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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夫刚死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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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来弥补的。
  弄清楚自己要什么,比盲目选择更重要。
  经了这段日子,她可以确定,这些曾被她连累的人都好好的健在,就是老天爷的厚爱,这一回,她坚决不会再走错路,不会辜负这份厚爱。
  只是,午夜梦回时,心里又总有萦绕不去的悲伤。
  她可以没有丈夫,没有可以嘘寒问暖的枕边人,没有可以替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这是她应得的报应。但是,让她两个未出世的孩子没有父亲,以后被人欺负了没有父亲出头,青春懵懂时没有父亲的引导,以后成家时没有父亲的谆谆教导,甚至从牙牙学语时喊“爸爸”这个音节都没人能答应……
  错在她一人,为何孩子要受这种委屈?
  难道这也是他们身为她李曼青的孩子的原罪吗?老天爷残忍起来,真是“童叟无欺”,丝毫不留情面啊——人,果然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的。
  “曼青想啥呢?你……要不要去接电话?”老太太将她从悔恨中拉回神来。
  李曼青晃了晃脑袋,后知后觉的问:“妈说了啥,接什么电话?”
  老太太心内惴惴,看看老头子的眼神,见他仍然不赞成,但……想到儿媳妇还怀着孩子呢,不能再瞒着她了!管那头怎么说呢,他们年轻人的事她不懂,她只要儿媳妇好好的,孙子好好的。
  “我说,星期四的电话,要不还是你去接?丰年……”
  “咳咳”唐德旺又打断她的话。
  “哦,丰年的同学说,他想同你说两句话。”怕她不愿意,她又赶紧道:“不怕,那个‘同学’我们见过的,待人挺好,也热情,你去了同他好好说就成,我们还没跟他说你怀了孩子的事,想着你亲口告诉他比较好……毕竟他也关心着你。”
  曼青觉着奇怪:“他的同学找我能有啥说的,怀孩子的事,怕还是别说了吧,怪不好意思的。”告诉前夫的同学她怀孕了……额,这是什么操作?
  老太太赶紧抢着说:“别别,你亲口跟他说才好呢。他说等那头安定下来就回来看看咱们。”
  李曼青满头雾水,唐丰年的同学怎么这么古怪,真能大老远回来看唐家人?
  不过,看在他能让老人开怀的份上,她还是勉为其难去接吧,看那头能不能说出朵花儿来!对老人负责,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弥补遗憾,就从今天开始!
  深市的某个建筑工地上,穿黑体恤的男人不顾大太阳,装满沙灰的大桶挑了一担又一担。躲在阴凉处休息的工友都笑起来,操着全国各地不知哪儿的口音问:“那小子吃了大力丸了?都不知道休息,年轻就是好啊,老子有他这么大年纪时候……”
  “嗨,你不知道,他又要去打电话了呢,估计啊,是家里婆娘催着带钱回去了……他也怪舍得,有那风雨不动打电话的闲钱,还不如少干点活呢。”


第24章 大肥章
  收好要搬走的东西; 两百斤的大米,七八条腊肉,还有鸡蛋蔬菜十来斤,外加李曼青的日常用品和衣服……嗯; 老唐家快被搬空了; 至少她的房间是基本搬空了。
  搬的东西多; 称得上“劳力”的却只有唐德旺一人; 老太太和丰梅都只能搬五六十斤; 曼青不顾众人劝阻拿了七八斤的棉絮也是极限了。
  这么多东西; 一次肯定是搬不走的。
  考虑到车费问题; 从太平乡去县里,即使是坐小马车也得八毛钱一个人,多跑一趟就多出一次车费,大家都想一次性搬完。可隔壁李家三兄弟都不在家; 云芬嫂子也没多大力气……这可难住他们了。
  “姑妈家里怎么这么热闹?听说你们要搬走了?”
  李曼青一听见罗有秀的声音就避开了,怀着孩子; 她不想动气,更不想动手。
  “诶有秀来了; 你们家地里活计做完了?”
  “还没呢; 咱们家地多,不如姑妈家方便。听我三婶说你们要搬家呢,就来看看; 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他三婶说的是隔壁邻居; 就是上回在路上跟曼青打听赔偿金那讨人嫌的婆娘。
  不过; 罗有秀这毛病,随时不忘显摆他们家地多……老太太心头一梗。
  地多?
  还不是从他们老唐家牙缝里抠出去的?!
  当年包产到户时,丰梅还没出生,唐家一共有六口人,分了六亩多的水田。要知道,那时的水田刚从生产队分到农民手中,可是施肥施得最足,产量最高的时候,六亩地足够他们一家六口吃了。
  是的,六口。
  老太太心口一痛,她还有个三闺女的,比丰年大了两岁。田才分到手里没多久,三闺女就病死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先是说肚子痛,刚开始大人都没当回事儿,只以为是小孩子吃多了伤了食,痛着痛着,等他们反应过来孩子没出来吃晚饭时,就已经叫不答应了。
  至于是什么病,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当年背了她还有体温的身子到乡里,大夫说是伤寒,治不好了。他们不信,又请了车拉去县里,才到半路呢,身子就凉了。
  后来有人说是阑尾炎,有人说是疝气,也有说是肠梗阻,还有人说是撞了邪……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夺走了三闺女,只知道在闺女死后第五天,她娘家哥哥就闹着要来分走他们的田。
  “你们家死了个人,田就多出来了,得给我们才成!”这是她亲哥哥直截了当、振振有词的说法。
  “你们家两个闺女总之是要嫁人的,留着这么多地多浪费啊,反观咱们家,吃了上顿没下顿,你这做姑姑的忍心看着侄子挨饿吗?”这是亲嫂子的诛心话。
  “翠珍哪,你爹把话搁在这儿了,三丫头面上的田必须拿给你哥哥,你要是不拿,就不配做罗家的闺女!”这是她爸爸斩钉截铁的“命令”。
  所有人都只顾着逼她把三闺女的田“让”出去,却没人安慰过她这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更没人心疼过她埋在地底下的闺女。她还那么小,就要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土地下……
  唐家是外来户,在村里毫无根基,不出意外的,他们家的田被硬生生抠给娘家哥哥了。后来,丰莲和丰菊出嫁,他们又来抠走了她们面上的。
  所以,唐家直到现在都只有三亩不到的水田。
  想起这茬,老太太积了几十年的怨气又开始暗流涌动,虽已吵过闹过无数回了,但还是不足以泄愤,只恨不得找哥哥嫂子来问问,他们的心是铁打的吗?
  但,怨归怨,那都是她和哥嫂间的恩怨了,侄儿是下一辈,她也分得清,不会将这口怨气出在他身上。遂也只淡淡笑了声:“是,你们家是田地多。”
  罗有秀不觉其中的讽刺,继续问:“姑妈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要搬家了,搬去哪儿啊?也没听姑妈说哪里还有房子来着……莫非是丰年的赔偿……”
  这是赤。裸。裸的打探了。
  老太太冷淡道:“哦,忘记跟你们说了,丰年以前在矿上挣了钱,给我们在县里买了房子,咱们现在就是搬去好让你表妹养胎的。”知道了事情原委,她不想再说什么赔偿金的事,总觉着不吉利,怕一语成箴。
  罗有秀被那“养胎”二字打击得蔫头蔫脑,嘴角抽搐:怎么就怀上了呢?那死鬼表弟倒是有两分本事。
  不过,他现在更关心房子的事儿,还要再打听房子在哪儿,有多大,买作多少钱,老太太已经岔开话题:“不是要帮我们搬东西吗?那快来吧,咱们东西可不少。”
  “有秀,来,帮姑爹把这袋米扛上。”一百斤呢!
  “有秀表哥,来,帮我把这袋瓜果提上。”二十斤呢!
  “有秀,这几个盆是她们要拿的,你来帮姑妈添把手。”
  ……
  罗有秀好想仰天长叹:天哪!我也只有两只手啊,这又背又提又抱的,两个小时的山路,我他妈怎么出得去?!
  当然,没人理他。
  活该!让你不好好在家待着,让你整天游手好闲,让你来瞎打听!曼青在屋里憋笑,别看唐家人老实,其实精起来还是有两刷子的。
  正笑着呢,就听院子里有人说话,大姐夫带着芳菲也来了。
  “爸妈你们要搬家怎么也不提前带个信,我们来给你们搬,早知道丰莲今天就不去做工了。”
  芳菲也跟着解释:“就是,我妈还以为外公外婆只是去两天呢,早知道要……呀!小舅妈!你肚子怎么这么大了?哇!我要有表弟表妹了啦!”
  小丫头性子活泼,与年龄相仿的舅妈天然的亲近。
  曼青抿着嘴笑,她这张巧嘴,以后不出意外的话可是大律师了!
  见她也没带什么衣服,只背了个斜挎包,曼青就找了两件自己姑娘时候的衣服给她带上,到了莲花村可以换洗着穿。见外甥女都有了,小姑子也眼馋,曼青又找了两件给她,这才都不好意思的傻乐起来。
  李曼青家虽没钱,但她总在外面读书,人又生得好看,买衣服眼光好,她三四年前买的衣服现在俩小姑娘看见还喜欢呢。
  *******
  得益于两个壮劳力的“帮忙”,唐家的东西一口气就搬清了,到乡里,支走了罗有秀,找辆小马车,等慢悠悠颠到莲花村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大姐夫和老爷子不放心她们一堆娘子军,决定当天不走了,等第二天再回家。大家七手八脚把十二间屋子全收拾出来,男人家负责翻箱倒柜的体力活,老太太就领着丰梅和芳菲扫尘抹灰,收拾带来的衣服,曼青只负责指挥就行了。
  房间多的是,后面那一进都直接没人住,光前头的每人一间屋还嫌多呢,不过丰梅和芳菲好像非常“舍不得”远离双胞胎,都说要跟嫂子(小舅妈)住一个屋。
  老太太不好说外孙女,只拿眼睛瞪闺女。
  丰梅嘟着嘴:“妈就是偏心,芳菲一来我就要靠后排了!我就想看着嫂子,陪着他们,好不好嘛?好不好?”把老太太摇得站都站不稳。
  大姐夫赶紧说自己闺女:“芳菲别不懂事,你小丫头别给你舅妈添麻烦,自己住一个屋就成,不行的话跟你外婆住。”
  刘芳菲也嘟着嘴,颇为遗憾,不过还是懂事的应下了。
  曼青好笑,拜肚子里两个小家伙所赐,她居然成了家里的香饽饽了!遂笑着开口道:“诶,不怕,让她们跟我住吧,只是现在月份大了要起夜,你们别嫌我吵就行。”
  两个女孩子点头如捣蒜。
  就这样,原先放左边第二间的床就不够睡了,老太太让他们去把她房里的大床搬过来,换上新的床单铺盖,又临窗放了,床尾支个装衣服的柜子给她们。
  房间宽敞明亮,白天有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将铺盖都晒得暖暖的,晚上盖着也软和。屋里家具不多,曼青也不容易磕碰到哪儿,看着就安全。
  收拾完东西,米和肉都是现成的,直接在院子里摘几个嫩茄子炒一碟。后院还有两圃小青菜,上次来时老太太见那大片的土地荒着怪可惜,去买了点种子来撒上,这两个月没浇过水,没施过肥,全靠老天爷恩赐的阳光雨露,居然也长得又嫩又绿。
  曼青看着就流口水。
  小青菜啊,洗干净一整棵也才一尺长,不用切,直接连根煮,不放油不放盐的烧个素菜汤……她能吃下一整锅!
  其实这么大的,都算不上“菜”,只能叫“菜苗”,在农村谁都舍不得吃的。但李曼青垂涎欲滴的模样实在是太明显了,老太太也没法子,只得“忍痛”拔了两把来,专门煮了一碗给她。
  芳菲说县一中门口有家卤菜特别好吃,大人拿了钱让她们俩去买一斤来,又用青椒炒了几个鸡蛋,炒了块麻辣豆腐,天没黑,晚饭就上桌了。
  见着曼青实在是喜欢那碗小菜苗,老太太只得道:“喜欢吃就多吃点儿,两圃都给你吃算了。反正吃完了再撒,明天我把院子里的空地都开出来,你想吃啥就种啥。”
  曼青幸福不已。
  这些菜都是没用过化肥农药的有机蔬菜,在二十年后可要高档超市才买得到的,她从来舍不得买。现在不花钱就能吃到,她……得代替孩子多吃点儿!
  嗯,对,就是代替肚子里两个小家伙吃的。
  晚上,李曼青领着小姑子和外甥女,笑闹了半宿方歇了,唐家两老房里的灯却也亮了大半夜。
  “老头子昨天的意思是让我别说?丰年那小子你怎么也跟着他乱来,这种节骨眼儿上,可别让儿媳妇恼了。”
  唐德旺习惯性的摸摸前襟衣服口袋,旱烟枪放家里了,现在没烟抽还挺不习惯,只得摸了把后脑勺,叹道:“我也知道。只是丰年的脾气你还不清楚?犟起来三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说让先别说咱们就别说了吧……儿媳妇怀孕了我们不也还没跟他说嘛。”
  老太太一听,也是,他们这头瞒着丰年,丰年那头又要瞒着曼青……这夹心饼干可真难做。
  “可我都说了,星期四的电话还是让曼青去接吧。她那么大个肚子挺不容易的,丰年要不要说实话那是他自个儿的事,我这当婆婆的也不能作践人家闺女啊。”
  唐德旺叹口气,算是默认了。
  “对了,你说,那季老板那头咱们怎么说?赔偿金和这房子可咋整?”电灯将屋子照得通亮,老太太打量着平整的天花板,又遗憾道:“钱咱们一分不动退给他,只是这房子……曼青怕是要在这儿住到生产的,咱们怎么交代啊?”
  “没事儿,等着她跟丰年通上话了再说,大不了咱们借钱自个儿买下来,以后给他们小两口住。”只要儿子好好的,这些钱他们都会一分不少的退回去。
  老太太“嗯”了声,翻个身准备睡了。
  半晌,见身边人又连续翻了几个身,唐德旺终于忍不住了:“咋还不关灯?你翻来覆去折腾啥呢?”
  “诶我说,那找谁借钱去?”老太太犹豫了好大会儿,才小心翼翼问出口。
  她娘家那头是不用想了,老唐家几代单传,也没兄弟姐妹可以借。两个闺女,除了丰莲那里可以借到一点,丰菊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雁过拔毛的脾气,哪里借得到她的钱。
  身旁的人却已经打起了呼噜。
  老爷子和大姐夫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附近山上给她们捡了柴火,够烧个把星期的。老太太跟着住了三日,把院子里全收拾干净了才回家去。
  *******
  三人过了几天逍遥自在的快活日子,等到星期四,也就是七月十四号这一天,曼青带上小姑子和外甥女,回太平乡去。
  接电话!
  “嫂子你说会是我哥的哪个同学啊?大老远的打电话回来,这么好的交情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对呀,小舅妈,我舅舅也没跟我说过呢。”
  关于这声“小舅妈”,李曼青想起来了,她嫁来唐家时只有十九岁,只比芳菲大四岁,而且因为皮肤细白,动不动就脸红的性子,看起来也就跟芳菲差不多大。
  所以,这小丫头叫她偏要在“舅妈”前加个“小”字。
  “我也不知道他这位同学,管他呢,反正超过一分钟不出声,我就挂电话!”主旨只有一个,不能费钱。
  老太太心头一动,暗道:儿子啊,你可别再闷声不吭了,被挂了可怪不了我。
  因李曼青在整个太平乡都是出挑的人材了,电话员对她印象深刻得很,一见她就问:“又来接电话了?可别再光拿着电话不吭气儿了啊,会跑钱的!”视线落在她便便大腹上,又问:“怀上了?几个月了?”
  曼青心内憋笑,现在想来,她老将“跑钱”挂口头上,也是出于好意,嘴巴毒了点,人倒不坏。遂也就笑着答应道:“快五个月啦!”
  “哟?五个月就这么大?别是双胞胎吧!”
  曼青笑着点点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满足与期待,这种羡慕眼光,这一个月来她也已经习惯了,从大平地到莲花村,自从知道是他们买了那房子,左邻右舍都来走动过,一听说她怀了双胞胎,都是如出一辙的羡慕与渴望。
  曼青前面还排了几个人,基本每一个电话都打得意犹未尽。有个老太太哭红了眼还不肯挂电话,嘴里不住的“好好休息,别太辛苦,买药吃”的念叨,估计是儿女在外省的,除了能在电话机前叮嘱一番,她也别无他法。
  有了孩子,曼青更能体会这种为人父母的苦心,要不是电话员掐着线,她宁愿把自己的时间让出来,让老人家多讲几句……反正那“同学”,她压根不认识。
  想着,时间就到了,电话“叮铃铃”一声响起来。
  这一次,知道就是唐丰年的同学,公婆也同人家说过话的,她倒是不怕了,才响两声就接起来:“喂?你好。”
  标准的普通话,刻意放柔和了的嗓音。
  电话那头的人一声“妈”就卡在喉咙里。
  “喂?你好,听得见吗?”曼青以为是信号不好,手机用习惯了,下意识的就拿着话筒左右晃了晃,想要找个信号更好的角落。
  吓得那电话员“呀”一声叫起来:“喂!你干什么,别把电话晃坏了,这可是大几千的东西呢!”
  曼青顿住,不敢再动。
  电话那头的人,自然也听见电话员的咋呼了,心内一紧,怕她受委屈,可要说话……他又……还是再等等吧。
  于是,他“嗯哼”咳了一声,心内却惴惴:她会不会听出来是我的声音?会不会被她识破了?她会不会生气?如果她生气了,我要怎么哄她,以前那些法子她好像都不喜欢……
  不过,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李曼青压根就没听出来是谁,只觉着听见咳嗽声就松了口气——有人在就好,她还真怕电话那头是个什么精怪呢。
  “喂?你嗓子不舒服吗?是不是感觉喉咙里老是有痰,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这是慢性咽炎的症状,要不去买点那啥药吃吃吧。”这在电视上听了无数遍的广告词,上辈子那二十年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可现在却突然短路了,那个药叫啥名字来着……
  电话那头的人,大手紧紧握住电话,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心,又有什么溢出来了。
  她说话怎么就那么好听呢?细声细语,柔声细气,既不是蚊子哼哼那种,也不是尖着嗓子的娇气……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好听!
  好听得他恨不得立马插翅飞回去,好好的仔仔细细的听她说个三天三夜。
  可是,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你别着急,她可能是对任何人都这样说话,你没有什么特别的……别忘了在梦里她是怎么对你的。
  是的,梦里。
  *******
  四月十五号那天,刚写完最后一篇日记,把“日记本”放回抽屉内,上锁。累极了的他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居然做起梦来。
  想到那梦,他不自在的挠了挠后脑勺。
  他梦见第二天,和往常一样,他和大渔乡的林友贵、杨宝柱一起下井,在门口还见到保安对他笑了笑,那两只半人高的大狼狗也破天荒的冲他摇了摇尾巴。然后,在井里,他听见后方有石块掉落的声音,出于求生的本能,他让他们快跑。
  但林友贵和杨宝柱都不当一回事,在梦里他着急也没用,可能是知道在梦里,所以他也随他们去,侥幸的以为这只是上头土松了。
  他们又在里头挖了许久,没带手表,他也不知道挖了多久,可能是半个小时,也可能是四十分钟,甚至一个小时……总之,那黑漆漆的不见天日的矿井在“轰”一声巨响中,塌了。
  平时能够容得下十几人的空间,突然就变得一丝空气都留不住了,巨大的煤块压在他胸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很想喊人,很想拉铃,上头的工友听见铃声肯定会来救他们……但他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在梦里,他能听见自己骨头被压断的脆响,能听见自己仅剩的几口粗重的呼吸,那是一种不甘的呐喊,生命最后的挣扎。
  是啊,他不甘。
  他爹妈还没享过一天福,他怎么就能死了呢?
  他才结婚两年不到,不,准确的说是六百八十五天,但在家的时间却又只有三十二天,连个零头都没到。这三十二天里,虽然也在家,但基本上都是他做他的活,她在房里睡她的觉,没几句语言交流。
  他不甘啊,他还没跟小妻子好好说过话,本来想的是再干两年就回去,和她好好生个孩子,过小日子。
  是啊,他的小妻子……
  想着,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果然人之将死,见到的会是最挂念的人,他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小妻子。只是,她怎么跟着个男人走了?他看不见男人长相,只从背影看见他们牵着手,慢慢的出了大平地,去了省城。
  她为什么要和他去省城呢?她连跟自己进县城都不愿意。
  她为什么会对着那人笑靥如花,还发出银铃样的笑声呢?她对自己就从来没笑过。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对比让他心灰意冷。
  小妻子真不愿意嫁给他——这个曾被他刻意回避的事实,又重新以一种讽刺的、嚣张的姿势出现在眼前。
  他很愤怒。
  不过这只是在梦里,醒来一摸还在宿舍的钢丝床上,瞬间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真是个吓人的噩梦!他的小妻子那么乖巧柔顺,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这作死的鬼梦!
  只不过,这还不是最作死的,等十六号早上,他跟林友贵和杨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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