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贵-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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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哭无泪就是她现在的心情。
　　周碧瑶又往一边挪了挪，力图能离危险区远一些。
　　汪桥和一众工匠师傅们说笑、对答一阵，排开众人，走到叶欣颜和江一凡面前，笑着和江一凡打了招呼，然后问叶欣颜道：“叶子，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动铁匠铺了？”
　　“嗯”叶欣颜点头道：“你那里不是还存有一套木质零件吗？把倒链的所有部件全部编号记录，备用的那套零件和图纸一起编号保存，这个事碧瑶来做。汪桥你把现在实验的倒链拆了，和碧瑶的零件统一编号，明天开铁匠铺子，照着木质零件的尺寸打制铁件。”
　　叶欣颜又大力的拍了拍手，把工匠们的视线集中过来，扬声说道：“各位师傅们，你们都是有经验的老手了，自然知道倒链若是做成，就是个用途广泛上好器具。现在，倒链已经成功一半，接下来的日子，还得各位师傅们跟着汪管事一起努力，把剩下的一半做出来。
　　你们应该知道，倒链是个功用强大的器具，各位在这件事情上，不单单是挣得一份工钱，也是给自己挣得了一份荣耀。日后倒链在各个行当里大显身手，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位都有资格说，这里面有你出过的一份力。”
　　工坊里围拢的工匠们议论纷纷，俱都兴奋异常。是呢，这种器具，若是真能做成，那就是这世上头一份得用的器具，哪个行当都用得着。而这个让天下工匠惊诧的器具，就是经他们的手，一步步试出来、做出来的。
　　这是多大的荣耀！
　　江一凡看着叶欣颜在这里鼓舞士气，一边微笑，一边暗自点头。这就是那个从大同天下的国度走出来的女子，直爽、坦率、大气磅礴，让人忍不住的愿意追随她。
　　汪桥身边那个话多的助手杜大中，和同伴们热烈分享了自己的得意，然后才忽然想起，他们其实只是做了工匠的本分，照着东家和主事给出的尺寸做活儿，其他并没有多做很多吧？
　　“那个，”杜大中越众而出，挠着头对叶欣颜说道：“大小姐，我们没您说的那么能耐吧？那些尺寸都是汪管事给的，形状也是汪管事定下的，我们只是照做而已，都是工匠的本分。”
　　工匠们也是一愣，有的多想了想，对自己多了些审视，有了些疑惑。有的人却嫌杜大中多事，说这些话贬低自己，暗暗地厌烦他。

　　第五百一十五章　轨道？

　　汪桥看起来对这个杜大中很不错，听他这么说话，面上带着笑意，对他说道：“杜师傅不要妄自菲薄。人常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一起做事，有你们的协助，事情才能做的更快、更好。”
　　叶欣颜也接着汪桥的话说道：“汪桥说得对，倒链是一个构造复杂的器具，只用了两个多月时间，就已经做出雏形，速度不可谓不快，这是大家群策群力的结果。虽然这里面是汪桥的主导，可若是只汪桥一人，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虽说师傅们也算是适逢其会，各种因素的巧合，才参与到倒链的制作当中。但是大家终究还是在倒链的制作中添了自己的一份力，功劳不容抹杀。只要能用心做事，把机械作坊当做自己的买卖来维护，不做危害工坊的事情，齐家和机械作坊就不会亏待你们中的任何一位。”
　　杜大中首先回应道：“我家祖辈就是工匠，齐家是我和我父亲、祖父遇到的最好的东家，在这里做事两年，我学到很多新的技艺，当然不会做危害作坊的事情。咱们都不会背弃齐家工坊，你们说是不是啊？”杜大中自己保证了不说，还招呼其他人。
　　“当然，咱们就是把机械作坊当自己买卖的。”
　　“怎么可能危害作坊，若是没了机械作坊和齐家营造行，咱们到哪里找这样赚钱的营生去。”
　　“不会，咱们以后就在这里做事了。”
　　“……”
　　汪桥和周碧瑶看着众人，心情极为喜悦。江一凡则为叶欣颜身为一个女子，也能鼓舞人心而感到自豪。
　　叶欣颜则微笑看着纷纷表态的众人，心里却在衡量，若是有足够高的诱惑，有多少人能够低档的住，不做危害机械作坊的事情。不说别的，提早一步，把作坊所做器具的零件透露出去，就能让剽窃者省去开发试验的时间和花费，直接接近成功。
　　虽然没有叶欣颜的邀请，江一凡还是主动留下来，参加了晚上的庆功宴。庆功宴的场面极为热闹，可以说群情激奋。
　　这样一个民间的场面，不但有知县大人在场给大家画大饼，还有汪桥不断地鼓劲，畅想他们机械作坊制作出来的器具，在大夏朝各行各业使用后的情景。另外再有像杜大中这样爱热闹的人推波助澜，一顿额外丰盛的酒饭，把人们吃的酣畅淋漓，将近子时才结束。
　　当晚，江一凡都没来得及赶回县衙，而是在齐家留宿了。
　　第二天大早，赶在回县城之前，江一凡早早的就让人去往后院，给叶欣颜传话，有事情交代。
　　叶欣颜刚刚洗漱完毕，就听前院传话，江一凡有事要当面和她交代，正好她也有事，昨天那个场面太热闹，她被尹氏拘着，没参加庆功宴，一直没机会说起。
　　叶欣颜带着碧凝，在前院见了已经拉着马，准备赶回县城的江一凡。
　　叶欣颜先草草给江一凡行礼，问道：“江大人可是有事情交代？机械作坊吗？”
　　江一凡也没多做寒暄，直接说道：“你们这就开始正经做倒链了。这个器具虽然精巧，可是如果有人能把零件和结构搞清楚，没准儿就会被人复制了。
　　虽然这里的工匠现在看着还不错，可是难保哪个存了私心，把零件或者图纸复制一份，以后卖给别家。你还是想个办法，做些防范的好。”
　　叶欣颜点头，“这个我想过，我打算把倒链的各个零件分组制作，尽量保证一个人只做一个或者两个零件，每个人都没机会接触倒链的全貌。这样不但有助于保密，还能让工匠们更快的熟悉零件制作，出货更快更好。”
　　工业革命几百年进程总结出来的经验，把工序分的更细，工作效率就能更高。而且，想偷技术的人，总不能把做倒链零件的几十个人都买通了吧？那样太冒险了，难道消息泄露，成功率很低。
　　江一凡一听叶欣颜说的办法，立即就放心了。他昨天想了一晚上，倒是想过各种方法，甚至想过签订条件苛刻的契约，但是，哪个都不靠谱，都不如阿颜这个方法简单有效。
　　“阿颜想到的这个法子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衙门里还有事，我先回了，过几天我再过来看进度。”江一凡牵过马，就要往外走。
　　“等等。”叶欣颜连忙说道，“昨天忘了问，江大人去年修路的人手还能联系到吗？”
　　江一凡停下，不解道：“能吧，就算联系不到，咱们另外找人就是了。你找修路的人做什么？你这里的路不是都修好了吗？”
　　“不是还有桃林那里吗？桃林的养牛场建起来之后，每日的牛乳要送回来，若是不修路，耗费在路上的时间太长。若是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天天走个来回，太费功夫，也耗费人力和车辆。”
　　江一凡皱了皱眉，“这么远的路途，又不是官道，若是修好了，期间有官府征用，或者民间开荒，修路损失不说，还耽误养牛场的事。”牛乳是每天都要产出的，若是路途遇到阻隔，耽误上一两天，牛乳只怕会坏掉。
　　让江一凡这么一提醒，叶欣颜也烦恼起来，“要不，把修路的土地买下来？”自己的地，是不是就能避免很多事情，还有买路的银子啊！
　　“好像没有这种先例。”江一凡摇摇头。“这样，你先做你的事情，这件事我来办。我先让人联系修路的人，再查查能不能这么狭长的购买土地。尽快给你回话。”
　　叶欣颜看着江一凡牵着马出了远门，脑子里忽然兴起一个念头，连忙赶上几步，说道：“江大人，咱们若是把这段狭长的土地买下来，可不可以修建一条轨道？”
　　“轨道？”江一凡想了想，问道，“京城已经有了一条轨道，若是在衙门里做好备案，应该能行。问题是，你打算修建木轨还是铁轨？”
　　叶欣颜立即明白了江一凡的意思，“那……我再算计一下吧。”
　　是啊，这里可不是千年后，工业发达、各种矿业发达，钢材要多少有多少。在这个时代修建铁轨，光是买材料，那得多少银子？

　　第五百一十六章　都这么另类？

　　古代铁器匮乏的现状让叶欣颜大为沮丧，好在距离桃林的土建项目动工还有一段时间，她还有时间等候江一凡的答复。
　　叶欣颜无奈，只好先放下修建一条专用轨道的念头，一心一意做她的机械作坊。倒链才是个起步，有瑾融调来的工匠，她就可以把吊运机的制作提到议事日常上。
　　把江一凡送走，吃过早饭，叶欣颜带着周碧瑶找到汪桥，商量倒链的制作，和归档保存。
　　尹氏对自家女儿能主管制作工事上的器具很感意外，早就想看看具体是什么。可是前些天，阿颜他们说，工匠们正在加紧试制那个器具的零碎部件，忙乱的很，也看不出什么。她才没硬要求观看。
　　昨天听说那个东西的试验品已经过关，今天，尹氏也跟着叶欣颜来到工务间，看看那是个什么器具，值得身为知县的江一凡留下来，和工匠们一起庆贺。
　　前一天晚间，叶欣颜就给汪桥捎话，他那个木芯倒链先不要拆，拿到工务间，让世子夫人看一眼，再拿出去拆开派活儿。
　　工务间里，靠窗放置的案几上放着倒链模型，尹氏围着案几转了两圈，又侧着头左右端详一番，指着这个不大的器具问叶欣颜：“这就是你们这些天做的东西？”
　　“啊。”叶欣颜答道。她无奈的看看尹氏和她身边围着的四个丫鬟和黄嬷嬷，这哪里是看工程器具的阵仗嘛，游玩还差不多。
　　倒链这个东西，别说从来没见识过做工的深宅妇人，就是营造行的工匠们，也是从昨天开始，才半信半疑的接受了这个机械工具。让在京城后宅养尊处优的世子夫人看这种东西，完全就是不在状态。
　　“就这么个小东西，能提起千斤重物？”尹氏的眼睛里满是深深的怀疑。
　　叶欣颜偷偷撇撇嘴，当然要小东西了，若是和千斤重物一样巨大、沉重的东西，那做它还有什么意义？
　　汪桥解释道：“夫人光看见外面是个铁壳子，其实里面是木头做的，所以现在还做不到提千斤重物。等咱们把倒链的芯子也全部换成铁的，就能提起重物了。到那时，一定请夫人来观看。”
　　“这里面的芯子是什么样的？”尹氏和好奇这个铁疙瘩里面是什么东西。她用手指戳了戳倒链的外壳，又扒拉了扒拉倒链的两根铁链，感觉到上面有油渍，连忙缩回手，抽出帕子擦擦手指。
　　汪桥略显尴尬的解释道：“这里面全都是传动部件，需要油脂润滑的。世子夫人是不是想看倒链里面的芯子，周二小姐那里有保存的零件，您可以拿来看看。”
　　周碧瑶今天本来就要把倒链的零件和图纸编号归档，听到汪桥说话，连忙从墙角的柜子底部取出一个匣子，对尹氏说道：“夫人，这里有倒链内部的所有零部件，正好我要编号、重新放置，您可以看看。”
　　尹氏把视线转向那个匣子，叶欣颜才对汪桥说道：“拿去吧，把这个交代给工匠，你回来，咱们商量一下之前说的吊运机。”
　　尹氏看着匣子里的各种形状的小木片、小木条、木钉，再看周碧瑶把这些东西一一拿出来，一边和图纸相对应，一边给尹氏介绍：这个是挡板、这个是支撑板、这个是滚珠片……
　　听着周碧瑶一一介绍，尹氏更是吃惊，“碧瑶，这些小物件你都认识。”
　　这么多形状各异的小物件，有几种都极是细小。她女儿懂这些也就算了，终究很多人都说女儿能干、有本事，可是周二小姐也能认识，她就不甚理解了。难道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另类了？
　　“认识啊。”周碧瑶立即得意起来。终于有人用这种语气询问她了。以往，她被齐姐姐比的，无论做什么，都没人惊讶，因为齐姐姐也是女子，齐姐姐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做。
　　“做这些零件的图，还都是我画的呢。夫人您看。”周碧瑶很嘚瑟的把一个零件和对应的图纸拿给尹氏看。
　　尹氏这才看到，那些和小木片放在一起的，不是脏污的纸，上面是画着东西的。她认真看了看，发现她这个从小习过书画的人，居然看不懂上面画的是什么。
　　“你画的？就是这个不规则的小木片？我瞧着怎么一点儿也不像呢？”尹氏反复对照几次，还是没看出门道。
　　周碧瑶咯咯地笑了，说道：“这是工匠们做零件时用的图，叫三视图。我和汪三哥是齐姐姐手把手的教过，才学会的看图、画图。夫人又没学过，怎么能看懂？这可不是咱们在闺房学的画花鸟鱼虫、风花雪月，寻常人真看不懂呢。”她是不是很能干？
　　没想打尹氏立即就转向叶欣颜，“阿颜，这是你教他们的？这这，这也不像啊，若是照着这个图做东西，不会出岔子吗？”
　　“不会，”周碧瑶说的很有信心，“汪三哥说，工匠们之前都是用的老图，看不惯这种图。齐姐姐画过几张，把新旧图纸对照给工匠们看，工匠们才慢慢的习惯了三视图。现在工匠们都习惯看我画的这种图，好用着呢，比他们过去用的图简单明了，画图的人省事儿，看图的人也省劲。”
　　叶欣颜从周碧瑶手里接过图纸和支撑板，对尹氏说道，“娘您看，这样，您看出来了吧。”
　　叶欣颜把木片的侧面给尹氏看，手指则指着图纸下方上的一个图。见尹氏点头，她再给尹氏看另一个侧面，“您看，这样看，是不是和这个图一样？”
　　“还真是呢，这样分开看，果然就有形状了。”尹氏终究是世代勋贵之家培养出来的女子，叶欣颜这样一指点，她还真看出来点而轮廓，“阿颜你是怎么想起来这样画图的？”
　　“我是怎么想起来的？”叶欣颜立即苦了脸，再解释一遍，“我这不是之前没好好学画画吗？这时候需要让人家做个东西，总得画出来不是，我又不会像人家别的女子那样，能实实在在的画出个样子，只能偷奸取巧，用这个简单方法表示一下。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那些现代人的前辈们啊，实在对不起，不是本姑娘有意污蔑你们的三视图，只在是这帮古人们逼问太紧。而且本姑娘穿越前年过来，不能守着好东西不用不是吧？
　　尹氏作为一个深宅的贵妇，根本不明白出现一个新的工具、一种新的表达方法是多么难，她听到叶欣颜这么说，只当已经有了解释，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刚才和阿桥说的，吊运机是个什么东西？也是倒链这样的器具吗？”

　　第五百一十七章　场面混乱

　　叶欣颜听尹氏问话，不由得笑道：“娘，您连倒链都没弄明白，还要接着问啊？”
　　尹氏嗔怪的看她一眼，轻斥道：“娘这不是已经在听了嘛，娘整日和你在一起，总要知道你会做些什么吧？若是以后女儿这里已经做出好多得用的工具和器械，人们说起的时候，我这个当娘的还不如别人知道的多，岂不是让人笑话。”
　　这么说着，尹氏的眼神变得幽怨起来，“你是不是嫌弃娘笨，不耐烦给娘解释了？”
　　额，“哪有？我哪会这样嘛，您想多了。”叶欣颜连忙解释。
　　尹氏顺着叶欣颜的话，说道：“那你就给娘说说。娘之前可是听人偷偷嘀咕过，说倒链这个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若是能把这种东西做出来，很多过去不好做的活儿就简单了，会是整个将作行业的大功绩呢。连远凡都这么看重倒链，昨日肯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庆贺，想来是真的呢。你这吊运机也是这样的吧？你给娘说说，娘也知道阿颜有多大本事。”
　　叶欣颜被尹氏说的连连眨眼，无奈之下，只得简单对尹氏解释一下吊运机的用途。
　　吊运机是一个简单的能运送工料的机器，现代的吊运机是用单相电带动使用的。叶欣颜想道做吊运机，是因为吊运机结构简单、所用电机功率不大，加以改动，还是可以用手动代替的。虽然手动不如电动快捷，但是对于生产力低下的古代，把这个东西用于小型装卸、小范围的调运物料、货物，还是很能提高工程效率的。
　　尹氏倒是大体听明白了叶欣颜的解说，正因为听明白了，也就更惊讶，“阿颜的意思，这个机器若是做出来，比倒链还厉害，能把重物轻松的吊起来，随意送往各处，不用人？”
　　额，怎么能这么说呢？她解说的没这么夸张吧？
　　叶欣颜只得重新斟酌着措辞，解释道：“哪有那么厉害，不是不用人，而是不用很多人。它能吊起的重量也有限，和倒链没法儿比，但是胜在能转动方向，把物料送往高低不同的各个方向。”
　　叶欣颜说着，大体给尹氏勾画了一个简单的图形，然后补充道：“这个东西比倒链复杂，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做成，只能试试。若是不行，还得看怎么调整。您有个心理准备哈，女儿我也不是事事都能想明白的，没准儿就想岔了、失手了。让汪桥和工匠们白忙活一场，最后一无所获。”
　　吊运机的话，叶欣颜还真的不太敢保证。它和倒链不一样，倒链真的是纯手动机械，而吊运机则是电动机带动的。若是机械部分做完，传动所需力量太大，一两个人无法操控的话，那就得想别的办法。只能用老法子，行程换重量，再重新构想传动部分了
　　尹氏还没说话，周碧瑶已经开口帮腔道：“怎么会？齐姐姐计划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只看有没有用心做到底。”汪三哥说过，只要是齐姐姐能想到的，就一定能做到，只看做的人肯下多大功夫、有多大决心而已。周碧瑶坚信，汪三哥看事情，那是很准的。
　　周碧瑶这样的话，尹氏那是一定爱听的，“就是嘛，碧瑶是个很有眼光的孩子，碧瑶说成，那就一定成的。”
　　叶欣颜以手扶额，和这俩人，简直没法儿沟通。
　　汪桥已经交代了事情回来，正巧听到她们说话，在心里仔细把叶欣颜给他画过的那个机器回想一遍。阿颜做事，少有这么不确定的。可是在吊运机的事情上，却一直很谨慎，从没说过一定能成，只说试试看。
　　可是，这种东西，和倒链一样，是个能改变工匠做工方法的器具。只要有一丝成功的希望，无论花多少心血和时间，都是值得的。
　　看来那个图上画的简单的器具，需要下大力气了。
　　尹氏又听周碧瑶给她细细说了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周碧瑶还把万向轮的图样拿出来，给尹氏显摆。自己做主许诺尹氏，她齐姐姐说了，这个万向轮相比之下，还算简单，一定能做成。他们若是做出成品，首先给世子夫人做一张可以向各个方向随意滑动的椅子，保证又舒服、又方便。
　　听得叶欣颜双眼望天无语。她许诺的是周碧瑶和汪桥好不好，伏案做事时，方便转动拿取纸笔、材料。
　　一个衣着繁复华贵的贵妇，坐着一个带万向轮的椅子，滑来滑去……
　　呃，她的想象力好像要崩溃了。
　　尹氏带着对女儿的无限信心，去替女儿巡视生意，让女儿能安心的制作那些大功绩的器具。
　　通过这些日子的巡视，尹氏对养牛场和乳制品工坊稍稍找到点门道了。
　　她终究是在大宅子里管理过中馈的，相对于大宅子里繁杂琐碎的事物，各种条例和规章制度齐全的两处产业，管理起来还算轻松。日常，管事就把事务处理妥当，她只是替叶欣颜去看看管事和工人们是不是照规矩做事。
　　看的多了，尹氏对很多细节工序和规矩也就了然于心，再之后就是看人了。就像阿颜交代她的，生意嘛，总是要靠管事和主力工人来做的，重点还是管好人，人不出差错，就万事都简单。
　　尹氏看了三个月的两个大产业，对女儿的话深有感触。没想到被他们娇惯出来的女儿，走出家门、走出京城，居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变得如此睿智大能。
　　叶欣颜把生意交代给尹氏代劳，除了三五天陪尹氏去看看两处生意之外，其余时间全部用在机械制作上。
　　叶欣颜没做过机械制作方面的事情，到真正开始做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诸多问题。
　　首先就是几个铁匠下料太过随意，其后的精加工也没有一定规矩，各自为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各自的用具也不一样。反正工匠们本着一个原则，最终完工，做出尺寸要求的零件就行。
　　现在是制作单件，处于试验阶段，如果大批量制作倒链和别的器具，那场面一定能乱出新高度，甚至影响正常工作。
　　叶欣颜和周碧瑶、以及瑾融派来的几个做过工事主事的人，在工匠作坊转了好几天，众人商量一番，最终决定，还是下任务单，规范做工方法。
　　照着叶欣颜的想法，把每个工件的每道程序都写下来，按照工单要求的尺寸出坯料，用规定的器具加工零件。

　　第五百一十八章　还是难事吗？

　　之前试制倒链，其中大部分零件都是木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