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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穿]雁回-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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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寿安寺的葡萄比不上平日里精挑细选送至她面前的清甜,但她却独爱那种酸甜的味道,缠着许氏要在自家也搭这样的架子,种这样的葡萄。她记得母亲答应了她,但她一转身就忘了这事,至死都不知道自家还有这么一个葡萄园。
缓步走在葡萄架下,她看到绿油油的叶子中间已经结出了细小的果实。斑驳的光影下,每一枝根茎都是那么茁壮坚韧。情不自禁的,云居雁伸手触摸。粗糙的树皮划过她细嫩的指尖,她感觉到了微微的刺痛。
“姑娘,小心伤了手。”玉瑶提醒。
云居雁点点头,继续抚摸着根茎,轻声感叹:“小时候我只看到葡萄的果实是那么诱人,却从没想过是什么成就了果实的甜美……甚至,我从没发现,从几年前开始,送至我面前的葡萄和别人的是不同的……”
“什么人在那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玉瑶、鞠萍见云居雁没有离开的打算,又知庄子里不可能有外人,遂只是上前护着主子。鞠萍高声呵斥来人:“大姑娘在此,你还不赶紧回避。”
老头看到云居雁的穿着急忙行礼。他正欲退下,就听一个温和的声音问:“你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回姑娘,小的是吐蕃人,是夫人雇了小的一家子照看园子的。”老头不亢不卑地回答。
云居雁轻轻点头。吐蕃俯首称臣多年,两国经常有贸易往来。她母亲雇了吐蕃人种植葡萄倒也并不奇怪。她举步向前走去,眼睛所见之处,每一株葡萄都被照顾得很好。“这么多葡萄,恐怕府里的人是吃不完的。”她陈述,也是询问。
“回姑娘,每一年,夫人都只是让小的选一筐最好的送去府里,其他的任由小的处置。”
“原来是这样。”云居雁再次点头。如果她记得没错,此时葡萄酒只是作为吐蕃进献的皇家贡酒,是不允许交易买卖的。直至兴瑞七年,皇帝才解除了禁令。可短短几个月之后,两国开战,葡萄酒的交易再次被禁。之后更因沈子寒父子三人所带各部节节败退,皇帝大为震怒,葡萄酒更是成了禁酒。
“听说葡萄是可以酿成酒的,也可以晒成干,不知你都是怎么处置多余的葡萄?”云居雁不动声色地问。
第61章 受罚
前世,云居雁虽同样到这个庄子暂住过,但那时的她正沉浸在婚期将至的喜悦中,根本没发现此处有一个葡萄园子,更别提联想到皇帝的禁酒令。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葡萄架子,仿佛延伸至天边一般。她从未听母亲提起,相信自己的母亲根本不知道葡萄园的大小。
老头听云居雁问起酿酒,顿时显得有些紧张,战战兢兢地说:“姑娘说的是,吃不完的葡萄,小的就把它们酿成酒,或者晒成干。”他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朝云居雁站立的方向看了看。不过他的目光只触及了她的裙摆,便不敢再往上,急忙低头看着脚下的泥土。
因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云居雁不想妄下判断,只说待葡萄成熟时,一定要送最好的去府里,便出了园子。回到房间,她问鞠萍:“姐姐,葡萄园的事,母亲知道吗?”对她而言,鞠萍是许氏的眼线,但相对的,鞠萍不止能让许氏对她放心,必要时同样是她的眼睛,让她看到很多前世不知道的事情。
鞠萍看到那么大一个葡萄园也是十分惊讶。她回忆片刻说道:“回姑娘,此人名叫穆克泽,庄里的人都叫他老穆,是夫人七年前从吐蕃雇来的。这些年,他前前后后租了不少地,每年都按时交租。他或许有提过租地是为了种葡萄,但夫人每日都要处置不少事情,兴许并不记得。”
云居雁点点头,默默想着:既然是按规矩租的地,老穆不该心虚的。如果是为了私卖葡萄酒的事,或许说得通……她微微摇头,皱着眉低头沉吟,隐隐觉得老头的心虚还有其他原因在内。
鞠萍在一旁默默站着,见云居雁不语,低声补充:“姑娘放心,老穆虽是吐蕃人,但一家子都来了永州,已经是村里的佃户。奴婢隐约记得,他的两个儿子娶的都是庄上农户的女儿,孙子孙女齐全。依奴婢想来,既然他们已经落地生根了,应该生不出什么异心。”
云居雁不置可否地笑笑,暗自思量着前尘往事。兴瑞八年的那场战事看似对他家没有任何影响,但她记得,她的三叔云平阳就是在次年被弹劾的。幸亏沈子遥、许慎之从中周旋,事情才得以平息,不过云平阳还是变相受了贬谪,此后的官路一直不顺。那时候许弘文还未中状元,表面上待她不错,曾在她耳边说,许慎之虽然只是过继来的舅父,也在为她三叔奔走,可沈君昊等人作为亲家,却一副撇清关系的姿态,对云家的事不闻不问,令人寒心。
前世的云居雁从未思量过这些事,现在想想,云家的败落固然有她父亲经营不善,而她的母亲因她的出嫁再也拿不出,也不再愿意用自己的嫁妆贴补云家等因素引发,可仔细思量,真正的转折点应该是从他的叔父被贬谪开始。只可惜,任凭她怎么回忆,就是想不出云平阳遭遇弹劾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云居雁无法确定这一系列的事情有什么内在联系,只能暗暗记在心中。不一会,云辅指派的教养嬷嬷来了。两人向云居雁见了礼,说起了云辅的安排。她们虽是商量的口吻,但云居雁知道,她这是货真价实的受罚,只能默默接受。
之后的几天,云居雁五更便起,在教养嬷嬷的监督下诵读、抄写《女戒》、《孝经》等书。早饭过后开始练习刺绣,一坐就是一上午。午饭后小睡片刻,随即学习理家、下厨等琐事。晚饭后也不能休息,必须练习如何为长辈敬茶,布菜等等,直至戌末方休。
两个嬷嬷见云居雁态度认真,不叫苦也不叫累,甚至从未发过脾气,心下奇怪,但都忍不住舒了一口气。云家每个人都知道,大姑娘与她的母亲一样,琴棋书画都是一等一的,但刺绣女红就不怎么拿得出手了,至于端茶递水等等伺候人的功夫,只能说她们生来就是被人伺候的命。
相比之下,钱氏与二姑娘虽然才情一般,但论起玲珑剔透,府里没人比得上。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她的衣裳鞋袜都是她们做的,即便不是亲手,也都是她们挑的花色,选的式样。至于端茶、夹菜,老太太不用说话,她们就知道她想吃什么。
眼下,看云居雁一遍遍练习着如何向长辈献茶,两只手都快抬不起来了,其中一个嬷嬷说:“大姑娘,今日不如早些歇息吧。”另一个人跟着附和:“是啊,大姑娘,您的动作,就算是用尺子量,也挑不出半分差错。”
“恩。”云居雁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中思量着,如果对方突然转身,她应该怎么应对,才能既不让茶水洒出来,又不会失了仪态。
与前几天一样,直至戌末,云居雁才让丫鬟进来帮她沐浴更衣。换上中衣后,她靠在软榻上,只留下鞠萍为她揉肩膀,闭着眼睛问:“父亲、母亲身体可好?”她知道今日一早鞠萍遣了人回云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得了回复。
鞠萍并没想瞒着云居雁,答道:“老爷和夫人身体都好。夫人说,过些日子,她会找适当的机会请老太爷接您回府。”
“回府的事不急。我对你说过,祖父这么安排也是为了我的将来。这些事都是我该学的。”云居雁再次强调。前世嫁给许弘文之后她就明白,在云家,她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他们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受一点累,可离了父母,她什么都不是。将来到了沈家,她若想立足,就不能让人挑出半分的错,这点是最基本的。
鞠萍点头称是。云居雁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再次开口,继续问道:“姐姐,你没有其他话对我说吗?”
闻言,鞠萍斟酌着说:“府里确实发生了一些事……姑娘来庄子之后,二姑娘受了伤,之后她与二太太先后卧病在床。老太爷的身子也不爽利。老爷和夫人本来要去伺疾的,不过沈管事说,有三夫人与四姑娘伺候着,老爷和夫人只要安排妥当其他事就行了。”
云居雁心中明白,什么受伤、生病全都是假的,云梦双是绝不愿意嫁给身无功名的许弘文的。眼下,她想知道许弘文如何了,遂问道:“舅父已经回京了吗?他是一个人走的吗?”
第62章 窥视
鞠萍并不知道许慎之的去处,但她心知肚明云居雁在问什么,答道:“表少爷……”她发现这称呼不妥,稍一停顿,继续说道:“听说老太爷原本想把他交给舅老爷处置,后来不知怎么的,却被沈管事带走了。”她口中的沈管事是云辅身边的沈襄。
只要一想到前世的许弘文冷冷看着自己溺毙在冰冷的湖水中,云居雁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即便不说前世,这一世,他和云梦双的那些阴谋阳谋一旦得逞,就能毁了她一辈子。不过恨归恨,她毕竟干不出杀人放火的事。眼下她只求他与二房的人再也掀不出风浪。将来,只要他没有机会中状元,娶公主,他便什么都不是。
鞠萍看云居雁闭着眼睛并不说话,心下犹豫。斟酌许久,她小心翼翼地说:“姑娘,奴婢听说,原本舅老爷已经备了车……后来沈管事把人带走之后,就有人说,他毕竟是姓许的……奴婢多言一句,老太爷不让老爷、夫人伺疾,是不是因为……”
“那天沈世伯和沈公子离开之后,祖父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鞠萍一脸的担忧,小声提醒:“二太太与二姑娘处事一向谨慎周全。这次二姑娘能在泰清居‘受伤’,恐怕是有人失职。”
云居雁明白,鞠萍这是在告诉她,她的祖父身边有二房的人,才能让云梦双上演自杀的戏码。关于这点,云居雁早已心中有数,毕竟钱氏当家多年,总是有一些根基的。如今她来不及,也没办法慢慢寻找谁是二房的暗桩,她必须在云辅再次犹豫不决前快刀斩乱麻,彻底切除二房这颗毒瘤。
“姐姐,我落了几本书在家里,你能否通知四妹帮我送来?”她对着鞠萍要求。在之前的一系列事情中,陆氏与云凌菲一直保持着中立。现在只有她们能在云辅面前说上话。
第二天下午,云居雁正在午睡,朦朦胧胧中听到云凌菲的声音,似乎在高声呵斥什么人。“是不是菲菲来了?怎么不叫醒我。”她对着帐子外面说。
玉瑶与鞠萍见她醒了,急忙上前拉起蚊帐。她们一边服侍云居雁穿衣服,一边回答:“四姑娘刚到不久,吩咐奴婢们不许打扰姑娘午睡。”
云居雁点点头,又一次听到了云凌菲清脆的嗓音。“她这是和谁说话呢?”她问鞠萍。
“回姑娘,四姑娘在进庄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在庄子外面鬼鬼祟祟往里面瞧,就把人带了进来,说是待会儿要把这人送官。此刻他们都在院子里。”
云居雁一听这话,身体下意识绷紧了,急问:“他从哪里往什么地方张望?”眼下这种时候,决不能再有事情发生。可想到老穆的那种心虚表情,她的心情越加忐忑。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担忧,鞠萍接着回答:“按四姑娘身边的人所言,应该是在围墙外往葡萄园窥视。”见云居雁听了这话,面色愈加凝重,她安慰道:“姑娘莫要担心,奴婢已经把上次的事告诉了夫人。夫人让奴婢敲打过老穆了,他再也不会把自己酿的酒卖去酒肆。其实就算是往年,他卖的酒也极少,且对方都与他相熟的人……”
“我知道了。”云居雁打断了她,用玉瑶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如果有人往葡萄园张望,为的应该不止是卖几坛子私酒,毕竟云家在永州也算有头有脸,地方官若要追查卖私酒这类事情,他们不会没得到消息的。
打理妥当,云居雁循着云凌菲的声音往外走去,就见她在丫鬟的簇拥下坐在廊下,云磊立在她旁边,也是一脸的兴奋。顺着他们的目光,云居雁看到烈日下跪着一个脸色黝黑的年轻人,大约二十岁上下,双手已经被绑缚在身后。他虽低着头,但肩膀和腰杆子却挺得直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
“四妹,三弟。”云居雁笑着唤了一声。
“大姐!”云凌菲高兴地转头,继而指了指跪着的那人,沉着脸说:“你若不说,是谁指使你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我现在就把你送去官府!”见对方依然只是紧抿着嘴唇并不言语,她高声呵斥:“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
“四妹,怎么回事?”云居雁低声问。
“大姐,这人一定是被人派来监视你的。只要他说出受谁指使,我回去便禀告祖父。”
云居雁顿时明白,云凌菲怀疑此人是二房派来监视她的,这才想到了“逼供”。看那个年轻人依然不亢不卑的,她低声提醒云凌菲说:“不是说你们是园子外的围墙处抓到他的吗?我都不在园子里,他怎么会在那里监视我?”
“可他真的贼头贼脑的,趴在墙上看了很久。三弟也看到的。”云凌菲看向云磊。云磊重重点头,对着云居雁说:“我和二表哥骑马过来的,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陆表哥也来了吗?”云居雁朝四下望去,并不见陆航的身影。
云凌菲知道云居雁说得在理,顿时有些失望,心意阑珊地点点头,答道:“二表哥说大姐在这里住着,凡是要小心些,所以他已经快马回去请示大伯父,看是要把人带回家,还是直接送去衙门。”说到这,她拉着云居雁走到一旁,用更低地声音说:“大姐,其实母亲本来不想让我们出来的,我们是借着二表哥的由头,偷偷跑出来的。现在母亲一定会知道这事,以后我想出门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菲菲,谢谢你。”
云凌菲摇摇头,一脸歉意地看着云居雁,低声承诺:“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劝祖父让大姐早日回家的。”
“菲菲,不瞒你说,我这次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劝劝祖父的,不过并不是让我回家。”
云居雁刚说到这,就见门房急匆匆向他们走来,气喘吁吁地说:“大姑娘,四姑娘,三少爷,沈将军来了。”
第63章 暗示
对前世的云居雁而言,沈子寒不过是云凌菲的二伯。可这一世,他们已多次相见,这是前世不曾发生过的。
说心里话,她并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可她似乎怎么都躲不开。就像这次,她虽是主人,但男女有别,庄子里又没有家长在,她本可以婉拒的,但偏偏,被云凌菲带回来审问的那人是沈子寒的手下,而她必须知道沈子寒为何派人监视她家的葡萄园。
入了屋子,待丫鬟奉了茶,云居雁歉意地说:“沈将军,对不起,是我们一时鲁莽。不知有没有耽搁了您的正经事。”
沈子寒略带尴尬地摇头,回道:“云姑娘,在下本该去府上拜会令尊及令堂……其实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我也是刚刚遇到了陆公子才知道……”与之前的坦然豪爽相比,此刻的他显得语无伦次,想解释什么,又似有难言之隐一般。
云居雁微笑地看着他,暗暗思量着。沈子寒是边关守将,如今他既没有回京述职,也没有回家,却独自滞留永州。
他这么做,莫非——
想到那个可能性,云居雁的笑容有些僵硬,对着云磊说:“三弟,你亲自把人交还沈将军的随从吧。”接着又对云凌菲说:“四妹,你去厨房看看,命他们做些点心送过来。”
云凌菲深深觉得云居雁与沈子寒私下交谈很是不妥。她想说什么,见云居雁对自己点头,只能按捺下已到嘴边的话,悄然走了出去。
沈子寒知道云居雁这是有话对自己说。他拿起茶杯,连饮三口,目光忍不住瞥向端坐一旁的人。相比寿宴那天的明艳,今日的她多了几分娇俏。涂白色立领中衣,外罩藕荷色梅花褙子,耳朵上一对琥珀珠子灵动可爱。
“沈将军。”
随着云居雁的轻唤,沈子寒急忙收回目光,轻轻放下茶杯。“姑娘请说。”他笑了笑,目光越过云居雁,落在了她身后的架子上。
“不瞒将军,家里的葡萄园已有七八年时间了,都是交由老穆打理。”
“这点在下知道。”沈子寒打断了她,接着说道:“这个老穆六年前在永州落籍,同一年回吐蕃接回了妻儿,至今未曾回去过。”
云居雁见他知道得如此清楚,心中愈加焦急,却只能强自镇定地说:“外祖父、外祖母疼爱母亲,在永州置了不少田产,家里的佃户人数众多。这次若不是我来了庄子小住,都不知道有老穆这个人。”
“姑娘莫要误会。”沈子寒的手指轻抚着茶杯,不紧不慢地说:“既然他已经在永州落地生根,自然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否则他也不会尽心栽培着这么大片的葡萄园。”
听沈子寒在“这么大片”四字上加重了读音,云居雁心中一紧。葡萄园有多大,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数字。确切地说,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田地,银子都只是数字而已。他想暗示什么?她紧张地看着沈子寒。
沈子遥与她对视了一眼,目光再次滑向她身后的架子。顺着他的目光,云居雁看到了架子上的东西。她本以为自己有闲暇时间吹箫,所以从家里带了一支玉箫,一支紫竹箫过来,如今放置洞箫的盒子就搁在架子上。
莫非他怀疑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云居雁这般想着,起身从架子上取下盒子,当着沈子寒的面打开了盖子,解释道:“我闲来无事,所以从家里带了两支箫过来。”
“云姑娘,在下没有任何其他意思。”沈子寒黝黑的脸上泛出了浅浅的红晕,歉意地说:“其实一直是在下莽撞无理,让姑娘为难了。”他说得真挚而诚恳,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懊恼。
云居雁顿时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了,笑道:“沈将军也误会了,我只是向你炫耀我的箫而已。”说着她从盒子中取出了紫竹箫,介绍道:“别看它只是一支小小的竹箫,这竹子可是极难得的,再加上它的音色清脆幽婉,比起玉箫有过之无不及。”说着她不好意思地低垂眼眸,“对不起,沈将军,是我无状了。您不止骁勇善战,更是精通音律,自然知道……”
“那些都是误传,误传而已。”沈子寒脸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不好意思地说:“在下只是一个粗人,随身带的都是刀啊,剑啊。现在别说是吹奏,就是以前那些笛啊,箫啊,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这是向我讨要这支紫竹箫吗?云居雁愈加糊涂,直觉认为沈子寒不是那样的人。可他都已经开口了,她只能说:“如果将军不嫌弃,我命人去家里取一支新的紫竹箫……”
“姑娘,在下虽是粗人,也懂得君子不夺人所好。”
“不过是一支竹箫……”
“云姑娘!”沈子寒显得有些急了,语气不自觉地重了几分。见云居雁愣了一下,他又急巴巴地说:“以后姑娘若是有用不着的竹箫,在下一定向您讨要。”
云居雁心下更是奇怪。即便她有用不着的竹箫,她都用过了,又怎么能赠与陌生男子。眼下两人间的气氛已经够奇怪了,她不好追问。正想着如何将话题转回葡萄园,她就听沈子寒说:“其实无论是奏乐还是种地,都是同一个道理,首要的便是齐心,只可惜,人多了,心就不齐,容易出错。”
这一回云居雁马上明白了他的暗示。她不知道今日的事与几年后的战事会不会有联系,但沈子寒的话也算是为她扫除了一个隐患。“沈将军,多谢您的提醒。”她一边说,一边郑重地向他行了一个礼。
“云姑娘无须客气。”沈子寒急忙起身回礼,随即又不甚确定地说:“又或许只是在下多心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该向您说一声‘多谢’及‘抱歉’的。”云居雁示意他回座,再次意识到他真的很高。不同于沈君昊掩藏在笑意下的种种复杂,眼前的他眼神坦荡而坚毅。他应该是那种认准目标就不放弃的人吧?她暗暗想着。
第64章 劝告
同一时间,沈子寒也在看着云居雁。到达永州前,他一直在想,当年那个骄傲的小姑娘,如今会变成什么模样。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依然让人惊艳,但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了。
可反过来想想,她出生在那样的世族大家庭,母亲无子,又是长房嫡长女,没有些手段根本难以生存。沈君昊说的那些事,站在她的角度,如果她不是那样应对,恐怕她就是万劫不复那人。
后院的那些事,从来就没有对与错,是与非。
沈子寒暗暗叹了一口气。现在他只希望沈君昊能听了沈子遥的劝,冷静下来细细思量,明白她也是迫不得已的。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对着云居雁说:“云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将军请说。”云居雁看到云磊已经折回来,被云凌菲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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