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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曲-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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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看来,想必是大湖帮为报那毁坛之仇,才会如此阵势。
    这么想着,郭飞鸿倒也不慌,冷冷一笑道:“原来如此,倒要领教了!”
    说罢右手轻扯长衣,已然腾身上了大船。
    他身子方自落定,便有一个清瘦的短衣老者迎面走了过来,飞鸿细一打量,已认出了这人竟是大湖帮的向老太爷,此时看来,他那一张黄焦焦的老脸,正蕴含着无限的怒容!”
    这位向老太爷站定身子,嘿嘿一笑,双拳一抱,高举过顶的揖了一揖道:“郭大侠,大侠客,久仰了!”
    飞鸿一惊,倒想不到对方竟然会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当时也回礼道:“向老太爷,久仰了!”
    向老太爷忽然转舒道:“二嫂子,献酒来!”
    遂闻一声娇应,就见一个身着红衣,头上插满了桃花的艳妇,手持着一个白铜的酒盘姗姗走来。
    这妇人郭飞鸿也是知道的,她就是那日在擂台上所见,叫作马二嫂子,为铁娥所伤的那个女人。
    向老太爷接盘在手,道了声:“二嫂子,斟酒送上去,看他饮是不饮。”
    马二嫂子一双桃花眼,向着郭飞鸿瞟了一瞟,伸出一双雪藕似的玉腕,就铜盘内提起锡壶,斟上了一杯酒,移步走向飞鸿。
    只见她粉面泛春,杏眼流波,当真是“人面桃花”,她来到了飞鸿身边,微微施礼,娇声道:“五湖四海酒一杯,万朵莲花遍地开!”
    说罢把酒杯送至飞鸿面前,笑道:“郭大侠饮了此酒,我们之间的梁子也就解了!”
    飞鸿退后了一步,冷冷笑道:“这是什么意思?”
    马二嫂子杏眼递波的道:“你还不明白么?老太爷是有意收你入门,你如果饮了这杯酒,也就算是我们大湖教下的弟子,以你的武功,还可派给你一个重要的位子!要是你不肯饮这杯酒……”
    说到这里微微一笑,一只玉手向四下指了指道:“你可是看见了?你的本事虽然大,却难以逃开我们手去!”
    郭飞鸿冷笑了一声,环目四视,果见那无数舟船,已更形逼近,构成了一圈大大的屏障,围得四周水泄不通。
    可是这种阵仗,又如何会看在他的眼中?
    马二嫂子见他久久不接酒杯,不由呆了呆,后退了几步道:“姓郭的,你莫非还不识趣么?”
    方言到此,就听得一声叱道:“二嫂子且慢,我来问他!”
    飞鸿见说话音是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手中拿着一根早烟杆儿,身着湖绸长衫,迈着八字步儿,一直走了过来,他走到了飞鸿身前,冷冷笑道:“老夫姓向名春湖,乃是敝帮的帮主,那一日开坛我不在场,由家父主持,听说足下与一个姑娘,大显神威,把我们大湖帮打了个落花流水,嘿嘿!”
    向春湖笑了几声,眯着眼喷了一口烟,徐徐地道:“这几天,我们的人,一直就没有离开你们,那个姑娘虽是暂时溜开了,可是迟早逃不过我们手掌心去,往南往北都有我们的人!”
    郭飞鸿眼看对方一团傲气,禁不住心里生恼,当时冷笑道:“向帮主,请你长话短说,我还有事,不便久留,实在抱歉得很!”
    向春湖那张瘦脸一沉道:“好,俗语说得好,光棍一点就透,家父因赏识你那两手功夫,破格开恩,非但不怪罪于你,还想收你入门,郭老弟,你如果入了我大湖帮……”
    话未完,郭飞鸿一声朗笑道:“向帮主高抬,在下一介俗夫,实不敢高攀!贵帮如果没有别事,我这就告辞了!”
    一旁的马二嫂子闻言,手中酒盘高高向上一举,四周如同闷雷也似地吼叫了起来,喊打之声,响彻云霄。
    向春湖嘿嘿一笑道:“郭飞鸿,你可是听见了?如果你不答应,只怕是走不了!”
    郭飞鸿剑眉一挑:“几艘破船,就拦得住郭某的去路不成?”
    接着抱拳一声朗笑道:“告辞!”
    话声一落,倏地转身,他身子方一转过,就听见舱内似有摔杯之声,又听一人喝道:“拿!”
    那向春湖身子向前一欺,一杆长烟袋,搂头盖顶,直向着郭飞鸿的头顶上猛打了下来。
    郭飞鸿身子一闪,又听得一个苍老声音道:“春湖,你闪开看我来对付他!”
    飞鸿闻声,回头却见说话的正是那个向老太爷,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把象牙筷,指向飞鸿,口中念念有词,忽地一跺脚道:“二嫂子,借一绺头发给我!”
    那马二嫂子依言竟然自头上割了一把黑发送过去,向老太爷嘿嘿一笑道:“郭飞鸿,老夫再给你最后机会,你如不答应,只怕刹那之间,要身首异处了!”
    郭飞鸿不由心中暗凛,他曾闻洞庭排教的一些近乎魔法的传说,倒没有想到这大湖教竟然也是如此,当时怔了一下,冷笑了一声道:“老头儿,你要如何?有什么法术尽管使出就是!”
    向老太爷叱了声“好!”
    说着,把那绺黑发,紧紧缠在了牙筷之上,向前跨出了一步,阴森森地笑道:“我先要你断左手一只!”
    话声一落,只见他两腕一曲,“啪”一声,竟把手中牙筷一折为二,四下众渔夫一起惊叫了起来。
    郭飞鸿方自心惊,却见一边的马二嫂子一声惨叫,一只手,如用刀砍了似的断了下来!
    向老太爷见状一怔,面色如纸的“哦”了一声,他身子猛然扑过去,拾起了那只断手,接在马二嫂子断处,回身唤道:“马老二,抱走你的婆娘!”
    说着他又向前一上步,霍地自腰上抽出一口短刀,忽然左手按桌,右手持刀,手起刀落,向着自己左手小指砍下去,血光一现,只听“咔嚓”一声大响,有人大叫道:“桅杆断了,不得了!”
    向老太爷霍地回身,果见那高有七八丈的大桅杆,竟由中折为两段,“哗啦”一声倒下来,把湖上小舟砸翻了三四条,一时船翻人叫,乱成了一片。
    向老太爷两般施展法术,不想非但没有伤着了对方身上丝毫,相反他自己这边,却遭了大殃!
    这时他右手弃筷捏住了左手断指,向着郭飞鸿细看了看,忽地变色道:“原来你身浴佛光,难怪我的血指断尸大法不灵了!”
    郭飞鸿目睹及此,皱了皱眉,他本想给对方几分颜色看看再行离去的,这时倒觉心中有些不忍,当时冷冷一笑,正要转身而去。
    就在此时,忽闻传来一声娇叱道:“不要脸的一群东西,你们不是要找我吗?姑娘现在送上门来,看你们能把我如何!”
    话声似乎传自远处,声音一落,一个白衣少女,已自舟船桅杆尖上,快似飘风,倏起倏落的扑纵了过来。
    舟船之间,发出了一阵骚动,郭飞鸿抬头一望,不由心中一惊,他已看出了来人竟是冷剑铁娥!
    铁娥身法奇快,转瞬之间,已扑到了大船之上,娇躯自空而降,活像一只白色的大海鸥。
    这姑娘身子一落下,蛾眉一挑,一声叱道:“哪里走!”猛地向前赶出了两步。
    只见她掌中剑由上而下,猛地劈了下来,使得正是铁氏门中不传的奇异剑术“百步空斩”,剑身一落,只见前行的马氏夫妇一声惨叫,双双倒卧血泊之中。
    郭飞鸿见状大惊,他真没想到,这铁娥下手竟然如此之毒,当即抢上一步,大喝道:“姑娘剑下留情!”
    可是冷剑铁娥生就疾恶如仇的个性,愤怒中,哪里还听飞鸿劝解,只见她身子转侧之间,已横在了大湖帮主向春湖身前,掌中剑第二次挥出,却是由下而上,有如一道戏空银蛇一般!
    向春湖父子不过是地方帮会,略擅法术,武技平平的人物,如何能是武林中高绝身手如铁娥者的对手,只听得那向春湖一声惨叫,竟为冷剑铁娥的剑,正面的给劈了个两半。
    可怜向春湖这一帮之主,作威地方上多年,人们谈虎变色的一个人物,竟然连一个全尸都保不住,整个身子被直直劈成两半,倒在船板之上,鲜血溅得满船都是,真是惨不忍睹!
    郭飞鸿顿足道了声:“糟糕!”
    他再也顾不得开罪铁娥,身子向前一掠,已到了铁娥身边,怒声道:“姑娘,你快住手!”
    说着,右手施了一个“拿”字诀,向着铁娥手中剑上捏去,可是他却没有料到,那位向老太爷,目睹爱子惨死,状同疯狂一般,突然直向着铁娥扑至。
    这老头儿赤手空拳,活像一只疯虎,猛然扑到了铁娥背后,一双带血的手,直向着铁娥背后拍来。
    飞鸿见状,大吃了一惊,厉叱道:“快闪开,老头儿!”
    情急之下,他只有先救向老头,蓦地收回了手,可是这一发一收之间,无形中已失去了先机。
    愤怒中的铁娥,真不愧“冷剑”二字的外号,她身子霍地向下一躬,掌中剑向后一探,这一招“黄雀分翅”,出剑如神,剑光一吐,那向老太爷一声哑嘶,身子遂慢慢地蹲了下来,接着倒地而亡,在他的前胸上,现出了一点血痕,鲜血却由背后直冒了出来!
    总共不过是弹指之间,四条人命,已丧在了铁娥手中,这四个人,也正是大湖教里的顶尖领头人物。
    在场的渔夫,见状俱都吓了个魂飞魄散,乱嚣声中作鸟兽散开,一时舟横人翻,乱成一团。
    郭飞鸿想不到自己一时疏忽,这铁娥竟然又杀害了一条人命,转瞬之间,四条性命死在了她的手中,虽说是死者生前作恶多端,可是如此毒恶手段,终非正派侠士所应有。
    这一霎时,他内心真有说不出的难过,望着现场竟然呆住了。
    冷剑铁娥剑斩四人,余勇可嘉,一双杏眼,在大船上望了望,已无自己下手的对象,这时人舟争命,湖上乱糟糟吵成了一片,铁娥望着郭飞鸿冷冷一笑,陡地腾身而起,直纵上了一个船桅。
    郭飞鸿忽然惊觉道:“铁娥,你慢走一步!”
    忙将身子一拔,也腾上了一支桅杆,铁娥这时身子倏起倏落在众船桅杆上,一路飞纵而去,郭飞鸿自是不舍。
    二人这种身手,顿时使得众舟诸人俱都惊吓得怪叫了起来,尽管是巨浪起伏,舟身动荡不已,可是这两个人那种杰出的轻功奇技,飞纵在桅杆尖上,就像是踏行平地一般。
    一追一驰,霎时之间,已至湖岸,眼前是一片密集的松树林子。
    冷剑铁娥最后一次自舟桅上腾身而起,使了一招“海燕钻天”的轻功绝技,娇躯弹起来足足有七八丈高下,然后飘身上岸。
    可是郭飞鸿显然比她还快,他身子几乎和铁娥同时落地,铁娥足一沾地,转身就走,郭飞鸿急急唤道:“姑娘慢走一步!”
    铁娥忽然转过身来,只见她蛾眉倒竖,杏眼圆睁,清叱了一声道:“郭飞鸿,你这么苦苦地追着我,是干什么?莫非我铁娥真的就怕了你不成?”
    郭飞鸿由不住面色一红,他实在想不到铁娥居然如此声严色厉的对待自己,一时也不觉有气,冷冷一笑道:“姑娘你方才下手太毒了,大湖帮那几个人,固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
    铁娥忽地跺了一下脚道:“你少管我的事,我爱杀谁就杀谁,你管不着!”
    飞鸿冷冷一笑道:“我是可惜姑娘你的名誉!”
    铁娥鼻中哼了一声道:“我不稀罕!”
    飞鸿叹了一声道:“想不到你竟是如此一个人,我……”
    铁娥眨了一下眸子,道:“我们就此分手,以前的事谁也别提了,你要是再跟着我,可别怪我剑下无情。”说罢冷笑了一声,转身而去。
    郭飞鸿此刻心如刀绞,尽管铁娥如此,他仍是放她不下,他不能忘记过去的一段情,以及在她父亲面前许下的诺言,当时疾行了几步,又追了上去!
    铁娥倏地转身,掌中剑猛挥而出,可是郭飞鸿身子只微微一闪,便躲了开去,铁娥第二次出剑,剑尖由下而上翻出来,招式名为“一天残虹”。
    可是郭飞鸿身子微起,不费吹灰之力的又闪在了一边,铁娥第三次扑上来,口中娇叱了一声,长剑又一次翻出来!
    目睹着铁娥如此绝情的样子,郭飞鸿一颗心是冷到了底,他忽然叹息了一声,站立不动,他要看看这个狠辣的姑娘,到底要对自己怎么下手!
    铁娥哪里体会得出飞鸿此刻的心情,待得剑身递出,忽然发觉出情形不对,可是再想收手已是不及。
    只见剑光过处,郭飞鸿一个踉跄,左胸脯上血光迸现,他身子倒倚在一棵树上,只痛得“啊”了一声。
    铁娥猛然收剑,她那张苍白的脸上,现出了一阵惊慌之色,她没有说一句道歉的话,只是呆了一呆,倏地转身如飞而去。
    松林子里,摇晃着阳光的影子,时有微啸。
    郭飞鸿紧咬着牙齿,只觉得左胸上的剑伤痛彻心肺,他不免吃了一惊,低头一看,只见鲜血染满了全身。这位少年奇侠,一时禁不住悲从中来,落下泪来。
    他伤心并非是为了身上的伤,而是铁娥的无情,这一剑似乎说明了她对自己痛恶的程度,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确实该死了这条心了。
    想到此,他匆匆在伤处附近先闭住了血脉,胡乱的上了点药,这一剑还真不轻,左胸上竟被割开了半尺长的一道口子,足足有半寸多深。
    飞鸿把上衣撕破了一件,在伤处包扎了一下,愈想愈不是味儿,千里迢迢寻来,一腔热望找到了她,想不到,她竟然变得如此。
    “她果真是没有一点感情么?”
    郭飞鸿想来想去,一颗滚热的心,渐渐的凉下去了,他忽然明白自己的痴情是多么的无聊、幼稚,一个人妄图去获得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该有多傻!
    午夜。
    徐徐的风,吹在窗纸之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茅屋外有几声狗叫,当空有几颗小星星。
    郭飞鸿辗转在长榻上,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呻吟,他床前那一盏昏暗的孤灯,时明时灭摇曳的光影,照映着他那张苍白的脸。
    他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伤处益发的疼痛,同时口渴得厉害,摸起了茶杯,喝了几口冷茶,睁开双目望了望窗户,天还没有亮,他又倒下来,就口把灯吹灭。
    方才他做了个梦,梦见了铁娥,铁娥在对自己笑……很少见的笑靥,他闭上了眸子,想继续去追寻这个梦,难得的美梦!
    人如果能永远生活在梦境之中该有多好!只是“由来美梦最易醒”,如果你本身不是一个快乐的人,即使在梦中,也很难不错,她就是铁娥!
    郭飞鸿蓦然间呆住了!
    铁娥缓缓倒下身子来,她的嘴几乎已挨在了飞鸿的脸上,那沾着泪的一双眸子,似乎显得格外妩媚,她吹气如兰地道:“你听着,只许听不许乱说话,你要是胡乱说,我可要走啦!”
    飞鸿呆呆地点了点头,他已为这意外的变化,弄得呆住了!
    铁娥嘟了一下小嘴,道:“这些年,我可没有理过一个人,要是有,你算是第一个!”
    飞鸿方要答话,却为她伸出玉指按在了唇上,她就像是一个大姐姐管小弟弟一样的白着眼,又笑又嗔地说道:“不是叫你别说话吗!”
    郭飞鸿这一霎时,只觉得伤也不痛了,他真有点受宠若惊,眼看着铁娥挨着自己,她那冰冷的脸挨在自己火热的肌肤上,尤其感到无限受用。
    铁娥用她的脸在飞鸿脸上挨着,缓缓地道:“你的伤可是不轻,我已经看过了,这都怪你,可不能怪我,谁叫你不躲呢!你是木头人么?”
    飞鸿忍不住抖动了一下,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张开了右臂,紧紧的把她搂住,他脱口道:“姑娘!”
    铁娥用玉指点了他一下道:“叫我小娥就行了!”
    飞鸿讷讷地道:“小娥!”
    铁娥娇应了一声,她把脸枕在他没有受伤的那半边胸脯上,翻着一双大眼睛道:“你恨不恨我?”
    郭飞鸿想转过身子去把灯弄亮,却为铁娥伸手给拉住了,她哼了一声道:“我讨厌灯,这样不是很好吗?”
    飞鸿此刻虽是热情澎湃,可是他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尤其是对自己最亲爱的人,似乎不能这样!捕捉一些乐趣。
    郭飞鸿转侧了一下身子,含糊的道:“铁娥!”
    朦胧中,他觉得身上奇热,热得难受,他想踢开被子,可是这只是他昏迷中的一个想法,却难以付之行动。
    忽然,一只冰凉的玉手,摸在了他的脸上。
    郭飞鸿迷糊的摇了摇头,把那只手挣开,他紧紧闭着眸子,发出了几声呓语!
    床前俏立着一个美人儿,她一身洁白的长衣,秀发披肩,眉目疏朗,映着窗外的淡淡月光,这少女就像是月里嫦娥那么的清艳绝尘!
    她轻轻抹了一下眼睛,好似哭过了,只管默默的看着床上的郭飞鸿不发一语。
    床前俏立了一会儿,她才由身上取出了一个小白瓷瓶儿,自内中倒出了几粒药丸,小心的放入了飞鸿的口中,又扶起他喝了几口水。
    朦胧之中的郭飞鸿,并没有为此而惊醒,他转了个身子,含糊的道:“你……好狠的心……”
    白衣姑娘闻及此言,由不住身子一颤,伏在床上哭了,她轻轻伏在飞鸿双腿上,抽泣道:“飞鸿……你,这个傻子,你可知我爱的是你!”
    她说的声音很低,显得那么地悲伤。
    郭飞鸿忽然惊醒了,猛地会起来道:“谁?哦!你是谁?”
    白衣女仍然伏在他双膝上抽泣不已,她的眼泪,湿透了飞鸿的衣裳!
    郭飞鸿大吃了一惊,正要再次喝问,那姑娘已猛然抬起了头,伸出双手,把飞鸿的身子硬推得倒睡下去。
    在这些动作之中,郭飞鸿才发现这姑娘竟是铁娥,一点也
    可是,他却实在没有勇气去拒绝对方,再者,他还有很多的话要对她说,他讷讷道:“小娥,你听我说,这些日子我找得你好苦!”
    铁娥一笑道:“现在你找到了!”
    飞鸿点头道:“是的,你……你父亲他……他……”
    才说到此,铁娥忽然坐了起来,冷冷地道:“你不要再提他!”
    飞鸿呆了一呆,道:“他……他老人家是我恩师,这些年,他把一身武功全都传授给我了,而且……”
    铁娥霍地面色一变,站了起来,她把身子转向了一边,冷冷的道:“原来这样,怪不得你的本事这么大呢!”
    说到此,她忽然垂下了头,飞鸿似乎看见自她眸子里流下了几滴眼泪,不由心中一惊,讷讷道:“你……怎么了?”
    铁娥猛然转过身来,不过是瞬息之间,她似乎又变了一个人,变成了平常那种冰寒的态度,她冷笑了一声道:“你永远不知道我恨他有多深,任何接近他的人我都恨,你……竟然是他的徒弟!”
    飞鸿呆了一呆,道:“小娥,你错了,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你这样对养育你的父亲是不对的!”
    铁娥一双眸子,睁得极大,以比冰还冷地声音道:“他没有养育我,自我懂事以来,我就没见过他,他不是我父亲!”
    飞鸿一惊道:“可是他到底是你父亲!”
    铁娥又慢慢垂下了头,冷森森的一笑道:“他不是,这件事你不必再提了!”
    说到此,她伸出一只玉手,掠了一下长发,慢慢转过了身子,苦笑道:“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我差一点作出了傻事!”
    她那双明媚的眸子,微微闭了闭,两粒晶莹的泪水滚了下来,张开眼睛,她惨兮兮地笑了笑道:“唐霜青、楚青青都是很漂亮的女孩子,你可以随便挑,她们比我强多了!”
    飞鸿猛然一呆,他真想不到铁娥会这么说,一时真不知说什么才好,铁娥说完了这几句话,一双剪水瞳子,似怨又爱的向着他望了望,叹了声道:“好好的养伤吧,我走了!”
    郭飞鸿霍地翻身下床,可是铁娥却如同一阵风似的飘出了窗外,飞鸿大声道:“小娥,我还有话要说!”
    他猛然扑到了窗前,由于剧烈的行动,左胸伤处疼痛加剧,可是他哪里还顾得这许多!当时腾空身出,等到落地之后。才发觉出自己竟是赤着双足,而且身上仅穿一袭宽松的中衣,那样子实在是不能见人。
    他四下张望着,冷月稀星下,早已失去了铁娥的影子。
    阵阵的夜风,就像一把把的利刃,刺痛着他左胸上的伤处,他蹒跚着向前走了几步,倚身地一颗树身上,他知道自己这时是追不上铁娥了,她真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
    郭飞鸿低头叹息了一声,只好重新转回房内。
    这时东方已微微现出了一点点鱼肚白色,隔墙的老公鸡正在啪啪地扇着翅膀,正是“鸡鸣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时候。
    在这黎明前夕,郭飞鸿回想着方才所发生的一此,真好像作了一个梦,而事实上这并不是梦,是真实的,以往他曾认为铁娥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可是这观念是不正确的,今天他才看见了铁娥的另一面,她是“艳若桃李,冷似冰霜”!
    虽只是那么短暂的一霎那,却足够他消受一生而有余了!
    在灯下,飞鸿遐思了一阵子,他似乎还能体会到铁娥留在自己身上的余温,她那冰寒的小脸,贴在自己热烫的面颊上,那是一种何等的感受!
    郭飞鸿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甚至还能寻觅到铁娥留在上面的眼泪!
    他记起来了,铁娥不是伏在自己膝上哭过半天吗?她为什么哭?一个哭泣的女人,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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