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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纸贵金迷-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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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既然放了话,我以为还是赶紧跟上去的好。带上所有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争的就是面子,向琚反帮着催。
白老头嘟哝一声。挥手叫了向琚的家卫,催马跟去。
张翼看到此处就道,“让我们的护卫也都去吧,童大姑娘说得也是,我们为友好盟约而来,周人有险,应该相帮。况且,那些齐兵本想对我们不利,多亏周人赶到。如今让他们作战,我们却先跑出来,有些说不过去。”
向琚其实就是看独孤棠不顺眼。刚开始欣赏过,也想与之交个朋友,但他眼不瞎心不盲,更何况那个独孤棠简直就是露骨得对采蘩好,全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令他如芒在刺。独孤棠曾为他做事,不可能不知道他对采蘩的心思,如今摇身一变成定国公大公子,却借了旧识的先机得到采蘩的另眼相看。同为男人,对独孤棠的意图他自然明白得很。先有独孤棠隐瞒身份当了他手下的事在前,又有横刀夺爱之心在后,因此无法不介怀。
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坚持不帮,会引起张翼的疑窦,因此点头,“张大人说得不错,他们就由你调派吧,但愿陈周双方合力能将这些残兵剩将扫清,也算我们来访的一点诚意。”
张翼连忙去了。
向琚合了车门,“她怎么看出名单的事的?我真不懂她,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何曾见过变化如此之大的人,还是个女子。无明,你如何看待此女?”
原来无明一直坐在车的最里面,黑衣与暗夜相融,以至于采蘩没看出来。
“我觉得那姑娘如何不是问题所在,而是公子你是否将她看得过重了?不过有些小聪明的一女子,且不说出身成迷,即便顶着童氏的姓,身份仍与公子差得远了。公子为她不惜与家中长辈僵持,她却还不领情。或者真无心于公子,或者自以为是,无论哪一种,要解决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无明在暗,无暗在明,黑老头做黑事,不讲规矩,“她再要强,只要成了公子的女人,一切就能迎刃而解。只要公子一句话,我就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让她出现在公子的床上。如此,她安份了,也安于室,公子便能集中精神做大事。”
“黑老,这话以后不可再说,我向五郎要一个女人还需用这等无耻的手段吗?”得身就得心?他虽非君子,却还不至于全然无品格。
无明安静了,身影重归于黑暗。
再说采蘩带着百余人回到营前时,齐兵和周兵正打得不可开交,到处倒着死者伤者,鲜血饱浸入冻土之中,充斥着腥冷味。这支齐兵是风王爷要带出关去的最好的兵,而独孤棠率领的四方兵将亦是强中强,如同两虎相斗,双方胶着,但各自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因此任何一方有后援,都将是决胜的关键,更何况南陈的护使军实力不容小觑,还有向家重金聘请的卫士,如无暗,能以一当十来用。他们一加入周,就打破了僵持的局势,齐兵开始支持不住。
不管无暗帮忙的心是真是假,料他总要想法自保,不至于阵前倒戈,采蘩在丁家兄弟们的护围中放眼望去,却没有一张熟悉的脸。独孤棠,姬三,尉迟觉,姬钥,雅雅,颜辉,还有云朝云夕兄妹俩, 一个不见。
“也许还在营中。”采蘩说着要往前。
丁大起手阻拦,“小姐,不能再近了,现在这么乱,我们四兄弟也未必能护得周全,还是在这儿等吧。”
采蘩见多数营帐着火,又看不到独孤棠他们,心里十分不安,“我看齐人快撑不下了,这时候你们四人又都在,应该不会有事。而且我也不是娇弱的大小姐,有力气拔匕首,也有勇气杀人,你们如果都护不住我了,我自己还能护自己。”
丁二看了看周围,帮着采蘩,“大哥,我看能行。齐人有溃散之相,而且打到这会儿都精疲力竭了,我们四人还对付不了的话,岂非成为江湖笑柄?”
“我们已不是江湖人,还怕成为笑柄?”丁大不甚在意,他必须谨慎,才不会让啸崖上的事再发生,“小姐若坚持要过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乖乖待在你们四个人的中间,不强出头。丁大,你说过好多遍了。”啸崖震荡,丁大迄今自责惭愧,采蘩知道,所以尽量让他放心,“我记着呢。”
如丁二所说,齐兵已无后发力,要对付周陈两国的兵士,没多少人还能分心给采蘩他们,尤其那四个汉子杀人好似切瓜一样容易,凡是不知深浅上前的,非死也重伤,结果导致人人让路,轻松就到了营后。
“采蘩?”有人又惊又喜地喊她。
“麦子!”采蘩也惊喜,再看这里的熟脸果然多,不远处尉迟觉正在料理几个齐兵,姬三手里牵着姬钥。
“大兄说已经让你先走,你怎么又回来了?”独孤棠和采蘩同行后,麦子就沿途送信去,没想到跟着蛟盟的暗号来会合,却赶上了后半场。
“我实在不放心――”采蘩突然注意到姬钥的神情,似乎有种哭不出来的伤心,又在责怪自己,“麦子,出什么事了?”原来营前不是齐兵实力相当,而是北周的主帅和将军顾后不顾前,造成战局胜负难分。
“采蘩,你听了……别着急。”麦子一向直言的性子,此时有些吞吐。
采蘩多敏锐,“雅雅呢?”独孤棠,颜辉,云朝云夕都不在,但她只问雅雅。
“雅雅她――不见了,但是会找到的,一定就在这附近。”麦子见采蘩脸色变白,“大兄,还有你舅姥爷,云家兄妹都去找了,很快会把雅雅带回来的。”
采蘩不说话,呼吸促沉,从麦子身边走过去,来到红着眼摒着水雾的姬钥面前。
“蘩妹妹,别怪十郎,这通乱,他能保住自己就很不易了。”姬三以为,采蘩要怪姬钥没照顾好妹妹。
“你有没有受伤?”采蘩却问。她不怪姬钥,怪自己只顾了自己。
姬钥摇头,越摇越快,到最后抬袖擦眼睛,“姐姐,是我不好,把雅雅弄丢了。”
“你和雅雅走散了?”采蘩紧接着又问,“秦筝呢?”
“两人都不见了。”颜辉走过来,他的面色还好,但身后跟着的云夕却又焦又急,“张大人让我们准备上车,钥儿就去叫雅雅,但那时雅雅和秦筝已不在营帐里。”
采蘩觉得手脚冰凉,这一刻她怕,怕得要命!
第284章 定要回收的赃物
刚才还充满欢声笑语的营地已经满目疮痍,到处火光乌烟,不远还有人在厮杀拼命。在这种情形下,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九岁,从这里消失不见,很难不让人往坏处想。尤其采蘩看到独孤棠一人朝自己走来的时候,心里连唯一一丝侥幸都要不存了。
但她坚强,仍问他,“找到了吗?”也许,他已将孩子们安置好。
独孤棠见采蘩又回来了,却知她的性子,也不多问,只递过去一张纸片,“有人把两个孩子带走了,多半趁乱混了进来。”
采蘩咬唇,不让自己没头没脑急问一通,接过纸片。这是麻纸,厚薄不均,有明显帘纹,但成小笺,光下有浅绿圆点,带着芳香,应该是自制的。纸上字迹端正,这么写:欲救小妹,珍珠来换。长安月圆夜,七彩宝灯芯。
“珍珠?”她立刻想到,“可是你取走的那盒珍珠?原本是姬莲的。”
“不是姬三小姐的,而是我妹妹的。她喜爱珍珠的饰物,因此在她亲事订了之后,我将它们送给她当嫁妆。正好接到师父的指令,要我带蛟盟去南陈,我便已送嫁为由出了长安。在行至襄州时,让妹妹和送嫁队伍在客栈等我。谁知我们误杀了南陈官兵,我赶往齐真山想向师父一问究竟,就耽搁了好几日。等我再回客栈,正是它被血洗的那日,我妹妹――”独孤棠始终对此耿耿于怀,神情隐有沉痛,“奄奄一息,见到我就咽了气。珍珠也不翼而飞,应该是被凶徒抢去了。”
采蘩不知那盒珍珠背后竟发生过这么悲恸的惨事,“想不到这盒珍珠辗转波折,能最终还到你的手里,也是天意。不曾听你提过妹妹,她是你胞妹?”
“我与她同父异母。她与大姐同胞姐妹。她从小粘我,所有人都讨厌我无视我的时候,唯她跟前跟后,不管我怎么赶她都不走,而且不怕我脾气多变。不过好似命中注定,身边对我真心的亲人都留不久。”独孤棠苦笑一下,“如今只有大姐,但我实在不敢太过靠近。”
“我也只有雅雅和钥弟了。你我似乎都是寡亲的命。不过正因为亲人不多,才要特别珍惜。不管抓了雅雅的人是谁,我一定会把他们找出来的。对方冲珍珠而来,雅雅可能暂时还不会出事,就看谁的动作更快。”采蘩捧脸深吸长呼,“有些事我还没机会同你说,我买下珍珠之后,曾探过姬莲的口风。她虽坚持说这珍珠是从无名商人那里低价购得的,但她眼神闪烁,必藏内情。后来她在姬府兴风作浪。居然还用了罕见的毒药。丁小跟踪她到城郊外一座府邸,那里的女主人与我偶遇过一次。也是随意施毒的狠辣之人。丁三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他怀疑那女子与南域天衣教有关。更巧的是,姬莲的娘亲当年也以毒害正室夫人和姬三。姬三身上的毒至今解不开,可想而知有多狠。姬莲,天衣教,珍珠,你妹妹。是否关联?”
“姬三小姐和天衣教之间到底是何关系,难说。但上回小妖在你摆放父亲牌位的菩心寺遭遇了一个想要盗取珍珠的女子,追查下来发现是天衣教中人。到如今我确定他们正是杀害我妹妹的凶手。”独孤棠这头也很有进展,“天衣教本来是南海深山中一个神秘的小门派,除了从偶尔流传到中原的奇毒来源上能听到它的名字,几乎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但这两年来,天衣教制的毒在周齐陈三国频见,可以说是广发横财。天衣教中人也开始在中原走动,且行事颇为张扬。再告诉你一件事,天衣教这般张扬之前,三国各地都发生了不少劫案,手法相似,用毒物毒功和毒药将对方残杀,把财物洗劫一空。我大致估算了一下,如果是同一伙人犯案,他们至少抢了十万两价值的东西,其中有一半是现银。”
采蘩顿时领会,“你该不会是怀疑这些劫案都是天衣教下得手吧?”
“天衣教能在短短两年内进军中原,打响名头,除了他们独特的制毒原料和方法,还得有推广的本钱。”棠掌柜可不是白当的,他还专攻了算学,“本钱从哪儿来?”
“抢来的。”采蘩觉得有道理,“可是,就算珍珠是他们抢了,为何一定要拿回去呢?难道你给你妹妹的珍珠中还有秘密?”
独孤棠摇摇头,“那些珍珠虽然极其珍贵,但并不藏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认为他们是谨慎。你想,当初他们抢的不止是银子,还有名贵之物。官府将这些物品描图向各地当铺发布,然而没有一件流传入市,也因此无从查起。可见天衣教知道太快出手会招惹麻烦,即便处理了一小部分,肯定还有赃物在手里攥着。珍珠到了你这个全然不相关的人手里,恐怕是他们的失误。也许真让姬三小姐无意中得了,不然她不会往外卖。天衣教发现之后,怕珍珠被官府盯上,或者让像我这样的原主看到,他们就藏不住那些恶行,所以想把珍珠拿回去。”
“我不明白,卖毒药就不是恶行吗?”采蘩问道。
“不一样,天衣教就像飞雪楼的存在,一个愿买一个愿卖,犯恶的是买主。但抢劫杀人的话,天衣教成了最直接的凶手,官府会追究他们。江湖是个大染缸,里面什么人都有,只要别让官府盯上,杀人放火照样自在逍遥。可是那些劫案死得多是有钱人,同我这般想要追究的家属遗族不止一两个,官府有压力,天衣教本该非常小心。可惜,中间不知出了什么错,珍珠到了姬三小姐手上,再转到你这儿。这么巧,我是它们的收集者。天衣教可能还不清楚这一点,否则你跟我都要被灭口。”独孤棠看到与齐兵的这场遭遇战已稳胜,却无高兴之感。
“我不说,你不出面,等到了长安,把珍珠交给他们,他们会放雅雅平安回来么?”听起来那个天衣教邪恶,动辄不留活口。
“采蘩,实话告诉你,我觉得不会。就算我们猜错了,天衣教与这些毫无干系,但要珍珠的人必定就是杀害我妹妹的凶手,仅凭他们残忍的手段,我不以为会放过两个孩子。我们这时可以庆幸的是,对方还没有拿到珍珠,应该不至于现在就要两个孩子的命。”采蘩不是娇滴滴的小姐,独孤棠相信她的承受力,“所以,我们不能等到月圆。”
“我也这么想,可是怎么找,往哪儿找?”想法谁都有,取决于行动。
“人刚刚被带走,想要在月圆到长安,水路行不通,只有走最快最直的路。带着孩子,沿路可能引起注意,我们可能追得上他们。”独孤棠说着话,一声唿哨,招来自己的座骑。
采蘩道,“你这就去追?”
“不能再耽搁了,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独孤棠上马,又将尉迟觉叫过来,吩咐他留下带队,不过手指点点,身旁一下子多了十来人,马蹄纷踏。
“我也去!”采蘩犹豫片刻,伸手拉住马的缰绳,“我的妹妹,当然我也得找。”
“采蘩,你脚上有伤,骑马不够快,体力也跟不上。”独孤棠冷静分析事实。
采蘩知道他说得没错,自己现在的状态只会拖累了他,于是放了手,“独孤棠,请你答应我,一定将那两个孩子救出来。”
独孤棠应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们有事的。”喝声起,他纵马急奔,率一行人冲出。
连尉迟觉都不知道两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一个个看着远去的马队而困惑不解。
姬钥跑过来,“姐姐,独孤大哥跟你说什么?可有雅雅的下落?”
当着纷纷围过来的众人,采蘩也不好说珍珠和天衣教的事,只含糊着解释,“他说雅雅极可能被齐人带走了,应该走不远,所以去追。”
颜辉奇怪,“我们要出营时,齐人尚未冲进来,雅雅怎会被他们带走?”
“……”这位舅姥爷从不糊涂,采蘩只好再编,“兴许是早混进我们之中的细作。”
颜辉不容易被说服,“就算有细作,也该抓举足轻重的人,六岁的孩子对他们有何用处?”
采蘩勉强招架,“也许别人他们也抓不了,正巧看到雅雅和秦筝,顺手就带走了,让我们投鼠忌器。其实谁也不知道到底雅雅出了什么事,独孤棠这么猜,大概是最合理的,总不能在这儿干着急。”
姬三出声,“也是,这附近都让我们找遍了,如果不是有人带走雅雅,她那么小的娃娃能走多远?”
采蘩手心都握出了汗,她既担心生死未卜的雅雅,也担心独孤棠追不上那些人,更担心他追上了却打草惊蛇,对方情急之下不留孩子们性命。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心里乱糟糟的。
好在,尉迟觉和她口径一致,帮她的谎撒圆满了。
第285章 老兵,老兵,你好吗?
进入雍州地界的时候,距离月圆还有三日,距离长安却只有一日了。
使团中大多数人都很兴奋,经历了特别漫长又饱经磨难的跋涉之后,终于将要抵达北周国都,心情不能不好。这夜歇在长安百里外的城中,人人仿佛已经到了长安似的雀跃欢腾,连平时较为守矩的张翼都允许大家喝个痛快淋漓。
但,这种愉悦于采蘩一行人却没有感染到分毫。
独孤棠自那日往前追雅雅,到这晚却也没见踪影。他没影,自然雅雅和秦筝也没影。麦子读一路留下来的暗记,每每都是摇头。
姬钥自责没有早点陪着雅雅。四个丫头自责没有照顾好小小姐。云夕甚至自责不该给雅雅太多功课。采蘩却觉得如果要怪,最该责备的是她自己。她不该带雅雅和姬钥来北周的,想着南陈江山不稳,北周大势所趋,还有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那点小小的私心。她不想一个人离开南陈,哪怕和姬钥雅雅没有血缘关系,且一般人看来两个孩子留在姬府更适合,但她不自责。她本来没有亲人了,姬钥非要认她当姐姐,她那会儿避之不及,现在相比之下,却是她更需要这两个孩子。因此,她做的决定,自己承担责任。雅雅受珍珠的牵连,这是无法预料的,自责无用,但她痛恨自己什么都不能为雅雅做,只能干等着结果的无力。
因此夜深了,她仍不能入眠,披衣起身坐在窗下读书。爹说,读书静心。她再世为人才将小时候被逼养成的习惯化为心领神会。
“这会儿读书有用吗?”窗外有人。
“有用。”采蘩一点不惊讶,“读书才知道旅途四处有奇遇,不读书我就喊救命了。”
“多日不见,女令大人的身份水涨船高,但面对险境仍能泰然处之,挺好。”窗被拉开。露出一张铜色面庞,是邢老兵。
“是你!”这才讶然,采蘩看着这个曾经帮过她不少的老兵,“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随团护兵,不在这儿又在哪儿?”邢老兵望望四下,见两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女令大人,我有事相告。”
采蘩对丁二丁三说不妨。看兄弟俩隐入院中,才问道,“你随我们一道来的?我居然根本没看见你。”
邢老兵立于窗外,嘿嘿笑两声,“我不在主船上,你当然注意不到。船上当伙夫,船下当车夫,不过这回不拉官,拉鸡鸭鱼肉。”
“我以为你立了军功,升了百夫长。”听秋路提过。她还为他高兴了一下。
“军功我领了,但百夫长让我推了。女令大人。咱们当兵的,要么就当到最大,将军元帅,要么就憋在最小,一拉车的,管杂物的。我四十快五十的人了,将军元帅肯定挣不上。想要活得久,还是憋着好。”邢老兵有自己的处世之道,看似没出息。却是中庸大成。
采蘩骇笑,“四十快五十?我以为你三十多。”她能明白他,明白了才会佩服。世上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憋着?尤其自己是有才能和本事的。“只不过我有一点不懂,你既然想要活得久,为何要当兵。像你这般年纪的人,如果不往上走,可以退役了吧?”
邢老兵耸耸肩,“刚开始的时候,我孑然一身,无处可去,军队里管吃管住还发钱,好混得很。待久了就懒得动,等想动时,发现过了最好的年龄,只有留下当一辈子的兵了。不过我也不后悔,只求吃饱穿暖的人到哪儿都一样。”
“听你说话,好似总能学到道理。”采蘩会心微笑。
“什么道理啊,每个人都不同,我是没出息的那种。”邢老兵说到这儿,神色一正,“有你妹妹的下落了吗?”
采蘩放下书本,“多有意思,那些嘴上说替我担心的人这夜大吃大喝,庆祝明日就要到达目的地,而你原本躲着懒,却这时候冒出头来,真心假意一看便知。”
“别看我这样,改不掉冲动的毛病。和女令大人也算共同经历过生死,要不是你那块官牌,我说不定就被当成逃兵处死了,所以不自觉就对你这边的事上心。憋久了,总得换口气。”也是有缘,邢老兵信命。
“劳你关心,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不过,无论如何,三日后就一定水落石出了。
“女令大人,我就跟你说一件事。其实,未必和你妹妹失踪有关系,但不知怎么,我心里老是惦记着,不说出来心里难受。”邢老兵垂眼,似乎想着要如何说,“齐人偷袭我们那晚,我看到过你妹妹,还有她的小丫头,和一个随团护卫在营帐后捉迷藏。当时我以为那护卫是跟着你们的,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随团护军中的人和雅雅捉迷藏?”采蘩一愣,当即摇头,“不,我们这些人不属使团,因此没有护军跟着我们,只有皇上派给云朝大人的几名随侍,还有自带的卫士。我一直奇怪那晚营帐外那么多人来来往往,为何没有人注意到雅雅失踪,原来是真有人装成陈兵混入。但是,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邢老兵却道,“女令大人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虽是个赶车的,倒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受随护军保卫,我听说了,但想跟你肯定的是,你确定你妹妹没有和哪些随护小兵特别熟悉的?”
“没有。”采蘩很肯定,“之前我们有自己的船,她没上过使船。后来改走官道,她与我同吃同住,进出不离。”
“那就有意思了。”邢老兵抬抬眉,“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也相信我还没有老眼昏花,那就是和你妹妹捉迷藏的小兵在撒谎。”
“g?”采蘩睁大眼,“那日你和捉走我妹妹的人说过话?”
“错了,不是那日,是刚才。而且,也不能说他就是捉走你妹妹的人,但他说跟你妹妹总一块儿玩,由你的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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