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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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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白素才再问︰“你,平时很容易有幻觉吗?不是同样的,另外不同的幻觉?”

金美丽立时摇头︰“没有,从来也没有过,当然,我喜欢幻想,可是那不同,幻觉和幻想不同。”

白素再问︰“你没有进入古代……嗯,类似时光倒流的那种经历或幻觉?”

金美丽俏脸上现出惊讶之极的神情来︰“没有,为什么要这样问?”

白素苦笑,因为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金美丽不但人美丽,而且智慧也极高,在她已完全镇定下来之后,她反向白素提出问题︰“卫夫人,你是怎么知道我曾有过这种奇异的……幻觉的?”

白素道︰“我不知道你曾有过这样的幻觉,这种幻觉,那么可怕,想像力再丰富的人都不容易设想,我知道的事情是  ”

白素接著,就把陈丽雪看著她进店子,又看她忽然之间现出惊骇欲绝的经过,告诉金美丽。金美丽听得呆了半晌,才问︰“我知道卫先生和你,对一些怪异莫名的现象有过不少探索的经验,这件事,究竟是一种什么现象?”

早在金美丽发出这样的问题之前,白素已在不断思索著,所以,她也有了初步的结论︰“可能在一刹那间,有什么力量影响或干扰了你脑部的活动,所以才有产生了那样的幻觉。”

金美丽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更俏丽动人,也可以看出,她的性格相当爽朗开放  类似的经历,如果在一个内向、忧郁的人身上发生,可能会形成极度的恐惧、沉重的困扰。

而金美丽显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除了她在叙述幻觉之际,无可避免地感到恐惧之外。

白素很高兴她不受幻觉的困扰,所以和她一起笑著。她也毫不客气︰“这样的假设,我也作得出来!”

白素摊手︰“也有可能,陈丽雪对你有特别的感应,那位陈小姐,是一个聋哑人,她十分奇怪你为何一看到她就那么害怕,她害怕自己忽然会变成怪物!”

金美丽笑︰“可不是吗?变成了一个又黑又深  ”

她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而且也停止了发笑,因为再接下去发生的事,一点也不好笑。

白素问︰“你可有兴趣,再和陈丽雪见一次面?”

金美丽神情迟疑︰“如果一见到她,那种可怕的幻觉会重复一次……那我绝不想见她!”

白素道︰“那只不是是许多假设中的一个!”

金美丽摇头︰“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太可怕、太可怕了!”

白素接著,又说了许多话,想金美丽和陈丽雪见面,可是金美丽坚决不肯。

白素叹了一声道︰“你应该有点好奇心!”

金美丽哀求︰“别逼我,实在太可怕了,眼看著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逐渐变成肉碎!”

白素无法可施,她自然不会逼一个像金美丽那样可爱的女郎,再去接受一次那样可怕的“酷刑”,所以她只好起身告辞。

金美丽送她出来,白素边走边问︰“那天,下大雨那天,其余发生的事,你不记得了?”

金美丽皱著眉︰“就像喝醉了酒再醒过来一样,一切都是恍恍惚惚的。”



白素讲完了她在金家的经历,我不禁跌足︰“你应该向金美丽提及陈丽雪在进入古代的时候见过她,她同样感到极度的恐惧!”

白素摇头︰“她没有进入古代的经历,提来又有什么用处?”

我大声叹息︰“至少,可以吸引她和陈丽雪会面。”

白素望了我半晌,我又道︰“照金美丽的话来看,她脑部活动,一定受过干扰,如果干扰的力量来自陈丽雪,那有趣之极  为什么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一个会对另一个的脑部活动造成巨大的干扰?所以有必要让她们相见一次。”

白素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我忽然之间想到了一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我们也真是,何必要金美丽答应和陈丽雪见面?金美丽是社交界的红人,出入的地方,来来去去就是那些,和陈丽雪约好了,在她到的地方去见她就是了!”

白素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过,我是怕真的由于陈丽雪,金美丽才会有这样的幻觉,何必令她再去经历一次那么可怕的幻觉?”

我大摇其头︰“反正是幻觉,又不是真的要她去受一次刑,有什么关系?”

白素有点怒意(那种情形,罕见之至)︰“不行,你没有看到她那种痛苦的样子,不能那样做,幸好她是一个十分坚强的女孩子,要不然,只怕整个人都会崩溃!”

我仍不以为然︰“那样严重?”

白素语意坚决︰“记得在灵媒阿尼密的帮助之下,我们曾有一次和众多冤魂相见的经历?那也可以算是幻觉,可是你愿意再经历一次吗?”

白素说到了一半,我已经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战。那是一次可怕的经历,虽然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一场幻觉,是通过灵媒的作用,一大群冤屈而死的灵魂,影响了我脑部活动而产生的幻觉,可是我的胆气再壮,也决不敢再去经历一次了。

(那次可怕的经历,记述在题为“极刑”的那个故事中。)

白素想来也想起了那次可怕的经历,她的脸色也有点苍白︰“何况,我们那次可怕的经历……受罪的还不是我们。金美丽的情形更可怕,她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身子成了一堆肉碎,而她只剩下一颗头!”

我再想了一想,也觉得如果让金美丽再去经历一次那种可怕的幻觉,那未免太残忍了,我苦笑了一下︰“金美丽和陈丽雪,虽然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不能保证她们不会偶然相遇。她们第一次见面,就是一次偶然!”

白素叹了一声︰“那就无法可施了,像刘丽玲和杨立群,由于他们有前世的纠缠,在今世就一定会见面,把前世的纠缠继续下去!”

我默然,回忆著杨立群和刘丽玲这两个人的故事  一直在看我的故事的朋友,一定还记得这两个人,杨立群自小就一直在做著一个被人毒打,被一个女人杀死的梦,他毅然放弃一切去追寻。“寻梦”的故事,是我的经历中极诡异的一个。我想到这里,心中陡地一动,向白素望去,白素在一刹那间,显然也有了同样的想法,我和她的目光一接触,就知道了这一点。她作了一个要我先说的手势,我道︰“会不会陈丽雪和金美丽之间,前生也有什么纠缠?”

白素回答︰“刚才,我确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我立即否定了!”

我扬了扬眉,白素立时解释,她的理由十分有趣,倒也是事实︰“你,卫斯理,从不重复同样性质的故事,如果她们两人之间有前生纠缠,你会一点兴趣也没有,根本不去追索。现在,很明显,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事件!”

我被她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胡说也问过我,哦,还有一点,陈丽雪的父亲是陈定威教授。”

白素也感到意外︰“那个著名的细菌学家?”

我点头︰“现在,看你如何向陈丽雪交代了,你总不能直截地告诉她,在金美丽眼中看出来的她是一个又大又黑又深,会把人吸进去,绞成肉碎的洞?”

白素现出十分为难的神色,想了一会,才道︰“是不能……这件事,十分复杂,陈丽雪忽然会回到古代,那是甚么意思?”

我摊了摊手︰“不知道,我看陈丽雪那里,你随便作一个故事,搪塞过去就算了!”

白素咬了咬下唇,叹︰“也只好这样了!倒是金大富,你准备甚么时候见他?他真的像是有甚么急事要找你。”

我皱起了眉︰“嗯……他有甚么事,你帮他一下就可以了!”

白素道︰“只怕不行,他对你有信心,说不定,在他身上真有怪事!”

我苦笑︰“有怪事,也最好一桩一桩来,陈丽雪身上有怪事,金美丽也有,总共已经有两件了!”

白素瞪了我一眼︰“这只能算一宗!”

我无可奈何︰“好,那就请他明天下午三点钟来吧!”



金大富准时来到,我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那辆金光夺目的大房车,连他雇用的司机,也穿著金光闪闪的丝料,像是传说之中,中了魔法变成了金子一样。

金大富向我行十分尊敬的鞠躬礼,他这样恭敬,令我心中对他的厌恶之心,去了不少,我请他进来。

金大富进来之后,我问他喝甚么,他要了相当烈的仙人掌汁酒,不像传统的加盐喝,而是甚么都不加,一倒就是一大杯。

酒量好的人我见得多,自然不会大惊小怪,我们面对面坐下来,他捧著酒杯,思索著,暂不开口。

嗯,等一下,还是别说我和他会面的情形,先说他在一小时半之后,告辞离去时所发生的事。

这样叙述法十分怪,是不是?

早已经说过了,这个故事十分奇特,和别的故事有许多不同之处,不说和金大富会面的经过,先说他辞去的情形,就是这奇特之处。

当然,这样做,是由于金大富在离去之际,有事情发生过。

金大富告辞去时,神情相当失望,因为他看出我对他所说的事,不是很有兴趣,而且他对我有所要求,我也没有答应,只是敷衍了他一下。尽管我的话说得十分婉转,可是他显然是十分精明的人,当然看得出来。

而他又一直礼数周到,我送他出去时,他一直倒退著在走,连声道︰“留步!留步!”

老蔡已经把门打开,我看到那辆金色的大房车,一直在门口停著  这时,如果有甚么人要走进门,就必须绕过车子。

而这时,正有一个人站在车子的那边,那个人自然是来找我的,因为我一眼就看出她,不是别人,正是陈丽雪,她有点犹豫,像是决不定绕过车头,还是绕过车尾?

就在这时候,金大富说了一声︰“卫先生,请你再考虑一下,”

我仍然在敷衍著︰“好,我会。”

金大富低叹了一声,转过身去。他一转过身,自然和陈丽雪打了一个照面  两个人之间,隔著一辆金色的大房车,距离不是很远,自然互相之间,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我由于在金大富的身后,所以只能看到陈丽雪的神情,她先是无动于衷,那是看到了陌生人之后,正常的反应,接著,我看到她变得十分惊讶。

与此同时,我听到金大富发出了一下凄厉之极的叫声,像是他一脚踏穿了一具腐尸的肚子一样。

陈丽雪当然是听不到那一下叫声的,但发出那么可怕叫声的人,神情一定恐惧之极,这种恐惧的神情,令得陈丽雪由讶异,也变得十分害怕。

我又看到金大富的身子,向前倾了一倾,双手按在车顶上,身子剧烈地发著抖,他又叫了一声。

这种情形,虽然只是几秒钟之内的事,但是我已经隐约可以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了。情形和金美丽和陈丽雪相遇时一样,金大富一定在那一霎间,有了极其可怕的幻觉!

所以我大声叫︰“金先生!”

我想叫停金大富,可以问他,究竟在一霎那间,他有了甚么可怕的幻觉。

可是他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叫声,刹那之间,他的动作怪异之极,他的头陡然垂下来,看起来,就像是他的脖子忽然折断了一样。

当然,他头急速下垂的结果,是他的前额重重地踫在车顶上。可是他却立时抬起头来,接下来的动作,快速无比,一下子就打开了门,闪身入车,车门还没有关上,车身就震动了一下,接著,在车门半开的情形下,车子已疾驶而出,在车旁的陈丽雪慌忙后退,望著疾驰而去的金色大车,神情十分疑惑迷惘。

我没有叫得住金大富,自然有些气恼,但金大富是跑不掉的,何况他还有事求我,先把陈丽雪叫过来再说,陈丽雪进来之后,呆呆地坐著,茶来了,她也不喝,只是出神,我用手语问了她好几次︰“是不是那男人见了你,也有骇然欲绝的神情?”

一直问到第七遍,她才点了点头,随即又问︰“我……为甚么会令他那么害怕?”

我几乎就要把金美丽看到她,为甚么会感到害怕的原因说出来,但总算忍了下来  我认为就算要说,还是让白素告诉她比较好。

我摇了摇头,表示对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她忽然长叹一声,打开文件夹,取出两幅铅笔画来,放在我的面前,我一看就吓了一跳,指著画像,直瞪著她。

她点了点头︰“我才见过这个人,不过是在古代,我刚才又进入了古代,见到了他,在古代和现代,他见了我都骇然欲绝,为甚么?”

我又看那两幅画,第一幅画中的金大富穿著破烂,手中拿著一根棍子,裤子肥大,画像生动,连他额上的汗珠也画了出来。

第二幅画,金大富神情骇绝,我相信刚才他隔著车子看到陈丽雪的时候,就是那种五官一起移了位,害怕得脸部肌肉扭曲的情形。

陈丽雪又是突然之间进入古代的,甚至不是在午夜,而是在正午。

当时,她正闭著眼,在思索著才看完的一本有关人生哲理的书,突然,她发现自己进入古代。由于已经有过一次经历,她镇定得多。

她甚至用力在手臂捏了一下,弄清楚那不是自己的幻觉或者梦境,她那一下捏得很用力,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伸出手背来,手背上还有一小团青色的瘀痕。

那是甚么时代,她说不上来,只知道那是古代。



一条相当长的窄巷,巷两旁,全是高墙,墙头上,都有著十分精致的玻璃装饰  在古代,只有豪门大富,才会在巨宅的围墙上配上那样的装饰。

好的琉璃十分名贵,每一块都烧制上象徵吉祥的图案,只怕可以抵得上穷人好几天的食用,而墙头环绕巨宅,动辄要用一万多块!也只有这样,才能现出豪门巨宅的气派。

说是窄巷,也是因为两旁的墙高而形成的错觉,实际上,巷子可以供四匹马并驰,至少有十公尺宽。

这时,正有一匹马,自巷子的一端疾驰过来,马蹄翻飞,打在青石板铺出的地面上,极其急骤。而等到这匹奔马驰到了巷子中心时,马上的人陡然一勒缰绳,马上人骑术极精娴,就像是钉在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记得,一切仍然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马上是一个剑眉朗目的年轻人,一身的装束十分华丽,看起来像是军人的制服,有著金属片组成的头盔,在马鞍旁,挂著一柄连鞘的佩刀,刀鞘上镶著各种宝石,十分华丽。

那马,不但神骏,而且一看就可以看出,马主人曾悉心装饰过,马鬃被编成许多小巧的辫子,马尾上也打了一个圆球形的结,深棕色的毛,油光水滑,那副马鞍子,也是嵌金镶银,可知马主人的身分,十分尊贵。

马上的骑士一勒定了马,身子挺了挺,神情十分焦切,双手放在口边,打一个呼哨,声音嘹亮高吭。

这种“打呼哨”的功夫,许多年青子弟都会,或用来调戏美貌的妇女,或用来表示心中的高兴,当十几个或几十个子弟一起打起呼哨来的时候,声势也十分骇人。

打呼哨的手势有许多种,有的双手合拢放在口前,有的是用单手,有的是用双指,有的要借助一片树叶,总之,只要将口中急速喷出来的气体,以高速通过一个狭窄的空间,使之发出声音来。

打呼哨这种年轻人的玩意儿,现在已绝迹了,现代的年轻人,要发出声音来,吹哨子就行,简单得多了!

随著那一下呼哨声,他一纵身,站到了马鞍上。坐著还不觉得,一站起来,就感到这马主人,身形极高大  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却并不魁梧,只是高,高得英俊,高得潇洒,高得轻巧,高得  唉,现成的一句成语,最是贴切︰玉树临风!

他站在马鞍上,双手向上伸,可是仍然够不到墙头,大约还相差五十公分,他抬头向上,神情更焦切,然后,又一纵身,身子向上拔起,一下子就抓住了墙头,一用劲,身子向上升起,已经坐到了墙头上,他把右脚跨过了墙,身子下俯,上半身完全陷没在墙后。

看他的情形,他像是正在捞摸著甚么,过不一会,他的身子渐渐挺直,果然,被他拉了一件东西出来  不,给他拉上来的,是一个人,那个人的双手,和他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那是截然不同的两双手,骑士的手又大又有力,看来强壮稳定,而和他十指交叉互握著的那双手,莹白如玉,纤秀细弱,皓腕赛雪,由于是手向上被拉上来的,所以衣袖褪下了一小半,露出玉雕也似的一截小臂,衬著两只玉镯子,更是动人之至。

那自然是一双女人的手,可是,一直到那女人被拉上了墙头,还是看不清她的面容,因为她穿著一件有头罩的“一口钟”(一种宽大的披风,人一披上,看来像钟,所以才有这样的名称。)

那件“一口钟”深紫色,头罩罩得很严,只开著两个洞,可以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时,眼睛之中,大有惊惶的神色。

那骑士把女郎拉上了墙头之后,扶著女郎的腰,令她坐在墙头上,再令她的双脚,移到了墙外,然后,他一纵身,稳稳地落到了马鞍上,双手伸向上,示意那女郎向下跳来。

女郎似乎有点胆怯,犹豫了一下,骑士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再伸直手臂,女郎身子向下落来,骑士手一圈,将她抱个正著。

虽然那骏马站著,一动不动,但要站稳在马鞍上也并不是容易的事,再加上伸手抱住了一个自墙上跳下的人,连身子也不晃动一下,下桩拿得极稳,可知在武学上,有相当的根柢,如果真是武将,那么,镇边杀敌,很可以成为国家的栋梁,然而,这时他的行为,未免有点怪异  他在高墙之后,把一个女郎弄了出来,这是什么行为?

他轻轻把女郎放在马鞍的前面,他自己就坐在女郎的后面,双手牵缰的同时,自然而然也围住了那女郎的身子。

然后,他双脚略夹,一抖缰绳,骏马四蹄翻飞,以快得惊人的速度,窜出了巷子。

这一切,只不过三分钟左右,那骑士的身手,矫健灵敏,每一个动作,都看得人赏心悦目之至,那女郎虽然全身都包在那件深紫色的“一口钟”之内,可是也可以看得出她的柔软纤小,那种柔若无骨的动作,也叫人看了,悠然神往,印象深刻。

(在陈丽雪的叙述过程中,我尽量使自己少打断她的话头,可是听到这段,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时,你在什么地方?”)

(陈丽雪回答是︰“我在另一堵高墙的后面,探头出高墙,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巷子中的情形。)

(我又是好奇,又是大惑不解︰“那墙,至少超过三公尺高,你怎么能攀得上去?”)

(陈丽雪神情茫然︰“不知道,我一进入古代,就在这种情形之下,由于我专注巷子中发生的事,所以并没有留意到我如何存在的,好像是……好像是踏在一根横生的树枝上,身子还有点摇晃的感觉。”)

(我作了一个请她继续说下去的手势。)

骏马负著两个人,一下子就窜出了巷子,也就在这时,巷口人影一闪,又多了一个人,那人穿著破烂,手中拿著一根棍子,脚上趿上一双破鞋,一脸的惫顿相,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地痞恶棍,下三滥的脚色。

这时,他的眼睛睁得极大,显然他早已藏身巷口,自然也看到了刚才巷子中发生的一切。

他出现之后,略停了一停,向前急奔了几步,挥动著手中的棍子  那棍子半截红色,半截黑色,两种颜色的漆都已剥落。

这样的棍子有一个专门名词︰水火棍。通常都是衙役、捕快这种身分的人使用,别的人要用,当然也可以。

这个人奔出了十来步之后,又停了步,眼珠骨碌碌乱转,孔子说过,人的心术正,眸子就正,看这人的神情,一望而知其人的心术不正至于极点,不知道在动什么样的坏脑筋。

而且,他所动的坏脑筋,一定很快就有了结果,他现出十分洋洋自得的神情,一手执著棍子,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轻轻敲著,然后,仰天大笑起来,趿著鞋子,身子摇摇摆摆,不住用棍子敲打著高墙,走出了巷子。



我问︰“这个后来出现,手中拿著棍子的人,就是金大富?”

这样问了之后,又觉得不对,所以又立即改成这样问︰“那个拿棍子的人,样貌和金大富一样?”

陈丽雪的回答却是︰“他就是金大富。”

我表示疑惑︰“在那一节发生的事中,你好像并没有和他打照面  ”我指著那张金大富骇然的画︰“他怎么会害怕?”

陈丽雪苦笑︰“后来又发现了一些事,我才和他打了照面的。”

我没有再问,等陈丽雪说,后来又发生的一些事,可是陈丽雪却这样说︰“当时,我不知为了什么,总觉得这骑马走了的一男一女,会十分危险,或许是由于他们的秘密行动,叫一个显然不是好东西的人发现了!我十分担心他们的安危。”

我叹了一声︰“陈小姐,在现实之中,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进入了古代之后,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怎么会替古人担忧起来?”

陈丽雪摇头,神情更是惘然︰“我在进入古代之后,连自己的样子也不知道,怎知道自己的身分?可是我总感到,如果有什么事发生的话,我应该阻止,应该使这一双男女避免有危险。我像是感到,我……主宰和掌握了一种力量,要那样做。”

她愈说愈玄了,我本来是想让她多说一点进入古代之后的具体事项的,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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