”
“不,我不要成仙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少年流下清泪,狠命拍打起祥瑞留下的结界,着急发疯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心上人。
祥瑞不会任由云旗胡闹,稍加施力便将他制住,送下丝丝仙力,缠住他后便将他化出了本体。
火红的相思鸟被仙力包裹,迫着向上飞了两圈,又被天幕中喷出的烈火骤然吞噬,他嘶鸣挣扎,奋力振翅许久,才终于从烈火中穿刺而出。
刺眼的火苗渐渐消散,火光过后,淡青的天幕上,是一只流光溢彩的丹凤。
凤凰通体火红,全身绕着挥散不去的仙气,随祥瑞的指引,翩然飞上了云霄。
浴火涅槃,重生为凤。
它尾尖的红光迤逦在天际,直到最后一丝也消散后,桑梓才慢慢阖上了眼睛。
都说丹凤是凤族最尊贵的凤凰,真好,这样他以后去了九重天,也不会有人敢慢待他了。
桑梓跌在地上,感觉到生气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如果等不到我,他还会回来找我吗?
天地恢复了起初的清朗,茶耕山如往常一般宁静祥和,像是方才的惊心动魄都未曾来过。
桑梓的人形开始慢慢消散,最后只剩一缕残魂,不舍地依附在了近处的一株桃花上。
我想要等他,等他回来时再见他一面。
***
九重天上,一众仙人候在凌霄宫,等着方才飞升的丹凤觐见。
仙鬼二界战事结束后,上古神兽里的凤族一支死伤惨重,能突然得到下界飞升而来的珍贵丹凤,对整个仙界来说都是一件喜事。
指引仙童领着一位红衣少年踏进殿门,直直走到了天帝面前。
“丹凤云旗,下界通灵精怪,八百年得道飞升,实乃与我仙界甚有机缘。”
天帝沉稳的声音传出,“今入仙门,涅槃重生,俗世前尘已在十方真火中化尽,过往种种消散。日后尔需清心自持,同凤族众仙和睦相处。”
“是,陛下。”
少年神情恍惚地跪坐在地,听着迎仙台高鸣的钟声,心里莫名突然空了下来。
他转头望着来时的那一片天幕,淡蓝的天际依旧祥和安稳,可他却总觉得自己好像把什么东西弄丢了一般。
凤族迎来万年第一只丹凤后,又传出一段佳话,原来这只飞升而来的凤鸟,竟还是现任凤族长史曾经在凡世留下的子嗣。
所谓因果缘由,大抵就是如斯奇妙。
凤族如今人丁凋零,几位长老商议后,便忙着给丹凤定下了一桩亲事,许的还是凤族里地位颇高的公主。
而这婚事要办的前一天,九爪神龙仙君单枪匹马闯进了凤族,抓起云旗就是一番质问。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应龙揪住他的衣领,神色狰狞道:“旧爱为了让你成仙身死魂消,你却转身就新欢在怀?”
“我不知道仙君在说什么,”云旗神情淡漠,“我自问不曾有过旧爱,公主当然也谈不上新欢。”
“好,很好!”应龙气得发狂,抓起腰间的长剑就要砍他,却被闻讯而来的凤族众人死死拦住,通报了天帝,几番周转才将这尊煞神请回了龙族。
凤族的大婚如期进行,新人金童玉女,惹得众仙纷纷艳羡。
松鼠精拿着一面铜镜,面朝着那株停有桑梓残魂的桃花道:“你等了一百多年,他却早忘了你了,别等了。”
铜镜里,赫然是身穿大红喜服的云旗,站在恭贺的宾客之间敬酒,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树上花瓣停了一停,随后慢慢,慢慢地枯萎了下来。
残魂终于放下执念,消散成烟,松鼠精收回铜镜,一抹脸变成了应龙模样。
“装成精怪守在你身边这么久,你还是爱上了别人,竟连个情劫都不愿给我留些念想……”他看着神魂消散的方向,露出一个寂寥的笑来。
桃花精在凡间身死魂消,天帝的刑罚也相应结束,仙界百花尽数盛放,恭迎着这位迟迟回归的女帝君。
喜宴正酣,外间桃花突然连片绽开,惹得一众宾客都向外望去。
“是青帝回来了?”“是,就是那位女君……”
云旗端着酒杯望向外面,突然一阵恍惚。
满山的桃花,简陋的小木屋,好像还有一个面目模糊的女子……
女子朝自己低眉浅笑,一举一动都令他心颤不已。
他心里蓦地抽痛起来,举杯的手不住颤抖,也顾不得这宾客云云的喜宴,慌张不安地跑就了出去。
她是谁……
我想知道她是谁……
他去了司命星君宫里,瞧见了载录自己前世今生的十世仙镜,往事一帧帧一幕幕在镜里演了出来,终于唤醒了他脑海深处,被涅槃抹去的那些记忆。
可云旗回了茶耕山,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整座山脉再没有一丝一毫桑梓的气息,有的只是穿树而过的空荡荡的风声。
他想起应龙那天的质问,急急忙忙回仙界,求应龙告诉自己桑梓的下落。
“她已经身死魂消了,你说她在哪?”应龙冷哼一声,满眼仇视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原来桑梓回来后元神损伤惨重,应龙心里暗恨云旗,又得知桑梓失了人间那段记忆,才存了私欲,怎么也不愿两人再次相认。
云旗得不到桑梓的消息,就疯魔了一般在鬼界翻找残魂。
因执念太重,渐生心魔,日复一日竟成了个双目血红、不仙不魔的怪物。
天帝见他这般,又将悔婚之责降罪于他,直接将人贬下鬼界,让他去帮自己收复鬼界,眼不见心不烦。
从此仙界少了一只丹凤,鬼界却多了个不仙不魔的新任冥君。
两人本来就要从此了无关联,还是给桑梓看病熬药的老君看他着实可怜,私下派人给云旗送了信去。
接着,便有了冥君呈上鬼界十二洲的印玺,向天帝求娶青帝之事。
原以为有情人终将成眷属,可那深入骨髓的心魔却日复一日提醒着他,如今的青帝早已忘却了同你的前缘,更何况,你身体里还有着她撕裂的元神。
这两个念头每日都在云旗心里折磨,他一面想和桑梓长长久久,一面看着她因为元神受损而痛苦,又觉得自己该就这么死了,才能把元神还给她。
婚后的疏远,其实也是他打定了主意,要让桑梓对自己心凉,他才能放心地死去,还她一个完完整整健康的仙体。
只是万幸心魔提前作乱,才在冥冥之中,救了他们二人岌岌可危的情缘。
……
桑梓似一个旁观者,在云旗给心魔的授意下,看完了两人曾经的桩桩件件。
一时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让她竟不知该怎生才好。
最后一个心魔世界就这般结束,她忽觉丹田一松,刺眼白光闪过后,再睁开眼,自己已经回到了仙界的碧琼宫里。
先前经历的所有像一场大梦,梦醒后,她难得有些恍惚起来,呆坐在檀木椅上半晌没有动作。
我要去找他……
回过神来后,桑梓猛然起身,还没踏出两步,便见房外的珠帘被人重重掀起。
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也正匆忙慌乱地闯进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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