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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纸贵金迷-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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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了,不是那日,是刚才。而且,也不能说他就是捉走你妹妹的人,但他说跟你妹妹总一块儿玩,由你的话中却是他在撒谎了。”邢老兵大掌摩挲过胡髭,“为什么他要装熟呢?” 

    “你说那小兵还在团里。”采蘩想了又想,实在不记得雅雅跟随护军里的人熟捻,“那他就应该不是带走妹妹的人。” 

    “今日大家喝酒时,我趁机问了一声,他有些目光闪烁,言辞吞吞吐吐,而且很惊讶我会问到这事,慌乱搪塞。”邢老兵眉头展开,“军营里什么人都有,我见得多了就能判断。那小子有隐瞒,但隐瞒了什么,我却不清楚。反复想了,还是决定来告诉你一声。线索嘛,就是一点点凑的,一人看得窄,两人看得宽,这么七拼八凑的,说不定就想出些什么来了。” 

    采蘩感激,“多谢你,虽然这时我想不出那小兵和我妹妹失踪的事会有何关联,但我记住了。” 

    邢老兵晃晃脑袋,转身离去,最后传句话给她,“那小子是照看东葛大人的,本来和另一个人轮班,但那场混战我们伤亡也不少,人手不够用,现在由他一人照顾那位傻颠颠的大人。你要找他可以去北院。” 

    东葛傻人有傻福,被向琚刻意遗弃了,却在战乱中毫发无伤,比任何人都坚定地跟着这支队伍。 

    采蘩对邢老兵说的事虽没有头绪,但也有些放不下,叫来丁二,让他去北院探一探。 

    第二天一早,丁二进来跟她说盯了一晚的情形,“那小兵喝多了,蒙头大睡,里屋关着东葛。” 

    “关着?”采蘩挑字眼。 

    “屋门上着锁,可能怕他半夜胡闹或跑出去。”谁能预测傻子的行为?“我去的时候,那位傻大人还没睡,一个人嘟嘟哝哝在说话,好像小孩子过家家,装了好几个不同的声音,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采蘩领教过东葛青云装傻的恶心劲儿,想不到他装傻成了真傻,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她笑,“至少他自己玩得不亦乐乎,一点儿不会觉得无聊。” 

    丁二也笑,“是啊,他一个大男人装几个小姑娘,我们觉得恶心,他还挺投入。” 

    这话让采蘩心里划过异样,正想深究,姬钥嚷嚷着冲了进来。 

    “姐姐,独孤大哥回来了。”他对棠掌柜不排斥。 

    “雅雅?”采蘩几乎同时问。 

    “我这回说了大话,抱歉。”独孤棠跨进门来,和姬钥前后脚,一身风尘仆仆,看得出行急路的模样,“我自认为对方离我们不会很远,但一路打听,完全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也许他们走了别的路。”采蘩不怪独孤棠,若自己无能,凭什么抱怨已经竭尽全力的人,“你看,离月圆还有三日呢,他们或许绕些路,就为避开可能的追踪。” 

    “我调动了地方官府的府兵,扩大搜查地界,仍是无音讯。照理,不可能的。他们带着两个孩子,怎么乔装都会留下踪迹,可是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难道还会飞天遁地不成?”独孤棠并非一昧傻追,发动了很多人,却没有收获。 

    飞天遁地?采蘩沉吟。 


第286章 在鼻息之下




   

    东葛青云冲着蚂蚁流口水,拿着树枝挖蚂蚁窝,真是彻底变成了傻子。大夫说,按照年龄来算的话,约莫就五六岁的智力。一个面人在眼前晃,他连忙丢了树枝抢过去,转头看到一张漂亮的脸,呵呵傻笑。 

    “我的。”他以手臂挡住面人,背过身去。 

    结果又有一个面人,去抢,却没抢到,他瘪着嘴,很不开心,鼻子呼噜噜流鼻涕,用手背来回擦,擦得手上也全是鼻涕,“这也是我的,给我!” 

    “你要是说真话,我才给你。”采蘩和他一样蹲着,单臂架膝,转着面人,“这些天,你一个人在车里吗?” 

    “不是。”东葛青云的眼珠子随面人转动,“有小姐姐陪着我玩,但她们不会说话。” 

    “几个小姐姐?”采蘩将面人突然握紧。 

    东葛青云定定看着面人,瞎掰手指头,“一二三四五,好多个。她们陪我做游戏,晚上我睡觉的时候也在,我一点都不怕了。” 

    他是傻子,和傻子说话不能急,采蘩重新转起面人,“她们为什么不会说话?” 

    “因为她们是布娃娃啊。”东葛青云的视线调到自己手中,学采蘩转面人,“布娃娃是不会说话的,我学她们说话。” 

    “哪来的布娃娃?”采蘩问道。 

    “大哥哥送给我的,他说我很乖,只要听他的话就会给我很多好玩的东西。”东葛青云将面人的木棍搓得跟拨浪鼓一样。 

    采蘩又拿出一块糖,吃给他看,却见他口水成线,“好好想想,大哥哥到底送给你几个布娃娃。” 

    东葛青云张着嘴,像小狗一般吐出舌头,“糖。” 

    “几个?”采蘩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彩糖。 

    东葛青云伸出一根手指,再伸出一根手指,不声不响眼巴巴盯着采蘩的手心。 

    采蘩将彩糖放在地上。在东葛青云忙不迭捡糖时,不着声色收走了面人。糖块吃到肚子里就没了,面人却会让人起疑。 

    走到拐角,独孤棠在那里等,“如何?” 

    “他说车里有两个布娃娃陪他,布娃娃不会说话,是大哥哥送给他的。”采蘩说着说着,双手捏拳起颤。“我觉得就是雅雅她们。那小兵即便不是天衣教中人,也是他们找来的帮手,不知什么时候接近了雅雅,趁着捉迷藏将她和秦筝藏起来了。” 

    “以为对方劫人之后就逃了,却原来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和我们一起行进,借此隐藏得滴水不漏。不得不说,此计高明。”独孤棠见她发颤,不由伸大掌包住她的拳头,“采蘩。既然有了线索,千万要冷静。” 

    他掌心的温度舒缓了她的急躁。采蘩沉静一会儿,“东葛青云毕竟傻了,他的话未必能尽信,我们最好先确认雅雅在那小兵手上,然后再想下一步。” 

    独孤棠欣赏她的沉着睿智,“不错,我会想办法确认的。在这之前,暂且按兵不动。” 

    采蘩咬唇,“我虽能忍耐。但心里煎熬,不知道那两个孩子会怕成什么样,因此可以不动一时,却等不了太久。而且,明日就到长安,小兵一定有人接应,一旦雅雅被送出去,生死便由对方说了算。我可不想等到那时候。” 

    “不用等到那时候。”独孤棠说完令人安心的话,走了。 

    使团准备出发了,采蘩站在车旁,却不见独孤棠的身影。那么多忙忙碌碌的人,有几个担心两个小姑娘,又有几个真正将此事放在心上?不知是不是把向琚得罪太过,他得知雅雅失踪,只道声交给独孤少帅就再没问过一次。 

    这时,正要上车的他问了第二次,“听说独孤棠回来了,可找到你妹妹?”在采蘩面前,他直呼独孤棠的名字。人的心事有时候很难猜,有时候又在这些细枝末节之处那么明显。不喜欢独孤棠,美玉公子明明白白“告诉”她。 

    采蘩面如霜冷,他不虚伪她也真,敷衍的语气,“有没有找到,五公子难道不知道?” 

    向琚眸中含温笑,“你又没求我帮忙,如此怨愤说话,可是怪我吗?我看你那么仰赖独孤棠,心想不用我多管闲事罢了。毕竟,采蘩姑娘此来不为公,我若擅自动用护军找你妹妹,恐怕引人非议,想来你也不会喜欢。” 

    采蘩哼道,“五公子无需解释,我确实没有请你帮忙。只不过你这最后一句话我不以为然。不说我,我妹妹姬雅是南陈子民,家族姬氏与向氏同为四大士族之一。她虽与我属于私家出游,但一直和由你带领的使团同行。在北周出了事,南陈百姓第一个想到的会是自己的官府。你身为南陈正使大人,不但不闻不问,将责任推给北周将领,这时还把它归为闲事。采蘩不知,引人非议的到底是你擅自动用官兵找自己国家的百姓,还是你的冷漠自私。如此官,如此君子,如此大族之士,令人心寒。我不求,因为我不用求,我以为这本就是你身为使官的职责。” 

    向琚目光顿锐,但他反驳不了,一个字都反驳不了。她说得没有错,姬雅出事,他应该管,而且应该全力管。他没那么做,因为是他以公报私。他惊觉无明是对的,他放了太多心思在采蘩身上,影响了他的决断。他突然省悟,却似乎为时过晚,有点进退维谷。若现在帮,就是承认自己的疏忽;若仍不管,回陈后不能对姬氏,甚至皇上交待。 

    “童大姑娘,你不必此时才来诘问公子。当初张大人问过,是你说独孤棠已经追去,我们又要赶路,这才没有派出人手。”向琚有得力帮手护驾,白老头过来串言。 

    “五公子何时成了弱不禁风的少爷,还要他人为你挡风遮雨?究竟是你私心,还是我倔强,各自心里有数。”采蘩上车,摔帘在身后。 

    “这丫头――”白老头冒火,“太嚣张了,当我们是纸捏的,竟敢摔帘,等有机会非给她点厉害瞧瞧。” 

    “罢了!”向琚语气冷冽,“白老今后要抢话,最好还是先问过我。”说完也上车去了。 

    白老头嘿了一声,满脸挤皱纹,“娘咧,弄了半天,我自己两头不是人。” 

    “公子心里想认错了,是不是?”无明在车里,“但是公子记住,你是不会错的。即便真做得不对,也绝不能承认,尤其对方是女子。” 

    向琚捏了杯子要倒水,但颤得倒不下,最后长叹,“此女乱我心,惨矣。黑老,你派人追查姬雅的下落,有消息即刻回报。不是为她找妹妹,而是为皇帝找子民。” 

    无明应了,如一只黑色大鸟,从车窗里翻了出去。他和向琚都不知道的是,雪中送炭的机会不再。 

    这时,小兵在车夫座上等出发,丝毫未察觉车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堵东葛青云的嘴很容易,给好吃的就行,独孤棠看着两个瞪着他的小姑娘,将食指竖在嘴上,“你们记得我吧?等一下我会把布条解开,你们别出声,行不?”他收养了很多孤儿,对孩子极其耐心。 

    雅雅和秦筝点点头。绑嘴的布条落在脖子里,秦筝才张嘴,雅雅就拉她一下,学独孤棠的动作,还对食指吹口气。 

    “好孩子。”独孤棠声音压得很低,“坏人有没有欺负你们?可以小小声说话。” 

    “坏人好凶,总绑着我们,不让我们说话,还吃不饱。”雅雅平时娇气,这时却很懂事,“大哥哥,是不是姐姐让你来救我们的?可是坏人有一种吃了肚子痛的丸子,说就算有人来救也没用。” 

    独孤棠拢眉,“你们吃了么?” 

    “他逼雅小姐吃了,没给我。”秦筝帮雅雅的衣袖撩开,细幼的手腕青脉蔓上一条乌线。 

    “大哥哥,我不怕死。”雅雅笑眼如弯月,“爹娘就死了,我能见到他们吧。”她的认知中,死只是一个遥远的地方。 

    独孤棠因她纯真的笑颜而不能露出忧虑,“雅雅,你不能死。你死了,你大姐,还有你二哥,他们可怎么办呢?” 

    雅雅蹙起漂亮乌黑的眉毛,郑重想了想,“嗯,雅雅不死。二哥常跟大姐闹脾气,我得看着他。爹爹还有娘,娘待爹爹好。”意思是她爹娘用不着她管着。 

    独孤棠摸摸雅雅的头,怪不得融化了采蘩的冷性子,这孩子有一颗温暖的心。但见那道乌线,他眸光却冰,听说天衣教的毒药十分阴狠,不知给雅雅吃的是哪种。原本想救了人就走,如今却要先拿解药。但不能把小兵逼急了,否则来个同归于尽,死都不肯交出解药来。 

    独孤棠想了一会儿,俯耳对两个孩子说了好些话,重新给她们绑回布条,又道,“雅雅,筝儿,别怕,我们既然已经找到你们,随时可以救你们出去的。” 

    两个女娃,两双大眼,眨了眨,都无惧意。 

    使团出发了,小兵听到前方命令,正要赶车,突听车门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他拍了一下,在周围好奇的目光中,嘿笑解释,“一定又是东葛大人无聊了。” 

    但咚咚声不止,小兵黑面。 


第287章 无夏




   

    关紧车门,小兵憨厚老实的表情就有些狰狞,不看一旁傻乎乎的东葛青云,直盯着雅雅和秦筝,恶狠问道,“是你们俩吧?我说过,别给我惹麻烦,否则杀了你们。现在想死吗?” 

    雅雅躺在板上乱滚,秦筝脸憋得通红,发出呜呜声,急得又要撞车壁。 

    小兵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拎了起来,“不知道疼就学不乖?” 

    秦筝呜呜挣扎,眼睛直瞥滚来滚去的雅雅。 

    小兵终于注意到雅雅的异样,一脚踩住她的小腿,一手摘掉秦筝的布条,“你家这位娇小姐怎么了?” 

    “小姐肚子疼。”秦筝都快哭出来了,“是不是你的丸子害她成这样的?求求你帮她,那丸子给我吃,我代小姐疼。” 

    小兵皱着眉,将秦筝的嘴堵上,扔到一边,蹲身按住乱动的雅雅,看她蜷身抱臂,真是脸色泛青的痛苦模样,不由自言自语,“明明说是慢性毒,怎么会疼成这样?” 

    秦筝呜呜不断,吵得小兵没法想,从内袋里掏出一个瓷瓶,倒颗绿色的小药丸,塞进雅雅嘴里,“行了行了,吵死了。你丫头忠心,我就让她暂代你,不过你可能比她命短,最多再活三日。”转身喂秦筝一颗红丸,“再吵,我可就不客气了,哪怕只是小孩子,也照样打得你们半死。” 

    小兵走了,秦筝躺着抽搐,雅雅扭身过去支撑着她。 

    “雅雅,筝儿,你们很棒,我已经知道解药在哪儿,很快就会回来救你们。”独孤棠的声音从板下悄悄传入两人的耳朵,原来板已裂了缝,刚才小兵拿瓷瓶选药丸的动作尽落他眼。 

    他让两女娃闹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骗小兵取药。没指望如此顺利,显然小兵只是遵照吩咐行事。并不清楚毒药的性能,到底在乎雅雅的命,不敢让她这会儿就死。同时,让他还知道了,如采蘩所料,小兵真有同伙。 

    独孤棠从车底钻出,赶上采蘩的马车,敲敲窗。“采蘩姑娘,我来了。” 

    采蘩掀半张帘,“请上车说话。”她等着他的消息,因此让丫头们上了另一驾车,只和麦子两人在车里。 

    独孤棠上了车,将雅雅和秦筝的情形说一遍,没有隐瞒。 

    “雅雅的脉上有一条乌线?”采蘩睁圆眼,立刻让丁大去请姬三。 

    姬三不知独孤棠在车上,进来就没正经,“蘩妹妹居然邀我上你的香车。真是――”语调一抖,“独孤棠。你也在?” 

    “香车?”独孤棠眯眼抬眉,勾起冷笑,“姬三公子,真是什么啊?” 

    “真是肯定有要紧事。”姬三干笑。 

    采蘩不管他们两人搞什么,拉过姬三的衣袖直撩上去。 

    姬三简直流冷汗,“蘩……蘩妹妹,当着别人的面对我这么蛮干不太好吧。”他可以说非礼么?这也算了。独孤棠――他看一眼,不由怔愣。 

    独孤棠抱臂靠车,一副有趣的表情。注意到姬三的视线,“姬三公子不用害臊,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你不是想我撑你一把吗?这可是争取同情的好机会。”说到这儿,目光一凝,他看到姬三手臂上的黑线,“这是――” 

    采蘩代姬三开口,“此毒叫无夏,也就是过不了十五六岁,人生夏季的意思。三哥这毒是姬莲的娘下的,后来飞雪楼楼主传他一套心法,延缓了毒性的发作,但没有解药。独孤棠,你说雅雅中得毒是否是无夏?” 

    “虽然都是沿脉而上,但雅雅那条黑线从手腕走起。”独孤棠比个手势,“约摸这么长。” 

    采蘩还不及松口气,就听姬三道,“很可能正是无夏。我臂上这条黑线原本也是从手腕开始的,后来练了楼主传授的心法之后,手腕到手肘这段黑线才消失了。” 

    “你说无夏没有解药,但小兵拿出一颗绿丸来,雅雅服过后,黑线就消失了。”独孤棠凑板缝看到。 

    “也许雅雅服这种毒还不够久,这是她的运气。”姬三将衣袖放下,神情自若,“独孤棠,你可同情我了吗?我要求不高,只希望能脱离飞雪楼,最后几年不想杀人过日子。” 

    “最后到底是几年?”独孤棠问。 

    “我觉得你和她真像,两人都没有同情心。”姬三对采蘩努努下巴,“别管我还能活几年,我是真中了毒的。” 

    “被飞雪楼的阎罗说没有同情心,我不会感到惭愧。你既然还能活几年,就等着吧,先把眼下的事处理好。”独孤棠不放在心上,转而跟采蘩商量,“我认为小兵的同伙很可能也在这团人里,避免一波波没完没了,防不胜防的,最好能把那人一同揪出来。估计雅雅这么一装毒发,小兵会向那人问清楚。等到傍晚可好?到时不管那同伙出不出现,我们都救人。” 

    采蘩想了半晌,最终微微点头。虽然她想赶紧救雅雅和秦筝,但独孤棠说得也有道理。如果那个小兵真有同伙,只怕小兵倒了,同伙又来折腾。 

    “我能为雅雅做什么?”她不想干等着,全靠独孤棠一个人。 

    独孤棠还真给她找活儿干,“你手里还有那张纸笺吧?”写着长安圆月夜,七彩宝灯芯的那张。 

    “有。”采蘩一向妥善保管重要物件。 

    “我觉得那字迹虽方正,但笔力偏弱,似乎出自女子之手。你是造纸巧匠,看看能不能从纸笺上找出线索,如此便不必依赖那个小兵。”两方面着手,同一个目的。 

    采蘩道声对啊,“我光着急了,完全没想到手上还有这样好东西。那纸――” 

    “蘩妹妹,正所谓关心则乱。”姬三却打断她,“纸你自己慢慢鉴,有结果告诉我们一声就行了,我们一窍不通,你说得再仔细也是对牛弹琴。”他是牛,顺带拉独孤棠成牛,要一起下车去。 

    独孤棠是狠主,在姬三的手将要碰到自己的霎那,突然手上连翻数圈,袖子卷出一个麻花,再用力一振,姬三就被送出了车外。 

    麦子看了,认真问道,“大兄,这甩人的功夫好,可否教我?” 

    独孤棠不答她,单看采蘩,“你这位三哥有些太不正经,我看着很不顺眼,就代你教训了。”他在这儿,那位都跟花花公子似的,要是不在的话,还指不定油腔滑调成什么样。 

    “他天生这副德性,你教训得了厚脸皮,教训不了轻骨头。何必费那个劲?只当看不见听不见就是。”采蘩抿嘴笑,“不过他那样子,比戴了面具的阎罗好多了。” 

    “的确。”独孤棠这么说,等于承认了姬三有些诚意,“我走了,得盯人去。” 

    采蘩才点头,人已到车外。她看他上马骑开,自己也不能耽误工夫,将那张纸笺拿出来细细端详。 

    “大兄是吃醋了。”麦子不介意独孤棠刚才当她隐形。其实他一向酷冷,即便蛟盟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也从不以师弟师妹相称。唯独对采蘩啊―― 

    “嗯,他吃醋了。”采蘩边看边同意,浅笑显桃红,媚相隐隐。 

    “真好。”麦子觉得大兄和采蘩这样,真好。 

    “不,还不够,多吃几次,我才开心。”采蘩是谁?勾人魂的妖女是也。“你大兄得罪了我,我心里难平,要消了气才能看将来。” 

    麦子听了倒脸红,不过皮肤麦色,看不出来,“你和吴姬姐姐都率性,想什么说什么。”尤其是男女之情。 

    “没那么率性,跟自家姐妹才说。”随着纸笺的鉴定渐深,采蘩开始回得漫不经心。 

    麦子聪慧,不再言语,静静等在一旁。 

    不一会儿,采蘩再开口,却是说纸了,“淡绿色圆点应该用了制成的颜料,而非天然原料的汁液。香气――”放在鼻前,一次次深嗅,“是新鲜的梅花,肯定最近才造的。不过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出使随行的侍女有数十名,不可能一个个问。” 

    “梅花?”麦子每到一处就贪看风景,“我们水路转陆路的码头不远有座小丘,丘上开了些早梅,然后我就再没看到梅花了。要不要问问看雨清雪清她们?多双眼睛就看得多。” 

    最后,连云夕都被请来了。 

    采蘩问她们有没有见过谁摘梅花,或使团里有没有女子造纸。问了,但没期望在她们之中获得任何线索,因此看她们摇头也并不觉得沮丧。 

    过了好一会儿,桃枝欲言又止,“……小姐,呃――我虽然没看到哪个姑娘采梅,但看到过一个男子摘了梅花上车。” 

    “男子?”采蘩完全没想到,“是使团里的人吗?” 

    桃枝答是,“他好像是负责张大人起居的仆侍之一,叫什么我不知道,但个头中等,手脚细细长长的。” 

    雨清笑她,“对一个仆侍你看得那么仔细?” 

    桃枝连忙道,“不是,因他长得特别秀气,我差点当他是姑娘家,所以才记住了。不像麦子这般秀气之中还有俊,他秀气得好看。” 

    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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