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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小宫女以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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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想法子杀人灭口。
  想到这儿,云栖才突然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让她此番能够化险为夷。
  不只老天有安排,宜香在天有灵,也在帮她。
  “我知姑姑不信鬼神之说,其实我之前也不信,但今日我却有点儿信了。”云栖又接着说,“今日,若不是宜香留下的那条手帕,突然从我袖中掉出来,我也不会转身去拾手帕,也不会刚巧看见雅芙的背影。这是宜香在指引我,指引我发现害她惨死的帮凶。”
  在听完云栖的话以后,赵姑姑的神情明显凝重了许多。
  不只是为雅芙是谁身边的人,更为云栖的安危捏了把汗。
  好险,一旦今日雅芙发现云栖认出了她。
  那么此刻,云栖恐怕就不能安然地坐在这里,跟她说那么多话了。
  想到此处,赵姑姑本就微蹙的眉头,蹙得更紧。
  之前,她怕云栖太执着于为宜香报仇,迟早会惹祸上身。
  如今看来,就算云栖不打算为宜香报仇,有些事也是躲也躲不过去的。
  见赵姑姑拧着眉头不言语,云栖犹豫了片刻,才又开口说:“我知道姑姑最不爱提从前在宫里的事,但也知道姑姑对当今皇后似乎有些了解。”
  云栖望着赵姑姑,目光带着几分乞求,“此事关系重大,我恳请姑姑勉为其难的告诉我,您所了解的皇后,究竟会不会做出这种事?”
  “不会。”赵姑姑毫不犹豫地说,“我觉得这个雅芙,恐怕是某人安插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雅芙做的这些事,并非受命于皇后,而是听命于他人。”
  云栖知赵姑姑一向言行谨慎,只要是从赵姑姑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有理有据,绝对可信的。
  赵姑姑说这事不是皇后娘娘做的,那这事儿八成就不关皇后娘娘的事。
  “姑姑觉得,雅芙背后的人是谁?”
  赵姑姑把有本事在皇后身边安插眼线内应的人,都想了个遍,却也没什么头绪。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查清楚的。”
  云栖不是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老实说,这件事仅靠她和赵姑姑两个,几乎不可能查到什么。
  赵姑姑怕是又要请她那位故人出手相助了。
  云栖看得出,赵姑姑其实很不愿劳烦她那位故人。
  有句俗语说,人这一辈子,欠什么都好,就是不要欠人家人情。
  人情这东西,太难偿还了。
  赵姑姑不愿总欠那位故人人情,云栖也不愿赵姑姑为了帮她,而欠下别人的人情。
  因此,她并不想让赵姑姑那位故人插手这件事。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让云栖不想赵姑姑那位故人染指此事。
  这个原因很简单,太危险了。
  能在皇后身边安插上自己的人,并且那么多年也未败露。
  可想而知,此人一定十分神通广大。
  万一被那个人发现,赵姑姑那位故人在偷偷调查雅芙,那位故人必遭杀身之祸。
  就算姑姑那位故人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恐怕也在劫难逃。
  她之前曾许诺过赵姑姑,也自己跟自己约好。
  她一定要为宜香报仇,但在这过程中,她要懂得自保,也要好好保护身边的人。
  她绝不能连累任何人,为这个复仇计划而丧命。
  这是她的原则和底线。
  倘若会有无辜之人,为这个复仇计划而死,她宁可放弃复仇。
  “姑姑,咱们不托任何人帮忙,自己慢慢查就好。这样或许会多花许多时间,但我有耐性。”
  原以为云栖在发现这样重大的线索以后,会按捺不住,急不可耐的想要调查清楚整件事,为宜香报仇。
  不想,这孩子竟如此能沉得住气。
  不知不觉间,这孩子又长大成熟了些。
  赵姑姑心中着实欣慰,原本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放心,你姑姑有分寸。”
  对赵姑姑,云栖从来都是深信不疑,赵姑姑说她有分寸,她就信赵姑姑一定有分寸。
  于是,便没再多言。
  “你刚刚说有两件事要跟我讲,还有一件是什么?”赵姑姑问。
  得此一问,云栖连忙从怀中掏出那用手帕包裹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到了赵姑姑手上。
  赵姑姑揭开帕子一瞧,“呦,这串珍珠项链品相极佳,你是打哪儿得来的?”
  “是四公主赏的。”
  “四公主?”
  云栖点头。
  “四公主为何要赏你这个?”
  云栖也说不好四公主为何突然要赏她这么贵重的东西,于是便把四公主之前跟她说的话,原原本本地给赵姑姑讲了一遍。
  赵姑姑听后,连帕子带项链的递回到云栖手上,“你把这项链好好收着。”
  云栖意外,“我能收?”
  赵姑姑反问,“为何不能收?”


第83章 
  主子赏你东西; 做奴婢的就该恭敬领受; 云栖懂这规矩。
  可是,“四公主赏的这条项链; 实在太贵重了。”云栖想来想去; 还是不敢收。
  赵姑姑却笑说:“姐姐送未来弟媳见面礼,自然是越贵重越好。”
  一听这话,云栖的脸瞬间就红成秋日枝头熟透了的柿子。
  她是真不明白,赵姑姑为何一直那么坚定地认为六殿下对她有意。
  而如今竟然已经上升到六殿下来日一定会娶她为妻。
  先不说六殿下究竟喜不喜欢她; 就算六殿下真的喜欢她,她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奴; 也高攀不上六殿下。
  六殿下来日的妻子; 必须也只能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千金贵女。
  对六殿下; 对王妃的尊位; 她不敢,也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
  云栖没接赵姑姑这句话茬; 将项链重新用手帕包好; “我回头会寻个机会; 把它拿去还给四公主。”
  “不是说了,叫你踏踏实实地收下就好。”
  云栖一向都很听赵姑姑的话; 但这回她却很执拗地摇头; “不能收; 要还的。”
  “你就不怕你把东西还回去以后; 六殿下会伤心?”赵姑姑问。
  云栖不解; “我只是把项链物归原主; 六殿下为何要伤心?”
  赵姑姑说:“兴许这项链是六殿下托四公主,请四公主代他送给你的。”
  “不会。”云栖很肯定地说,“平白无故的,六殿下为何要送我项链。”
  “怎么会是平白无故。”赵姑姑一笑,“六殿下是怕你跑了,想用这条项链拴住你呀。”
  “姑姑!”云栖脸烧得厉害,就像突然被糊了厚厚一层最辣的辣酱,“从今往后,姑姑莫要再拿六殿下打趣我。”
  赵姑姑觉得自己好生无辜,“我哪里有打趣你。”
  “有,就是有。”云栖心里又羞又委屈,忽然她目光微闪,冲赵姑姑狭促一笑,“阿月,你日后若再拿六殿下打趣我,我可就不理你了。”
  一听“阿月”二字,赵姑姑难得红了脸,“你叫我什么?”
  “昭怀太子妃就是这样唤姑姑的,我觉得好听极了。往后我也要这样喊姑姑,这样喊亲切。”
  赵姑姑嗔了云栖一句,“没大没小。”
  云栖笑嘻嘻地望着赵姑姑,“阿月姑姑,阿月姑姑。”
  赵姑姑被云栖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摆手认输,“好了好了,我往后再也不拿六殿下打趣你,你也别再这样喊我,多肉麻呀。”
  “成交!”云栖极其爽快地答应,觉得自己简直机智。
  “小狐狸。”赵姑姑笑骂一句。
  云栖得了这句“小狐狸”,连忙往赵姑姑跟前凑了凑,故作好奇的样子,问:“姑姑,若我是小狐狸,那小狐狸的师父您呢?”
  赵姑姑抬手捏了一下云栖的鼻尖,“我是老狐狸成了吧。”
  赵姑姑这一下捏的不疼,倒是有些痒。
  云栖笑着往后躲,“这可是姑姑您自己说的。”
  赵姑姑见云栖笑了,也忍不住跟着笑。
  萦绕在心头那浓浓一片阴霾,瞬间消散了不少。
  “跟你说正经事。”赵姑姑轻轻叩了叩桌子,“既然你已经知晓那夜潜入含冰居的人是谁,那就不必再设法混入中秋宫宴,也不必从后天开始,就去太平馆当差了。”
  “不,我还是要去太平馆的。”云栖说,“眼下,有德的病虽然已经大好,但身子还是很虚弱。若想要完全康复,恐怕还要七八日。
  我今儿中午给有德送饭时,特意去找了薛公公和姚公公,求问他俩能不能再宽限几日让有德养病,那两人死活不肯再松口。
  最迟后天,有德就要回太平馆领差事当了。
  我实在不放心有德一个人,必须得跟去照应。
  再有……其实,我一定要去太平馆,也不只是为有德。
  太平馆是行宫里最人多口杂的地方,我去东听一句,西听一句,没准儿还真能探听到有用的消息。
  姑姑,您就让我去吧。”
  就算云栖理由充足,赵姑姑心里还是有些迟疑,“你的病才好了没多久,我就怕你累着。”
  “姑姑放心,我有分寸。”
  云栖有没有分寸赵姑姑说不好,却知这孩子最有主意,于是也没再劝。
  微微点了下头,当是答应了。
  ……
  第二日一早,云栖照例早起,帮着赵姑姑一同张罗早饭。
  饭好以后,云栖便趁热给吴才人送去。
  平日这个时辰,吴才人通常刚起。
  今日吴才人却起得格外早,衣裳和发式也与往日很不同。
  “才人这是……”
  “你特意为我改的衣裳,放着不穿太可惜。”吴才人说着,张开手臂转了一圈,“好看吗?”
  云栖使劲儿点头,“好看!”
  云栖这可不是曲意奉承,而是实话实说。
  吴才人虽不似已故的宋氏,美得叫人过目不忘,却很耐看,越看越好看。
  这种美,宁柔无害,有种别样的动人。
  在今日之前,云栖一直认为吴才人气质淡雅如兰,就是要淡妆素裹才好看,穿戴的越是素简,就越是能突显这份气质。
  但今日,云栖改变想法了。
  眼前锦衣华服,环翠叮当的吴才人,看起来比平日里一身素净的吴才人更美。
  美得都叫人移不开眼。
  云栖一直都觉得吴才人生得好看,却不知吴才人竟然可以这样好看。
  若一早知道,她一定每日都哄着吴才人做这样的打扮。
  不为别的,只为养眼。
  云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吴才人瞧,而吴才人却不似寻常人那样感到害羞脸红。
  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刚调好了一碟蔻丹,你帮我涂吧。”吴才人说。
  “才人不先用早膳吗?”云栖问。
  “先涂蔻丹。”
  难得吴才人有兴致打扮打扮自己,云栖自然不会去扫吴才人的兴。
  便随吴才人去到内室,为吴才人涂蔻丹。
  吴才人是用千层红调的蔻丹。
  去年,吴才人教她调蔻丹的时候,曾做过一回给她看。
  大约是当时用的千层红不够新鲜,做出来的蔻丹颜色有些暗沉,不够鲜亮。
  而今日吴才人调制的这碟蔻丹,可比上回那碟要好多了。
  红得艳丽夺目,就好像燃烧的火焰。
  往指甲上一涂,将吴才人本就白皙的手衬得越发嫩白如玉了。
  云栖忍不住称赞一句,“真好看呀。”
  吴才人不言,盯着那碟血一样鲜红的蔻丹出神。
  待云栖将她十根手指全都涂好以后,吴才人才醒过神来,问云栖,“今日不去给有德送早饭吗?”
  云栖答:“要去的。”
  “那就快去吧,病人可不能饿着。”
  云栖点头,“奴婢这就去。”
  “你去吧。”吴才人看着云栖温声说,“你过去以后,不必太急着回来,留下陪有德多说几句话。他若精神好,你还能教他写几个字。”
  昨日,有德就缠着云栖,求云栖教他写字。
  云栖怕人累着,任有德如何软磨硬泡,也没答应。
  今日,她倒是可以酌情教有德写上几个。
  “奴婢听才人的。”
  吴才人冲云栖摆摆手,“快去吧。”
  云栖笑笑,转身就往外走。
  刚走出去没几步,云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由衷地对吴才人说:“才人今日好美,才人要是能天天都把自己打扮的这么美就好了。”
  吴才人淡淡一笑,眼底却暗藏着深深的忧虑和不安。
  从东屋出来以后,云栖先回房里取了一本看图识字的小画册揣上,才去了小厨房。
  刚一走进小厨房,云栖就见玉玢坐在桌前,正捧着碗喝粥。
  一见云栖,玉玢就是一个激灵,被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的粥,呛得咳嗽不止。
  云栖见玉玢咳嗽的满脸通红,怕人生生咳死在这儿。
  于是走上前,想替玉玢拍拍背。
  谁知,玉玢当云栖是要上前与她为难,起身撒腿就往外跑。
  兔子跑的都没她快。
  “你管她做什么?”赵姑姑走过来,把装着有德早饭的食盒,递到云栖手上。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咳死。”云栖说。
  “换我,就让她咳死。她犯下的种种罪孽加在一起还轻吗?死了也不冤。”
  云栖点头,“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我也不管了。”
  “嗯,别管。”赵姑姑说,“从前我不觉得玉玢那个死丫头胆小,谁知她如今却变得这般胆小如鼠。你吓她一场,她竟然怕了这么多日子。”
  “她可不是胆小,是心虚。”云栖说,“她既然知道心虚,就说明她知道自己之前做的许多事都是错的。这明知故犯,可比本来就是非不分可恶多了。”
  赵姑姑认为云栖说的对极了,更觉得玉玢是死不足惜。
  这厢,正预备跟云栖商量商量,要不要寻个机会再吓玉玢一场,忽然看见云栖的指尖上有一抹鲜红。
  “手怎么破了?”
  云栖低头一瞧,笑道:“这不是血,是蔻丹。”
  “蔻丹?”
  云栖点头,“今日才人不知哪儿来的兴致,不仅穿上了我之前为才人裁改的衣裳,还自个绾了个流云髻。又亲手调制了一碟千层红的蔻丹,让我帮她涂上。姑姑不知,咱们才人这样装扮起来可好看了,姑姑待会儿一定要去前头看看。”
  “是吗。”赵姑姑听了云栖的话,若有所思。
  云栖瞧赵姑姑的样子,也若有所觉,“姑姑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作者有话说:
  摸摸不吃白萝卜 的萝卜缨,明天再给你上男主哈~


第84章 
  “哪有什么不对劲儿。”赵姑姑边说边轻轻推了云栖一把; “快去给有德送饭吧。”
  云栖觉得不安; 又问了赵姑姑一遍,“才人真的没事?”
  “才人能有什么事; 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赵姑姑说才人没事,那她就信才人没事。
  于是,云栖也没再追问赵姑姑什么; 只与赵姑姑说; 她今日可能会稍稍晚一点儿回来,便提着食盒出门了。
  云栖一路轻车熟路的来到有德的住所; 进屋一瞧; 有德竟不在屋里。
  云栖只当有德出去方便了,一会儿就回来。
  不想等了半天; 也不见人影。
  这个时辰; 住在这间院里的杂役宫人; 全都去太平馆了。
  云栖想找人打听有德的去向; 也找不到人。
  原来这院儿里; 有个专门负责看门的老太监钱公公,今儿竟然也不在。
  这厢; 云栖正站在空荡荡的院里焦灼不已,就远远望见钱公公背着手; 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
  云栖连忙迎上前,询问他知不知道有德去哪儿了。
  钱公公一拍自己的脑袋; 懊恼说:“有德之前托我; 说你若来了; 让我转告你一声,他身体已经好了,去太平馆领差事当了。我这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竟把这茬给忘了,就没留在这儿等你,刚刚去后院喂麻雀了。”
  听说有德只是去了太平馆,云栖松了口气,问钱公公,“公公您吃过早饭了吗?”
  钱公公答:“吃过了。”
  “您吃饱了吗?”
  钱公公一笑,“我闻到肉包子的味儿了。”
  云栖莞尔,从食盒中取出一个肉包子,递到钱公公手上,“您老趁热吃,慢慢吃,我先走了。”
  说完,便提着食盒,转身朝院外走去。
  钱公公捧着包子,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多好的小姑娘呀。
  云栖运气不错,刚走到太平馆外,就迎面撞见有富打里头走出来。
  一见云栖,有富就快步迎上前,人还没站定,就急着说:“我已经尽力劝了,可他性子太倔,非说自己身子已经好全了,一定要跟我一道来太平馆。”
  话说到这儿,有富叹了一声,才又接着说:“有德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他就是不愿见云栖姑娘你总为他去求姚扒皮和薛扒皮,才会这样。他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添麻烦?她从来不觉得这是麻烦。
  有德他真是……云栖也忍不住叹了声气,问有富,“可知有德去哪处当差了?”
  “不染池。”有富答,“那里的活儿可不轻快呐。”
  一听“不染池”三个字,云栖心中某处就感到阵阵刺痛。
  她不是为葬身于不染池的宋氏而感到痛心,而是痛恨。
  痛恨宋氏太过愚蠢冒进。
  到头来,不仅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无辜的宜香。
  “云栖姑娘?”见人突然不说话了,有富略显担忧地唤了云栖一声。
  云栖回神,没与有富多说什么,在谢过有富告诉她有德的去向以后,便转身告辞了。
  云栖想着,这个时辰,有德八成已经与庞公公划着小船,在池子里涝枯叶了。
  她就算找过去,恐怕也见不着人。
  云栖原本打算直接回含冰居,可想着她出都出来了,不如去不染池碰碰运气。
  不想,还真叫她见着了有德。
  还隔着些距离,云栖就望见有德独自一人,坐在岸边的石阶上。
  云栖立刻加快脚步,向有德走去。
  有德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云栖,先是本能的一喜,之后便是心虚。
  他慌忙站起身,迎上前,“师父怎么来了。”
  云栖道:“你我之间的师徒缘分到今日就算尽了,你往后不许再喊我师父,我可没有那种有事不与师父商量,只管自作主张的徒弟。”
  一听云栖不给他当师傅了,有德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愈发苍白,连忙向云栖赔罪认错。
  云栖不是真生有德的气,她知道有德是体贴她,是不想给她添麻烦,才急着要出来当差。
  不过,她也不是一点儿都不生有德的气。
  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当面商量,非要先斩后奏。
  可知她之前左等右等都不见有德的人影,心里有多惊慌。
  “这是早饭。”云栖把手里的食盒往前一递,气鼓鼓地说,“也是咱们师徒的散伙饭,从今以后咱们就分道扬镳。”
  散…散伙饭?不行!
  有德听了,吓得连退三步,哪里敢接。
  云栖见状,向前迈了三步,“又不是断头饭,你快趁热吃了。”说着,把食盒递到了有德手边。
  有德连忙把双手背去身后,“我不饿,我吃过了。”
  云栖听了这话,气得真想揍有德一顿。
  这几日,她每每过去给有德送饭,都要叮嘱有德一遍。
  说他病中脾虚胃火旺,一定要小心饮食,不能乱吃东西。
  有德背着她出来当差不算,竟然还敢乱吃东西?
  “你都吃什么了?”
  有德答:“粗…粗饼和菜汤。”
  菜汤倒是可以喝些,粗饼就……
  云栖忍不住瞪了有德一眼,“王有德,你能耐了!”
  在有德的印象中,云栖一直都是个很温婉和气的人,他还是头回见云栖生气。
  别说,还挺吓人的。
  也不怪他师傅生气,这都怪他。
  是他笨,是他不好,惹师傅生气了,气到要把他逐出师门。
  有德盯着云栖手中的食盒,鼻子泛酸,他宁可这是断头饭,也不愿这是他和师傅的散伙饭。
  见有德眼红了,像是要哭,云栖吓了一跳,怪自己之前太过分。
  拿什么吓唬有德不好,非要拿他们的师徒情分去吓。
  这太诛心了。
  “有德,其实我根本就没生你的气,我之前的话都是胡说的,你别当真,咱们以后还是师徒,永远都是。”
  师父这么快就消气了?
  有德吸了吸鼻子,惊讶地望着云栖。
  刚刚还伤心欲绝的人,立刻就变得欣喜若狂,“我就知道师父最宽宏大量。”
  云栖望着有德,也挺惊讶的。
  这孩子真好哄。
  前一刻还红着眼要哭,下一刻就笑了。
  “有德,你来。”云栖唤有德。
  有德连忙凑上前,若是长了尾巴,这会儿一定摇的很欢快。
  云栖抬手摸了摸有德的额头,不凉不烫很正常。
  “你身上可有不适?”
  有德摇头,“若身上不好受,徒儿也不敢出来。”
  “可你脸色还是不大好。”云栖问,“身上是不是还没什么力气?”
  “我身上可有劲儿了,扛着师傅绕不染池跑一圈都成。”
  云栖白他一眼,“你要能扛起我跑出去三步,往后你就是我师傅。”
  有德心虚地低下头,师傅就是师傅,他根本骗不了。
  云栖见不得有德那副委屈兮兮,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只叫有德跟她来。
  有德赶紧屁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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