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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律[封推]-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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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春沉着脸咬牙道:“我要是黑心肠要看着你死,早上我能卖了两头养得肥壮壮的猪儿?”
老汉缩着脑袋,敛眸不敢看阿春的脸色。
阿春仰起头。似乎想借此让眼眶中的泪水回流。她吸了吸气,再次望向老汉的眼神充满怨恨,紧咬着下唇,狠狠的瞪着他道:“我要是黑心肠,就该让赌坊的人把你拉走。就该让他们再打残你一条腿,砍掉一只手,让他们将你王守财大卸八块才好。。。。。。”
就是为了给他还赌债,她不得不将辛辛苦苦养大的两头猪给卖了。这要是等到年节再卖的话,肯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可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她一年的辛苦劳动。就此付诸东流了。。。。。。
“阿春啊,这不是还差赌坊二十两银子嘛,你说你都肯为我将两头猪给卖了,怎就不能再帮我一次呢?不就是上衙门一趟么,那是白送的银子啊,不拿白不拿!”老汉王守财堆着讨好的笑意看着那个叫阿春的妇人。
阿春冷冷笑了笑。当着老汉的面儿碎了他一口,说道:“我现在才看清楚啊,王守财,你才是那个黑了心肠的乌龟王八蛋。你这是为了救自己,要把老娘我逼上死路才是真!”
“我怎会把你逼上死路?”老汉王守财伸手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一脸惊讶的反问道。
“先夫人死了那么多年,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又跑出一个遗物出来?王守财你可别忘了,当年咱们昧着良心做了什么事儿?大人现在张榜让人去领银子和信物,这打的什么算盘和心思,谁知道?谁能说得清楚?” 阿春神色复杂,有内疚有恐惧,声音也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
老汉王守财咽了口口水,犟着脖子说道:“你这是自己心虚作祟。我都听人说了,大人根本就没问人家什么,那俩婆子上了衙门后,不过就是缅怀一下先夫人,掉几滴泪的,就领完银子走人。阿春啊,这多简单的事情,你磨蹭个啥啊?你就照着她们那样,有样学样就成啊。。。。。。”
阿春又冷冷笑了笑,转身捡起地上的刷子,不再多费心神与王守财绕舌,矮身刷起了地板。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久了,可任春这些年却饱受煎熬与折磨。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在想,若是当年自己没有鬼迷心窍受利所惑地答应林氏做下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她如今的境地也不至于如此吧?
他们一家三口,还可以留在金府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王守财也不会因此变得嗜赌,她的女儿也不用为了给她那个挨千刀的爹还债而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当小妾,她也不至于每天战战兢兢的,在内疚与自责和生活的重压之下,过得水深火热。
这都是报应么?
呵,十几年都过去了,尘封已久的往事,终是要被揭出来么?
任春恍然间想起那一年去清云道观请符箓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惨遭夫家抛弃又差点死于非命的妇人,她在观中的塑像面前声泪俱下的哭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当时来来往往的信众都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纷纷上前去劝慰那妇人看开想开。
任春清楚的记得后来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妇走到妇人身边坐下,只说了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天道轮回啊,她任春干了坏事,苍天饶不了她,所以,让她家不成家,让她原本老实肯干的丈夫,变成如今这面目可憎的赌徒模样。。。。。。
报应!
******
下午辰逸雪和金子以信众的身份参观了清云道观,并添了一百两的香油钱。
一百两不是一个小数目,道长见二人如此虔诚向道,便亲自接待了他们,并领着他们参观了道观的景观。
道观的后堂有一个炼丹房,因辰逸雪和金子去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炼丹炉已经停止炼丹。金子对于道观有丹药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很多道士都会自己炼丹,以求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道长送了一盒子灵丹给金子,无论是颜色和味道,金子一眼便能辨出来,灵丹含有很高成分的朱砂。
不过道长却很负责任的提醒金子,丹药不是多服才好,一月服一粒,能提神醒脑,通体舒畅,若是多服,反而不利康健。
金子也以医者的身份向道长请教了有关朱砂入药治病的讲究,二人还算相谈甚欢。道长也说了,清云道观的灵丹便是以朱砂为主要炼丹成分,他对每一个虔诚求丹的信众皆有嘱咐,因朱砂含有硫化汞,依嘱服用有益身心,若是过量会导致汞中毒,得不偿失。
讨论了一下丹药的功效后,金子才问道长,是否还记得十三年前金府夫人也来道观请符箓的事情。
道长有片刻的怔忪,深看了金子几眼,不明白怎么会突然问起了十三年前的事情,眼前这人跟金府的夫人有什么关系?
金子也不作遮掩隐瞒,如实将母亲刘氏当年请符箓治头疾的事情以及自己对刘氏死因的怀疑告诉了道长。
道长听完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看着金子和辰逸雪冷冷的反问道:“尔等这是怀疑本观的符箓导致先夫人中毒而死?”
看着色变的道长,辰逸雪露出了倨傲而冷漠的笑意。
这就是世人眼中所谓的得道高人。。。。。。
金子却能理解道长的心情,清云道观一向负有盛名,陡然受到质疑,换谁也无法若无其事淡然处之。
就在金子拿捏着如何将事情讲个清楚明白的时候,辰逸雪已经简明扼要的将刘氏有可能中朱砂之毒的情况向道长解释了一遍。他说话向来很有技巧,也很有说服力,几句话便将道长拉到了同一战线,听得金子微微长大了嘴巴。
为了道观的清名着想,道长绝不允许任何人假借道观的符箓和丹药行罪孽深重的害人之事。
他仔细的回忆了片刻才道当年确系有个金府来的婆子向他请了符箓,每次只有两张,但会向他额外的讨要一些丹药,不过每次道长都会如今日这般嘱咐如何正确用药,他从不曾想到有人会利用清云观里练出来的丹药去害人。
金子见道长神色沉重,反倒安慰了他几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一颗险恶的用心的,道长不必自责,若是将来寻到了那个曾经下毒谋害我母亲的凶手,不知道道长到时候能否出面指证?”
道长毫不含糊的点头应道:“贫道责无旁贷!”
得了道长的应答,金子和辰逸雪才施礼离开道观。
第四百二十一章撒娇
辰逸雪和金子从清云道观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低沉下来,还开始飘起了雨丝。
风卷着雨丝打在脸上,冷飕飕的,金子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辰逸雪拉着金子的手站在道观的拱檐下,低声问道:“可冷?”
金子点点头,抬头迎着他湛湛如星辰璀璨的关切眼神,应道:“有一点点!”
站在金子身侧的笑笑忙道:“车上有披风还有伞,娘子和辰郎君先在这里等着,奴婢这就去取过来。”
辰逸雪嗯了一声,看着笑笑跑下石阶后,修长的手臂一把卷过金子的腰身,紧紧的拥住金子,低低道:“到我的怀里来,我给你取暖!”
金子低着头抿嘴微笑,隐在夜色中的脸蛋红扑扑的,乖巧温顺如小猫一般蜷在辰逸雪怀抱里。
“现在完全可以确认了有人故意在母亲的药锅里下朱砂,只差将那个下药的凶手抓出来了!”金子将脸侧贴在辰逸雪的手臂上,淡淡说道。
辰逸雪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乌黑的眉目下,神情恢复锐利:“我相信英武和锦书的能力。逍遥王手下的人,岂能有弱将?珞珞放心吧,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传来,任婆子跑不了,就算她不承认,也有道长的话作证,容不得她抵赖!”
金子点点头,笑道:“还好道长记性好!”
“自称得道的高人,记性自然要比常人好,况且这时间也不是很长。才十三年罢了。高人啊,至少要前知三百年,后预三百年。。。。。。”辰逸雪含着戏谑的笑不紧不慢的说着,神情却是恢复了倨傲淡漠。
金子扑哧一笑。瞧他说的,明显就是不信服,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跟人讲自己是个多么虔诚的信众,这个家伙。。。。。。。
不过这一趟来的倒是值了,至少证明了一点,任婆子的朱砂丸药便是从清云道观得的。
金子刚想要说话,却发现辰逸雪圈着自己腰身的手又紧了几分。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昏暗的光线里,那张如上帝之手雕琢而成的脸,肤色白净。眉眼澄澈,鼻高唇薄,清隽又傲慢,清贵不同常人。
不过他此刻似乎有点儿不高兴!
金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好看到笑笑打着一把青竹伞。步履匆匆的跑上石阶。
原来是因为笑笑回来了,他不能抱着自己取暖了!
想到他如此孩子性的一面儿,金子的心又不自觉的变得柔软起来。
在她原来的认知里,辰大神是个傲慢、自负、自恋、毒舌、说话完全不考虑别人感受的低级情商小白,不曾想到他表现出童真的一面,也是如此惹人喜爱。金子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他如此让人着迷的男子了。她何其幸运能拥有他,独一无二的他。。。。。。
就在笑笑踏上最后一级石阶的时候,辰逸雪已经自律地松开了金子,与她并肩站着,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笑笑将伞收了起来,抖开湘色的缎面斗篷。准备给金子披上。
“用我的吧!”辰逸雪神色淡漠的从笑笑的臂弯里取过自己的黑色斗篷,动作利索的抖开,走到金子身前,温柔的为她披上。
不能在怀里抱着取暖,就用自己的斗篷继续代劳!
笑笑有些愣怔的站在原地。不解的看着辰逸雪。
“我自己有。。。。。。”金子指了指笑笑停在半空的已经抖开了的斗篷说道。
辰逸雪低头为金子系上扣结,淡淡的从鼻腔里溢出一声有些闷哑的嗯声,低低道:“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喜欢看着你被我的斗篷包着!”
金子满脸通红:“。。。。。。”
。。。。。。
野天远远的便看到了两把绘着山水画的青竹伞飘来,忙从车辕上跳下,挑开车帘,又帮着收好伞,将金子和辰逸雪迎进车厢。
笑笑刚刚冒雨跑回来一趟,身上已经湿了,金子不忍她在外面穿着蓑衣淋雨,便让她一道进入车厢内。
“斗篷打开披着吧!”金子嘱咐道。
笑笑摇摇头,应道:“奴婢不冷!”
“一场秋雨一场凉,淋了雨,更容易受风寒,听话,快披上!”金子又劝了一句。
笑笑这才笑着应声是,将手里的湘色斗篷打开,披在身上。
辰逸雪安静的坐在矮几边,专注的煮着姜茶。
氤氲的热气在车厢里荡开,驱散了几分冰冷的凉意。
野天在车辕上坐稳,回头请示道:“郎君,咱们是回。。。。。。”
“百草庄,先送三娘回去!”辰逸雪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野天恭敬的应了一声,转头曳动缰绳,马车缓慢的在陌上跑动起来。
约莫喝了两盏姜茶的时间,马车便拐进了入百草庄的小径。
热恋中的人,总是不舍得分别。
辰逸雪和金子二人隔着矮几而坐,而矮几下面的两只手,却是紧紧地交握着,虽然一路上彼此都没有过多的言语,但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辰逸雪轻轻捏了捏金子的手,又在她掌心里划着圈圈挠痒痒,待金子要抽回的时候,又猛地握紧,含笑道:“我不作怪!”说完又嘱咐一句:“回去后泡个热水澡,再乖乖的吃好晚膳,早些歇息!”
金子柔柔的应了一声好,补充道:“你也是!”
笑笑看着这二人的互动,不由觉得一阵面红耳赤心跳加快,头垂得低低的,就差将之埋进自己的胸膛里了。
马车在百草庄的门前停下,野天回头朝车厢内递话:“郎君,金娘子,到了!”
金子有些不舍的看了辰逸雪一眼,将身上的斗篷取了下来。递给他说道:“我换回自己的,免得桩妈妈看到唠叨!”
辰逸雪接过来,点头道:“好,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金子在笑笑的伺候下披上自己的湘色斗篷。笑了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认得路,到了门口还能走丢了。。。。。。”
辰逸雪闻言哈哈一笑,揶揄道:“你要能走丢了,那是天才!”
金子瞪了他一眼,挪着身子准备下马车,临出车厢,回头看着他,“我走了!”
“嗯,快走吧!”辰逸雪神色傲慢的倚在榻上,朝金子摆了摆手。
再磨蹭。他就不舍得让她走了。。。。。。
金子撅着嘴,愤愤的哼了一句,跳下车辕,躲进笑笑的伞下,快步往庄子里走去。
野天见金子头也不回。气鼓鼓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对车厢内慵懒倚榻的辰逸雪道:“郎君,金娘子怎么像是生气了?”
“嗯!”辰逸雪眯着眼睛,嘴角噙着笑,不慌不忙道:“她在对我撒娇!”
野天脸颊一阵滚烫,忙低下头。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情骂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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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回到庄子后。便听桩妈妈说下午逍遥王过来了,而自己恰好刚出去不久,二人算是擦肩而过了。
逍遥王说刚听说了夫人刘氏的事情,所以过来关心一下,便循例问了桩妈妈有关夫人刘氏的一些情况。桩妈妈自然不敢有什么隐瞒,煮茶招待了逍遥王。又一一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没有金子在,逍遥王呆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喝了两杯茶之后,便去了一趟老神医的院子,稍作拜访后。便离开了。
金子知道龙廷轩的消息一向灵通,再加上衙门有告示出来,他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这事儿,他是不是也有插手的意思呢?
金子拄着下巴,眼睛虚无的凝着一个点。
感觉逍遥王对自己的事情有些过度热衷啊,她已经不再明示暗示自己对他没意思,而是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了,他们两个不可能的,他那么关心自己作甚?
在现代的时候,金子最讨厌那些对感情不够专一的人。朝三暮四拈花惹草的,她认为是人品有问题,道德操守有问题的人,金子坚决不跟这样的人交心,就是工作上有交集,那也是只谈公事,撇开公事,她跟那样的人,不屑于多说一句话。
金子自认为自己是个专一的人,绝不会像现代一些自视过高的女人那般谈着一个男朋友再整几个当备胎的,最后弄得自己疲于奔命,还分分钟鸡飞蛋打一场空,搞得身败名裂。
所以,她觉得有必要找个时间,跟龙廷轩好好的说个清楚明白。
想完这个事情后,金子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舒了一口气,让青青去准备洗漱用具,她要准备沐浴更衣,然后再美美地吃一顿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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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苑,冯妈妈小跑着进院子。
廊下的丫头喊了一声妈妈,忙将帘子打了起来。
听到外头的声响,正在用晚膳的林氏忙将手中的筷子搁下,神色有些紧张的站起来问道:“怎么样?”
冯妈妈朝林氏欠了欠身,抬头道:“夫人,找到那任婆子了,她竟然没出桃源县,就在苇村的一个泥瓦房里头住着。老奴遣人去看了,生活过得很不好。听说他们一家子离开府上后,王守财就迷上了赌博,现在是个彻头彻尾嗜赌如命的赌徒,今天任婆子还卖了两头猪给王守财抵赌债,可那混账还欠着赌坊二十两银子,似乎想要撺惙着任婆子去衙门领银子呢。。。。。。”
林氏睁大了眼睛,厉声说道:“决不能让她露面。。。。。。”
冯妈妈点点头,应道:“可不是,衙门这出戏,只怕就是为了逮住她。。。。。。”
林氏面色惶惶,咬着牙,喃喃的问道:“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当初怎么跟他们说的,让他们走得远远的,这天杀的,竟还敢留在桃源县。。。。。。。”
第四百二十二章走水
冯妈妈也是心焦,可现在该怎么办还得夫人拿个主意。
林氏瘫坐在软榻上,目光有些失神的凝着一个点,思绪似乎已经飘到远方。
冯妈妈沉吟了片刻,见林氏不说话,便嗫诺着上前提议道:“夫人,咱不能让王守财撺惙着任婆子上衙门领银子啊,要不。。。。。。老奴让那府外的小厮送二十两银子给他们,王守财有了银子还赌债,不就打消了上衙门的念头了么?”
“阿冯,赌徒都是疯子。。。。。。”林氏回过神来,陡然凤眼圆睁,她一把抓住冯妈妈的手腕,冷笑道:“你跟疯子讲什么道理?他凭白得了银子,知道咱们害怕这件事被捅出去,就会顺杆子往上爬,拿捏着这个秘密当筹码要挟咱们,往后他便再无后顾之忧,也不用再担心输了钱被赌坊的人打残打死,有事直接来找咱们,那时候,咱们该怎么办?帮是不帮?”
冯妈妈打了一个哆嗦,夫人说的完全有道理,还是她目光短浅,只想着解决眼前的问题,不曾细思后续带来的一连串的不良效应。若真的拿银子帮王守财解决了燃眉之急,他是不会再让任婆子上衙门领银子了,可她们也便从此转主动为被动了,他王守财以后有什么需求,还不紧咬着这点抓着夫人不放啊?
冯妈妈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自责道:“老奴真是不中用了,尽出些没脑子的主意。。。。。。”
林氏却是安静了下来,她缓缓地放开了冯妈妈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凤眸一闪,一丝凌厉的冷光乍现,“阿冯,咱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劳永逸?
什么意思?
冯妈妈眨了眨眼睛。小声唤了一句:“夫人。。。。。。”
林氏朝冯妈妈招了招手。
冯妈妈忙凑过去。
林氏俯身贴在冯妈妈的耳畔细语,房间内一片静寂,除了风吹进来拨弄了粉玉珠帘撞击的脆响之外,便只剩下一脸苍白的冯妈妈倒吸着冷气的声音。
林氏没有理会僵立在原处的冯妈妈。径直步入屏风后面,将藏在落地衣柜里头的檀木箱子搬出来,取过头上的银簪,银簪的尾端是一个钥匙的形状,她小心的将之插进锁洞,拧开后,打开盒子,取出里面一沓叠放整齐的银票。
这些银票都是她攒下来的,掌管了内宅这么多年,用青春和精力换来的。就只剩下这一沓银票了。。。。。。
她真是可悲的慌!
林氏自嘲的笑了笑,抽了五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将檀木盒子锁上放回原处后,缓步走到面色惶惶的冯妈妈面前。
“阿冯,照我说的去做。这些银票,让外头的人好好打点!”林氏不紧不慢的说着,将银票叠成方胜,塞进冯妈妈的掌心。
冯妈妈愣怔的看着林氏,那双美丽的凤眸里此刻只有狠绝和坚定,冯妈妈知道再劝无益,且她们从十三年前做了那事开始。便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不管前面是康庄大道还是刀山油锅,她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走下去。。。。。。
“好,夫人放心吧,老奴这就去安排!”冯妈妈说完,朝林氏欠了欠身。转身走出梧桐苑。
粉玉珠帘不断摇摆着,撞击出声声脆响。
林氏脱力地往软榻上一倒,眼角沁出一滴晶莹。
这个老贱人!
阴魂不散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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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十分,雨终于停了。
天际依然是一片混沌的阴霾,黑沉沉的罩在整个苇村的上空。阴冷低沉,压抑得让人喘不过起来。
巷道里传来了几声狗吠声,紧接着又有远处的犬吠声附和,此起彼伏。
一个穿着黑色中衣的男人提着两个酒坛子,极为熟悉的在迷宫般纵横交错的巷道内穿行着。
他的面容隐在昏暗的光线里,再加上浓密的络腮胡子,看得并不真切。
男人在王守财家的院子门前停了下来,抬手准备敲响门扉,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声激烈的争吵声。
瓷裂声炸响,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而巷道中的狗便争相着吠叫起来。。。。。。
男人伸手推了推木门,门没有栓紧,一下便推开了。
他提着酒坛子快步绕过天井,刚想进屋子,便见王守财被任春从屋内推搡着跌撞出来,险些将黑衣男子撞翻。
“老王,你们这是怎么了,两口子闹矛盾了?”还好黑衣男人长得壮实,身形摇晃了两下,便站稳了。
任春见来人是王守财平日里的猪朋狗友,冷冷瞪了他一眼,转身将屋门砰一声关上,竟没有将客人迎进来的意思。
王守财摆了摆手,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长长吐了一口气,红着眼道:“老朱啊,你老哥哥我怕是过得了今日没有明日了。。。。。。”
那个黑衣男子老朱嘿嘿一笑,大手拍着王守财的瘦削的肩膀,沉声说道:“瞧你说的,不就是欠一点儿赌债么?老弟明日一起帮你想想法子就是,来,我今儿个手气还算不错,买了些好酒,你可得陪我好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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