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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深处有个家-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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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青青有些后悔,小声喃喃道:“其实……其实我也是猜的。因为我听前院的幕僚们说,我爹爹快回来了。所以……所以我猜想,会不会孟六哥也要一起回来了……”
  顾水璃眸光黯淡下来,心中有些失落,转念又想到,既然夏副总兵已经回来了,说明战事已经不再那么紧张。也许孟云泽真的会一同回来呢?她的心突地又跳得厉害,突如其来的欢喜将她的心挤得满满涨涨,一时有些呼吸急促。
  “小姐,小姐——”远处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呼喊声,却是府里的一个仆妇,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道:“老爷……老爷回来了,姨奶奶让老奴来和您说一声,晚上的时候,请您和顾小姐去荣德院用膳,为老爷接风。”
  “什么?爹爹真的回来了?”夏青青兴奋地叫着,“他现在在哪里?”
  “在前院呢,和几个大人在说话……”婆子话未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接下来,便只能看着夏青青和顾水璃已然远去的身影。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喃喃道:“小姐,老奴话还未说完呢,前院来了好多外男,您拉着顾小姐这样跑去,算是个什么事啊……”
  夏青青拉着顾水璃跑到前院的会客厅之时,只见里面坐满了人,除了夏盛源和他的幕僚们,下首还坐了四五个身着戎装的将领。和一身文人装束、清隽儒雅的幕僚们不同,这些武将们一个个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衣甲未卸,风尘满面,面色冷峻,身上似乎还带着战场上的肃杀之气。
  “爹,您回来啦!”夏青青拉着顾水璃跑了进去,她们一人穿桃红,一人着柳绿,像两只轻盈的蝴蝶,带着春日清新宜人的气息,扑进了这凝重肃穆的大厅,一屋子正在商谈的将士们都立即噤声,一时有些呆住了。
  “青青,你怎么来了?”夏盛源方才凝重的、带着愁色的脸一下子舒展开来,他笑眯眯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张开了双臂,看着他的小女儿像轻盈的蝴蝶一样飞扑过来。
  “爹,您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女儿等不及要过来看看您了。”夏青青跑到夏盛源面前,准备像以往一样去拉他的胳膊撒娇,却被顾水璃轻轻拉了拉衣袖。她回过神来,吐了吐舌头,退后了两步,和顾水璃一起恭敬地裣衽行礼,齐声道:“女儿给爹请安。”
  夏盛源怔愣了下,看着面前似乎陡然长大了的女儿,透过她,又仿佛隐约看到了早逝的亡妻,感慨之余,又有些伤感,眼眶也有几分湿润。他吸了吸鼻子,忙掩饰住自己的失态,伸手虚扶一把,一边道:“快快起身,免礼。”又笑呵呵地看着夏青青,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溺爱,“青青,跟着你的顾姐姐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你倒是越来越像大姑娘了啊!”
  “爹,人家本来就长大了啊,不要再当我是小孩子了!”夏青青撒娇地叫着。
  厅内的这些文人将士们都是看着夏青青长大的,也和夏盛源一样,仍是将她看作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此刻便也和夏盛源一样朗声笑起来。一时间,浑厚大气的笑声冲淡了方才厅内沉重的气氛。
  顾水璃看着这父女情深的二人,想到自己永远也见不到的父母,想到她永远也不能像夏青青这样承欢膝下,不禁神色黯然,微微垂下首,后退了几步。
  夏青青方才一进门便已经环顾了大厅,没有见到孟云泽的身影,此刻见顾水璃情绪低落,只当她记挂着孟云泽,便替她问道:“爹,怎么没有看到孟六哥,他回来了没有?”
  夏盛源面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厅内的笑声也陡然停顿了下来,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沉默。
  这奇怪的一幕让顾水璃心突地一跳,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她抬头看着夏盛源,眼中充满了疑惑,随着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时间越来越长,她的瞳孔微缩,隐隐有了恐惧。
  夏盛源顿了顿,避而不答,而是不自在地呵呵笑了两声,又指着顾水璃对厅内的几位将领道:“诸位还没有见过吧,这位顾小姐是我义女,……也是润甫未过门的妻子。”
  顾水璃按下满心的疑惑,对厅内的几位将领裣衽行礼。将领们纷纷起身回礼,一个个神情复杂,带着不自然的笑容,似乎不敢正视顾水璃。
  “夏……义父,不知润甫现在可好?”顾水璃忍不住问夏盛源,她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仿佛只要夏盛源吐出一个不好的字眼,下一秒她就有可能支撑不住。
  夏盛源犹豫了下,轻声道:“水璃,你放心。润甫现在很好,只不过前方的战事还未平息,他暂时不能回来。”
  “爹,为什么他们可以回来?孟六哥不能回来?”夏青青不满地指了指在座的几位将领,嘟着嘴道:“他上次连婚礼都没有举行就匆匆去了战场,顾姐姐可一直都等着他呢!”
  “青青!”顾水璃脸涨得通红,小声制止着夏青青,声音里充满了哀求。她受不了在场的众人又尴尬又怜悯的目光,竭力隐忍着随时会夺眶而出的泪水。
  “爹,求求你让孟六哥回来好不好?”夏青青拉着夏盛源的胳膊,不依地求着。
  夏盛源沉下脸,“青青,军务大事,岂容你一个小女孩随意胡闹!”
  夏青青幼年丧母,夏盛源对她宠爱非常,从未这般严厉地呵斥过她。夏青青愣了下,眼圈瞬间红了,跺了跺脚道:“爹,你们都是铁石心肠,太不近人情了!顾姐姐,我们走!”说罢拉着顾水璃出了大厅。                        
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五更了,本周实在是太忙,一章未码,虽然有存稿君撑着,但也所剩不多。暂停两日,给存稿君充充电,周四接着更哦!!!

  ☆、迟归的秘密

  出了大厅,顾水璃放开夏青青的手,低着头走得飞快,一直隐忍的泪水终于扑簌簌地落下来。
  “顾姐姐,你不要难过。”夏青青一边追赶着她的步伐,一边安慰道:“孟六哥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前方的战事离不开他。”
  顾水璃气道:“大厅里坐了一屋子的人,都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为什么偏偏他回不得?”
  夏青青又道:“顾姐姐,你不知道,别看咱们福建这边的将领众多,真正勇猛善战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孟六哥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手下的那几千名士兵,也被他训练得个个骁勇无比,是福建的精锐兵力,常常是作为前锋冲在最前方。只是孟六哥失踪的那半年里,他手下的士兵们群龙无首,士气大减。少了他们的冲锋作用,其他的队伍更是不得力,那半年便越战越败,连连失利,让倭寇攻下了好几处城池和港口。我听幕僚们说,孟六哥这次一回来,重新聚集人马,军威大振,一连又夺回了好几处城池呢!”她拉了拉顾水璃的袖子,“顾姐姐,孟六哥这样厉害,你应该感到骄傲才是啊!”
  顾水璃脚步放缓了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骄傲?你孟六哥这样的男子,与国家、与民族、与百姓而言可能是大幸,但是对于我而言,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顾姐姐,你要看开些。”夏青青年纪虽小,此刻说出的话却带着沧桑和无奈,“做这些军人的妻子,本就比其他的女人更难更苦些。记得我小时候,我爹爹常年在外征战,我娘日日夜夜忧心他的安危。我娘……我娘临终前,一直希望能见爹爹一面,但是……但是爹爹却在战场上无法回来……”夏青青劝着劝着,自己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青青,你不要伤心。”顾水璃反过来又劝她,“你娘若泉下有知,看到你现在这样懂事,一定会非常安慰。”她擦了擦夏青青的眼泪,“瞧你,都是个大姑娘了,还哭得像个孩子似的。这些年你爹爹将你一手带大,想必也是很不容易,你快些找个如意郎君,免得你爹爹为你操心。只是……”她眸光一暗,低声道:“不要再找军中之人了……”
  夏青青羞红了脸,“顾姐姐,你又取笑我。”她垂下脸,耳根更红,“顾姐姐,我的心里话只告诉你。我将来的夫婿,必定要和我爹爹一样,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行。”
  大概崇拜英雄是女人的天性,但是做英雄的女人却实在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风光。顾水璃看着夏青青放着光的双眼,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她从来都知道,这样拥有一身光环的男子是只能崇拜、只能远观的,她只想与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平平淡淡地共度一生,可是,命运却偏偏让她遇到了这样一个男子。她叹了口气,望向蔚蓝的天空,又一次无比怀念起了云水岛,以及岛上两人相濡以沫的那段甜蜜时光。
  两个人走到夏青青的院子前便分了手,顾水璃继续向着不远处她住的梅香苑走去。
  当初刚搬来夏府的时候,顾水璃想着只住两三晚便要出嫁,再加上夏青青与她一见如故,坚持要和她同床夜话,顾水璃便住进了夏青青的闺房。后来,随着婚期的推迟,孙姨娘不愿怠慢了顾水璃,便将离夏青青住处不远的一处叫梅香苑的院子收拾了出来,顾水璃和翠翠、小桃主仆三人便搬了进去,已是住了两个月有余。
  当初刚搬进来的时候,院子里的十几只腊梅开得灿烂,日日夜夜身处梅花的幽香之中,顾水璃他们三人几乎连身体发肤都沾染了香气。只是现在腊梅却是凋零了,枝头长满了嫩绿的树叶,却又是另有一番意境了。
  梅香苑里,翠翠和小桃正在一边说笑,一边晾晒衣物,小姑娘咯咯的笑声衬着满园的春意,越发显得生机勃勃,充满了欢乐和活力。看到顾水璃沉着脸走进来,他们忙放下手里的活,笑着上前迎接。
  “小姐,您回来了。”小桃恭敬地招呼着。
  “小姐,下次出门,您还是带上奴婢们吧。您这样一个人在府里走,太没有小姐的派头了。知道的,是您体恤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奴婢们偷奸耍滑呢。”翠翠笑着打趣。
  顾水璃却好似没有看到,自顾自地走进了卧房,一边没精打采地说着:“我有些不舒服想躺一躺,你们不要进来。”
  翠翠和小桃面面相觑了一番,便掩住嘴互相摆了摆手,蹑手蹑脚地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卧房里,顾水璃半靠着软蹋上,怔怔看着屋顶,皱着眉想得出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知道孟云泽不是那么粗枝大叶的人,凡是都是安排得妥妥帖帖,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却真的透着奇怪了。哪怕真的是战事紧急,可既然夏副总兵他们先回来了,难道连让他们带个口信的时间都没有吗?
  她又想到了当时会客厅里夏盛源和那些个将士们尴尬为难的表情。这些武人不善作伪,有什么心思都表露在明面上……顾水璃一下子坐了起来,心猛地往下一沉,莫非……孟云泽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了?
  晚上在荣德院一起用膳的时候,顾水璃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夏盛源自然是矢口否认,“水璃,你不要胡思乱想,润甫那小子好得很,活蹦乱跳的。只不过是……因为战事紧张,他离不开而已。你放心,一旦战事平稳,我第一个将他调回来。”
  “爹爹,您别骗我们了,什么战事紧张。如果战事真紧张的话,您还能坐在这儿和我们吃饭。”夏青青立即戳穿了他,她今日被夏盛源在众人面前训斥了一番,现在还有些愤愤。
  夏盛源无语,唯有苦笑。兴化府失陷,满朝震惊,京城里派了官员前来问罪,他是回来等着受责的,否则哪能在这种时候回到家里。尽管如此,他面上却并不流露出半点情绪,只是看着夏青青无奈地笑。
  “义父,您就如实告诉我吧。”顾水璃央求道:“润甫是受伤了,还是被俘了,甚至是……”她颤抖着问着,心里怕得要死,眼圈已是红了,“会不会是已经……”
  “没有没有,”夏盛源沉下脸,“你不要咒他。润甫那小子命大得很,上次受伤掉到海里了,过了大半年还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他看着顾水璃,带了些许笑意,“不但回来了,连婚姻大事也一并解决了。”
  他虽是说笑,顾水璃却一丝也笑不出来,害怕地问道:“难不成……他又落海了……还是又失踪了……”
  夏盛源看着一脸惶恐的顾水璃,只觉得一阵头痛。他搁下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爷,您就对水璃明说了吧。您这样瞒着她,让她七想八想的更不好受。”一直站着布菜的孙姨娘弯着腰小声劝着,“水璃她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顾水璃感激地对着孙姨娘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孙姨娘则浅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太忧心。
  夏盛源坐着沉吟了片刻,见桌子旁的顾水璃、夏青青,包括铭哥儿都是眼巴巴地看着他,终于叹口气道:“水璃,我说出来你不要太担心,润甫他……他的确是受伤了……”
  “什么?”顾水璃猛地站了起来,将身前的碗筷碰落在了地上,发出“哐当”的脆响,她却觉得这仿佛是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他……伤得怎么样?是不是……是不是……很重?”顾水璃颤抖着问道,眼泪无法抑制地掉了下来。她心想,孟云泽肯定是伤得很重,否则,以他的个性,但凡能够动弹,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夏青青急忙起身安慰她,扶着她的双肩劝慰她坐下。
  夏盛源苦着脸,顾水璃虽然名为他的义女,但这都是为了让孟云泽顺利娶她而安置的名分。再加上相处时间不长,实在是没有培养出父女的情分。若是夏青青,这样的情况下,他早就随便一句话搪塞过去了,现在却很有些为难,凶不得骂不得,只觉得面对着柔弱的女子,实在是比面对凶悍的倭寇土匪要困难得多。他又想到临行前孟云泽对他的恳求,让他务必不能将他受伤的事情告诉顾水璃,又觉得实在是有负重托。
  他想了想,安慰道:“水璃,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严重。润甫虽然受了伤,但还不至于致命。只不过兴化府那儿没有好的大夫,随行的医士们也都是些饭桶,半个多月都没有医好他的伤。所以这次我们打算在福州征集一些医术好的大夫,送到兴化府去为润甫疗伤。”
  “爹爹,为什么要找大夫去兴化府,难道孟六哥不能和你们一起回来疗伤吗?”夏青青不解地问着,还没有等到夏盛源得回答,她已经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深恨自己不该问出这么没有头脑的问题。
  “义父,润甫想必是伤得很重,所以才无法上路吧。”见夏盛源无声地点了点头,顾水璃竭力忍住眼泪,努力稳住身子,恳求道:“不知大夫征集到了没有?什么时候出发?我……我要和他们一同前去,照顾润甫。”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的确是受伤了,战场上刀枪无眼,受伤也是常事,所以我们的阿璃也会踏上新的征程。

  ☆、前往兴化府

  三日后,顾水璃终于如愿乘上了去往兴化府的马车。夏胜源在福州内外找了四个擅长医治外伤的大夫,又派出了一支精锐侍卫队沿途护送,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兴化府而去。
  夏青青本来嚷着要和她一同前去,被夏盛源严厉拒绝,她只好让一身武功的胜男跟随顾水璃同去,贴身保护。
  路途辛苦,再加上已有胜男的陪同,顾水璃便将翠翠和小桃留在了夏府。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夏青青他们,马车沿着主干道向着南城门而去。路过便捷饭馆时,顾水璃想到已有许久未到店里查看生意,便不自觉地掀开了帘子。
  只见便捷饭馆和往常一样,门口停放了各种板车、挑担,店里面坐满了身着粗布短打衣的人,看来生意还不错。当初顾水璃他们为了让这些轿夫、小贩们安心进餐,便在门口和侧面开辟了专供停车和放置挑担的空地,类似后世的停车场,又专门派了两名伙计在门口看守。这样周到的服务,再加上低廉的价格,更是吸引了许多人前来。
  马车驶过便捷饭馆的门口,突然,顾水璃感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注视到自己身上。她抬头望去,却见便捷饭馆二楼的一扇窗前,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正是这段时日她一直回避着的乔子渊。
  他站在黑色雕花木窗旁,身后是昏暗的房间,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他的脸一半迎着光线,俊眉朗目,隆鼻薄唇,显露出俊美的面部轮廓,另一半却隐藏在黑暗之中,显得有些诡异。他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饶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顾水璃仍是感到那目光炙热的温度。
  顾水璃掀着窗帘的手颤抖了下,垂下头来,恨不得立即放下帘子,挡住那恼人的目光。她心中仍是有些心虚的,毕竟乔子渊是这里唯一知道她来历的人,这是连孟云泽都不知道的秘密。再加上这段时日以来,她本能地感到乔子渊对她有着超乎普通朋友的热情,他的目光、他的言语、他的动作……无一不流露出这一点。顾水璃一方面想尽力回避,另一方面,却由于便捷饭馆的股份、她对他义母的好奇,以及种种原因而不得不与他保持着无法割断的联系。
  她这段时间刻意减少了和他见面的次数,这次出行,也是不告而别。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充满了歉意。不论如何,她和乔子渊也算是亦友亦合作伙伴的关系,她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于她,也算是雪中送炭,自己这样做却也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顾水璃自嘲地笑了笑,有些颤抖的手一下子稳稳地掀着帘子,抬头无畏地正视着乔子渊的眼睛,冲着他点头微微一笑。
  乔子渊似乎有些猝不及防,他身子略往后退了退,没一会儿,又稍稍前倾探出身来,对着顾水璃点头示意,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看着马车一路远去,最后消失在城门口。
  马车出了城门,回头看着福州城高大的城墙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顾水璃急切地盼望马车快些抵达兴化府。
  随着离福州越来越远,路况也越来越遭。顾水璃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颠得移位了。她掀开窗帘看着外面坑坑洼洼的泥路,无比怀念后世宽敞平整的公路和各种舒适的交通工具。
  “顾小姐,要不要让马车驶慢一点儿?”坐在对面的胜男见她一脸苍白,体贴地问道。
  顾水璃摇了摇头,“不要。时间紧急,越早赶到兴化府越好。”想了想,又道:“你去问一问后面几辆马车上的大夫们,看看他们要不要紧?”
  胜男出去询问了一趟,原来那四个大夫都是一把年纪,更是承受不了这番颠簸,早已是苦不堪言。顾水璃心想若折腾坏了大夫们,影响他们诊病,岂不是适得其反,便不得不让车队将速度放缓,傍晚时经过一个驿站,还停下来歇息了一晚。如此这样一路行下来,到达兴化府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下午。
  兴化府的城墙上仍留有战争的痕迹,撞击、火烧、泼油、石灰……层层叠叠触目惊心的印记布满了城墙,有的地方还出现了坍塌,显现出当时战争的激烈和惨重。
  斜阳照在高大厚实的城墙上,黑褐的底色上透出斑斑驳驳的暗红的痕迹,让人不禁想到战争时血流成河的场面。马车驶过城门的时候,顾水璃想到孟云泽出征前曾经悲痛地说过,倭寇将守城将领的尸体挂在城门之下,她只觉得黑漆漆的门洞里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进了城门,马车辚辚驶在青石板的主干道上,顾水璃将窗帘掀开一个小角,看到道路两旁的房屋也和饱经沧桑的城墙一样,处处烟熏火燎,有的只剩下了残垣断壁,留下了战争的印记。路上的行人也极少,大多是或麻木、或惊惶,哆哆嗦嗦地耸着肩,缩着脑袋,一个个犹如惊弓之鸟,似乎随时准备抱头逃窜。
  穿越前,顾水璃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从未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来到这里后,也是深居内宅。此刻第一次亲历被战火□□过的地方,感受到战争带给这里的不可磨灭的创伤和余痛,陡然间,她有些理解孟云泽了。
  她想,孟云泽作为这个时代一名有着铮铮铁骨的血性男儿,对倭寇的入侵掳掠更是有着切肤之痛。特别是他最好兄弟的惨死,更是令他痛苦悔恨之极。顾水璃想起了孟云泽出征前自己对他的怨言,不禁觉得愧疚不已,她涨红了脸,只盼着快些见到孟云泽,请求他的原谅。
  马车在兴化府衙门前停了下来,门口早已经站了几名军官模样的人在等待。
  “大夫们来了,快快快,快请进来。”其中领头的一名中年男子激动地上前迎接。顾水璃见他有些面熟,好像是那日在庆丰楼见过的那一群男子中年岁最大的一个。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叫刘诠,也和孟云泽一样,是一名参将。
  果然听他自我介绍姓刘名铨。刘铨和几个大夫们一一见礼,见到顾水璃时,略为愣了一下。
  同行的侍卫官便介绍道:“这是夏副总兵的义女……”说罢顿在那里,蹙起了眉头,似乎正在犹豫接下来该如何介绍。
  顾水璃便上前见礼,“刘将军,小女子是润甫的未婚妻,”见刘铨不解地看着她,想了想,又道:“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不知润甫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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