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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英雄榜-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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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洪光微微一笑道:“南宫兄所料不差,正是区区。”南宫破败冷冷的道:“关外胡人,觊觎赤玉箫,岂非心怀异谋?”完颜洪光道:“南宫兄视我为胡人,其实你身为苗人,在汉人眼中仍属蛮夷。咱们都被人瞧不起,应当多亲近亲近才是。”说罢哈哈一笑。
南宫正色道:“你错了,我南宫家族祖籍凤阳,本是华族人氏。胡汉世代为敌,请恕我得罪!”手起一拳,又向完颜洪光攻去。完颜洪光与他拆招,口中犹道:“《武林秘芨》乃中原武功之集大成,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今日一见,却也并不见得盖过我女真人的武功。”南宫破败道:“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是正宗的中原武功。”手中拳法忽变,换成了少林派的入门拳法罗汉拳。
完颜洪光道:“好一招‘骑虎蹲裆平山式’!你使的少林拳法传自达摩老祖,达摩老祖可也是西域胡人啊。”南宫破败一想他说的虽对,但达摩挟技东来,所授天竺武功只是少林功夫的源头,少林武功几百年来吸收各门各派之所长,自成一宗,所谓天下武功出少林,也可说是天下武功成就了少林。尤其是大明开国之初少林武僧觉远上人致力于汇总归源,少林武功始成外家之集大成者。此事三言两语难以说清,南宫破败也懒得与他争辩,当下道:“好,我不使少林武功便是。”拳法由刚至柔,双臂忽短忽长,变化无端。
完颜洪光叫道:“武当派的‘鹞手长拳’!早闻南宫兄武功博而精深,今日倒要领教。”仍以家传“打虎拳法”相接。他本来与未了师太对掌时受了内伤,虽不甚重,但武功已较平常大打折扣,此刻又是与南朝顶尖一流的高手过招,不免力不从心。但他顾及女真人的颜面,一味强撑。
南宫破败怕久斗生变,急于脱身,斗到分际,长啸一声,使出华山派的无相弥宗拳,拳头来去无形无相,完颜洪光一不留神,身上早中了七八记拳头,牵动内伤,一时难以提起真气。南宫破败立时察觉,知时机稍纵即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抓起沙千里手中的少冲,便向门口冲去。
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如玉,有人不知好歹,在这里打扰你清修,三木出去让他吃些苦头。”话音刚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迈出庵堂,冷目射出两道寒光一下子落在南宫破败身上。南宫破败心中一凛,暗道:“这人是谁?我从未见过他,怎会生出莫名的害怕?”还未多想,已觉一股极大的吸力要把自己拉向白发老者,忙拿桩站稳。
白发老者正是王森。王森鼻孔里哼出一声,心道:“瞧你倒非泛泛之辈。”笼在袖中的双掌缓缓伸出,掌心对着南宫破败,逐渐加大粘劲。南宫破败袍袖都向王森扬了起来,身子竟有倾斜之势。
这时从院门进来一群僧侣,皆是手提木棍,头戴遮阳笠,显见是远来的行脚僧人。当中一中年棍僧道:“方丈大师,是大恶人南宫破败与魔教的白袍老怪在此打斗。”另一身披袈裟、身形高大的老僧道:“真机道长召开联盟大会,旨在对付魔教,没想到老魔头竟在武当山下出现。”
王森哈哈一笑,道:“便是大闹五宗十三派掌门人大会,掀翻紫霄宫,更有何难?几个后生小辈,也想对付我王森,太也不自量力了。”他一开口说话,南宫破败觉吸力稍弱,猛一挫身,仿佛突然脱开束缚,差些跌一跤,浑身却轻松了许多。
王森大步踏上,道:“玉箫留下!”伸手便向少冲手中的“泥棍”抓来。南宫破败吃了一惊,箭步上前,使出“霸王肘”格向王森手腕。也不知王森怎么一闪身,人已换了一个方位。南宫破败此时要挡已是不及,当即抓住少冲的背心向身边一拉。王森一爪抓空,忽然张开手指一伸一缩,少冲竟把握不住,“泥棍”脱手向他飞去。王森眼见玉箫便要得手,忽然一个黄影闪到,玉箫卷入来者黄袍之中。王森怪啸一声,爪影间几点亮光疾闪,黄影一晃,定身时,众人才瞧见来者是那高大的老僧,只见他宽大的袖袍布满大大小小数十个洞,显得颇为狼狈。那枝玉箫却已掉在地上。
完颜洪光看得真切,立即箭步而上,俯身去拾。南宫破败叫道:“且住!”手成虎爪抓向完颜洪光后心。完颜洪光要抢箫到手,不免有性命之危,当即反身挡格。两人又战在一外。只听王森道:“少林和尚真是一蟹不如一蟹,本乐一去,少林寺更是没一个像样的了。”
此言刚出,那个中年棍僧叫道:“老魔头休逞狂言,你不过一逃犯,凭什么指摘我少林派?”王森冷目如电射向他,来的十几个棍僧立即布成罗汉棍阵,围在中年棍僧及老僧身前。这老僧乃少林寺方丈铁镜,赴会武当路过此处,闻见打斗之声,心下暗惊,才不期而至。当下合十道:“王居士七年面壁,还是没能悔悟前非。”王森冷笑道:“没有前非,又如何悔悟?”冷目如电,抬手又向铁镜攻去,爪影间生出无数朵小白莲花,好看煞人。铁镜使的是少林派外家至阳至刚的功夫“铁臂功”,露出一双枯瘦的胳膊直上直下,袍袖虽破,自有一股凛然正气。
少冲听见玲儿的呼救声,展开“流星惊鸿步法”冲入庵堂。转瞬之间已抱着玲儿出来。毛亮此时已解开了束缚,他对少冲甚是嫉恨,当下见了少冲,手中又抱着他欲得又得不到的人,叫道:“好你个小野狗!”上前挥拳相向。少冲抱了一人,只得低头闪身而避。毛亮先前未加防备中了少冲一掌,武功也非泛泛,更因他轻功过人,身形飘忽,少冲一时倒也奈何不了他。
这边沙千里等人已与闻香宫的人动上了手,南宫破败与完颜洪光斗了个不分上下。
忽然一个声音叫道:“东厂番子来了!”听见叫声的都住了手,惊顾四周,只听蹄声阵阵,远望去一簇族旗帜向清水庵这边汇集过来。
时年东厂、锦衣卫操监探缉拿大权,堕突乎东西,叫嚣乎南北,到处缉人,气焰十分嚣张。百姓无不切齿,却又敢怒不敢言。
一马驰至,马上的锦衣役长高声叫道:“东厂缉捕事魏公公莅临,闲杂人等速速离去。”这时林中打斗的都停了来。王森道:“魏太监落下悬崖,居然还没有死!”
庵中传来未了师太的颂经声道:“观世音菩萨摩诃萨威神之力,巍巍如是。若有众生多于淫欲,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便得离欲。若多瞋恚,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便得离瞋。若多愚痴,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便得离痴……”
却听一个尖细的嗓音道:“王老怪,你对拙荆念念不忘,她出了家,你莫非也要跟着出家?可惜如玉心中根本没有你,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少冲闻声心道:“是活吊死鬼魏进忠!他竟然是东厂什么使,这是个什么官?瞧他盛气凌凌的架势,也不是个好官。”循声望去,远处停了一顶绿呢暧轿,数名锦衣卫围护,魏进忠大概便是坐在那桥中。又听王森道:“如玉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怎会委身下嫁你这个窝囊废?你对她不好,老夫不会放过你。”魏进忠道:“老怪物,你少打拙荆的主意,也别管咱两夫妻的闲事,最好给咱滚得远远的。”王森冷声笑道:“为求富贵不惜自阉,老弟之无耻世上仅有,你以为你提督东厂,便多了不起,嘿嘿,老夫生平还没怕过人。”
田尔耕向王森道:“这病死鬼不知死活,竟敢冒犯师父,这次就由徒儿出手,让他滚得远远的。”见王森点了点头,当下仗剑走向魏忠贤的车辇。那锦衣役长喝道:“放肆!”跃身下马,迎战田尔耕。他手中一柄长剑点、划、削、崩,招招中规中矩,颇见名家风范。南宫破败见了心道:“水木剑许家竟也卖身阉狗甘为鹰犬。此人剑术深得家传剑法的精髓,可入剑法一流好手之列。”
这人正是河朔水木剑的传人许显纯,现任锦衣卫役长。那田尔耕手中一条马鞭呼呼作响,在许显纯剑影中穿插来去,两人一时难分上下。另一名锦衣卫杨寰叫道:“我认出来啦,你不是左所副千户田大人么?怎么认妖人为师父?”田尔耕道:“谁的武功高,我便认谁是师父。”说话间左手向许显纯连弹,起初许显纯还以为他发出暗器,本能的闪避,却未见暗器踪影,心头着恼道:“你欺我!”尚未多想,肩头已被什么射中,痛入骨髓,他忍痛拔出一瞧,不过一竹签而已。以竹签之粗大的暗器,他本可以避开,却被田尔耕以诡计得手。
猛听魏进忠叫道:“好一手‘石佛飞竹’!”话声甫毕,伴随着一声炸响,魏进忠所在的车厢顶篷跳出一个人来,疾如闪电,直向田尔耕射到。田尔耕正想挥鞭击他,但尚未看清来人,就莫名其妙的被魏进忠点中全身十六处要穴,颓然倒地,五官易位,欲动不能,痛苦不堪。
与王森同来的诸白莲教教徒见了不由得退身欲走,一见王森森然逼人的眼光,又停下了步。
魏进忠道:“老怪物,咱当日突然犯病,你才佼幸获胜,不过咱没那么容易死,今日全力与你一较高下,如何?”王森嘿嘿数声道:“这是你自己找死。”话音一落,白影忽闪,王森已移到魏进忠三尺近前。本来王森离魏进忠有十几丈之遥,魏进忠身周三丈内又有十几名锦衣卫卫护,王森要与魏进忠过招,当先攻破锦衣卫的阵势,谁知他竟在众目睽睽下突然移身到魏进忠身前,完颜洪光、南宫破败等人见了都觉不可思议,十几名锦衣卫更是尚未回过神来。待得他们反应过来时魏进忠已与王森恶斗起来。
只见魏进忠化作一团灰影绕着王森快速旋转,王森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突然一掌凭空击出。一声爆响,三丈之外的一名锦衣卫血肉横飞,只剩下一柄剑掉在地上。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又是一声爆响,跟着是哀叫之声,这次是名白莲教徒,只见他一只胳膊齐肩而断,伤口处血如泉涌,痛叫中昏倒在地。众人骇然退后,惊乱中又有一人中王森掌力爆死。场中头颅与手足齐飞,鞋帽共土石同落。白莲教徒、锦衣卫均有不少人死伤。
王森骂道:“你他妈的练的什么武功,当真比老夫还邪门。”长手一伸,抓住一个人心口,也不知是锦衣卫还是自己人,抡起来向魏进忠所化的灰影横扫。魏进忠定身时,手中也多了一人。两人比斗掌法,都把手中活人当作挡箭牌,不多久王森所抓之人全身结冰,魏进忠手中之人也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骷髅架。两人同时弃去,又各抓一个活人再斗。
场中之人生怕成为牺牲品,惊慌乱走,但不是为二人当挡箭牌,便是避之不及,为二人掌力所伤。少冲虽见过完颜洪光、阿岐那、南宫破败诸高手过招,其狠恶其恐怖也远不及场中二人之斗。他连眼睛也睁不开,便抱着祝姑娘躲到庵堂檐下,心里盼着场面越乱越好,自己好寻机会逃走。耳中忽听一个极轻微的声音道:“你们不要打了……”细辨是未了师太在说话。他正想进去探视,已见师太从里面出来。
王森、魏进忠一齐止掌,望向未了师太,一个叫道:“傅小姐……”一个叫道:“如玉……”两人都觉什么不对,互视一眼,还欲再打。
未了师太道:“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恩怨情仇,是烦恼的由头。两位争来争去,杀伤无辜,害人害己,又是何必?”说罢蹒跚着向林外走去,围着的锦衣卫立即让开一条路来。王森叫道:“傅小姐你去哪儿,三木也去哪儿……”说着话追上去。魏进忠大步上前,道:“老怪物,你做什么?”却听未了师太道:“你们谁也不要跟着。”王森视她的话如命令一般,闻言立时停了脚步,呆呆的望着傅小姐的身影远去。
花仙娘望着王森,眼中如欲冒出火来,隔了一会儿,眼光收回来停在南宫破败身上,嘴角露出一丝淫邪的笑容。突然长袖伸出,两条丝巾卷向少冲,少冲不及闪避,连同祝玲儿被缠了个严实。这丝巾甚是奇特,任凭少冲如何发力挣扎,也是无法挣脱。花仙娘擒了二人,别头道:“丫头们,该回去了!”说罢飘身凌空而去。百花苑诸女仗剑提篮,追随其后,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满天花雨,香溢山林。远处传来渺渺歌声:“离恨天,忘忧地,朝为行云,暮为行雨,行云雨,行云雨,朝朝暮暮无别离……”
南宫破败忽想起什么,问秦汉等人道:“玉箫呢?”秦汉、毛亮、沙千里、彭素秋、雷震天五人都摊开双手,你望我我望你。南宫破败道:“不好,被这妖妇得去了。”转身向花仙娘去的方向快步追去。庆生顿棍作声道:“‘恶人谷五毒’作恶多端,不能让他们走了!”少林棍僧群声响应。“五毒”知道少林派的厉害,慌忙逃离。
铁镜方丈下令勿追,道:“‘恶人谷’为祸江湖,掌门人大会上定会议出对付的法子。此刻要事在身,不便多有耽搁。”庆生等僧方停了追赶,合十称是。
铁镜及众少林僧正欲离去,忽听魏进忠道:“老方丈留步,咱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铁镜向他行了一礼,道:“上差但问无妨。”魏进忠道:“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派向来是武林之宗,何以掌门人大会不在贵寺召开,以致方丈大师辛苦劳顿、长途跋涉赶赴武当山紫霄宫?”少林众僧知他语出讽刺,闻言都怒形于色。铁镜却和颜悦色的道:“上差有所不知,近十年来武当派声名日隆,大有与敝派并驾齐驱之势,真机道长道学修为甚深,德能服众,召集侠义之士惩善扬恶、除暴安良,乃是一件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好事,老衲怜世人之多苦,积一点福德,何谈辛苦?何况敝派历千年而不衰,自有别派所不能有之底蕴,又何须与人争一时之短长?”
魏进忠一笑道:“大师不愧是禅宗祖庭、武学之源、千年古刹的方丈住持。本官到时将至紫霄宫进香,顺便一睹掌门人大会之盛况,也可向大师执经问道。”铁镜躬身合十,口宣佛号,道:“上差躬临教诲,我辈不胜荣幸!老衲急于赴会,这厢不多陪了,告辞!”说罢与众弟子离去。
完颜洪光不知何时已和福王离开,场中便只剩下魏进忠、王森。魏进忠道:“老怪物,你死了这条心吧,如玉若心中有你,为何当初嫁给了咱?”王森道:“阉狗,若不是你横刀夺爱,傅小姐跟了老夫,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怪叫一声,向魏进忠电射而至,两人又斗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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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将下来,南宫破败追到一片密林,四面漆黑一片,远望见灯光如豆从林中现出来。他迎着灯光而行,又走了二三里,那灯光忽又不见了。南宫破败暗道:“古怪!”心下加倍的戒惕,睁大双眼,竖起双耳,一步一步挨向林子深处。忽然间灯光又现了出来,惊得他倒退一步,双掌护住前后心。细瞧坎下有个庄院,灯光自庄中射来。方悟那灯在下,远了望得见,越近越低,倒看不见了,并无什么古怪。
南宫破败到庄门前打门,手刚碰上,门却应手而开,庄中静悄悄的无一个人影。南宫破败复生警惕,闪身到了院中。向那亮灯光的屋中潜身走去,到了窗下,在纸窗上戳个洞,向里窥去,只见屋里亮着一盏油灯,看摆设也只寻常人家,桌上酒菜冒着腾腾热气,却老半天无一个人出来。他艺高胆大,当下推门而入,高声叫道:“喂,我是迷了路的,这里有人没有?”叫声刚落,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徒然响起,身周蓦地闪出四个人影,一瞧是四名婢女打扮的少女,均着绿衫。
花仙娘的声音道:“南宫谷主如此穷追不舍,不知是为了一枝破玉箫,还是另有所图?”说到“另有所图”四字,花仙娘语气娇柔,媚态横生,令人闻之魂销。南宫破败道:“仙娘这是明知故问了,这枝玉箫对在下关系重大,若在仙娘手中,还请赐给在下。那个小叫化儿救过在下一命,也请仙娘一并放了。”花仙娘笑道:“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么?”南宫破败道:“仙娘若有求在下,在下力所能及无不凛遵。”花仙娘道:“你先把桌上那壶酒喝了。”
南宫破败见桌上有个银壶,酒香溢出,若是寻常的毒药,他早已察觉出来,这酒却无特别之处,心道:“你让我喝酒,必不会安什么好心。”他一生下来便与毒物打交道,这酒中若是下了毒,自信难不倒“蛊王”南宫破败,就算什么奇毒怪毒,此刻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当下提起壶一饮而尽。
花仙娘在里屋鼓掌道:“谷主好酒量!”说着话从里屋走出,向南宫破败福了一福,道:“请坐!”屏去婢女,当先坐在主位。此时她犹蒙着面纱,灯下约素绰态,更加楚楚动人。
南宫破败道:“不必了,仙娘还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他知花仙娘擒走少冲和祝玲儿,引自己至此,必有什么要求作交换,绝非喝一壶酒这么简单。
花仙娘道:“本仙娘见了这么多男子,便只南宫谷主称得上鼎鼎的大英雄。与当世英雄剪灯夜话,尽一夜之长,实为三生有幸。”
南宫破败斜睨着她,心中已明,却没作声。花仙娘斟了一杯酒,先自呡了一口,递给南宫破败道:“量小不胜杯杓,谷主替小妹饮了吧。”南宫破败望着她一双勾魂摄魄的双眼,再瞧向酒杯,见杯口犹有花仙娘的唇红,艳若桃瓣,心中不禁一动。
花仙娘见南宫破败一时未接酒,顿时掷杯于桌,眉若叠嶂,脸罩寒霜,道:“南宫谷主好大的架子,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南宫破败道:“仙娘且莫动怒,在下饮了便是。”说罢端起酒杯,一口喝干。酒入肚腹,回味中竟有胭脂味道。
花仙娘转瞋为喜,站起身来走到南宫破败身后,一只手搭到他肩上,轻轻捏了一下,吹气如兰的道:“江湖人称小妹是‘ 武林第一美人’,可是他们谁也没见过小妹真正的容貌。谷主想不想一睹小妹芳容?”
江湖上传言百花苑花仙娘乃九天玄女娘娘下凡,美艳绝伦,貂蝉、西施、明妃、杨玉环加起来还不如她一半。她有一个规矩,谁想见她容貌,先得断了双臂,见了容貌之后要想活命,必须自剜双目。曾几何时,鲁豫一带臂残目瞽之人暴增,传言是为求一睹花仙娘姿容,不惜断臂剜所致。
南宫破败道:“可是在下不想成为一个无手无眼的废人。”花仙娘道:“这世上永远是有所得必有所失。谷主若不想无手无眼,要看你能否让小妹高兴。”说罢向南宫破败一笑,笑得甚是妖媚,扭腰进了里屋。南宫破败跟着她身后,见里面三间小棬,上挂一幅单条古画,一张天然几,摆着个古铜花觚,内插几枝玉兰海棠,案上摆着几部古书,壁上挂着一床锦囊古琴。靠墙一张柏木水磨凉床,白绸帐子,大红绫幔,床上香气喷鼻,令人闻之欲醉。
花仙娘玉臂如蛇在南宫破败宽厚的肩背上轻轻抚摸,口中吟诗道:“良夜迢迢露正浓,绣闱深处锁春风。鸳鸯两地相和浃,会向巫山洛浦逢。”花仙娘双眼发饧,十根白嫩的葱指在南宫破败肩背各处穴道按摩揉搓,南宫破败有一会儿只觉骨蚀魂销,立忙收摄心神,暗道:“这妖妇媚功好生厉害,换作别人,早做了她裙下之臣。”脸上却装着十分着迷,捉住花仙娘玉臂凑近鼻孔嗅了嗅香气,道:“仙娘姿容绝世,我真的想瞧一瞧了。”花仙娘道:“你把我脸上的面纱吻下来,不就瞧见了么?”说话间脸颊向南宫破败的嘴凑来。
南宫破败道:“不急,我先瞧瞧那个小乞丐。”花仙娘闻言眉头微皱,怫然道:“这会儿提那臭叫化子作甚?扫兴!” 但还是带南宫破败去见小叫化儿。两个小孩就放在小倦背面,屋中熏着异香,少冲、祝玲儿平躺在床上,脸色红润,呼吸匀和,如熟睡的婴孩,看上去似中了迷香,但并无大碍。
两人回到里屋,花仙娘道:“谷主这下可放心了。春霄一刻值千金,咱们别辜负了这大好时光。”说话间软绵的身子贴上南宫破败,玉山在他胸肌前轻轻揉触,一手顺着他胸襟开口摸进去。南宫破败迎逢其意,说道:“让我瞧瞧仙娘长的什么模样。”双手抱着她的蛮腰,向她脸上吻去。正当他咬住面纱欲扯下时,花仙娘忽轻声叫道:“咦,这是什么?”南宫破败见她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张黄帛,一惊非小,叫道:“给我!”伸手去夺。
花仙娘闪到一旁,把黄帛展开来念道:“伐燕贼檄。自朕亲政,海宴河清,四海升平。可恨燕贼迫朕逊国,动干戈而置天下于倒悬,滥用刑顿成人间之炼狱。朕伏处荒皋,号令天下起而共诛燕贼……”念罢甚为不解,道:“这上面说的小妹怎么一句也看不懂?”
南宫破败长舒了口气,心道:“你看不懂最好。”说道:“这是我闲时无聊临摹下来的字贴,仙娘喜欢就拿去好了。”花仙娘道:“瞧你这么紧张,这字贴对你必甚要紧。”当下把黄帛塞回南宫破败怀中。
便在此时,猛然听见有人大喊道:“不好啦,起火了。”两人都是一惊,花仙娘闪步到门外,见庄院数处火起,众婢女拿火叉、水桶奔去救火,怒而问道:“怎么回事?”那婢女尚未回答,忽听四面喊声大作,火箭从四面八方射进来,各处火连成一片,火势越来越大。花仙娘暗觉不妙,回头见南宫破败时已不见了人,急转到小棬背后小屋,只见床头空无一人,她才知南宫破败不过逢场作戏,对她乃是虚情假意,气得咬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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