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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纸贵金迷-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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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官点了两兵去静沐寺问,就对大邱道·“你说没撒谎就是真老实?当我那么好骗?赶紧把油罐子都给我打开,我要看看有没有藏了东西。还得搜你身。”这会儿就一个送上门的,可以慢慢整。
  大邱苦着脸·又让他们搜身,又看尉官和士兵们剥开油纸,将枪头戳进油罐里搅来搅去,“官爷们,手下留情。这些都是上好的香油,万一掺进杂质,用起来不好,静沐寺不再问我买·那可惨了。”
  尉官怎么能理会大邱的苦求·不但搅得香油四溅,还打破了两罐。
  正在折腾·突然一个兵士指着天上,“那是什么?”
  尉官刚想抬头·眼前就飘下样东西,落进他手里。那是一条指窄的大红纸,薄而轻,触感柔韧。当他看到纸上有字,看清之后,脸色就变了。纸上写:宋定狗贼,好色欺良。
  “这······这是哪个浑蛋写的?”他合不上嘴巴。
  “还有呢。”大邱递上来另一条菊黄纸,被尉官一瞪之下忙指着天,“从天上飘下来的,跟我没关系,官爷。”
  尉官撇撇嘴,接过后再惊,不由就念,“齐帝无道天有道,齐心协力创太平。愿开城门投降者,不杀。”这不是在让人造反吗?
  “大人!大人!”刚派去静沐寺的两个兵跑回来,“南城那边顺风飞来上百只天灯,一射破,五色纸就跟天女散花似的,都写着骂皇帝和大帅的话,还鼓动士兵百姓投降。大帅发怒了,让我们尽快把五色纸收起,免得影响军心。”
  “娘的,自从衡州落入周人之手,霍州边界就没太平过。本来听说腾大将军练兵有一套,可我看个个怂样,什么事都得我亲力亲为。怎么着?这会儿还得扫大街?”尉官吐一口唾沫,“不知道哪个想出来的?操!还真他娘得狠。”
  “大人,那您是执行还是不执行?”士兵小心翼翼问。
  “这是军令,不执行就得砍脑袋,算咱们倒霉。”尉官要去点兵扫街。
  “官爷,那······那我···…”大邱双手抓着斗笠,有点不知所措,“您就让我进城吧,好歹把这些香油送到,够我一家老小过阵不挨饿的日子。”
  尉官心想北周都整得从天而降了,这傻大个儿不可能是细作,于是不耐烦挥手,“进吧,我警告你,可别捡那些五,不然也当奸细抓起来。”
  大邱谢应着,捡起油纸随意罩上油罐,收拾好就担起货架,对尉官和士兵们弯腰点头憨笑,转身过了城门。听着身后的嘲笑,他面上傻乎乎的神情却是一变,嘴角冷然勾起,目光凌厉。
  他不是阿慕,而是独孤棠。通缉阿慕的画像被张贴得到处都是,因此阿慕进城已是不可能了。与罗扬商议下来,为显诚意,独孤棠亲自走这一趟,不仅带着罗扬的亲笔信,还有阿慕给滕大将军的信。
  健步如飞,看着大街上一张张仰望天空,惶然,不安,迷惑,或开悟的脸,风吹不息的五色纸片在身旁打着旋转。
  不远的高处,仍有数盏顺风而来的天灯,宋定的人已不敢将它们射下。独孤棠捡起一枚石子,趁人不注意,甩手出去。
  立刻,天又落花雨。赤,黄,蓝,绿,紫。绚烂的五色齐飞。
  独孤棠的营地。
  午后,采蘩坐在那个大鼓架上看练兵。苏徊请她来的。她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以前苏徊帮过她,这么一个小小要求总能答应。谁知,坐了一会儿发现很多双眼睛对准她发光,之前的喊喝声突然有点震耳欲聋。
  “苏徊说你往这儿一站,那帮家伙的士气就会不一样。我本来不信,现在一看还真是。”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啧啧有声,“美人眼前,个个就使尽浑身解数。你要是再舞再歌一回,岂不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不会再有了。一辈子就这么一回,足够。”采蘩望着兵士们操戈运刀,淡淡说出一句,浑然不知央顿时垮脸。
  “师妹。”于良跑到鼓架下,“我回来了!一切都很顺利,五色纸已散落城中。”他随尉迟觉去放天灯。
  天灯,是采蘩的主意。五色纸,也是采蘩所造。
  原本她想跟去,又恐自己成为拖累,结果由于良代她走了一趟。于良将天灯改造成功,以内外两层的薄棉纸来送五色纸,令罗扬对他也赞赏有加。
  至于采蘩的五色纸,并非简单的五种颜色。纸分明暗两种。一种就是守城尉官所看到,明目张胆写着实话,动摇军心民心的。另一种是以五色纸条编织出来的密语。若以单条来看,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几个字,但若将它们按照一定顺序的纸色拼接,就能解读出其中隐藏的秘密。这个秘密,宋定迟早会发现,且一定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由此彻底斩断滕大将军的后路而助他下定反叛的决心。所以,采蘩是故意的。故意色彩斑斓令人防范,故意明明暗暗令人猜度,为独孤棠的策反制造空隙。
  号角响了,沉而震颤,大军即刻开拔,日落之后达到霍州防城外。如果一切照计划行事,天亮就能决出胜负。
  滕大将军府。
  “你是谁?”滕大将军诧异看着推门进来的陌生面孔。
  阿慕带左恒逃脱后,他就被囚在府中。宋定以阿慕的性命相逼,让他交出了将印,并叫他对外宣称身染重疾。如今整个将军府都是宋定的人看管着,他不能离开自己的院子一步。
  翻不了城墙,翻将军府的墙却轻而易举,来者道出身份,“独孤棠。北周肃公帐下。来送肃公给你的亲笔和阿慕的信。”
  滕大将军不可置信,“我霍州十万兵,你如何进城?”
  “若是滕大将军你的十万兵,我自然难进,不过如今他们是宋定的兵马了。”独孤棠从怀中掏出东西。正是用来封油罐的,而搜查的都尉没多看一眼的油纸,“滕大将军不必急于定论,且看过这两封信再说。”
  信在哪儿?滕大将军正想着,却看独孤棠将两张油纸摊平,取一片薄木,竟从油纸面上刮下一层冷雾色的蜡来。
  “请对着光看。”独孤棠递过纸来。
  滕大将军把纸对准光,只见油亮的棕黄纸面呈半透明状,第一眼曾感觉的厚重已成蝉翼薄,能清晰读出上面的字迹。
  原来,采蘩这次造出一套纸。
  五色。似某人的身份重重,迷惑人眼。
  冷雾。似孤客,最外的保护色,坚硬如壳。
  油翼。似棠掌柜,滑如油,薄却牢靠,能锁墨。
  纸并不难造,只需最基本的造纸术,然而独特在一份无人可比的玲珑匠心。
  后,姬钥记传,为它们共取了一个很美的名字五色棠花。

☆、第195章 逼你造反也是福

  “远山死了。”滕大将军手中的油纸飘落,人颓唐坐下
  昔日结拜仍历历在目,但兄弟三人只剩下他一个。远山走前,仍对他误会至深,以为还有机会再解释,想不到竟是永诀。这些年的戎马生涯,从一个热血方刚的小兵到一身伤疤的大将军,母国却让他越来越心凉。无休无止的猜忌和打压,倾尽所有也敌不过天生的贵族身份,雄心壮志快被消磨得差不多了。遇到宋定,他几乎能预见自己要卸甲归田。不过,毕竟有这些年的功劳在,应该还不敢要他的命。
  “滕大将军,不能再犹豫了。”独孤棠看他怔然的神色,知道他没下定决心,“你如果不动手,就是坐以待毙。”
  “宋定他敢?”滕大将军冷哼,“他让我对外宣称病重不能理事,就是怕我手下造反。我经营这么多年,忠于我的将何止万千,他即便想全换成自己人,也绝非一朝一夕能成。阿慕身份为奴,私放囚犯,与我无干。只要他抓不回阿慕,且不能让阿慕供我出来,就是没有证据,很快软禁都得撤了。”
  “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我北周大军很快就要攻过来。滕大将军,你是沙场老将了,与我周军迄今也打过不少交道,该知算得上好对手。再看你们的皇帝失德失心,行为荒诞而不可理喻,诛杀忠臣良将却不眨眼,生灵涂炭百姓遭殃,气数已尽。此时你若归顺肃公·并非不忠不义,而是顺天行事,为百姓谋取生机。”独孤棠劝谏完,但见滕大将军仍难下决心。突然,听到很多急匆匆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他便知道是五色纸真正的作用显现了。
  心中沉定,不再劝,“滕大将军对齐不舍,对霍州不舍·我也明白。既然如此,我不勉强,告辞了。”
  滕大将军听独孤棠要走,竟松口气,“你刚说肃公仁义之君,不会因我拒绝而迁怒于阿慕吧?”阿慕尽得他真传,他待若亲子。
  “不会。只是他同你亲厚,周齐却为敌我,仗未打完,我们就不能放人·望大将军莫以为是迁怒。”独孤棠这话很真,拱手告辞,往门外走,“我还是这句话,狗急跳墙。大将军一切小心吧。”
  不知怎么,滕大将军心里咯噔一下,想要叫住他,但最终抿紧了嘴。他还真不信,姓宋的能强行给自己定死罪。正反反复复思量之时,忽听见有人闯进来·凌乱的脚步声至少能点出二三十人。
  滕大将军踏出门去,没看到原本看守他的士兵,不过闯进来的那些人显然也没在意。
  “奉宋大帅军令·滕迈勾结周人,证据确凿,为通敌叛国之罪,立斩首级,通告全军,以儆效尤。”为首的,是宋定的亲信谋官。
  滕大将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乃皇上钦命霍州大将军·宋定如何能定我死罪?即便宋定为帅·圣旨上也写着他等同监军,配合我号令。之前我不与他计较·因阿慕是我家奴,他放跑了囚犯·我这个主人也有责任。不过,通敌叛国?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那谋官冷笑,扔一个纸团在地上,“滕迈,你自己看看吧。现在城里满天飞的都是这些东西,你别以为这等拙劣的诡计就能瞒过大帅的眼睛。”
  滕大将军捡起纸团抚平,那是一封由五色纸条拼成的短信。信上大致说一切就绪,只等明日子夜,以滕旗着火为暗号,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大军便可一举攻城。虽然还不明白前因后果,不过想出以这种方法传递消息,倒也新鲜。
  “这上面哪句话说我是内应了?”滕大将军一边觉着新鲜,一边责问。
  “滕旗着火,不就暗示你想造反吗?”谋官抬起手,众兵拔刀,“滕迈,老实受死,我还可以给你个痛快。”
  滕大将军怒极反笑,“我若想造反,第一个就是举起滕字大旗杀宋定,怎么会烧自己的旗子?旗灭军灭,哪像你等鼠辈,只顾自己私利。”大喝一声,双拳紧握,当胸横叉,“谁先来砍我脑袋,谁的脑袋先落地。不信的话,只管上来试试。”
  “你还敢说你无辜?”正好抓住话柄,谋官阴险眯缝着眼,“杀大帅的话可是你说的,我们都听得真切,不杀怎能稳定军心!”
  谋官又扯喊道,“给我一起上!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
  几十人将手无寸铁的滕大将军围在中间,里外两圈慢慢往里挤拢。
  滕大将军了不起,一拳打趴下一个,夺刀就与这些人战到一块儿。不愧是领十万兵马,靠自己实力当上的大将军,一时半刻,那么多人竟拿不下他,反被他杀得东倒西歪,溃不
  然而,谋官一声唿哨,门外又进来三四十人,“早知道你不好对付,大帅特命我多带些人。告诉你,怎么挣扎也没用,迟早是死。”
  滕大将军虽然英勇,一口气杀退了第一波,但对方来第二波时,就有点力不从心。双眼血红想要杀出去,可身旁身后不断有人来袭,他恨不得生出七八只手。当然,手是生不出来的,反而受了几处伤。这时还能勉强避过,他内心却十分清楚,坚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被砍成肉酱了。
  “滕大将军可要帮忙啊?”
  在这片混乱中,如此悠闲淡定的声音令所有士兵停止动作,纷纷寻找说话的人。
  滕大将军刚听过这个声音,心中不禁升起希望,“你小子故意在一旁看热阄,想逼我就范。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环顾四周,最后在屋顶上找到了那道高大的身影。
  “逼大将军就范总比要大将军的命好。”独孤棠手中提刀,为了混进城,装成卖油郎,自然没法带剑,“大将军,只要你一句话,你我从此就是自己人。”
  谋官尚不自知大难临头,得意喊道,“滕迈,都找上门来跟你称自己人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滕大将军看看左右两边,已经没有选择,于是对谋官这么回答,“告诉宋定,是他逼我的。但凡他能给我留一点余地,我也不至于向周投诚。”忽然,面泛冷笑,补一句,“如果你能活着去传话。”
  竟不顾周围一群兵,他径直冲向谋官,大刀抡起就砍了过去。
  谋官不会武,眼见滕迈朝自己冲来,忙喊,“来人!快挡住他!”
  但,没人来阻拦。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随屋顶上独孤棠一道落下的,有十几条黑影,手里都拿着官刀。黑影仿佛瘟疫,所经之处死亡就至,谋官带来的近百名士兵转眼死了大半。他们杀人,居然比切西瓜还容易。剩下的一看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哪里还会去给谋官挡
  谋官见势不妙-,拔腿就往外跑。只是他细胳膊细腿,跑不过滕大将军的刀锋。冷风吹过头皮,他命丧黄泉。
  日落天边,火烧云,照得院子血红,引来夏鸦觊觎。
  滕大将军将五色纸拼成的信往独孤棠面前一摆,“谁的馊主意?这可不止断了我的后路,还蠢到把造反的时间暗号都说给宋定听了。现在我们不能出城,如何传消息给肃公?”
  “滕大将军既然选定明主,后路宽阔得很了。至于时间暗号,以我的为准。”这也是独孤棠的另一项任务,“今夜子时打开东城门,城楼上火光全灭为暗号。”
  “这······”滕大将军明白了,“这五色纸是单用来陷害我的?”
  “说服不了你,却能说服别人。受齐帝暴政欺压的城中百姓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容小觑。”独孤棠如此说道。不提采蘩,不认陷害。
  “就冲这纸,还有你这人,可见肃公手下无弱兵。”滕大将军已放开心胸,“不反是死,反了就当给我两个兄弟报仇。”终于可以不再为当初自己的误会郁结不休。
  子夜,东城门大开。罗扬率军进城,拿下霍州,还得了滕迈这一良将和十万兵马。而早知不妙-的宋定带万余人从西门逃出。不料,却中独孤棠先锋军设下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
  采蘩,于良和语姑娘随后进城,在滕大将军府里刚安顿下来,就听到了各种各样的传闻说法。
  “姓宋的被活捉了?”其中这样的一条消息让于良跳了起来。
  “现关在府衙大牢,肃公昨日请义父前去商议如何处置他。”阿慕已非奴籍,作为义子,重新跟回滕大将军,他的消息应该是准确
  “如何处置?”于良捏拳咬牙,“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被绑到霍州来,师父更不会死,当然应该血债血偿以命抵命。你义父与我师父是结拜兄弟,肯定会严惩他的吧?”
  “宋定是齐帝心腹臣子,他说他愿以齐军隐藏的布防点交换性命,义父和肃公已经同意。”阿慕平板着脸说完,看了采蘩一眼。
  采蘩正好与他对视,挑起黛眉,“看我做什么?怕我心中不平?”宋定是个该死的。
  “义父说,作为补偿,你们可去探监一次,怎么骂怎么打都行,只要留着他的命。”阿慕挪开目光。
  于良撇嘴,“不死不足以泄愤!”
  采蘩却道好。快要回南陈了,回去之前,有件事必须弄清楚。


☆、第196章 送君千里,别?不别?

  府衙大牢。
  这次采蘩在牢外,宋定在牢里。
  遇到好人,坏人当俘虏都没那么凄惨,宋定毫发未伤,眼愣愣呆看着面前妖娆的女子,居然问道,“美人是谁?”
  采蘩觉得可笑,“宋大帅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日你不仅在滕大将军府的地牢中见过我一面,还答应勒将军将我送给他。我是左大匠的弟子,姓童。”
  “你······”宋定眨眨眼,诧异道,“你是勒将军想要的那个女纸匠?”啊呀,错过眼了。姓勒的原来也不是个东西,故意不告诉他。对方竟是如此貌美的女子,怪不得那日一副猴急的模样。
  “正是。”采蘩抿嘴一笑,双眼妩媚,“可惜,我这人福薄,勒将军才许我荣华富贵,他就命丧九泉了。”
  “勒将军死了?宋定方得知。
  “哦,死了,跟宋大帅一个毛病好色。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丢了性命也难怪。”采蘩淡淡抿起唇,“他让人射穿了脖子,又让我刺穿了心脏,不太甘心却莫可奈何。他奉你之命来追杀我师徒,害我师父重伤不治身故,我难免报仇心切,下手狠了些。”
  宋定望着采蘩妖艳的面容,才发现那也是一张无情的脸,不由倒退两步,怕她隔着铁栅栏都能要他的命。
  “我······不是我,是勒将军硬要追你们的。而我本来想你们逃就逃了,反正也不用你师父再造南陈诏纸。”他眼睛骨碌一转决定撒谎。
  “宋大帅不用怕。你如今是北周肃公和滕大将军极其看重的俘虏,我就算恨你,也不能因小失大,得罪了救我的恩人。我此来,只是问你两件事。”采蘩看宋定身上囚衣挺干净,显然未经刑求就急于要招供了。胆小怕死之人好对付。
  “童姑娘通晓大义,我宋定佩服。其实我早就看齐帝不顺眼了,总想弃暗投明。这回遇到肃公,我打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齐地的老百姓早点摆脱水深火热的日子。北周以后就是我的母国,我当效犬马之劳。”话里行间流露出谄媚相,好似也能在北周大展拳脚一番,“你有什么话尽管问,我一定如实告诉。”
  “齐人劫持四皇子一事,你可是早就知晓?”采蘩却不跟他废话,直入主题。
  宋定摇头,“四皇子受伤的消息传来时,我也大吃一惊。在那之前,从未听闻。要是我早知道根本就不会同意这般草率行事。万一四皇子有个好歹,南陈由中立转而助周,岂不是不妙?不知道是谁的破主意,不但弄僵了齐陈的关系,连带我的谋划也无法进行,气煞——”想起自己刚说弃暗投明,连忙改口,“也是北周得了天道,注定要赢。”
  采蘩不对他的虚伪做评说,又提第二问“假诏调兵之策,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帮你出的主意?”
  宋定神情稍顿嘿嘿笑道,“这等妙-计自然是我一人所想,不然皇上,不,齐帝怎能封我为帅?”
  “那你真是神算,不但知道运纸车落单,还知道留我们几个纸匠活口。”采蘩冷笑,掏出怀里的婉蝉似乎无意识放在手中慢抚,“说实话我就让你舒舒服服得穿干净囚衣。”
  “你不能杀我的!”宋定咽口唾沫,“我的命很重要肃公他可指着我说布防呢。”
  “早说了不杀你。”采蘩示意守卫开牢门,“放心,我手上有分寸,会避开要害。以前我在人身上最多戳过十六个洞,人还有气儿。不知道这回能不能多戳一两个?”
  宋定扑过来,紧紧拉牢铁门,不让守卫开锁,“等等,我说!”别说十七八个洞,一个洞他都不想有,“是有人帮我的。”
  “谁?”采蘩对守卫点点头,守卫退开去。
  宋定沉默片刻,再道,“你们南陈的二皇子。”
  “我不信。”采蘩面色幽冷,“二皇子是陈皇帝宠爱有加的儿子,何必与你齐人勾结?”
  “我没骗你。”宋定心想,反正北齐这回是灭定了,没必要隐瞒,“二皇子与我暗中常有来往。他虽地位崇高,却不像四皇子得天独厚,不但有当今皇后为之撑腰,又有士族大家的支持。陈皇帝疼爱他,但又始终不立他为太子,他当然要为自己图谋。每年,二皇子通过我向北齐皇后送上金银珠宝,而我们与他合作走私买卖,不断交换重要物资。这次的事只不过是我向他提出的一个小小要求罢了,实在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他可知你们想要调动北江洲的陈军?”出卖国家的利益,达到自己的私心,这样的皇子能做一国的继承人吗?
  “知道又怎么样?那是他父亲的军队,又不是他的。你,此计若成,我北齐将助他成为太子。万一年迈的陈帝刺激一命呜呼,他就直接称帝了。若是不成,他也一点损失都没有。说起来,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哪,什么事都得自己筹谋。”宋定还感叹上了。
  “照你说得他那么可怜,四皇子被劫之事也是他与你们齐人勾结所为?毕竟四皇子死了,他不就稳坐太子位?”采蘩状似不经意问道。
  “不会吧?在齐,二皇子一向只通过我,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都找我帮忙,这事却不告诉我?”宋定觉得不可能。
  “最后问你一次,是你让姓勒的杀我师父吗?”婉蝉出鞘,在铁杆上一削,铁杆断。
  宋定哪里还敢说谎,“真不是我。二皇子交待,一旦劫了人就一个都不能活着放回南陈,我只是照约定而已。”
  采蘩不再逗留,转身走了出去。外面艳阳高照,以手挡住强光,突听独孤棠的声音——
  “问完了?”他靠着灰墙,一身旧青色常服,木环扣发,再普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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