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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英雄榜-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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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了。”铁拐老微一沉吟,向少冲道:“你扶着道长到附近就医,为师去追……”何太虚大恐,道:“不可……总之小道死不了,无须旁人照顾。”少冲心中好笑:“你怕我报复你,看你如此痛苦,我也不揭你老底,饶你一命。”
铁拐老也不勉为其难,便问:“请问道长雅号,援手之德,他日必报。”何太虚道:“贱号不足名世,拐老就不用多问了。”铁拐老知道江湖上有些行事来历不想与人知晓,便不多问,拱手一揖,带着少冲投大路而去。行路中,少冲问道:“师父,咱们这是去哪儿?”铁拐老道:“你瞧见那位道爷所受的掌伤没?若不出为师所料,劫镖之人使的是‘落日熔金掌法’。”少冲道:“‘落日熔金掌法’?徒儿没听过,能强过师父的掌法么?”铁拐老道:“嘿嘿,为师却是久闻大名。能使此掌法的当今只有一人,不过他住在关外长白山,从未来过中原,为师也没与他较量过。”少冲道:“师父是‘天下第一掌’,这‘天下’自然有关外在内,‘落日熔金掌法’再厉害,最多排在天下第二。”铁拐老听了这话,大是不悦,道:“少冲,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为师不过在掌法上有过人之处,江湖朋友吹捧,说是‘天下第一掌’,未必真是天下第一。这话你以后不可乱说。”少冲知道说错了话,便道:“是。”又见师父师父眉不展,忧虑重重,可见那人不易对付,镖不大容易追回。便问:“那人是谁?咱们要去关外找他么?”铁拐老道:“那人复姓完颜,名洪光,乃女真族人。取了个汉名叫‘金大宗’。曾助努尔哈赤消灭扈伦四部,统一满洲。不过他不愿抛头露面,别说中原人没见过他,就是关外胡人也很少人知道他住在何处。咱们朝着去关外的方向,能在途中追上最好。倘若镖主与劫镖者是同一人,便正是咱们要找的人。”
少冲才明白为保师父不知道劫镖者的去向还一个劲的追赶,忽想到一事,道:“师父不是说这不是真的玄女赤玉箫,他想要就给他罢了。”铁拐老道:“为师只是推测,万一是得之即得天下的玄女赤玉箫,可就大大的不妙。金人在关外虎视眈眈,早想大军南下,侵吞我大明江山,若以之为号召,更加如虎添翼,气势上已大占上风。”少冲没想到小小一枝玉箫竟牵涉到社稷存亡,民族大义,而师父看得如此之远,起初还以为师父要把玉箫据为己有,而自己也以为这未必不可,这时想来,知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师父之腹,不禁有些惭愧。
说话间已到城中。少冲忽想起苏姑娘和武名扬,说道:“那个蝙蝠王一直在打苏姑娘的主意,徒儿想回去保护她。”“蝙蝠王”说的是福王。铁拐老一笑,道:“真是孩子话,你武功低微,自身难保,还想保护别人?你不如跟着为师到江湖上历练练。苏姑娘的事为师自有计较。”少冲给师父一说,羞得脸红到耳根。师徒俩在城中转了许久,始终没打到要找的人。铁拐老拿出一面太平鼓,梆梆梆的敲起来。这是丐帮聚帮中兄弟的信号。声音传远,闻者纷拥而来。片刻间来了不下三十个乞丐。有人叫道:“拐老在这儿!”众丐户围着铁拐老问长问短。有的向他大吐苦水,说是受人欺负,有的走了狗屎运,说在孝敬拐老,显见铁拐老在众乞丐中甚有声望。铁拐老又向众丐户引介自己的乖徒儿少冲。众丐户拉着少冲上下打量,问个不停。少冲一下子有了这么多朋友,心中大乐。闹了一回,铁拐老把一个老成些的中年丐户拉到一旁,道:“我要北上办事,这里的事就交由人暂管。人随即领人赶去城西十五里一座破庙,寻一位叫苏小楼的姑娘,告诉她有坏人打她主意,叫她不如改姓换名,趋远避避。你着人暗中保护。我办完事回来,若见到苏姑娘伤了分毫,打你的板子。”
那丐户依命领着数人自去城西不提。师徒二人与众丐告别,水也顾着喝一口,从洛阳出发,在阵津渡黄河,经新乡、鹤壁、邢台到河北石家庄,丐帮弟子遍天下,沿途集帮中弟子帮着打探,再北上保定、涿州,非止一日到了京师。少冲头一回入京,果然非同一般:处处是凤楼麟阁,高台峨墙,街上衣冠齐楚,人语喧哗,诸般货物骈填如山,铁拐老召集京城的乞丐询问,有个乞丐说是几天前见同行的五个关外参客在一家饭店打尖,其中一个参客不慎把一个长木盒掉落在地,另一个长络腮胡须、穿虎皮的参客喝斥那人,说的是满话,似觉露了身份,怕什么人认出,饭没吃完就结帐而去。铁拐老问那长木盒的开头分寸,竟是半点不差,料想五人扮作参客,必从山海关出关,便和少冲马不停蹄赶向山海关。
山海关是当时天下第一大关,倚山面海,地势险要,当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大明朝抵御金兵南下的关键屏障,南北贸易的交通要冲。二人到了关下,当真是地连幽蓟吞沧海,势压山河捧帝州。这时的关口盘查不严,关外的女真人、蒙古人携毛皮、山参到关内与汉人交换布匹谷粮,来来往往如赶场一般。师徒俩不敢耽搁,经锦州、辽阳到达满洲赫图阿拉城。
明朝统一中原,定鼎燕京,只在山海关附近设防,塞北荒地,视同化外。满洲开基的始祖布库里雍顺聚集部族成立爱新觉罗部,建鄂多哩城,到了明朝中叶,子孙孟特穆智略过人,拓宽版图,移居赫图阿拉。满语中“赫图阿拉”是横岗之意。位于长白山北麓,去宁古塔西南三百里背山面水的一片地方,起初不过几个小小土堡,后努尔哈赤统一女真诸部,逐渐繁盛起来。但比起北京,仍差了老远。不过所见女真八骑子弟,皆剽悍孔武,比起南人大有精神。
师徒俩沿途乞讨,暗地追查五个参客,又向参客、猎户打听完颜洪光所居风雪堡的所在,无人知晓,不觉间到了长白山脚下。女真族传说始祖布库里雍顺乃长白山天女吞朱果所生,长白山因此是女真族的圣山。这里长年冰雪不化,远近百里难觅人烟。十几日转眼即过,师徒俩竟是一筹莫展。这一日到了长白山下的七道沟。山沟聚集也数十庄户。师徒俩仍一如既往的遇人便问,仍是无果。坐在一棵栗树下歇气,铁拐老道:“少冲,你说咱师徒是不是该放弃了?”少冲道:“徒儿八岁时在林中射伤了一只野兔,那野兔负伤逃走,徒儿追了十多里地,实在不行了,就想算了吧。但觉得这么空手而归,不但前面的白追了,还受人嘲笑,便加了一把劲,最后还是抓住了它。原来它也没力气了。”铁拐老道:“不错,行百里者半九十。行事不可半途而废,你这么想为师很高兴。走!”
二人正欲上路,忽听踏雪声响。铁拐老耳力敏锐,立知来的共是五人,前面一人脚步轻浮,多半是个女子,后面四个步声沉重,当是武林中人,并且武功不低。不久五人从斜坡后现出,铁拐老吃了一惊,原来前面一人非但不是女子,还是一个魁梧高大的红衣喇嘛,长得高鼻阔口,面相甚是凶恶。后面四人也是喇嘛。更奇怪的是,五人身后却只留下四人的脚印,后面四人僧帽、肩头都积满了雪,而前面的大喇嘛却如刚从屋中出来一般,浑身散着霭霭白气。如此踏雪无痕,风雪不沾衣,武功委实非同小可。铁拐老只瞧得他一眼,立即垂目似睡,韬光养晦。五人自师徒俩身前快步走过,转眼已在数丈之外。后面一个喇嘛忽然说了一句话,立即被前面的大喇嘛出言喝斥。本来两人说的都是蒙古语,离师徒俩又远,不料还是给铁拐老听见,知后面喇嘛问的是:“师父,咱们走了七八日,怎么还没到风雪堡?”前面那喇嘛说的是:“不要多问!”
铁拐老听了大喜,忙牵起少冲的手,轻声道:“不要说话。”飞步追了上去。他身怀“穷叫化儿快活似神仙功”,纵地飞行,日行千里兀自不累,要尾蹑五个喇嘛自不是难事。跟着翻山岭,越沟壑,也不知行了多少路,到了一处山谷。只见古木参天,荆藤飞舞,四面山岭环抱如瓮,挡住了寒气,以致谷内较外面暖和。地上积雪渐融,绿草崭露头角,一片生机盎然。再行数里,眼前现出偌大一个如拱墓的堡垒,大堡周围又有十数个小堡。堡壁、顶皆光亮如镜,阳光反射下刺人双目。那大喇嘛到了大堡前正要说话,堡门已开,十八名着羊皮的大汉成两列而出,在门口散作两翼排开,中间走出一个穿虎皮大衣的络腮胡大汉,用满语说道:“来人可是蒙古国师阿岐那大师?家师已备下薄酒,为大师接风。”似乎鼻子不畅,说话瓮声瓮气。手向里一摆,道声:“请!”
铁拐老在后面听见,虽早知那喇嘛非同小可,仍是吃了一惊。早闻阿岐那佛法精湛,又兼武功造诣非凡,得西藏班禅活沸赏识,派往蒙古做掌教,又得蒙古盟主林丹汗倚重,封为国师。
听那阿岐那哈哈笑道:“完颜堡主莫非有千里眼不成,怎知贫僧要来?叨挠了!”说罢大踏步从堡门进入。四名喇嘛跟在他身后。五人进去,那穿虎皮的大汉高声道:“佳客远道而来,何做逡巡不前?家师也请二位喝酒。”铁拐老心道:“给你瞧见了。”当下带着少冲走出来,也不说话,径自进入风雪堡。一进堡门,便觉寒气逼体,少冲不禁身子打起哆嗦。堡内地板、墙壁无不光滑如磨,闪亮刺目,摆放的桌案、陈设的器具无不是冰雕而成,通体晶莹剔透。
铁拐老正自惊叹,忽听一个极宏亮的声音道:“大师说好一年,如今还有三个月,若非老夫深通易理,算有贵客来访,就无法预治豆觞,为大师接风洗尘了。大师为何不预先知会一声?老夫也好有个出谷迎接。”说话的是个年届不惑的中年人,鹰鼻虎口,骨格雄奇,身着一件极白极净的貂裘。却听阿岐那道:“贫僧若事先知会一声,恐怕这会儿就见不着堡主了。堡主预备的不知是豆觞,还是机关?”完颜洪光哈哈一笑,道:“大师真会说笑话。”指着铁拐老、少冲二人道:“这二位可是大师同来的朋友?”阿岐那故作惊讶的道:“不是啊,贫僧还以为是完颜堡主邀来的嘉宾。”其实他发觉了有人跟踪,还看出老叫化儿颇不简单,但想多一个厉害角色,完颜洪光就多一个劲敌,自已就多一分把握,是以一直未予与理会。完颜洪光岂有不知道他的心思,再瞧这个拄铁拐的老叫化儿,脑子一转,已知是谁,笑道:“天下的叫化儿何其多矣,不过能进我风雪堡的舍铁拐老还会是谁?”屈臂当胸,行的是满人的礼节。
铁拐老道:“老叫化儿能进完颜老弟的水晶宫,真是不枉此行,老弟有什么好吃的,快快端出来让老叫化尝个鲜。”完颜洪光请七位客人就座,碗筷菜肴早摆好,有人献上酒来。那酒杯通体透明,酒殷红似血,酒香扑鼻,未饮先醉。完颜洪光坐在主位,他身立着两人,却不就座。完颜洪光说道:“莽荒野地,山肴野蔬,不足以待贵客。请!”举杯在手,先摇了两下酒杯,一口喝干,在嘴中转了两转,才吞下去。铁拐老知道饮葡萄酒才能品出美味来,也如法喝干。连同杯里的冰块一起下肚。少冲刚端起杯,立又放下,只觉酒杯太过冰冷,铁拐老微微一笑,端起他那杯酒握于掌中。不一会儿丝丝热气自酒中升起。酒香随着热气四溢,杯中冰块逐渐融化至无,才递给少冲道:“喝吧。”
少冲接杯在手,觉得很是暖和,再喝进嘴里,甘美非常,不禁喜道:“师父,好香,这是什么酒?”却听完颜洪光鼓掌道:“好功夫!拐老的快活功果然名不虚传。我长白山的葡萄酒向来是三蒸三酿,加冰而饮,沁人心脾,方显其美味。想不到还有拐老这般的喝法,妙极妙极!”转眼见阿岐那滴酒未沾,说道:“大师莫非怨怪老夫礼数不周?”阿岐那道:“贫僧戒酒戒荤,恕不奉陪!”心道:“你在酒中下毒,我可没老叫化儿那么傻。”
完颜洪光道:“这倒是老夫的疏忽,大师想必是喝惯了塞外的奶酒奶茶。敝处除此之外,唯有松针茶尚足待客。”立即有人献上茶来。阿岐那端起茶杯,起身走到完颜洪光身后,向那青年汉子道:“八太子聪慧过人,贫僧在藏边漠北早闻贤名,今日一见,果然丰华正茂,不同凡响。贫僧以茶代酒,敬献太子。”说着话,把杯端到他面前。
他称那人为“八太子”,在场之人无不吃惊。原来那青年正是金国八太子皇太极,身旁一文士打扮的儒生是他老师范文程。两人本为着一事而来风雪堡,忽然阿岐那闯来,为掩饰身份,皇太极换作一般满人的装束,未料还是被阿岐那识出。当下笑道:“大师客气了。”接茶喝了一口,还给阿岐那,说道:“本宫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这就告辞。”说罢欲走。
阿岐那道:“八太子不带上玄女赤玉箫,怎么就走了?”众人一听“玄女赤玉箫”五字,尽皆变色。少冲正想说话,铁拐老示意他禁声。只听完颜洪光道:“大师的话语总是暗藏玄机,教人难测高深。”阿岐那嘿嘿冷笑两声,坐回座位,既然茶被皇太极饮过,可见无毒,自己也大大的喝了一口。完颜洪光岔开话题道:“拐老,虽有金国太子在此,咱们满人向来随和,你也不必拘礼。咱们辽东名菜‘八宝扒熊掌’、‘虾仁冬笋猴头菇’、‘银耳冰粮雪蛤’、‘清蒸珍壳灯笼鲍鱼’、‘茄汁鹿肉’,你不可不尝。阿岐那大师茹素,就只有蕨菜、木耳几味小菜招待了。”
铁拐老笑道:“老叫化儿可不客气了。”连啃带撕,如饕餮般大吃起来,顷刻间杯盘狼藉,酒杯太小,索性抢过酒坛子,咕咕狂饮。完颜色洪光不怀好意的一笑,道:“拐老好酒量!”向阿岐那道:“相比之下,大师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阿岐那道:“完颜洪光,咱们开门见山。贫僧知你得了玄女赤玉箫,不如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讳莫如深,悭吝自珍,岂不更小家子气?”完颜洪光与皇太极对望一眼,意甚踌躇。
完颜洪光道:“两位都是当今天下举足轻重的人物,不约而同作客寒舍,实属难得。咱们三人都以掌法见称,又恰各在南朝、蒙古、满洲三国称雄。拐老所谓的‘天下第一掌’只见称于南朝,不见得真是天下第一掌。既然今日机会难得,不如较量一番如何?”
阿岐那哈哈一笑,道:“堡主要打架,贫僧奉陪。”铁拐老道:“老叫化儿从严从未自诩为天下第一掌,就是中原,也不敢妄自尊大。何况打架有伤和气,谁死谁伤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完颜洪光道:“我三人都有徒弟,所谓名师出高徒,让晚辈一试高下,也算是侑酒吧。”阿岐那心想:“正好趁此一探老家伙和‘长辫子’的武功根底。”当即赞成。铁拐老向少冲道:“徒儿,你可别给老叫化丢脸。”少冲一脸哭相,心想师父从未教过自己武功,自己那套武家剑法用于强身健体,可不是别人的对手。却听完颜洪光道:“也不必动刀动枪的,掌力以内功为根基,咱们来一个‘卧雪三尺’,比谁睡的久长。”
阿岐那心想:“我的掌法擅于借力打力,内功多半不及两人深厚,徒儿输了也没什么,呆会儿大打出手,才知谁是天下第一。”当下命大徒弟丹东出场。跟着哈巴图也走出来。立起身,见两人都威猛雄壮,先自怯了一半。铁拐老叫少冲附耳过来,在他耳边说道:“你把内息聚于丹田中,什么也不要想。去吧!”少冲没办法,只好出列。
三名着羊皮外套的汉子各挑一担雪进来。哈巴图向另外两人拱了拱手,便躺在地上,立即被雪埋了身子。丹东眼中显出一丝惧意,望着少冲。少冲一咬牙,躺在地上,照着师父的话,把内息聚于丹田,身上虽被覆了雪,但他心空万虑,什么都没感觉到。丹东已无退路,又望见师父严厉的眼色,只好就埋。
完颜洪光端起酒杯,道:“一时三刻难见分晓,来,咱们喝酒……”
过了一会儿,掩埋哈巴图的那堆雪渐渐融化,哈巴图身子越露越多,堡内甚冷,融化的水流到半尺外又冷凝成冰。而少冲这堆雪却没什么变化。再过一会儿,哈巴图中整个身子都露了出来,全身冒出丝丝热气。
铁拐老哂然道:“令高足的‘九阳融雪功’颇见功底,这场比试显是堡主胜了。”起身到了埋少冲的雪堆前,左手一伸一收,已将少冲从雪堆中抓出来,跟着右手掐住他左手食指,一股柔和的真气传到他指上,经合谷沿臂上走,至启前下入缺盆,络于肺,一条分支又自缺盆上颊,入下齿中,环口唇,挟鼻孔。真气走完手阳明大肠经,迅即转入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再历手少阴心经,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太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胆经、手太阳肺经,再回到手阳明大肠经。经络如环无端,内外衔接,内属脏腑,外络肢节,顷刻之间,真气已在少冲五经十二脉中走了好几遍。少冲冰冷的身子立暖和起来,睁开眼道:“师父,我睡着了。”
这时丹东钻出雪堆,牙齿格格的道:“忍不住了,好冷!”哈巴图起身走回完颜洪光身后,浑然无事。
阿岐那道:“完颜洪光,算你胜了个先手。还是言归正传,当日林丹可汗得了一玉石,上刻有古怪文字,可汗知你精通满、汉、蒙、藏、朝鲜多种文字,故托贫僧不惜以三卷佛经贝叶作交换,允你借看一年,你才肯破译石上文字,说是大女真文与蒙文的杂体,译作汉文是‘得玉箫者得天下’七字。不知是谁传扬了出去,弄得尽人皆知,还有南人说玉箫就是玄女赤玉箫。贫僧着人到南朝访查,查知堡主的大弟子哈巴图已先下手。堡主倘借一观,贫僧以三卷佛经贝叶相赠,如何?”
完颜洪光道:“中原镖局灭门之事与老夫毫不相干,至于敝处,确有玉箫,但是否真是玄女赤玉箫,还得请这位范先生鉴别一番,方才知晓。此事颇费时日,大师不妨改日再来。”阿岐那道:“何须改日,贫僧徒弟中便有做过玉工的,鉴玉的本事说不定比范先生高明得多。”
完颜洪光见他一逼再逼,气咻咻的端起茶杯。那胳腮胡的哈巴图立即高声道:“送客!”阿岐那忍无可忍,道:“贫僧受林丹汗重托,今日绝不空手而归,得罪!”音方落,挥掌向皇太极拍去。哈巴图恰在皇太极身边,不假思索,立使“落日熔金掌”接住。两掌甫接,立粘在一起。阿岐那掌缩了半尺,迅即推而出,哈巴图身子如纸鸢断线般飞出。
完颜洪光叫一声:“好掌法!”飞身一掌向阿岐那拍到。阿岐那也是一掌推出。两掌甫接,如电闪的一亮,两人都向两旁弹开。再看阿岐那,红光满面,头顶冒了丝丝热气。他立即将这股热劲聚于右掌,看也不看向旁边一人拍去。那人是阿岐那徒弟,哪曾料到师父会向自己下手,中掌立毙。阿岐那道:“完颜堡主,这徒弟死于你的‘落日熔金掌’,这笔账要算到你头上。”
皇太极带来的几名满洲武士向阿岐那一拥而上,尚未及身,阿岐那念了一句密宗六字大明咒,忽然袍袖鼓起,一股极大的气劲鼓荡而出,将众武士推开丈远倒地。阿岐那跟着十指在茶杯中蘸了一下,然后催动寒冰真气化水为冰,每根手指都向完颜洪光弹出一粒冰锥。但飞到完颜洪光掌力所及之处,全都化为白气。阿岐那道:“堡主的九阳融雪功也不遑多让。”这一次却不再接掌,使出宗喀巴所创的一套三根本金刚拳,与完颜洪光狠斗。
堡内盘飞桌倒,众人忙到角落处趋避锋芒。铁拐老却趴在桌上,似已睡着。少冲从未见如此凶狠的高手比拼,十分害怕,吓得直叫“师父”。
完颜洪光突然止掌跳出圈外,道:“且慢!你我武功只在伯仲之间,一时难分胜负,斗个两败俱伤,却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阿岐那瞥了上眼铁拐老,心想:“这老叫化儿定是中了毒,完颜洪光斗我不过,才如此说。”说道:“先料理了你再说。”宝瓶气喷礴欲出,金刚拳劲道刚猛倍增。完颜洪光只得接招。
范文程向皇太极道:“太子,这儿有完颜老前辈应付,你先回宫吧。”皇太极拿起一个木盒没走几步,忽见一个灰影闪来,他当即挥拳向灰影击去,拳未击中,手中木盒去被夺走,跟着脉门也被扣住。来人正是铁拐老。他把木盒给了少冲,师徒俩胁持着皇太极向堡外退去。
完颜洪光、阿岐那见此变故,都住了手,冲了上来。完颜洪光叫道:“放下八太子!”阿岐那却叫一声:“放下玉箫!”铁拐老扬起铁拐,作势教众人勿追,否则皇太极性命不保。完颜洪光迟疑了一下,阿岐那却哪管皇太极死活,箭步而上,扬手就是一掌。完颜洪光生怕太子有失,叫道:“大师且住!”手成虎爪之形,抓向阿岐那后背。而铁拐老也飞拐扫他面门,如此一来,与完颜洪光成前后夹击之势。就见阿岐那猛一弯腰,人从完颜洪光腋下溜到他身后。就这么一瞬,铁拐老携着两人已出了堡门。
完颜洪光如影随形,紧跟而至,说道:“我好意请你喝酒,你却混水摸鱼,胁持人质,做事可不太光明。”铁拐老道:“今日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完颜堡主若不服气,你我可以相约决斗,以真本事赢取这个木盒。待老叫化儿出了谷,八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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