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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恨_清浅长安-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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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用在劝我,我是不会回去的!”
夏雪儿的背影咯噔一下停住,双眼紧闭,深呼吸一口,将快要迸发而出的泪水强忍了回去,方才接着说道:“只有眼前这样萧条的景象才能时时提醒我为何会走到今日这般局面,也只有它能让我时时保持警醒的头脑,不至于再次沦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话毕,只听身后扑通一声,夏雪儿回过头去一看,见是香兰跪在地板上。
“你这是做什么?你身体才刚好,这地上湿气重,还不快起来!”
香兰并未起身,反而开口说道:“小姐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对不起您,您惩罚奴婢吧!”
夏雪儿眉头紧皱,问道:“你离府数月,期间未曾回来过,我今日这般近况和你又有什么联系?”
“若是奴婢能将查到的线索告知小姐,您就可以警觉奸人,防患于未然。若不是因为奴婢的不中用,也不会让奸人得势,将小姐陷于这般艰难的境地!您惩罚……”
“胡说!”夏雪儿出口打断香兰的话,继而说道:“若不是我大意,也不至于会被一封假冒的书信引出府去,从而害得你身受重伤,命只注定会有这一劫,躲不了逃不掉,又怎能怪你呢?”
“再说了,我到今日这种地步也不一定全是坏事,至少看清了很多人的真面目。至于日后将何去何从,这一切都还未盖棺定论,难道你们就真觉得我夏雪儿翻不了身?”
接着柔声吩咐道:“翠竹,快扶她起来!”
可没想到的是,翠竹非但没有扶起她来,自己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紧接着,冬梅和秋菊也跟着跪了下去。夏雪儿看着齐齐跪在自己面前的四个丫头,一时有些生气。
“你们就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寒冬里,跪什么!”
“小姐,我们不是不相信您,只是求您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必要凡事都亲力亲为,有的事情交给我们四个来办就行!”
“不就是扫个地吗?”夏雪儿看了一眼手中的笤帚,继而将它丢到一旁,“我不扫了还不成?”
“奴婢是见不得小姐吃这样的苦,削减了日常用度也就罢了,就连每日送来的饭菜也如粗糠一般难以下咽,数日下来,您看您都瘦了一大圈!您可是夏府正儿八经的嫡小姐,怎能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
“打您一出生,老爷对您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样的百般宠爱,如今趁着老爷不在府中,她们便如此作践您!就连小小的姨娘都能在您面前趾高气昂的,奴婢实在看不过!”
“小姐您一直让我们忍忍忍,可是究竟要让我们忍到什么时候去?”
听着几人的控诉,夏雪儿惊诧住了。猜想到了她们四人会有不满,会觉得委屈,可是没想到竟浓烈到这种地步!自己这个主子当得实在是窝囊了些,不仅没能让她们觉得光荣和自豪,反而一直忍受着别人不用忍受的苦楚。
就像翠竹最后说的那句话,她要求她们凡事都能忍上三分,是她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争不抢不代表别人会一直善待你,只她的身份便决定了她必然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这个时代,即使你什么也没做,也会树敌一群,只要有追名逐利之心,就必然会有躺枪中伤之人,而悲哀的是,绝大部分的人都有贪欲。
燃烧的怒气已然消失殆尽,夏雪儿上前去一一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几人,正欲说些什么,却听闻外头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个侍女焦急的声音。
“三小姐,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第五十二章 忍无可忍(求推荐)
雅兰轩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侍女的叫嚷声在老远处都可以听见。夏雪儿看着行色匆匆跑出跑进的丫鬟,没人顾得上她,急忙伸手抓住身旁跑过的一个侍女,问道:“出了什么事?娘亲现在何处?”
那侍女注目一看抓着她的人是夏雪儿,顿时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反抓住夏雪儿的手臂,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的哭诉道:“三小姐快想想办法救救夫人!夫人伤的厉害!”
夏雪儿一看这侍女的神情,心里愈发的紧张了,忙说道:“你别只顾着急啊,快带我去瞧瞧!”
侍女赶忙起身领路,穿过庭院转了个弯向后院行去。刚转进后院,就有木头燃烧时的噼里啪啦的响声传进夏雪儿的耳朵里来,抬眼望去还有滚滚的黑烟升腾而起!丫鬟、小厮、侍卫,端盆的、提桶的、拿瓢的,场面甚是混乱。
夏雪儿目光四处搜寻,皆不见夏夫人的身影。
“母亲呢!”
“在东厢房里。”
侍女刚一说完,夏雪儿便撇开她飞快的向东厢房跑去。
但愿母亲一切无恙!
猛地推开门,只见桂嬷嬷红着眼眶瘫坐在榻旁,夏雪儿忐忑的走近一看,夏夫人正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已然失去了知觉。额头、脸颊、手背上均有多处擦伤,血水渗透出来,格外的醒目。
桂嬷嬷见夏雪儿着急上火的样子,便将事情的缘由简单的说了一遍。
“什么?老鼠!”
“小楼乃是夫人看书写字的地方,并未摆放瓜果点心,每日也有下人打扫干净,老奴也不知怎么就会进了老鼠。根据首先发现起火的侍女所说,小楼上足有数十只个头极大的老鼠!”
“个头极大?”夏雪儿先是喃喃自语,其后又追问道:“可有逮到一两只?”
“一起火便四散开逃命去了,况且每个人都忙着灭火,因此无暇顾及那些个老鼠。”
夏雪儿看着母亲的伤痕累累的模样,泪水一瞬间涌上心头,努力的眨巴着眼睛不让它冲出眼眶。淡淡叹了口气说道:“只怕此事不是偶然而是人为。”接着又问道:“老夫人可来过了?”
“刚发现起火便差人去请了,也许忙,至此一直没有露面。”
什么叫心寒,这才叫心寒!
夏雪儿深呼吸一口平复心绪,继续问道:“差人去请大夫了吗?”
“青儿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应该一会就到。”
焦急的等了好一会,都不见有人前来,可夏夫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就像断线的风筝,随时有断气的风险。
夏雪儿站起身来想要出门查看大夫是否已将来了,却遇上哭着跑回来的青儿。夏雪儿见青儿只身回来,抓着她的双臂质询道:“大夫呢?”
青儿委屈的哭诉道:“门口的侍卫说是没有老夫人的命令不让雅兰轩和听雨轩的人跨出大门一步!”
“岂有此理!”
夏雪儿大怒,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夏府之中德高望重的老夫人竟这样不闻不问,连大夫都不让请!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碰巧这时霜儿拿着一个白玉瓶子跨进门来,先是向夏雪儿行了个礼,随后说道:“这时老夫人让我送过来的,请三小姐快给夫人敷上吧!”
夏雪儿接过药膏,打开查看,居然是一瓶普通的膏药,举着瓶子看向霜儿,压抑着胸中的怒火,问道:“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母亲伤成这样连大夫都不能请?只能用这种劣质的药膏?”
“三小姐息怒,我只是负责送东西的,可不敢胡乱揣测老夫人的想法。”
夏雪儿看着霜儿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心里更加恼火。且不说先前她一直将霜儿视为朋友,对她比对别人要好上三分,如今母亲遭受意外,她不是该多些慰问和担忧吗?况且榻上躺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府中受人尊敬、又对她们不薄的夫人,难道就连一点点真心实意的问候都那么吝啬吗?
“行,代我好好谢谢老夫人!”夏雪儿咬牙切齿的说道,接着便猛地将药品掷出门外,大声吩咐道:“青儿红儿,背起夫人,我们走!”
见夏雪儿亲手将老夫人差人送来的药瓶仍出门外,屋中众人都愣住了,只有桂嬷嬷听吩咐,默默地站起身来去收拾夫人的东西。
“你是要走到哪儿去啊?!”
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霜儿不紧不慢的让开了身子,老夫人正站在她身后,满眼怒气的扫了屋中众人一眼,随即眼神集中在夏雪儿身上,活脱脱的要用眼神将她这个大逆不道的孙女千刀万剐!
夏雪儿没有丝毫惧怕,倔强的对上老妇人的目光,同样是充满了愤怒的眼神。
“怎么,三丫头现在连行礼都不会了吗?”
听闻此话,夏雪儿微微佛了佛身子,冷冷的说道:“见过老夫人。”
是的,她称呼她为老夫人,并不是奶奶。老夫人见此状况后,身子怔了一下,不过随即又恢复了冷漠,只是眼神中更多了几分不满。
“你这是要去哪里?难道老身的药膏不管用吗?”
“多谢老妇人的药膏,只是治病讲究对症下药,况且无功不受禄,您老的这份恩惠我和娘亲身子太弱,实在受不住!”
“你!”老夫人闻此大怒,不禁思考,抡起手一个大耳刮子就扇在了夏雪儿的脸上。力度之大,夏雪儿白皙的脸颊立刻就红肿起来,明显的五指山。
不过夏雪儿没有躲开,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巴掌,不仅没有喊痛,更没有流泪,只是无所谓的伸出手去摸了摸被打的脸颊,而后波澜不惊的冷冷说道:“老夫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请让路。”
“没有我的命令,你们绝对走不出夏府半步!”
夏雪儿冷冷一笑,运功于掌心,只一掌便将老夫人身后的太湖石轰的粉碎,继而收回手掌,看着老夫人说道:“那就只能试上一试了。”
见此情景,众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夏雪儿居然有隔空打碎太湖石这样的本事!老夫人更是不可思议的深吸了一口气,十多年来,她居然一直没有发现孙女会武功这件事!只能愣愣的看着夏雪儿吩咐丫头收拾东西。
等她回过神来时,青儿已经背上夏夫人随夏雪儿和桂嬷嬷等人迈出了房门,眼看就要出了后院。
老夫人从没被如此忤逆过,着实被气得不轻,浑身颤抖的指着几人的背影吼道:“你个挨千刀的小兔崽子,果真是和你娘赵玉兰一个样,都是大逆不道的货色!”
夏雪儿听闻此话,站住脚猛地转过身来,同样怒不可揭的盯着老夫人回答道:“你口口声声喊着赵玉兰,她嫁进夏府近三十年,操劳着府中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务,日日劳心劳神,可有抱怨过一句?
身为儿媳,她尽心尽力的侍奉你,对于你提出的要求,不管合理还是无礼,娘她总是无条件的服从,所有的委屈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背着,她可有忤逆过你一回?
身为妻子,她将丈夫看得比她自己还要重要,凡事都替他操心,扫除丈夫一切的后顾之忧,让丈夫能够一心一意投身于仕途,她可曾耍过性子,无理取闹过?
而你身为婆婆,一心只想着传宗接代,在母亲刚进门没几年便开始往父亲房中塞女人,这一房一房的小妾,有哪一个是父亲心甘情愿的娶回来的!你在这样做的时候,可有考虑过母亲的感受?
此次父亲离家,你只听信谗言,一味地责怪母亲,可有注意到她一夜之间生出了许多华发来?可有想过她心里有多少无法排遣的苦?父亲可以逃避,可以散心,可她一个女人,面对全家上百号人口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能逃到哪里去?”
老夫人向来趾高气昂,喜欢居于人上,听夏雪儿把赵玉兰说的那么高尚,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似得,心里就十分的不滑溜,大着嗓音说道:“你休要和我耍嘴皮子,自从老太爷过世后我才是这个家里的掌权者,先前让她赵玉兰执掌中馈也是看得起她,是给她脸!如今,我理所当然的收回她的掌理权又如何!”
夏雪儿质问道:“所以你就见死不救?任凭别人糟践我娘?”
老夫人翻一白眼,嗤了一声,不以为然的回答道:“什么见死不救,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你们娘俩坏了夏府百年的名声,我都还气不过呢,惩罚你们是理所当然的!”
听闻此话,夏雪儿气得差点没背过去一口气憋死!她一直都在隐忍,现在到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时候,不是她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她来背这个黑锅?
“说我们坏了夏府的名声?我们娘俩做了什么,让你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抓住把柄了?”
老夫人张张嘴,却发觉没话可说,她的确什么铁证都没有,一切都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她不禁怀疑难道真是自己老了,思想迟钝,耳根子软了?
见老夫人迟疑,夏雪儿甩下最后一句话:“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大逆不道,那我今日就真的大逆不道了!这个家容不下我们母女俩,那我们便舍下这里的一切,回江南赵家,从此与你夏家不相往来!”
“等等!”
一听回江南赵家,老夫人立马出声阻止,心中隐隐的不安起来。
赵家祖上曾是雄霸一方的诸侯王,至当朝虽在无诸侯,族中也无人在朝中任职,但富可敌国的赵家仍然具有极强的号召力,乃是令皇室忌惮和敬重的存在。
夏赵两家的姻缘原是赵家老太爷和夏家老太爷二人定下的,而定下婚约之时赵玉兰还没有出生。夏家老太爷奉旨巡视江南的时候和赵家老太爷偶遇,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于酒过三巡后相约若赵家少夫人诞下女婴则两家结成亲家。那时夏家还没有如今这般顺风顺水,能和名震天下的赵家结亲那是高攀了!赵玉兰不仅是赵家长女而且还是嫡女,当初夏家还担心赵家不能履行承诺,否认这门婚事,毕竟那只是酒后口头上的约定,并无字据。
在两家结亲之后,赵家给了夏家不少的扶持,特别是在钱银礼节上。有了赵家这么一个好亲家,夏家才能在各路关系之中站稳脚跟,并且得到皇上的赏识,至夏青玄这一代时已位尊一品军侯。
只有老夫人自己心里最清楚,皇上能给夏家这么多的恩赏,十分之中只有四分是真正赏识夏家子弟,其余六分都是为了安抚和讨好江南赵家罢了,可以说赵家是夏家进阶过程中缺一不可的石梯。
若是任由她们这样一腔怒火的回去定会引来赵家的不满甚至愤恨,况且赵玉兰现在脸上可还挂着伤呢,依照赵夫人疼爱女儿的程度,看见女儿如此情景,她夏家还不是自讨苦吃?
因此,听到夏雪儿说要带赵玉兰回赵家,老夫人怎能不紧张,怎能不担心!
“江南远在千里之外,路途遥远不说,车马劳顿之下玉兰怎能好好休息?你若想回外婆家住上几日,还是等你母亲的伤好全了再行安排也不迟啊!”
夏雪儿看老夫人突然转变了脸色,眉头皱了皱,她当然不知道其中的蹊跷,也不知老夫人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但也可以看出老夫人还是忌惮着江南赵家的。
于是正了正身,说道:“这里连个大夫都不得请,我想还是回外公家更有助于母亲养伤。”
“不就是个大夫吗,能请!谁说的不能请!”接着大声吩咐道:“霜儿,速速去将城中最好的大夫请来为玉兰医治!”
“等等”,霜儿刚走出两步,夏雪儿便出声制止道:“不是我这人多疑,只是这人心隔肚皮,别的大夫我不放心,还烦请你跑一趟仁德医馆,请张大夫前来。”
霜儿听后并未急着行动,只迟疑的转头看向老夫人,见她点了点头这才依吩咐去了。
☆、第五十三章 原是故人为(求推荐)
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赶走了漫长冬日里侵骨的寒冷,唤醒沉睡了一整个寒冬的好心情。万物复苏,小树吐出新芽,草儿探出脑袋,低飞的燕子宣告着暖春的到来,一切似乎回归了风平浪静的日子。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夏雪儿坐在窗前,双手捧着脑袋看向院里大片大片盛开着的粉红色桃花。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暖意和缕缕花香。
屋内无人应答,夏雪儿将手放平,头枕在双臂上,自说自话,权当母亲坐在一旁宠溺的看着她,聆听她的话语。
“母亲,从今日起您就不必再记挂着大哥的婚事了,今日早朝皇上当着群臣之面指婚文殊公主与大哥。那文殊公主女儿是见过的,温婉贤淑,母亲大可放心。另外,江南外公家传来消息说昨日一早姨母和婉表姐就已上路,女儿估摸着她们再有个四五日便可到都城了,到时候女儿定早早地带人在府门口候着。只是女儿还未见过姨母,更不知婉表姐是何模样,也不知她们是否知晓了我已然失忆之事,否则见面后定会闹出许多笑话来。
哦,书信里还有外婆的字迹,女儿也是看内容猜得的。外婆在得知您身体有恙后甚是着急,原本说她老人家也要随姨母同行,但后来考虑到外婆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路途颠簸只好作罢,因此她老人家在信中对女儿是千叮咛万嘱咐,所以您可要坚持住,争取早日醒过来才是!”
“小姐?”
夏雪儿的话刚巧说完,就听闻一个细细的声音在轻唤自己,于是转过头去,见翠竹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看样子已经进来许久,只一直没忍心打扰她。于是开口问道:“吐出来了?”
“吐出来了”,翠竹点点头。
夏雪儿站起身来走至床榻旁,注目凝视着母亲安详的面庞,轻声说道:“母亲,您且安心睡着,小楼失火一事女儿已有了眉目!”
说罢伸手掖了掖蚕丝薄被,再将纱帐放下,这才走出房门。
夏府之中有一处阴森之地,众人称之为地府,专为思想不正的奴才而备,类似于皇宫里的慎邢司。其实像地府这样寒气森森的地方,几乎在每个大户人家的府邸之中都存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这处地方那是什么样的刑具都有。进了那里还不吐出真话的奴才那得有铁打的身体和铜铸的精神才行!
地府只有一扇狭小的窗子,透光性极差的米黄色窗户纸是整间屋子从外看来唯一的色彩,紧闭的窗户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掉漆的暗黑窗柩上还挂着半张蜘蛛网。抬头向上看去,高高的木门门头没有任何字迹牌匾。对于外界来说,这就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存在。
推门进去,刺骨的寒意瞬间袭来,顿时有一种掉入地府的感觉,翠竹不禁打了个哆嗦,可看夏雪儿似乎丝毫不觉不适,尽管抬腿大步向里走去,她也赶忙拾步跟上。
屋中很是昏暗,屋顶挂着的一盏五头烛灯散发出幽幽摇曳的光芒,照亮了绑在刑具上的三个穿着血衣的犯人,就连行刑逼供的两位五大三粗的嬷嬷也是身处暗中,只两张横眉怒对的面庞时而闪现而出,似是阎王身旁那负责行刑的小鬼。
走近后才看出,那受刑的是两个丫鬟和一名小厮。其中伤的最惨烈的是一名丫鬟,尽管她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凌乱的发丝裹着如雨的汗水胡乱的粘贴在苍白的脸上,但是夏雪儿还是依稀辨认出了她乃是白伊宁的心腹!
“奴婢见过三小姐。”
两个嬷嬷见夏雪儿走进屋子,忙放下手中的刑具上前行礼。夏雪儿朝她们二人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眼神所指,开口问道:“都是些什么人?招出了什么?”
“回三小姐”,一个嬷嬷指着最里边的那个挂彩最轻的小厮说道:“那人是西边角门的门房,他说在事发前夕有一个戴斗笠的女子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他将一个包裹严实的东西于当晚子时放到竹林之中,出于好奇,他在离开竹林之前私下里将那东西打开来看过,乃是装有十只活生生的大老鼠的铁笼子。”
夏雪儿看了那小厮一眼,面上倒没伤痕但也无甚印象,估摸着他也是经不住那一锭银子的诱惑,事到如今又急于保命所以招的痛快。
轻轻点了点头后将目光移向中间那个丫鬟,显然她受的伤要比小厮更重一些。
“那是谁?好生眼熟。”
嬷嬷看夏雪儿目光所向,立即答话道:“不怪三小姐看着眼熟,那是夫人院里的丫鬟,不过是个浆扫的丫头,只在后院工作,三小姐许是去后院时见到过。”
“是她将那东西带进雅兰轩的?”
“三小姐所猜不错,事发前一晚去竹林取笼子的人正是她。也是那小厮觉得事情蹊跷,躲在暗处偷偷查看才知道那鬼鬼祟祟的人是她这小贱蹄子,也是她将那脏东西放置在夫人的小楼上的,她也对此供认不讳。可她就是打死不承认有将那些壮硕的老鼠放出来过,不过经过奴婢们的拷问,倒是问出了指使她做这些的人。”
夏雪儿指着白伊宁的贴身侍婢问道:“就是她?”
“正是。”
嬷嬷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除此之外,奴婢们还问出了些别的东西!”
“哦?”夏雪儿转头看向正在说话的嬷嬷,等着她的后文。
“此二人本是同乡,于同年入了夏府,进府之后两人又均在梅林当差,直到白姨娘入府才分开,其中一人跟了白姨娘,另一人仍留在梅林。三年前,留在梅林的这位因偷了二小姐的心爱之物而被抓进过奴婢这儿来。原是要严惩的,可在白姨娘的极力劝解之下,加上夫人仁义善心,因此并没有依律砍去她的双手,只是罚了三月的月银,并且调到雅兰轩打扫人烟寥落的后院。后来所发生的一切便是以此为开端,此人因为对白姨娘出手搭救之事心怀感激,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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