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重生]纸贵金迷-第19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巧不巧,就停在采蘩他们伏身的丘下。
车里的乌睿心念一动就站到了车外,丝毫不在意众卫急喊小心,放目望高。他出来时,老爷子告诉他,采蘩让独孤棠救了,最有可能在南边等,他或者会遇到。
“如果是你,就出来一见。”他说话音色暗哑,但此刻寂静,传到半空。
采蘩才有动的念头,麦子的手按在她背上,不用力,表明自己的立场而已。
“放心,你不阻我,我也不阻你。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面。”乌睿和采蘩都是心有七窍的人,敏锐敏感,能抓住常人看不到的灵觉。
采蘩拿开麦子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从草丛中站了起来,“乌睿,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等你一会儿了。”
看到马队躁动,她淡然漠视,“你们在我的包围圈中,纵有高手,也双拳难敌四手,而且我没有阻拦乌大匠的意思。”
乌睿也再令马队勿动,又对采蘩道,“我一人上来,同你走走。”
采蘩微笑,曰好。
于是,两人在坡上行,处于无形的“包围圈”中,下方一队人护航。
“帝王书我放在帐中,履行了承诺,不过老爷子似乎又要背诺了。”采蘩道。心中奇异得平和。
乌睿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包,“老爷子让我给你的,半年份。不是背诺,而是减诺,起因在你夫君强行要救你出去。既然遇到你,就给你了,省得我还要跑一趟国公府。”
“也是让我闭嘴半年的意思。”采蘩当然不客气,接过来收好,“男人都有自尊心,尤其独孤棠,不是乖乖等人放的。”
“因此让你少活半年也无所谓?”乌睿冷笑。
“一年半年有多大差别?”采蘩轻笑,手里也多了一样东西,“给你。”
乌睿一看,是折好的纸,打开看了,立刻盯住采蘩,“这是——”
“左伯秘宝。”瞧她多大方,“师父其实感叹没来得及给你,你既然还活着,我想来想去,还是遵照师父的意思吧。”
“你有这么好?”他没有给过她任何好处,只不过听向老爷子吩咐做,所以觉得这样的好处有些不真实。
“万一我活不过半年,万一于良还没开窍,世上总要有人把左氏造纸的奇妙传下去。你这个人我觉得不怎么样,但造纸的本事无可挑剔。而且,有秘宝也不见得你就掌握得了。”左伯过世后这么多年,子孙都十几代了,左伯纸还是失传。不过,采蘩这时严格执行点到为止四个字。
乌睿撇嘴,笑得十分自信,将纸收入怀中贴袋,“你我今后以纸相见。”
采蘩点头,“这是个好见法,因为我也实在不想再看到你。”说完,停步。
乌睿下了坡,上了车。马队很快成了绿野中的一点黑。但两人的感觉真没错,其后一生之中,彼此再也没见过面。
向老爷子闭目养神中,这些年四处奔波,浅眠不眠属于家常便饭。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尽管他劝自己不算输,但心里始终跳着火苗。西穆王该死,却死在鹰王手里。西穆该归向,却归了鹰王。采蘩该明日放,却今日就不见了。独孤棠那帮人的生死他还在掂量,却成了让他们反过来攻击他要撤的局面。越想深了,越火大。他为孙子经营多年,在认为最稳固的力量中心出了这么大的岔子,甚至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他突然头疼,这时马车竟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老爷子问。
“前方有乱石挡去了路。”车夫答。
向老爷子是多狡猾的老狐狸,闻言心惊,到车外来看,发现两面隔一座孤山绝壁,前方乱石堆了两三人高。只要堵住后路,他带的千余人就只能等死了。他顿时连声喊退回去,而这些人对他死忠,知道不对,也要先让马车先退。
马车安全退出山谷时,老爷子还以为自己多心,却突然一阵天摇地动,往后看,见山崖落下无数大石滚木,将入口堵死了。跟他出来的,只有百余人不到。
向老爷子怒睁双目,同时听到山谷中传来箭破风的嗖嗖声,顷刻惨呼声此起彼伏。他不忍,闭眼长叹。身旁蒙面的剑士们劝他快走,他但苦笑。
分明已经钻入了对方的圈套,能走去哪里?
“独孤少帅么?”他高声一扬。
有人哈哈大笑,声音却有些年纪,“老爷子太高看独孤棠那小子了。他耍些花招,没有援兵装援兵,把您吓得舍了西穆这块好肉,我真替您可惜。至于鹰王,虽有点本事收服了一些西穆人,但要上万人信服还需要时日,老爷子只要冷静想想,就知道如何处理摇摆不定这么简单的事。您当年一番滔滔不绝,才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甘愿为您鞍前马后的。是不是老了,算计太久心里成了病,您孙子都老大不小的,还没动手?”
向老爷子恨不能睁裂了眼,“是你?!”
“是我。”声音的主人出现在前方,悠悠而来,但老爷子周围出现了无数鬼影,“我等您举事等得太久,不耐烦了,只好自己动手。”
老爷子的剑士们亮出了剑。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然而面对数不清的影子,心里没有底。其中贴身保卫老爷子的四大剑客当下决定,杀开血路,护送老爷子出去。
但对面那个戴着血红鬼面的人,没有一丝怜悯之心。
第457章 启明无星
新鲜的尸身遍野,很多小鬼的,很多卫士的。小鬼还在往前涌,但卫士只有十几个了。面对杀也杀不完,完全不怕死的人,高手的剑会迟滞,内力会消耗,直到他们像普通人一样,拼谁的力气大,谁的动作快,谁的武器利。连这些都拼完,那就是被一个训练有素的冷血杀手宰掉的结果。
向老爷子让四个剑客们护着,却似圆心一般不曾移动。
大阎罗也没动,但他不是不能动,而是那个点有最佳视角,可以欣赏死亡。
“老爷子,你把最好的人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你孙子那儿,有点过早了啊。”鬼面的神情恐怖莫测,听话音但觉笑,来自地狱的阴森,“我还你一个人情,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再自抹脖子,我便给那些对你忠心耿耿的人一个痛快。”
向老爷子冷眼望着,“你还知道欠我吗?”
“当然知道。”大阎罗肩膀耸动,确实在笑,“就像前任不肯听你话的楼主,现任却失了踪的楼主一样,您对我们都有知遇之恩的。”
“你们,走。”趁大阎罗在说话,向老爷子压低了声,“将消息传给烨儿。”
然后,向老爷子扬声道,“你便以此来报答我的恩情?”他疏忽了,只担心着外来威胁,却没料到自己院里失了火。
“老爷子把我当了这么久的螳螂,却未发现我是黄雀。”哼笑一声,看着四剑客中有三人突然往三个方向飞出,当下手一挥,从他身后分出三支杀人组,煞煞追去,“纵然是排名前五的剑宗高手,也难敌我小鬼难缠。唯有一点让我欣慰,老爷子有死的觉悟了。很好。现在告诉我,当年让您老人家头痛不已。除了放手,没有别的办法,那两位楼主的身份。”
一步算错,步步错。从错估独孤棠和采蘩开始,他让自己陷入了这样的死境。但,无妨。兰烨经过这次显然成长起来,展现的决断力超出了他的预期,令他暗自高兴。而在和这群年轻人的较量中。他似乎是真得老了。趁大阎罗的这把刀砍下,他放手吧。
“想知道他们的身份?”向老爷子将护着自己的最后一名剑客推开,道声走。
那蒙面剑客迟疑一下,最终调头往东。他的剑法玄妙,没有漂亮的剑花,却似刀法,挥出一式便带有电光,令围上来的小鬼或死或伤,很快劈开一条血路,往苍茫的平野奔去。但他身后有一队鬼魅影子飘着。也许摆不脱死亡的气息。
向老爷子已不在意,大阎罗更不在意。一个必死。一个必杀,结局已经定下。
“说吧。”大阎罗在等。
向老爷子笑了,他的后半生都在准备死亡,所以无惧,“你知道后,打算如何?收服他们,还是像对付我一样?”
“我这是为您擦屁股。”大阎罗声音幽冷。“当初您的一时好心放他们走,如今就好像两根看不见的刺,扎得浑身不舒服。说起来。老爷子您致命的失败就是用人不当,偏偏还不够心狠手辣。知道了那么多你的秘密的人,说放就放了。”
“那是因为我知道今后再也遇不到他们那样的人了,与其杀了,不如留着,给像你这样的人当隐患。你知道,我欣赏能与我匹敌的对手,从来也没有独自尊大的意思,那会很无聊。”老爷子再笑,“即便我今日必死无疑,可你跟他们不能比。你是小人,捡人便宜捞现成的,就那么点本事。我可以如此预言,你大事难成,还会死在那两人手里。”
大阎罗没动,却从他身后奔出一人一刀。人,穿红衣,从头蒙到底,眼似寒冰。刀,薄如纸,破风有金吟,光映冷月。
老爷子任那人将刀架在颈上,眼皮不眨。
“给你最后一次死得痛快的机会。”鬼面下无情,“说。不然,你还是会死,却是慢慢得死。老爷子你出身富贵,我劝你别试。”
“你说得对,我不怕死,但可能会怕疼。”向老爷子在刀光中的神情竟十分祥和,“只不过我虽然漏算了你,却从未漏算过一件事。”
大阎罗眯眼,“什么事?”
“生不由我,死由我。”向老爷子嘴角流出黑血,且接着从鼻子,眼睛,耳朵里往外流。
大阎罗立刻快步流星上前,拎住了向老爷子的脖领,“你是要保全那两人,还是你自己的亲孙子?”
向老爷子双腿发软,人往后仰,大阎罗的声音虽变得遥远却仍听得明白。他努力瞪大了眼睛,正见天上一轮半月。尽管不是满月,却像满月一样明亮。思绪飘开了,他想起儿媳妇的那个梦,圆月之下开满玉花,最美的那朵上一棵白玉珠绽放七彩霞光,然后兰烨出世了,如梦兆一般聪慧非常,让他看到了向氏更远的将来。这样的孩子成为天下君王,比那些或老迈或平庸的在位者继位者会出色得多。这个世道需要变革,他已经没时间了,但兰烨有。他将年轻时的凌云壮志寄托给那孩子,即便平凡死去也无憾。就好比现在,该给那孩子的都给了,该教的也都教了,所以败局也不怕。
向老爷子阖上眼,最后的刹那,心头闪过小混蛋。小混蛋聪明,懂得找个好依靠。童采蘩会把他当亲弟弟照看,他必长成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真心话,自己说过很多,不过都是在小混蛋的身世浮出之前。后来,太忙,有心无力,想今后慢慢说。谁知,这就是永诀了。
大阎罗的手一松,往向老爷子身上狠狠踩了几脚泄愤,吩咐红衣杀手道,“把他割成十块八块喂狼。”
红衣杀手手起刀落。
西穆王营一片欢呼雀跃,能以最少的伤亡得到最大的胜利,是战场上最令人高兴的事了。
沙军师看到晨星迅速黯淡,顿时皱眉,一会儿却又开眉,暗道前些日子三帝星陨落,现在引星也没了,局势将再变化。他见独孤棠和鹰王并肩而站,气魄撑天,让将士们仰望,不禁深思。此战似由老大救妻的私事而起,如今看来却是必然。西穆王表面归顺北周,实际与南陈向氏勾结,他的死能暂缓北周西境压力。而鹰王刚登王位,西穆境内需要他全力平定,又欠着老大的人情,也可以说成欠着北周,便是心野,也得等上几年。而西穆和北牧之盟因兄弟二人不睦,断裂的可能性更大,相信北周高位者乐见。这一仗意义重大,可入史册。
题外话一带而过,这场胜仗后来果然被载史册,却不是北周史了,称启兴之战。
当采蘩再次来到王营时,不过隔日,感觉已经大为不同。鹰王麾下军纪严明,庆贺很短,迅速进入西穆兵的重新整编,王帐下文武官的再任命,牧民的春季管理,对应他族的策略战略,族内统一和王营防御,都进行着紧张的布置。
这种时候,外人很难再插足,因此采蘩走进王帐时,听到独孤棠正在请辞就松口气。路上听接她的央说了鹰王杀西穆王的种种,且她与之打交道的过程,直觉也是个异常狡猾的人。处在人人比她会算计的境地太久了,她真是怕再遇突变。鹰王非敌非友,这时是联盟,下一刻就可能翻脸,应该早点分开才成好聚好散。
好歹让她缓缓神。她想着,却听鹰王留客,似乎很热情,不是假客气。
“鹰王殿下盛情,我们却实在不好再留下叨扰。”怕独孤棠哥俩好,采蘩出声推辞。
独孤棠一见她便站了起来,起身拉她的手再同坐。男人说话没女人插嘴的余地,到他这儿就不存在这样的规矩了。不是宠,而是尊重,对患难与共的知己的尊重。这份尊重不会随便给,不论男女。
鹰王在西穆王座上,比肥胖的前王上比起来,绝对是一身王气,只不过眼睛里溜溜地放桃花,当着独孤棠的面也不收敛,对采蘩说话那个柳倒风歪的调儿,“美嫂嫂别这么说,要不是你的纸箭,我还真当不了这个王,简直就是对我的再造之恩。即便要我养你一辈子,我也绝无二话,怎么算得上叨扰?”
独孤棠的涵养功夫是一流的——袖子一甩,升云剑从鹰王耳边擦过,钉入王座之中。
采蘩要笑不笑,“瞧,说错了吧?该改成养我们一辈子才对。独孤棠与我夫妻同心,永不分离的命。”
鹰王是皮笑肉不笑,“我不养男人。”
“对,只会让男人养。”独孤棠本想再待一会儿,但鹰王让他坐不下去,“采蘩姑娘,这位西穆新主其实有龙阳之癖,你莫听他花言巧语。”
“是你放屁才对!”鹰王最恨独孤棠拿当年的事笑他。
“你俩不是抢花魁结下的善——缘?”采蘩笑面妖娆。
独孤棠和鹰王对看一眼,同声道,“不是。”
两人不是朋友,但有一点可以让他们同心协力,将过去那点事好好埋葬在彼此之间,不再扩散不好的影响。
在采蘩看来,男人的友谊是可以无孔不入的,哪怕彼此否认的情况下。
第458章 昏,醒
蛟旗在扬,车马待行。
鹰王亲自送独孤棠和采蘩出王帐,留不住客,也没什么好伤感。他很忙,有很多事要处理,没有客人在一旁“虎视”,其实很好。
采蘩却在车前转过身来,“鹰王殿下说小混蛋跟老爷子走了?”
鹰王神情不动,“不能说是他自愿的,但以他的身份,向氏祖孙不会丢下他。怎么?”
“纸箭是我给小混蛋造的,只是奇怪如何到了鹰王殿下手里罢了。”采蘩说完,却轻叹一声。她想带着小混蛋一道走的,不料向老爷子更快。
鹰王许空头诺,“你不必太担心,除非向氏全军覆没,否则他们不会要那小家伙的命,更没准比我们还长寿,我看他唠唠叨叨像老头子一样。等我这边平定,我也会留心找找,如果向氏还在草原上藏兵。”
采蘩听出敷衍的意思,也不说什么,转身上车去了。她不傻,当然不会指望十句中**句大话的鹰王。现在只能相信小混蛋没有生命之危,自己还能有机会将人救出来。
车队马队动了起来,独孤棠押后,从马背上俯视着鹰王,双眸沉思。
鹰王让独孤棠的目光看得忍不住气,“独孤棠,你舍不得我就别走了。”龙阳之癖?哼!
“是有那么点儿。”这话从独孤棠口里说出来一点暧昧的意思也无,“至少我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还不是我的敌人。我知你心很大,但草原也很大,先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完,饱了睡个好觉,别成天惦记着吃。”
鹰王敛眸,不语。
“我能让你名正言顺成为西穆的王,你懂吧?”西穆需要和北周进行各种资源的交换,得到北周朝廷的承认对鹰王意义重大。
“两个条件。”鹰王开口。“一,你在北周。二,天下太平。”
“行。”独孤棠双腿一夹,马儿小跑起来,“我要不在北周,你就是掀了天也不关我的事。”关外牧族心野是天性,四季追逐丰沃的草原,为了能过富足的日子。所以。中原的富饶肥美,他们从来眼热。他不热心朝政国事,但如果打起仗来,他也逃不掉领兵的命,因此要先哄着鹰王。
送走独孤棠大批人,鹰王回到王帐,看到小混蛋在练字,“我给你机会了。”
“我决定先给你一个机会。”小混蛋头也不抬。鹰王跟他说,只要他出声呼救,他就能跟采蘩走。
“啊?”鹰王失笑。“你给我机会?”什么歪理?
“你是我表兄,我是你表弟。还有姑母,我们也许是高氏最后留下的血脉,增进一下感情也好。要不然,等我成年后你再想照顾我这个弟弟,我会不屑一顾。”小混蛋的字潇洒狂野,与他漂亮的脸很不一样。
“哦,是啊。我得好好把握机会。”鹰王本不想再多说,走回桌案前批文,却又有个问题。“对了,你大名叫什么?”
“小混蛋。”他只有一个名字,而且他一点都不想姓高。
鹰王看小混蛋一眼,好像懂了,“我姓艾罗,你从今起跟我姓。想叫什么字?”
小混蛋抬头,目光冷,“我为什么跟你姓?”
“沧梵。艾罗。”鹰王看小混蛋要哼回来,“沧是我母亲给我的,你我兄弟,辈分要讲究。凡同你那位小姐姐的蘩字,记着她,将来会再见面的。”说罢,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小混蛋正式的名字,拟好王令。很快,沧梵。艾罗就会成为西穆人人尊重的小王爷。
一切静下的时候,小混蛋手中的笔越来越慢。他放弃了呼救的机会,因为鹰王说得对。他再怎么否认,身上流着高氏的血,一旦向氏居心叵测,将他的身份揭穿,他会给采蘩姬钥带来数不尽的麻烦。中原容不下他,北周更容不下他,与其到时候连累了待他好的人,不如现在就留在关外,至少还是自己的血亲。
一滴墨点在纸上,立即化开了。小姐姐说,吸墨力太好就成不了好纸。他短短数日,跟着她装了一脑袋的纸知识。等他再入中原的一日,大概只要说出女大匠三个字,就能立刻知道她在哪儿吧。所以,他不怕,在这儿先让自己变强。
落笔,本来是缺陷的墨点成了洒脱的水字边。沧梵。艾罗。他将以这个名字重新开始一切,像小姐姐一样,不依赖不抱怨,活出自己。
采蘩在车里昏昏欲睡。同车坐着麦子和巴歌,巴歌小姑娘爱说话,叽叽喳喳说不停,但她竟然还是提不起精神来。也许是这一劫算过了关,也许是小混蛋的事让心里不太好受,感觉心跳得时快时慢,喘不上气。
“采蘩,你脸色不好。”麦子没一会儿就留了心,连忙给倒杯水。
“没事,这些日子没睡过安稳觉。”采蘩连手都懒得抬,慢慢挪下身,躺在车板上。突然想起向琚舒适的大马车,这车虽然又硬又凉,但独孤棠在外面,让她十分安心。她想,她是真得累坏了。
“采蘩……”麦子的声音有点回声。
采蘩轻轻应道,“你俩只管聊,不用怕吵到我。我觉着这一躺,可能打雷都听不到…。。。”消了音,意识全无。
这觉好像睡得前所未有的长,间中朦胧听到过声音。
“怎么睡了那么久?”独孤棠似乎住进她耳朵里去了,一听就知道。
“被人当囚犯长途跋涉近两个月,身心俱疲,而且还中了蛊毒。”这个声音有些模糊,但也耳熟。
“你是说蛊毒作祟?但不是有缓解剂吗?”独孤棠声音很沉很沉,似乎有痛。心痛。
“这毒有点奇怪,我查了不少医书……”
采蘩想听清怎么奇怪,甚至翻了个身,然而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
这时,眼睛上却温热的,是独孤棠的手,还有他的声音,“好姑娘,累了就别勉强自己。你相公也许没太大用处,但总期望能让你依赖一回。你睡着吧,睡踏实睡舒服了,山崩地裂我都守着你,寸步不离。”
独孤棠是冷的,酷的,多变所以藏了真性情,但此刻心里对采蘩的柔情熔了一身的铁骨铮然,听得睡觉的人都要哭了。
采蘩感觉眼角一热,什么东西往额角滑去。
“让你放心睡,竟却惹哭了你。”他的手掌包着半张妖娆面,“别人当丈夫,越当越神气,我当你丈夫,越觉自己没本事。唉——难得靠我一次,行不行?”
行!采蘩心里说。而且她其实一直靠着他。嘴上说是不指望,嫌弃他武功不好,一有什么事自己首当其冲的。但要不是仗着他,她才没那么勇者无畏呢。在南陈,她战战兢兢一步一个脚印得走路,在长安却是三步并两步,到今天几乎是随心所欲的了。凭什么她敢这么横?她本来两只脚,还有三对脚加一对螯是他给装上去的。她不是大女人,是小女人。小女人才这样,有个厉害的夫君就无法无天。
想到这儿,嘴角就微微翘了起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